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听说日本最近闹欢加入联合国,有没有这事啊?”张书全的回答似乎跟钟鬼灵的问题不怎么沾边。

“张经理,日本早就加入联合国了…”钟鬼灵也是一撇嘴,心说这个张大哥不会是从火星来的吧?

“不对,我听说是入什么席位!好像挺重要的。”

“您指的是常任理事国吧?”钟鬼灵道。

“对!就是这么个席位!”张书全连忙点头,“最近大城市,这个事是不是闹的很凶啊?”

“网上倒是闹的挺凶的,怎么了?”钟鬼灵莫名其妙。

“我说呢…前两天有个客人,跟您打听的事一模一样…”张书全点了点头,“像个爱上网的…”

“像个爱上网的?”钟鬼灵哭笑不得,上网莫非还有外貌特征?莫非魏笑彤自己先摸过来了?“张经理,这人男的女的?多大?”

“男的…三十来岁,也是开车来的!”

“男的…,三十来岁?”钟鬼灵一愣,“会是谁呢?”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三部 镇道之宝 第五十章 华家新村

 

“您能不能透露一下…这人的名字?”钟鬼灵下意识的掏出了钱包,拿了二百块钱塞到了张书全的手里。

“哎?你想哪去了?”张书全一把推回了钟鬼灵的钱,“那人姓李,叫李文岗,东北人,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但再详细的我就不能说了,咱这宾馆有规定,客人的身份证信息要保密,但没说名字不能说…”

“李文岗?”一看张书全不要钱,钟鬼灵干脆递了根烟过去。

“木子李,文化的文,站岗的岗,我问他怎么称呼他告诉我的,其实给他登记身份证的也不是我…”张书全道,“看穿戴像个记者,背着笔记本电脑拿着数码相机,看着挺时髦的…对了这位兄弟,还没问你咋个称呼?”

“钟鬼灵!钟表的钟,鬼怪的鬼,灵魂的灵!”钟鬼灵点了点头,按那位李文岗同志的格式把名字报了一遍,“对了,张大哥,这人长啥样?”

“钟鬼灵?你这个名咋起的这么怪捏?”张书全点了点头,一个劲的回忆,“那个人,像个搞艺术的,带着墨镜,流着两嘬小胡子,秃头…,他跟您一样,问我哪有老革命,我告诉他南边管涔山底下有个华家新村,是个什么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应该有点老辈子人,我上高中那会去过,不知道现在那些老人还在不在…哎?钟兄弟,你不会是公安局的吧?”

……

说是管涔山底下,钟鬼灵一路打听,过了管涔山竟然又往南开了足足二十公里才拐弯抹角的找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华家新村”,除了村口立了一块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牌子以外,与沿途经过的一些村落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个村,能有什么可教育的…?”看着村口立的牌子,钟鬼灵也是一阵纳闷,“莫非村里住着什么老红军老八路?”

在一个村民的指引下,钟鬼灵找到了所谓的村委会——三间崭新的大瓦房,似乎是近期新建的,门口还挂着一堆牌子,什么双拥示范村计划生育模范村一类的,推开门,只见两个六十来岁的老大爷正在里面下棋。

“找谁?”看着门口进了生人,一位老者象征性的支应了一句。

“二位好啊…”钟鬼灵一脸堆笑,赶忙上前敬烟,“我是来旅游的,听说这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就想来看看…”

“又是旅游的?”老者一皱眉,“好,等下完这盘,带你上博物馆去看看。”虽然老者没明说,但一个“又”显然说明刚刚有人来过,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李文岗。

“博物馆?”钟鬼灵一愣,从进村开始到现在,也没发现哪有类似于博物馆的建筑啊…

所谓的“博物馆”,原来就在村委会的后院,也是三间瓦房,貌似这个相对体面的村委会也是沾了这个“博物馆”的光,刚才说话的老爷子姓陈,是前任村支书,自从实行村民选举后被选下去了,便开始专门负责管理这个博物馆,与其下棋的是现任支书,二人随是“政敌”,但因为村委会和博物馆建在一块,所以处的还算不错。

“这是什么?”从后门出了村委会办公室,钟鬼灵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院子里的一个木制耙犁,看新旧与结构,显然不是这个年代的东西,耙犁顶上还专门建了个防雨的顶棚。

“那是个犁!”陈老爷子边嚷嚷边抱怨,“现在这个年轻人哩,咋连个犁都不认识?”

