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暗笑着自己的胆小,一边想站起身来走进去和小鱼的爹娘打个招呼,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从黑宝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东西。

黑宝的眼睛这一刹特别的亮,像一面镜子,可以清楚地映出院子里的情况,按常理来解释,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但秦锦却是真的从猫眼里看到了院子里的情景,院子里并不是只有三个人,而是有五个人。是的,另外两个的姿式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一个坐在小鱼爹的头顶上,还有一个轻轻地伏在小鱼娘的背上,而这些场面她已经看得太多,从诗诗身上,从瑛琪身上,但看得多并不代表她就能适应。那女鬼正一边趴着,一边用手指挖着小鱼爹娘的眼睛往嘴里送。

风吹起,把盖在小鱼父母眼睛上的头发吹起,里面已经是两个空洞,却没有血,而且似乎一点儿也不痛。

他们不是人,秦锦已经明白了这个事实。

冷汗还是下来了,她心中飞快地盘算着:“这个村子也是无意中得到了那块布,所以,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受到了诅咒,变成了活死人,被恶鬼附身,却不知道为什么小鱼会没有关系,既然这样,诅咒已经害死了一村的人,爷爷为什么说诅咒也害怕回到这里?”

但已经来不及想太多了,从猫眼里看到两个女鬼似乎已经在蠢蠢欲动,是因为在空气里嗅到了活人的味道吧!

小鱼的爹娘呆呆地站了起来,问小鱼:“村子里是不是来过陌生人?”

这个时候的语调已经完全不同,是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

小鱼调皮地笑道:“没有啊!我没有带陌生人回村子啊!”

但小鱼的爹娘已经不信了,他们站起身来,一步步地向楼上走来。

秦锦清楚地看到,那附在他们身上的两个女鬼,已经停止了挖他们眼睛的动作,而是把手指伸向阁楼,不断地用食指做出挖的动作。

秦锦惊恐地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还好,有天窗,她准备从天窗走,但是黑宝却挡在她前面。

不行,天窗比留在这里还要危险。

但是,留在这里,小鱼的爹娘很快就要上来了。

她实在没有地方躲,只好躲在一个角落里,手里抱着黑宝,而黑宝此时特别听话,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非常微弱。

可是,脚步声还是一步一步沉重地响起,那木板的楼梯更是吱吱响个不停,咚咚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人走路的声音,倒像是从天上掉下很多木头。

秦锦躲在阁楼一角的一个木桶后,人影已经在阁楼的上面了。

秦锦只敢看黑宝的眼睛,那两个女鬼指挥着小鱼的爹娘在阁楼上进行查看。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惨白的光线从天窗射下来,小鱼的爹走到天窗上,抬头向上面看了看,忽然天窗出现一个人脸,也是空洞的眼框,怪不得黑宝不让自己上去,原来上面已经有人在埋伏了。

秦锦心中一阵惊慌,他们怎么知道天窗上有人?难道柯良三人的行踪被人发现了,这些尸体都在这里寻人。

天啊!也不知道柯良、诗诗、子明现在怎么样了。秦锦忽然很庆幸陆子明的决定,如果都挤在阁楼里,真的是一个也逃不了。

小鱼爹娘的尸体越来越近了,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他们的脚步已经走到了很近的地方,秦锦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脸和皮肤。上面全是暗色的尸斑,血早就从眼洞里流干,结成一块块的暗血块。那两个女鬼的动作很慢,好像已经认定了秦锦的藏身之所。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她想到了柯良,想到了他给的耳环。

她忙从怀里拿出来,只见耳环的紫光已经大盛了。女鬼们好像很惧怕那种光线,不敢再上前来。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天窗上却跳下一个人来,秦锦和小鱼的爹娘都转头去看,光线下站着的是柯良,他拿着一根木棍,对秦锦说:“别怕,我来救你了。”

秦锦站起来,飞奔到他的身边,责怪道:“这个时候你还回来做什么啊?”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天窗上传来了声响。

又有两个人跳下来了。

“是的,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是诗诗和陆子明。

秦锦含着泪看着他们,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柯家的传世之宝赤月和诗诗的手镯都发着盛光,能暂时保证四个人的安全。

黑宝偎在秦锦的怀里,大家都靠着窗和小鱼的爹娘僵持着,陆子明用手枪指着他们。

诗诗看了一眼手枪说:“收起来吧,浪费子弹,这些人是打不死的。”

陆子明却还是坚持指着他们。

只见小鱼的娘走到窗边,避开盛光,一声尖呼。

四人扭过头去,看到村子里的鬼火都快速地朝这个院子里移动。

“完了,他们叫人帮忙了。”柯良大有不服气的感觉。

“现在还说什么,看能不能走。”秦锦说。

“走不掉了,我们刚刚看了一下四周,本来可以出村,可是,为了回来带你走,我又回头了,谁知道这些笨蛋都回头了。”陆子明看了柯良一眼。

“哼,谁知道你会回头?早知道你会回来,我就不来了。”柯良顶嘴道。

“出村子不就得了吗?”

