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秦戈帮着老刘头让艾尔逊趴在了台子上,“现在除了咱们呆的一小段地方,其他地方的台子上都是黑水,我该怎么过去?”
“我划拉的那几下挺不了多长时间的,等会儿听我信号。我要是没给你信号,你就带着艾老弟先出去,记得把洞口堵上!”老刘头把匕首插在腰里,从布兜子里拿出一打子符,像数钱一样数了起来。说来也怪,自从这黑水被老刘头划拉的痕迹挡住之后,那“万魄魑祟”的走路速度也慢下来不少,四五米的距离,走了半分钟,竟然还有一两米。
“来!!”老刘头一反往常的嬉皮笑脸,忽然间变得面目狰狞,两个手指夹起三张符嗖嗖嗖的飞了出去,这符本来就是黄纸,雪片一样,可到了老刘头的手里,竟然像扑克牌一样能转着飞直线。秦戈这次算是真开了眼了,虽说他认为所谓的道术只不过是一些利用自然界未知规律的方术,但是就老刘头飞符这招来说,究竟是超自然现象还是老刘头的真功夫,还真不好确定。
符刚一落地,老刘头便一个健步从台子上蹿了出去,一只脚踩在了一张符上,这时老刘头的脚下开始呼呼的冒白烟,就跟着了火一样。秦戈从台子上用手电照着,还没等自己看仔细,只见老刘头又是一跃,又踩上了另一张符,被踩过的符,上面统统有一个漆黑的大脚印,不知道是黑水透过来了还是刚才冒烟的。
“刘…刘先生!黑水…快…”秦戈实在不想让老刘头分神,但脚底下的烟越来越少,距离艾尔逊脚一米以外的地方,黑水已经流到台子上面了,并且有朝这边扩散的趋势。
“等着!别着急!”老刘头三步两步跨到了墓室正中间的埃及棺材旁边,两手一撑上棺材,“天罡佐我,地煞降魔,昆仑五彩,耀生太合…”老刘头一边念叨一边飞快的用铜钱在棺材上布了一条直线,从布兜子里拿出一张红符(用鸡血浸过的符)啪的一下按在了棺材上,红符顿时开始冒烟,“秦爷!你开始吧!!”
秦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老刘头在那个埃及棺材上到底干了些什么,刚才还在蔓延的黑水忽然开始往回流了,而且速度非常快,几秒钟的工夫,台子上已经没有了,台子底下的地上基本上也有了下脚的地方,而那个“万魄魑祟”居然停止了前进,开始往回倒着走了,而且速度比刚才正着走时也快了不少。
“必须沾肉!快!再晚点我就交代啦!!”只见所有的黑水和“万魄魑祟”一并涌向这口埃及棺材。
秦戈跳下石台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开始用手碰这些雕像。“秦爷!快着点!”老刘头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掏出手枪照着对面的台子砰砰的开枪,屋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赤硝味,此时黑水已经把这个埃及棺材包围了,几个“万魄魑祟”站成了一排,后背对着老刘头就过来了。
每碰一下这种雕像,秦戈就会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冷战,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要说把这些雕像都摆好,可能得需要会工夫,但是要是都划拉到地下可太简单了,也就十几秒功夫,有百分之九十的雕像基本上都已经被秦戈用手摸过了。此时墓室里忽然刮起了一股旋风,但最奇怪的还是那几个“万魄魑祟”,随着这股旋风一刮,忽然都在原地不动了,身上开始噗嗤噗嗤的起水泡,就如同烫伤时起的脓包一样,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甚至连眼珠子都鼓出来了,而且这些水泡膨胀到一定程度就会破开,溅出一股一股的黑水,跟地上流的好像差不多。
“嘿嘿…”老刘头看时机已到,从腰里拿出匕首,狠命的照着棺材上贴的红符戳了下去,要说这宝刃就是宝刃,这埃及棺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造的,单凭手感判断,绝不是冷兵器能刺穿的东西,但老刘头这一匕首竟然大半截都插进了棺材。
“真阳为刃,怨孽退散!!”老刘头脑门紫青筋暴露,嗓子都喊哑了,随着这一下,“万魄魑祟”身上的水泡同时破开了,整个尸身都变成了黑的。“怨孽退散!”插入棺材的匕首明显在被什么东西往外推,老刘头眼珠子都瞪出血丝了,用力握着匕首把,“秦爷,别愣着!快把所有的都摸一遍!一个都别落下!!”
