“不是一万块钱的事。算了你先忙,我再打听打听。”其实路母兜里怎么可能连一万块都没有呢?
她只是气不过,气不过前夫每个月打钱斤斤计较的模样,这次被拖延了生活费,路楠的母亲有一种‘果然被我猜到’的痛快之感,更有了可发泄情绪的理由:是对方先不遵守离婚协议的!
【作者有话说】
注1:路楠重生前后性格的一致性和轻微改变。全文搜索“骗人”“说谎”。如不搜索,可参考
566章——黄女士的内心:其二,则是女儿这个人,一贯是不会说谎的。之前碰到一些事情,她是宁可不回答,都不愿意说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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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说的
事件一,快刀斩乱麻。为她撒花。
事件二果然(暂时)是我不意外的结果,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唉,不多说。

第741章 番外
◎如果没有重生之变故。2◎
这不是路楠第一次去蓉城。
也不是路楠第一次去春季糖酒会。
但是, 是路楠第一次带经销商以及经销商的vvip贵宾一起去参观源川的生产和贮藏基地、并受邀参与源川庄园落成仪式。
所以她特别重视这件事。
……
其实源川酒之前就有‘寻香之旅’,一般都被安排在每年的十月,因为那是经典酒酿造工艺中‘重阳下沙’的环节, 参观的宾客会更有参与感。
今次源川于年后就发出邀请函,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将源川庄园即将开业的消息广而告之。
路楠现在也算是源川酒的中层了,还是公司同事眼中彻彻底底的太子党,更有王兴龙和老唐等人喜欢找她絮叨,所以她知道一些内情:这个源川庄园, 其实就是去年正月被曝出坍塌一堵墙的别墅区。
别墅区一共有十六栋别墅,坍塌事件发生之前,已经被内部认购了五栋,只等开年办手续的——俱是有门路、且和源川集团关系匪浅的人。
那个新闻一出,他们就没了声响。
这其实是什么意思大家心里头都明白。
当时,源川集团为了平息事件, 该认罚就认罚、该认缴就认缴,前前后后花出去十几个亿,这也就是后来集团内部谣传董事长和董事长弟弟是十八个亿保出来的谣言来源。
花出去这么多钱, 公司账面捉襟见肘。
房地产子公司的代理总经理汤总提议尽快拿出第三方质检证明, 推进别墅区售卖进度,必要时可以降低房价销售,以达到回款的目的。
但陈骁持不同意见。
他认为源川房地产现在不应该急于售楼,因为这个项目其实已经凉了,只是源川内部还不愿承认而已。
陈骁在会议上明确表示, 目前应该尽快排查房地产公司前几年的项目,确认其中是否有隐, 除了抢在舆论发酵之前做好应急公关预案, 也是给已经购房的消费者一个交代。
另外, 出了事故的高档别墅区项目暂停,由集团公司向zf申请该土地做他用,从住宅用地更改为商业用地。
这其中,土地性质的改变会涉及到有偿使用价格变化、征税标准的提升等等。
但陈骁也有十足的理由,最终凭借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原因说服了源川集团董事会。
路楠隐约听王兴龙提了一耳朵:蓉城郊区别墅区土地性质更改后,源川集团向着蓉城zf补交了不少的税费。
她只是平平无奇的城市经理而已,还是不要去深究集团高层为了挽回在公众中的形象、缓和同当地zf相关部门关系而做出的努力了。
反正路楠只知道,去年年底,别墅区改建彻底完工,今年元宵之后开始接待宾客,目前已经是第四批来自全国各地的源川经销商和贵宾客户旅行团了。
等观光车带着宾客们逛了庄园已开放范围之后,路楠不得不承认:此地依山傍水、草木青翠,还有从山腰引下来的天然硫温泉这种稀缺资源,如果没有坍塌那回事,这片别墅区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路楠在庄园工作人员带领下,为巨江立遂的客户办好入住手续,他们恰好住在同一栋别墅。
“路经理不住这边?”茂源的陶总问到,“那我们万一有什么事情该联系谁?”
路楠笑着解释:“公司有规定,我们住庄园附近的酒店。各位老总,白天的行程我都作陪;晚上如果有什么服务需求,拨打庄园专属管家的电话就行了。”
……
改为庄园的别墅区除了做招待之用,还将其中三栋连接起来作为源川酒文化博物馆。
从庄园到酒厂再到贮藏基地,整条路线都是精心设计过的,里头有很多有意思、有纪念意义的老物件。
不巧,路楠在这方面的功课做得很足,当其他城市经理带队过来等着源川酒博物馆工作人员讲解的时候,路楠已经能轻声与陶总等人讲述其中趣事了。
有凑过来听一耳朵,听了之后觉得蛮有意思的,便顺势交换名片的外地客户笑眯眯地与路楠打招呼,表示要认识一下。
路楠颇有几分受宠若惊之感。
陪着那些客户过来的源川城市经理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咱们不知道,表面上呈现出来还是 ‘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状态,稍微沉不住气一点的,会强调一下路楠是公司前几年校招的新人城市经理,做事很有冲劲等等,无非就是表明路楠在公司资历尚浅,不如自己。
路楠才不在意这些呢。
谁知道此刻拿到的名片未来会不会成为她事业上的助力?
