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出馊主意倒是第一,鲜花水果买回来后,他第一个说家里有事,最后大家都跟着家里有事,唯独我没有成家,送鲜花水果这项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我的身上。说实在的,我有些反感,说什么感动至死,陆酷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他会感动才怪,像他这种从来不会体恤下属的队长,我想不通大家为什么那么在乎他?作为刑侦大队的小弟,破案机会是很渺茫的,做跑腿的绝对很繁忙。
拎着大袋的苹果香蕉和提着新鲜的满天星、马蹄莲、唐菖蒲、紫罗兰混合花篮,我打的来到离公安局八九里路的市第二人民医院,找到陆酷的医疗室,刚刚推开门,一位长得很白皙面貌姣好的护士正在给陆酷擦身子。我心里一阵郁闷,陆酷平时凶巴巴的想不到艳福不浅。看到我进来,女护士微微一笑,她说:“你是他的同事吧?你好,我叫尤雪倩,陆酷队长住院都将由我照料。”
我颔首笑笑,看来陆酷还在昏迷,我把花篮水果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我问尤雪倩:“他大概什么时候醒过来?”
尤雪倩摇摇头说:“他睡得很酣甜,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醒过来,你应该去问王医生。”
我有些震惊地说:“该不会变成植物人吧?”我想,这个还不至于啊!根本就没有遭受任何的意外和刺激,他怎么说成植物人就植物人呢?当然,我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尤雪倩咯咯笑起来,她说:“你不必担心,陆队长福大命大,他不会一直昏迷不醒的,我观察了一下,他好像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他的心率、脉率、呼吸频率啥的都很正常,他现在就好像被催眠了一般,一睡不醒。”
“催眠吗?不是什么巫咒就好,他是福大命大,都成这样子了还有那么漂亮的护士陪着。对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务必通知我一下。”我说完叫尤雪倩记下我的手机号码。
我很想知道陆酷这是在玩什么?怎么平白无故地一直睡下去?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不成“魂艺”骨雕作坊那堵墙背后的小房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陆酷这种人,为了案子不吃不喝不睡好几天的事迹在局里一直有流传,他是一位怪探,虽然脾气暴躁,办案却比一个文静小姑娘还细心、谨慎。这些年,沙罗市发生的大小案件大多是由他侦破。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该死猪一样躺在病床上酣睡。
我跟尤雪倩告别之后,打的来到了“魂艺”骨雕艺术作坊,这家开在一条僻静小巷末端的店面,一向以经营骨雕艺术为主,于航柳是个艺术名家,酒香不怕巷子深,他的顾客应该不会很少。除了袁潇有重大嫌疑之外,于航柳的顾客显然也会被列入黑名单。
其实,发现于航柳尸体的也是他的常客,那时候,于航柳已经死亡十几个小时。那位女顾客吓得脸色苍白,报警之后,某位女警安抚了她一个晚上她才得以轻松。说实在的,血淋淋的现场,尸体惨不忍睹,不说寻常人,即使是我,我也有些不适应。工作坊已经被封锁,四周的人听说这里死人基本都避开了。推开工作坊的大门,一股血腥的恶臭扑鼻而来,看来局里清洗血迹的工作做得不够好。
我用手捏着嘴巴鼻子走进店面,于航柳尸体摆放的地方画着一个白色圈圈,那姿势很别扭,死亡前的挣扎,面临死神的一霎,我不知道当事者会想些什么?店面里面那些破碎的骨雕艺术品被作为证据带走了,这里似乎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我推开储物间的门,一阵尘烟滚滚升起,倒塌的墙壁进入我的视线,那个摆放着骨雕骷髅的陈列柜支离破碎地倒在地上,我没有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那些骨雕骷髅似乎还会咬人。陆酷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手指被骨雕骷髅的牙齿刺破?储物间静悄悄的,我叹了一口气,但愿同事们能早点把逃走的袁潇找回来,如果不出我所料,袁潇肯定知道不少的内情。
我正想退出储物间,墙壁后面却“啷当”一声响,某个东西正在墙壁后面移动吗?说实在的,这里边光线确实有些阴暗,加上我视力不是很好,观察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我缓缓走上前,听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魂兮,魂兮,美人兮。”
我楞了一下,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从墙壁后面溜出来,骨碌骨碌地响着,没多久便滚到我的脚边,像是一颗保龄球。我低首去看,居然是一颗骷髅,骷髅嘴巴大张,被打磨得锋利如刀片的牙齿亮晶晶地闪动着就要往我脚尖咬过来。
我吓得急忙往后退,墙壁后嗖然闪过一条人影。我想,一定是扔“保龄球”的家伙。我冲过坍塌了的墙壁钻进里面的小房间,房子不大,大概可以容纳十个人左右,我伸手到处摸摸,四周都是墙壁,人影不见了,这是幻觉吗?难道还有夹缝吗?
