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尧——【[图片]】
冉霖——【好好说话,发什么自拍……】
陆以尧——【让你放心,我颜值扛得住。】
冉霖黑线,下意识就想吐槽,可看着照片里的脸,又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
陆以尧的“自恋”简直可以洗脑,反正现在冉霖就觉得天底下自己男朋友最好看。
礼尚往来,冉霖也把刚刚自拍的全身照发了过去。
陆以尧一眼就看出来——【有通告?】
冉霖——【XX刊酒会,现在就在去的路上。】
陆以尧定定看着收到的信息,有点意外。
XX刊酒会的门槛不低,冉霖虽然明年会有两部电影上映,但现在还只是一个凭借综艺和电视剧攒了一些人气的小明星,许多人气比他高名气比他大的明星,都未必能被邀请,因为想进入这个圈子,人气和名气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还是人脉。所以很多艺人作品有了,人气和名气也有了,却迟迟进不去时尚圈,相反,有些艺人作品平平,人气也平平,却能在时尚圈如鱼得水,杀出一条血路,最终收获各大品牌青睐。
王希这么多年攒下的人脉果然还是挺厉害的。
陆以尧心里想的正经事不耽误他嘴上调戏——【下次发全身自拍,不用穿戴这么整齐。】
已经被骚扰出经验的恋人立刻回复表情包精准打击——【[对方不想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个裸男.jpg]】
陆以尧闷笑,本来想在自己表情包里找个情侣款,却听见广播提示,该登机了。
算了,陆以尧把手机关机,放回口袋。与其发表情包,不如直接发过去个真人,来场面对面的惊喜。
……
发过去的表情包没回应,冉霖想着陆以尧应该是有事在忙了,毕竟不到六点,时间还早。
正值晚高峰,冉霖车几乎是一路蹭到酒会现场的,抵达时,已临近八点。
夜幕降临,酒会现场外很安静,虽然冉霖下车的时候,后面还有好几辆车陆续抵达,但既没有走红毯环节,也没有□□短炮的记者,大家井然有序,就像参加一场私人Party。直到走进门口,冉霖才看见一个设计精美的木质立牌放在那里,告诉进入者,酒会的地点在二层,开始时间在八点半。
冉霖算是来得早的,进入二楼酒会现场时,受邀宾客还没有来多少,零星散落在各处,三三两两聊着天。
酒会现场布置得很温馨,既方便大家来回穿梭走动,又有稍微僻静的可供坐下来聊天的沙发和座椅,BGM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让人惬意。
然而冉霖没时间体验更多,因为王希已经看见了熟人,当下带着冉霖过去打招呼。那是该刊杂志的一个资深编辑,和王希相识多年,算半个闺蜜。
在这位闺蜜的引荐下,冉霖几乎把在场的所有杂志社的人都认识了个遍,待到一圈走下来,已是八点二十五分,冉霖这才发现会场不知何时,已经被抵达的宾客们填满了,这会儿再抬眼望过去,便都是光鲜亮丽的宾客们,除了几个脸熟的艺人之外,基本上他都不认识。
随着会场的光线柔和下来,连那几位同行也看不真切了。
八点半,现场安静下来,主办方上台发言。
冉霖凑不到跟前,只能远远看着台上模糊的人影,然后随着众宾客们在适当的时候鼓掌。
随着欢迎词结束,人群逐渐散开,酒会正式开始。冉霖拿了一杯香槟,跟着王希满场应酬,酒没怎么喝,倒是芬芳果香一直似有若无从杯口飘出来,闻着也让人心情愉悦。
“王总。”
这厢王希刚带着冉霖和一个媒体人聊完,就听见后面有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呼唤。
一回头,竟是丁铠。
跟着王希一起转身的冉霖也愣住了,他发现这人和人要么不见,要么就总见。今天的丁铠穿着一袭黑色西装,比前几日偶遇时,多了几分沉稳和庄重。
王希在刚刚带着冉霖满场转的时候就瞥见了这位老板,但碍于他们之间那场“微妙夭折”的合作,她以为“视而不见”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况且自《薄荷绿》之后她也的确与对方再没联络了,毕竟一个惦记自家艺人的老总,还是少沾为妙。
没成想丁铠会主动过来,王希只得应酬道:“丁总,好久不见。”
“和你是,”丁铠说着颇有深意看了眼冉霖,笑,“和他不是。”
王希茫然,奇怪地看向冉霖。
冉霖只得硬着头皮道:“前两天吃饭,正巧遇见丁总。”
“可惜没机会说什么话。”丁铠似有若无一声叹。
上次没机会,这次又遇见,还是酒会,自然终于可以好好说上话了。但王希和冉霖不约而同在心里翻个白眼,谁也没接这显而易见的话茬。
