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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脑子里响起了安晓的声音:“刘敏,我快被它遗忘了,怎么办?我们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安晓,我也害怕。不如让它看日记吧,它恢复了记忆,也许我们就能得救,毕竟这个身体承载了两个人的思想!”
炸裂的疼痛中,我听到刘敏和安晓的对话。
我到底是安晓还是刘敏?
听她们的意思,似乎我不是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另一个人?
倘若如此,我是谁?
就在我迷惑时,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走,我走到学校的某棵树下,挖到一本日记。
我找了一个人迹稀少的地方坐下,摊开日记。
第一篇。
她是很好的媒介,我的身体再也没长过霉,并且因为承载太多秘密而导致身体不适的反应也全部消失。
我观察过她很长时间,她很好,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我说过这篇日记不会有下文,可我还是写了。因为,更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童话故事里,理发师对洞说出秘密后,多年后长出来的笛子把秘密传了出去。我在想,会不会我以前挖出来的洞,也会长竹子或者其他东西,万一它把秘密泄露出去怎么办?
为此,我特地找到我曾经挖洞发泄秘密的地方,费了好大的力气挖了一个大坑。令我恐惧的是,我挖出一颗人头,那颗人头就是我!
我扔掉人头,四处找人问能不能看见我。大家一边回答可以,一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原来,我并没有死!
可那颗人头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我想起一件事。自从她成为我的媒介之后,我总感觉自己丢失了一些记忆,常常想不起自己是谁,而且浑身无力,很想去死!
难道她成为我的媒介,会夺去我的生命?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我接着看第二篇。
我和她见了一面。
我没有和她废话,直接问:“你为什么要成为我的媒介?”
“不是你要求的吗?”
“我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
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的人头。”
她的语气慵懒而淡定:“嗯,那就表示你活不了几天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事实,你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挖挖看,挖出谁的脸,那个人就是它的下一个目标。”
“它?”
“你我都看不见的东西。”她面无表情地说。
我虽然怀疑,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去做。我在挖坑时,她就站在我身后,挖了半天,我挖出一个陌生的人头。
“这次,是安晓啊!”
“安晓是谁?”
“人头的主人。”她说,“也是我的好朋友。”
看到这里,我隐约感觉到,若水日记里的“她”不是我,我一直以为我就是若水的媒介。
“我会死?”
“是!”她继续说,“你死了,它就会找安晓!”
“然后呢?”
“杀死安晓,再找其他人。”
听了她的话,我崩溃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成为我的媒介,是你设计的,是吗?”
“不,是它选中的我。所以,我才知道这些事。不要害怕,我会救你,也会保护安晓。哪怕是拼了我的命。”她提醒我,“在此期间,想要活命的话,不要和安晓见面。”
我当时点头答应,可回来后,我坐立不安。
犹豫了半天,我决定去找安晓,既然她和我一样会有相同的命运,那么我一定要让她提前知道。
和安晓见面时,我把日记本给她,并说:“你千万不要变成另一个我!”
说完后,我由衷地欣喜着。
就算死,我也不希望别人步我的后尘。
后来的几天,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我用刀在手上刻字来提醒自己。我想在我这段时间,那个叫安晓的女生,应该在接受我的思维了吧?
日记到这里就完全结束了,难怪和若水见面后,我就觉得自己和她心心相通,原来这是我和她转变的过渡期。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保留的记忆是安晓,而不是若水呢?
难道,是记忆发生错乱了?
十三
事情越来越复杂,我无法理清。
合上日记本,脑子里响起了安晓和刘敏的声音,但她们交谈了片刻,便发出惊恐的尖叫,最后两个声音完全消失了。
我起身到街上晃悠。
晃了半天,我想起季雨的洞。她也喜欢挖洞说秘密,那里会不会长出什么野草来?
