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传吃了一惊:“何健飞?是他?”(注:这里顺带一提,道佛两家各占宝山,各有宝号。其中佛家以少林、五台为北斗,传到第三十代“空”字辈时,多是俗家弟子,中间以五台山的何健飞入门最早,修行最高,人称“佛家第一弟子”。而道家则首推终南、乾元,第三十代中也有极多数为俗家,终南山的陈星寒(又名孤星寒)辈分最高,为“道家第一弟子”。上次道佛两家联合作水陆龙华会,正是这两家的第一弟子捧香,所以徐传还有些许印象,而道佛两家中,又以五台山智能大师辈分最高。他当年夜观天象,曾云:“空字辈所历凡劫甚多,恐怕不易化解。”因此各派在空字辈中纷纷招收俗家弟子,导致一时出现光头的少,有头发的多这种怪异现象。这是闲话,就此打住不提。)5
却说徐传听到何健飞的名头,先吃了一惊,心下暗想:“怪不得能猜破我无字之谜,解开诅咒,有此人来,万事无忧。”想到这里,挣扎着下床道:“多谢师兄援手之恩。”何健飞连忙叫常晓君扶着他上床去:“同门相济本来是应当的,何必多礼?”徐传望向巩勇和刘灿利笑道:“我负了你们所托了。但你们怎么找得到这么厉害的人来?是不是有人指点?”刘灿利抢着道:“不是我们找他的,是他自己撞上门来的。你可知道他是谁?就是当年解开冤鬼路之谜的那位学长。”何健飞迅速白了刘灿利一眼,什么叫自己撞上门来?
这下子徐传真的是大为惊讶了,失声叫道:“原来是师兄亲自解的,怪不得,怪不得,我道是哪位高人如此厉害呢。这样说来,那堆铜鹿舌也是师兄所埋的了?”何健飞叹道:“正是。我原想着镇压到他们魂飞魄散了事的,大师兄说这终非我佛慈悲本意,因此将他们困在这里,寄望校园书香圣贤之气能慢慢感化他们,投胎轮回,也算是延续这学校福泽的一件好事。谁想到平空生出这件事来,早知道镇压了好。现在学校血光又起,竟是我的罪过了。”徐传笑道:“师兄本意固然是好的,只是这件事是凭空生出来的,不是人力可以料到,不能算是你的罪过。我没有走哥哥道之前,也万万没有料到竟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和如此诡异的物体存在,现在想起来,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万幸了。”何健飞忙道:“对了,你在哥哥道上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拼命的看你的表带?”
徐传的眼色顿时疲惫下来,显然他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但他毕竟是受过训练的法术界弟子,很快就平静下来道:“我还是从头讲起吧。那天晚上,我们走到哥哥道时,我曾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进去,那时为了不引起人心的大波动,查探‘哥哥道’的事我必须守口如瓶,也心想着有我在场,那厉鬼估计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就跟了过去。
“促使我不阻止他们走‘哥哥道’的另一个原因是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一开始一路走着都没事,但我总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不祥的感觉在心头慢慢腾升。走到约摸一半时,我终于清楚我的感觉哪里不对劲了:这条小路安静的出奇,没进来的时候明明狂风扑面,走进小路却立刻变成一潭死水般。我马上警觉地向前方及左右察看,可是两边都是浓密的野草,什么都看不道,前方倒是一览无遗。我又不敢回头望后,怕万一打草惊蛇。;再走下去,我兜里的护身符开始隐隐的发出光来,这说明我们已渐渐逼近阴气的中心了而我却连它在哪个方位都不清楚。于是我开始放慢脚步,落在最后,开了法界手表。”讲到这里,徐传见除了何健飞以外的其他人都茫然不解,就转口解释道:“法界手表开了之后,会放出照鬼光,能够将周围的非人类的东西映射在表带上,这也是为什么手表表带打磨过的原因。