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向老师年后要和俞导筹备一部大制作, 估计没空帮他这位弟子保驾护航。
再说了，抛开这些公事，路楠对许荞和仇超群目前的相处模式……并不太看好。
众所众知, 川省多出辣妹子, 对应的就是耙耳朵。路楠不知道仇超群之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仇哥：老子今年三十多了, 还不能有过恋爱史？），只是偶尔听他感慨过：之前从没有遇到像许荞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孩子。
【虽然知道仇哥本人的人品没有任何瑕疵，甚至于他的道德标准比一般人都要高一些，我依旧觉得这句话听着很刺耳。】
【大概，是我自己的问题吧。】
她在心里吐槽自己：路楠啊路楠，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都是成年人，自己会处理感情问题，不过许荞的剧本我是打算做植入广告的，要是拍砸了，没有预期的收视率，我的广告费不就打水漂了……
“路总？”许荞轻声唤了一句。
路楠扯了扯嘴角笑笑：“不好意思，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其实这个重生校园剧的风格和基调，我还听取了你的意见呢。我特意抽了几个周末的时间，去京市几所大学和商业中心，找了年轻女孩子做了个市场调研——这才发现，其实原来有那么多观众都讨厌看你爱我、我不爱你、逃学、打架、酗酒、堕//胎狗血剧啊。”许荞颇为不好意思地说。
许荞说的这些元素，青春伤痛文学里头一抓一大把，仿佛不叛逆不青春似的。
之前网络平台没有兴起，这种剧情在光腚总局那边是不可能过审的。
不过这几年，网络剧冒头，这一块的审核还比较宽松，有几部知名度比较高的青春疼痛文学已经影视化了——书粉还挺多，声势浩大的。
就路楠所知：现在播的网络剧，确实有好看的，也确实有打擦边球的……总之，一个新兴市场的发展之初都是这样的，野蛮生长、良莠不齐吧。
许荞的剧本，现在能拍、能播，再过两年就不太行了。
等到以后啊，网络剧这一块被勒令规范化，倒是少了很多‘神（乐）剧（子）’。
思及此，路楠严谨地纠正：“其实，观众未必是讨厌狗血剧，毕竟影视作品还是要高/潮/迭/起才好看吧。我想，譬如我，看的剧比较少，不是因为不喜欢看，而是打开电视就发现自己被当成弱智糊弄。那种基本剧情狗屁不通、为了强行制造冲突而让里头的角色间歇性地没有嘴的剧情，看着就糟心。对了，说说你做过调研之后写的剧本？”
看看是确实迎合口味更挑剔的年轻观众，还是为了显得与众不同而脱离实际。
许荞唔了一声，有点像背书似的往外冒：“其实是一个比较平淡的故事，开头是大学刚毕业的女主李佳雯重生回到高中文理刚分科时，已经感受过小半年社畜不易的她打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她发现阻碍她学习的第一块绊脚石就是她在高一交的男友——为此，女主要想尽办法在不伤害少男心的前提下同对方说分手……这部分剧情占比不大，我不会在剧中提倡早恋，所以整部剧主要围绕女主的校园生活展开，剧集不长，只有16集。师父看完，说一般般；俞导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然后秦总就拍板给我一个推荐位，她说反正这样的本子需要的投资倒是不多，拍出来看看吧。”
听到这里，路楠挑了挑眉，兴味地反问：“所以你就拿我练手了，对吧？秦姸姐建议的？”
她毕竟当领导多年，要笑不笑的神色十分具有攻击性。
拉投资这种事情，不是编剧本职，但是一名编剧在未来想要有更好的发展，最好是有一点人脉资源和投资方的资源。
就像俞导和向老师，再不喜欢这种场合，还是会准时出现的。
如果说刚开始路楠还以为小白兔是因为在此类场合有点紧张才跟紧自己的，现在路楠怎么可能没反应过来？
许荞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她吭哧吭哧地解释：“不、不完全是，我想要同您说一声感谢也是真心的，您给我指了一个很好的方向。不过，您确实是我接触过最通情达理的甲方了，所以……”
“好了，不逗你了。虽然你的沟通技巧有待提升，不过沟通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我会认真考虑的，明后天有空了，我就找秦妍姐详谈。”路楠不吝于给小白兔许荞一些言语上的肯定。
许荞这一次脸红是既感激又羞愧：“谢、谢谢路总。”
