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后来也想法子调了两个自己人到华安市‘喝汤’，不过是在他自己站稳脚跟后才动的手，而且两名心腹过去之后也从普通业务做起的，并不是空降过来顶了华安市原先业务主管们的位置。
所以, 源川酒在华安市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发展势头。
当然和路楠任职期间疯狂开疆拓土、销售猛增的情况是不能比的了。
所以，华安市业务们依旧保持着不错的工作积极性。
当然和路楠任职期间人人打鸡血、个个争客户的情况也是不能比的了。
就像黄达方, 路楠可是听调去京市的骆俊杰说过, 他达方哥有那么点故态复萌的意思, 超出工作范围的活儿一点都不干了，每天晨会结束，黄达方辛苦工作两三小时，有时甚至还要工作到下午两点钟呢！
再像那个私心最重的流通渠道业务主管李斌, 前年被唐经理撤掉了。不过李斌被降职也不冤, 他之前就公私不分、小肚鸡肠，不仅对亲戚李子恒特殊照顾, 还打压手下的钱鑫。听骆俊杰说, 后来流通渠道的小经销商数量多了，李斌动了歪脑筋，把本应该分给经销商的小酒和赠品酒偷偷拿出去卖了, 那不是作死么？
至于林燕。
林燕在华安市场也待了近五年, 这五年的时间里, 四方酒水配合度很高，每年的经销合同和回款都不需她操心。
然而最近两年，随着四方建筑的重心逐渐转移到京市，并且和源川京市市办签了经销合同后，华安市这边四方酒水的业务量也趋于保守增长。
这其实是市场潜力被发掘到最大的必然情况。
毕竟一个市场潜力有限，销量不可能无限增长。
但是今年年中会议之后，唐经理就调走了，新来的城市经理没有唐经理的耐心和城府，他顶着前前任路经理和前任唐经理双重压力，想要在华安市市场做出成绩——新官上任三把火，那必然要整顿一下下属们，结果华安市的业务们‘身经百战’，他在没有站稳脚跟、没有和经销商们打好关系之前，想要挑下属的刺还是很不容易的。
刚好，熬了半年，这次的红头文件给他最正当的理由：后进市场人员优化。被优化后的市场空出了不少岗位。
华安市无疑是省内先进，新城市经理说得冠冕堂皇，说华安市的业务们应该走出舒适圈，去迎接挑战、创造新辉煌了。
（黄达方语：放你x的屁！你自己怎么不去创造？你来华安市这个舒适圈不就是为了镀金的吗？）
林燕首当其冲。
因为她是女性，因为她不是不好拿捏的本地人。
（黄达方os：没错，就是老子，你拿捏一下老子试试，老子前脚跳槽后脚就去经销商那边当客户经理！不管是田爱珍还是洪立军肯定都很乐意要我！）
更因为她对接的客户是华安市最大的客户，却没有眼色，不晓得讨好上司。
林燕，是杀鸡儆猴最好的‘鸡’。
路楠起先是不知道这些的。
可谁叫现在华安市的田爱珍已经是沁然的经销商了呀！
田爱珍意识到华安市白酒行业的销售巅峰已经过去了。
另辟饮料业务之后，她是很信任路楠的，恨不得能多和路楠亲近亲近，好多要一点优惠政策压老洪一头呢。
源川酒华安市办最近人心惶惶的，田爱珍可不就把这事儿当笑话讲给路楠听啦。
就在路楠纠结于要不要挖人之时，林燕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你想辞职？”路楠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年轻女孩迷茫的话语，她柔声安慰，“老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那么就遵从本心吧，你有工作经验、有能力，又不受竞业协议限制，如果继续做酒水，应该很容易找到下家。”
说到这里，路楠便直言：“当然，如果你不想再做酒水业务了，可以来我公司试试，我是再欢迎不过了。”
其实，林燕给路总打这一通电话，也有这方面的试探之意。
她听到路总这么说，当下就安心地笑了：“路总，我求之不得。”
“那你年前先做好交接工作，什么时候方便了，直接来余安市找我。”路楠也笑了，并和林燕说定。
其实她们两人都知道，如果林燕一定想要保住现在的工作，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她为四方酒水服务这么多年，在章总那边总有几分面子情，如果找章总出面说一句，现任华安市的城市经理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动她的岗位。
但是，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情况就是这样子。”路楠做个了个总结。
陈骁对林燕的印象不深，不过既然楠楠这么郑重其事地说了，他点点头：“公司那边应该不至于在奖金方面克扣林燕，不过华安市城市经理如果还有什么过分之处，你直接让林燕给翟助理打个电话。”反正都是要辞职的人了，越级告状也没事。
他知道，酒水销售公司整顿后进市场的时候必然会流失一部分不错的业务，但是他也只能抓大放小。
楠楠今天的提醒他领情，抽空就给翟助理发了信息，让他收集一下各地方市场的人员调动意向安排。