我找到季雨常常挖洞说秘密的绿化带,那边的香樟树和梧桐树长得异常茂密。
不知不觉中,原来已经到了初夏。
我踮起脚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吹。
“如果你来这里,那么就表示你的记忆有复苏的现象。我是季雨。”
我每吹一下树叶,它们发出来的不是歌声,而是季雨的声音。
“没错,我已经死了。至于理由,就是为了杀你!因为我昨天挖洞的时候,看到我的人头,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如果我提前死了,你就没了生存的土壤!”
“我答应成为若水的媒介,并不是我多么热心,而是我不忍看到林森承载了太多秘密而日益消瘦!”
原来若水的媒介是季雨,而不是安晓。
“若水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她知道的秘密太多,每次她说出一个秘密,身体就会发霉。后来这种现象传染给知道很多秘密的人,林森就是其中之一。为了阻止你继续蔓延,我故意接近若水,成为她的媒介。这样一来,我就能提前知道你的行动!”我慢慢地吹着,季雨的声音苦涩极了,“承受不了的若水要求林森杀了她,并欺骗他安晓就是她的媒介,只要安晓还活着,她就活着!后来知道真相的林森发现,我才是真正的媒介,并且若水被他杀掉的那刻,她已经死了,受不了打击的他选择了自杀!”
“林森临死前跟你说的那番话,其实就是为了让你相信你就是若水的媒介,你就是安晓!让你以安晓的身份一直沉寂。”季雨的声音变得很淡然,“而刘敏说你像若水,其实也和他的目的一样,让你以为你就是若水的媒介!我们几人早就商量好,让你以安晓的身份活下去,而我负责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原本你成为安晓后,会保留若水的记忆,作为媒介的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若水的事,而且拼命接近安晓,造成你的记忆混乱。而我的做法也确实成功了,可千算万算,你还是复苏了!不得已之下,我杀了安晓!但我没想到即使这样,你还是占领了刘敏的身体,企图控制她的思想!”
吹到这里,我停了下来。
看来,我不是安晓,也不是刘敏,而是若水身体里激发出来的另一个“若水”。
我把树叶放在唇边,继续吹:“我知道你的意图,你就是想让那些心里装有秘密的人,把他们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可你要知道,秘密就是秘密,如果那个人不愿意说,你凭什么让她做出背叛朋友的事情?”
背叛?说出秘密就是背叛吗?一个连自己的秘密都背叛的人,还妄想别人替你守住秘密?
当我有这样的思想时,我扔掉树叶,靠在树干上,笑得全身发抖。
原来,我就是霉。
我走到校园中央,扯着嗓子喊着:“季雨,你杀不了我,你永远也别想杀掉我!”
话落,我倒了下去,世界一片混沌。
十四
天阴沉沉的,滚滚乌云从南到北地浮动着。
空气浓稠得令人压抑。
我走在人声鼎沸的校园,看着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交替的画面间,有关刘敏的记忆变得很模糊,而新的身份在我脑海里愈发清晰起来。
我笑了笑,原来我再一次毫无悬念地找到了新的目标。
那些听到别人的秘密,正在努力守着承诺而不说出去的君子,我会在他们脑子里生根发芽,用各种方式,让秘密“霉”出来。
一个连自己的秘密都无法守住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替你守口如瓶?其实人的潜意识都是想背叛秘密,把它说出来的。谁敢保证那些好友曾千叮万嘱不要说出去的秘密,你从未告诉过第三方?
因为“霉”在心里的秘密,是有毒的。
当它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如果不想被人背叛,请守住你的秘密!
