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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雨村笔记 上卷(14)
我以为闷油瓶会像李慕白一样踩着竹子上去把包拿下来,但是他只是折断了这根竹子。
小腿粗细的竹子应声而倒,我们顺着竹子找到了包,我偷偷看了胖子一眼,胖子点头,意思是咱们两个虽然已经很强了,但是闷油瓶弄死我们可能还是就用一只手。
不用一只手,我心说,吐口痰就死了。
包是一个无纺布做的单肩包,里面有烟,打火机,一堆女孩子的东西。我翻了翻,没有遗书,就把手机拿了出来,把包背上。
手机已经没有电了。
“胖子,说说你的看法。”我对胖子道,这事情确实比较诡异,我需要胖子给我一点启发。
胖子看着四周的竹子,说道:“毫无疑问,这女孩子是想爬到竹上去找方向,但是她爬上去了之后,体重太大,竹子就被压弯了,然后她就挂在竹梢一直压到了地面上,她就正好爬下来,但是包被竹梢挂住了,她爬下来松手的瞬间,忘记了包还在上面,也忘记了竹子的弹性非常大,一下竹子就弹上去了,把包像弹弓一样,直接射了出去。包划过半空,落到了这根竹子上,再次挂在梢头。”
我看着胖子,觉得实在太牛逼了,天衣无缝啊,这匪夷所思看似闹鬼的情况,被他一说极度合理。
“我操,为何你最近智商开始回升了。”
“嗨,这种傻事谁没干过。”
哦,我看着胖子,忽然想到有一次我的耐克的包被他背走就没背回来,说是被人抢了。说这话的时候,胖子的眼神一直看着天际。
是被竹子送上天了是吧。
“那女孩子现在可能的方位是?”
“你刚才取包的时候,是在竹梢的南边,说明包是从南边射过来,那女孩子应该是在南边搞的幺蛾子。距离应该有100多米。”
我们三个人往南边走去,走了一会儿,闷油瓶一把拉住我们。
这竹林里全是落叶,其实很多竹鞭藏在下面,不好走,但我们三个人都已经有经验到,可以直接凭借脚的感觉,知道下面竹鞭的分布。所以其实走路的时候是不太看路的。
那一下我就看到,在这个竹林的地上,竟然有一条山体的裂缝。我差点就滑下去了。
那裂缝挺宽的,而且非常深,手电往下就能看到下面很多竹鞭交错,那女孩子就卡在竹鞭里面,位置很深,因为穿着汉服,如此看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最牛逼的是,那裂缝下面,竟然是空的,似乎是喀斯特地貌的地陷缝隙,估计下面有一个山洞。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那个女孩,女孩子醒着,避开了手电。
“受伤了么?”我问她。
她张了张嘴,发出了极度虚弱的声音,几乎听不到,看样子她求救了很久,嗓子已经坏了。
竹鞭其实很结实,她如果手臂肌肉够是能爬上来的,但现在的女孩子,个性归个性,就是吃的少。手臂肌肉不够吧。
闷油瓶拽住我的手,把我往下放,我一手抓着闷油瓶,一手够下去,勉强能够到下面的竹鞭,然后爬下来,爬到女孩子边上,这个时候,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我错误估计了这个女孩子的体重。
所以说,任何可以掩盖体重的服装,都不应该在冒险的时候穿,我把她拉到我背上,准备往上爬的时候,忽然我抓的竹鞭就断了。
我一下往下坠,此时我还能保持镇定,立即去抓边上的竹鞭。
但我一抓竹鞭,那竹鞭一下就断了。我连抓了三根,断了三根,整个人一下就滑入深渊。
那个瞬间直接闷油瓶飞身下来,踩着缝隙边缘一下冲到我边上,直接拉住我的领子,把我拽住,一边手指变成爪直接抓紧边上的土里固定自己。
我再抓竹鞭,这才抓住,心中疑惑,怎么这里的竹鞭那么脆。
