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先生!”张国忠忙活着给老刘头包扎,“醒得正好,快帮我弄点小米!”
“小…噢噢,明白!”阿光抬屁股刚要走,忽然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老…老爷…!?”
“阿光先生!七叔没事!麻烦你快去找小米!”张国忠心急如焚,虽然老刘头的伤口已经出红血了,但伤口周围的肉还是黑的,说明阴毒还没完全排出去。
不一会儿,阿光手忙脚乱的拿着好几袋子东西过来了,“张…张先生…我也…搞不清哪个是小米,你…”张国忠用匕首挨着口袋割了一下,还不错,真有一袋小米。
抓出一把小米,张国忠站起身拿过茶几上的茶壶,用茶根把小米搅和了一下,将就着敷在了老刘头的伤口上。
此时,只听门外吉普车发动的声音,“谁!?”秦戈和阿光抽出枪直奔门外,只见吉普车轰的一声向前蹿去,“站住!”秦戈瞄准吉普车砰砰的开枪,阿光更是来狠的,照着吉普车叮叮当当就是一梭子子弹。
不知道是打中里边的人了,还是枪弹打碎了挡风玻璃阻挡了视线,只见吉普车笔直的朝着房子一处突出的部分撞了过去,哐当一下不动了。
此时张国忠也从屋里跳出来了,抬头一看,二楼七叔的屋子窗户开着,这小子摆明了就是冲着这块死玉来的,看屋里的情形,像是想让七叔和老刘头同归于尽。
“出来!”秦戈举着枪,凑到吉普车跟前,一把拽开车门,只见一名白发老者靠在驾驶椅上奄奄一息,嘴角不时往外淌黑血。
“赵昆成?”秦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次在廖家祖宅,迷迷糊糊的看见赵昆成,发现其已经老得跟自己差不多了,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神志不清时的错觉,而此刻的赵昆成比上次还夸张,看脸上的皱纹,岁数俨然已经和七叔不相上下了。
“哈哈哈…”看来这赵昆成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嘴里一边淌黑血一边笑,“秦戈…我应该第一个除掉你,如果不是你干扰我杀那小子,现在躺着的应该是廖七…”
“你的目的是什么?钱?”此时张国忠已经站到了七叔旁边,恨不得一刀戳死眼前这个老不死的。
“哈哈哈…”赵昆成满脸不屑,“你们以为…赢了我,就能达到目的…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那是我赵家的东西…你们一辈子别想得到…一辈子别想…一辈子…”赵昆成说着说着,一口黑血吐了一身,前胸一挺,一命呜呼…
“唉!”秦戈气的用手狠狠一砸车门,本以为还有希望的线索,又断了…
两天后…
张国忠被一位姓黄的律师从警局里带了出来,“张先生,你也太傻了!”黄律师擦了一把汗,“他们问什么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后果会很严重?”
“后果?什么后果?”张国忠一脸无辜,“我实话实说而已,我又没杀人…脚正不怕鞋歪啊!”张国忠以为香港也实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呢。
“我知道你没杀人!”黄律师哭笑不得,“照你的话再说下去,会被送去青山医院的(精神病院)!我跟他们解释你有轻度妄想症,才勉强把你带出来,记住啊,以后见到律师之前,一句话都不要说!”
