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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邦转行写剧本,他是因为热爱。

  至于周礼当年进电视台做起财经节目主持人这事,形成的冲击波太过巨大,经久不衰,至今他们还会偶尔感叹。

  除了林温。

  因为她认识周礼的时候,周礼已经是新闻工作者的身份,常年西装挺阔,给人感觉稳重干练,她没觉得任何违和。

  突然说周礼要辞职,在这之前毫无预兆。

  “你到底说不说,辞个职还成机密了?”袁雪逼问。

  周礼说:“还没辞呢,你问早了。”

  袁雪见他终于接茬,猜测道:“你是不是被挖了?有什么好去处吧?”

  “你猜。”

  袁雪听出他在敷衍,没好气道:“该不是被穿小鞋才不想干了吧,或者英年早秃觉得头发更重要?”

  林温顺势看向周礼的头发。

  今天他要工作,依旧吹了那款经典老派的发型。

  挺浓密的。

  周礼注意到林温的视线,好笑地从沙发上起身,给袁雪一句:“你多保重身体吧。”又跟众人说,“走了,还有事。”

  汪臣潇问:“你还去哪儿啊?”

  “约了人。”

  汪臣潇八卦:“女人?”

  周礼手机拍在掌心,没正面回答:“你要不一起?”

  汪臣潇立刻撇清:“你滚吧。”

  周礼走了,剩下林温几人也准备撤,林温顺手把茶几上的餐盒都收拾装袋,让肖邦擦一下桌子。

  肖邦点头,恭送几尊大佛离开。

  汪臣潇去开车,林温找到室外的垃圾箱把一堆餐盒分类扔了,袁雪嫌弃地站远了点,说她:“你随便扔一下就得了。”

  林温说:“你好歹也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

  “我接受义务教育的时候国家还没搞垃圾分类。”

  “可你是祖国的未来。”

  “祖国的未来还在我肚子里呢。”

  “那你别带坏孩子,小孩会有样学样。”

  “那太好了,我孩子天生就智高胆肥,勇猛无敌!”

  林温扔完垃圾,拿纸巾擦手,说道:“你这么勇猛,刚才怎么没敢看周礼的手机?”

  她不至于看不出袁雪火速松手的真实原因。

  袁雪在林温面前倒不怕承认自己也有怂的时候,“猛男还有怕蟑螂的呢。”她说。

  林温奇怪:“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怕周礼啊?”

  袁雪皱眉:“不能说怕……你不是说你跟他没我熟么,是你没见过他以前。”

  “他以前?”

  “你看他现在跟大家出来吃吃喝喝都挺和气的,是不是挺好相处的样子,脾气好像很好,人特别和善?”

  这林温倒没觉得。

  他们聚会基本都是吃喝唱歌,但因为时间没那么自由,这两三年林温参与的聚会次数并不是太多。

  有限的几次相处中,林温从没觉得周礼是个真和善的人,和善的人气息是圆润的,而周礼的气息却让她感觉棱角犀利,她在看人性情方面有一种自小养成的敏锐感。

  比如她一看袁雪,就知道她是典型的霸道却善良,嘴硬却心软。

  人人都穿几层壳,袁雪只穿一层壳,一扒就能将她看透。

  “还好吧。”林温这么回答袁雪。

  袁雪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我就知道。”她一言难尽,“那是你们不清楚他以前的样子,恶劣嚣张心机叵测。”

  “……你在形容你仇人?”林温惊讶。

  “我是说得夸张了点,但也没差多少。”袁雪道,“你听我讲啊,听完你就知道了。”

  林温点头,洗耳恭听。

  他们这几人相识于八年半前,那年九月,大一开学。

  开学要军训,班里有个人没来,是汪臣潇他们寝室的,正是周礼。

  那时周礼的家长没出过面,同寝的肖邦跟周礼是发小,肖邦帮忙请假,说周礼是生病。

  女生们对周礼的第一印象是羡慕,羡慕他成功躲过了军训。

  军训结束,正式开学的第一周,周礼仍然没出现,众人基本都忘了班里还有这么一个同学。

  直到第二周的周一。

  袁雪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周礼的场景。

  老师没到,大家在等上课,阶梯教室喧闹嘈杂的像菜场。

  突然一个男生出现在教室门口。

  他身穿简单的T恤短裤,一手拎着书包提带,一手插兜,因为个子高又清瘦,背微有些弯,站姿显得松垮不羁。

  脸上浓眉上扬,双眼皮略狭长,鼻高唇薄,下颌角延伸出的弧度流畅完美,整张脸的轮廓像用刀雕琢出,缺乏少年人胶原蛋白的弹性,全是锋利线条。清晨的光打在他身上,竟然有种绝佳的镜头感。