“刚刚可以,现在是不行了,他们都已经围过来了,我们是飞不掉了。”诗诗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绝望。

秦锦安慰道:“也许赤月和手镯可以支持到天亮,只要天一亮,这些尸体就要回坟里去了吧!听小鱼说了,他的爹娘总要睡很久,不让人打扰的。”

“可是,赤月和手镯的力量都只能保护一个人,我们支持不了那么久的。”陆子明理智地回答。

就在这种没有任何对策的情况下,院子里已经围来了越来越多的“人”,秦锦不用从猫眼看就能知道那些人身上都附着鬼。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卡嘣这个恶诅到底有多少分身,到底要伤害多少人才算。”

担心这个显然是白痴行为,因为尸体已经围过来了,耳环和手镯的光已经大大地减弱。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小鱼一声清脆的叫声:“好了,爹娘,你们已经找到大哥哥大姐姐了,就下来吧。”

小鱼的爹娘忽然不动了,秦锦马上低头看着黑宝的眼睛,那两个女鬼好像又软软地搭在尸体地背上,居然不再做出挖的动作。

空气中那种浓烈的尸臭慢慢地散去,尸体在院子里也不再上前,而小鱼的爹娘远去的脚步却让人更加心生疑惑。

小鱼的声音又响起了。

“姐姐哥哥,你们下来吧,村里的人都来陪你们玩了,你们也下来陪我玩吧!”

秦锦看了一下大家,大家都点了点头,现在已经被逼上梁山,退不了了。

下楼的时候四个人的腿都很软,走到一堆尸体里,不知道小鱼到底是想帮自己还是想害自己。但是院子里已经有人摆上了桌子,放上了碗,好像要开饭一样。

小鱼果然来拖他们,让他们坐在凳子上,然后又招呼大家坐下。奇怪的是,一院子的尸体都很听小鱼的话,各自坐下,连小鱼的爹娘都坐下了,和他们四个坐一个桌子。

秦锦看着黑宝的眼睛,想从那里看到女鬼们在做什么。却很意外地发现,所有的女鬼都像是进入了沉睡中,沉沉地伏在尸体上。

而小鱼却说了一句:“爹娘吃饭。”

四人都紧紧地靠在一起,感觉这种情况太过离奇,也太过不可能,大家都有一个念头,这是不是一个梦,而且很希望自己能醒过来。

小鱼吃着自己的食物——玉米和野果,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的眼睛是瞎的,也幸好是瞎的。

但为什么卡嘣不加害小鱼呢?

大家都有同样的疑问,却苦于不能直接问小鱼。

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村民要吃什么东西,这时候有一个老婆婆很木讷地走过他们身边,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枝红色的蜡烛往嘴里送。

所有的尸体都端起自己面前的碗,是一碗碗香烛,周围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嚼食声。

那一餐饭是四人吃过的最恐怖的一餐饭,他们虽然什么也没有吃,可是看着尸体嘴角的那些红色的蜡烛都感到很害怕。

好在吃完饭,这些尸体就都听小鱼的话散去。

四人被安排在一间小房里,小鱼说里面有床,可是一推开黑暗的门,就看到了两口棺材并排放在其中。

柯良很奇怪,就悄悄地转到小鱼的窗台下,看看小鱼在做什么。更可怕的是,小鱼也爬进了一副黑色的棺木中,而小鱼的爹娘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呆立在棺材的前后两边。

柯良跑回来,告诉大家新发现。

四人在一起本来是会吵架或者不停地争吵的,可是这一回却因为事情太离谱,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好在天亮得还是很快的,他们折腾了大半夜,居然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村子依然是沉默的,只有小鱼在那里打水的声音。秦锦第一个走出房间,小心地问:“小鱼,你爹娘呢?”