丁铠就像一条蛇,可能没毒,但时不时从你身上滑一下,冰凉粘腻的触感也不讨喜。
看着王希和冉霖跟攻守同盟似的,防备近乎铜墙铁壁,丁铠却乐了,估计私底下这对搭档指不定怎么吐槽自己呢,但无所谓,他很享受这种“你看不惯我却还拿我没办法”的关系,乐趣无穷。
“羽黛的中国区总经理在那边,我带你们认识认识。”丁铠忽然道。
王希闻言颇为意外,可意外之后,又不自觉警惕起来。
羽黛是国际知名的大品牌,能和这个品牌攀上关系的都是一线巨星或者新生代的流量人气王,以冉霖的咖位,实在差得有点远。
“放心,”丁铠看也不看冉霖,只对着王希笑,“不会问你们收介绍费的。”
王希惊讶于丁铠的直白,这就等于把话挑明了——我纯属学雷锋做好事,不会对你们提非分要求。
话已至此,她总不好再驳对方面子:“那就多谢丁总了。”
丁铠点点头,转身往羽黛总经理那边走。
王希看了冉霖一点,刚要说话,后者已经先开口:“我明白。”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免费帮你牵线搭桥,冉霖不喜欢丁铠,但也不至于不懂事。因为如果对方真的只是图谋不轨,那有很多种方法和手段,不必要还非帮你介绍一线大品牌。
很快,王希和冉霖就来到先一步停住的丁铠身边,丁铠也很自然将他们介绍给羽黛的中国区老总。
看得出来,丁铠和对方关系不错,介绍冉霖的时候也没说客套话,反而颇带些遗憾道:“去年我有一部戏本来可以和他合作的,后面阴差阳错没合作成,现在想来还觉得可惜。”
三言两语,就把应酬意味浓厚的“介绍”变成了“朋友相识”,老总对冉霖并不熟悉,但经丁铠这么一讲,便好奇起来,和冉霖聊了不少,没拘泥于冉霖自身的情况,反而是聊了一些时尚和品牌方面的话题,直到后面这位老总被其他朋友叫走。
丁铠倒不以为意,后面又把冉霖和王希介绍给了其他一些朋友,无一例外,都是品牌高层。
王希再迟钝也看出来丁铠不是逗闷子,是真的不遗余力在帮忙了。
就丁铠今天晚上介绍的这些人,她拼尽浑身解数能交上一两个,都算多的。
一圈转下来,没等王希说些感谢的客气话,丁铠就被人叫走了,王希远远看着他和人热络交谈的身影,和冉霖咕哝:“你说他图什么啊。”
冉霖没回答,因为他的心神就不在王希那儿,而是飞到了会场一角——刚刚路过那里的时候,他看见了熟人。
“想什么呢?”王希轻拍一下自家艺人,奇怪地问。
冉霖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事。”
“你总算空下来了,”那位和王希关系好的编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旁,对着王希道,“快点跟我过去,不然一会儿我们主编又没影了。”
编辑口中的主编,是XX刊的新任主编,上个月刚空降过来,王希也没机会结识。
和杂志主编第一次攀交情,还是走姐妹花路线比较好,带着艺人反而像谈工作了,所以王希直接和冉霖道:“我先过去一下,你别到处乱跑。”
“放心吧。”冉霖囧,总觉得王希带自己像带孩子。
目送经纪人和闺蜜离去,冉霖拿了块点心到一僻静处没人的沙发里,配着香槟吃。
肚子已经有点饿了,冉霖发现应酬还是挺消耗体力的。
三两口吃完点心,冉霖擦擦嘴,重新抬头,望向刚刚遇见“熟人”的方向。从他现在的位置其实已经看不清那边了,中间隔着太多走动的人影,可他还是尽力望着,好像不需要实体,只看着那个方向,就能透过所有障碍,看清对方的脸。
“是在找我吗?”背后突然传来带着轻笑的声音。
虽然许久未见,未联络,却仍能第一时间,分辨出来的熟悉声音。
没等冉霖回头,来者已经绕到他的对面坐下。
上一次见面还是《薄荷绿》试戏,刚刚偶然一瞥也没时间仔细看,这会儿冉霖才发现,张北辰瘦了许多,尽管灯光有些暗,还是轻易可以看出脸上的憔悴。
“好久不见。”冉霖听见自己说。
“是啊,”张北辰笑,淡淡道,“总是赶不上你们的聚会。”
冉霖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和张北辰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撕破脸的时间点,只是他单方面地疏远了对方,而对方也没有找过来说什么,于是时间一长,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他觉得对方欠了自己许多解释,但反过来想,在对方的立场上,或许并没有对他解释的义务。
“你现在是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张北辰的笑容渐淡,带上一丝苦涩,“还在怪我抢了《薄荷绿》?”