  他的出场万众瞩目。

  尤其当他漫不经心的目光梭巡过来时,静止的画面变成动态,他的那种拒人千里的神态更像把钩子,勾住所有人的目光。

  最后他视线定格在她这方,下巴一撇,叫人出去。

  她心跳都快半拍,直到听见她后座动静。

  她后面坐的是肖邦。

  两个人消失在门口,她和一群女生交头接耳,难掩兴奋。

  周礼高大的身形和立体的五官格外招眼,举手投足又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和漫不经心,哪个女生能抗拒这种腔调。

  袁雪回忆到这里,眼眯起,啧啧摇头:“周礼这长相身材真是绝了,那时候我哪看得见汪臣潇啊,汪臣潇就是个矮矬,我那时候眼里全是周礼……”

  林温目瞪口呆打断她:“等等,你这说出来没问题?老汪知道吗?”

  “知道啊,”袁雪瞥她,大大方方道,“这有什么,不就是见色起意嘛,看个帅哥而已,我又没爱上他。”

  “……你继续。”

  袁雪第一次刷新对周礼的认知,来源于一次斗殴。

  其实还处于意气用事阶段的少年人,打架实属稀松平常,但周礼和其他人多少有些不同。

  那天篮球场里起了争执,争执的二人互不相让,旁人在劝,周礼事不关己就算了,反正原本与他就不相干。

  但他拍着篮球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篮球弹回他手中,他突然朝其中一人砸了过去。

  文斗瞬间升级成武斗,对方先出手,周礼按着人后脑勺,把人家脸往围栏上怼。

  事后袁雪听肖邦说,周礼那一下只是手滑砸到了人,是对方蛮不讲理先动手。

  他们统一口径,周礼这方自然没受任何处分。

  袁雪此刻回想,还是忍不住撇嘴:“我又不是瞎子,那天我全程都在围观好不好。”原本只是想看帅哥,谁知看了一场全武行。

  后来周礼大概从暴力中找到了什么乐趣,整个人就像个行走的火药桶,每次“火拼”完还总能全身而退。

  袁雪说:“我当时真好奇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暴力美学,想改走艺术路线了!”

  “什么暴力美学?”汪臣潇开车过来,正好听见袁雪说话。

  袁雪道:“我在说周礼呢。”

  两人上车,袁雪跟汪臣潇吐槽周礼的过去。

  汪臣潇说:“哎,你提这干嘛,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肖邦那会儿不是也说了嘛,那段时间周礼心情不好,还让我们一个寝室的多担待,过了那一阵之后,周礼不是就恢复正常了嘛。”

  肖邦的原话是,周礼憋不住火,需要途径发泄,男人的发泄方式就这么几种,不是找女人就是找打,周礼不找女人而是找打,勉勉强强当是个优点吧。

  什么优点?也就只能是这回没欺负女人吧。

  袁雪陪林温坐在车后座,同她说:“后来我们女生圈里就传出个流言,说周礼那个时候是因为他养了十年的狗死了,他得了PTSD才突然崇尚起了暴力美学。”

  汪臣潇嗤笑:“我们男生圈里听说的是他失恋,爱的要死要活的初恋跟他分了,他接受不了现实,所以连开学都推迟了,差点放弃学业。后来我们还去跟肖邦证实,肖邦那货太鸡贼了。”

  汪臣潇仔细回想:“打个比方,我问你饭吃了吗,你跟我说糖醋排骨味道不错。那我不就以为你已经吃饭了?肖邦就是这么贼,其实他屁都没说,偏偏让我们都信以为真。”

  “你知道的,女生对猫猫狗狗最心软,所以在女生圈里,周礼就是个有爱心又善良又脆弱的大帅逼。”袁雪化身福尔摩斯,“而男生那边嘛,男的聚一块儿话题一定离不开女人,大家兄弟长兄弟短的互道情场故事,帮周礼走出失恋阴霾,一来一回,好家伙,全班男生都成了周礼的兄弟,他这交际手段简直了,就一朵交际花!”

  “然后呢?”林温听得入神。

  她觉得故事前半段平平无奇,后半段才有些传奇。

  “然后啊,”袁雪拍拍前面车椅,“老汪,你来说!”