第六个故事 形影不离
文/古砾
廖道明的故事讲完后,得了83分。他下台后,主持人招呼人将消夜摆了上来,说是消夜,其实比一般的晚餐更丰富,有马赛鱼羹、鹅肝排、巴黎龙虾、红酒山鸡、沙福罗鸡…是一顿丰盛的法国大餐。
众人狼吞虎咽一番后,大赛继续开始。下面轮到朱平安上场,他样子很大众,唯一的特点是眉间有颗红痣。他说:“今天我给大家带来的故事叫作《形影不离》,这是一个关于面条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所高校里,主角叫陆林…”
一
秦乐的面馆已经关门,她现在的食客只有陆林一个人。
“我知道,这碗米粉一定是‘第四泼’!对不对?”陆林看着秦乐把面条端到自己面前,满头大汗地坐在自己对面。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变得虚弱了。
“呵呵…”对方笑了笑,抹了把汗水。“这是‘第四泼’,你记性真好。”
被夸的陆林也笑了笑。“我还是觉得之前的‘混’面好吃。不过,只吃过三次,你就不做了。现在,连饭店也不开了。”他的语气里有些遗憾,突然又眼前一亮,“不如,你教我怎么做‘混面’吧。”
“唉…”秦乐愣愣地看着他,又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其实,‘混面’就是甜味调料的种类。你开始吃的‘一混’就是只加了一种,‘两混’是两种…这个‘泼面’呢?就是加入的香辣调味剂的种类,‘一泼’只加了盐,‘二泼’多加了辣椒,‘三泼’多加了花椒…”
“真的吗?只加了盐也这么好吃?”陆林不可思议地问道。
“呵呵…是啊。”秦乐拉了拉她的头发,脸上的笑容让陆林觉得她说了谎。
二
陆林还记得,刚到西科大学报道时,载他到学校的公交车出了事故,滑下山崖。他被从车窗里甩了出来,幸好只受了点儿皮肉伤。那晚,当他心有余悸地走到校门口,就看到秦乐开的这家名叫“形影不离”的饭店。名字很怪,可店里专门经营的面食倒是分外好吃。最主要的是,老板秦乐是个令人惊艳的美女。她那漂亮的面庞,让陆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初他对室友小金子说的时候,对方取笑道:陆林,那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见了都有那种熟悉感的。
再一次进门,他依旧一眼就看到秦乐忙着收钱找钱。这是他第三次来这里了,以往他每次要的都是香辣面条,但是这次…
“我要一碗甜面。”他看到墙上的菜单上多了一道“甜面”。
“甜面?”秦乐看到他的时候,带着职业微笑的脸突然愣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对啊,甜…”她的眼神让陆林有些不舒服,他慌忙指了指贴在墙上的菜单,“这里不是写着甜面吗?”
“呵呵…我不知道甜面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这里不卖。”旁边一个穿着时尚的男生插了一句进来,厌恶地看了一眼陆林的同时,顺带抛了一个媚眼给秦乐。他碗里的汤故意溅了陆林一身。
陆林见对方这是在故意找碴儿,刚转身想走,愣在一旁的秦乐回过神儿来:“等等!甜面,有的!”
于是,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秦乐因为泼在他身上的油汤,免费请他吃了那第一碗“混面”。“想不到,你真的喜欢吃这种甜味的面条。”她就坐在他对面,奇怪地看着陆林。
“对啊。”陆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这种吃法有个性,但我就觉得甜的面条好吃啊。”
“我也喜欢。”陆林看到秦乐眼中那种终于找到知音的兴奋。“这样吧,你以后每个星期都过来,我免费给你做。”
“嘿嘿…好啊!”陆林玩笑似的笑了两声,答应了下来。
从秦乐的饭馆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陆林独自开心地往宿舍走。楼道里,明亮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但他走着走着突然愣了下,他看到自己双脚的投影处,居然还有一双小腿模糊的影子。心里一震,自己怎么会有两个不同的影子呢?多盏路灯照射的效果?不可能啊,路灯怎么照那影子,也不可能单单多一双小腿出来啊。
三
陆林第二次踏进“形影不离”时,秦乐呆呆地坐在上次的座位上,看到他后突然来了精神。“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她似乎在等他。
陆林故意调侃道:“美女老板请吃饭,能不赏脸?”气氛得到缓和的同时,第二碗面摆在了他面前。
白白的面条上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红色透明的糖汁,看着就让陆林流口水。他忍不住吃了一口,味道和上次的有很大不同,但依然很美味。面条滑润,一吃到嘴里就感觉滑到了身体里。
“你加了什么作料,怎么这么好吃?”他一阵狼吞虎咽后,忍不住问了句。
秦乐只是静静地欣赏着他的吃相,笑而不语。
“哦,独家秘方?”陆林突然反应过来,“不方便透露就算了。”
“呵呵…以后你会知道的。”秦乐甜美地笑了笑,站起来招呼新来的顾客。一句话把这碗面说得神神秘秘的。
陆林这才注意到,和上次相比,今天的秦乐看起来似乎怪怪的。好像…矮了一大截?对!就是矮了一大截,刚刚两人都坐着他没注意到,现在她站起来,一眼就被他看出来了。但是…
陆林立马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他有印象,上次秦乐上面条时,头的位置和菜单上“油泼面”平齐,而现在,只和那差不多35厘米以下的“甜面”平齐了。一个正常人,再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矮了这么多吧?