然后我装作看时间抬起了手腕,那厉鬼大概并没有想到我已察觉到不对,被我逮了个正着,表带清晰地映出了它的影像。”说到此处,徐传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何健飞一眼,何健飞心神一凛,那眼神里分明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忙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徐传淡淡地道:“一个很诡异的物体,姑且可以称之为鬼吧。它并没有飘浮着,是着地的。其形状就象是……打个比方说吧,就象是古时砍头后示众的那般,一根棍子挑起头颅,立在地上,正在悠悠的游走。说实在的,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何健飞几乎难以置信:“棍子??!!”徐传惨笑道:“可怕吧?九华山历来以镇慑心神出名,但那天晚上,我却异常慌乱,频频地猛看手表。我真希望是我看错了,你想象,一根棍子似的物体支撑着披头散发的头颅,在明亮的月光下,在我们的身后无声无息地逼近……
“我曾在罗马尼亚游学过一段时间,在那期间,我拜访了不少古庙,特别对古迪鲁神感兴趣,对其法术了解甚多。当我看到表带上反映出一抹红光从那头颅的口中吐出,然后小武就浑身青紫地倒下之后,我就明了,不仅我不够它打,护身符也抵挡不住。此时此刻,我情急之中便借助了古迪鲁神的力量。”
徐传象是非常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似的,就此匆匆结束了这十五分钟的惊心之遇。同时大家都陷入了寂静之中。而何健飞早呆在椅子上,就算查遍佛家史籍,恐怕也找不出这样的鬼形式。他听师父说过,民间往往因财力物力所限,变通出各种方法来埋葬死者,因而也衍生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厉鬼,但是棍子形……
何健飞默不作声,旁边的李老伯却忍不得了:“这位小弟,你有没有看清楚那头颅长成什么样?”徐传抬起头来,摇摇头道:“我只能迅速的瞄一两眼,况且那东西长得如此……可怖,我……我若多看两眼恐怕会震慑不了心神。”李老伯继续问道:“那东西就这么厉害,能把那些铜鹿舌给全部冲出来,岂不是跟冬蕗差不多了?”巩勇他们却不知道冬蕗是谁,只是疑惑的看向何健飞。何健飞经李老伯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道:“的确,且不管那棍子是什么奇异的鬼体,我埋铜鹿舌的时候,还布下了九天圆通阵法,就是为了防止这些铜鹿舌给破坏掉了,说句不知好歹的话,若不是千年的厉鬼,是不可能破掉的,何况还是以一场所谓的山泥倾泻这种硬的方式破坏掉,这股力量绝对不寻常,那根棍子再神通广大也做不到,恐怕学校里面还有别的大邪祟也开始活动了。”
徐传肃容道:“师兄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所料不差,的确学校还存在一股强大的邪力,恐怕要比哥哥道上的还要强上好几倍。”何健飞忙问道:“在哪里?”徐传道:“在学校的图书馆……”他话音未落,全屋子的人除了同样迷惑不解的常晓君均神色大变,站起来脱口大叫,只不过巩勇跟刘灿利叫的是“血色阶梯传说”,而何健飞和李老伯叫的是“血色诅咒传说”。徐传苦笑道:“原来大家都知道了,看来也不用我去解说了,说实在的,那幅堪比地狱的场景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回忆了。”说完,疲惫的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徐传,”常晓君在一边怜惜的帮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巩勇道:“师兄是如何知道这个传说的?”何健飞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我……我感应到学校里面的力量极不均衡,也曾听别人说过一点。”