我对着墙壁敲了好几下,墙壁结结实实的。我想我是不是想多了?我退出墙壁后面的小房间。地上那颗骨雕骷髅纹丝不动,摆在陈列柜上面的骨雕骷髅明明已经全部被搬走了,怎么还余留一颗呢?
我蹲下身子,地上的骨雕骷髅头型很小,牙齿部分还可以看到深埋在牙槽下面的幼齿。这应该是一个小孩的头颅,小孩还没有达到换牙的年龄,那些即将挤掉成年牙齿拔“地”而出的幼齿大大小小地排列着,看上去极为恶心。
我端起这颗艺术品,这会是谁的杰作呢?骨雕师于航柳吗?他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头骨?我心里涌出一阵阵的寒意,在别人的脑袋壳上雕刻,不怕遭天谴吗?不说在这些人头颅上雕刻,哪怕是见到摸到就已经够心惊肉跳了。
这颗艺术品好像还没有完成,在它的头盖骨上面,艺术家好像想雕刻一个图案,图案只有半边圆和半边五角星,半边圆包含着半边五角星,里面圈着几个微小的符号,我想,如果是平时我得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图案的含义,它代表着“死亡”。这个图案,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即将上大学那年,我检查了父亲的尸体,他的掌心便刻着这个图案,是用一枚铁钉狠狠地勾勒出来的,不懂是凶手还是他自己干的?这似乎在告诉我,凶手便是这个图案。我想,我只要还活着,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图案。
想到此,眼泪已经很不争气地从我的眼眶里面流出来,内心的悲恸,内心里面潜藏的伤痛已经折磨我好几年了。
伸手擦擦眼泪,手里的这颗艺术品居然晃动了一下。我低头去看,它居然张嘴笑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牙齿发出咯咯咯的响声。我怔了怔,储物间突然变得幽暗,一股寒气从我的天灵盖冲击下来,一路冲进我的心头,我感到一阵胸闷,我听到有人干咳一声,我的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咚的一声,张嘴大笑的骷髅从我手中滚落地面,我翻身倒地,整个人的意识完全没有了。
梦里面,我看到一个小女孩,穿着洁白的裙子,她蹲在地上,脸上堆满笑容,天真活泼的她让我特别的愉悦。小女孩看着我,水灵灵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奇怪了,眼睛突然变成了血红色,紧跟着慢慢变得枯竭,最后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
她一声惨笑,脸上嫩白的皮肤缓缓脱落,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到有些心寒,我想逃跑,她又惨笑一下,整张脸的脸皮都剥落下来,血肉模糊的脸不停地滴着血,不一会儿,她的脸像是被泼了一瓶硫酸,整张脸开始被腐蚀,我的妈啊!骨头开始呈现在我的面前,她的皮她的肉她的毛发全部都消失了。
我捂住嘴巴,看到这一幕,我想要不是我尽力要自己淡定我已经吐出来了。
咔嚓一声,小女孩那颗已经变成森森白骨的脑袋从她的脖子上掉下来。头颅不停地滚动最后往我的脚尖滚过来。我瞪大了眼睛,我想逃跑,可是我费尽力气也动弹不了,我的双脚好像被水泥浇筑了一般。
我想喊救命,可是四周升起来一层迷雾,哪里有其他的人存在。头颅不停地滚动,像极了一颗足球,我看到女孩头颅的头盖骨上刻着一行字,“凶手就是你”,我楞了一下,脑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某块硬物重击。我惨叫一声,张开双眼,两张清秀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帘。看到我醒过来,两张脸孔同时涌出来一丝微笑。
我干咳一声,伸手摸摸后脑勺,那儿好像有个疤痕,还有些痛意,我真的被袭击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在哪呢?我看了四周一眼,这里好像是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呢?我脑袋白茫茫的一片,我只记得我正在查案。