忽然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特别可怕的念头。
我操,老子是不是胖了。
第15章 雨村笔记 上卷(15)
三天后,小姑娘的爸爸带着女儿来朝我们道谢。送来了锦旗,上书见义勇为四个大字。
小姑娘的爸爸应该是个大老板,还送来了十万块钱谢礼,我婉拒了,问了对方的生意是木材,于是索要了二十万的木材,用来搭建房子。此外警局也奖励了5000,很愉快。
小姑娘在爸爸面前很腼腆,但父亲面相看上去是有些控制欲的,中国的原生家庭多少都有问题,但大多数都是基于爱,我觉得世间一切的问题,基于勇气和爱的,都是温暖的。有人以爱之名给予控制,你可以勇气之名留爱而去制。你是有主动权的。
如果你做不到,多数是因为肌肉无力,再弱的小个子,骨骼肌达到40公斤的时候,也没有太多人敢来伤害和精神控制你。我自己是很有感触的,我还是一个鸡贼的小老板的时候,做事风格多数都很取巧,避免冲突。但当我开始锻炼,肌肉开始可以单手挥刀100下之后,我遇到很多问题,第一反应就是直接踩着别人脚尖贴脸冷笑。
一定不要小看体力在社会中的意义。
小姑娘后来单独在后厨向我道谢,她觉得父亲的道谢太过强势和不真诚,这让我很有好感,我心说没事,我也不真诚的kang了你们家20万的建材,我也不是一个完美的见义勇为者。
我把她的烟拿回给她——在给她父亲她的包的时候,我把里面的烟拿了出来,当时她还在做检查,我觉得这样可以让她事后少一些吵闹。
她接过来,直接在后厨点起一只抽,我拿出手机给她看了我肺病时候的CT片。
未来是她自己选择的,监护是她父母的责任,作为一个路人大叔,最大限度只是告诉她,吸烟危害健康。
“如果我是你生的,你是不是也不让抽烟。”
“啊,不知道,但你半夜摔进地缝,我没有这种夜盲的女儿。”我看了一眼闷油瓶,闷油瓶靠在门上看着我们两个,表情好像在说:“你们两个都摔进地缝了,有什么好讨论的。”
小姑娘鞠躬走了,下午生意特别好,我知道我要红了,在年轻人中,我们这会成为一所圣堂。需要马上招临时工了。
而胖子洗碗的时候,我就站上称菜的落地称,看自己的体重。
重了三公斤。不知不觉。不知道会不会是走太多肌肉增加了。
“那小姑娘说,是看到竹林子里有一个人影子,害怕了逃跑才掉下去的,是不是这儿的竹子真的有问题啊?”胖子洗碗很快,我事后都得重新刷一遍。
“无所谓了。”我叹气,心说得稍微注意点了,最近确实试菜吃的太多。得和闷油瓶一起早起锻炼了。
“按小哥那个练法,我们能被练死,我看还是去镇上健身房吧。”
闷油瓶正好把账本递给我,我再次分账,这一次是六千多,这已经是我们劳动力的极限了。闷油瓶一千,胖子一千,我四千多。
收工之后,胖子借来了一台拖拉机,村长就开到门口,胖子上去接过驾驶位,我和闷油瓶坐到斗里,胖子看了油表,我们就在夕阳下,在村道上往临镇开去。
临镇有黄沙卖,今晚先买黄沙,得来回二十多车。我们三个都带着劳工手套,自己去沙场铲。这样能省三百块。
两边是水稻田,风吹稻苗,想到我盖的小宅子,二楼能看到夕阳下的水稻田,我就开心了起来。
放个歌吧,打开手机,随便找了一首,就放了起来。这时候胖子停下了拖拉机,原来夕阳正红,非常壮美,他看的呆了。
第16章 雨村笔记 上卷(16)
因为看夕阳太过沉迷了,导致我们到达沙场的时间迟到了,沙场老板很有个性,已经关门了。老子本来心情很好,但是对于刚刚见义勇为的我竟然没有收到温情的回馈就很生气,于是直接拖拉机撞开门冲了进去。
沙场里面只有沙子,也没人看管,我们三个进去,铲了一拖拉机就走。当晚我们十几个来回,就这么嚣张的把我预订的量全部带走,最后一车的时候,看了看那沙山,一点都没有被人铲过的痕迹。
我摸着下巴,就在想,这里老板明天能看的出来,沙子少了二十车么?