那天陆林依然是在傍晚回宿舍的,走到楼道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影子。他往脚的投影一看时,忍不住吓了一大跳,这次不仅是多了小腿,地上还多了大腿的影子。他故意晃了晃脚,地上突兀的两只腿的影子也随之晃动。自己身体没多长腿,影子却多长了。他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一口气跑上了五楼的宿舍里。
四
陆林第三次吃到秦乐的面条是在两个星期后。秦乐看到他先是愣了愣,然后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上周末只是有点儿事而已。”陆林随意地答道,这才注意到,今天的饭馆似乎有些异于平常。他扫视饭馆,以往,每次他来都是人员满座的,今天却只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当他视线落到秦乐身上时…
“你的腿怎么了?”他被吓了一跳,秦乐居然坐上了轮椅。
“上次被车撞了。不过不严重,休养一下就好了。”对方随意回答的同时,那碗叫作“第三混”的面条也摆到了陆林面前。
这次的面条色泽油亮,覆盖在表面的那层红色透明的糖汁上,白色和黑色的芝麻均匀地镶嵌其间。一股奇异的香味直往陆林的鼻子里钻,蛊惑着他饥饿的胃。他拿起筷子,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他吞下最后一口才愣了下,刚刚嘴里的味道,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甜腥味,他突然觉得刚刚吃下去的糖汁是血液。他抬起头来,看到依然甜美地笑着的秦乐,除了面色有些苍白,没有其他不妥。陆林愣了愣,责怪自己过于敏感。“今天怎么没人了呢?”他故意岔开了话题。
“这店不开了!”秦乐答道,脸上的笑容居然更灿烂了。
“为什么啊?”陆林有些惊讶,“那我下周不就是…”
“下周开始,专门给你做我最拿手的各种‘油泼面’!”
“这种…”陆林指了指手中的干净的碗,“这种甜味的不是挺好吃的吗?”他有些受宠若惊。
听他这么一说,秦乐居然笑得更欢了:“这个我知道啊。不过…现在甜面的配料没了,你看我这腿又…”
“哦,那好吧。”
又是傍晚,陆林再次进楼道时下意识地顿了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摸了下墙上的触摸式开关。灯亮了,他慢慢把视线移到脚下,空空荡荡的楼道地板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陆林松了口气,责怪自己过于敏感。可等他刚轻松地踏了两个台阶后又停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感。他看到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变形了,黑色的阴影里探出了一只手,然后是另一只,接下来是一条腿、另一条腿。陆林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紧张得一步也不能动弹,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接下来,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双多出来的手影突然折了过来,将他抱住,然后从他头的影子上慢慢分离出另一个女人头。陆林突然感觉呼吸困难,他的身边没有人,而地上的影子还在变化。他惊恐地瞪着眼睛,看到女人的头慢慢转到他耳边,他的脖子上有什么东西扫过,柔柔软软的,像是头发。“我终于等到你了…”陆林的心突然震了下,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地回荡在楼道里,又似乎只在他耳边。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他的身体动弹不得,对空楼道喊道。
一股冷风吹进他的耳朵里:“我要我们永不分离。”
“你,你说什么?”
