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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一直在追小鱿鱼,犹如派大星一样,闷油瓶在水中仿佛一条巨大又灵活的鱼,钻入了礁石群里,这是很危险的行为,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很快他又出来,让我们跟着他进去。
我们跟在他后面游入礁石群内,这里面的浪小一些,但四周的礁石上全部都是牡蛎壳和藤壶,如果被浪推到上面,稍微蹭一下就立即破口。
我们小心翼翼地来到中心的位置,发现那里有一艘沉船,只不过不是古代的沉船,而是一艘现代沉船,还挺大,上面布满了海洋生物,应该有一些年头了。
那沉船的位置起码有十米深,这里光照很好,有阳光从头顶上射下来,呈现出绚烂的丁达尔效应,还有金枪鱼风暴从礁石的一端出来,再在另一端消失。
这应该是附近海洋生物的乐土,因为这里无法进行任何的拖网作业。
我们在里面游玩了一段时间,浮上水面爬到礁石上,我从未见过礁石上爬着那么多螃蟹,密密麻麻,看着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都是花脚蟹,胖子说一看就不好吃,因为那螃蟹是黑色的,花脚看起来就和我们南方人最恨的花脚蚊子一样,感觉邪邪的。
我们在礁石上休息,太阳渐渐地沉下来,晚霞开始大面积出现,整个天空犹如一幅色彩含蓄的油画。
海浪太吵了,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地平线慢慢黑下来,接着,在周围变得完全漆黑一片之前,我们跳下海,游回到了海滩上。
胖子的朋友下了几碗简单的面,配着茶水和游泳完饥肠辘辘的肚子,我们吃得很香。
接着,我们便收拾东西,在海风中班师回朝了。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完全黑了,胖子在村口超市停了下来,我问他干嘛,胖子说:“猴子还在呢!我刚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它们都进村了,今晚一定有一场激烈的攻防战,我们需要建设防御工事和陷阱。”
我看了一眼胖子眼睛瞟的方向,是一片槟榔树林,里面黑沉沉的,似乎确实有埋伏。
我点头,也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如何消除猴子的仇恨,这是我在采购的时候,一直考虑的问题,因为如果这一次不把这些泼猴打服,恐怕以后就没完没了,最简单的方法,恐怕是得抓住猴王。
猴王一旦被俘虏,猴群肯定就散了,而且我还要当众打服猴王,让它在猴群中失去威信,这样等它回归猴群,就需要一定的时间重建自己的地位,等它重新安稳了江山,估计也不太记得这时候的事了。
我一边想一边笑,不知道为什么,和猴子打架让我很兴奋,可能是我不喜欢它看我的眼神中,那股怨毒的恨意。
第107章 雨村笔记 旅行篇(48)
我们简单分了一下工,胖子想要享受和猴子肉搏的乐趣,所以他负责先锋,主要的工作是在院子里吸引火力,所以他需要一套盔甲。我们都有和猴子搏斗的经验,知道猴子喜欢挠人,因为咬人对于它们来说,并不算是熟练技术,毕竟我们的体型远远大于它们,所以它们还是会以全方位的拉扯攻击为主。
猴子的反应非常快,速度也很快,如果被三只猴子同时围攻,很容易被挠成重伤,它们会快速偷袭再快速退却。
但如果给胖子买几套凉席,用铁丝缠绕在身上做盔甲,然后手上带上微波炉防护手套,再拿一根晾衣杆,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杆子上必须涂满火油,打的时候直接点火,以免被猴子夺走。
我负责两个工作,第一个工作是做陷阱,在家里的几个防守薄弱处设置陷阱,猴子的警惕性很高,假如在一个地方中招,就不再继续突破,所以我买了很多电线和几个小变压器,准备在几个容易进来的窗户上通上电。胖子朋友家里还有小孩和老人,我们不想猴子袭击到他们,当然这些猴子还是保护动物,也不能都弄死,得用变压器调一下电压。
