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楼梯一步步的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一样,颜茴微眯着眼,笑了,是的,这种似梦非梦的感觉才是最美妙的。
就在这样的美好的回忆里,猛然的颜茴坐了起来,她想到了,在教室课昏倒是为了什么?
当那个女生站起来,像大家展示妆容的时候,她分明看到那个女生身后还有那张脸,那张脸就悬在那个女生的头颈另一边,一样的妆容,似笑非笑,也在扭头看自己。
就在那一秒间,她就昏倒了,像是世界断了电,像是她的开关被人关上了,所以,她才会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茴站了起来,比起这件事情,刚刚贝拉拉的回头笑容才让她真正的害怕,贝拉拉扶着门,扭头笑,那个脸色的妆容和那个笑容,分明就是那个女生后面那张脸上的。
似笑非笑,又像是带着一种恶毒的注视。
颜茴疯狂的推开门,她看到一副让她窒息的画面。
贝拉拉就那么安静的跪着。
长发很温柔如墨染被化开一样,湿湿的贴在苍白的脸上,那一张尖尖的美人脸更被削得只有巴掌大那么一块,有人说她像范冰冰,是那种天生的狐狸脸,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美的惊心动魄。
但现在的贝拉拉很安祥,洁白的婚纱被染的到处都是艳红的花,除了嘴角含着的那种诡异的笑意,我看不出她与往常有任何的不同,只不过在她身后是盛大了一片无边的花海,红的艳眼,她跪在花海之侧,头稍往下垂,眼睛半睁着带着笑,望着颜茴。
颜茴的心在一刹间都忘记了跳动,她知道自己要如何,刚刚还好好的贝拉拉怎么会吊死在这个更衣室里,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垂着头,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颜茴再仔细的看,却是贝拉拉的头,像捧着一颗水珠一样的捧在胸前。
颜茴尖叫一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贝拉拉的头从颈那里断掉,血喷得很高,她一脸都是那带腥味的血。
“怎么了?”贝拉拉的声音传来。
颜茴睁开眼,看到换上了新娘婚纱的贝拉拉正站在她面前,完好无损。
颜茴环顾了四周,她还在沙发上,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
她抹了一把汗,这可真是一个噩梦,幸好这是一个噩梦,不然她真非
得吓死不可,她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和贝拉拉说这个不吉利的梦。
可是,当贝拉拉扯着她说:“这个婚纱漂亮吗?我感觉就是这一套漂亮。”
颜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刚刚在梦里的贝拉拉就是穿着这样的一套
衣服,一模一样的,连胸前的洁白的花都是一个款式。
所有的礼服都挂在更衣室里,颜茴从来没有看到过,怎么会梦到同一款衣服?颜茴这一次是彻底的被震惊了。
她和那个时候的刘岩一样,只有一个想法。
那个钟有问题。
颜茴一直强撑微笑,她根本不敢告诉贝拉拉自己梦到了什么,但是,那种不祥的感觉就是挥之不去,虽然她不停的和自己说,不要这么迷信,不过是做一个梦,巧合罢了,可是,为了让这种巧合不成真,她还是拼命打击贝拉拉不要身上那套婚纱,虽然那套衣服确实是最适合贝拉拉的。
贝拉拉却和那套婚纱对上眼了,非这套不成,还说,结婚那天就要穿这套。
颜茴一直陪贝拉拉到天黑,俩人匆匆在化妆间里吃了个盒饭,这时贝拉拉的男友黄展峰来了,颜茴才有机会脱身。
结婚真是一个累人累到脱虚的事情,真不知道为什么贝拉拉怎么那么会有精力拼得这么卖力。
颜茴匆匆上了一个公交车,公交车像一个奇怪的工具,时空穿梭机吗?在城市里运输什么东西呢?人类是电脑的新能源,《黑客帝国》里说,我们的世界是一个虚无,吃的牛排都是数字。
所以,拥挤的到底是人类,还是数字,颜茴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了,充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点也不愿意去想刚刚那个梦,如果真的是梦的话,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真实?