“我知道那是个犁!我是说,这个犁怎么摆在这?”钟鬼灵也是无奈,走到耙犁跟前看了看,只见耙犁的主体木质结构因为年旧已经严重腐朽了,但犁柄上的一行刻字确还能看清:徐庄公社华家村大队。

“那个是土改时期的文物,俺们华家村成立大队后自制的第一个,这个门开小了,进不去屋,只能摆那!”陈老爷子指了指木犁旁边的一扇门,确实,这门别说是进犁,进人恨么都得侧身,不知道当初盖房时是怎么设计的。

“这门怎么这么窄呀?”钟鬼灵嘬了下牙花子,抬头发现门旁边挂着一块牌子,颜色和墙色差不多,黄里带灰的,有点迷彩性质,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田凤兰烈士纪念馆”,“大叔,田凤兰是谁?”

“那是领着俺们打日本鬼子的英雄!”陈老爷子似乎有点不耐烦,“现在这个年轻人咋啥事都一惊一诈捏?”

“我…”钟鬼灵也无语了,看来这个老头子脾气比较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竞选失利的缘故,总而言之还是少说话的好…

进了屋,钟鬼灵眼睛顿时一亮,只见这个纪念馆别看外表普通,里边布置的还算比较专业:三间瓦房之间是相通的,其中两间房顺着墙摆了几排玻璃柜子,里边陈列着诸如搪瓷缸子、医药箱、毛巾、皮带、子弹诸如此类的东西,想必是烈士的遗物,看来这个田凤兰烈士生前应该是干卫生兵的;而另一间房里则挂满了照片,有不少似乎是解放以后拍摄的。

“俺们这个村,是革命老村,又着优良的革命传统…”开始革命教育之后,这陈老爷子俨然换了个人,不但语调慢了,语气也和蔼了不少,看来一旦涉及到本职工作,老人还是很认真的,虽说钟鬼灵到最后也没弄明白这个“革命老村”到底哪传过来的词儿吧…

按陈老爷子的说法,华家新村原名华家村,村里姓华的占了四分之三,解放前的村址并不在此地,就在管涔山底下,甚至还有一些村民长期居住在山里,抗日战争时期,日本军队曾经对管涔山一带组织过一次规模庞大的扫荡,由于阎锡山的军队抵抗不利,八路军武工队便开始组织村民集体转移,而转移的目的地便是现在的村址,临走时,不少村民把家里的粮食、衣物甚至喂牲口的草料能带的都带上了,大伙本以为日本人面对一个空村呆不了几天,最多是放把火就走呢,可没想到日本兵不但没放火,反而在华家村建立了据点,一天到晚也不出来,鬼鬼祟祟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一直等扫荡都结束了,盘踞在华家村的日本兵还是赖着不走。

然而老百姓在外面飘着可是耗不起的,主要是没房子,就地盖新的也不现实,眼看就入冬了,山西的冬天可是干冷干冷的,这要是拖到冬天还回不去,非冻死人不可,无奈,武工队只能向上级请求支援,又联络了几个民兵连和游击队,在探明了华家村盘踞的日军不过两个小队不到,兵力尚未过百的情况后,便准备以武力解决问题:解放华家村,帮老百姓夺回地盘和房子!田凤兰烈士便是在解放华家村的战斗中牺牲的。

解放华家村的战斗虽说规模不大,却打得异常激烈,日本人仰仗着武器与地形优势固守不退,八路军派来的一个连以及参加战斗两个民兵连、三支游击队可以说是伤亡惨重,接连几次冲锋都被打退了,而指挥战斗的方连长派出去搬救兵的侦查员非但没搬来救兵,反倒搬来了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三股日寇总计两个大队的兵力,正分别从宁武、神池、五寨三方向向管涔山一带快速移动,其目的很可能是增援援华家村前线!