“叶未央,你总算醒过来了,真把我吓坏了。我好担心你跟你们队长一样中邪了,那样子的话,我这辈子岂不就是完蛋了。”唐慈儿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我的眼前开始变得清晰,除了唐慈儿之外还有一个女生,她看上去二十多岁,个子不高,瓜子脸,长发,身穿一件白色T恤,T恤上面印着好莱坞四大天王之一约翰尼德普的头像。我以前没有见过她,我很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也不像是医院的护士,难道是唐慈儿的朋友同事吗?我脑海里面显得有些凌乱,唐慈儿过来把我扶起来,看她眼袋肿肿的,我想她一定担心死我了。
“看样子是人头咒。”陌生女孩说话了,语出惊人。
我愣了愣,我好像没有听明白似的问她:“你说什么?”
“因为人头咒在作祟,所以你才那么倒霉。”女孩说完之后咧嘴微微一笑,红唇皓齿,看上去很美,隐约中又带点邪气。
第二章第七根肋骨
唐慈儿跟我介绍说这个语出惊人的女孩是她找来帮我驱邪气的。自从我在中元节晚上所谓“鬼缠身”之后她一直很担心我的安危。我在“魂艺”骨雕作坊突然晕倒之后,她更加不安,因此她找到了她多年的好友来帮我一把。
唐慈儿说出缘由之后,女孩便开始向我介绍她自己,她叫尹沐兮,唐慈儿说她精通神鬼之道,小时候一直跟她爷爷学习命理相面之学。我心里有些好笑,年纪轻轻的做什么神婆呢?看到我一脸的惘然,尹沐兮只是笑笑。
唐慈儿说:“你看你啊!我再不帮帮你,只怕你连命都没有了。”
作为一名无神论者,想要我去接受神鬼可想而知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我对尹沐兮可以说没有半点好感。我跟唐慈儿说:“你去给我倒杯水吧!我想我的命还没有那么容易丢掉。”唐慈儿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她说:“你说什么呢?没有烧坏脑子吧!要不是你同事小熊,我想你早就命丧黄泉了。”
我楞了一下,我说:“这关小熊什么事呢?”
唐慈儿把手抽离我的额头,她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去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看了尹沐兮一眼,这妮子越看越漂亮,她到底是何方妖孽呢?唐慈儿说:“小熊他找到你的时候,那鬼正想把你带走,总而言之,这一次多亏小熊同事了。”
“鬼吗?”我感觉唐慈儿的话有些不着边际,这说的是啥话呢?这个世界上难不成真的有鬼吗?我喝了一口温水,渐渐回忆起晕倒过去的瞬间,好像还真的有某个东西在靠近我,会是谁呢?小熊他又怎么会出现在“魂艺”骨雕作坊呢?他去哪里做什么?我是他送到医院的吗?面对我的置疑,尹沐兮冷笑了一声:“有些人大难临头了还不知道,真是悲哀。”
“小沐,你看到了什么呢?叶未央他没事吧?”看来唐慈儿对尹沐兮是相当的信任,尹沐兮一句话把她吓得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尹沐兮呵呵一笑,她指着我说:“这分明就是被人头咒圈住了,不过,你算是命好,陆酷大队长就没有那么好命了,他现在已经晕过去三天三夜了。”
陆酷还没有醒过了吗?这话说得我有些心虚,唐慈儿在一边说:“你也晕了很久,要不是小沐极力为你叫魂只怕你还没有醒过来。我说你就不要得瑟了,小沐说你的人头咒还附在身上呢!要根除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你要给我好好养身子不要再理会那个案子了。”
我笑着说:“我怎么觉得我根本没有事呢?你们真是吓唬我吧!叫魂吗?怎么叫呢?你那么厉害怎么不把陆大队长也叫醒?我想说,我可不信这一套。”尹沐兮听完我说的话,她无奈地摇摇头,她说:“有些东西没那么简单的,陆大队长估计要继续昏睡,他不容易叫醒。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办理的案件是不是跟于航柳有关?”