不过我走的时候,还是在他办公窝棚的写字台上,放了钱。放了钱之后,我又觉得不对,我们已经开出去一公里多了,我又折返了回来。把钱拿了回去。留了纸条,让他明天上门收账。
回到家里,泡脚的时候盆里全是沙子,我们三个人躺着,我浑身酸痛,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胖子,从海洋法系来看,我们把钱放在了别人的桌子上,算不算已经完成了交易,这些钱是不是已经是沙场老板的了?”
“算啊。”
“那我又重新把钱拿走,算不算偷窃?”
“你这么说,似乎逻辑上就是偷窃。但你干嘛把钱拿回来呢?”
“我是觉得如果他明天和我们说,他没看到钱,没有人能证明他把钱藏起来了,这事就说不清了。所以我觉得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好。”
“他赖皮的话就直接埋沙子里给我们打地基用。有什么好担心的。”
“法治社会,不要把合法的事做非法了。”
“那你现在已经偷窃了,但没有人看到你这个过程,所以其他人还是觉得你是拿了沙子,留了条子。所以没事。”
“那如果他明天说他没看到条子,然后报警呢?”
“你是不是吃坏脑子了,小哥,你快给他脑浆子掏出来洗洗,肯定进沙子了。我都听到齿轮冒烟了。”
我坐起来想了想,胖子就看着我道:“我告诉你,你怎么想都不会有结果的,你唯一能做的合法的事情,就是把沙子给铲回去,把纸条拿回来,然后明天再去一次。”
“那不是傻逼么?”
“不,那叫犯罪中止。”
我重新躺下,想了想二十几车沙子也罚不了多少,也就释然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发现自己多虑了,沙场老板带了二十几个人,提着被我撞断的门锁,到了我们屋外。哐哐砸门。
看来报警的成本还是高,大家都流行自己解决。
沙场老板想说话,我摆了摆手:“我懂,这是尊严的问题,不是沙子的问题。”
沙场老板直接骂:“麻痹的,这锁是我太爷爷留给我的,赔钱!”
我看了看那锁,这不是不锈钢链条锁么,你太爷爷那时候就用不锈钢了?就问他:“多少?”
“你农家乐1成股份。我也不要多。”
“那是我灵魂寄宿之地,1成都给不了,我这里三十,你要就拿走。”我从口袋里掏出三十。
沙场老板冷笑道:“我动手了。”这哥们比大户虎,一巴掌就直接呼过来了,我往后退了一步,他打空了。
这时候闷油瓶再一次早练回来,沙场老板的手下看着他走过他们,其中一个看样子是还没毕业的小鬼,上去就蹬闷油瓶的后腰。
闷油瓶瞬间让开,那小鬼肯定没练过,一下下盘不稳,就从闷油瓶边上冲了过来,一下抱住了我。
场面很尴尬,他一下蹦起来,就要打我的脸。我又让了一下,他又打空了。
这几下,他看上去就像喝醉酒跳骚骚舞一样。那小鬼脸憋的通红,大叫了一声,似乎这是人生最大屈辱,就朝闷油瓶扑了过去。
闷油瓶以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扶住对方的脖子,直接硬拍到地上。
那小鬼几乎是从站立的状态,直接被拍趴在地,头撞在地上。瞬间不动了。
全场静默,沙场老板的智商肯定不高,对着闷油瓶就吐了一口痰,闷油瓶拿衣服挡了一下,沙场老板一个跃起,用泰拳打头的动作,去攻击闷油瓶的头。
他动作太慢了,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慢放。
闷油瓶转身让开,老板打了一个空,落到我面前,闷油瓶已经进屋了。
老板的动作很帅,但因为打空了,所以特别尴尬,他维持着那个动作,就像周星驰电影里的配角。
胖子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雷管,直接点了,抬手递给他。
沙场老板此时才意识到气氛非常的不对,他看着雷管,胖子塞进他的脖领里。
沙场老板立即要掏,他的手下四散而逃,胖子捂住耳朵,问他道:“说吧,三十要不要?”