“没事，秦妍姐说永远挖不到我，但是其实她还不是早就吃定我了。”路楠歪了歪头，“我对年轻可爱的女孩子，一直都没有抵抗力啊。”
这话么，也是半真半假。
路楠承诺许荞会尽快去和秦妍谈。
表面上看，
是出于对许荞的怜弱心理，符合她在同等条件下愿意给女性更多机会的风格；
以及，秦妍能猜到的：仇超群在其中的人情面子——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不过，秦妍恐怕漏算一点：路楠本人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气定神闲。
因为路楠知道，在小投资的网剧里尽可能多地增加沁然饮料公司产品的植入，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性价比比电视广告高多了。
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小投资的网络剧中植入广告费用30-50w可以搞定。
还有，现在并未流行的中插广告，也不可放过。
拍摄网络剧的大多是新人，找他们穿着剧中服饰拍两条，自然是物美价廉。
中插广告的概念都还没兴起，她给秦妍送去金点子，秦妍好意思问她要钱？
至少目前这两部现代剧的中插，得免费送她吧——演员薪酬和拍摄组的劳务费路楠肯定是会给的喽。
虽然她没有将后世大爆的网络剧全部记下来，但是没关系啊，蝴蝶的翅膀扇起的风将《朱金漆》推到更高的位置之后，她就在影视圈有了秦妍、俞导、向老师这样的人脉资源，进而同京市电视台、南极萌物播放平台（《勇往职前》网络版在这个平台播的）的招商部负责人也有了交情。
那些从立项开始就被评估为S级的项目，根本不存在捡漏的可能，可是路楠想要捡漏几个小项目还是不难的。
【我就算是广撒网，也能在明年上半年给沁然的产品狠狠造势一波吧？】
宴会中途，俞导终于别别扭扭地从投资方的包围中‘逃’出来了。
他看到路楠，一边扒拉了一下头发，一边咧嘴笑了：“你的投资眼光那么好，这次却不投我要执导的电影，是不是……”
【这俞导，口无遮拦。不是说娱乐圈的人很信风水的吗，怎么他的电影还没开拍，就说不吉利的话倒他自己的霉？】
路楠果断打断俞导的话：“不是我不想，是我穷！”
“真的？”俞导还不太信呢，“你都创业当老板了！我刚听见许荞说了，你愿意投资她那个剧本。”
路楠扶额：“她那边总投资预算才多少？您这边又是多少？百万和亿，差了两个零呢！而且我说的是植入啊植入，怎么就扯到投资了？我说的是回头再去找秦妍姐详谈一下，今晚上只有梗概，我真不好拍板。”
秦妍笑眯眯地闪现：“路楠，你既然都看好许荞了，就多多支持她一下嘛。知道你刚办公司，不过许荞这个剧本也不是什么大项目，明天我扫榻以待，你过来，手指缝里漏一点就行了！”
路楠举了左手做投降状：“明天真不行。后天吧，后天上午我去你公司？”
“那就这么说定了。”秦妍同路楠碰杯。
路楠无奈喝了香槟。
但，她垂眼一笑：秦姸姐未必差我这几百万，不过许荞的剧本确实不适合有过多投资方指手画脚，秦姸姐这是想分摊风险顺便‘练兵’呢，不然她自己公司完全可以自制这部剧。刚才她还给我引荐了黄河矿业的李总呢。中插广告的概念加投资……我在此回报也不是不可。
毕竟，有来有往才叫人情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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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秦妍这边的宴会结束得比较晚。
路楠乘电梯下楼的时候, 给陈骁发了信息。
此时陈骁已经在会所大厅等了七八分钟了。
秦妍问路楠：“你刚才喝了香槟，需要帮你叫车还是交代驾？”
说着，她就打算招手示意会所服务生——会所门外一排等生意的出租车和代驾师傅, 根本不需要打电话。
路楠按住她的胳膊：“不用, 接我的人到了。”
秦妍顺着路楠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位容貌出众的青年。
又高又帅, 皮肤还白。
再说身材——那肩、那腰、那腿！
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身儒雅清贵的气质。
嗷哟，对方笑了一下，见惯了帅哥美女的秦妍都被晃花了眼。
这模样、这气度，把立了娱乐圈贵公子人设的某些人甩了好几条街！
只不过, 这张脸，秦妍越看越眼熟：哎！这不是源川的太子爷么？上过《勇往职前》的！