  “然后就那样呗,时间长了大家关系也铁了,再提起这茬,这俩货都不认,我们就好奇谣言是哪传出来的,这俩货就装起无辜了。”汪臣潇摇头感叹,“那时候我们才知道这是被忽悠了。”

  袁雪道:“周礼一开始那鬼样子几个人受得了啊,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这样过四年他会被全校孤立变成公敌,所以就想了这么个主意。碰几下嘴皮子就把自己口碑全盘扭转,你说谁有他这本事!”

  林温还在消化中,说:“那听起来,肖邦也不得了。”

  “啧,单纯了吧你。后来肖邦跟我们老实了,也没太明说,反正意思就是他只是个执行者!”袁雪捏了把林温的脸,软软嫩嫩手感极佳,“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周礼嚣张恶劣心机叵测了吧。”

  也就因为这,年少无知的袁雪才从花痴中清醒过来。

  期待值过高,落差就格外大。

  她最初以为对方是个虽满身伤痕但心向光明的正派人士,结果对方居然是阴晴不定白切黑。

  她觉得她已经看出了周礼的真面目。

  周礼做事随性,不会压抑欲望,比如想打就打了,固执己见不听好话。

  “事后可能会难以收场”,这种假设在他那里并不成立。他喜欢让他痛快的过程,并且不达目的不罢休。

  而最可怕的是,他还不是个酒囊饭袋。

  袁雪感觉自己对社会的认知都被刷新了一遍。

  林温也有点被震撼到。

  她一无法想象西装革履的周礼打架的样子,二惊讶于少年时期的周礼游刃有余的手段。

  消化了一会,林温发出致命一问:“那你怎么还能跟他成朋友?”男人的友谊自有他们的一套标准,但袁雪这人相对简单,喜好也纯粹。

  袁雪哑巴了几秒,然后带着三分不屑两分施舍地“嘁”一声:“那他除了这点毛病,其他还是挺够意思的。”

  ……都这么“十恶不赦”了还能挺够意思,看来这意思是十分足的。

  “诶不过说到这个——”袁雪问汪臣潇,“你说周礼那个时候这么变态到底是因为狗死了还是因为白月光啊?”

  “不说了这两个都不是么,不然他俩跟我们交代干嘛?”

  “为了掩饰真相呗,不想被你们逼问太多,肯定还有其他内情。”袁雪猜测,“但我觉得这当中肯定有白月光的原因。”

  “我猜不是,真相不能被这么轻易说出来。”

  “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啊,他能说?”

  “他总不能带进棺材里啊,死之前总会松口的。”袁雪道。

  林温在旁听得无语,这像在诅咒人。

  汪臣潇也抽了抽嘴角:“那行,我们的赌期是一辈子对吧?”

  袁雪突然甜蜜几分:“那赌注是什么呀?”

  “回头想一下咯,慢慢想。”汪臣潇道。

  林温这回听得嘴角浅浅上扬。

  袁雪终于想起身旁还有人在,她继续跟林温说:“其实还有好多事可以讲,就是我一时半刻也想不起了,以后想到再告诉你。还有——”

  她着重强调:“我那不是怕他,我是觉得他这种性子的人不好招惹,能不招就尽量不招呗,趋利避害懂吗?”

  林温乖巧点头,欺软怕硬嘛。

  林温还是无法将袁雪口中的人和现在的人结合到一起。

  在她看来,周礼虽然不是真的和善之辈,但他确实很稳重,行事也颇为绅士,人如其名不为过。

  只能惊叹时间真是奇迹,它的流逝诞生了成熟。

  但这时的林温没意识到,“本性难移”是一种真理,成熟只是让人的本性隐藏到一种不被大多数人察觉的程度。

第5章

  车还在夜路上匀速行驶。

  汪臣潇听袁雪说以后还要八卦周礼,他忍不住对后面两人道:“还讲什么讲呀,这有什么好聊的。谁没点中二病的时候,那会儿才十八九嘛,我们谁跟那时候还一样?你看现在,周礼多文质彬彬,多精英范儿,什么时候跟人脸红过?两位仙女,往事不要再提,挖黑历史不厚道。”

  袁雪让汪臣潇闭嘴,又对林温感叹:“只能说你真幸运,你认识周礼的时候,周礼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林温无语:“我幸运这个干吗呀。”她跟周礼又没什么关系。

  “至少你不看他手机是因为你跟他不够熟,而不是因为你不敢啊。”袁雪在这等着她。

  “……是,你对。”林温认输。

  半道上汪臣潇停了一会车,说车有点毛病。耽搁了一点时间,林温到家已经快九点半。

  进屋后林温松散下来,她蔫蔫巴巴躺到沙发上,眉心皱起。

  之前在剧本杀店,袁雪问她会不会继续做伴娘的时候,她回答的神情自若,其实她当时心里已经开始叫苦。

  她很久之前就知道,一旦人与人的关系变得复杂,接下来很多事情都会被乱麻缠上。

  假如她跟任再斌真的分手了,到时候她该怎么扮演伴娘一角?