“哦!好!”此时秦戈已经看傻了,老柳头一喊才恍然大悟,赶忙把剩下的几个雕像也摸了一遍,又到了艾尔逊躺着的地方,蹲下身子把刚才老刘头用脚踢到地下雕像也摸了个遍。
“你给我在这吧!”老刘头暴着青筋,一只手按着匕首把,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用嘴咬开瓶盖向身后一甩,一瓶红水正好甩在了那一行铜钱上,这一排铜钱本来一直颤颤悠悠总好像要飞出去一样,一沾这红水立即不动了,“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老刘头两只手一较劲,匕首齐根插入了棺材,此时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墓室仿佛都晃了三晃,棺材上的铜钱有的裂开有的被震飞,几个“万魄魑祟”与此同时噗嗤一下碎成数块,地下的黑水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用手电一照,只剩下了黑漆漆的痕迹。
“刘…刘先生…我们赢了?”秦戈抹了一把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究竟…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他娘的…”老刘头从棺材上下来,一步没站稳,扑通一下就摔了个马趴,“哎哟…他娘的出门…出门没看黄历…秦爷!这东西…说来话长,回头再慢慢给你讲…此处不可…不可久留…孙少爷的病…已经能治了…咱们快走!”
“好!”秦戈只是紧张过度,并没受什么伤,而老刘头刚才确实是用力过猛了,差点就破了元气。
“我说秦爷,你得佩服我,这东西我师傅碰上,八成也得认栽,我他娘的就是个程咬金啊!”老刘头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捡了个雕像装进布兜子,“这玩意他娘的,可是宝贝,当年高丽棒子挖出那么小一块,就能当国宝给大明朝进贡了,这他娘的埃及人哪里弄来这么多!?”
“你说这东西是…长鬯?”秦戈架着艾尔逊来到爆破洞口,取出折叠铲就开始挖,刚才刘丹可能是太害怕了,洞口堵得比孙亭当时堵的还严实,“那东西不是朝鲜才有么?而且不是说,一碰那东西,就会被灵魂附体么?”秦戈还记着当初巴山那东西呢,事后听张国忠说过自己的情况,也有一些后怕。
“我告诉你,这埃及人不简单!”老刘头扒开艾尔逊眼皮,用手电照了照,“一魂三魄已失…”
“怎么不简单?阿逊他,还有没有救?”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这个时候万一艾尔逊也弄成孙亭那个样子,可就麻烦大了。
“等会咱们到地上,我就先把他治好!”老刘头拿出锁魂针,又插在艾尔逊脖子上,这回比刚才好了不少,锁魂针不再自己往外冒了。
“你先出去!”老刘头见秦戈已经把洞挖通了,便用匕首尖扎了艾尔逊的大腿一下,“啊!”的一声,艾尔逊哈欠连天的坐了起来,呆若木鸡,“秦爷,你先出去,然后艾老弟出,我断后!”
“好的!”秦戈第一个爬出爆破洞,“阿丹!阿丹!?阿丹!!?”出洞第一件事,秦戈就是找刘丹,可是…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一部 逐咒开罗 第16章 法老墓室
秦戈爬出爆破洞,第一眼看见刘丹的包在地上,人却没了。
“阿丹!!”秦戈扯着嗓子喊,心想可真是按倒葫芦瓢又起,虽说那个人胄已经被除了,但这黑咕隆咚的墓道里,谁知道还有什么东西?
