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大白天,日正当中,整间屋子明亮亮的,我往四周仔细的瞧了一遍,没有半支蟑螂的影子。空气好像僵住了一般,我可以感觉到“它”正慢慢的迫近……

突然间,客听一角有个养万年青的瓶子从桌子上无缘无故的摔了下来,ㄎㄨㄤ一声水花碎片四散,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瓶子里冲出,飞快的沿墙角飞行,我一咬牙,一个箭步上前,拿著杀虫剂就往它喷下去,没想到它竟一转身,直直的就向我冲过来,我跟本没想到它会来这招,等我意识到已经太慢,它整个身子已经在我眼前,但就在此际,在庙门发生的事又在重演一次,它好像是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身子往后一弹,跟著就直直掉落,我想也不想,也不晓得哪来的勇气,就在它落地那一刹那,我一翻手,ㄎㄚ的一声就把它罩在碗里了,它在碗里横冲直撞,震的我的手都发麻,但渐渐的里面没有了动静,我随手在桌上拿了几本书,把碗重重的压在下面,一屁股股坐了下来,不知怎么的却哭了出来,那是一种长久被压抑后放松的感觉,我真的哭了出来。

过程虽只有短短数秒,但请相信我,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石光电火的瞬间。

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大家一定很想知道那支蟑螂的下场,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当那个法师掀开碗时,我并不被允许在场,听我父母说,当碗掀开时,虽没有像小说中那支大黑蛾一样化成一滩血水,但确实在地板上看到三滴类似血液的液体,而那支蟑螂,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截至目前,我仍好好的活著,我想,这件事应该结束了吧!!

至于那个脸和那个手印是什么身份,那时我并不知道,后来我长大了,才渐渐对我的家族史有点了解,而“它”的身份也在一次奇妙的接触后被我了解了,不过,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关于这种会祟人的鬼物,原是传说中的东西,很少人见过被祟的人会怎样,依据那位法师的说法,较常见的是蛾和蜈蚣,而蝴蝶和一种叫刁目虫的虫(不晓得这是什么虫,依照当时那位法师的音翻成国语应该是这样念)

也有听过,至于我所遇到的蟑螂,法师说这倒是他第一次看到。

这种鬼物并非一般昆虫,它是吸取人的精气为活,而祟的方式有祟世的(一代一代祟),也有祟地的(一个人祟完通常跑到邻近的人身上,所以当村里有人一个接一个死掉,有时就要怀疑村里是不是有人被这种鬼物祟了)。

在这之中,蛾祟人是最恐怖,因为蛾最聪明,想捉它是难上加难,法师笑著说,看样子蟑螂并不怎么聪明,同样的招式竟然用了三次……

至于为什么会选上你祟,这个法师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气相近,也有可能是前辈子恩怨,要不就是你去惹到它;这种鬼物的特徵便是体积较一般同种类的昆虫大,且身上斑纹色彩明显,若个位到郊外踏青,看到这种生物,可不要去惹它,否则……你可能没我那么好运……


三、笔仙故事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请过碟仙,相信很多朋友都请过,但我在这里要讲的不是碟仙,而是笔仙。

笔仙是从什么时候在我们学校流行起来的,它又是一种什么东西,这些全无查证,但唯一让我们记忆深刻的是在99年夏天发生的一些事儿,让我们对这种请仙游戏退避三舍,再也不敢碰了……

我记得那时学校的同学们有些成疯的请笔仙,具体方法是两个人一个出左手一个出右手,交叉相握并且悬空,不能倚靠任何东西,把笔放在两手之间的空隙里握紧,笔尖轻放在一张白纸上,然后在心里默念:“笔仙笔仙请出来,笔仙笔仙请出来……”未几,笔会在纸上慢慢滑动,这时我们就知道,它来了……于是就将心里想好的问题拿来问它——有的笔仙还能在纸上跟我们聊天……

因为又听闻请出来的笔仙一般都是出右手那个人的前身,所以大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兴奋,好玩(这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有时也有可能是请的那两个人自己在动——吓唬旁边围观的同学,但请出过笔仙的人就会觉得是笔在拖着人的手在动)。整个故事就是围绕着这个关于前身的传说开始的……

