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孙家,那在我们当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孙家富可敌国,财可倾城是谁都眼红的,因此这桩案子刚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劫杀。不过,孙家的钱究竟是怎么来的,没有一个人清楚,孙家自己也是讳莫若深,富的源头一度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曾经有人说,孙家太爷是靠去非法洗金致富的,我去查过了,孙家太爷以前是山沟里的人,没读过什么书,在致富之前,从来没出过山沟沟,也就是说,他富,也是在山沟沟富起来的。要说那山沟沟有金子,打死我也不信。既然查证不出,这事慢慢的也就撩开手了。”
“孙太爷富是富,可心肠很好,附近寺庙里有什么慈善活动,他准第一个到,捐的钱也多,就跟他家花费一样,流水似的,但凡出门,必定舍钱给那些叫化子用。本来人们是挺仇富的,不过看着孙家人好,慢慢的也就转了观念了。大家说孙家太爷人好那是信佛的缘故,可是我却不信,我听寺庙里面的住持说,孙家太爷虽然时常来庙里转悠,但是从来不进大雄宝殿,从来不拜佛,只拜观音。有一次住持奇怪了,问他说,怎么你只拜观音不拜佛呢?孙家太爷当即变了脸色,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了,住持老大个没趣,再不敢问了。还有一件奇事是,有一次寺庙想在墙壁上雕刻上地狱十八层的景象,孙家太爷知道了之后,气喘吁吁的半夜赶来,硬是反对这项工程,也不说理由,只是以不给香火捐献威胁。住持最后只好作罢。总之,孙家的人我虽然都没怎么见过,却总是觉得他们身上有股怪气,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神经兮兮的。这是一个最富裕的家族,也是一个最神秘的家族。”
张剑锋掸着纸笑道:“看看看看,果然孙家人有莫大的问题呢。只拜观音不拜佛,真是有趣。”小兰道:“为什么只拜观音呢?难道佛有什么另外的含义?”张剑锋道:“佛是普渡众生的,但是观音一般只管一样事情。”小兰忙问道:“是什么?”张剑锋答道:“平安。”小兰猛地吸了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说,孙家太爷早就知道了有可能遭到不测?”张剑锋道:“恐怕是这样,还有你看他强烈反对建地狱图景的壁画,很明显孙家人对地狱有种极端的恐惧,恐怕真如这县长所说,财富的来源大有奥妙,不是什么正路,只是到底做什么可以这么有钱呢?”
第二份证词是曾经在孙家做过保姆的一名妇女。
“我在孙家只做了两个月,就忍受不了走了。孙家古怪的规矩太多了,他家房子很大,据说有好几重院子,我只准在最外面的那个院子活动,绝对不能进里面的院子,吃饭也是跟仆人们吃,孙家的人吃是要一起到最里面那个院子里吃的,连婴儿都要抱过去。我们私下都很奇怪,说这婴儿又不吃饭,为什么顿顿都要抱进去呢?而且他们进去吃饭的时候脸色都很肃穆,好像是赶什么集会似的,一点不象吃饭的样子。吃饭的时候里面也没有声音,静得可怕,我还听孙家的厨子说,孙家的人饭量都大得很,但是个个都瘦得跟骷髅一样,也吃不胖,每次吃饭也从来连一丁点都不剩,怪得很,但是没人敢进内院子里看是怎么回事。”
“光是这些,我还忍受得住,但是我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每个月的15号这天,孙家所有的成年人都要神秘兮兮的到内院子里去集合,然后半天没声音,也是静悄悄的,突然就有一种很怪的气味传来。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气味,有点烧焦但是又有点甜甜的气味,人闻了很不舒服,头晕晕的,我本来身体就不好,闻了两次都吐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提出要辞去工作了。孙家人也不怎么挽留,很大方的给了我一笔钱之后也就让我走了。”