“咋啦!?”老刘头在洞里也听见动静了,连踹带推把迷迷糊糊的艾尔逊推出了洞,自己也连滚带爬的钻了出来,一看就傻眼了,只见刘丹的包上有不少湿点,看着像血。
“丫头!!”老刘头抽出匕首,心里这个骂啊,这个孙亭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当,偏挑这么个邪门歪道的地方来考古,要是直接死了来个痛快也行,偏又弄得半死不活的,还得兴师动众来救,现在可好,他没活过来,活着的反而快挺尸了,自己要是生这么个败家儿子,一屁股坐死那是轻的。
“别着急,丫头身上有我给的玉,离咱们百步之内我就能找到!”老刘头着急忙慌的又把罗盘掏出来了,左晃右晃,就是没反应,“莫非出了百步?他娘的还是盘子坏了?”老刘头急得一头汗,干着急没办法,真是恨不得把盘子砸到地上。
“啊!!”墓道尽头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就是刘丹的。
“阿…阿丹…!”艾尔逊皱着眉头举起信号枪,嗖的一枚照明弹在墓道中划出一段闪耀的弧线,这是一枚高空照明弹,持续时间、射程与亮度比一般照明弹都高了不止一点,由于体积是普通照明弹的两倍还多,所以这次就带了两枚。
“在那里!”在小墓道与大墓道交汇的地方,一个黑影一晃,但没有逃过老刘头的眼睛。“快!!”几个人连包都没拿,趁着照明弹的亮光朝着刚才有人影的地方飞奔,“刘先生!那会是什么!?”秦戈紧跟在老刘头身后,边跑边上子弹。
“不知道!不过不是善茬!盘子好像坏了!估计是刚才那一下震的。”老刘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岔口,“这边!”此时照明弹差不多快烧光了,老刘头打起手电,向墓道深处走去。
对于习惯了依靠罗盘办事的老刘头而言,此刻跟瞎子没什么区别,只能凭感觉行事。外加还有个丢了一半魂魄的艾尔逊,此刻无疑是如履针毡,汗珠子顺着鬓角呼呼的流。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顺着墓道一直走了上百米,竟然没什么动静,一直到被一个大石门挡住了去路。
“这是代得夫拉的墓室…”秦戈用手电一照,眼珠子顿时瞪大了。只见代得夫拉的墓室门上刻着一尊巨大的阿努比斯浮雕,大小大概是人的三四倍大。浮雕下方,刻着的仿佛是水,虽然秦戈对古埃及文化了解不多,但也不难看出,水肯定代表尼罗河。“这里有个洞…”只见石门右下角的一个洞,和王后墓室门口的那个爆破洞很像,但洞的四壁要圆滑很多,与其说是爆破出来的,更像是打磨出来的。
老刘头也看见这个洞了,低下头看了看,洞壁上粘乎乎的一层,用手抹了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汗珠子又下来了,“不只一个…”
“我先进去…”秦戈发现老刘头嘴角的血迹还没干,实在不好意思再让老刘头打头阵了。“行了吧你…”老刘头挽起袖子,闻了闻衣角,“这身衣服算是洗不出来了…秦爷,你跟艾老弟跟紧了我,咱哥仨可别再走差了…而且…你那个迫击炮再借我用用…”
“那个对于死尸的穴位,对人胄有效?”秦戈把枪递给老刘头,“那东西,按您的说法,应该是…有生命的啊…”
“屁!畜生有生命,下面的身子有个屁生命啊,尸身能动,全靠阴气养着,老子一枪泄了它的阴气,人胄变畜生,就好对付多了…”老刘头把枪别在腰里,“你们跟紧了,刚才那一下可能打草惊蛇了,现在这群畜生惊得很…”说罢,老刘头紧了紧裤腰带,第一个钻进了洞。
“阿逊!打起精神!”秦戈厉声道,用手去拉半躺在地上的艾尔逊,此时艾尔逊鼻涕泡都快吹出来了,人少了一魄尚且瞌睡连天,就别提是少了一魂三魄了。
“哎…刘…”艾尔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立即就张着嘴愣住了,用手哆哩哆嗦指着洞口。
“怎么了!?”秦戈猛然回头,发现老刘头的两条腿不停的挣扎,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呼喊,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刘先生!!”秦戈赶忙扑了过去,一把拽住老刘头的双腿,企图往外拉,可是不拉不要紧,这一拉,里边的东西倒是来劲了,嗖的一下把老刘头抽进了洞里,力量不晓得比秦戈大了多少倍,秦戈被这下一带,脑袋险些撞在石门上,手里只抓掉了老刘头一只鞋。
