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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学生会主席暗恋你有半年了吧?”见张剑锋冷不防问出这一句,小清猛地醒悟,往后
一退道:“少来!我小清顶天立地一巾帼英雄,绝对不会当现代貂蝉的!”张剑锋嘿嘿一笑:“那么,
班里某某某同学暗恋你的事我也大公无私的捅出去咯?”小清惊问道:“某某某是谁?”“你自己清
楚。”“你怎么会知道?”“因为我不是傻瓜。”“……”
“什么?小清来找我?”任伟当场呆住了,他暗恋小清已有段时日,搞到大半个校园都知道了,
叫明恋都不为过。本想凭着学生会主席这个响亮的名头会得到她的青睐,谁知小清连一个正眼都没给
过他。怎么这会儿小清会主动来寻他呢?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主席,天降之喜啊,还不快去迎进
来斟茶递水?”
一句话提醒了任伟,忙把脸笑成一朵花似的迎了出去。小清站在走廊里正咬牙切齿地暗骂:“死
张剑锋,我以后非报今天这个仇不可!”忽见一武大郎引出来满脸笑容道:“小清,快进来,走廊里
风大,小心着凉了。来来,屋里……”小清截断道:“我要查阅学生会档案。”任伟愣道:“什么时
候的档案?”“全部。”
小清挥汗如雨的在发黄的卷宗中左翻右看,一边口里急急地嘟哝:“怎么会没有的?不可能啊…
…”任伟在一旁看着实在不忍心,凑上去柔声道:“你要找什么,我来帮你。”小清眼皮都不抬道:
“学校以前不是吊死过一个全身红的女孩子吗?为什么没有记载?”任伟脸色一变,警觉道:“你怎
么会知道这件事?学校对此讳莫如深,凡公开谈论的除了会被警告,还……”小清脾气上来,大吼道:
“为什么没有记载!!”任伟一吓,战战兢兢道:“当年……学生会是有过记载的,后来不知怎的全
部给警察局强制没收了。”
“警察局?”张剑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倚在床上的小兰见小清气得脸色青白的样子,想笑又拼
命憋住。 小清心里道: “好,这会儿弄到警察局去了,我看你有什么鬼主意。”却听张剑锋笑道:
“这就更好办了,小兰啊,你王昭君是否该出塞了?”
小兰的脸顿时变得比小清还白:“他未必肯买我们的帐!”张剑锋冷笑道:“他不肯?他有一条
人命的把柄握在我们手里呢。”
果然,警察局长听说张剑锋和小兰来访,就像犯了伤寒病一样,脸上忽青忽白呼吸急促不定。旁
边的值班警察见他沉默不语,讨好的上前道:“要不要我打发他们走?”局长那肥硕的屁股已经离了
椅子,胆战心惊道:“就说我不在,你好生把他们哄走。”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张剑锋大叫大嚷的声
音:“我们是代表李庄同学向局长大人致谢来的,你们拦我做什么?”局长顿时一屁股跌回椅子里,
咬咬牙道:“叫……叫他们进来。”
张剑锋笑吟吟的跨进办公室,等小兰进来后又顺手把门一关,“砰”的一声吓得局长浑身一颤。
又听张剑锋对他笑道:“自上次杀人案一别,数十日不见,大人风采胜昔,可喜可贺!”局长长长的
呼出一口气道:“小孩子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也是难怪的。不过鹿死谁手,这里面的利害你们晓得
么?”张剑锋拉过一张椅子让小兰坐了,自己才缓缓的坐下道:“晓得晓得,所以这只肥鹿我们也不
敢要,就让给局长大人好了。只不过——我们两手空空也不大好,起码得有只小白兔吧?”小兰见他
们突然打起禅语,一头雾水,不禁转头看着张剑锋。
局长两只小眼睛翻了几翻, 黠笑道: “不知我这局里是否有这样的小白兔?”张剑锋接口道:
“有的,有的。你们局在几十年前好像很喜欢到处抄家,我们学校也被抄过一回吧?”局长脸色大变,
一双冷眼紧紧地盯着张剑锋和小兰两人,一字一句道:“两位是狮子张大口啊,这只兔子太肥了,只