“烧焦的又有点甜甜的气味?”张剑锋沉吟着看了小兰一眼,刚好小兰也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张剑锋道:“你看,厨子说他们吃饭分量很大,而且从来都不剩,保姆说他们每次去吃饭的时候都是神色肃穆进去的,根本没有一个吃饭的样子,连婴儿都必须出席,这两点联系起来你想到了什么?”小兰困惑的摇摇头,张剑锋斩钉截铁的道:“仪式!他们肯定是在参加某种神秘的仪式!仪式上想必是要祭奠某些神灵,所以要用的食物很多,也只有参加仪式,才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不会吃饭的婴儿也要参加。我奇怪的是,再古怪的仪式我也见过,却没见过每天都要举行一次的。”小兰道:“如果他们是每天都要参加古怪的仪式的话,又怎么解释每月15号飘过来的古怪的气味呢?我认为,15号那天才是仪式。”张剑锋道:“每天吃饭如果不是仪式,没有必要费那么大力气惊动婴儿抱进去,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15号那天的是大仪式,而每天的是小仪式。只是案子的年代太久远了,已经过去几十年了,要不然我们能够到现场的内院子里看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再翻下去,却是一个老乡所作的供词:
“我跟孙家太爷是一条村子里出来的,村子里的事情告诉不得人,光说出来就吓死人了。村子里原来有10家人,都是种田的,孙家太爷当时不能说是最穷的,但是也不能说是最有钱的。他们家的人都比较懒,虽然地多,但是不怎么耕作,子孙都是好吃懒做的。孙家太爷还曾经跟我聊天来着,叹气说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那时外面兵荒马乱的,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军阀的兵伤了一个,跑我们村里避难来了。我们都害怕,不敢收留他,后来是孙家收留了他,还治好了他的伤。那兵后来就离开我们村子了,离开的时候满脸的坏笑,跟我们说,你们只管后悔吧,孙家以后就要大富了,我给了他们大富的方法了。谁叫你们不收留我呢?说完,疯狂的大笑着离开了。我们都当是疯话,没理他,让他去了。这穷山沟能有什么大富的方法呢?”
“但是,古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了。我们看见有很多衣着光鲜的人神神秘秘的来找孙家的人,他们一般停留一两天之后又匆匆忙忙的走了。孙家的人从那之后再没看见他们出来耕过田,所有男丁都一天外出两三次,急急忙忙的,出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就背了一个很大很重的包裹,直往家里面闯。我们有好奇的,拦住问问,就脸上变了颜色,死活不肯搭腔,我们觉得没趣,也再没问过了。三天之后,有一家人突然全部死了。村子里向来宁静得很,狗死了都能起大波澜,何况人死了。当时全村就震动了,都围过去看。”
“孙家的人也来了,他们对这个似乎很热心,但只是看不说话。死的那家人有四口,俩大人俩小孩,脸上都乌黑色的,叫了刘医生来看,说是中毒死的,让我们吃菜的时候小心点,洗干净点。当时都人心惶惶的,我们家一个月不敢吃菜。这家人死光了,可是尸体还摆在那里呢,怎么办?那时候哪有什么警察,都是我们自己倒腾的。当时就商议了,说凑点钱挖个坑埋了,可大家都是穷人哪,凑得出几个钱?正为难间,孙家太爷出来说他来安葬这些尸体,钱由他们家出。我们当时就吃了一惊,孙家果然开始富裕了?只是孙家的人口紧,怎么都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说来也奇,并没有看到他们去埋尸体,但那尸体却凭空不见了似的。”
“再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了,终于只剩下三家人了。我们家天天吓得连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有一天我跟孙家太爷说,我要搬出去了,这地方不太平。孙家太爷说,这么巧,我们也要搬,这地方确实是住不下去了。后来我们就搬走了,打听到孙家一出去就置办房屋,奢华无度,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究竟他们这钱是哪里来的?他们回来后扛着的那一大包裹难道是金子?神秘的致富方法究竟是什么呢?”