“阿逊!快把手榴弹给我!!”秦戈一把夺过艾尔逊的包,抓了几个手榴弹揣在口袋里,拿起冲锋枪,“阿逊,跟在我后面!”说罢秦戈拉了一下枪栓,硬着头皮也进了洞。
“照明弹!”秦戈发现这个墓室好像有一层雾气,有点象巴山的“星吮台”,手电的照明效果实在有限。
艾尔逊笨手笨脚的装填照明弹,嗖的一下,一颗照明弹打在墓室里,整个墓室布局一清二楚,这间墓室比王侯的墓室大概大了三四倍,大概有近二十米的挑高,快跟巴山的天然溶洞有一拼了,在墓室的四周有一圈柱子,柱子前面,环绕着墓室有一圈水道,大概两米多宽,水是活的,从一边流入,环墓室一周后又从入口的旁边流了出去,水流很急,声音却很小,受光线影响,也看不出究竟有多深,水道入口出口之间有大概一米左右的落差,也不知道这水是从哪来的,要流到哪去,在墓室正中间,同样有一具埃及棺材,不过大小可比王后那具大了不少,用料看上去也好了不少。
“阿丹!”秦戈边观察四周,边飞快扫视墓室,只见刘丹正躺在石棺上,好象睡着了一样,时不时还换个姿势,也亏了这个棺材个头比装王后的那具大了不止一号,否则就凭刘丹这么来回翻身,早就掉下来了。“刘先生!!”秦戈一边拿着枪小心翼翼的往刘丹的方向走,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寻找老刘头的下落,“阿逊!照明弹不要断!!”
“怎么?”秦戈猛的回头,发现艾尔逊虽然已经反应迟钝了,但还是拿着信号枪一步步的朝自己的方向倒退,看来虽说艾尔逊此刻是个傻大胆,对那个“万魄魑崇”没什么恐惧感,但对这种在自己身体里产卵的人胄好像还是由几分惧怕的,“那…那不是…刘先生吗!?”艾尔逊虽说反应迟钝,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刘先生!”只见老刘头被一只人胄紧紧包着,一只蛇尾已经伸进了老刘头的嘴里。
“绳枪!快!”秦戈扯过艾尔逊的包,取出绳枪,对准房顶上的人胄啪的一枪,“阿逊,我把刘先生拉下来,你接住他!!”这一枪打得还算有水准,铁钩子打在了房顶上弹了下来,把人胄和老刘头缠了个结结实实。
“呃…!”秦戈拉紧绳子缠在自己腰里,一步一步往后走,不拉不知道,这一拉,秦戈才发现这人胄的力量远远不是自己能拽得动的,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以什么方式悬在上面的,任秦戈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绷紧的绳子纹丝不动。
“秦先生!后边!”艾尔逊哆嗦着举起手枪,照着秦戈身后呯的一声就是一枪,也不知道这一枪到底打到没有,只见一个黑影噌噌的蹿向秦戈,嘭的一下把秦戈拽倒了,之后拖起来就往墓室另一边走。
“阿逊,别管我!接住刘先生!”这一拽,秦戈虽然也是一惊,但并不害怕,自己被拽走并不要紧,但借助这第二只人胄的力量,说不准就能把老刘头拽下来,只要老刘头得救了,一切也就有希望了。
此时第二颗照明弹已经烧完了,墓室内的光线又暗了下来,不出秦戈所料,自己这一被拽,抱着老刘头的人胄招架不住了,只听哗啦一声石头碎裂的声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顺着绳子被拽了下来,艾尔逊虽说已经准备了半天,但偏偏这关键时刻照明弹熄灭了,等艾尔逊打着手电向上照的时候,只觉得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掠过自己的头顶,扑通一声摔在了距自己面前两米以外的地方,然后飞快的向前移动起来。
“刘…刘先生!!”艾尔逊强打精神大步开追。
“快把绳子弄断!”就在这时,老刘头突然开喊了,此刻想在老刘头身体里产卵的人胄尾巴已经从老刘头嘴里退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卵到底产了没有,但此刻,这东西明显察觉到情况不对了,拼命想挣断绳子。这绳枪射出的绳子足有一吨的拉力,在身上绕了好几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挣断的?它这一挣,老刘头可受了罪了,“快她娘的把绳子弄断!快!勒死我了!…咳…咳…”老刘头被勒得直咳嗽…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一部 逐咒开罗 第17章 引龙符