我点点头,她继续说:“你们是不是找到了他珍藏多年的那些骨雕头颅作品?”
我继续点头,说实在话,那个陈列柜上面的骨雕骷髅确实有些诡异,她说:“那就对了,嘿嘿!看来你还是搞不懂呢!我也懒得跟你说,你自己想活下去还是想死看你自己吧!88!”她好像有些生气,我刚刚醒来就给我灌输一大堆的道理,我自己还很不舒服呢!我回了一句:“不送。”唐慈儿却拦住她:“小沐你不是答应我帮帮他吗?”
尹沐兮冷笑:“他会让我帮他吗?”唐慈儿有些尴尬地说:“他就是那个脾气了,可是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鬼害了吧!”尹沐兮不再说什么,她挪开眼前的唐慈儿径自出门去了。唐慈儿还想劝说她,我叫住:“别理会那个疯婆子,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呢?她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家乡在湘西的同学呢?”
唐慈儿走到我的病床边上,她用埋怨的眼神看了我几眼,憋着一肚子气的她要不是看在我躺病床上,估计已经K我一顿了。她语重心长地说:“叶未央,她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女半仙,她很灵的。”
我说:“灵验吗?你有没有叫她帮咱们算过?肯定有吧!老实交代,她都瞎说些什么?”看得出来唐慈儿跟尹沐兮属于很好的闺蜜,按唐慈儿的性格,她只怕早就叫于沐兮算过我们俩的命理和感情啥的了。唐慈儿此时显得有些语塞,我说:“这些有什么呢?”
唐慈儿结结巴巴了半天最后说道:“小沐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顿时一头雾水,为什么算命的都喜欢用“天机不可泄露”来忽悠人呢?我说:“那你叫我给我算过命吗?我还有多久的寿命呢?”
唐慈儿低声说:“还有很久吧!”
我笑了,说:“那你担心什么呢?”
唐慈儿低着头,她感到有些羞涩地说:“她还说我们会结婚,但是婚后不是很顺利…唉!叶未央,我只想你好好的,你别查这个案子了好不好?”看得出她是很担心,女人嘛,容易胡思乱想,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我从病床上爬起来,睡了那么久,我感觉自己体力充沛,于航柳被害的案子也不知道查到哪一个地步了?找到袁潇了吗?大队长陆酷还在昏迷,副队长马基出差去了,刑侦大队里面群龙无首,我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我在病室里面走了几圈,我要证明给唐慈儿看,我还是那么的生龙活虎,我可不是什么病猫。唐慈儿还忍不住赞了一句:“恢复得真好,小沐挺下功夫的。”
我回头看着她:“小沐吗?”
我不知道我这身体跟那个神婆尹沐兮有何关系?我昏睡的时候,她们对我干了些什么呢?我想好好跟唐慈儿聊聊,枕头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我跑过去接,是个陌生的号码,电话里面是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你还好吗?来广厦商场地下停车场收尸吧!”