张剑锋笑道:“说到这里,终于有点意思了。”小兰欣喜道:“你猜出来了?”张剑锋瞪她一眼道:“再说一遍,我不是神。”小兰怒道:“那你干吗笑得贼兮兮的?”张剑锋道:“事情有眉目了,我为什么不能笑?再说我笑得这么风流倜傥……”看见小兰杀人的眼光直逼而来,赶紧停住了,转话题道:“你看,这么多人的证词证明了这孙家本身就有问题,所以杀身之祸并非无端而起,如果这样说来的话,那么破解这个案子也就不难了。”小兰道:“你不要太自信了,这是什么案子?能封存在这样的盒子里,如果容易破解的话,那岂不是这几十年来查办这个案子的都是草包饭桶?”张剑锋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的意思是,既然这孙家本身有问题,如果我们能查清楚问题出在哪里,说不定案子也就迎刃而解了。至于几十年案子悬而未破,有可能是机缘未到呢。”小兰冷笑道:“孙家人都死光了,你没听那局长说么,相关人员死的死,疯的疯,你难道去找疯子问不成?人家难道不知道要先调查孙家的问题?苦于人证全没了。”张剑锋静静一笑:“人证还留存一个,只不过,这一个,普通的人找不出,恐怕也就只有我能找得出了。”
第十四章六爻阵
小兰听得张剑锋话中有话,忙凑过去看时,案卷不知何时已经翻到了第四份供词,是现场勘查的警察所作,供述说,在内院子里发现有奇怪的用纸叠起来的三角形物体,散落在屋子四周,纸上有奇怪的符咒,供述下面还画出来符咒的样子,歪歪扭扭,活像几条爬蛇。小兰认真的辨认了一遍道:“这是什么?难道你认得这符咒语言?”张剑锋摇摇头道:“不认得。”小兰道:“呸,那你说什么?我还以为你说你认得,那你自己就是最后一个人证了呢。”张剑锋笑道:“也差不远,我虽然不认得这符咒,但是我却认得这东西是什么。”小兰又惊又喜:“是什么?”张剑锋一字一句道:“是终南山的六爻符!”
“什么?!”小兰惊得差点没跳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剑锋叹道:“还能有怎么回事?必定是案发前后,终南山有人介入了孙家。所以我说这最后一个人证,普通的人是找不到的。只是出了那么大件事,终南山那位介入之人难道就再也没回去查访过?这倒不象我派宗旨了。”小兰紧张道:“那现在怎么办?”张剑锋道:“能怎么办?我们先把这案卷看完,我打电话给师父,好好在终南山盘查一番就知道了。”两人于是继续看下面的部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人所作的现场如何惨烈的供词,对案情的推断没有太大的作用,因此草草翻了一下便翻完了。
两人出了幻境,面对焦急的小清,小兰如何敢说出真相,只怕小清听了之后吓坏了,只推说警察局长不肯合作,明日再去纠缠云云。张剑锋借口累坏了,直接回到了宿舍。见宿舍的人都出去自习了,张剑锋这才翻身下床,找到电话开始拨通终南山。孤星寒喜爱幽静,因此他所住园子附近都不给安装电话,张剑锋打到山门那里,再由小道士禀告掌门,孤星寒再过来接,张剑锋足足等了二十五分钟,他不由苦笑道:“我的电话费啊。”
孤星寒接过电话道:“是不是引魂灯的事情有了眉目?”张剑锋忙道:“不是,弟子最近在查探灵堂课室传说期间,偶然接触到了另外一个害人甚多的案子,所以也就顺便查探了一下,有些事情不明,想来问问师父。”孤星寒道:“是什么案子?”张剑锋道:“孙家三十六口灭门惨案。”孤星寒一听便笑了:“原来是这个案子,那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张剑锋喜道:“师父已经知道了?那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功夫,那请师父告诉我,当年介入孙家案子的是我派哪位前辈?”孤星寒淡淡一笑道:“是我。”
“什……什……什……”素来伶牙俐齿的张剑锋突然间发现说话变得如此困难,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师父当年介入……”孤星寒道:“也不能说是我介入这个案子,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孙家在案发前找到我,要求我帮助他们,我做了一点事情而已。”张剑锋道:“那后来孙家案发的事情师父应该知道。”孤星寒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当时也想赶了过去看个明白,恰好有要事,抽不开身,这件事于是就这么一直拖下来了。”孤星寒这么一说,聪颖的张剑锋早恍然大悟,孤星寒没说那要事是什么事,张剑锋也没问,他大概猜了出来。能有什么比人命关天的事更重要呢?那只能是另外一个更恐怖影响更深远的传说。樱花路,几乎是同一时间,张剑锋的脑海里就迸出来这三个字。是的,必定是师父要赶去孙家之前,接到师祖之命,过去协助解决樱花路传说。樱花路之后,师父就看破红尘,遁入道家,决意一世清修,永不出山门了,所以孙家一事师父有心无力,只能这样拖了下来。