此时,秦戈的处境并不比老刘头强多少,脚脖子已经快被第二只人胄拽断了,腰也快被绳子勒折了,不用老刘头说,秦戈自己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解开绳子,由于拉力过紧,身子又不由自主,想用手解开绳子是不可能的,情急之下,秦戈甚至开始用冲锋枪打绳子。
这时候,抓着秦戈的人胄似乎已经到地方了,被捆在一起的老刘头和人胄在距离水道大概仅有一米多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由于刚才的拖拽,此时老刘头和人胄的上下位置已经倒了个,人胄在上,老刘头在下。
“刘…先生…你坚持…”艾尔逊三蹿两蹿追到了地方,照着人胄身上就是一枪(照明弹的主要材料是镁,燃烧瞬时温度可达一千到一千五百摄氏度),随着一团耀眼的强光,就连这看似刀枪不入的人胄竟然都被烧得浑身痉挛,身上缠着的绳子嘭嘭嘭几声全被熔断(此射绳枪是一种轻便式气动抛绳枪,绳子材质为尼龙,熔点仅为几百度)。
随着绳子的熔断,受惊的人胄噌的一声跳起老高,三下两下蹿到了十几米之外,浑身痛苦的抽动着,其后背上的照明弹仍在燃烧,似乎已经溶进其身体了。
“这玩意管用!再给一个!”老刘头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了,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他娘的,敢拿老子开刀…”
“好…”艾尔逊装上一枚温度更高,亮度也更高的长效照明弹,瞄准人胄嗖的一下打了出去,但是照明弹这东西,速度跟子弹是没法比的,人胄吃过这东西的亏,眼看着又一团亮光冲着自己过来了,嗖的一下躲开,一跃爬上了柱子,三蹿两蹿消失在了柱子与房顶交汇处的黑影里。
“刘先生…!!”这时候,墓室中间传来秦戈的嘶吼,一向沉稳的秦戈,还是头一次发出如此惊惧的喊声,“救我!!”
“快!”老刘头抄起匕首,一把拽回了正想“乘胜追击”的艾尔逊,“先别管那东西了,救秦爷要紧!这道水沟,能跳过去不?”
“这个…沟…不用助跑…应该就能跳过去…”艾尔逊和老刘头来到沟边上,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目测,“刘先生…你身上有没有被那东西…”
“差点…秦爷再晚救我半分钟,就悬了!”老刘头往后退了两步,助跑了一下噌的蹿过了水道,借着照明弹的亮光,一眼就看见了被人胄按在棺材上的秦戈,人胄腔子里的长虫正在往外爬。
“刘先生!快救救我!!”秦戈不怕死,但眼前这情景无疑比死更可怕。
“秦爷!挺住!”老刘头拎着匕首大跨步奔向墓室正中这具棺材,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出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一通肉搏的声音。
“他娘的,秦爷你再挺会儿!”老刘头回过头,只见刚才那个被照明弹烧过的人胄仿佛从天而降般把艾尔逊压在了下面,与秦戈不同的是,长虫好像并没有从腔子里往外钻的意思,而是吐着信子,仿佛要制艾尔逊于死地(艾尔逊身上已经被一个人胄产过卵了,所以其他人胄不会再往他身上产卵,此时这个人胄攻击艾尔逊,可以说完全是为了报复)。
“他娘的别得寸进尺!”老刘头扬起手,刚要把匕首飞出去,照明弹又烧光了,墓室又恢复了黑暗,手电的光,照在前方雾蒙蒙一片,能见度根本达不到艾尔逊出事的地方。
“真他娘的!处理品吧!!”老刘头喘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一股隐隐的绝望涌上心头,只怪当初自己太贪,为了破玉杯又惹上这种倒霉的官司,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点不假啊!