第17章 雨村笔记 上卷(17)
沙场老板彻底就疯了,为了把雷管弄出来,他直接撕开了自己的鳄鱼立领的Polo衫。
中国的中年男子,一度非常喜欢把自己衣服的领子立起来,相信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审美上为何能够成立,事实上非常容易理解,立领是穿衣服的中间状态。体现一种没有“完成”的感觉。
我听一个服装厂的老板说,男人正经穿衣服的时候,他衬衫扣子没有扣完的时候,领子没有放下的时候,或者袖口的扣子没有扣上的时候,这种没有完成的感觉,在那个几分钟里,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但很多男士会觉得那我就不完成了,带着这种魅力出门了。
事实上这种魅力就存在于那几分钟里,如果时间结束之前,你没有把领子放下来,把扣子扣上,那你就必须长的特别好看才行了。
沙场老板撕掉了Polo衫之后,雷管就落到了地上,导火线已经快烧完了。他转身就往外跑,胖子抓住他的头发,不让他离开。
“炸了!兄弟!”沙场老板大喊:“没必要吧,就几车沙子,我送你们了。”
我捡起雷管,把导火线从里面拔出来,在自己的手里烧完,对胖子说:“胖爷,要是炸了,我们厨房就没了,你能别开那么大么?”
胖子看了看身后的厨房,啧了一声:“太久没欺负人了。胖爷我饥渴。”
我把雷管递给沙场老板,他脸色极度苍白,浑身哆嗦。我对他道:“这根三百块,给你了,锁钱就抵消了,你挂门上,以后没人敢撞门。”
沙场老板拿着雷管,直接就没拿住落到地上,开始往外跑。
我内心是觉得不妙的,如果能杀掉他是最完美的,但我们又不能这么干,但这哥们不是九门中人,我们对他的威慑,他不一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闷油瓶已经洗完头出来了,把刚才穿的衣服直接丢在地上,这是不要了,我对他道:“我觉得这哥们可能会举报我们非法拥有雷管。”
“我有执照的。最多批评教育。”胖子说道。
我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对他道:“别睡了,你老大已经跑了,你跑吧。”那哥们一下爬起来,拖着鼻血也开始跑起来。
“我们恶人先告状吧。”我对胖子道,胖子点头我们就直接去村口借摩托车,我和胖子就先去了警局,诬告了沙场老板用雷管威胁我们。
但是即使如此,这梁子也算结下了,我知道这个沙场老板,应该是我盖宅子这件事情里的反派了。
也许他还会和李大户联合起来,因为我觉得他对于我开农家乐的事情还挺了解的。
回来之后,闷油瓶让我们跟着他往村子的上头走,我有些纳闷。
村子上面很多古村屋,瀑布就在上面,现在是枯水期,水不是很大,能看到古村屋屋顶上很多的水性杂草。
雨村是特别漂亮的一个村子,我们往下看,看到了村口的大树。
闷油瓶双手插兜,看着那几条瀑布,虽然水量不大,水声也很惊人,我心中的怒气也开始消弭,这些瀑布是我来这里的理由,在外面忙农家乐,再回到这里,瀑布又变回了我当年初见时候的惊艳。
我都快忘记这是一个多么特殊的地方了。也许闷油瓶发现了。
这是世外,雨村不同于一切的意义,在于她似乎凝固在了一个过往的时空当中。
而我们在外面做的事情,其实是替代着,我们之前世俗间的那些冒险。