冉霖直觉想否认。
诚然,《薄荷绿》被截胡的时候他是很郁闷,但“竞争”从来都不是他和张北辰关系的破裂点,如果非要找那样一个点,或许是更前面的“偷拍事件”,张北辰用偷拍他和陆以尧的方式来转移自己身上的绯闻。那时候的他把张北辰当朋友,真的很难接受真相。
然而直到现在,张北辰都没有正面说起过这件事。
冉霖甚至都不敢肯定,对方究竟知不知情了,如果知情,怎么能若无其事到现在?如果不知情,那是否自己错怪了对方?
相比之下,《薄荷绿》被截胡好像没那么难以接受了,毕竟是“竞争”,各凭本事,即便对方是在最后关头把角色抢过去的,即便用了某些手段,也在可理解的范围内,唯一让他伤心的是,如果是朋友,对方总该来和他说一声,哪怕只是打个“我要截胡”的招呼,或者后续来一句都不用太走心的安慰。
可是都没有。
就像夏新然说的,在张北辰这里,“前途”总是比“感情”重要,无论是爱情亦或友情。总抬头望着山顶的人,不会注意到脚下踩到的花花草草。
深吸口气,冉霖决定把话摊开,既然张北辰喜欢沉默,那就由他来挑明,就像发炎的伤口,总要把脓包挑破,脓血挤出来,才能结痂:“其实……”
“其实你应该谢谢我。”张北辰几乎同时开口。
冉霖后面的话都被堵了回去,懵逼中只能重复对方的话:“……谢谢你?”
“对啊,”张北辰耸耸肩,“如果不是我抢了《薄荷绿》,你怎么能有档期去演《凛冬记》,《凛冬记》的投资可比《薄荷绿》大。”
“……”冉霖被这个神逻辑折服了,竟一时无言以对。
张北辰把手中的酒杯递到唇边,抿一口,随后轻轻放到沙发前的矮桌上,醇厚的深红色,与冉霖杯里清澈的淡金色,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有一点我挺佩服你的,”放下酒杯的张北辰,抬眼轻轻看向冉霖,嘴边带着的笑不知何时退去苦涩,只剩下一丝冷,“没演成《薄荷绿》,倒把资方拿下了,这算不算贼不走空?”
冉霖瞪大眼睛,不光惊讶于张北辰的刻薄,更惊讶于他的结论。
“你瞪我也没用,”张北辰笑,笑意却没抵达眼睛,“全场都看见了,丁铠带着你满酒会应酬……”
说着,对方身体前倾,眼神暧昧地凑近,声音压低到近乎呢喃:“就差在你身上贴个‘私人物品’的标签了。”
冉霖静静看着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们之间可能有误会,可能有阴差阳错,可能有无可奈何,但,就这么着吧,他们做不成朋友,也可能……从来都做不成。
“老秦的眼光太差了。”上方突然飘来男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抬头,没等看清,来人已经坐到另外一张空着的单人沙发里。
围着这一桌拢共就摆了三张单人沙发,现在都坐满了。沙发的精准摆放让人与人的距离完全相同,没有远近亲疏。
但在气场上有。
丁铠眯起眼睛,带着点不屑地瞥着张北辰,淡淡摇头:“找时间我该和他好好聊聊,眼光也代表着一个人的品位,品位太低,会被笑话的。”
张北辰先前对着冉霖的气焰完全灭掉,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干脆起身道:“丁总,不打扰您聊天了。”
丁铠目送张北辰狼狈逃离,末了笑笑,望着桌面道:“他忘记把酒拿走了。”
冉霖才不关心什么酒不酒,他现在的脑袋已经被“老秦”给轰炸了,连应酬礼仪都忘了,直接问丁铠:“你刚才说的‘老秦’是谁?”