怕一头鹿也抵不过呢!”张剑锋心中暗暗诧异,这件事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为什么一提起它,那些知
道内情的人都会神情剧变?莫非这件事当年太过轰动离奇?他望了望在旁边惊异不语的小兰,沉吟了
一会儿,气定神闲道:“可它毕竟只是只兔子,不是鹿。我们不敢强人所难,兔子与鹿不可兼得,孰
取孰弃,大人您自己掂量吧。”
局长心中一跳,自己心中最着紧的当然是头上乌纱,这毛头小伙子想是揪准了这一点,而且大有
同归于尽的架势,搞不好就翻在这条小阴沟里了。想着想着,他又满脸堆下笑来道:“那倒是,鹿毕
竟比兔子值。但是……”他突然把声音压低到极其微弱的程度,凑前对二人道:“这是本局一号绝密
档案,如果不小心泄露出去,不要说兔子,连人头也飞掉啦。”小兰也低语道:“一号绝密档案是关
于……”局长接口道:“经议会讨论决定永不揭露的疑案惨案,用金箔盒子装好,上面有总统的亲笔
封印。”张剑锋道:“那我们怎么打开?”局长道:“当然不是从封印处下手,我们撬没有封印的另
一面,然后再悄悄地小心地恢复原状就行了。”
看着警察局长那娴熟的动作,张剑锋真怀疑这位大人究竟是小偷还是警察。随着盒子发出轻微的
一响,终于大功告成了。局长擦擦汗,却用手紧紧的压住那盒子,注视着二人道:“你们信鬼吗?”
张剑锋没防备他突兀的问出这句话来,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那局长仍然用手压住盒子,认真地
望着二人,又问道:“你们信鬼吗?”见张剑锋和小兰只是面面相觑,继续道:“我是信的,关于只
流传在警察界的一个秘密传说:这金箔盒子里,共装有三个秘案,情节均是惨不忍睹;不仅如此,传
说这些档案很邪,看了的人轻则从此疯疯癫癫,重则自杀他杀的都有。所以不要说动这个盒子,平时
连这个房间都没人敢进来的。”张剑锋觉得好笑道:“你们这个传说有没有根据的?”“有的,”局
长严肃的点头道,“不信你可以去问你们学校的老教授,当年有份参与记载此事的学生会干事和老师
以及当时局里的人,除了几个还在精神病院隔离治疗外,没有一个活得过五年。那几个发疯口里还只
嚷嚷着一句话——什么‘今天,让你重温你当年种下的恶果’——怪可怕的。”
张剑锋身体微微一颤,马上又恢复了镇定,走上去按住盒子道:“行了,你出去吧,这只兔子我
们自己逮。”局长听到这句话,象获赦一般忙不迭的溜了出去。小兰语音发颤道:“看他说得活灵活
现的,这个传说要是真的,你还打不打开呢?”张剑锋道:“当然打开,不尽快找出源头,灵堂课室
和孤岛红衣的噩梦就不会停止,说不定他们下一个猎物就是你我。我身为道家弟子,深受师父教诲,
驱邪降妖,本分之事。我是不会逃的,你呢?”一席话说得小兰低下了头,幽幽道:“你要怎样,我
就怎样罢。”
第九章
张剑锋却先不打开盒子,拿起来左右端详一番,末了又放在耳边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才对旁边看
得莫名其妙的小兰道:“你是处女么?”小兰霎时羞得满面通红,狠狠地盯了张剑锋一眼:“色狼,
管你什么事?”张剑锋道:“看你这保守的母夜叉应该是,借你一只手来。”不由分说抓起小兰的左
手,一口含住食指。“呀!”小兰一声惊叫,原来张剑锋用牙齿咬破了她的食指。她又惊又怒,正想
扬掌打去,张剑锋忙格住正色道:“那局长说的是真的,你听——”遂把盒子贴近小兰耳朵,里面隐
隐约约传来一阵“咿咿呜呜”的痛苦呻吟。张剑锋又拿开盒子道:“这盒子之所以具有致人疯癫和死
亡的魔力,是因为里面附有怨灵。盒子一开,怨灵就会吸取人的精血。我现在正准备用处男处女之血
镇住怨灵,才能打开盒子。”说完也咬破自己食指,挤出豆大一滴血来,和小兰的那一滴慢慢融在一
起,形成晶莹圆润的血珠,透过印记处渗入盒内。盒子里蓦地传来“呀哇”一声怪叫,白烟从边际缝
隙处袅袅升起。小兰无比惊异地看向张剑锋道:“你会是处……”话未说完,早被张剑锋猛敲一记响
头:“我若破戒,早被师父一脚踢出终南山山门了!”