  林温这会的感觉像是又被柳絮缠身。

  柳絮应该是这季节最讨人厌的植物,明明轻飘飘毫无重量,却比任何东西都烦人。

  而这份挥之难去的烦恼在第二天早晨又攀上新的高峰。

  林温习惯早起,她每天早餐基本自己动手做,所以她通常六点四十起床。她父母年事已高,老年人睡不久,一般四五点就醒了。

  林温母亲等到七点给她打来视频电话,这时林温正准备把水饺从锅里捞出来。

  “妈。”林温擦擦手,接通视频后甜甜地叫人。

  “早饭吃了吗?”母亲问。

  “还没,刚煮好。”

  “煮的什么呀?”母亲突击检查。

  林温翻转摄像头,对准白色的小奶锅。

  里面浮着六只圆滚滚的水饺。

  “自己包的吗?”母亲又问。

  “是啊,我上个月自己包的,有牛肉馅和虾仁馅。”

  林温顺势打开冰箱。

  冰箱双开门,左边冷冻室里整齐码放着食品密封袋和白色塑料盒,上面都贴着标签,标注食物品种和存放日期。

  母亲点头说:“不要买超市的速冻食品,像那些饺子包子,谁知道里面是不是淋巴肉,蔬菜是不是全烂的。入口的东西还是自己做更放心,外面的半成品不安全。”

  “嗯嗯,知道。”

  “你要是上班没时间,妈过来一趟,给你多做点包子什么的冻起来怎么样?”

  “不用,我工作又不忙,做点吃的花不了多久。”

  林温又打开冷藏室的门给母亲看,没看到垃圾食品,母亲很满意。

  “你呀,吃的方面一定要注意,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没养好,从小身体底子差,千万别以为现在生病少了就掉以轻心,外面东西不是不能吃,但要尽量少吃。”

  “很少吃的。”

  “晚上不加班吧?平常要注意安全,下班回来看看有没有人跟踪你,你们年轻小姑娘尽量别一个人走夜路,楼下防盗门要记得随时关。”

  林温答应的可乖。

  “还有啊,过马路要看车,昨天晚上我看到有个交通事故……”母亲絮絮叨叨,千叮万嘱,说到一半,旁边林温父亲插话。

  “饺子都快糊了,温温还要上班呢,你少唠叨几句。”

  母亲这才想起来:“呀,我差点忘了,那你快吃,上班路上注意安全。”又问一句,“六个饺子是不是少了点?”

  林温说:“还有一盒酸奶,饿不着。”

  母亲笑笑,脸上布满岁月痕迹。

  林温母亲生她的时候是真正的高龄产妇,四十七岁的女人生产九死一生。

  如今过去二十三年,林母已经七十 ,头发银白交织,是一位老人了。

  林温母亲在结束通话前还是没憋住,问林温:“今年五一要不要带小任一起回来?也该给我和你爸瞧瞧了。”

  林温窒息。

  她觉得她现在好像手捧一只缠着乱麻的仙人球,不拆乱麻没结果,拆开乱麻扎手。

  视频结束,林温才看到袁雪十分钟前给她发了一张淘宝截图,问她这件衣服怎么样。

  林温回复说不错,盛出饺子,她坐到餐厅。

  袁雪发来语音:“你忙什么呢这么久才回,我已经下单买了另一条了。”

  林温说:“刚在跟我爸妈打电话。”

  袁雪随口问:“你爸妈没问你任再斌吧?”

  林温长叹口气,慢吞吞回复:“问了,想让我五一带他回家。”

  “我去,那带啊!”袁雪出主意,“到时候你就带一个回去,告诉你爸妈你男朋友改名字了,至于改了什么名,这段时间你好好挑选。”

  “……”

  “你忘了我昨天跟你说的了?我告诉你,要换成我是你,我早就找其他男人去了,等他回来狠狠打他的脸,你又不是找不着,他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帮你物色去。”

  林温头大:“行了,你别闹。”

  “谁闹了!”