就在这时,一团强光又把墓室照亮了,顺着亮光一看,人胄被烧得嘶嘶直叫,正在墓室里乱蹿,艾尔逊身上也着火了,正在地上来回的滚。
“嘿,好小子…!”老刘头一跃跨过水道,一把拉起了艾尔逊,“快!秦爷快交代了…”艾尔逊虽说身上着了火,但少了一魂三魄,感觉麻木得很,也没怎么觉出疼来,晕乎乎站起来后,助跑了两步跟着老刘头跨过了水道。
此时人胄中的长虫已经把尾巴伸进秦戈的嘴里了,艾尔逊一看,二话没说,拔出信号枪照着人胄身体就要开枪。
“住手!”老刘头一把按下枪口,“不想留秦爷的活口啦!现在对那东西身子下手,你想让它把秦爷鼓捣死当身子是不!?”说罢老刘头来到棺材前,拔出匕首犹豫了两下,但始终也没敢下手,此时人胄的尾巴已经伸进了秦戈的嘴里,倘若擅自破坏其身子,恐怕会伤到秦戈,用这龙鳞削上去所造成的效果,和摔一下可完全不一样。
“他娘的…这…他娘的,也只能这样了…!艾老弟,你跟我过来!!”看着秦戈瞪得如同核桃一般的眼珠,老刘头仿佛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一把拽起艾尔逊来到了水道的下水口,唰的一下抽出一张黄纸,“艾老弟,有媳妇没?”
“没啊…”艾尔逊此刻虽说晕头转向,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不晓得老刘头在这种生死关头为什么还有心思打听别人的私生活。
“说过对象没?”老刘头心急如焚,瞪着眼看着艾尔逊。
“没啊,我以前工作忙,总是不回家,挣得又少,谈过几个都没成…”老刘头这么一问,艾尔逊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把手给我!”老刘头一把拽过艾尔逊的手,用匕首尖扑哧一下扎破了艾尔逊的手指头,“啊!!”艾尔逊疼得声音都跑调了(龙鳞之伤,茅山术谓之“煞伤”,对于三魂七魄不完全的人而言,这种伤痛跟一般的皮外物理伤害有着本质的区别,三魂七魄若不完全,则人更近于鬼,此时以“煞”击之,则可有痛若断指之感,比三魂七魄完全时造成的同等伤害要疼上百倍),“刘先生,你这是干嘛?”
“不把这两个东西除了,咱们谁都别想从这活着出去!”老刘头用手握住艾尔逊被割破的手指,唰唰几下,在黄纸上画了乱七八糟一大团,艾尔逊虽说也见过几次所谓的符,但还真没见过如此乱糟糟的图案,“刘先生…这…也是符?”
“这是引龙符!必须用童子眉来画!”松开艾尔逊的手,老刘头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单手高举引龙符在空中晃了两圈,然后猛的把符抛向水里,“青龙出海,天地寻踪,乾光汹涌,霸邪亡命…”
艾尔逊都看傻了,只见水道的激流之中,这张符竟然浮在水面上丝毫不动,就好像有线牵着一样。
“艾老弟!我干什么,你就跟着干什么!”老刘头知道,人胄完成产卵过程,至多需要三四分钟时间,刚才已经耽搁了一多半,如果秦戈身上也被弄上长虫蛋,那么那两个人胄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自己,到那时候可就真完蛋了,眼下的做法虽说危险性很大,但总比睁着眼等死强。
“好!”此时照明弹又熄灭了,艾尔逊打开手电,站在老刘头旁边,只见老刘头抽出匕首唰的一下割在自己胳膊的静脉上,鲜血顿时像喷泉一样流到了水道里。
“刘…刘先生…这…这不是自杀吗…!?”艾尔逊万万没想到,这茅山术里还有这么玩命的招。
“少废话!快!!”老刘头把匕首插在腰里,快速摸出了针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