待白烟散尽,张剑锋缓缓打开盒子。一张白纸下便是三叠厚厚的卷宗。张剑锋先捡起那张白纸观
看,只见上面用油墨印刷着几行模糊的文字:
一九七二年由议会第四十七次全席会议全票通过,决议如下:
此三大悬案,内含世人不解之玄机,里附万载不复之恶魂,逝者已矣,为免祸及子孙,特制金箔
盒一只,永世钤束,不使复观。并诫及后人,火印一破,恶灵即出,邪气将溢,惨事重现——打开之
人永堕黑色奈何之血!
下面赫然是议会及总统的大印,小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忙问张剑锋道:“黑色奈何之血是什
么?”张剑锋道:“地狱中有三座桥——金桥、银桥、奈何桥。其中奈何桥下是一条血河,传说血河
分两层, 上层滔天殷红, 下层恶臭乌墨。不过此传说法术界至今尚无印证。”小兰忽的心中一动,
“黑色奈何”?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不由心底隐隐泛起不祥之感,恍惚间却听张剑锋在一旁弹着那张
纸道:“七二年的议会真不知是做什么的,连未经确实之谈也信!”
小兰只觉胸口很不舒服,竟不愿再去看那白纸一眼,伸手从盒里拿出一卷档案来,只见牛皮纸上
四个大字写的分明:“灵堂课室”。张剑锋欢呼一声,立即丢掉白纸,抢过那档案笑道:“真是踏破
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一趟来得真是值。”小兰却在一旁淡淡地问道:“灵堂课室也是谜
案吗?”张剑锋一愣,才觉无以对答。小兰轻轻揭去封皮,密密麻麻几十页档案看下去。两人的心就
象掉进了无底深渊。
※ ※ ※
方韬是哈佛大学建筑工程系的博士,四十岁时携夫人吉莉丝回国定居。谁料吉莉丝过不得中国的
生活,两人日渐摩擦,不过三年她便与方韬离婚独自回美国去了,留下一子方玮和一女方滢,其中方
玮还在剑桥大学攻读工程科目。方韬自从夫人离心之后,刺激过深,性格越来越孤僻,幸得有女儿方
滢陪伴,时时解劝。
方滢生性娴雅文静,深得方韬喜爱。她见老父终日闷闷不乐,竟抱定了终身不嫁的志愿,天天只
是陪伴父亲四处周游散心。一日到了某所大学处,方滢见此处衔山抱水,风景极美,非常喜欢,便决
定和老父留下小住几日。
这天,方滢习惯地到学校的独立琴房想要练练钢琴。而十五分钟后,琴房忽然起火,当时正刮大
风,火势猛烈,抢救不及,方滢竟活活烧死在钢琴边,可怜一缕芳魂从此消逝。
得知飞来横祸,方韬悲痛欲绝,方玮马上从英国飞回协助处理后事。方玮见那间单人练琴房在一
个小岛上,四面环水,只有一座小桥可通,而且有数名仆人跟从方滢而去,外人很难接近,便怀疑是
当时跟去的仆人不妥。于是他叫齐方家所有仆人,在大堂里当面询问。
“各位在方家也干了不少年头了,”方玮把父亲扶到藤椅上坐好,朗朗开口道,“我自认方家一
向待你们不薄!”说着,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滢妹死了,而她死得这样不明不白的,我想就算在
黄泉路上她也走得不甘心。因此我们有义务找出凶手来为她报仇!”