正在想不清的时候,公交车遇到了红绿灯,这个时候红绿灯总要等很久,忘记交待一声,这个城市的交通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走路十分钟的距离,如果坐公交可能要三十分钟。
颜茴百般无奈,拿出手机打开音乐,听着《白玫瑰》,陈奕迅唱:“白如白蛾潜回红尘俗世,俯瞰灵位。”扭头去看身边缓缓停来的一辆公交车。
这辆车真的很有意思,每个人都垂着头,手里捧着一个东西。
颜茴心里发虚,她现在特别怕别人用捧这个动作,这个动作让她都要了,于是,她仔细一看,原来那辆车的人都捧着一个灵位,车子也驶定,因为两车很近,所以颜茴睁大眼睛看,最前排的那个胖女人捧的灵位上写着:“张晓铃。”
颜茴开始有一点心慌,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看过一公交车的人都捧着灵位低着头坐着的事情,虽然不是自己的车子,却感觉那一车人都很怪,难道是拍电影,哪个变态的导演要拍这种电影,拍电影也不能这样吓人。
颜茴往回缩了一下,不敢多看,好在绿灯很快就到了,那辆车先启动往前开。
颜茴装出一副认真听音乐的样子,其实眼睛用余光不停的看那辆公交车,那车快过的时候,她看清了最后一排有一个女人居然一下子抬起头来,和我目光对视,脸上露出很诡异的微笑。
颜茴大叫一声,往后一翻,那车就已经马上过去了。
但是她看清那个女人了,那样的眉目,那样的嘴唇,那样的头发,那样的衣服,太熟悉了,每天她照镜子就会看到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颜茴。
不不,那个女人是我,颜茴摇着头想,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在这里,不过是长的相似罢了,但是,那明明就是自己的样子。
颜茴摸了摸自己,可是,我在这里,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捧着灵位坐在那辆车子里?
颜茴脑子里大乱,想了很久才想到那辆公交车看起来很眼熟,于是,她不顾别人的奇怪的眼神,冲到最前面。
要死居然真的最前排坐着一个胖妇人,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因为那个车子里的女人垂头,而这一张脸却活生生的对着她看。
眼神是那样的麻木,却又像隐着一个很深的阴谋,颜茴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吞食,连骨头都被咬的沙沙的脆响。
那沙哑的声音发自颜茴的胸腔:“张晓铃?”
那胖妇人奇怪的应道:“什么事?你哪位?找我有事吗?”
她再环顾一下四周,这里的人都是她在那刚刚那辆公交车上见过的捧灵位的人,不对,连她自己都不对了。
颜茴第一反应扑往司机那里,几乎是不要命的尖叫:“下车,要下车,下车,快停车。”
整车人都被她吓到了,可能以为颜茴是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女人,正好车快到站了,司机一个猛刹,车身往前一冲,有人撞到她身上。
那不是活人的身体,是充满了尸臭的身子,冰冷的,带一种绝望的滑液样的手臂皮肤。
“神经病!”
“妈的,疯婆子。”
“发什么疯?有病吗?”
车子里的人诅咒起颜茴来,可是她连回头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半走半滚的跌下了车,整个身子都发软到什么力气都没有,整个后背都是麻的,四肢也不像是自己的,像是在做恶梦,又知道是在现实里,所以,不知道怎么办,好不容易站起来,走了几步,手抚在车站的广告牌喘气。
旁边有一个男人奇怪的看过来,颜茴想这个时候的她像是发了急病,下一分钟她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死在这个人来人海的商业街头,冷凉的尸体根本就没有人会理会,她倒在那里,灰尘和汽车的尾气把我包围,她死了,可是,她的意识还在,没有人会搭理这具无名的尸体的城市里,如果她想回家,怎么办,只能坐上公交车,抱着自己的灵位,除了用自己来安慰自己,没有人可以再能顾及。
那一车都不是人吧?颜茴自问,可是,我还活着,我还活着,颜茴做了几次沉呼吸,告诉自己还活着,没死一切都要继续,所以,她得放开广告牌,直着腰板,然后回家。
正在她准备往前走的时候,手机响了,她因为手机的响声,停下了脚步,只一秒摸手机的时间,有一辆车就从她身边贴身飞驶而来,狠狠的撞到广告牌上,发出一声巨响。
如果,颜茴不是去摸手机而再往前走一步的话,那么,这个车就会撞到她的身上。
那个铃声救了她,但她却吓傻了,站在那里,等着交警和路人来救已经浑身发抖,不能动弹了的她。
刘岩半夜听到门被敲的震天响,这种敲门的力量和速度,用脚指头想就知道是那个短发妹。
他冲过去拉开门,对门外的人说道:“你来的时候,打个电话就是了,非得搞得这么有音效吗?”