俗话说:“七月半,鬼乱窜。”在九九年农历七月半的前几天——像往常一样,一放学,我们一帮子女生就急匆匆的回到寝室,打了饭回来,胡乱扒了几口,就拿出纸笔,开始两个两个念念有词起来,只有几个对笔仙半信半疑的同学站在旁边看着。青青跟我玩得最好,每次请笔仙都是我们俩一起请,每次都是请的一个自称叫“范如”的男笔仙,它是很好说话的,常跟我们说一些天南海北的事情。那天也一样的,我和青青一铺好纸,只请了两声,它就来了,先跟我们聊了一会儿,我们问了一些问题,它也一一作答,但不一会儿,当我和青青正在想还和它聊什么的时候,笔突然自己动起来,在纸上歪歪倒倒的写出一行字来,只见那笔写到(在我们看来就是那范如说到):“最近几天,最好三天之内,不要请笔仙!”还重重的打了一个弯弯的感叹号,起初我以为是青青跟我开玩笑呢,伸手戳了她一下:“你搞什么呢?”谁知她莫明其妙的看着我,问道:“干嘛?你写的吗?”我摇摇头:“没有啊!”她也说:“不是我写的呀!”

我们俩你问我答的说了半天,一致认定不是我们俩中的任何一个搞的鬼,旁边的同学们也纷纷围过来,看着附在那支笔上的笔仙还要写什么。我小心的问它道:“为什么不要请笔仙呀?”

那笔竟真似通了灵性一样的写道:“因为过两天是鬼节,鬼门关大开,它们要出来耍。”

“谁呀?”青青接着问“邪鬼,冤魂,还有鬼差出来。”那笔一个劲的往下写,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笔可以不受人控制的自己写出这么多字,而且还似乎有头有绪的讲述一件事情,“我们是孤魂,鬼节不敢出来,如果来了,鬼差抓住我们,我们就再不能投生了,它们的法力很大,通灵能力比我们强,如果你们请笔仙,请到它们的话,你们就没命了……”

笔在写到这里顿了一下,又开始画起来:“我回去了,这几天我都不来了,你们也不要请,一定不要请,它们很恶的,切记切记!!!”在连打了三个惊叹号之后,笔骤然不动了,我们叫了它好几声,那支笔一动也不动,看来今天不用我们送它它就自己走掉了……

松开手,所有在寝室里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这是真是假,也还有人估计是我和青青在开玩笑吓她们,但只有我和青青明白,所有写在纸上的字,都是一股怪怪的力量牵引着我们的手写出来的,我们压根就没动过,烧掉了笔仙写字的那张纸,一夜无语。我们都在心里想,不管是真是假,总之这几天就不要再请笔仙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是,谁知道我们躲过的灾难,却被隔壁寝室的两个女生撞上了……

这两个女生,姑且一个叫她阿丽,一个叫她阿芝吧,跟我们一样的,她们也对笔仙这个玩意痴迷不已,天天都要请几次——听说同样的两个人请笔仙,次数多了,就会每次都请来同一个笔仙,也会和这个笔仙熟起来,聊天的范围就不只在问几个问题那样简单了,就像那个范如跟我和青青——阿丽和阿芝也同样有一个很就熟的笔仙,据说就是阿芝的前身,他自称叫阿宝,他曾跟阿丽她们说过他的前身是一个宋时的大将军,脾气暴燥,是战死沙场的。当然,我们听到这些,只是嘻嘻一笑,说阿丽她们瞎扯。

可巧“范如”跟我们千叮万嘱最近不要请笔仙的那天,那俩个女孩子上街去了,不知道这中间发生的故事,第二天周六,上午放学之后,我们几个家就在市里面的一轰而散,全都回家了,那些外地的同学就留在了寝室楼里…………

周一返校,只见周围的一些留校生们窃窃私语,不知在谈些什么,见我们回来了,一个跟我同一寝室的留校生凑上来问我:“李月,你们那天请的笔仙是不是说这几天不要请笔仙了?”问得我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来,就点头应她:“是呀,怎么了?”

她有点古怪的瞅瞅四周,悄悄说:“阿芝出事了……”“怎么了?”我还没反应过来。

“阿芝从寝室阳台跳出去了,摔到锅炉房的房顶上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着呢,她爸妈都来了。”

“怎么回事呀?”

“我不清楚,你去问阿丽吧。”

我去到阿丽的寝室,推开门,她正愣愣的坐在床上,整个人都傻了一样的。“阿丽,阿丽,”我叫了她几声,她抬起头,我吓了一大跳,脸色惨白,双眼浮肿,但恐怖的是她的两个眼白充血,以至于看起来两眼通红,那一刹那我真不知道她是人是鬼,还好,她看见我就应了我一声:“哦,李月呀,你回来了。”

“阿芝怎么了呀?”我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阿丽一听到阿芝的名字,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我更清楚的看到她的整个眼球都是通红的,连黑眼仁都因为充血而显出暗红色。 她睁着大眼睛,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把惊惧的眼神投向了阳台,“怎么了阿丽?”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她还是一句话不说。无奈,我退出了她的寝室。

回来自己寝室这边,青青也回来了,一见到我就问:“你知道了?”我点点头,她说:“刚才她们寝室的崔芳跟我说阿芝跳楼之前跟阿丽在请笔仙,请到一半阿芝就起身抽出了手,出去阳台那儿站了会,就一下子跳下去了……”

我们大家都知道请这个笔仙的规矩,那就是请到了笔仙,如果不把它送走的话,是不可以中途把手抽出来的。我们满腹疑云,不晓得阿芝到底出了什么事会在中途离开呢?