仆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方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方家的老管家连忙上前应道:“我们已经尽力
发动大家帮忙寻找线索了。 ” “那找到没有?”“因为火太大,现场烧得都是灰,所以……”方玮
“哼”了一声道:“找不到是么?我早料到了,你们若查得到什么才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管
家一愣,忙陪笑道:“老奴不明白,请少爷明示。”
“我当然会明示!”方玮冷冷的眼光扫过整个大堂,沉声道:“出事的当天,有好几个仆人守候
在琴房外,外来人根本就进不了,我看凶手就在你们这些人之中!”方玮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指
着前排一个仆人吼道:“就是你,金发,丧心病狂地杀死了小姐!”
那个叫做金发的青年先是吓得目瞪口呆,继而“扑通”跪下去叫道:“我没有,冤枉啊,我一直
都没有接近小姐,我真的没有啊,请少爷明察!”方韬颤颤巍巍的开口道:“你……玮儿,你可有证
据?”方玮冷冷一笑:“我当然有证据,金发,你是第一个向老爷报告噩耗的人,你敢不敢当众把当
日对老爷说的话重复一遍?”
金发挺胸大声说道:“有何不敢?出事后,我就急忙跑去跟老爷说:‘坏事了!小姐被火烧死了!
……”“打住!”方玮疾言厉色道:“练琴房着火,但滢儿未必就当场烧死了,你当时怎么知道小姐
已经死了的?说啊?!根本就是你做贼心虚,露出口风,还不承认?!”金发一呆,半晌不作声。
正在这时,老管家上前道:“少爷,这是你却怪错了金发,当时如果换作是我,也会这么说的。”
方玮一惊道:“这话怎么说?”管家泣道:“是我擅作主张叫他们瞒住老爷的,哪里有什么真凶,小
姐是自己愿意烧死的……”方韬听得须发倒竖,把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拄,颤抖着声音道:“你们胡…
…胡说!滢儿怎么会……愿意??”
管家老泪纵横道:“老爷,这件事我也一直思想不明白啊。当日练琴房着火时,我也在场,一边
招呼人救火,一边准备亲自带人冲进去救小姐出来。谁知就在那个时候,我们看见小姐穿着一身稀奇
古怪的衣服,手上捧着一个长条形的东西慢慢走向那着火的房子,我当时大喜过望,也没想到小姐怎
么会在外边,只是喊着让小姐快些过桥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小姐充耳不闻,竟就这样走进着火的大
门里,一会儿不见了踪影。我和其他人都大吃一惊,正想抢进去,房子却正好在这时候塌了下来,小
姐自然没有活下来了。”
方玮怒斥道:“你胡说!滢妹怎么会想不开,什么稀奇古怪的衣服?分明是你们这些人乱编了来
糊弄我们的!”管家忙跪前一步道:“我对方家忠心耿耿,不信少爷可以盘问当日的仆人,他们都是
看见的,如有半点不合,我甘受任何处罚。”方韬木然道:“什么样的衣服?”管家回想道:“周围
的飞灰很大,又有浓烟,只依稀可见小姐穿的是一件下摆很宽很长的拖地长裙,头上还梳着高高的发
髻,好像还插着簪子。”方玮刚想驳斥,方韬摆摆手制止了,对管家道:“你们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不可再对第二个人提起。玮儿,你替我应付那些烦人的警察记者。你们都退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
静。”方玮虽然不服,但见方韬面色凝重,也只好闭口退出去了。