正想着,孤星寒已在那边叹道:“也合该是缘分,想不到我头上的案子终究还是落到你身上来解。既然如此,你就帮为师了了这一桩心愿也好。道家以拯救民生为己任,世上的冤案能少一件就少一件吧。”张剑锋忙道:“弟子一定遵命。只是师父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况跟弟子说说。”孤星寒道:“当时我跟你一般大,也在上学途中,我爱游玩,常常到处逛,有一年暑假不知道怎么就逛到这里来了,听说了孙家的事情。”听到这里,张剑锋鼻子发酸,孤星寒如此爱好游山玩水的人,不知道经历了多么大的悲痛,才能做到心如死水,终生困守终南山那小小的园子里。
“当时我也对孙家发生了兴趣,我听说孙家太爷不愿意建造地狱图象的壁画,我就直觉认定他们那一家有问题,本来是想偷偷潜入看一看的,谁知道我在门口晃悠的时候反而被孙家太爷认出我是法术界中人,当成礼宾一样的迎进去了,极尽礼数周全,弄到我反而不好意思潜入了。”张剑锋奇怪道:“怎么会认出呢?那孙家太爷又不识法术。”“这个啊……”孤星寒微微一笑:“我那时喜欢穿道袍到处乱晃。我趁机问孙家太爷可是家宅不宁,孙家的人立时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连说我法术厉害,一看便知,只求我可怜可怜他们,出手拯救。我心中暗笑,也不说破,问他们以前是否做过什么亏心事。一说这话,孙家太爷的脸色就变绿了,说莫非我已经猜出来了。我说我要是猜出来了还在你门前晃悠?我是看你宅有凶光,所以怀怜悯之心,入来一看。拯救苍生是我派职责,只是你们也要把当年做过的事情交代清楚,我才能想得出办法破解。我见他们这么惧怕出事,心想这么一说再无不妥。谁知道,孙家太爷嘴唇颤抖了半天,却问了我这么一句话:‘那道长你看,万一我家出事,能否保留一两个人延续香火?’”
“我愣住了,我万万没有想到孙家太爷竟然会这样说。他们家竟然是做好了遭遇不测的准备,也不愿意把真相说出来。我当时就感觉到,他们所做过的事情必定是极其不寻常和见不得人的,只是他们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强按牛头喝水。我想了一想,问道:‘这么说来,你们其实早知道你们有危险的了?’孙家太爷叹道:‘早知道了。轮回报应,岂是玩笑的?我们家太平了三十年了,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家也是只供奉观音不供奉其他神位的,就是想保个平安。都怪我糊涂,一念之差,走到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我道:‘既然能平安三十年,恐怕你们也想了一些办法来保全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说说。’孙家太爷道:‘我们也是从一个道士那里得到的偏方,说是每天要举行一个小仪式,朝天祭拜,供奉食物,每月十五则在内院子里举行大典,重现当年我们所做过的事情。靠着这样,才保了三十年平安,但是那道士说过,这办法也最多只能保三十年。三十年之后他什么都不敢担保。我最近眼皮老跳,心里恐慌得很。道长请千万救救我们,我听说您是道家第一弟子。’”
“我听了这话,心里稍微放了点心。说明他们找到得的是真道士,求得的是真方法。但是这方法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所谓朝天祭拜,重演当年做过的事情,不过是忏悔的一种,只能求得上天一段时间的谅解,久了也就没有用了。我很为难,他们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也不知道从何下手,但是问他们他们也必定不说,后来我就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要进内院子看看,撒六爻符,暂时布一个结界,只盼死几个人后他们能大彻大悟,幡然醒悟,再没想到这一来就是灭门的惨案。”孤星寒似乎颇为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叹息连连。张剑锋早听得呆住了,孙家如此决意维护自己的隐私,究竟是为了何种原因呢?