比起之前每一次都可能会死亡,如今我们的冒险,已经非常日常和温馨,也许过于日常和温馨了,但那也是我们在每次临死之刻,会幻想的生活。
如果无比的平凡,又该是如何。当年每一次都会想,没有一次付诸于行动,如今我们却真的在做了。
而当我们真的开始做的时候,也许我们的内心,就真的会有一些不一样,闷油瓶让我们在这里,往下俯视,我就真的看到了,一条世外和世内的分界线,以前这条线是模糊的。如今变得特别清晰。
闷油瓶站的比我和胖子高,他的视线里,有雨村,有我们,也有下面的镇子县城。
在我的视线里,有一个我在村口,有一个我在县城里,有一个我在杭州。
在闷油瓶的眼睛里,有一个自己在我们中间,有一个自己在雨村,有一个自己在县城里,再远,他一定有无数的自己,在各个时空。
而他的现下的自己,就在我们上方,看着无数个自己,在无数个过往,我们现在是离他最近的,但我也知道,那只是最近而已。
大概有六七步吧,这六七步,在我们和他之间,是出世和超然的区别,甚至我的这些想法,都是臆想,这也是他无论是刷牙洗漱,锻炼,睡觉,一起吃饭休息,一起发呆听风声虫鸣,你都会觉得他是在不同的时空中,做这些事情。
用文字记录下来的闷油瓶,是会有烟火气的,但真实的他,看着我的时候,那眼神中极致的淡然,会让我瞬间回到和他初见的时候。
这我和胖子也讨论过,胖子说,我也是特别的,因为我能感同深受这种淡然,虽然我只活了这么点年份,却也越来越像闷油瓶一样。
但我知道,共情永远无法到达完全的感知,我只能模仿而已。
闷油瓶朝我们走来,一步,两步,三步,六七步。
他走到了我们身边,我回头看刚才他的位置,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纠结了,我心说,我们走不上去,他便走下来了。
第18章 雨村笔记 上卷(18)
我心情特别好,这一天沐浴在阳光下,但这一天生意不怎么样。我靠在收银台上看外面冷清的门面,就老是傻笑。
很多事情想的特别通透了,就会开心,我也忽然更加清晰的知道,这个农家乐意味着什么。我们要盖的宅子意味着什么,我的内心很安定。这些就是雨村的门户,事实上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入到雨村的情景中去,那他们可以在这里止步。也可以大醉一场。
人各有志,不是每个人都要像我们这样。但随着夜色的降临,我也知道今天有一件事情,要去处理了。这件事情在我心里萦绕了很久,也做了很多试验,虽然我有些厌烦,但总要有人去最终解决。
沙场老板当天晚上,一个人从沙场下班,他叼着烟回到车上,已经没有了早上的惊魂未定。但脸上的戾气,还是非常明显。
这种人其实记不住恐惧和敌人的强大,满脑子都会是自己的屈辱和报复,这也是我觉得不舒服的原因,我不喜欢被人惦记。
他发现我在后座的时候,吓了一跳,但是也瞬间恢复了冷静了。
“你还想怎么样?”
“找你聊聊。”
“你不会真的动手的,但我也知道你不好惹,就算了怎么样。”
“你不会算了的。”我对他道:“聊聊清楚吧。”
沙场老板就冷笑开车,我对他道:“去喜来眠。”
喜来眠没有其它人,他应该以为闷油瓶和胖子都在,但并没有,我们已经打烊了。闷油瓶和胖子已经回去了,不过胖子没有收拾完桌子,我清出了一张桌子台子,拿出两盘冷菜,开了啤酒,给他倒上。他看着我:“这是要交朋友?”
