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嵩阳笑道:“秦天王放心,砍脚却是不必,但衙门里总要走一遭的。”秦伯符冷笑一声,道:“什么衙门?庐州的衙门就是他夏贵家的私器,秦某焉能将人推进火坑?那姓夏的小子欺男霸女,恶名远播。这小娃儿便不动手,秦某此来庐州,也不会放他过去。断他一腿算是便宜了。换了秦某,断的可就是他的脖子!”何嵩阳摆手道:“秦天王这话不妥。所谓天有其道,国有其法。倘若人人一怒拔刀,这天下还成什么世界?”秦伯符浓眉倒立,扬声道:“奸佞当道,法之不行。道不同,不相为谋!”蓦地两眼陡张,沉喝道,“何嵩阳你说了这多废话,莫非想绊住秦某,好让那青衣奴才去搬救兵么?”
何嵩阳被他一语道破机心,面肌倏地一跳,哈哈笑道:“秦天王误会,何某不过与你辩一辩国法私义,岂有他念?”秦伯符叹了口气,摇头道:“何嵩阳,你擒贼无数,秦某敬你三分,方才与你多说两句。哼!现今你的援手到了,秦某也当去了,省得浪费气力。”何嵩阳神色一变,凝神细听,果有细微蹄声,他本是听音辨踪的高手,这次居然后知后觉,不由心中一凛:“这厮耳力端地通神。”急思计谋,力求将这强敌绊住。
却见秦伯符转过头,对梁萧道,“小家伙,咱们走吧。”梁萧小嘴一撅,颇不情愿,但此刻大敌当头,除了秦伯符,别无依靠,只得抱起狗儿,跟在他身边。何嵩阳无法可想,蓦地纵声笑道:“秦天王何须急躁,再留片刻,却又何妨?”说话声中,丈八铁索脱出手臂,屈曲如蛇,向秦伯符嗖地扫来。
秦伯符眉头一拧,盯住那铁索端头,身子却如磐石屹立,一动不动。何嵩阳这索法变化多端,看似扫向秦伯符,实则留有后招,倘若秦伯符出手招架,七星索势必扫向梁萧,迫秦伯符分心照顾,再伺机将他缠住,只消拖延片刻,大兵趋至,任秦伯符如何英雄了得,也敌不过千百兵马。
但秦伯符既然不动,所有后招都难发挥。何嵩阳一咬牙,铁索顺势卷出,只听哗啦一声响,秦伯符已被死死缠住。何嵩阳不觉喜出望外,他本当秦伯符即使不闪不避,也会出手招架,万无束手就擒的道理。要知他这条七星夺命索下不知擒了多少强贼巨寇,索上七枚尖锥一旦着身,势必钻肉而入,罪人若然挣扎,铁索便会愈来愈紧,钢锥直抵内腑,顷刻间便送了性命。是以江湖有道:“七星夺命索,鬼魂也难脱。”言之有因,绝非虚言恫吓。
何嵩阳一击而中,真有不胜之喜,但面上却不流露半分,淡淡笑道:“天王这般承让,何某委实过意不去。”面上微笑,手上却骤然加劲。蓦见梁萧挥剑扑了上来。何嵩阳哈哈大笑,觑他长剑来势,侧着身飞起一脚,踢中梁萧手腕,梁萧痛叫一声,长剑坠地。何嵩阳见过秦伯符力拽群马,深知厉害,不敢大意。脚下对付梁萧,手上同时发力,心想一旦七枚钢锥入肉,任你天王老子,也休想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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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局(4)
谁料一拽之下,秦伯符仍是不动。何嵩阳心觉不妙,定睛瞧去,只见那钢锥非但没能刺入对方身体,亦且有弯曲之势。不禁脱口叫道:“好硬功!”此时蹄声更紧。援兵将至,但不知为何,何嵩阳心头却更为惶惑。他自为捕快以来,历经无数风浪,却从未遇上过这等强敌。
梁萧耳听得蹄声大作,又见远方烟尘满天,心头慌乱,蓦地转身,拔足便跑。但只跑了两步,却又停住,回头瞧了秦伯符一眼,忖道:“这病老鬼先前救我,现今他被人拴住,我怎能独自逃命呢?妈常说,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虽帮不了他,但也不能临阵脱逃!”想到这里,把心一横,弯腰拾起长剑,跳上去挥剑劈向铁索。
何嵩阳瞧得清楚,不待他劈到,大喝一声,铁索一抖。只听金铁交鸣,梁萧挡不住索上大力,手臂酸麻,长剑几乎再度脱手。何嵩阳这一次震开长剑,几乎使尽浑身力气,他忽觉手上一紧,似要被对方拖动,慌忙稳住身子,咬牙瞪眼,胸脯如鼓风箱。倘若梁萧再度挥剑,必能轻易断索,但他吃亏学乖,再也不肯上前。唯是退后两步,横剑守在秦伯符后方,面向赶来兵马。耳听得蹄声如雷,梁萧只觉掌心里满是汗水,宝剑也几乎拿捏不住。
秦伯符见他舍身相护,眼里微有赞许之色,蓦地朗叫道:“小家伙!你且瞧一瞧,人马距此还有多远?”他被铁索捆缚,尚能高言大语,不论是梁萧还是何嵩阳,均是讶然。梁萧略一估摸,说道:“还有一百多步。”
秦伯符道:“好,十步之时,唤我一声。哼,先瞧我将这七星索变作没星索。”梁萧瞧他神气从容,也不觉镇定许多,只看那何嵩阳面皮涨紫,好似拔河一般,整个身子俱都坠在索上。秦伯符足下仍是不丁不八,纹丝不动,那索上钢锥则一分分地弯折下去,渐与铁索持平。梁萧瞧得目瞪口呆:“钢锥也刺不进去,这病老鬼的身子是铁打的么?”