“律师?”张国忠听说过这么个职业,但按自己的理解,律师好像应该在检察院或公安局上班,工作性质大概是在法庭上跟检察院的同志或民警一起审讯罪犯,到香港可真是长见识,原来律师还能站在自己这边…“原来您是律师!?”张国忠就跟见了电影明星一样,“幸会幸会!”黄律师都快哭出来了,费了半天劲,对面这位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
在伊莉莎白医院的一间私人病房中,张国忠见到了刚能下地的七叔和还插着氧气管子的老刘头。
“师兄…”张国忠坐在老刘头床边,眼睛湿润润的,“我对不起你…”
“别他娘说丧气话!”老刘头斜眼看着张国忠,“那个姓秦的呢?都他娘是他出的馊主意,把它叫来让我骂一顿!”看老刘头这精神头,好像完全不像有必要插氧气管的人。
“他还在警局呢…”七叔凑上来了,“刘先生,真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你的事阿光已经和我说了…
“阿光?”老刘头瞅着七叔道,“我救你的时候他还做梦哩!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我…”老刘头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一通添油加醋,把七叔听得脸都白了,“刘先生!你可是我廖家的恩人啊…”说着要给老刘头鞠躬…
由于伤口过于怪异,老刘头又被留院观察了十来天,养得满面红光,又转移到七叔家喝参汤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此刻赵昆成已死,七叔也不再有什么顾忌了,仅仅十天功夫,祖宅便又被打扫一新,所有的仆人加保镖拖家带口已经又搬回祖宅了。
“师兄,秦先生应该从局子里出来了吧?怎么不见他人影?”张国忠觉得奇怪,这不像是秦戈的作风啊,虽说这个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那块死玉里显然还藏着大秘密,他不可能不感兴趣的…
“鬼知道…没准上哪喝闷酒去了呗…听那个赵昆成的意思,咱有生之年是看不见和氏璧喽…”老刘头也是一番惋惜,从巴山到香港,费了那么大的劲,还是扑空了。
“张先生,刘先生,老爷请你们过去一下…”二人正聊天,阿光进屋了。
“张先生,你说这次,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七叔最后找张国忠确定,“你挖出来那块东西,不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七叔,我用脑袋保证…”张国忠微微一笑,“绝不会有事,您祖宅的风水,在我看来,在香港是数一数二的,绝不会有问题。”
“这个是一点心意,咱们萍水相逢,你们却舍命相帮,我非常感动!”说着,把一张纸塞到了张国忠手里。
张国忠也是一阵激动,心想可算拿到劳务费了,可仔细一看傻眼了,这是什么?
“七叔,这是…”张国忠认得支票,但眼前这张花花绿绿的东西,密密麻麻清一色全是英文,还真没见过。
“张先生,刘先生,你们救了我廖家,现在我的命都是你们给的,我也不知道给你们什么好,那把匕首咱们有言在先,我就送给张先生你了,这是一张五千万的渣打银行本票…”(银行本票,是由银行签署的现金兑换票据,不用出示任何证明或办理任何繁琐手续,可直接无条件从银行提取现金。)
五千万!张国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了趟大巴山,险些全军覆没,才从王子豪那连蒙带吓唬敲竹杠敲出了五百万不到,就觉得这钱已经花不完了,这次等于是一下敲了十个王子豪啊!且不说这银行本票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单就五千万这个数额而言,就算是日元都够本了。
“这…”张国忠还有点不好意思。
“张先生,这是你们应得的,对了,我听说刘先生喜欢收集字画,我以前附庸风雅过一阵,也收集了一些,但现在也没心思弄那些了,这点东西聊表寸心…”七叔边说,边拿出一个讲究得有些夸张的装画轴的纸筒,“这是我从大英博物馆买的,我认识博物馆的一位理事,说了半个月好话他们才肯卖给我…”
画轴打开,山水磅礴,云淡风高,等七叔将画轴展开到落款,老刘头又笑了,这个名字太熟了…吴道子(唐代著名画家,唐玄宗曾感叹道:李思训数月之功,吴道子一日之迹,皆极其妙),看来正堂的李思训那幅镇宅之宝可以往边上靠靠了…
“如果二位不嫌弃,希望能在这里多住几日…”七叔忽然支支吾吾起来,“那个…那个…”
“七爷,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帮你找那个什么地契!”老刘头此刻心情超级好,别说是找地契,有了这幅吴道子的画,让他再跟赵昆成打一架都行…
七叔一听,脸上立即笑成了一朵花,连声道谢,在七叔的眼中,这两位不是人,是神仙,天底下有神仙找不到的东西么?
说干就干,两人各带一队人马,从祖宅两边往中间开始找起。
话说回来,论降妖除怪,可能两个人还在行,但就找东西而言,张国忠和老刘头跟那群女佣没什么区别,偌大一个廖宅,打着罗盘找“驭鬼桩”尚且要作半个月的打算,找地契这种毫无指向性的东西,岂不是要找到来年过年?
二人正发愁,阿光又凑合过来了,“二位,秦先生来了,现在在老爷屋里,说有要紧事找二位…”
第一卷 传国宝玺·第四部 港岛邪云 第56章 秦戈的发现
来到七叔的书房里,只见秦戈正在和七叔喝茶,两人表情怪异,七叔那张大到夸张的写字台上,摆了一大堆照片。
“这是啥?”老刘头拿起一张照片,上面的图形非常清晰,拍的似乎是一张张的地图。
“这是在赵昆成家里找到的。”秦戈表情平静,又拿出一本手写的书,“还有这个…”
“你去赵昆成家了?”张国忠哭笑不得,虽然这个人的作风很难让人理解,但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作风却着实值得敬佩,如果生在大陆,八成也能捞个全国劳模当当。
“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秦戈抽着烟斗,“那里是碎尸案的第一现场,警方已经把那里封锁了,警察没什么事,我怕什么?”