“他们出工去了,村里的人都去了,我一个人看村。”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太阳虽然很阴沉,可还是带来了一点温暖。至少又撑过了一晚。

诗诗叹了一口气,秦锦看着她,是啊,从前大家都是一些时尚女郎,每天都在秀衣服秀包包,到酒吧里泡帅哥,开车出去旅游,看小资电影,而自己还不时地写一点时尚小说换钱,哪一个不是正正常常、舒舒服服地享受人生,当时还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满意,可是如果能回到从前,和现在相比,那简直就是神仙生活,就是穷一点,没有诗诗有钱,没有帅气的男友,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能活着就是四个人最开心的事情了,他们生命的每一天都是在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

再想想自己身处的这个环境,好像根本就不是活在现代,简直是活在噩梦里,那些香水、衣服、漂亮的钻石,都与自己无关。

陆子明提议大家去村子四处转转,看有什么线索,经过昨天一夜的折腾,四个人再也不敢分开了。

他们和小鱼打过招呼,然后就开始出去转。村子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到处都是败落的模样。

从这村子的布局和土墙的建筑来看,这个村子已经很古老了,而且民风一定非常的好。他们转来转去,转到一个大院子里,看来这户人家是村里最有钱的,墙筑得很高,门上都挂着红布,不过已经被风吹雨打洗成了白色,里面摆着很多桌子和凳子,像是在办酒席。

大家都好奇地走了进去。

村子是那么的静,他们的脚步声传得特别的远。

那都是古村里的木桌,高大的木柜,碗筷都放得很整齐,阴风阵阵从大院里吹来。这个院子的主人看来十分富有,一个人的大院就占了村子的三分之一,里面的小屋一间接一间的,而且摆设的也都是贵重的东西。

柯良拿着一个花瓶说:“天啊,这玩意儿如果是真的,我们就发了!”

“行了,我们又不是来探宝的,收起你的好奇心吧!”

唐诗诗走了上去,看着那个花瓶说:“没错,我们是发了,这个花瓶是元代的古董,天啊,这家真是太富有了。”

诗诗本来就是大富人家的千金,一点点考古的常识是难不倒她的。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围着那个花瓶开始指指点点,忽然之间,阴风阵阵扑来,秦锦抬起头,看到过道尽头站着一个老人。

惊吓中,她把花瓶给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陆子明也看到了那个黑衣老人,他已经开始追出去了,而柯良和诗诗一边婉惜地看了一眼碎片,一边跟在后面跑。

四人开始急追那个老人。虽然不知道是人是鬼,不过老人既然出现,就一定有原因。

但他的身影总是在巷子的最尽头,一直都追不上。

四人使了一个眼色,于是分头追,总能在一个地方截到老头,毕竟这个村子并不太大。

可是,一直追到村中央的那棵槐树那里,也没有看到老人。

几个人傻站在那里。

这个时候,柯良的爷爷从树上飘了下来,他三分钟现身的时间到了,他对四个人说:“我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方是至阴之地,你们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前离开,不然的话,你们就再也逃不掉了。”

“可是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来的那条路好像已经完全让杂草给埋了,我们刚刚在村子里查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柯良着急地说。

“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走!哪怕没有路也要自己踩出路来,我已经感觉到这里的阴气越来越浓,我也快顶不住了。”爷爷认真地说。

就在大家都没有办法的时候。爷爷忽然说:“师妹,你把黑宝放下来,让它试着带你们出去,总之,这个地方停留得越久,你们越危险。”

“可是,布怎么办,留在这里就可以了吗?”诗诗问。

“既然诅咒已经把这个村所有的人都杀光了,那这个村子已经困不住它了,送回来也没有用,重要的是你们能逃得掉。”爷爷想了想说。

“什么一个活人也没有,还有一个小孩子是活的。”秦锦忙说。

“什么,还有一个活人,可是,除了你们,我感觉不到任何活人的存在。不对,你们遇到的那个活人一定不是人,你们要小心。”

说完,爷爷好像看忽然看到了一个特别可怕的东西,一眨眼就不见了。


第二十章 诅源

气氛很快就压抑起来,随着柯良爷爷的出现和消失,大家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大家都不愿意相信那个可爱的小鱼居然不是人。

陆子明说了一句:“只要看到你爷爷,就准没有好事。”

柯良不服气,看样子又要吵起来了。这个时候,巷子那头又传来了沙沙声,大家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穿着黑衣的老人正在慢慢地走来。

这一回,他并没有消失掉,而是走了过来。

大家仔细地打量着他。那个老人看不出多大岁数,牙齿都掉光了,皮肤皱在一起,一脸的悲苦,原来是一个老太婆。

她走过来,站定,面对着四个人,打量了很久,然后说:“你们果然来了。”然后她坐在了村中央的大树下的一个石凳上看着远方,轻轻地叹息着说:“从前,这个村子一到这个时候,这里就坐满了来纳凉的人,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柯良冲上去问:“老婆婆,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是啊!但村子里的人从来都不承认我。”