秦妍眨了眨眼睛, 并未动嘴却发出了仅她们两人可听见的声音：“你和你前上司, 这是有情况啊？”
“男//色当前, 难以自持。”路楠以同样面不改色的技能回答。
秦妍拍了拍路楠按在她胳膊上的手背：“行啊，路楠，早知道陈总来接你……”
这句话，倒没有刻意压低嗓门了。
此时陈骁已经走到众人面前, 他对秦妍等人点点头并出声打了招呼：“秦总在说什么？我依稀听到提及我了？”
秦妍面色镇定、一本正经地说：“我刚才说, 早知到陈总你也来了京市，我就让路楠替我给您带一张请柬了。”
这可是源川啊, 白酒行业内几乎是仅次于国酒的存在=财大气粗。
就算前两年有点儿风波, 那家底儿还摆在那里呢。
陈骁接过路楠的针织披肩，十分自然地为她披好：“无妨，下次还会有机会, 届时我再与路楠来秦总的酒宴长长见识。”
明明是一句寒暄, 秦妍竟然硬生生地听出了‘无妨, 以后有机会，我和路楠给你送我们的喜帖’的感觉！
“陈总真是说笑了，您要是抽空能来，我欢迎之至！”秦妍带着营业微笑，身后电梯里又有走过来的宾客，她冲这对登对无比的青年男女点点头，“我还得做扫尾工作，就不送你们了。楠啊，别忘了，后天早上！”
路楠比了ok的手势。
而后，陈骁携路楠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秦妍一回头，看到缩在角落里的许荞。
许荞一点吃惊的神色都没有，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鉴于现场还有陆续要离开的宾客，秦妍给小白兔丢了个‘回头找你’的眼神，继续带着微笑欢送宾客。
等金主爸爸们都走了之后，秦妍抓住想跑的许荞：“路楠和陈骁是情侣关系？”
许荞老实点头。
“多久了？”
“我不清楚——我不太清楚，但是应该最起码一两年了吧。”许荞刚想否认，就被眼神压迫改口，说完之后，她终于看到救星了，“我我我，有人来接我了，我也走了！”
有人=仇超群，他刚才闹肚子，给女朋友发完信息之后就去蹲坑了，直到腿麻才起来。老仇怀疑，梁希明今晚上请他们喝的茶有问题！
这一对离开的时候，隐约还听见仇总抱怨：“陈骁那个见色忘友的，把我载过来，然后就开车走了……”
“没关系，我们打车吧。”许荞软软地安慰。
仇超群本来就是假假地吐槽。
没有车，他正好顺势赖在许荞租的房子里过夜嘛，就可以偶尔不遵循‘周六才能留宿’的原则了。
徒留秦妍站在原地感慨：“路楠可真是……瞒得真牢啊。”
俞导不解地问：“既然路楠是源川太子爷的女朋友，那她不可能缺钱啊，刚才和我喊穷，果然是借口吧？实际上她也不看好我接下来要拍的项目吧？”
怎么又扯到这事儿了？不是说好了吗，当年低谷时期过分长了，欠了好几笔人情，现在拍一部商业电影，把人情还完了就行了。
何况那个剧本向北也参与了，并不差。
因为是公众场合，秦妍忍着气解释：“路楠如果是那种心安理得向男人伸手要钱的女孩子，她就不会从源川辞职了，凭她的心计和手腕，短时间内拿捏住陈骁完全不是问题，届时直接去蓉城，当源川老板娘不好吗？”
“退一步说，想要当源川老板娘可能是个有难度的挑战。但是留在京市呢？她前两年把京市这么大的市场一把抓在手里，一年进出流水十几二十个亿，何必辛辛苦苦出来为了一单才几百万的生意奔波。”
俞导闭上了嘴。
秦妍白了他一眼：“老俞，你是不是觉得像我和路楠这样的女人，天天辗转于谈判桌、酒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特别市侩啊？”
完了完了，老婆开始上纲上线了。
俞导这个人，有一点相当好：他不要面子的。
所以，听完秦妍解释，他立马认错：“我对你和路楠绝对没有这样的成见。刚才是我不好，我将路楠的人格看低了。”
他小声嘀咕：“你知道，路楠其实算是我的福星吧，唉，我就是心里没底。今晚推广项目的噱头是：一部国产电影史上从未有过的大片。可是你晓得的，目前的实景预算才多少？特效预算又是多少？我拍电影！哎，我拍电影！传达的是会令人触动的情感，不是给观众看特效的呀！”
伴侣爽快认错，秦妍也不穷追猛打，她环顾左右，只剩自己二人了，才小声说：“我知道，你担心预算不够，最后全部花在特效上头，忽略了实景布置。所以我才搞了这次的内部晚宴，能多争取到一两笔大额的投资，拍摄期间经费更宽裕一些，才能去你满意的实景地取景啊。”
“真的？”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俞导想了想：“好像有几次吧。不过后来我想想，那都是善意的谎言，你哄我也是为我好……”
秦妍真是气也不是、乐也不是。
这边，俞导很快就自我攻略，消化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