他这样也算没说谎,的确是李老伯讲给他听的。何健飞反问道:“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怎么没告诉徐传留意一点?估计就是他探图书馆的时候露了底,所以那根棍子才敢公然直接向他下手的。”巩勇叫苦不迭道:“我们也是从学生会主席历代相传的秘密档案里知道此事的,档案里记录语焉不详的,而且里面又说已经彻底解决了,我们怎么想得到它会再度在学校里面兴风作浪?”对了,罪魁祸首不是巩勇他们,何健飞立即将眼光转过来,死死的盯着李老伯不放:“谁说已经解决了来着?”巩勇忙道:“据说是校园双雄解决的,我想既然是校园双雄,那就肯定不用怀疑什么了。”何健飞只看着李老伯嘿嘿笑着道:“的确是不用怀疑了。”巩勇跟刘灿利见何健飞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李老伯不放,诧异的对望了一眼。
李老伯原想着装傻混过去,此刻被何健飞的目光打量得极不舒服,只好苦笑着出声道:“罢了罢了,算是我的错好不?可是我也冤枉啊,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跟着阿强去了一趟图书馆而已,结果没出什么事,阿强说,这事就算完了,你写入档案吧,叫后来人放心,他是主席,我只是个副的,当然得听他的话。其实你也知道,我什么法力都没有,就是一小兵,全部都是阿强捣的鬼,血色诅咒怎么灭的我全然不知情,要问罪你只找阿强去。”他这边噼里啪啦刚说完,巩勇跟刘灿利,甚至于徐传和常晓君的脸色都变了,齐刷刷的站了起来道:“老伯到底是……”李老伯只想着自己清白,也不再顾忌暴露身份了,忙道:“我就是李焕然,真的不关我事,都是阿强一手操办的。”“校园双雄?!”病房里传来一声惊天动气的齐声大吼,顿时将周围的医生和护士都给猛地吓了一跳。
z何健飞嘿嘿笑道:“还说兄弟情深呢,阿强前辈要是知道你就这么容易把他给出卖了,不知道什么想法?既然是阿强前辈亲手解决的这件事,想来血色诅咒也不足为惧了,只要再请他出山就是了。”刘灿利听到自己的偶像竟能齐聚校园,早已兴奋得坐不住了:“原来阿强前辈也尚在人世?”“这个……”何健飞语塞了:“你们还是去问上届主席刘同志罢,看来这件事跟冤鬼路渊源颇深,你们总归是劫数中人,也该了解一二才是。李老伯,我们恐怕要再上一趟五台山了。”李老伯爽快的道:“没有问题。”
“呀,你这家伙又跑回来做什么?”禅月大师见到何健飞之后惊讶得如同见到了外星人一般。何健飞气道:“怎么?我什么时候给开除出了五台山山门?不能来了?”禅月大师道:“不是说了这个月要做佛诞盛会吗?你这个时候跑回来又想借紫金钵不成?那是万万没有可能!我的好师弟,你就别回来给我捣乱了,到时各派住持都要到,别给他们看笑话来了。”何健飞嘻嘻笑道:“不愧是五台山方丈,这么料事如神,不过我借紫金钵可不是玩的。”说着,放低语气,肃然道:“冤鬼路又起风波了。”禅月大师吓了一跳道:“冬蕗还没去轮回?”何健飞道:“不关冬蕗的事。”说着,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禅月大师道:“你那学校怎么总是这么多虚妄邪说?”何健飞道:“别管这么多,总归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大师兄你是佛门正派,这人命与佛诞哪个重要你可要分得清楚,佛道普渡众生,众生有难,岂可袖手旁观?况且师父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叫你照顾我,你不让紫金钵跟了我去,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就后继无人了。”禅月大师郁闷道:“看你前面讲了一堆大道理,我还欣慰,想着总算没白教导你,谁想到死性不改,后面还是搬了师父来压我。既然如此,紫金钵你拿去就是了。我要不给你,你难道不会用偷的不成?反正都留不到我的手中。”何健飞见阴谋得逞,哈哈一笑,赶紧拿了紫金钵绕到后殿去了。