大家胡乱猜测了好几天,阿丽就每天上课下课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不和别人说话。这一切老师们是不清楚的,阿丽平时也不是多话的人嘛,但同学中的流言版本越来越多,越来越玄,而真相却无从得知……

过了两个星期了,再没有别的怪事发生,风波渐渐平息了下去了,听说阿芝也没什么大碍,都回家休养了。我们对那请上了瘾的笔仙又开始手痒痒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过了鬼节,又有人慢慢的开始请起了笔仙。

“笔仙笔仙请出来,笔仙笔仙请出来……”我和青青喃喃念着,不一会儿,笔轻轻“笔仙,笔仙,是你来了吗?”那笔又往前滑了一段……

“是”笔写着。

“现在安全了吗?”

“对,鬼门关关了,它们都回去了。”

“范如,你知道阿芝出了什么事吗?”

“知道。”

“快和我们说呀,到底阿芝她怎么了?”我们急促的问它。

一个阴影遮住了我们,猛一抬头,阿丽面无表情的站在我和青青面前,大白天的也吓出我们俩一身冷汗,“阿丽呀,你搞什么鬼嘛,吓死人了……”青青嗔道。

“哎,”阿丽叹了口气,“别人请笔仙,笔仙都不会跟她们说鬼节不要请,只对你们俩说,我想,阿芝的事情可能也只有你们俩能够理解吧……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个笔仙,那天晚上叫阿芝出去阳台的到底是谁呀?”

“阿宝的前身……”“范如”回答她。

“我明白了,”阿丽幽幽的说,“那天晚上我就觉得那支笔不对劲,可当时我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样的呀?”

据阿丽说出的那晚情形就是……

晚上十点半,寝室已经熄灯了,阿芝跟我看完了书之后就点上了一支蜡烛请笔仙,这蜡烛摇曳闪烁的火苗为本来就神秘的活动更添了一层诡秘之气。

而我们本来请出来的也是阿宝,可是在阿宝表示它来了之后,那支笔就再也没动过,我俩还以为是那个调皮的笔仙跟我们逗着玩呢,也没想到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快要发生。我们一直逗那支笔“说话”,大约过了七、八分钟,那支笔突然又动了起来,而且动的力道非常大,“划啦划啦”的在纸上飞快的滑动着——把纸都划破了。一会儿,我们就看清楚了那支笔在纸上写着“阿芝,去外面看东西。”

阿芝觉得挺奇怪的,于是问道:“看什么呀?”

那笔写着:“你去了就知道了。”

当时阿芝还问过那支笔:“等下我们把你送了再去看吧。”

可是那支笔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写:“现在去……去”

后来,我感觉阿芝绞着我的那只手死命的捏了我一下,似乎想拉紧我不放,可是,不到一分钟,她却忽地一下扔开了我的手,而那支笔就在那时被抛到了阳台门口。我当时吓坏了,虽然不知道请笔仙的中途撒了手是不是真的会不祥,但传说都是那样的,我也只知道不祥。我忙叫阿芝把笔捡回来,阿芝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动,当时我嘟囔了一句“你不去捡就算了,我自己去。”

当我绕过桌子往阳台走的时候,阿芝却突然冲到阳台那儿,古怪的向我笑了笑,然后说“不用你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嘛!”我只听得阿芝的声音好像飘飘荡荡的,没有根一样……

她蹲下去捡起了那支笔, 又慢慢站起来, 就站在阳台那儿往外望着,我也靠过去看她在望什么“看什么呢,阿芝?”