第二个工作,就是偷袭猴王,我用路边的竹子加上超市里买的铁钉和毽子,做了一个吹箭筒,如果吹得准话,我一箭就可以把那只猴王直接射穿。
打过猎的人都知道,就算对面是老虎,只要有足够的距离,射穿它的肺,它就会快速死亡,即使只是一根细箭,只要射穿肺就一定致命。但我的目的是活捉,所以我不能用长鱼竿来改装致命的吹箭,只能用钉子,钉子是无法杀死猴子的,甚至很难留下它,所以我还得自己调制点毒药。
在海南找到做毒药的原料太容易了,路边到处能看到见血封喉,虽然这种树的树汁有剧毒,但即使在城市里也很常见,甚至还能看到有人半夜喝醉了靠着它小便,殊不知一旦上面的树汁滴落下来,滴到啥就没啥。
我做了三十几根吹箭,然后在路边一个公墓外边,找到一棵见血封喉,弄了点树汁装进一次性杯子里,挂在腰间,把吹箭丢进去浸泡,用的时候也可以保证箭上的毒药不会干掉。
如果这东西弄到人身上,抢救不及时就完了,所以弄到猴子身上肯定见效也非常快,所以还需要一种解药叫做红背竹竿草,这种草就生长在见血封喉的附近,我拔了一些,弄碎了放进矿泉水瓶里,等下猴王中毒之后,就给它灌这个水。
闷油瓶则负责狙击位,他自己找了一根树杈,买了点橡皮筋做了一个强力弹弓,然后又买了六包大白兔奶糖当子弹。
这把弹弓威力足可以打出乌青,但是打不死猴子,可以非常有效地在高处遏制猴子的进攻路线。
闷油瓶的位置在房顶,胖子在院子,我则是游击位,我还买了很多鞭炮,如果被袭击,我可以点燃鞭炮投掷出去吓退猴子。
胖子的朋友表示他可以负责做夜宵,顺便帮我们传递物资。
我们三个买好东西,在车上一一制成装备后,就回到了他朋友家。胖子的凉席铠甲非常结实,看上去就算熊来了都不害怕,闷油瓶上了天台,我看到他剥了一颗大白兔吃,给我指了指方向,他已经发现猴群逼近了。
我和胖子朋友立即去关窗,把薄弱的地方全部用铁丝围着并通上电。
弄完最后一个天窗之后,已经听到四面八方都传来猴子的叫声,我们戴着耳机开着微信聊天,我立即问:“情况如何?”
“这是一大群猴子的猴王,依我看四周应该全都是猴了,阿厅你去通知邻居也做好准备。”
阿厅就是他朋友,立即去打电话,这时只听到对面树上传来啪的一声,闷油瓶已经打出了第一枪,应该是警告。那一下打在树干上,那棵树立刻剧烈抖动起来,从树上跳下来了十几只壮年猴子,直接进到了院子里,和胖子对峙起来。
第108章 雨村笔记 旅行篇(49)
胖子点燃晾衣服叉子,整个人犹如大将军一样,那些猴子被火焰吓了一跳,却没有立即逃跑,而是开始围着胖子绕圈。一只猴子悄悄绕到胖子身后,上去挠了他一下,胖子的反应没那么快,被猴子挠了之后立即转身,结果就上当了,原本站在他正面的猴子趁他转身,直接上前一个飞踢,踢在胖子后心。
胖子被踢得一个踉跄,周围的猴子全冲了上来开始乱踢乱挠,此时闷油瓶在狙击位发威,弹无虚发,一颗大白兔糖弹一只猴子的脑崩儿,四发子弹后,胖子身边最强悍的四只猴子已经全部被打退。
看来那是真疼,猴子们恼羞成怒,不停地摸着脑门上的红肿大包,而胖子因为铠甲的保护没有受伤,他直接抓住了最倒霉的那只,直接人偷猴子桃。
那只猴子立刻捂着裆在地上打滚,失去了战斗力。
胖子顿时士气大振,开始主动出击,那些猴子既不跑远,也不敢贸然冲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躲在树上的另一批猴子,开始朝着房子投掷泥巴和石子,很快三楼的玻璃窗就被打破了一扇,闷油瓶又把注意力投向隐藏在树上的投弹手,开始中门对狙。
他的准头非常准,虽然猴子数量很多,但他一颗奶糖能打翻一个,即使那弹弓打不死动物,一分钟后也基本压制住了猴子投弹手的远程支援。
但失去了闷油瓶狙击后援的胖子,再次遭到了猴子的围攻,双方打成一团。胖子的套路非常简单,就是逮住一只就偷对方的桃,地上很快就躺着三只猴子不停地打滚。
但他也发现这招没办法对所有猴子起作用,因为剩下的基本都是母猴了。
胖子就在那儿喊道:“我念在你们为情所困的份儿上,不打你们,但不要当我是好惹的!”