正觉惊疑,前方人马更近,两个军官一心抢功,张口怒叫,策马抢在队伍前面,狰狞眉眼清晰可见。梁萧越瞧越怕,一时也顾不得许多,高嚷道:“十步到啦!”秦伯符浓眉一展,笑道:“七星夺命索,鬼魂也难脱,真是索如其人,徒具虚名!”话音方落,梁萧眼中仿佛出现错觉,只瞧得秦伯符衣袍鼓胀,霎时间身形仿佛膨胀了一倍。铮铮两声,百炼精钢的丈八铁索断成三截。何嵩阳气力落空,一个趔趄仰天坐倒,手握半截断索,气喘如牛,再也爬不起来。
秦伯符一抖身子,将两截断索捉在手中,猝然转身,喝声:“去!”两截软铁索在空中抖得笔直若枪,脱手飞出,扑扑两声刺穿两匹马颈,其势不减,又将马上两名军官刺透。霎时间,血光迸出,马嘶人号几乎不分先后响起。众军汉无不惊悚,齐呼一声,纷纷勒马。
秦伯符连毙二将,旋即移步后退,右臂挟起那棵折断了的大栗树,瞧得众官兵又冲过来,双眉倒立,大喝一声,将两丈来长、一抱粗细的树干横扫而出。只听人叫马嘶,前排马匹倒了一片。秦伯符飘退数丈,将手中大树向前掷出,又砸翻数骑追兵。他转身将梁萧挟起,几步奔至道边,纵声长啸,拔身而起,如飞鸟般掠过一片丘峦,消失不见。众官兵为他神威所夺,目瞪口呆,竟忘了追赶。
秦伯符翻过几座山丘,方才停下步子。将梁萧放落,拈须笑道:“小家伙,我问你,适才我与何嵩阳斗力,你怎么不趁机逃走?”梁萧撇嘴哼了一声,道:“你说什么,再怎么说,我也不能不讲义气。”秦伯符瞧他小脸稚嫩,说话时却竭力学出大人的样子,不伦不类,不觉笑道:“臭小鬼胡吹大气,嘿,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义气?我瞧是傻里傻气还差不多。”他口中揶揄,心里却觉自己此番并没救错人,甚感欣慰,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梁萧生来最受不得被人小觑,闻言怒道:“傻里傻气,总好过你死样活气!”
秦伯符笑声忽止,冷声道:“小鬼…”梁萧立马道:“老鬼。”秦伯符脸一沉,道:“你这臭小鬼…”话未说完,梁萧便道:“你这病老鬼…”秦伯符怒目相向,叱道:“你这臭小鬼,怎就牙尖嘴利的,不肯吃亏?”梁萧啐道:“你这病老鬼,一瞧就活不过明天,被我骂一骂,又有什么关系?”秦伯符被他无意说中生平最为忌讳之事,脸色陡沉,厉声喝道:“臭小鬼,你再咒我试试?”