但却没有听到意料中的顶嘴声,看到的是颜茴一张已经扭曲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惊慌失措,她站了半天,终于走进房间,像是鼓足勇气
对人刘岩说:“我想看看那个钟。”
刘岩虽然没有细问,但是看这个情况也知道在颜茴的身上发生了特别恐怖的事情,他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所以,只是递上一杯热茶。
颜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杯茶,她还没有从那个车祸里回过神来,毕竟那么近距离的看着一个生命的消失,并不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事情,何况,如果没有那个手机响起,她就是那个从车子里拖下来血肉烂泥一滩的东西。
交警好像说是酒后驾车,才会把车开成这样。
颜茴从车边走开,毫发无损,心灵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坐在路边好一会儿,才想到把手机继续摸出来,她想知道那个救她命的电话是谁打的。
因为太惊恐,她看不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只好打回去,接电话的是她最熟悉的声音。
“颜茴,是妈妈,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妈。”颜茴一下子眼泪就涌了出来,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
妈妈在那边不好意思的笑笑:“总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忙。”
颜茴忙擦了眼泪镇定的说:“不忙,不忙,我很好,刚刚才吃完晚饭,虽然很好吃,可是,妈,我还是很想你做的红烧肉,别人都不如你做的香。”
妈妈在那边笑着说:“傻瓜,这么大了还这么好吃。”
“妈,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颜茴知道母亲一直都早睡早起,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睡觉了。
“唉,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又梦到你爸了,你爸很着急的摇我,喊你的名字,我醒来就感觉心里怪怪的,想和你说说,你说,我是不是也老了,怎么老梦到你爸呢?”妈妈不好意思的说道。
颜茴心里也奇怪,又安慰了妈妈几句,挂上电话,她就打车去了刘岩家,她一定要找到那个钟,至少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刘岩看着颜茴拿着那个钟在那里不停的研究,就差把眼睛贴到那个钟上去了。
刘岩在一边开口:“不要再找了,我今天已经研究了一天,也没有看出这个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做工精工,材质特殊之外,别的地方都很正常,没有字,也没有什么迹痕,一切都很正常,什么错都没有。”
刘岩是有一点泄气,从他拿到钟到现在一直都在那里摆弄这个玩意儿,除了大拇指能动,这个钟别的地方都没有什么裂隙,而且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颜茴细看了那个垂着头的女人的脸,和普通的钟座一样,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这下俩个人基本上都灰心了,把钟放在一旁,俩人对坐在沙发里,颜茴喝茶,刘岩抽烟,俩人看起来像是在享受人生,但实际上都差不多面临崩溃的情绪。
颜茴先开口:“我刚刚差点被车给撞死了。”
刘岩也没有吃惊:“昨天,我回家没有出车祸,完全是因为我不接受自己看到的现实。”
说到这里,大家都停了下来,知道自己并没有发疯,既然对方也承受了不可思议的事件,那么,至少大家都不再怀疑自己是神经病,而是面对了这个不容易被接受的事实——活见鬼。
颜茴看了一会儿钟,目光随开,叹了一口气,有一个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刘岩看到颜茴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奔向桌上的佳能相机,拿着这种专业相机,就开始对着钟猛拍。
“别乱动,这是专业的镜头,要对焦的。”刘岩担心的喊。
“我知道,我从前玩过摄影,你把电脑准备好,读卡器在哪里?翻出来。”颜茴很有信心的发挥号令,
等刘岩把电脑给搞好,颜茴已经把钟从各个角度里拍了一次,俩人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看照片,等照片完全看完了,才彻底的灰心,什么都没有,这些照片正常的像淘宝上用来做工艺品展示。
刘岩看到颜茴失望的脸庞,不仅安慰几句:“那个拍的不错,光影和角度都很好,高水准啊!”