在家休假辅导孩子写作业的翟助理本来正在‘不是心梗就是脑梗’的边缘，听闻自己特意给boss设置的消息铃声，如聆天籁。
只见翟助理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拿着手机走出孩子房间对妻子说：“我老板给我布置了一点工作，这两天我可能要加加班……”
妻子同他结婚十年了，翟助理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她一清二楚。
看着丈夫挂着略带讨好的微笑，她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你先去忙吧，一会儿语文和英语我检查，剩下数学交给你。”
“行。”翟助理如蒙大赦，飞一般地进了书房，并轻手轻脚关上门。
对此，在择菜的妻子哼着小曲儿：孩子是两个人的孩子，想要以工作忙为借口不参与孩子生活和学习？做梦！
……
“作为已经离职的员工，我对源川这份心可谓是感天动地了吧？陈总要怎么谢我？”路楠的右手食指轻轻划过陈骁的胸膛，讨要好处。
“给路总提供一份无息借款，行么？”陈骁握住路楠撒欢的手，正色道。
【啊这，真不算是破坏气氛吗？】
路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上个月在京市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想和我说这个？”
她又不是瞎子，当时和黄河矿业的李总谈崩了，回酒店之后陈骁欲言又止的神色她看见了。
陈骁嗯了一声，认真地说：“你放心，我没有动用源川的股份。”
之前他只是提了一嘴源川的股份和分红，楠楠就变了脸色，陈骁怎么敢再说那个？
这小半年，他陆续把他之前在别处的投资都收回来了、股票基金等都赎出来了，虽然其中有些项目正在盈利，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
男朋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如果再推拒，不是有骨气，而是为了维持不必要的自尊伤了他的一片心意。
路楠唔了一声：“有多少啊？”
“三千万。”
“这样，我确实需要现金，借我半年吧。”路楠眨眨眼睛，“虽然不收利息，但是我还是要写一份正式的借据给你。”
陈骁低头与楠楠碰了碰鼻子：“你决定就行。”
楠楠愿意收下这笔钱已经让他很开心了，剩下的，楠楠说什么，他都说好。
↑真是没见过这么卑微的出借人。
摊手。
之后，新鲜出炉的债权人与债务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
……
过年前一周，林燕来到余安市。
路楠好久没见她了，刚见面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又叫陶晓娟带她参观了公司。
之后，路楠对着略显局促的林燕说：“聊一聊吧，你想做业务还是？”
这个问题，林燕早在给路总打电话的时候就想好了：“路总，我知道自己嘴笨，之前能对接四方酒水那么多年，其实是章总看在您的面子上才一直照顾我的。而且是四方自己有成熟的销售团队，我这些年需要应酬客户的次数并不多，我也不太适合做那个。所以，我想跟在您身边，做内勤也好，做秘书也好，怎么样都行。”
这一点，倒是和路楠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不过她没有直接给林燕承诺：“虽然我知道你的能力，不过该有的入职培训还是少不了的，定岗的事儿，咱们培训完之后再说？”
“嗯！”
聊完公事，路楠问林燕：“对了，你来余安市了，那乌城的房子怎么办？”
“那个房子一直出租，以租养贷，我现在一分按揭都不用掏了。”林燕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这几年又存了点钱。路总，你说我在余安市买一套房子、付个首付，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是好主意。
余安市现在市郊和新区的房价还算友好。
路楠挑眉：“你这是打算在这边扎根了？”
林燕诚心诚意地说：“我是打算跟定路总你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林燕，老实人夸人最诚恳，最要命。
路楠看着从前的下属，笑得欣慰。
方航：救……我第一路吹的位置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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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跟定。
表忠心的力度已经相当大了。
路楠眉眼弯弯地笑了：“这样, 还说自己嘴笨？”
林燕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是菲菲听说她要跳槽之后教她的。