我看两边局势焦灼,在兵法上叫做定态形成,于是立即躲在一个窗口后面,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猴王还没有出现,它一定是隐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指挥战斗,此时就是《孙子兵法》中以正合,以奇胜的时候,奇不是奇兵,而是双方多出来的力量,这个力量往往能决定战争的胜利。
我就是多出来那个力量,猴王要报复的人是我,它也一定在找我,所以它还没有派上预备队。
我来到后门,就看到窗户上已经挂着三四只猴子,它们把手伸进铁丝,想打开窗户,结果全部中电,它们伸得太靠里了,此时已经不可能迅速逃脱,毛都被电得立了起来,我拔掉插头,它们全部摇摇晃晃地落荒而逃。
我重新插回插头,来到二楼的阳台,从边缘爬到隔壁邻居家里,他们家正举着手机在看戏,看到我拿着吹箭爬过来,问我要不要喝茶,被我拒绝了。
我爬到邻居的房顶,他们家房顶比胖子朋友家的高两层,视野非常好,我趴在那里开始四处观察,很快发现在刚才闷油瓶所指的那棵树后面,有一个手机信号站,猴王就躲在信号站的顶上,边上还跟着几个不知道是侍卫还是妃子的猴子,正急得哇哇叫。
这猴子真是成精了,我又下到一楼,一路小心翼翼地靠近信号塔,那塔很高,不过我估计了一下,以我的肺活量应该可以,但不能用钉子吹箭,得用吹针,就是猎鸟用的那种针。
这玩意儿我只做了两个,我把其中一根塞入吹管,瞄准后直接吹出。
这时旁边的一只猴子正好动了一下,那吹针瞬间打到了那猴身上,它直接跳起来去抓伤口。
猴王觉得奇怪,看着那龇牙咧嘴的猴,结果那猴子忽然开始手脚无力,与此同时也正好看到了我的位置。
它立即大叫起来,剩下的三只侍卫猴从信号塔上跳下来,朝我冲来,被我射中的那一只,跑了几步就倒地了,但是针上的毒药不够,它立即又爬了起来继续跑,像喝醉了一样。
我又塞入第二根针,射倒了第二只猴,这两只被我放倒之后,当第三只冲过来时,我把手里的鞭炮点燃后朝它丢去,它不明所以,一把接住,结果被炸得落荒而逃,完全不管猴王了。
猴王这时也已经下到地上,和我面对面开始对峙,只听胖子在耳机里说:“它们回防猴王了。”
我直接塞入一根吹箭钉,对着猴王直接一吹,那猴王竟然把头一歪,直接躲过了。
它此刻的眼神犹如猴中闷油瓶,猿类黑眼镜,对我非常不屑,似乎我和它直接对垒,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我再次放入一根,假装吹了一下,那猴王立即又偏头,当它偏头之后我才真正吹出去,毒箭准确扎进了它的脖子里。
不要小看人类的恶意啊,孽畜,我心说。
那猴王难以置信,迅速拔掉了吹箭,就朝我冲来,我开始往闷油瓶的火力范围跑,猴王追在我身后,速度非常快,在它快要抓到我的时候,我就地一滚,抡圆了竹竿吹筒,一棒打在了它头上。
它直接被打飞出去,刚站起来挠了挠头,毒药就发作了。
黑瞎子说过,人类大部分的搏击技巧,都是学自动物,按道理来说,人是打不过动物的,但只要人手里多一根棍子,就完全不同了。
而人最厉害的地方,不是耍弄这根棍子,而是隐藏这根棍子。
我看着回防的猴群冲过来,慢吞吞地走向猴王,猴王已经几乎陷入了昏迷,肌肉非常松弛,我揪着它的后脖子,看着慢慢围过来的几十只猴子。猴群到了我的面前,不敢再靠近了,显然我提着猴王的场景,让它们想起了老虎咬着祖先时候的心情。
它们大概是觉得猴王死定了,我则开始当着它们的面打猴王的屁股,打得猴王哇哇直叫,但它中毒后没有力气,根本无法反抗。
最后猴王不得不都表现出了一副极度凄惨的样子,尾巴也垂了下来,这是它表示自己输了的信号,于是所有的猴群开始渐渐退散,最后隐入树林不见了。
我提溜着猴王回到院子里,胖子一看就哈哈大笑起来,我给它们灌了解药,那两只轻微中毒的应该问题不大,但猴王得喝很多才能解毒。