颜茴没有领情,只是随手拿出包里的U盘,给自己拷备了一份,然后就离开了刘岩的家。
走的时候,她没有带走钟,因为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和那个钟单居一室了。
回到家,颜茴感觉自己这一天用倒霉来形容,那简直就不能表达出其中艰苦的千万分之一,所以,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只不过是闭目养了一下神,就马上睡着了。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因为有心事又自然转醒,再也睡不下去,颜茴苦恼的想,难道不要因为一个钟而搞得失眠,变成神经衰弱,最后来个抑郁症吗?如果睡不着躺在床上更是难受。
颜茴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把U盘插好,那些钟的照片拷出来,她一张张的翻看,最后确实像刘岩说的那样,她感觉自己拍的照片真是精品,于是就靠着电脑椅背,慢慢的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了。
手按着键盘翻着页面,手指停在一个照片上,久久的不动了。
有一种第六感告诉她,这张照片有问题,她盯着那个照片,那是从一个角度拍的钟座的脸,那张脸漂亮,像所有工艺品一样是一张美伦美奂的女人脸。
眼睛雕的特别的细,而且还加重了黑色,看起来像是美丽的黑瞳。
颜茴就看到了那双眼睛,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从脚底慢慢的升起,她开始放大那个女人的眼睛,一倍两倍,最后直接拉大。
因为相机很好,所以拍的很清楚,就算是放的那么大,依然可以看的清楚。
颜茴感觉自己的后颈像是有一条,两条,不,是几千条毛虫在一起蠕动,那种让她头皮一下子就炸开的感觉,马上就占领了她整个头顶。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部,那种不适太强烈了,过了很久,她才有勇气去看那个照片。
占了整个屏幕的眼球里,颜茴看到那个美女的大眼睛里,我看到的是满满一眼框的曈孔。
很小,又很黑的瞳孔,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眼睛,一点眼白都没有,不细看,就以为整个眼睛都是黑色的。
其实不是,你仔细看,可以看到整个眼睛里都是瞳孔,那样光滑又有黑点的瞳孔,每一个都看盯着你看。
颜茴这一次没有尖叫,只感觉头皮发炸,身上一阵阵的恶冷,她一想到那个钟是那样子,而且还被放在自己的床头阁板上,晚上睡觉的时候,这个变态的女人就这样看着自己,她就受不了。
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电脑屏幕露出的这一双眼睛,千曈万曈,为什么每一个都那么的诡异,那样的杀气腾腾。
忽然,颜茴看到了什么,那种害怕占领她现在的思维,她冲上去,不停的点放大,终于那些眼瞳放到特别大,那里居然印着一个人影。
虽然隐隐约约,却还是看的很清楚,那样雪白的妆容,滴血似的嘴唇,和似笑非笑的表情,特别是在今天颜茴看到了两次,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贝拉拉,是的,这么熟悉的表情,就是贝拉拉在拉开更衣室的门之后,转头而来的那个笑容。
那个笑容和在舞蹈教室里看到的女生后面的笑容重叠在一起,终于颜茴明白了什么,拿起包飞快的冲下了楼。
空气里有一种让人失去力量的气味,就像兔子遇到了狼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跑就已经吓得软掉了。
颜茴在奔跑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失去了力量的兔子,不知道被什么在追赶着,却完全无能为力。
她打不通贝拉拉的电话,她得马上去打到贝拉拉。
舞者在暗赤色的木地板上一次又一次的腾飞舞动,整个身子像一枝在三月的春风里自由飘舞着的柳条,随着音乐的每一次催促而不停的摆动而扭出不可思议的角度。
整个房间里都腾起一种类似于精灵的气息,那不像是人类跳出来的舞步,像是从林中无意闯入的山精,那种和自然的浑然一体,让人只能惊叹。
颜茴立在窗外,呆呆的看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她才明白那句赞叹:“静空绝城”果然名不虚传,只有亲眼看了她的舞蹈才会感觉到这样的美,才知道这样的赞美一点也不夸张。
颜茴一边欣赏着舞步,一边想着昨天夜里她跑去找贝拉拉那一幕。
她冲到贝拉拉的住处,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女人的尖叫声,她以为自己来晚了,着急的马上开了门,推门进去。
然后就看到了一幕非常不应该看到的春情画面,路杰和贝拉拉在沙发上扭看着她,大家都傻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颜茴只能说一句:“我,我以为你出事了,你们,继续,别,管我。”
然后,退出房间,把门给关。
里面很久都没有声音,老半天才听到有人重重的跌倒在地板上,还有贝拉拉的抱怨:“我天啊,颜茴疯了吗?”
颜茴在门口听到这句话,马上就一溜烟的跑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家给剥光丢到街头一样的丢脸。
她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一点,最后才决定,这件事情不能老惊动贝拉拉,得先从那个林静空身上下手,谁叫第一次看到那个日本妆容的“东西”,是在她的课堂上。
颜茴正在窗外等着林静空时候,感觉一双手轻轻的捂住了她的眼睛,那手有一点凉,像春回时,在小溪边流过的一条红尾的鲤鱼。
耳边传来轻轻的声音:“猜猜我是谁?”因为隔的近,所以,男人的鼻息就喷在她的耳垂上,她感觉痒痒的,笑了,伸出食指去抠那个捂在眼睛上的那双手的掌心。
然后,手松了,她就回头,和陈思诺一起笑。
那个时候,颜茴像是看到那个穿着白色棉布裙的自己,在年少的时候,上初中那会儿,在校园后的梧桐树边,也曾经和心仪的男生这样的玩闹过。
时光一下子就被拖到了那个时候,陈思诺笑着说:“怎么,来偷看林老师上课也不叫上我。”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课?”
“最近都比较轻松,对了,你什么时候再去蛋糕店,我研究了一款新的蛋糕出来,去试试。”陈思诺热情的邀请。
“现在吗?”颜茴看了一眼教室,那个林静空好像上起来课来没完没了。
“嗯,正好时间差不多,一起走吧!”