“回去,没你的事。”阿芝的嘴里吐出来的根本不是她的声音,而是一个粗哑的男化的声音,语调恶狠狠的,“阿芝,怎么了你?”我虽然怕,但还没想到真能遇上这所谓的“鬼”,所以我又跨前一步问她。

谁知我看到阿芝的脸,那张脸上重叠了另一张脸,那就是一张风干了的人皮,而且就像是一个脱水的苹果,皱巴巴的附映在阿芝的脸上,利用阿芝的眼耳口鼻,阴侧侧的朝着我笑,我真的看到她就这样阴着,笑着,而阿芝就站在阳台上,她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肯定她不知道。那张人皮扯着阿芝的嘴说“回去,不关你的事……”我吓得连叫都叫不出声了,就愣在阳台门口。

阿芝慢慢把身子探出了阳台,双脚也踩在了阳台边上,我心里在喊:“阿芝,你干什么?阿芝,危险啦……”可我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转身回到屋里了,我心里明白我是不想回到屋里的,可我就这样回来了……阿芝就在那时一纵身跳下去了,可我知道,那不是她跳的,她是被拉下去的,她捏过我的手,我知道她当时一定好害怕的……

阿丽说到这里呜呜的哭了起来,而她最后补充说——现在我却越来越糊涂,到底我是不是真的看到过那些东西,阿芝的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我很相信我自己看到的东西,但是,现在,我却越来越怀疑这是不是我自己的臆想了。我甚至还想我那天晚上跟阿芝请过笔仙了吗?——末了,阿丽说——我去看过阿芝了,我问她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怎么会跳下去,是不是有鬼把她拉下去的,她却笑我说我请笔仙请多了,听鬼故事听多了,她说她不是跳楼,她只是站上阳台边上去取晾在上面的衣服,谁知道脚一滑就掉下去了……我问她记不记得那晚跟我请笔仙,她说谁跟你请笔仙来着,我一直在看书呢……

阿丽最后跟我们说——真奇怪,那晚我们请笔仙的纸都找不到了,我没有烧呀……

(后记:请笔仙是两个人并排坐,各人伸出与对方想靠的那只手,然后相对而握,将笔放在两手空隙之间,两掌相对用力夹紧这只笔,再把笔轻放在一张白纸上,两人的手臂不要倚靠其它物体,然后心念“请笔仙出来”,或类似的话,若有缘自然会请出来。

送的时候也一样念“请笔仙回去”之类的话,笔在纸上画出一段线条后不再动了,就试问它是否已经走了,如果笔还是不动,请再静等十秒,便可松开手了。

最后,笔仙写过字的纸一定要烧掉。还有,就是不可以刚刚送走又马上请回来,如果送走了,应该至少等半个小时才再请。)


四、午夜凶Q

第一章

六月十六日晚十一点三十六分,星期六 ** 市

今天晚上并不是什么好天气,适逢梅雨季节,从傍晚开始整个城市上空就一直时断时续地下着小雨,入夜后雨势逐渐大了起来,雨点下成了一条线,将上海市笼罩在一层水幕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湿气,风吹起的时候,叫人感觉格外地阴冷。气象台说夜间的温度可能会降到18到20度左右,这就是所谓的“冷水黄梅”了。

唐静一个人坐在卧室的电脑桌前,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表情专注,两只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还不时移动一下鼠标,忙的连摆在机箱旁的热可可都顾不上喝一口。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放在盘子里,苹果的表皮都已经泛黄,今天是周末,父母出去和朋友聚会,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家里上网。

唐静接触网络是在两年前,当时她刚刚结束中考,正是空闲的时候。她的朋友教她如何上网,她几乎立刻就被这个新奇的玩意迷住了,还给自己起了个网名叫“蓝调小雨云”。那个五淑头椎虚幻世界太美好了,唐静在那里感觉无拘无束,异常自由,和素未谋面的网友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乐趣无穷。

从此上网成为了唐静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尤其是家里购置了电脑以后,她的上网欲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到了废寝忘食足不出户的地步。

今天她从早上一睁眼就坐到了电脑前,一整天都在网上度过的,晚上泡了碗方便面胡乱吃完后,又回到自己卧室,这一坐就坐到了十一点半。

这时候屋子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连续不断地敲击着窗玻璃,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唐静觉得很烦,而且外面漆黑一片,也有点恐怖。于是她趁与QQ上的好友聊天的空档,屈了屈有点酸痛的手指,将音响的声音调大,在WINAMP里选了几首比较快节奏的歌曲。音乐的声音很快盖过雨点声,整个卧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轻快起来。

唐静满意地吐了口气,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热可可,立刻把注意力放回到网络中去。她手指轻快地敲着键盘,令人眼花缭乱。上网两年以来,唐静的指法练的炉火纯青,现在可以游刃有余地同时与二十几个人聊天而不混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唐静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QQ上的好友开始抱怨说她的回话速度太慢或者根本收不到她的话,而她明明在收到信息后很快就回复了对方的。

“QQ又饿了。”