两个大队就是两千多人,听到这个消息,方连长只能命令撤退,一个连一共才一百来人,算上参加战斗的民兵连和游击队一共三百人出头,且已伤亡近半,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真等人家两个大队的援兵都到齐了,这仗可怎么打?

虽说此役没能一举夺回华家村,但日本人对华家村的重视程度却引起了八路军方面的怀疑,盘踞在宁武县城的日寇一共也就一个大队左右,为了支援华家村的战斗竟不惜倾巢出动,连县城都不要了,这华家村一不是战略要地,二不是交通要道,日本人缘何如此不惜血本?就在八路军方面捉摸不透的时候,忽然有传来了一条让人哭笑不得的情报:日寇已经撤离了华家村…

从打仗到撤退,一共五天不到,不但八路军奇怪,村民也奇怪,不过好在有了房子就能过冬了,大家伙也便懒得想这么多了,老百姓重返村子之后,几个八路军的干部也到村里实地观察过一阵,但到最后也没闹明白这个村究竟有什么奇怪的…

解放以后,华家村成立了生产大队,被归到了徐庄公社,当时的华家村村址仍然在管涔山下,直到改革开放初期,随着村民生活条件的改善,一种奇怪的现象开始逐渐引起村民乃至省里的关注…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三部 镇道之宝 第五十一章 刻不容缓

 

“是一种怪病!”讲到这里,陈老爷子的眉头也是一皱,“老多人染上哩!”

“怪病??什么怪病?”钟鬼灵一愣。

“俺也说不好啥病,上头来查过,说是有什么有毒物质,跟俺们喝的水有关!”陈老爷子道,“得了那个病啊,就爱掉头发,用手使劲一揪就一大把,你要不揪吧,还就不掉!”

“这也算病?”钟鬼灵有点哭笑不得,谁的头发使劲揪也得掉啊。

“你没明白!”陈老爷子有点急,干脆用手揪住了钟鬼灵的头发,使劲一拽,疼的钟鬼灵哇呀一嗓子喊了出来,旁边的周小曼干脆吓的王后退了好几步。

“您干嘛!?”冷不丁一挨揪,钟鬼灵脖子上的青筋也爆出来了。

“你看,这么揪你就没事,头发一根都没掉,要是染上那个病,刚才俺这一下子,你这一把头发就全揪下来了!”陈老爷子一本正经,根本没在乎钟鬼灵龇牙咧嘴,“还有啊,不少人生的娃也不健康,面黄肌瘦的,动不动就病,不知道跟这个病有没有关系…”

“您这劲要是再大点,我脑袋就下来了!”钟鬼灵用手不停的揉头皮,“这怪病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日本人走以后?”

“这个俺也不知道了!解放前谁还有心思顾这个啊,能吃饱就不错啊,解放后倒是有人提过这个事,不过那阵子条件有限,也做不了啥详细化验,八几年那会,那些个管计划生育的,说俺们村近亲结婚的太多了,就鼓励别的村的人往这边迁,鼓励村里的姑娘往外嫁,迁进来的给房给地,嫁出去的乡里给补贴一百块钱嫁妆钱,俺就是那会迁到村里的!”说到这,陈老爷子不禁一阵感慨,“想当年,俺为这个村可是尽心尽力啊!迁村那阵子把俺这腿都跑细了!这帮没良心的,刚说实行选举,就把俺选下来了,都投他老华家人的票!”看来这老爷子还在为选举的事耿耿于怀。