梁萧瞧过他大显神威,见他辞色转厉,微微胆怯,撅嘴道:“说不过就翻脸,哼,不与你说了!”转身道,“白痴儿,走啦!”秦伯符大怒,一把扣住他胳膊,反转过来,厉声道:“臭小鬼,你敢骂我白痴?”梁萧被他一扭,痛得几乎流出泪来,大叫道:“臭老头,我叫狗儿,又不是叫你…哎哟…”
秦伯符一愣,忽听得汪汪狗叫,低头一看,却是那只浑身灰黑的小狗,瞧见主人被欺,甚觉愤怒,身上毛发尽竖,冲着秦伯符猛吠。秦伯符面皮发烫,暗叫惭愧,将梁萧放开。但他自重身份,明知误会对方,也不愿向这小孩子认错,只是嘿然坐下,淡淡道:“敢情这狗叫做白痴儿么?这名字起得一点儿都不好。”梁萧怒道:“谁说不好,它洗净了比雪还要白!”秦伯符失笑道:“原来白痴儿这名字并非说狗儿蠢笨,却是说它长得白啊?哈哈,有趣有趣,我瞧这狗儿灰不溜秋,该叫灰痴儿、黑痴儿,方才贴切。”梁萧撅嘴道:“狗长毛,人穿衣,你穿了件紫衣服,就叫紫痴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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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局(5)
秦伯符嗔目大怒,一拍大腿腾地站起,厉声道:“臭小鬼,你又绕弯子骂人?”梁萧知他要打,急忙抱手缩脚。秦伯符见此情形,猛然省悟:“这小子纵然古怪,但到底是个孩子,我秦伯符何等人物,岂能与黄口孺子一般见识?"于是他按捺怒气,摆手道:“罢了,臭小鬼,事已过去,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咱们一拍两散、分道扬镳!”说着转身走了两步,忽又转过身来,浓眉紧蹙,神色严厉,梁萧当他变卦又要对付自己,慌忙摆个架势。秦伯符却不瞧他一眼,只望着远处冷笑道:“这些狗奴才,跟元人作战个个都是脓包;对付一个娃儿,倒也悍不畏死。”梁萧听得奇怪,循他目光瞧去,只见七八个官兵提刀弄枪,转过远处山梁,飞也似的奔了过来。
秦伯符微一冷笑,瞧得身旁立了一块五尺见方的大青岩,伸手在岩石上一抓,那石块便如腐土朽木,被他抓落一块。秦伯符疾喝一声,那石块去如流星,当的一声,正中一名将官前胸,那名将官双脚离地,倒飞出两丈有余,砰然堕地,口中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诸军一呆,驻足不前。
秦伯符一伸手,又抓落一枚石块,诸军直瞧得两眼发直,双股战战。忽有人发一声喊,拔足便逃,众军汉恍然惊觉,也顾不得地上长官,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脚底生烟,拖刀曳枪,顷刻间走得不见踪影。
秦伯符惊退诸人,心中得意,不由哈哈大笑,但瞥了梁萧一眼,笑容一敛,寻思道:“常言说:‘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而今官兵遍布,这小家伙到处乱走,无异于羊入虎群,势难活命。但我身有要事,这小鬼说话又十分讨嫌,带他一路,不知当也不当?”正觉犹豫,忽瞧梁萧抱起狗儿欲走,当下板起脸来,厉喝道:“回来!”探手将他抓在手里。梁萧又惊又恼,踢足挣扎,但秦伯符手如铁钳,任他如何挣扎,也难脱身。
秦伯符挟着梁萧大步疾行,他足力甚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梁萧大嚷小骂,他只当充耳不闻。梁萧骂了一阵,口干舌燥,恹恹地没了声息。二人行了百里路程,暮日沉西,天色渐晚。也不知到了何处,只见四下里草木丛生,偶尔传来泉流呜咽,若断若续。又行一程,东天皓月团团升起,飞彩凝辉。梁萧瞧着这轮满月,不知怎地竟想起母亲笑靥,继而又念起亡父,忆及以前那些温馨甜美之处,不由得眼角酸涩,心口发烫,若非有人在旁,真想大放悲声,哭个痛快。
正当此时,秦伯符身形一顿,将梁萧重重扔在地上。梁萧正感伤往事,被这一摔,心情大坏,怒道:“病老鬼,你是蠢牛么,这么大劲?”秦伯符大觉恼火,睨他一眼,厉声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小鬼倒也摔不死?”梁萧大怒,跳起来正欲回骂,忽听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悠长尖细,凄厉中透着诡异。梁萧不禁打了个冷战,往日流浪时,他曾在旷野中被一群野狼追赶,后来爬到树上,方才免劫。此时耳听狼嚎阵阵传来,四周林木摇晃,树影森森,端地如鬼如魅,不由害怕起来,头一缩向秦伯符靠近了些。
秦伯符忽见梁萧露出怯态,不觉好笑:“到底是个孩子。”他这一番狂奔,也颇为费力,蓦地浊气上升,禁不住咳嗽起来。梁萧瞅他一眼,忖道:“这病老鬼力大如牛,怎还会病恹恹的呢?”抬眼细看,却见秦伯符凝目盯着左方的一面石壁,捋须沉吟。此刻月光照壁,可见石壁上凸凹起伏,似乎刻有文字。秦伯符瞧了半晌,喃喃念道:“人心多变,如何分黑白方圆?世事诡谲,总不离胜负得失。”这一副对联刻在石壁上,虽然对仗粗陋,但也略略道出人心冷暖,世道艰辛,秦伯符心有所感,一时瞧得呆了。
梁萧坐了半晌,始才定住心神,觉出自己身处之地,乃是两山间一处低坳,谷中搁了一张巨大的四方石板,径约十丈,光滑平整,在月光下通体白亮,好似涂满水银;其上曾被刀斧刻画,留下笔直痕迹,纵横一十九道。梁萧认出是一方棋盘。棋盘东西两方,搁了数枚浑圆的石子,上凸下平,黑白难辨,但观其大小,一枚枚径过半尺,不论石质,少说也重有十斤!