“有些问题要问你。也有一个故事要你和说说。”我靠在座位上,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非常镇定,如果遇到任何一个不是我们出身的人,都很容易最终被他心理压制,但我现在只觉得麻烦。
“先说个事吧,几天前我在这里做设计的时候,看到前面的竹子里,有一个人影子,像一个竹子做成的人,在黑暗中看着我。”我喝了一口啤酒:“那东西,如果普通人看见会特别吓人。不过我不是很在意,因为我见的多了,但很快我朋友来接我,那东西也不见了。”
“第二天我去那个位置看了一下,发现一种可能是闹鬼了,鬼能控制这些竹子扭成人的形状,要么就是有一个臂力惊人的人,爬在几根竹子之间故意吓我。以我的经验,我觉得这种事情,大概率是有人在搞鬼,也许有人想吓唬我,然后在镇上传播农家乐闹鬼的消息,让我生意开不下去。”我说道:“这是挺幼稚的想法,但也说明一点,就是搞这事的人乐在其中。”
沙场老板看着我,不说话,我继续道:“所谓乐在其中,就是这种人内心里没有边界,恶作剧装鬼吓人,让别人的生意开不下去,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娱乐。这种想法甚至是随心产生的念头,只是在找乐子而已。他也不怕被拆穿。”
“我觉得当时他是这么设计的,就是先装鬼吓唬我一下,我心理防线破防,有点害怕了之后,他就从黑暗里出来,直接威胁我,让我给他利益。但是他没有想到我根本不害怕,那他跳出来就觉得有点愚蠢,所以他最终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之后我朋友来接我,他本来以为我是一个普通人,后来就对我产生了兴趣,就跟着我们的摩托,去了我们村里,他一路跟着我们,偶然看到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年纪小,抽烟有个性,很漂亮,这哥们就忘记了要搞我的事情,开始被那个女孩子吸引注意力了。”
沙场老板的脸色开始有点变化,他想插话,我对他道:“你最好按照我的节奏来。”
我看着他,我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非常难看,因为我没什么耐心。
沙场老板看着我,几次想用气势把我压过去,但他内心已经松动了,所以这种把戏就不太灵了。
我继续道:“于是第二天,这个女孩子爬山的时候,他跟踪了那个女孩子,并且在女孩子落单的时候,用装鬼的方法吓唬了她。”
“他那个时候的欲望是很明确的,之所以选择了吓唬而不是猥亵,其实是因为他知道如果对女孩子下手,他在这儿是逃不掉的,这里的人际关系太简单了,他很容易会被查到,但在这种求而不得的欲望下,他选择了吓唬那个女孩,这是一种变态的发泄,但女孩子被吓到了,失去了注意力,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掉入了缝隙。”
“然后,那个狗日的就走掉了。”我看着沙场老板的眼睛:“那个缝隙非常难以寻找,掉下去要么直接摔死,要么就可能被困死,我觉得只要是个男人,即使是被下半身冲昏了头脑,此时也应该冷静下来,假装是巡山队员,把人带到缝隙的边上救人,也总算是有恻隐之心的,但是这个狗日的,直接就走掉了。”
沙场老板看了看我,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问他道:“现在问你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他还算是个人么?”
第19章 雨村笔记 上卷(19)
破绽是什么?我是如何意识到这些事情前后都有逻辑的。
和诡异的奇妙冒险不一样,现实生活的逻辑,一般都是直线。现实生活中所有一切发生的事情,如白纸黑字一样清晰。
首先是有人不希望我开农家乐,这是其一,第二,我开业之后,店里就开始闹鬼,第三,我们是在当晚闭店之后,见到的那个女孩,见鬼和见女孩是同一天。第四,这个女孩第二天就出事了,出事之前和朋友说老看到竹林里有东西,第五,女孩出事的时候也看到了竹林里有鬼影,并且受到惊吓。
如果这真是个竹子鬼,那就是一个注意力特别涣散的鬼。
但如果是一个人,逻辑就非常清楚了。有人大概率因为我,注意到了那个女孩子。这个事实我一旦认定,那前后推理是否绝对的正确,也不重要了。
我们目光交战了一会儿,他就忽然笑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沙场老板并不紧张,似乎是想到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太多办法对付他,所以他就笑了起来。“我不怕你,你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这事又不是大事。”
“当时李大户来找我谈判,说过一句话,开餐饮黑白两道都要摆平,基本上这句话是指黑道。女孩子的烟我拿出来看过,和我朋友衣服里的烟头,不是一个品种,你跟踪我们的时候,把烟头随意丢弃,那女孩子看到了烟头,以为是我朋友抽的,她包住烟头丢到我朋友衣服里,作为恶作剧报复,那烟头上,手指夹的部分,有很少的黄沙,我是学建筑的,我知道这种沙子是河沙。”我喝了一口啤酒:“后来一查附近做黄沙的生意的,就知道了你的名字,你手臂强壮,而且是这里的地头蛇,三次斗殴进拘留所,一次猥亵洗脚店的店员,那么巧出现在小姑娘失踪的山上,而且和李大户是股东关系。”我看着他:“李大户也未必是真的愿意和你合作吧,是因为你威胁他入的股,所以他看到我,就几乎不敢再和我对视了,因为李大户在你身上吃过一次亏了,这人比较懦弱,害怕恶霸,他来威胁我,也是你让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