毕竟人人都晓得,在源川做城市经理,就要做好随时被调动的准备。
所以,同级别城市经理暗搓搓的死亡射线她直接无视,不属于自己辖区客户递过来的名片也是照单全收。
不出三天,路楠带来的一盒名片都分发完了。不过没事儿,她行李箱里还有一盒。
……
这趟参观旅行为期六天,离开蓉城的前一夜,源川集团宴请这一批次的经销商与贵宾客户,晚宴抽奖是之前限量发售的奢香系列生肖酒。
现场气氛十分热烈,中奖的宾客上台之后自然有发言的环节。
也不知道总部是从哪里找来的名嘴主持人,渲染气氛的功夫太厉害了,一来二去,好几位中奖的经销商当即表示要追加经销合同。
咳咳。
路楠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托儿的,大家看破不说破就是了。
十点左右,晚宴正热闹,路楠的手机又开始振动了。
是她的母亲。
这几天路楠忙,并未及时回复母亲的发来的消息,大概让她母亲很不满,要不然也不能这个点给她打电话。
路楠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冲着和自己交谈的陶总不好意思笑笑,指了指手机。
陶总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晚宴环节紧凑,路楠不敢随意走开,便只是侧身以手捂着嘴和手机收音口小声说:“妈,有事吗?我现在还在加班。”
之前路楠的母亲情绪再怎么激动、对女儿的这份工作再怎么看不上眼,也不会打扰女儿工作。路楠以为自己这么说,母亲会先挂了电话。
没想到这次这个万能理由不好用了,反而直接点燃了对方:“加班加班又是加班,你一年到头工资奖金三四十万顶天了吧?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盯着这么点钱,辛辛苦苦喝酒,还要给人赔笑脸……家里出大事了,这周末你必须回来一趟!”
母亲对路楠薪资水平的猜测建立在路楠未完全坦白交代的基础上,有偏差也是正常。
但这个最后通牒让路楠顿觉不妙。
“路楠?你还好吧?”陶总喊了路楠两次。
路楠倏然回神:“啊,我没事。”
接下来的晚宴,路楠打起精神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母亲口中天塌下来的大事,等到晚宴结束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第二天一早,路楠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给她父亲打了电话。她这才知道,父亲给老友担保,结果对方的资金链早就出问题了,他却瞒着路父。现在对方突然破产,资产被冻结,清算之后最优先偿还的是银行债务,估计这一次路楠父亲损失惨重。
路父在电话那头疲惫地说:“我也是没办法了,你帮我和你妈说一声,这么多年,她不可能没积蓄的,你弟的学费生活费她先垫付,等我手头宽裕一点,就把这笔钱给补上。”
“多少?”
“什么?”
“我是想问,爸你给对方担保的资金数额是多少?”
“一千多万……”
路父说完数字,路楠就歇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的心思。
【想想也是,父亲从商多年,要只是百来万的窟窿,根本不至于让他捉襟见肘。】
出差结束并不代表这一段忙碌告一段落,事实上,回到巨江和立遂,路楠除了一堆日常事务要处理之外,还要整理本次回总部收集到的信息和客户资料,另外,就算现在她可以将出差总结交给内勤写,但是其中关键资料部还是得她提供给内勤,不然根本没有一同出差的内勤要怎么写,瞎编吗?
就这样,路楠硬是挤出了一天的时间,于周日清晨六点多开车,赶在九点之前到家。
离异多年,路父再次踏入曾经居住多年的家中,发现这里的陈设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前妻老了、一双儿女也长大了——其实,他又何尝没有老呢?早起照镜子,鬓角的白发越来越明显。

第742章 番外
◎如果没有重生之我以为自己长大就会不同。◎
一家三口(路杨在学校)在客厅里齐刷刷地坐着, 尴尬之余还有几分淡淡的生疏。
路楠主动开口叫了一声爸妈,随后,客厅里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 路楠的母亲将泡好的茶水往前夫身边的茶几上一放:“说吧, 这事儿现在要怎么办!”