“为什么啊?”诗诗也开始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老人身上。

老人开始讲起了这个村子的往事。

“这个村子,叫石头村,这里很偏僻,虽然偏僻,可是这里的人都有一门手艺,就是会染布,所以村子里的人都过得很富足。

“我出生的时候,就被视为不祥,在我们苗家,孩子出生的时候如果不是哭而是笑,那么这个小孩子就是不祥之物,我们是巫的教徒,将来就要做巫教的人。”

秦锦开始多嘴:“巫是什么啊?”

“巫就是我们的守护神,传说她的母亲是人,父亲是蛇,所以,她是半人半蛇,也注定了她的本性里半是人半是妖。她守护我们,也要我们贡献灵魂,可以操纵我们,也可以帮助我们。我就是一生出来就被巫选定的教徒,但我的父母并不愿意我做巫徒,硬是把我留在了村子里,没有赶我上山。后来,我在村子里嫁了人,直到有了孙子小鱼,我们的家庭被巫下了的诅咒才显现出来。”

“你是小鱼的奶奶?”

“是啊!就因为我的父母得罪了巫,不肯把我送去当教徒,所以巫就报复到了小鱼身上。”

“小鱼也是巫徒?”诗诗好奇地问。

“不,小鱼不是巫徒,他是妖。”

“妖,不可能!小鱼那么善良,怎么会是妖呢?”大家的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们看小鱼有多大了?”小鱼的奶奶轻轻地问了一句。

“五六岁啊!很小的。”柯良答。

“他早就不止这个岁数了,只是他一直都长不大,而且他并不是瞎子,只是我为了保护他,不让他睁开眼睛,他就看不到这个村子的惨状。”

秦锦很好奇地问:“这个村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小鱼刚出生不久,这个村子最有钱的人娶妾,全村人都去喝酒,就在那一夜,村里的人就死光了,是让卡嘣给杀的。”

“卡嘣,你也知道卡嘣?”

“我因为是巫徒化身,所以,那天抱着小鱼逃过了那一劫,但村子里的人都已经被卡嘣附身,我知道这是我的报应,于是就做了巫徒,也可以保护小鱼。小鱼因为在这种阴气中长大,所以他的身子一直都大不了。”

“你为什么不抱着小鱼逃出去?”

“我没有力量走出这个林子,再说,小鱼也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他本身就不是人,如果离开了村子,可能会死,我只能留在这里守着他。”

“那为什么小鱼的爹娘会每晚出现呢?”

“这是小鱼的精神力量唤出来的,小鱼有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可以把附身在村民尸体上的女鬼制服,而他心里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死去,他潜在的精神力量,可以把那些尸体都呼唤出来,陪着他。”

大家的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说,全村的尸体都是被小鱼唤出来的。”

“是的,但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依然是一个孩子,依然以为自己是一个瞎子。”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呢?”

“卡嘣出现在我们村子,已经杀了一村的人,但是卡嘣的力量一直不肯停下来,小鱼可以抑制卡嘣,可不知道为什么,小鱼还是把卡嘣送走了,也许是卡嘣自己想走。”

“所以就遇到了我,所以我就带走了那块该死的布?”诗诗咬牙切齿地说,她一直以为一切的不幸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看来,她不过是被卡嘣选中的一个倒霉透顶的家伙。

小鱼奶奶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卡嘣一直不肯停息,如果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村子的人已经死光了,仇也报了,我自问和小鱼从来没有得罪过人,而且我和小鱼这么多年也没有遭到卡嘣的毒手,我认为是卡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它还没有完成诅咒,所以才痛苦万分,夜夜尖叫,迫使小鱼把它送走。”

秦锦大叫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这些人中有人和卡嘣有关系?”

“极有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卡嘣才会呼唤你们到来,开始大屠杀。”

柯良不服气地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卡嘣出现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出生。”

奶奶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孩子,卡嘣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它不仅能追杀被咒诅人的所有亲人朋友,还能追杀被诅人的来世,如果被诅的人还有一个子孙,哪怕隔一万年,卡嘣还是会回来执行任务,如果被诅咒人的灵魂得到了超生,投了胎,有了来世,卡嘣就会永生永世不断纠缠下去。”

陆子明气愤地说:“世界上还有如此恶诅,害别人一生还不解恨,居然连来世都不肯放过。”

“是啊,一定有不可原谅的深仇大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秦锦说。

“这个仇和恨是很深。”奶奶的手一指那座大院,然后说,“这个故事就是出自大院里,你们要听吗?”