“既然是近亲结婚的问题,干嘛还迁村?”钟鬼灵有些不解。

“你听俺说完啊!”陈老爷子叹了口气,“事实证明啊,这个病完全不是近亲结婚的事!迁过来没两年啊,我也开始掉头发,这个脑袋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后来省里知道这个事了,又派过来几个人,研究半天啊,说俺们村喝的水有问题,问俺咋办,俺说那能咋办?就往上边写了个报告,后来上边派人给打了一口深井,但还是不行,喝了一年多的水,头发还是老掉,当时村里有不少人去外边干活,一走就是半年一年的,再回来就没事了,我一看这个,就开始跟村里人商量迁村的事,为这个事啊,我挨骂可挨多了,但乡里也支持我迁村,后来也就迁了,现在大伙都没事了,生娃也健康了,这都是俺的功劳,结果还把俺选下去了!你说这帮人…”

“您放心,依我看,他们选别人就是一时意气用事,过不了两天肯定得把您选回去,像您这样的老知识分子,见多识广是次要的,主要是您眼光长远!”拍马屁向来是钟鬼灵的强项,此时也不例外,“他们选亲戚心情可以理解,但亲戚毕竟不能当饭吃不是?真等到了村里人都想致富挣大钱的时候,就该您老上阵了…”

“什么知识分子啊,俺就上过初中哩…”听钟鬼灵这么一说,这陈老爷子虽说表面上仍旧一脸的严肃,但从皮下组织渗出的隐笑似乎已经快压抑不住了,“小伙子,你哪里人啊?”

“我天津人!”钟鬼灵点头哈腰道,“老爷子,我想问您几个事,您能不能透露一下或者帮忙打听打听?”

“你说!这块没有俺知不道的事!”陈老爷子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您说的这个怪病,是日本人占领华家村以前就有,还是他们走以后出现的?您要不知道,能不能帮忙问问村里的老人?最好是当年经历过的…”

“唉呀…当年经历过的…前几年就都没啦…我尽量帮你打听!”被拍过马屁以后,陈老爷子的态度减至就是180度大转弯,“还有啥事?”

“这两天除了我以外,是不是还来过别人啊?”

“前几天有个人,也说是旅游的!你们认识?”陈老爷子一皱眉。

“不,我就问问,是不是留着小胡子,秃头?”钟鬼灵把张书全提供的线索重复了一遍。

“对!那个人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哩,一个大男人还扎个耳坠子*!”

“耳坠子?”钟鬼灵一笑,又是一条特征线索,“他都问您什么了?”

“啥也没问!就问我以前的老村具体咋走!俺还给他画了张图呢!”看来这个陈老爷子骨子里确实挺爱助人为乐的,“咋了?你们不会是仇家吧?”

“我们真不认识!我就是听宾馆的经理说有这么个人,顺便打听打听…”钟鬼灵也服了,看来这个陈老爷子比张书全的想象力还丰富,先是被误会成公安,这会又出了世仇了…“老爷子,原来的村咋走?那个地图,您老能不能给我也画一张?”

在陈老爷子的盛情邀请下,钟鬼灵和周小曼在其家里吃了顿饭,为了打听怪病的起源问题,陈老爷子甚至把村里年纪最大的王老汉也请到了席上,据王老汉回忆,抗战那会,自己还是个孩子,具体的事也记不大清了,至于日本人来之前大伙掉不掉头发,王老汉也不能肯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的成年女性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用手巾包头,有点类似于陕北的风俗,日本人占领华家村之前便是如此,但本地的男人就没有这种习惯,解放初期妇女大都留革命头,包头的风俗也就没了,因为革命头长度比以前短了不少,不用力拽也不怎么掉。

饭罢,钟鬼灵决定先把周小曼送回宾馆,自己单独去看看那个华家村的原址,但周小曼死活不答应,非得跟着,最后干脆又抬出了“跟踪大法”相威胁,钟鬼灵无奈,只能带着周小曼按着陈老爷子画的地图去寻找所谓的“老村”。

说实在的,农村的路,虽说没多复杂,但路况可是差到了极点,这一路钟鬼灵的车速就没上过20迈,乡间土路上,整辆车上下纷飞就如同小船碰见了海啸一样,短短十几公里路程,周小曼竟然下车吐了三次,把个钟鬼灵也心疼的够呛——偶地神呐!俺这可是没出磨合期的新车啊,虽说是越野车吧…老这么个“越”法也架不住啊…