说是家庭会议,其实路楠从一开始就知道,今天大概率是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的。
针对当下父亲面临的情况,她上网查过, 也已经找人咨询了解过:父亲为多年至交好友担保的合同可是有法律效力的,规定时间内不履行合同,银行有权冻结并拍卖路父名下的资产。
路父名下有不少可执行的资产,土地、厂房、房子、车子……后面的两样按照银行估价就算拍卖也只是杯水车薪。
鉴于路父多年的经营,最前面两者用于偿还债务是绰绰有余的,可如果真的被强制执行了, 就代表路父这二十多年的生意白干。
所以,这个钱,路父必定是要还的。
在路楠看来, 当下唯二能做的:
一个是积极主动地和银行协商偿还方式和期限, 看在路父公司往年营收的份上,即便对方是国有银行,也是可以打商量的;
另一个关键点在于路父的那位老朋友老谢,希望对方能良心发现,认下他自己的账, 后续想法子慢慢还钱给路父。
路父把目前的情况简要地说了说。
路楠一早从立遂出发的时候只匆匆喝了一瓶牛奶,开车两个小时, 早就腹中空空了。
但是家中气氛沉重紧张, 她喝了几口水, 决定先开口说一说自己的看法:“……我认为,第二个可能性不太大。现在的情况是即便谢叔叔想要翻身,恐怕也有心无力——银行不会再为他提供贷款、他周围的亲戚朋友已经看到前车之鉴了更加不会借钱给他、民间借贷的利息高并且他也未必能贷出来。”
路父的朋友和路父一样,是从商二十多年的老江湖了,现如今已经年过半百,遭此重挫想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现在做生意可不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候的人,兜里只有一百块就敢下海!
而现在的人创业,就算手里捏着一百万,想要做出点什么,一个字:难。
路父和路母的社会经验比路楠还要足,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出于侥幸心理,以及对多年朋友仅剩的一点点友谊和信任,路父犹豫地说:“出事之后你谢叔叔和我承诺,他一定想办法凑钱。他其实和他老婆去年就办理了离婚协议,有一部分资产放在他老婆和孩子名下,说不定可以……”
说到这里,憋了许久的路母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说不定个鬼!人家早早地假离婚,摆明就是意识到不对劲给他们自己留后路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去搞相互担保、不要去搞三角债,你从来都不听。以前跟你一起的时候,我每天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现在离了婚了,两个孩子还要被你拖累!”
这番‘马后炮’在此时一点意义都没有,反而让看在一双儿女面子上才愿意过来谈谈的路父皱起了眉头:他和前妻,始终是无法沟通无法交流的。应该说,一般人都无法和这样一个蛮横的人讲道理。
“我现在是和女儿讲清楚我当下面临的困难,你扯到哪里去了?你放心,该给的生活费我一分不会少你们的,只是这几个月公司确实比较困难,这样,下半年!下半年的时候我把上半年欠着的生活费一次性打给你。”路父知道前妻现在闹腾是为了什么,遂提议。
可路楠的母亲并不满意:“生活费本来就是你应该给我们的。但是其他呢!我们当时的离婚协议可是写的明明白白的,你公司每年的盈利要分成四份,我、女儿、儿子拿走其中三份。这么多年了,这一条从未兑现过,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路楠之前没有看过父亲和母亲的离婚协议书,完全不知道上面还有这样一条约定。
此刻骤然听闻,路楠的心中升起了几分无奈:这条协议也不知道是父亲还是母亲提出的?如果是父亲,那我只能说‘无商不奸’这句话不仅是生意场上,就连至亲至疏的关系中也是恰如其分。如果说提出的人是母亲——那她,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学生时代的路楠和大学刚毕业的路楠或许不会懂其中猫腻,不过现在的路楠毕竟是和老油条们打了许久交道的城市经理了。
源川是行事有章法、正在强制规范手续的大企业,这样的企业中尚且有不少在地区市场做假账目、左右通吃的中层小领导;
经销商则大多是私营企业,他们账目混乱,并不是因为请的会计不行,而是因为这里头水深,‘合理避税’的手段多着呢!
就好比路楠现在知道,私营企业想要将年营收做账做成亏损状态简直太容易了。
即便父亲每年没有将盈利做成亏损状态,他只要将账面的前不停地用于扩大再生产,那么路楠等人想要拿到分红就遥遥无期了。
果然,路父底气十足地辩解。
他用的是后面那种手段。
【比起做亏损账目不能说最卑鄙,只能说相对有点儿卑鄙。】
工作了四年多的路楠此刻凭借商场人直觉预判了父亲的辩解之词,而非根据本就稀薄的父女之情推测出来。
成功预判的路楠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因为这个早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在面对危机的时候就是一盘散沙。
路楠的父亲和母亲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和盘算。
路楠的母亲不依不饶地要求趁此机会查一遍前夫公司的账目:“我就不信了,从我们离婚至今,你那个公司每年都是亏损的!”
路父当然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