梁萧瞧得发愣。秦伯符却踱到月光朗照处,盘膝坐下,招手道:“小家伙,过来。”梁萧哼了一声,站着不动。秦伯符微微一笑,道:“始才摔你骂你,是我不对。”梁萧不料他低头认输,甚是诧异,继而又生纳闷:“这老头子怎么变了一副好脸色?只怕有什么诡计,我须得当心。”他虽说流浪已久,对常人戒心极重,但到底年幼情热,秦伯符两度相救,令他孤苦中平添依靠,嘴里虽不服软,心里却已大生亲近。秦伯符只须和颜悦色、好言好语,梁萧也必当戾气尽消,对他服服帖帖。此时一听他口气和蔼,心里虽疑,脖子却已软了,撅嘴低头,走到秦伯符身边。
秦伯符拍拍他头,笑道:“坐啊。”梁萧哼了一声坐定。秦伯符抬头瞧瞧月色,叹道:“这明月当空,天地皆白,倒省了烧火燃薪的麻烦!”梁萧忍不住问道:“病老…嗯,你来这里做什么呀?”秦伯符笑道:“与人下棋。”梁萧扭头望望,奇道:“怎么没见别人?”秦伯符道:“我约好三更,那人还没来。”梁萧哦了一声,便不再问。
秦伯符瞧着梁萧小脸,不由想道:“那石壁上写得好:‘人心多变,如何分黑白方圆。’这孩子纵然乖戾了些,但年纪幼小,性情未成,若能好好砥砺一番,未始不能黑者变白,圆者成方。正所谓去恶存善,也不失为一场功德。”想着不觉一哂,起了收徒的念头,正欲详问梁萧身世,忽又惊觉时辰将近,忖道:“今夜一过,或许我便成了废人,自保尚且不能,更遑论其他?过了今夜,再问不迟。”是以收敛心神,闭目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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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局(6)
梁萧见秦伯符久不说话,难免气闷,再瞧他凝神运气,呼吸轻细缓长,胸口平静,几乎看不到起伏,不由寻思:“妈说过,内功越好,呼吸就越细越长,这病老鬼气息都快没了,岂不十分厉害。”想起方才他大显神威,心中羡慕:“什么时候,我才能与他一样厉害?他与那个死公比起来,也不知谁更厉害些?”思来想去,只觉还是萧千绝更厉害一些,心中大为泄气,抓起一块石头,将土地当作萧千绝,一阵狠砸,
胡思乱想间,忽听一声长笑从山丘后传来,响似黄钟大吕,回荡山林。梁萧丢开石块,抬眼望去,不由吓了一跳。敢情从那山峦暗黑处走来一个奇怪人影,又高又壮,这倒罢了,最叫人吃惊的是,来人竟然生了两个脑袋,一个脑袋又正又直,顶在脖子上,一个脑袋却是歪歪斜斜,搁在肩上。
那怪物长笑不绝,拄着一根木棒,大步流星,来得快极。梁萧瞧得浑身僵直,忽地一阵寒风吹来,顿时打了个寒噤,一跳而起,握紧宝剑,瞪视那怪物,身子却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却见那怪走到东面暗影处停下,那里月光不至,漆黑一团,看不清他的面目。只听他又笑一声,摇了摇头,隐约见其头脑光亮,并无毛发。梁萧只觉得汗毛倒竖,双腿阵阵发软,一时也不知该奋力一搏,还是夺路而逃。
正当此时,却听秦伯符轻咳数声,低声道:“大师佛驾远来,晚辈失之迎接,还望宽宥。”梁萧转头一看,秦伯符已然出定,嘴里说得客气,一双细眼却盯着那怪,目光凌厉。梁萧心中大奇:“病老头就不害怕吗?他说等人,怎地等来这个两头怪?”却听那两头怪笑道:“好说,好说,你也不必假装客气。”秦伯符道:“好,话不多说,前辈请坐。”
刹那间,只瞧那怪二头齐点,肩上人头呼的一声掉在地上。这一下诡异至极,梁萧惊叫一声,拔足便逃。忽然间,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道:“师父,俺饿呢!”却听那怪哼了一声,口气不善道:“岂有此理,不是刚刚才吃过么?乖娃别闹,待一会儿,再带你去讨吃。”那童声嗯了一声,再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