“他们面有难色,我说,如果你们连内院子都不愿意让我进,那我就好像一个盲人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帮你们化解,我还不如走了算了。孙家太爷只好同意了,我进去一看,最里面是个非常小的院子,也没有花圃,地板上依稀有很多脚印,看得出经常大堆人聚集在这里。旁边有条小水沟,发出阵阵的恶臭,是那些倒掉的饭菜腐烂之后发出的味道,还看到一张木桌子,擦得很干净,但是桌面上有灰,我猜想那应该是香案。我也没有说破,就是到处乱逛,想看看发现一点什么蛛丝马迹。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一点异常。在香案的左下角,我发现了一点很明亮的液体,不是水,非常晶莹,我不知道是什么,就悄悄挑了一点藏起来,给他们布了六爻阵之后就离开去学校里面化验了。后来化学教授告诉我,那个东西是水银。知道结果的第二天,孙家就出事了。”
“水银??”张剑锋惊叫道:“师父,我似乎知道一点什么了。”孤星寒道:“我才猜到了这点,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不好下结论。你既然机缘巧合,接手这件案子就再好不过了。”张剑锋为难道:“可是年月已经那么久远,知道这件事的人疯的疯,死的死,就剩师父一个法力傍身,存留到现在了。这叫我如何去调查?”孤星寒笑道:“我教你个法子,我听说孙家的人虽然举家搬迁到你们这里,但是他们一直都有人秘密的潜回以前的那个村子里,我估计那个村子里肯定还埋藏着什么秘密。毕竟他们做的事是在村里面完成的,你过去看看,说不定就能发现一些什么。”张剑锋道:“弟子领命,但是灵堂课室方面……”孤星寒道:“如果能用三天时间解决孙家这件案子便罢,灵堂方面最近阴气减弱,三天之内出不了事情,你只管放心去吧。”
张剑锋挂下电话,立马找到了小兰,小兰听说有线索之后也万分高兴:“既然这样,你就快去查探吧。”说完,发觉张剑锋的眼睛死盯着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道:“我今天穿错什么了?”张剑锋悠悠的道:“当初是谁苦劝我接手这件案子的?”小兰道:“是我,张大帅哥有意见么?”张剑锋道:“当然有!到了关键时刻,你抽身离去,就轻描淡写一句‘那你去查探吧’,怎么?我是你家奴才啊?”小兰这才听出张剑锋要她跟着一起去的话中含义,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你不知道,最近我们的绯闻已经盛行到不得了了,我们俩再这样不见了两三天,我估计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张剑锋道:“洗不清有什么所谓,你认为洗清了难道就能找到人嫁出去了吗?”话没说完,一块石头已经凌空而至。“哇!”一声惨叫,随即是有气无力的哀叹声:“你不去,我就不查这个案子了。去不去你看着办吧!”