电话挂掉了,从电话里面传来的阴寒之气瞬间透过我的心房,我赶紧把手机扔掉然后开始穿唐慈儿给我准备好的衣服裤子。唐慈儿看到我这个架势,我解释说:“出大事了。”
她没有说什么,我抓起手机就往外跑,给局里报一个电话,他们说他们也接到了这个阴冷调子的电话正在往102路的广厦商场地下停车场去。我在医院外面拦下一辆的士,来到广厦商场地下一层的时候,同事们已经将这里封锁,他们牵着警犬拿着警棍,貌似在搜索什么?这个地下停车场相当的大,一眼往前,车辆无际,要找出藏在这里的尸体确实需要点时间,尽管没有确定是否有尸体?同事看上去好像赶到这里也没有多久。
我看到傅洋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众人里面,我赶紧走过去,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傅洋对我说:“凶手越来越大胆了。”
我点点头,看样子那个阴冷电话所说的“尸体”还没有被找到。傅洋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你精神不错,看来你比陆酷坚强一些。”
我说:“这个没有可比性。”
此时,有人叫了起来,估计是尸体被发现了。大家伙一起往那个声音涌过去,发现者是巡警肖欢,异常处位于一辆黑色广州本田的车尾箱,车尾箱表面血迹斑斑,在场的几条警犬变得很不安分不停地冲击车尾箱,嗷嗷吠叫,同事费了不少力气才牵住它们。
有个同事想去打开车尾箱,哪知道他的手刚刚触碰到车尾箱,车尾箱里面立马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里面好像装着什么活物。那个同事被吓得直后退,他脸色铁青,回头看着大家的时候已然一脸的汗水。本田车的车尾箱里面的响声越来越重,好像有个什么野兽被困在里面一样。车尾箱不停地震动,恶魔即将从里面蹿出来吗?大家眼睁睁地看着,最初想打开车尾箱的同事也不敢再靠前。
我撇撇嘴,我想,到底是谁在故弄玄虚呢?面对一众胆小害怕的同事,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想抢过身边一位同事的警棍上去将本田车的车尾箱撬开,我倒想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不过,我刚刚意识到的时候,我身后的傅洋已经越过我冲上前去,他伸手去拧本田车的车尾箱锁部。他接触车尾箱之后,里面动静变得更大,同时还有一阵呜呜的诡叫。傅洋绷着脸,一双手不停地抽拉本田车的车尾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有将车尾箱打开。他已经大汗淋漓,我从身边的同事手里抢过他的警棍走到傅洋身边,我说:“我来帮你吧!”
傅洋点点头,他说:“这车的尾箱好像坏了。”
我哈了一口气然后将警棍插入车尾箱合缝之中,拼了命地使劲撬,不一会儿,砰然一声,本田车的车尾箱弹了起来,傅洋忽然叫了一句“小心”,一条黑影从里面蹿出来直扑我身上。我吓得直挥手里的警棍,那条血淋淋的黑影已经将我击倒在地。
我感到浑身疼痛,鼻子吸到了一股血腥味道,手里的警棍也丢在了一边。还没来得及看看从车尾箱里面冲出来袭击我的黑影是什么?耳边响起了一声枪声,听到呜呜的一声,本来凶悍无比的黑影立马变得软绵绵最后躺在了我的身子上面。
不知道是谁开了枪,我只能说万分感谢,如果不是这及时的一枪我已经被撕裂了。那条黑影是一条浑身都是血迹的哈士奇,我伸手将它血淋淋的尸体推开,缓缓地爬起来,傅洋正看着我,他莞尔一笑:“怎么样?没有被抓伤吧?”
我摇摇头,看着自己的身子,血痕遍布,唐慈儿给我新买的衣服瞬间被毁掉。我的手臂脸蛋都沾到了血,我不懂这是谁的血?狗血吗?感觉不像。看着地上已经被枪杀的哈士奇,他遍体鳞伤,谁这么惨无人道呢?竟然将它活生生地锁在车尾箱里面,而且在困住它之前一定对它进行极为残酷的折磨。我倒抽一口凉气,这便是那个阴森电话所谓的“尸体”吗?他这算什么意思呢?虚惊一场,同事们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许多。
傅洋走到我身边,他说:“没事就好。”他是个好人,要是陆酷,他肯定会对我奚落一番。我说:“找到于航柳的门徒袁潇了吗?”