后殿上李老伯已经跟阿强叙闲话叙得差不多了,见何健飞进来,阿强赶紧道:“你这个死何健飞,哄我说这里享受香火怎么怎么好,这里静得连个老鼠都不见,周围供奉的都是天上的神诋之位,我一个在这里快闷死了,还不如在小庙的好,快放我出去。”何健飞笑道:“这不正来带前辈下山解闷吗?李老伯把事情都说了?”李老伯点头道:“说了一点了。”何健飞道:“阿强前辈既然已经解决了血色诅咒,怎么它又会再复活了呢?莫非跟我一样,搞了些什么铜鹿舌,暂时镇压而已?”阿强平静的道:“我没有解决它,血色诅咒究竟是从何而起,怎么发展而来,当中有什么内幕,那四个血字代表什么秘密,我都不清楚,当时也想过组织人力弄清楚这件事,彻底解决的为好,无奈事情实在太多,空不出手来。听上届师兄说了此事之后,我就秘密去了图书馆一趟打探,正好碰上它,校园刚经过大火,人心未定,为了不使另起波澜,再受重创,我就跟它达成了一个协议,有我在校园一日,它就不会作乱祸害人命一日,暂时封住了血色诅咒这个传说。我想着,等日后闲下来再慢慢解决它,却没有料到以后出了那么多事情,也没有办法再重返校园了。”

第十一章尸骸

何健飞听了阿强一番讲述,不禁问道:“阿强前辈既然能压制它,为什么不顺手解决了此事呢?我的意思是暂时禁锢,协议总要冒点风险,你要出了一点子事,它就可以重新作乱了。”阿强道:“一来血色诅咒法力非同小可,我没有试出它的底,而且觉得整件事诡异迷离,似乎有很多盘总错杂的暗流潜藏其中,就怕硬压的话,不仅自己耗损很大,而且又造成了新的冤屈,二来血色诅咒杀人的逻辑有点奇怪,并不是所有进入图书馆的人才杀,它那瞬间场景也不是必然出现的,今年出现,明年和后年可能都不会出现,据说,这个诅咒的力量来源于它蕴藏的一个秘密,只要猜破了这个秘密,才能破得了这个诅咒,我怕另有真相,所以不敢轻易下手。不过说起来,还有一点令我大惑不解,我离开校园也有五十年了,协议也已经作废了,那诅咒要想作乱早作了,为何一直到今天才重现校园?这五十年来它难道甘心于隐藏在图书馆?”何健飞紧皱眉头道:“这件事我来解释。血色诅咒之所以不出来作乱五十年,不是不愿意出来作乱,恐怕是无法作乱。估计有人猜破了血色诅咒的秘密,所以操纵着这个传说。”
阿强皱了皱眉头道:“猜破了血色诅咒的秘密?不可能吧,当年我穷尽心力,也找不到一点端倪出来。”何健飞“噗哧”一笑道:“阿强前辈自负太过,须知一山自有一山高,天底下你想象不到的聪明伶俐人不知道有多少呢。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阿强前辈亲自下山才成,一来可以暂时压制血色诅咒,二来也可以问个明白,看知不知道那个冤魂的身份,三来那冤魂既然主要针对的是你,你出山恐怕能引得他现身出来。”阿强满口答应道:“成,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说着苦笑道:“我想不到为了冬蕗树敌良多,恐怕我这剩下的时间都不能用来享受香火了,要用来清扫仇敌了。”
何健飞和李老伯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四月间了,巩勇跟刘灿利,常晓君还有徐传四人早迎接在校门口,见到何健飞和李老伯二人缓缓行来,四人不禁一阵激动,忙迎上去,眼里满是热切的期盼的目光。何健飞笑道:“我原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受你们的爱戴,看来我没入学生会真是这学校的一大损失。”徐传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早已大好了,听见何健飞自夸的话,忍俊不禁道:“师兄,我劝你先弄清楚他们是来迎接谁的再说。恐怕这当中真正迎接你的只有我一个人。”刘灿利笑嘻嘻道:“说来见何师兄也不为过,刚在你宿舍搜到两包海洛因,能不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什么?!”何健飞手中的行李包尽皆落地,巩勇忙笑道:“灿利爱开玩笑,师兄别介意。李老伯知道我们仰慕校园双雄已久的了,还烦请出阿强前辈一见。”