一直灌得它肚子都大了,毒性才彻底发作,此时它除了意识尚且清醒,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四周的邻居都过来围观,我觉得它遭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摧残。
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后,毒性渐渐退去,它也开始恢复过来,跌跌撞撞地被我们放走了。
我可以肯定,它回去之后肯定不再是猴王了,它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重新登上猴王的宝座,而它也不敢再来报复了。
更大的可能性是,它得花极长的时间,才可能回到原本的种群里去,因为它是跟着我们的车来的,现在摸黑回去,不一定认得路。
这一仗我们打得很漂亮,但检查的时候,还是发现自己被挠伤了手背,这就很麻烦了,得去打狂犬疫苗了。我们直接去医院挂了急诊,打了疫苗后再回到住的地方,发现邻居们都拿着菜过来吃夜宵。
大家都很兴奋,这似乎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们喝了点啤酒,吃了两条青衣就回房睡了,那一觉我连睡着后都在笑,打架真是解压的一个特别好的方式。拉窗帘的时候我看到闷油瓶在院子里,把大白兔奶糖放进了车里,看来他觉得不错,我不由得笑了笑。
一躺下困意就铺天盖地袭来,接下来就是回程了,我快睡着的时候还在想,我的苔藓到底怎么样了,现在甚是想念。
第109章 雨村笔记 旅行篇(50)
我们把所有的东西装上车,阿公阿母的小鸡仔满车跑,跳来跳去,调皮得很,我总算是见识到了藏鸡原来是这么好动,竟然爬到了我们的肩膀和头上,闷油瓶把它们一一抓下来,放回筐里去,但没一会儿又开始往外跑,也不知道它们到底哪里来的体力。
我摇下车窗,和胖子的朋友告别之后就启程回家。
这一次我们没有带着任何一个秘密回去,归途竟然格外轻松。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旅行的意义是什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我们早已见过最绮丽的风景,一路过去,那些山川大河,莽莽群山密林,巍峨的雪山和巨大的湖泊,完全没有初次看到时的那种心情。
在过去,世间的景色永远只是我们冒险中的前调,在那之后我们总是能见识到人类极少看到的巨大奇观。
只有这一次,我们一直在人间的景色中游览,给我们带来不同感觉的,正是先前我们在这些地方经历过的岁月,我们故地重游,其实就是去看看过去的自己,看看被我丢弃在那里的那些残影。
我原本以为那些残影是这次旅行最大的意义,但一直到了墨脱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们从来不曾旅行过,我们都是在历险,和残影共处没有那么简单。
旅行到底是什么,我没有答案,但很显然,比起盖一座自己的屋子,旅行并不是我的强项。
但在归途中,我看着满满一车的礼物,身上打猴子留下的伤疤,以及副驾上闷油瓶和后座的胖子,我忽然明白了旅行中不可或缺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一起旅行的人。
你们一定要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但最好不要是凶山恶水、妖魔鬼怪;你们要一起去获得一些礼物,但最好不要损兵折将、失去伙伴;你们要一起踏上归途,但最好不要满心疑虑、氤氲满目。
如此,你们的漫漫回家路,才是一条好路。