所有的人脸上都写着“当然要听”。

只见奶奶的手中升起了和柯良爷爷从前一样的紫色气泡,奶奶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不清晰地说:“这是我保持的回忆的梦境,你们看了就明白了。”

大家有了第一次从柯良爷爷那里得到的经历,知道又有一场好戏看,居然都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手拉着手站在眼前腾起的大镜子面前。

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狗子,你过来,你帮我去摘那朵花。”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很娇蛮的七八岁的女孩,穿得特别的华丽,站在一个悬崖边,指着悬崖边上那一朵怒放的红花,对身边一群衣着破烂的孩子指挥着。

那个叫狗子的男孩,对那个女孩似乎又害怕又讨厌,不过还是听话地去摘了,因为那个女孩说:“狗子,你如果不给我摘,我就叫我爹不收你们家染的布。”

那个男孩子很艰难地走到悬崖边,但还是因为雨后石滑,一个重心不稳掉了下去。

孩子们都惊呆了,所有人一哄而散,女孩也吓呆了,不过也很快地跑了。

孩子们都不敢对大人说。山崖下的狗子并没有毙命,只是跌断了双腿,在痛苦中挣扎,眼看就要断气了,这时眼前出现了一双草鞋,狗子被挖草药的老人给救了,可是,等他恢复了健康,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双亲已经不在了。原来,狗子掉下山后,他爹半夜上山去找他,滚到山谷里送了命,他娘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久也病倒,忧伤而死。

狗子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破败的家,又看了看那个大院,眼里冒出了复仇的火花。

从此,狗子的身影就消失在这个石头村了。

一晃十年过去了,石头村里来了一个收草药的富商,他长得英俊又多才多艺,他的到来给石头村带来了很大的震动,石头村的村民一直都在山上找能染布的树根来染布,然后送给村头的那户余家,但余家盘剥村民很厉害,大家早就心有怒言了。

这个叫陈文的青年男子的到来,让村子里所有的百姓都有了一个可以再谋生路的机会,一时间没有人再去染布,都去给那个青年找草药。

石头村的四周草药丰富,取之不尽,陈文干脆在村里一家没有人的老房子里住下,做起了长期的收购。

这一举动引来余家大老爷余福的惊恐,没有村民送布,再大的家业也难撑下去。

为了赶走这个外乡人,他派家丁晚上去暗杀陈文,但那陈文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机智过人。他不仅打跑了那些暗杀他的人,而且为了报复还潜入了余家大院劫出了余家大小姐余金沙。

那是一个怎样的夜,风吹着那个英俊的少年,他像一个野兽一样闯进了余家大小姐的房间,抱走了那个美丽的女子。

余家小姐被绑在椅子上,陈文却并不非礼她,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所有的爱恋都可以在这燃起。余家小姐蛮横了一辈子,忽然遇到了一个比自己更强的对手,而且对手还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那种不同的情绪折磨着她。

在绑架的日子里,两个人一直都不言语,陈文一边和余大富周旋,一边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

但那天放人的时候,陈文给了对他恨之入骨的女人一把刀,然后伏在她耳畔轻轻地说:“要不你杀了我,要不你嫁给我。”

余家小姐银牙一咬,刀就半刺到了陈文的胸口。

“你为什么不躲?”余家小姐惊呆了。

“我为什么要躲?如果你不肯嫁给我,我还不如死了。”陈文的脸上是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陈文倒下去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绝对把握的光。

果然,余家小姐的心已完全给了他,等他伤好这后,就不顾一切地要嫁给他。余老爷一想,这样不就可以强强联手?自己也只有一个独女,把这个有出息的男子招进门也是一件好事。于是,婚事很快便完成了,陈文和余金沙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

余金沙的心一旦被攻破,就完全属于了那个男人,两个人新婚燕尔,一起去山间游玩。

两人经过一个悬崖,余金沙的心跳了起来,很多年前,她一时任性,害得一家人家破人亡,可是这个时候,悬崖边还有一朵野花。

开得那么的凄美,像十年前的一样。

余金沙想快步离开那个地方,但陈文却跳上了悬崖去摘那朵花,说是要送给她。金沙大叫着“不要”,可是,陈文却慢慢地回过头来说:“你不是说,如果不帮你摘,你就不让你爹收我家的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