菲菲说：佩服、尊崇这种积极的情绪，就和喜欢一样，一定要勇敢说出口！
菲菲还说：路楠身边夸她的人太多了, 既然你做不到舌灿莲花, 那就做其中最返璞归真的一个。反正按照你的性格，能说这一句就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菲菲最后说：有力度的话一句就够了, 不必画蛇添足，光说不练是嘴把式，你还是得靠自己的真本事在路楠的公司立足的。去吧，给我们豫南女生争口气！
林燕觉得, 菲菲说的对。
她自己因和路楠久别重逢的些许生疏都随着笑声消失了，一切就好像三年前在华安市一样。
当然, 林燕的脸皮厚度也就只能支撑她‘甜言蜜语’到这个程度地步了：“路总, 接下来我除了学习产品知识, 还需要做些什么？”
“好，关于企业文化和产品知识这一块——嗯，因为你错过了年前的集中招聘和培训，所以你基本上得自学了, 一会儿人事会把资料给你……可以吗？”
林燕点点头：“可以的。”
饮料和白酒行业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这方面的学习能力她还是有信心的。
“你有工作经验，倒不必整天看资料, 还是跟着做事学得更快。我让陶子姐带你, 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
“好的，路总。”林燕对自己职业的转换适应良好。
对她来说, 跟着路楠做事, 是再快乐不过的了。
……
林燕嘴笨, 但是执行力强。
路楠让她有不懂的就去问陶晓娟，她便每天把自己不明白的地方记下来，第二天上班就去找陶晓娟请教。
所请教内容大多同路总拟定营销政策、产品供货生产周期、公司内部行政安排、部门间调度等等相关。
陶晓娟纠结再三，最后是用简练的语言给林燕传授相关经验，至于林燕能理解多少，就看她的悟性了。
陶晓娟没有在给林燕答疑解惑的时候使绊子已经是相当善良啦！
不可否认，林燕的到来让陶晓娟生出很强的危机感。
因为陶晓娟看得出来，路总是想将这位从源川跳槽过来的年轻女孩子往助理方向培养的。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工作岗位，和路总给林燕的定位是重合的。
陶晓娟怎么能安心呢？
这个叫林燕的女孩子唯一的劣势大概就是还没结婚生子，对于用人公司来说，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性吧。
可是陶晓娟知道，自己和林燕比这方面也没有很大的优势。因为自己有家累，虽然目前家人支持她工作，但孩子再大一点呢？婆婆和妈妈老了带不动孩子之后呢？她是不是又要为了家庭稳定，去找一份先不论薪资待遇和职业前景如何，首要考虑离家近的工作呢？
除此之外，陶晓娟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了。大概是年长一些？社会经验丰富一些？
林燕和路总有交情，又有多年的白酒行业从业经验。
哦，对了，人家还是全日制本科毕业的大学生。
看，学历方面，她又逊色一筹。
路楠将陶晓娟的忧虑看在眼里，却没有马上给她吃定心丸。因为她想要观察一下陶晓娟，观察一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陶晓娟尽量沉住气，毕竟现在已经是农历腊月十九，再过一周多的时间就要房间了，她现在手头工作既多且杂，如果心思不在工作上，导致出现什么纰漏，那么不正是给路总一个调开自己的理由？
不知不觉间，陶晓娟对她自己、对手头的工作有了相当严苛的要求。
陶晓娟这样的工作态度，和她对接的外部合作商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公司内已经暗暗讨论过好几轮了：陶子姐最近对工作报表和销量反馈统计表的检查、核实要求都好高啊。
方航成功在沪市拿下一个小经销商，回来本来是开开心心的，结果报费用的时候被陶晓娟打回去了，他倒是没生气，只是不经意地嘟囔了一句：“陶子姐，你对业务每个环节的操作都这么了解，怎么不做业务呢？十一月份的时候在京市我就想说了，我觉得你在市场分析和感知方面很有独到的见解啊。那次路总让我说说我的看法，你还给我查漏补缺了几条内容呢。”
陶晓娟愣在原地：是这样吗？原来，我已经适应了回归职场之后的工作节奏？原来，我已经对饮料行业的销售有了一定的了解？
陶晓娟开始认真考虑方航所说的可能性。
她之前在零食公司干到了总经理助理，如果没有生孩子，其实下一步可以去做部门经理的——零食公司规模不大，副总经理是总经理的儿子，这个职位不可能轮到她。
那么现在呢？
如果，她转岗做业务呢？
沁然公司正在起步发展阶段，其实很缺人。
陶晓娟想，如果她转业务，和路总争取一下，未必不能成为尚未成立的业务三部部门经理。
她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做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