颠簸了近一个小时以后,钟鬼灵发现了“地图”中所描述的三叉路口,顺着中间的路又开了大概二十分钟,隐隐约约一些残墙断壁开始陆续进入视野,此时的地形比起华家新村一带显然有很大的不同,基本上已经进山了,刚才还只是朦胧可见的管涔山此刻似乎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

关于陈老爷子嘴里的所谓怪病,起初钟鬼灵还以为是日本人搞的什么生化武器的问题,可后来却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是听王老汉说完妇女用手巾包头的习俗以后,生化武器哪有说不疼不痒只掉头发的?况且效果能持续几十年?看来省里的研究结果应该没有错,水里含氟超标还能导致骨头脆呢!骨头都能脆,掉点头发算个屁呀!此刻,在钟鬼灵的脑海里,最大的疑问只有两个:

1:当初盘踞华家村的日本军队是否与那个大岛少佐有关,拂掌印上刻的七章走向图,是不是就是当时华家村的七章走向。

2:那个李文岗来这的目的是什么?莫非他也知道镇道之宝的秘密?也是来寻宝的?

想到这里,钟鬼灵心中不禁一惊,如果那个李文岗真是来寻宝的,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快其一步!否则跟不但跟魏笑彤不好交代,在秦戈面前也抬不起头来,第一次完成周家委托的功劳被方云主撬了,虽说秦戈知道方云主什么也没干吧,但其却同样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啊…第一次在他老人家亲自指导和参与下就让一个扎耳环的主儿把功劳抢了,以后还怎么混…?“让你别跟着别跟着!你非得跟着!”想到这里,钟鬼灵不禁看了看表,已经快四点了,回去送周小曼的话想趁着天亮再折回来恐怕是来不及了,“今天晚上咱们得睡这!帐篷和车里,睡哪你自己挑!”

“睡这!!??”周小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睡啊!?”

“躺着睡!”此时,车已经开到了一些荒弃已久的土坯房旁边,钟鬼灵一拉手刹开门下了车,“现在时间很紧!今天晚上我必须连夜工作!”

“工作?你在这工什么作?我要回去!”周小曼的刁蛮劲又来了,“你不送我,我就自己走回去!”

“走回去?”钟鬼灵冷冷一哼,“好啊,你知道现在油价涨的多厉害么?少拉一个人得为国家节省多少能源?”

“你…!!哼!!”周小曼气呼呼的开门下车,“我要睡帐篷!”…

————————————

注解*:

耳坠子:即耳环。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三部 镇道之宝 第五十二章 三十万伏

 

比起华家新村来,这个老村的规模可要大上不少,主要是因为建筑比较稀疏,沿着两旁的断壁残垣转悠了足有半个多钟头,钟鬼灵才大概确定了这个老村轮廓,此时挠头的问题又来了,没有人住,阳气就弱,此时的老村址,七章走向恐怕早就与周围荒野混为一谈了,想要以老村的轮廓为界限确定阴阳走向,最简单的办法是居高临下看地形,如果没有这个条件,恐怕就得拿着罗盘地毯式的搜索,对于习惯了在有人住的地方作业的钟鬼灵而言,这可是个不小的挑战:对于确定一个地方的七章而言,精度越高,所要花费的时间就越长,倘若要将“七章”中的每个点都确定到厘米精度内,就算是宗师及的人物至少也得个四五天时间,如果是对七章各点精度有特别要求的阵局,则需以观星冲九等特殊方式测量,其精度可达到毫米级,只不过时间要以月计,而且阳气越弱所需的时间就越长,即使是只要个大概走向,将每个点的位置锁定在十几平方米之内,按此处的荒凉程度,少说也得个一两天时间。

合上罗盘,钟鬼灵一脸的苦大仇深,“真是要了本少爷的亲命了…”

“钟哥哥,怎么了?”看钟鬼灵表情不对劲,周小曼似乎有些好奇。

“跟你说你也不懂…”钟鬼灵也懒得多说话。

“你还没说呢,怎么知道我不懂啊?”