  林温细嚼慢咽吃着饺子:“我赶着上班,先不聊了。”

  到公司后,林温收到袁雪发来的一条链接,点进去是一个论坛帖子。

  帖子标题是《我男朋友这一个月突然对我不理不睬怎么办》,网友根据主楼描述,分析得出结果,告诉楼主一个残酷的真相——

  男人想跟你分手,又不想承担是自己背叛了这段感情的责任,于是他在等你受不了后主动开口提,等你提出分手了,他还可以发一条朋友圈,告诉你们周围所有的朋友,他才是这段感情当中的受害者。

  林温认真把这帖子读一遍,然后将手机翻身。

  袁雪没等到林温的回应,也不知道林温看没看。

  汪臣潇上班去了,袁雪无所事事又躺回床上,打开电视机一边继续追剧,一边翻找她的微信好友列表。

  没从列表里发现什么单身优质男青年。

  袁雪想了想,给汪臣潇和肖邦各发一条微信,要求他们留意身边出色的单身男士。

  但她没说是替林温找的。

  袁雪倒不是意气用事,事实已经摆在这,任再斌这种行为就是有了想分手的心思,挖掘细节真相其实没必要,干脆快刀斩乱麻。

  而快刀斩乱麻的最佳手段就是找新的男人。

  既能彻底摆脱前任带来的烦恼,又能体验新鲜热烈的情爱滋味,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最重要的是她还担心一点,万一任再斌回来后认个错,林温会同他冰释前嫌。

  她知道林温不是恋爱脑,林温年纪虽比她小,但很多时候比她还成熟,如果理智和感性不能重叠,必须明确划分的话,那林温绝对只能被划分到理智一栏。

  但理智的人也难免会有昏头的时候,为了从根上断绝林温将来头脑不清自甘堕落的可能性,从现在开始鼓动她重新投入一段新恋情,才是她身为闺蜜该做的事。

  过了一会,汪臣潇先回复袁雪的微信。

  “周礼啊,他不就是优质单身男嘛!”

  袁雪白眼翻上天:“他昨天还去找女人,今天就单身了?”

  汪臣潇替兄弟辩解:“女性朋友和女朋友是两个概念。”

  袁雪冷笑:“那你说说你有几个概念啊?”

  “……一个概念都没有,我的世界只有你!大小姐我现在马上帮你去找优质单身男!”

  袁雪冷哼,又去看肖邦刚刚发来的回复,肖邦只发来三个问号。

  袁雪把她的那句要求重发一遍给他。

  肖邦回复一个“哦”,就没了。

  袁雪干脆给他发语音:“你要是不认真帮忙,我就去你店里贴相亲告示。”

  折腾完这两人,袁雪犹豫着要不要再问周礼。

  电视台人才济济,上到管理层下到小职员,人数之可观足以让另外两人望尘莫及。

  电视台真的是个作为优质相亲市场的首选地,可惜周礼这人……

  她要是真找周礼干这事,估计就是对空气说话。

  ***

  上午九点半,周礼刚起床。

  手机有新信息,他看也不看,先进浴室洗澡。

  洗完穿着浴袍出来,头发在滴水。他去冰箱接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后人才算清醒。

  周礼又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面包,扯开封口,边吃边慢慢走向书桌。

  这套房位于市中心,面积不算太大,套内两百三十多平。除了主卧、卫生间和储物房,其余空间全打通,连保姆房也没保留。

  办公区域占地大,落地窗外是繁华街景,阳光投射在远处建筑物的玻璃外立面,刺眼的像打了探照灯。

  周礼站窗边看了一会,吃着面包转身,这才去看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肖邦给他发的。

  他懒得一条一条聊微信,直接电话打过去。

  “睡到现在吗?”肖邦接起电话问。

  “嗯,你这微信什么意思,让我帮你找男人?”周礼开门见山。

  “你的措辞让我不太舒服,注意一下。”肖邦说完这句,又转换成死气沉沉的语气,“还不是袁雪,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说要帮她一朋友介绍对象,让我给她留意,说三天内就要听到好消息,否则就来我店里贴相亲启事。”

  周礼坐到办公椅上说:“你指望我帮你?”

  “我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肖邦道,“但也许你正好有什么单身的朋友。”

  周礼吃着面包,不走心地说:“倒正好有一个。”

  “真的?谁啊?”

  “你。”

  “……我也用不着牺牲这么大。”

  周礼笑了笑,说他:“你管她干嘛,就你们几个这么惯着她,才让她一直蹬鼻子上脸。”

  “哎……”肖邦无奈,“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那到底有没有单身的能介绍?”

  “她哪个朋友?”

  “不知道,她没说。”

  “什么底细都不清楚,怎么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