丁铠饶有兴味地看向他,轻声问:“不喊‘您’了?”
冉霖再忍不住,直接给了这位同志白眼:“你都用小号加我微信了,我们都聊过人生和理想了,再客气多假。”
丁铠挑眉,他和冉霖唯一的一次近距离交集就是在那次饭局上,之后加微信聊闲的不算,前两天偶遇根本没说两句话也不算,今天才算是第二次正式接触。可冉霖给他的感觉和去年那次饭局有了很大变化。
与他有没有向冉霖提出要求,或者有没有加他微信都无关,是冉霖本身的性格,有了很不一样的地方。
上一次的冉霖虽然反应敏捷,会听话音也会说话,但还是看得出明显的拘谨和小心翼翼,然而这一次大方从容了许多,刚刚带着他去认识那些品牌高层的时候,丁铠就发现了,现在的冉霖更自信,也更愿意把本身的性格张扬出来,比从前更鲜活,也更迷人。
“丁总?”冉霖看着不知想什么想到失神的丁铠,有点囧,他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不至于有这么大杀伤力吧,而且从刚才丁铠愿意介绍那些品牌高层给他和王希认识来看,这人应该是不太记仇的,和之前被自己拒绝,还愿意给自己公平竞争《薄荷绿》的行为吻合,人设统一。
所以冉霖觉得这位老总八成又想到别的事了。
被呼唤的丁铠收敛心神:“你问我老秦是吧?”
冉霖对其找回话题的能力五体投地:“嗯,你刚刚说老秦眼光不好,然后张北辰就变了脸色,他们之间……”
“这是两个问题,”丁铠打断他,道,“我先回答你第一个,老秦是我朋友,很好的朋友。”
冉霖点头,表示明白,并且没有继续追问老秦全名以及公司的意思,他现在只想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第二个问题……”丁铠拉长尾音,良久,才扔出来一句,“你应该能想到的。”
“……”冉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有种等半天双色球开奖,结果最后一个球卡住了的绝望。
然而就像丁铠说的,这个问题不难想,其实丁铠和张北辰说的那些话已经很清楚了。包括张北辰狼狈离开的反应,冉霖不愿意那样想,但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等等。
是我朋友,很好的朋友……
冉霖总觉得以前就在丁铠这里听见过这种描述,刻意强调友情的描述……
灵光忽地一闪,冉霖惊讶看向丁铠:“《薄荷绿》?”
丁铠露出满意微笑:“你还是那么聪明。”
冉霖心里一阵恶寒。
丁铠怀念的口吻不像两天前才见过,倒像是多年未见难得一聚的老同学。
不过现在丁铠不是重点。
重点是张北辰。
《薄荷绿》被截胡的时候冉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过这个。男星被男老总包养在圈里也不少见,但当八卦听,可真的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还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而且刚刚那个每句话都带着恶毒和刻薄的张北辰,状态很糟糕,消瘦,憔悴,和那个在漂流记里一起疯一起闹的青年,几乎判若两人。
“他们在一起有多久了?”冉霖这么想,就这么问了,问完才意识到或许不合适,便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方便讲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要你别没事找事爆料给狗仔,”丁铠无所谓地喝口酒,“老秦能应付,但也会烦。”
“你已经把最重要的部分告诉我了,然后在我问时间有多久的时候才和我讲要保密?”冉霖发现丁铠的重点实在太难抓了。
丁铠莞尔:“这算亡羊补牢,连之前的部分一并适用。”
和这个人说话心太累,冉霖考虑实在不行就算了,毕竟究竟在一起多久什么的,也不重要……
“两年吧,”丁铠淡淡道,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冉霖,“哦对,好像就是你拿下《落花一剑》的那个时候,就那一前一后吧。”
冉霖不想去问丁铠为什么对他的事业时间线那么清楚,直觉这不会是一个好话题。但对于他说的张北辰是在那一前一后跟的秦总,冉霖却心里一沉。
他的方闲,不能说从张北辰手里抢的,但也是将对方PK下去,才得到的角色。难道那时候张北辰就已经对他有了嫌隙吗?若是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说,反倒在他主动联系的时候说恭喜呢?他不需要张北辰的恭喜,他只希望朋友之间能坦诚相待。
就像最初陆以尧非要跟他做朋友的时候,几乎要把心掏出来了,那样的坦诚对于他来讲,几乎是无法抵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