孙家发迹的村子叫白水村,是最常见的名字,因为出了孙家这件案子,纵然这里土地肥美,却万万再没有人敢搬进来住了,因此荒废了几十年,到处都是齐根深的野草和随时都会滚下的黄土,张剑锋和小兰艰难跋涉了两个小时,才进到村子里面。那几间破旧的矮房却未倒塌,仍然歪歪斜斜的立着在那里。张剑锋道:“不知道那间是孙家的呢?”小兰道:“孙家是最后搬出这个村子的,他们既然发迹了,那么想必只收拾了几样要紧的东西,而把大部分东西给扔这里了,我们看哪间瓶子罐子最多的就是孙家的了。”张剑锋笑道:“看吧,我带你来果然是有用的。”
二人不太费力的找到了孙家所在的屋子,张剑锋立刻上下忙开了,小兰不解道:“你在干什么?我怎么感觉你不是来查案,是在挖宝一样。”张剑锋道:“答对了,我还真在找宝物。”小兰问道:“什么宝物?”张剑锋道:“水银。我师父说,在孙家举行仪式的内院子里发现过水银。”小兰道:“你师父也太敏感了一点吧?人家不小心倒掉的不行吗?要是我们一开始的角度就找错了,可要白辛苦一场了。”张剑锋道:“我师父还能搞错方向?你知道水银的特殊功能是什么吗?”小兰摇摇头,张剑锋道:“水银在某种程度上能够阻隔法器的法术效果。”小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你不早说?那案子不就解了吗?那凶手是利用水银来达到摆放内脏的目的的,想必也是通过水银来破解六爻阵的。”张剑锋道:“我还没说完呢,但是鬼也怕水银,鬼一碰到水银就化了。”小兰哑口无言,半天才道:“那……那水银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张剑锋道:“这正是我们此行前来的目的啊。”
两人忙乱了一圈,小兰在一个罐子里终于发现了水银的痕迹,而且这次发现的不是一点点,而是非常多。证据面前,小兰也没话说了:“看来这水银果然不寻常,孙家一个种田人家,要这么多水银干什么?”张剑锋笑道:“你还记得这村子里死第一家人的景象么?说是脸色焦黑,中毒身亡。”小兰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个?”张剑锋淡淡的道:“那正是水银中毒的迹象。”小兰顿时毛骨悚然道:“你……你说孙家他们杀……”张剑锋打断道:“我没说过,我只是说了一个客观事实而已。在没找到证据之前,我可不会乱说。有这么多功夫猜我的话,不如再好好找找吧。”
一个非常陈旧的柜子引起了张剑锋的注意。柜子已经破烂到几乎不能用了,一个脚断掉了,歪在一边,但是却上了一个锁。张剑锋用衣袖拭去锁上的尘土,虽然有点生锈,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这是万江厂出的锁。万江是锁的第一大品牌,卖的锁都要比同类锁贵一倍以上,但是质量极好。孙家用这么一把昂贵的锁来配这么一个破烂不堪的柜子,这里面必有古怪。张剑锋毫不犹豫,大脚狠狠一踹,“哗啦”一声,小兰吓了一跳,只见柜门已经被踹出来一个大洞,里面掉出来一个精致的纸人。张剑锋捡起纸人失声道:“怎么会有这东西?”
小兰赶过来看时,只见那纸人虽然已经纸质泛黄陈旧,但依然栩栩如生,凸显做工技艺的精巧,这样的纸人,当时来说不是大富人家哪里买得起,只是孙家虽然大富,可是家里并未死人,买来这么一个纸人,又锁在柜子里是什么意思呢?小兰脸色一变:“难道孙家跟灵堂课室也有关联?”张剑锋道:“不,没有关联,这纸人虽然精美,可是论规格,比不上灵堂课室出殡的那些,那些上面绣有金线,这事恐怕另有玄机。不如我们到其他房屋瞧瞧。”
第十五章水银
张剑锋的担心终于成了现实,他们在另外的房屋内找到了残留的水银,但是很少,只有一点,如果不是他们用心寻找,根本发现不了。张剑锋望着找到的那一点水银,脸色阴晴不定,对小兰道:“纸人,水银,你联想到了什么?”小兰脑子里一片茫然,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道:“你想到了什么?”张剑锋脸色一沉道:“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村子里的勘查就告一段落吧,我看只要再去求证一件事,也许就可以知道所有真相了。”小兰道:“这么快?不才查了一点吗?”张剑锋催促道:“这一点已经够了,快走,我们趁天没黑出村,要是晚上留在这里我可不敢担保会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