“厄…五形八卦的东西,你懂吗?”

“哎?五形八卦?是不是和鬼故事有关?”一听五形八卦,周小曼来了精神。

“我说你这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钟鬼灵一脸的不屑,“鬼是鬼,五形八卦是五形八卦,斯皮尔伯格是导演,但导演不全是斯皮尔伯格,懂不懂?”

“嗯!然后呢?”周小曼兴趣盎然。

“什么然后?”

“你不是已经开始给我讲了吗?”周小曼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表情跟个孩子差不多。

“我…”钟鬼灵也无奈了,看了看表,差不多又到了吃饭点,“行,你自己把帐篷扎好了,把可乐搬下来我就给你讲!”本来,钟鬼灵是想借此难为一下周小曼,让其知难而退的,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的掀开后备箱把帐篷抱了下来…

随着天色渐暗,山里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一阵阵的小风吹得人直打哆嗦。“针灸知道吧?人身上有不少穴位,行针专门往穴位上扎!”钟鬼灵捡了点干草在帐篷前生起了篝火,“大自然也一样,也有穴位…”

用了大概一个钟头时间,钟鬼灵把所谓“七章”的原理用尽可能通俗的语言和周小曼说了一遍,之后又把自己目前所遇到的难题与周小曼说了一遍,“给活人找穴位好找,但若给我一副骨头架子,这穴位可就不好找了!现在情况一样,这个村已经荒了几十年,常年没人居住,阴阳走势本就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给我一个抗战时期的阴阳走势图,我要怎么才能确定是不是这里呢?”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什么阵法么?”看来这周小曼的理解能力还是蛮高的,毕竟是大学生。

“对啊!”钟鬼灵点了点头,干脆从钱包里取出了子午阵的放大照片。

“你干吗不核实一下这个地方是不是也布了这种阵呢?如果这地方布了阵的话,不就说明照片上的地方就是这里么?”

“晕呐…”钟鬼灵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还以为周小曼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呢…“你看看这里现在是什么德行?几十年前布的什么阵法怎么可能找的到?况且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个阵怎么布,用什么材料依照什么方位都不知道,怎么找啊…”

“你还没试,怎么知道不行啊?”周小曼嘴一噘…

“有些事不用试就知道结果!弄瓶硫酸你敢不敢试试能不能毁容?”钟鬼灵叹了口气,钟鬼灵一口喝干了易拉罐里的可乐,掏出手机看了看,还不错,有一格信号,“你在这呆着别动,我现在去干活,争取明天这个时候能有个结果…”

“我能跟你一起么?”周小曼道。

“你在这看车,有事就给我打手机!”说罢,钟鬼灵从副驾位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个带照明功能的电棒扔给了周小曼,“这个拿着,别按那个红色的钮!别用手碰那两个金属触点…”

“这是什么啊…?”接过电棒,周小曼很是好奇,小心翼翼的按了一下红色的电击按钮,只见电棒前两个金属触点之间噼里啪啦就是几道电弧…

“啊…!!”周小曼“啊”的一声尖叫,把电棒扔出老远,“这是什么啊?”

“三十万伏电棒,能当手电用…”钟鬼灵拿出了罗盘,把青锋捡背在了身后,“别电着!我天黑前回来!”

长时间无人居住的村落,七章各点的位置会发生一定的位移,但总体而言大体轮廓是不会发生本质性的变化,按照钟鬼灵的想法,华家村的七章位置,并不用全部确定,只要其中五章的点所构成的轮廓与抚掌玉上所琢刻的吻合,可能性就能达到99%以上。理论上讲,如果是以实地测量而不是居高目测的方法确定七章位置的话,最好的时间应该是在午夜,因为此时天地阴阳差距明显,七章各点因为阳气强度高也比较好找,而此时的华家村可不一样,因为阳气太弱,在午夜找反而容易抓瞎,只能在白天找,最佳时段应该是下午两点以后到午夜零点之前,此时钟鬼灵的目标是在午夜之前至少确定两个点,到第二天中午之前再确定另外三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