“警察都封锁了,那你是怎么进去的?”老刘头边看照片边问,“我早就怀疑你小子是特务出身,这些照片八成都是你用那个特务专用的微型照相机拍的吧?”
“我怎么进去的并不重要…”秦戈站起身,开始在屋里来回溜达,“我怀疑传国玺并不在赵昆成手上!而他的所作所为,和传国玺有很大的关系!”
此言一出,张国忠和老刘头都是一愣,就连七叔也把眼睛睁圆了,“阿戈,你的意思是…传国玺就在这里?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了赵昆成长大的孤儿院,当时负责照顾他的嬷嬷已经去世了,但从孤儿院的资料里,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秦戈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仅仅十来天的工夫,不但从赵昆成家里偷拍了如此之多的照片还偷出本书,而且还去孤儿院查了赵昆成的老底,还要刨去蹲局子的时间…
“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和氏璧并不在赵昆成手上,”秦戈继续道,“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怎么可能带着和氏璧进孤儿院呢?再有,从他的档案上看,他进孤儿院的时候一岁都不到,而且没有名字,嬷嬷们通过他身上的一封信得知他父亲姓赵,才给他起了赵昆成这个名字,那信上说他父亲可能会回来,如果回来便会捐给孤儿院一笔钱,但此人最后却始终没回来,我猜测此人是死在什么地方了,而且…”秦戈顿了顿。
“而且什么?”七叔耐不住性子了。
“而且,我怀疑,他父亲就是为了这个!”说罢秦戈从写字台上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宣纸上的印记,不是别的,正是八个虫鸟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此刻,张国忠也注意到了这张照片,看来这就是传国玺的印迹。
“唉呀…”老刘头也看着这张照片,因为是黑白的,所以看不出宣纸的成色新旧。“能看一眼印出来的也成了…秦特务,能不能麻烦你再辛苦一趟?把这个原件偷出来?…”
“所以我设想,清朝那个赵明川,曾经想把和氏璧出手,但却中了计!但赵明川也不简单,虽然自己中了埋伏,但对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秦戈并不理会老刘头,继续分析道,“最简单的设想,就是赵明川在交易的时候遇害,而他自己也早提防了这手,所以害他的人也没有拿到和氏璧!而且我怀疑…”
“你的意思是…?”七叔可是人精中的人精,秦戈这话一说,脸色立即变了。
“你怀疑什么?”张国忠也没七叔那么敏感,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
“我怀疑赵明川和那个买家,都想杀掉对方…只不过赵明川被对方抢先了一步…”秦戈微微一笑看着七叔。
“唉!”七叔感叹,“不愧是阿戈…不愧是阿戈啊!”七叔站起身,慢慢在屋子里走了起来,“当年我爷爷说是去做一笔大生意,没想到回到家时还好好的,当天晚上就死了,阿戈,你所指的买方,就是我爷爷吧!”
“原来是这样…”张国忠此事恍然大悟,怪不得廖家祖宅会埋着一块死玉,原来这是那个赵明川的东西,看来这个东西可能也是施过降的,但好像把廖七的爷爷折腾死之后就失效了。
“现在看来…”秦戈眯着眼睛又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赵家后代肯定知道这个东西藏在哪,但没有那块玉,连他们自己都进不去!赵昆成的父亲可能就是吃的这个亏!所以赵昆成拼了命不要,也想得到这个东西,本来他想用一些诡异的招数,不伤不病就把玉拿了,但咱们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秦戈想了想,表情及不自然,“七叔,请恕我直言…”
“阿戈,有话就说,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七叔倒是不见外。
“拿玉只不过是赵昆成的目的之一…搞垮廖家,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或者说七叔您…”
“唉…”七叔拍了拍秦戈的肩膀,心说这个秦戈可真够得上福尔摩斯了,“当年,我爷爷说有一笔大生意,白银五百万两,良田五百顷,那可是我廖家的全部家当啊,结果后来没做成,人还没了…唉,没想到,就是为了这东西!”
“所以赵昆成认为,廖家今天的产业,本应该是他赵家的…”秦戈继续分析,听得张国忠和老刘头都瞪大了眼珠子。
“照你这么说…”老刘头用手捻着山羊胡,眼珠子乱转,“咱们现在得了这块玉,岂不是渔翁得利了?那和氏璧传国玺,岂不是近在眼前?”
“先不要高兴太早…”秦戈的表情又恢复了凝重,“你们知道这是哪吗?”