陈思诺也不管颜茴同意没有,拖着她的手就往外走,颜茴这时也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来学校是干什么的,跟着陈思诺就走了。
教室里的舞者像是停了一下脚步,又继续舞了下去,但是旁边看的学生,似乎听到林老师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种叹息一点也不像林老师这种很少有什么七情六欲表达的人,所以,就算是听到的学生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颜茴和陈思诺在蛋糕店的厨房里一个认真做蛋糕,一个在边上摆出百媚千娇的样子,那甜蜜又温馨的空气包围着俩人,而刘岩却拿着一
个钟正走在十七大道的一个小楼的后院里。
他一手拿着小蕊留给他的照片,肩下夹着那个钟,人穿着那件浅黄色的衬衫,配着天蓝的牛仔裤,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来旅游的路人。
天渐渐阴暗了下来,几朵乌云从天边飘了过来,看样子就快下雨了。所幸的是刘岩能够先一步到达目的地,不用白白的被雨淋一场。
这是个十七大道,地处城市偏北的小角,只有几条公路的通往这里,交通很不方便。
刘岩照着照片里的景色,偷偷的踏进了这个房子,房子在路的两边,很普通,看不出年代,但因为这里属于文物保护区,所以,没有人住,都上着锁。
他看了看左右没有人,就翻了围墙到了那个院子里。
刘岩理了理跳下来后,被搞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走到这幢旧屋的跟前。他这才发现原来旧屋的门很大、很高,只是一扇门就接近一米五宽三米高,那两扇门都是用厚重的山木制造,边角处包着一层铜皮,可能是长年无人打理的缘故,铜皮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斑驳的墨绿。相反的是大门正中的两个铜门环倒是光滑发亮,大概是经常有人触摸的缘故。
他走近门前,握住其中一个门环,仿佛握住了一块冰,一股冰冷的感觉直刺掌心,周围的温度陡然间下降了几分。刘岩触电般的收了手,却不敢再去碰那门环,只好用力的拍打了几下大门,厚重的木门在他的拍打中发出一连串沉闷的音节,听的人发慌。
刘岩虽然知道里面合八成都没有人,但是,还是先敲门,万一里面有租客就麻烦了。而就在这时,一股不知名的风从他身后刮来,刺骨的风带着“呼呼”声钻进了他的后颈,好像有人对着他的后颈吹着冷气。刘岩全身一颤,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惊悸,却不敢回头,因为他不知道此刻他的身后有什么。
那阵阴风,像是前来欢迎他的客人。
这个锁并不难打开,刘岩拿出一个工具只不过是动了几下,锁就开了,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灰尘很厚,玻璃里那里也显得灰蒙蒙的,虽然是下午,但是光一点也进不了这个二层楼来的小楼上来。
房间的墙面很脏,到底都涂着一些粉笔画,像是小孩子画上去的,又像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三房两厅,不大的房子,左边还有一个木质的扶梯,刘岩几步就上了二楼,找到那个靠大路的窗户,在一间小卧室里,那个房子里还有一个木制的摇椅,烂的不成样子,但还可以坐人。
刘岩把钟放在那个窗台上,对照了小蕊的照片,放在正好拍照的那个位置,靠窗台边的右角上方,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DV,按了一下拍摄,对着那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冲动,在告诉他,这条街肯定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刘岩看着DV,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有,换了DV的电池和卡继续拍。
刘岩累了,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这一闭眼因为太过紧张的神经得到松驰,以为有什么发生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街道也让他感觉单调,于是就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已经天全黑了,刘岩看了看DV,居然还在拍,他也不急,摸出一根烟,就在他点烟那一刻,他突然看见了一张脸!那张脸是在我按下打火机的同时出现的,火光正好映在了这张脸上。他一惊,手上一松,烟和火机都掉了,四周陡然一黑。
阴天的窗外怎么会有月光,这样的月光显得阴冷而让人感觉不舒服,从街道上空洒落进房间,在那朦胧的光线里,刘岩看到一个人站在面前,或者……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
刘岩怔怔地看着她,因为背光的缘故,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感觉得到她的一直在盯着我,被盯着的感觉非常不好。他又想起了那张脸,清秀的眉,双唇总是紧紧的抿着,有一点忧伤的眼神。这是一张他非常熟悉的脸,它的主人是——小蕊。
冷汗,从额头慢慢的流淌下来,房间里静得发寒,甚至,静得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刘岩就和小蕊这样对视着,没有任何动作,生害怕谁一动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