李老伯的身后传来阿强不满的声音:“怎么全都知道了?”李老伯忙解释道:“这些都是劫数中的人,这次的事情跟冤鬼路渊源颇深,你迟早也是要跟他们会面的,所以还不如早早告诉了好。”那些人听到阿强的声音,早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起向李老伯扑了过去,差点没将李老伯砸死。趁着众人混乱之际,何健飞悄悄招手叫来了徐传,低声道:“如何?”徐传道:“我遵从师兄嘱咐,日夜监测那几处地方的动静,樱花路一切如常,倒是图书馆和哥哥道邪气开始明显增加,我还去过那防空洞看过一下,发现里面的尸骸似乎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我仔细清点过一下,发现少了一具尸骸。”“少了一具?”何健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徐传点点头道:“对,以前师兄点算的三十六具如果是没错的话,现在只有三十五具了。”
何健飞喃喃的道:“少了一具?那个冤魂果然就活跃在校园里,奇怪,他要死了那么多年的尸骸来干什么呢?”徐传道:“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肯定必定是那个冤魂拿走的?”何健飞道:“那个防空洞凶险异常,不是法术界中人根本进不去,现在学校里面有法力的也就我们两个人了,其他人哪里还知道有个防空洞,哪里还知道洞里的一角埋着尸骸,必定是冤魂拿去无疑的了。”徐传道:“那现在怎么办?”何健飞道:“先解决掉血色诅咒再说,那个冤魂既然能创造出哥哥道,恐怕来历不寻常,不要轻举妄动。”其实何健飞心中真正惧怕的并非那个什么冤魂,而是那天大日头底下悠闲的在树上坐着的,双脚轻轻晃着的白衣女孩。
“我也要去。”得知何健飞和阿强两人准备抛下自己去探图书馆的时候,李老伯不干了,年届八十的他倒在床上开始象小孩一样耍赖:“不让我去我今天就绝食。”何健飞看向阿强,努努嘴道:“诺,伟大的校园双雄就这光辉形象。”阿强哭笑不得,只好抽身回来劝说道:“小李你发什么脾气呢?不带你去是有道理的,血色诅咒瞬间场景出现的时候,整个图书馆就被封闭成一个大的结界,那时就算你想逃也逃不出去了。血色诅咒非常小可,我没有跟它大打过,我跟何健飞两个人尚且自身难保,你去了岂不是增加我们的负担?”这么一说,李老伯没言语了,半晌讷讷道:“我就是担心你……”阿强道:“你放心,这么多大风大浪我都经过了,还怕这么一个小小的诅咒,而且当年我压过它,就算这几年它有了什么发展,料想还不是我的对手的。何健飞你干脆也别去了吧,我一个应该够了,少一个人,少一份危险。”何健飞道:“那可不行,你是我带你出五台山来的,得看着点儿,要出了什么事,老天是算在我份上的。”李老伯道:“你自己都小命难保,还看别人?”“你说什么?”何健飞刚要分辨,早被阿强扯了出去了:“快点罢,时间要到了。”
V两个人偷偷的来到了图书馆内,阿强轻车熟路的领着何健飞从侧门进去了,然后站在一楼的大堂不动,只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表。何健飞道:“诅咒不是在二楼吗?难道我们不上去?”阿强道:“但是瞬间场景是从一楼开始的,本来徐传去的那一次出现过了,要明年才会再出现一次,但是我听你说这里邪气活动旺盛,所以今天晚上才决定来试一试,看看会不会出现。”何健飞道:“难道我们就站这里傻等?”阿强道:“对,等就是了。”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大堂里面是难忍的寂静,如同死湖里的水一般,纵然清风拂过,也不会泛起一丝涟漪,只有那挂在墙上的钟表,传来“滴答”“滴答”有节奏的敲击声,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里别有一番撞击心房的震悚和悸动。两个人眼睛只是看着楼梯的入口,沉默着,等待着,不动着,等待着那个凶险的时刻来到。