老刘头从秦戈手中接过照片,发现也是一张山体的地图,在山的中间有一座建筑物,画得很粗糙,仿佛是座庙。“这…”老刘头摇摇头。
“后晋的藏宝图,我爷爷和父亲找了两代,我爷爷在巴山生活了二十年,才最终确定位置,这张图上标注的地方,如果没有新的线索,恐怕很难找到。”秦戈抽了口烟,皱起眉头。
张国忠此刻也没词了,真是按倒葫芦瓢又起,为什么每一条线索,都走不远呢?
“这事可以交给我调查…张掌教,刘先生,你们可以先帮七叔的忙,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把这些东西带给你们,希望你们能从中找到新的线索。”说罢,秦戈又递给张国忠一本手写的古书,“这是在赵昆成家保险柜里找到的,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我看不懂,可惜我没有找到当时赵昆成父亲送他去孤儿院时留给他的信,而当时的嬷嬷也已经去世了,如果有那封信在,我相信应该能找到更多线索…”
“连人家保险柜都撬啦?”老刘头瞪大眼珠子,“我说秦爷,你到底是研究玉石的,还是研究拧门撬锁的啊?…”
“保险柜是警察撬开的,我只不过从警察手里借来看看而已…”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晚上,张国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因为这本书太怪异了,有篆字有殄文,而且前后文字驴唇不对马嘴,跟老刘头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个子午卯酉,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书上可能是一种密码或暗语,本来想全用殄文来写,但写书的人对殄文掌握也不全面,所以只能用点殄文用点篆字了。但这个猜测实际吗?既然汉字间的语句都驴唇不对马嘴,那么这种本就已经很没边的暗语,用得着这么费劲殄文吗?
胡思乱想了一会,张国忠困劲上来了,这两天却是也够累,基本上兼职了半个长工,整天低头猫腰蹿床底爬屋顶的,刚一闭眼就立即睡着,一觉闷到了天亮。
“国忠,我有个辙,但得冒点险…”老刘头一早就找到张国忠的房间,好像又有了什么大发现,“国忠,你看这样行不行…”
“什么…?”张国忠一愣,“师兄,你疯了吧?弄不好会出事的…”
“没事,我年轻时又不是没弄过…”老刘头一脸的坏笑,又跟张国忠嘀咕了几句,然后哈哈哈一通笑,都快岔气了。张国忠一听也乐了,“师兄,你这招…损了点吧?”
“没事…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廖爷他祖上也不是什么好鸟,国忠啊,就这么定了…我去预备材料,你去跟七爷打声招呼,咱明天就出发!”
老刘头刚出去,阿光又进来了,“张先生…秦…秦先生又来了,在老爷屋里等你呢…”
嘿,张国忠郁闷了,这秦戈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非得三天两头兴师动众呢?
到了七叔的书房,只见秦戈一脸的春风,仿佛中了彩票一样。
“张先生,你那里可有进展?”秦戈如沐春风却又面带诡异。
“我…暂时还没有进展,那本书,我们也看不懂,惭愧…”当着七叔的面,张国忠也有点不好意思,“秦先生,你那边,莫非有什么新线索?”
“当然有!”秦戈胸有成竹,“陈督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七叔的朋友,我这里有警方的第一手资料。”
“警方的资料?”张国忠有些奇怪,那个赵昆成满脑子的邪门歪道,警察能调查出什么资料来?
“今天早上,陈督察给我打电话,他们从赵昆成家找到了一本地图,经过指纹鉴定,有一页,是指纹最多最杂乱的,证明是他经常翻阅的!还有,他们从航空公司调出了赵昆成曾经先后七次坐飞机前往内地的记录!而且…”秦戈抽了口烟,“而且他坐飞机去的地方,和地图上的那页,标的都是一个地方!”