方滢死于意外火灾自然成为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方家上下对此事一律保持缄默,方韬更是一个
人自锁在书房里,没有出过一步房门,除了吩咐人小心收集方滢的骨灰之外,大部分除了睡觉就是望
着红木书柜里的书发呆。五个月之后,又一条消息轰动了媒体,深受丧女之痛的方韬竟反常地毅然接
下了承建规划这所大学第一课室大楼的工程,并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其中。
方玮得知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方韬书房时,却见管家在一旁侍立,而
方韬正在细细量度着书桌上一张图纸。他见方玮进来,点点头道:“正好,玮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先把门关上。”方玮依言关门,走过去。方韬道:“玮儿,你在英国也学了几年,过来看看这张一
课设计图怎样?”方玮笑道:“儿子哪里敢评点父亲呢?”一边接过来看,不多时,脸色却已开始发
白,半晌放下图纸,以一种惊惧的眼神望着父亲讷讷道:“这个……”方韬淡淡道:“但说无妨。”
方玮道: “儿子才疏学浅, 不过这栋楼的设计好象不太符合课室布局,反而象……”方韬微笑道:
“象什么?”方玮见父亲没有怒意,才鼓起勇气道:“象灵堂。”话一出口,管家不禁惊叫出声。
方韬哈哈大笑道:“不错,我设计的不是象灵堂,根本就是灵堂!我苦苦想了五个月,终于想通
了。滢儿她毕竟还是恨我的,恨我逼走了她的母亲,所以她离开我是注定要发生的,是我太对不起她!
她不是很喜欢这里吗?所以我要亲手建造一个灵堂课室给她,把她的骨灰混入混凝土中,这样她就可
以世世代代受书香之气熏陶而成神的。 哈哈……” 管家骇然道:“老爷你悲痛过度了!”方玮道:
“可他们未必肯……”方韬敛了笑容冷冷道:“你放心,外面那些蠢人只会奉迎我,我不说你不说他
不说,只有天知道这不是课室,而是灵堂。”
灵堂课室在一年半后如期竣工,方韬没有参加落成典礼,由其子方玮代为剪彩。待欢庆的人群散
去,夜深人静时,身体虚弱的方韬才挣扎着下床,叫来方玮和管家道:“趁这时候,我们去灵堂好好
拜祭一下滢儿。”方玮和管家知他脾气倔强,也不敢深劝,只得扶着步履蹒跚的方韬来到了一课。
望着这座凝聚自己心血爱恨的杰出建筑,方韬禁不住感慨万分。三人爬上七楼后,方韬吩咐管家
摆了香案,亲自捧着三柱香拜祝道:“滢儿,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你现在原谅为父,接受这座灵堂,
就显显灵给我看吧。我好想你啊,滢儿!”说着恭敬地插在香坛中,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哀
乐声和哭声,似从楼下而来,并一步步地向七楼进发,管家大叫一声:“真显灵了!”继而吓得蜷缩
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方韬先吃了一惊,然后发疯似地向楼梯跑去,只踉跄地跑了两步便摔倒了,
忙又扎挣着抬头,满脸泪痕的道:“滢儿,你来见我了吗?我的好滢儿啊!”方玮忙搀起老父,厉声
道:“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说着,竟也愣住了。
因为这时,一群奇怪装束的人已经慢慢的从楼梯上走出来,他们都带着顶尖尖的帽子,穿着长长
的垂地白袍,目光呆滞,两人一排缓步前进。最前的两个人手里提着两个白纸灯笼,后面几个举着招
魂幡,也有散纸钱的,也有抬着很多纸人纸屋的过去。
然后是十六人抬着一具覆着黄丝缎的棺椁,在方韬三人面前肃然而过。方玮惊慌失措地往后望去,