唐静微微皱了皱眉头。

QQ是时下国内最流行的聊天软件,当负责处理信息中转的QQ服务器太繁忙的时候,个别用户发送的信息偶尔就会被丢失。今天是周末,上线的人是天文数字,这样的小意外时有发生。唐静习惯上把这种意外叫做“QQ饿了”“QQ吃话了”。

但是象今天这样连续吃话的情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对话根本进行不下去,很快列表上的好友们都停止了聊天,头像不再跳动,整个QQ上变得一片寂静,只看到一排离线状态的头像一动不动,每个头像都面色发灰。

唐静撇撇嘴,心想这个服务器实在是讨厌死了,难得的周末啊,正聊到兴头上呢。但是她也无可奈何,只好挂着QQ,一边听音乐一边百无聊赖地浏览常去的论坛。

过了大约五分钟,音乐突然嘎然停止,音箱里发出一阵尖利的电子啸声,随即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电脑死机了,但没等她热启动,刚刚沉默下来的音箱传来一阵“嘟”声。这是QQ特有的声音,意思是“有人向你发送信息”。唐静对这个再熟悉不过,

于是不假思索地按动热键CTRL +Z 把那信息提取出来,随即一楞,因为这个出现在她好友名单里的头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头像模糊不清,铅灰中隐约泛红,而且在本该显示名字和QQ号码的地方是一片空白。

(200-06-17 00:00:00)

上路吧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框,唐静感觉背部有一阵没来由的凉意,同时一恶寒自尾椎骨升起,顺着脊背往上一直爬到头顶,她的额头开始沁出一层微微的冷汗。

“只是错觉吧,是错觉。”

唐静努力说服自己,同时将手伸向键盘。

(200-06-17 00:00:07)蓝调小雨云

你是谁?

没有回答

机箱旁的杯子忽然颤动起来,杯中的可可震出一圈圈波纹,屋外仍旧风雨如晦。突然,光驱“唰”地一声自动弹了出来,一阵低沉的“嘟嘟”声从音箱中传了出来,对方终于回复了,唐静急忙转头去看,在下一个瞬间她的瞳孔急速地缩小……

六月十七日晨八点十五分,星期日 S市

马路旁的积水映出天空中飘过的白云,昨天持续了一夜的梅雨终于停了。雨后的空气清新宜人,整个S 市在清晨阳光照拂之下显得格外恬静。

小诺斜挎着淡青色的雨伞走在大街上,嘴里哼着孙燕姿的《月光光》,不时故意踩进积水里用力跺脚,溅起一片片水花。每当她穿上雨靴的时候,总喜欢这么走路。这是她从小学时代就养成的习惯,一直到了上大一的年纪却还是如此。

行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自己却乐此不疲。

她今天是去做阿姨家里做家教。她的表妹唐静今年高二,明年就要面临高考,她这个以高分考进本市外语学院的表姐自然责无旁贷。所以每周的周日,小诺都会去唐静家里,给她进行两个小时的英文与数学辅导。

小诺与唐静从小玩到大,两人情同姐妹,无话不说,唐静的妈妈又特别喜欢小诺,所以这份家教做起来也格外轻松,没什么压力。与其说是家庭辅导,倒不如说是两个女生凑到一起学习更合适。

今天是第三次辅导,于是小诺早早起来,吃过早点后就离开了家门。她没备课,对她来说,教高中程度的英文比在大学逃课还简单。正好清晨雨刚停,空气清爽,她索性连自行车也不骑,穿上雨靴一路踢踏踢踏地朝唐静家走去。

走到唐静家楼下,小诺停下脚步,她感觉气氛有点异样,就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她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耸耸肩,按下电梯的按纽。

那个破旧的老电梯不知道是公元前哪一年出土的文物,噪音极大,一边移动还一边悠然地摇摆着,缆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人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小诺站在电梯里,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唐静家住在七楼702 ,这个老电梯走了将近一分钟才晃悠到。铁门一开,小诺就赶紧跳出电梯,吐吐舌头。

她来到唐静家门前,刚要伸手去敲门,忽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小诺一楞,把门轻轻推开,一边脱雨靴一边把头伸进去说:

“阿姨?姨父?唐静?”

没人回答,只听见一阵哭声从屋子里传来。小诺听出那是阿姨的声音,心里一惊,连忙脱好靴子,三步并两步跑进客厅去。

在客厅里,小诺最先见到脸色铁青的姨父站在窗台边上,一手握着电话,一手用力捻着燃烧的烟头;而阿姨则跪在沙发旁边,双手抱头痛哭,双肩剧烈地颤抖着。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躺着的,正是唐静!

“……这……这……究竟怎么了?”

小诺惊谔地说不出来话,僵在原地,连雨伞都忘记放进伞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