“咔嚓”一声,大堂里面想起了振荡不绝的钟声,时间刚好一点整。就在这个时候,何健飞感觉到身边的空气终于出现了异动,象是有什么看不见的暗流悄悄的流过一样,不细心感觉根本无法发觉。“终于来了。”何健飞心底暗暗的道,同时偷眼看了看旁边的阿强,只见他的神色明显凝重起来,显然也是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只是二人还没有挪动一步,还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等待血色阶梯在他们面前盛大展开的一幕。
又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图书馆的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凄厉之极的呼叫:“救命啊!”直叫得何健飞全身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阿强脸色一变,对何健飞道:“来了。”话音没有说完,就听见二楼传来厚重的涌动的声音,“咕隆咕隆”彷佛如同那往外冒得欢的泉水一般,同时可以清晰的看见一股暗褐色的液体缓缓的从楼梯面上流了下来。“血色阶梯?”何健飞也深深的为这前所未见的悲惨一幕震撼了。阿强转头对何健飞道:“时机到了,我们快上楼。”“什么?”何健飞赶忙道:“楼梯上都是血,如何上?”可是阿强早已飞奔上去了,充耳不闻他的话。何健飞只好跟着一起上去了,阿强是灵体,可是直接飞跃上二楼,何健飞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脚踏上去顿时溅上了满身的鲜血,虽然知道是幻境,但是那刺鼻的血腥味却让自己的胃里不由自主翻腾的难受。
刚上得楼梯拐角处,从旁边缓缓立起一个血人来,脸上没有了眼珠子,只有两个血洞,往外“汩汩”的冒着血。“快!快!可怕的血色诅咒复活了啊!”血人指着二楼惊慌的道。“你猜出了血色诅咒的秘密了吗?”何健飞的脑海中不自禁的浮现出了那名七窍流血的女鬼在樱花路上的话。何健飞悲怜的看了那个血人一眼,拔脚继续朝二楼飞奔,血色诅咒,血色诅咒,一切都跟血色诅咒有关,看来不猜破这个天大的谜,根本无法破解那个冤魂给我们精心布下的这个阵。
上得二楼来,见到阿强的影子在一个大门处微微一晃,何健飞忙跟着进去了,一进去,胸口戴着的舍利项链立刻放出万丈金光,何健飞怕惊动诅咒赶紧一道符封了,这也表明里面的怨气深重绝非可以用语言描述。刚进门来,何健飞立刻听到了奇怪的那种拖地的声音,阿强朝里面努努嘴道:“你看。”何健飞循声看去,马上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如何一副地狱般的场景啊,里面所有的人都趴在地上,身下流着血,象是丝毫不怕痛的样子在拼命的拖着爬动,整个馆室内满是触目心惊的血痕。阿强在一边道:“他们的肚子都是剖开的,里面的内脏全部流了出来,他们就只管这样拼命的爬拼命的爬,很多多半不是因为血流失太多而死的,反而是把那些内脏活生生拖碎了而死的。”何健飞听得毛骨悚然,道:“他们完全没有知觉么?”阿强点点头道:“应该是受了精神控制。”何健飞道:“血色诅咒为什么要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场景出来?难道普通的如冤鬼路一样杀人就不行么?”阿强道:“我也不清楚。这个传说很早就有了,一直就奇奇怪怪的。”何健飞问道:“那血色诅咒四个血字又在哪里?”阿强用手一挥,一个大书柜应声倒地:“在那墙上,自己看去。”。
正在此时,一个阴森缥缈的声音从阿强和何健飞背后传来:“想不到今天还能见这里得见故人啊,啊嘿嘿嘿嘿。”这阵笑声直笑得何健飞全身直起鸡皮疙瘩,赶忙回过头时,一个白影正立在他们的后边,明明是男声,却留着一头长发,无风也自飘,在这血色的衬托下显得如此的诡异和可怖。阿强也回过头来道:“是你想不到会再见到我吧?”那白影道:“我可没有违反你我之间的约定,你离开了校园,我自然可以再出来。”阿强无声的笑了一下:“可是我现在又回来了。”那白影道:“回来了也不能了,已经有人猜破了血色诅咒的秘密了,他就已经是我的主人了,我又岂能自己去遵守什么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