只见在三个披麻戴孝的家人之后,正跟着风姿绰约的方滢,款款而来。
方滢的装扮更是奇怪,身上还穿着出事那天的淡蓝碎花裙,头上却梳了个高高的云髻,一如屋子
着火时走进去的模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韬三人,慢慢的走近。方韬哑声道:“滢儿,你是来看我
吗?”方滢的眼神中透出沉沉的冷意,抬起右手指着方玮一字一句道:“为——了——江——山,你
——放——弃——了——我,不——可——饶——恕!”她的声音飘缈不定,透着一种无比阴森的意
味。
方韬正在奇怪她在说什么,方玮已经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后爬去,一边哭道:“我本来不想这样做
的,放过我吧,妹妹!我是一个小人,小人不值得杀的,我卑鄙,我无耻,我下流……”他只管絮絮
叨叨下去,方韬却已恍然大悟,指着方玮怒不成声道:“原来是你这个畜牲!”方滢缓缓张开右手,
对着仓皇的方玮轻声道:“今天,要你与我一起享受悲愤的快乐……”方玮全身忽然起了熊熊烈火,
惨叫几声过后,地上居然连灰也不剩一点。
方韬毫不理会方玮的惨死,两眼哀求地望着方滢道:“滢儿,你认得我了吗?我是你的父亲啊,
滢儿!”管家畏畏缩缩的扯住方韬道:“老爷,不能上前啊。”方滢两眼平视前方,象没有听到方韬
的哀告一样,冷若冰霜的随着哀丧队伍飘然而去,直到了相当远的地方才见她转过身来,眼中泪光闪
烁地望着方韬,身影随着浓雾渐渐消失,哀乐和号哭声至此也嘎然而止。
方韬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木然半晌,忽然长笑三声:“灵堂,课室,到头来真的成为了灵堂课室!”
身子往旁边一歪,已然撒手人寰了。当时名声显赫的方氏家族不久也就归于消亡。
后来查明方玮听说方滢终身不嫁,竟担心她想争夺遗产,丧心病狂之下,悄悄潜回国内,利用自
己对建筑的研究在练琴房秘放了一颗小型炸药,精心的设计使得爆炸声减低到最小,而练琴房内部着
火的同时破坏了房屋结构,起火不到一分钟即会发生坍塌。只要方滢进了琴房,便必死无疑。至于方
玮如何放置炸药及如何探明琴房构造,无法查证。
(以上资料由老管家口述,刑事办公室记录并整理)
※ ※ ※
这一大段材料看得张剑锋和小兰两人张口结舌,张剑锋道:“王宏彬提过一次服装问题,这里又
多次提到,看来服装方面果然有些蹊跷。据我所知,再隆重的出殡也不至于穿什么白袍和拖地长裙,
难道这些稀奇古怪的衣服有什么特别的暗示?”说着,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小兰道:“你再想什么呢?”
小兰道:“我在想方滢。这个女人从大火烧起后就没正常过——且不说他两次奇异装束,单就她在一
课上对他哥哥说的话就叫人捉摸不透。”张剑锋奇道:“你说的是……”小兰道:“他哥哥是为了争
夺遗产才把她烧死的,可她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江山’‘你放弃了我’——这里他不仅把遗产说成
江山,而且说话的语气也迥异于兄妹之语。他哥哥不过是想获得全部遗产,说什么放弃不放弃的呢?”
第十章
张剑锋皱眉道:“是啊,难道她那句话另有所指?而且,现在最麻烦的不是这个,王宏彬是在七
楼遇难,方韬也是在七楼见到方滢,这说明整个灵堂课室的轴心是在七楼。传说之所以复活很可能是
因为封锁的结界出现裂痕。可是根据资料判断,结界并不在七楼,而是在一扇不知什么的石门处。我
正想它们之间的冤气是怎么实现相通乃至合为一体的呢?”小兰道:“怎么见得?”张剑锋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