我和胖子换着开车,结果停车买茶叶蛋时,鸡跑了,手忙脚乱去追鸡,又遇到交警盘查,交了一笔罚款。开到加油站,结果没有油了,三个人不得不推车去下一个加油站,车又爆胎了;半路中台风来了,被暴雨洗车,后面胖子开车睡着,差点儿团灭。
一路回去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我心里很明白,这是一条好路。
我们沿途路过一个镇,特产是螃蜞酱,算是圆满了最后一道蟹菜,但我们用薯条沾酱吃,总觉得有一股肥皂味,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一道普世的佳肴。
从镇子出来,直接回了雨村,其实路程不远,下午就到了,我们把车停在门前的时候,没有人来迎接我们,但我直到看见自家的大门,才感觉到腰酸背痛,这一路,确实也挺折腾的。
我没让胖子把鸡放进院子里,而是找竹子编了一个鸡窝,在喜来眠的灶台边上,暂时把阿公阿母一家安顿好。羊也赶下来,拴在店外的竹子上,让它们适应环境,最后我们才搬着大大小小的礼物下车进屋。
推开门的刹那,阳光正好,庭院里的苔藓因为没有我们的骚扰,竟然全部都长了起来,包括水池中的水草,清澈的水底犹如没有水一样,一片碧绿。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庭院,它就这么在我们回家的瞬间,迎接了我们。
我放下东西,坐到里屋的门口,看着那个庭院,心中的感觉非常细微,完全不想离开。
胖子进屋放置东西,之后再次出来,赞许地点头:“有点东西,天真,你造的时候,该不会早就预料到,真的能造出这种效果吧?”
“我有预料到。”我说道。
闷油瓶背着东西进来,看了看庭院,也进屋放下了东西,他搬的东西里有包奶糖,胖子直接中途截胡了,拆开丢给我一个,等闷油瓶也出来靠在墙边看池水和水草,胖子就丢给他一个,他接了过来。
我们吃着奶糖,静静看着池水,看了很久,忽然胖子说道:“我做饭。”
“我去烧洗澡水。”我说道。
我们都看向闷油瓶,他说道:“我去拿酒。”
——
补记
表演因为特殊原因取消了,改为一顿宴请,两头羊也因此被杀掉了。
原来以为它们会是我们羊群的祖先,没想到早早就结束了畜牧业大亨的美梦。
养鸡相对来说更顺利,但数量还是成不了规模,胖子很快就吃起了阿公阿母的蛋和它们的孩子,改良过的石锅鸡大受好评,却因为原材料问题一直供应短缺。
新菜广受好评,我们再次上了当地的餐厅排行榜。
我十分想念寺里的温泉,看到那边发来的消息,还是一样的美景,于是每天开始云泡温泉。
我们还弄了块路边的荒地,用来养殖萤火虫,也因此浪费了不少啤酒,来年的时候,这里也许会很漂亮,我早就预料到养殖产业不会成功,但明年的夏天,这里应该会是满夜的流火。
第110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1)
太阳很好,EMS开着他的小电驴过来,往店里搬快递的时候,整个画面像一幅塞尚的油画。
这大概也得益于胖子带着草帽,并且很规矩地带着两个袖套的原因,看着很像欧洲低纬度地区的农民。
胖子总是热衷于收快递,我大概也能明白。现在很多采购都是在线上完成的,快递太多了,等我们收到的时候,快递全都堆积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哪个是哪个。于是一个一个拆开的时候,就有一种缅甸赌石的感觉——哎,这是味精;哎,这是游戏卡;哎,这是新的锅——让人的多巴胺不停地上下波动。
我躺在躺椅上,这个季节的福建真的好热,感觉苍蝇都热得飞不动了,我也不想动,就看着高曝的胖子在白色的阳光里演着塞尚的戏码。
胖子很快就杀完了那些快递,来到我边上,我被他的汗味熏得睁开了眼睛,他点起烟,递给我一个快递盒:“一个老顾客寄来的。”
那盒子很小,我心说什么东西,戒指吗?钻石吗?就问他道:“是吃我们饭吃出来的胆结石吗?”