傅洋说:“还没有,他的亲朋好友都没有他的消息。这家伙感觉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我对于航柳的案子始终念念不忘,找不到袁潇的话,那谁会是最大的嫌疑人呢?他的客人吗?因为利益纷争吗?然而我最无法理解的是那堵墙后面的骨雕骷髅,那是从何而来的呢?我不由得想起尹沐兮的一番话,这些骨雕骷髅会跟巫术有关吗?我和陆酷都是因为接触了这些骨雕骷髅才会变得神志不清甚至严重昏迷。
这个案子,谜面看上去很简单,谜底却很大,我该如何入手呢?进行一番思考的时候,有个同事叫道:“尸体,尸体,这就是那家伙要我们找出来的尸体。”
这是正在检查那辆黑色本田车的同事叫出来的,看来我有些大意了,本田车里面竟然藏着一具死尸。刚刚放松的同事再一次纷纷围过来,我看向傅洋,他已经戴上口罩手套。我跟着他走近黑色本田车,同事们发出一阵阵奇怪的感叹,按照这种场面来看,尸体肯定不是完整的。
死者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高估计在一米七五左右,国字脸,短发,脸上被削掉一块3cm×5cm大小的皮,血已经凝固,皮肉已经出现腐化。尸体一丝不挂地塞在车尾箱的最底部,上面用一张康师傅方便面的包装纸箱遮盖,纸箱被那头疯狂的哈士奇蹭得有些破烂了,藏在里面的尸体显露了一部分。
我们都被那头嗜血的哈士奇吸引,哪里会注意这辆黑色本田车车尾箱另有玄机。发现尸体的同事已经把覆盖尸体的纸箱拿走,尸体缩手缩脚地躺在车尾箱底部,四周血流成河,血腥气息瞬间覆盖整个地下停车场。我一般不喜欢亲眼目睹遭到残害的尸体,站在傅洋后面我也只是偷偷看了几眼,他已经开始做初步的尸检工作,正佩服他可以将双手伸进血淋淋之中。跟于航柳差不多,死者同样被开膛剖腹,他的五脏六腑已然乱成一团,我听到傅洋骂了一句:“狗娘养的,凶手真聪明,一条狗完全可以让我们无计可施。”
我来刑侦大队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傅洋骂娘,他这话啥意思呢?我凑近身子,傅洋回头看我一眼:“很麻烦呢!这样子做犯罪画像和犯罪心理测试相对棘手。”
很显然,死者的尸体已经被破坏,那条哈士奇便是罪魁祸首,凶手看来很清楚我们的手段。尸体估计已经死了好几天,被关押在车尾箱里面的哈士奇肯定饿疯了。血淋淋的车尾箱,尸体的五脏六腑大肠小肠混为一团,我哈了一口气,我说:“死者的死法和于航柳差不多,呵!想不到咱们沙罗市出了个开膛手杰克,这家伙到底什么目的呢?”
我掏出手机,找到那个陌生号码,我赶紧拨号,手机对面嘟嘟嘟响着,无人接听。
我感到有些茫然,告密者和杀人者是同一个人吗?他想做什么?挑战沙罗市公安局吗?这种只有电影里面出现的画面居然被我碰到了。尸体好像很难去辨认它的致命伤,傅洋一边抱怨一边检查,我走出人群刚刚掏出一根烟,局里负责侦查办案的副局长柳侦风正好赶到。在小熊的带领下柳侦风来到了我的跟前,瞥了我一眼之后他往傅洋走去。像我这种小虾米他自然不放在眼里,我见他和傅洋唠唠叨叨几句之后便对着所有在场的同事吼道:“回去了立马给我立案调查,这案子耽搁不得,大队长陆酷不在,副队长马基也不在,刑侦大队现在归谁管?”
大家哑口无声,柳侦风凶巴巴地瞪着大家,他也是气急败坏,沙罗市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子的命案,去年沙罗市还拿到了全国治安十佳城市。估计上头已经压得柳侦风喘不过气来,这么诡异的案件发生在沙罗市,局里的领导层哪里会安乐呢?
面对大家伙的沉默,柳侦风继续发飙:“这已经是第二个死者了,你们还能如此淡定吗?你们的职责在哪里?我听说这还是凶手打电话来告诉我们藏尸点,你们惭愧不惭愧呢?你们平时就只会拿工资吗?打电话给我把马基叫回来,立马成立专案组,我来做组长,马基做副组长,现在需要还需要一个副组长,你们谁来做?这事已经惊动了市里面的领导,你们不好好表现一下都给我滚回去喂猪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