“哪里?”张国忠也是一阵兴奋,没想到自己和师兄拼了命跟着赵昆成硬碰硬,这最后的突破口却是警察找到的…
第一卷 传国宝玺·第四部 港岛邪云 第57章 顿足六道
按照警方提供的线索,赵昆成去过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首都北京。
看着陈督察私下里给秦戈的照片,张国忠发现,那页赵昆成反复翻的地图,是一本内地的河北省交通图。(地图上北京、天津、河北是印在一起的)
“秦先生…”张国忠立即从兴奋中冷静过来,“河北一带是燕山山脉…”
“那又怎样?”秦戈不以为然。
“在整个燕山山脉找这个地方…”张国忠拿起那张山体地图的照片,“也是大海捞针啊…”
“张掌教…”秦戈凑近道,“这是一处寺庙。也就是说,咱们只需找有寺庙的地方…”秦戈顿了顿,“如果赵昆成飞去的是北京,我认为,地图上标的地方应该就是八大刹!(现在北京的八大处公园)”
“秦先生,我觉得…咱们应该从长计议…”张国忠对秦戈这种执着是很无奈的,想拒绝吧,毕竟最先收了人家的钱,最后却没有拿到和氏璧,有点过意不去。不拒绝吧,就凭这张三笔两笔勾出来的图,就算确定了在北京八大刹,找上一年也很正常,看图上的曲折小径,肯定不代表人工修的山路(线路七扭八歪,在每个转弯点还画了圈圈杠杠),而像是为躲避某种东西而必需遵从的路线,或者说这干脆就是某种阵法或局术的破解之法,如果没有参照物,甚至根本无从找起。
“秦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暂时把七叔的事先办完…然后再去北京,一心一意搞这件事…”张国忠边说边看七叔,只见七叔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一个劲的点头,“嗯,对,对,张先生说的有道理!一心不可二用!一心不可二用!…”
“我先去北京,张掌教如果你帮完七叔的忙,希望能尽快与我汇合…”秦戈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掏出小本子一通翻,而后用笔抄了一行地址递给张国忠,“这是我内地的一位朋友,到了北京你直接找这个地址,就能找到我…”
张国忠接过纸条,只见上书:北京东四十条库司胡同二十九号,宋宽。“四十条…怎么这么多条啊?”张国忠从来没去过北京,觉得北京古代起地名的人真是懒得可以,四十条…?想必也有三十九条吧…
秦戈匆匆告辞,只剩了张国忠一个人在屋子里,按刚才老刘头的主意,张国忠实在很不好和七叔开口。“七叔…关于您祖宅的地契问题,我和我师兄想了个好办法…”
“哦?快请讲!”七叔立即来了精神,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说实话,最近廖氏企业被赵昆成抢走了很多大客户,近一年间,关于七叔家闹鬼以及七叔本人惹上邪煞的传言,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公司诸多高层人员一个接一个提出辞职,七叔手下一些工厂甚至已经被迫关闭了,而且廖氏企业在银行的信誉也在降低,很多银行已经对廖氏企业偿还能力产生了质疑,而这些地契,无疑能成为从银行贷款筹措资金的最好筹码(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人们还没有房地产的概念,土地价值相对有限,但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这些土地的价值比起当初,已然上扬了几十甚至上百倍),对于七叔及廖氏企业的复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七叔,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地契这东西,一无阴气,二无怨气,三无煞气,所以,我们也不好找,按您这个宅子的规模以及您手头上的人手,少说得找一年,而且房子肯定要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张国忠低着头,不敢用正眼看七叔。
“嗯嗯,我何尝不知道啊!别说一年,我已经找了足足十年!”七叔无奈,“有时候真想干脆就拆了这房子,那东西就是几张纸,能藏到哪去呢…?”
“是啊七叔,所以我们想出一个好办法…一两天…就能找到地契,而且…不破坏房子…”张国忠边咽唾沫边嗑巴道。
“张先生,别卖关子了!需要我协助什么尽管说!”七叔握住张国忠的手,仿佛地契已经就在眼前了。
“是这样的…七叔,你看,这个地契本身很难找,现在这个方法很好找,你说咱们占了很大的便宜对吧…”张国忠快崩溃了,七叔信佛,又是个很传统的老人,自己的想法一旦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
“张先生…不不!张掌教…”听秦戈这么叫,七叔一兴奋也改了口了,虽说七叔并不知道所谓的掌教,掌的到底是哪个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罢从抽屉里拿出支票就要写。
“七叔,您…误会了…”张国忠赶忙拦住七叔,“实际上,我们想招回您爷爷的魂魄…让他上我师兄的身,说出藏地契的地方…”
这招魂上身之术,香港也有,大多是由女性(就是所谓的巫婆,大陆民间多称为“姑姑”或“仙姑”)施术,招死去的亲朋之魂魄上身,此术奇特之处在于,巫婆并没见过死者生前的样子,但招到其魂魄后,“姑姑”的声音与形态举止会变得与死者一样,甚至死者是男性都如此,然而并不是每个魂魄都能被招到,如果死去时间过久或埋葬地过远,招魂便会失败。七叔自己也找人试过,希望通过招魂之术亲自询问爷爷,但招魂的姑姑说七叔爷爷的魂魄此刻不在阴间,或已投胎转世,或被束被禁,总之就是招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