“你他妈放屁,我们的菜好得很,健康美味神仙菜,清水芙蓉服务员,你少给自己店抹黑。”胖子怒道:“胖爷我攒那么多老客不容易。”
“也不知道我们店的卖点到底是啥。”我看了看那小快递盒子,从里面拿出几个小袋子。一开始我以为是香料,但闻了一下没有味道,我思考了一下,意识到那是一盒各种各样的种子。
网上好像有这样的礼物,就是各种各样的小花种子,生命力非常顽强的那种,随便往土里一撒,几个月后就会开出像高原上的格桑花一样的花团,都很小,但各种颜色都有。
我出门钓鱼的时候,把种子顺手撒在了院子里的苔藓上,然后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钓鱼的潭子我已经混熟了,有阿姨会过来卖玉米棒,用甜水煮熟的,一块钱一根。有时候她收摊收得早,最后几根就一起两块钱卖给我,我带回去给胖子当宵夜。
那阿姨出现的时候,脸上又有新伤,我看着她脸上的伤疤,买了一根玉米。她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说:“年纪大了,摔的,磕碗上了,笨手笨脚。”福建话我听不太懂,大概是这个意思。
我沉默不语,早前打听过,她儿子不是个东西,总打她,大概是为了要钱去酒吧和夜总会。
她脸上那些伤,我看到过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能这么乐观地坚持下来。
有一次,我发现她额头上乌黑一片,一看就是用钝器打的,钝器太容易死人了,我就有点怒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别人的家事确实不好管,我总不能把她接到自己家里来天天看着,也不可能把她儿子做掉。我总有不在的时候,管了之后一旦矛盾激化,甚至有可能出大事,这种事情是需要一些智慧的。
前些天我看她似乎轻快了一些,也就放下心来,心说是不是儿子出去打工了,她总算可以喘口气了,没想到现在又添了新伤。
我还是看着她,她被我看得尴尬,快快地离开了。
我看回浮漂,有点走神。
有时候我会怀念那十年时间。
那十年我就像烈火一样,遇到这种烦人的东西,我会烧得干干净净,不会想那么多,也不会犹犹豫豫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了?
这个念头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就走了回来,我看向她,终于意识到这次她是想和我说点什么,刚才的尴尬,应该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板。”她很努力地用普通话说道:“你家还要不要地的,听说你是大老板,乡里都要听你的。”
“为什么这么问?”我用福建话问她,虽然也不标准,但应该比她的普通话好。
“我家的地,要卖了。”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第111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2)
当天晚上,胖子看着我,我看着小哥在院子里用竹条编簸箕。
他怎么什么都会,我有些走神,那动作,太专业了。
“你把她家地买下来了?”胖子冷冷地问我。
“嗯。”我说道。
“用了一半的存款?”
“我怎么知道她家地那么大!”我怒道。
“唉,你是不是得好好想想,他们是不是仙人跳啊?她头上的伤是和她儿子唱的双簧吧,家里有那么大块地,她还要去卖玉米,还只卖一块钱一根,你觉得合理吗?”
“那她儿子肯定是拍电影的,那伤妆画的太专业了。”我说道。
“有那么大块地,不应该躺着赚钱吗?”
“家里没有人种地,地都是租给别人种的。她儿子成天花天酒地的,地租又不像CBD写字楼的租金,能有几个钱。”
“没几个钱你花了一半存款?”
“年限是50年。”我说道,“农村的土地不能买卖,但可以转让使用权,我就要了50年的使用权。”
胖子沉默了,看了看闷油瓶:“那你买的是我们的坟地啊,这是留给小哥的遗产啊,以后我们俩的坟并排,小哥开个旅游景点,就叫双乳坟。”
“你到底想说什么?”
“咱们三个人合伙,凭什么你一个人做主,那钱我打算用来买个大车,我们这车真的快不行了,要出去被交警逮到一次,就得送去销毁。”胖子说道:“胖爷我连车都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