“陆林。”背后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他这才缓过神儿来。几个室友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楼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对着楼道叫什么?”萧皓似乎发现了他的异样,轻轻问了句。
“我…”地板上那个多出来的影子被他们这么一打断,瞬间就缩了回去。“我…我没事。”他说出这话的同时,额头上那颗大汗珠终于掉了下来。
“没什么事?那你在这里自言自语啥?”几个室友莫名其妙地对望了几眼,嘀咕着一起上楼。
陆林虽然一进宿舍门就躺倒在床上,但他一夜未眠。他在说服自己,眼花了、幻听了。他甚至不敢上厕所,他怕在灯光的照射下,自己在地上的影子又出什么差错。
终于,在半夜的时候他憋不住了。刚下床,对面的小金子就翻了个身。“哎呀,陆林你也大号啊。你总是跟我抢厕所,快点儿啊,我急。”
“哦,我小号。”开始他还以为对方在说梦话,但看到小金子眼睛是睁开的,他轻轻答了句。
“咦?你怎么在背后背了个女人啊?”小金子突然提高了语调。
背了个女人?陆林突然感觉后背冷冷的,刚放松的神经又紧张起来,“你刚说什么?”
但小金子没回答他,只是翻了个身,打起了响亮的呼噜。陆林又缓了口气,原来的确在说梦话。
但,这真的只是梦话吗?
五
“哟。”陆林一进店门,就被秦乐上下不停地打量,“瞧你这模样,好像生活很颓废啊?”
他没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他相信,现在无论是谁看到他这神情萎靡、双目无神、头发蓬松的模样,都会以为他是疯子的。这也不能怪他,自从上周末被那么一吓,他看到灯光就怕。去上课、去吃饭,他也都刻意地走在树荫下,他怕他的影子又出什么状况。
“吃吧!油…泼…面,本店招牌哦。”不知什么时候,秦乐已经把面条端了上来。
“哎!你的腿…”陆林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没有任何异样。“上星期不是都还坐着轮椅的吗?”他有些惊讶,也有几分惊喜。
“怎么?不希望我好起来啊。”对方埋怨似的白了他一眼,“快吃啊,我牺牲了很多东西才做出来的。”
“牺牲了很多东西?”陆林边嘀咕着边用筷子往碗里搅了搅。碗里白白的,只有面条,没有一丝其他配菜。虽然这样,但从上面散发出来的味道有一种特别的蛊惑香味。他跃跃欲试地夹起一根,刚放到嘴里,面条就一滑,钻到了他的身体里。那股奇异的香味却残留在他的嘴里,令人意犹未尽。“你加了什么?做得这么好吃。”他抬起头,嘀咕着问道。
“哎呀…好吃你就多吃!问这么多干吗?你迟早会知道的。”显然,陆林这样的表现让秦乐非常满意,这让她脸上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迫不及待。
这次陆林回宿舍时意外地没有开灯。他踏上那台阶时心有余悸地愣了愣,确定没有不妥之后摸索着朝宿舍走去。周末傍晚的宿舍楼依旧空荡荡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寂寞的回荡着。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了。”陆林敏感的神经突然间一愣,声音在漆黑的长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听错了?等他想再次确认的时候,脑袋突然间刺痛了一下。“还有三次,准备好了吗?”他的耳朵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但他的心听见了。仿佛说话的人就在他的身体里面。
六
这一个周末,506宿舍的人集体出游。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当陆林看到“形影不离”的招牌时,才想起来,秦乐还在等自己呢。这时候再去吃面是不可能的了,他拿出手机正准备打个电话解释下时,对方先打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陆林正要解释。“我看到你了,面条我打了包,来拿吧。”对方直接打断了他。
他看到夜幕下的“形影不离”门口,秦乐拿着手机对他摇了摇。他看到她,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阵欣喜,立马跑了过去。
“不好意思。”他站在她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玩了一天,居然忘记…”
“记得要吃!我牺牲了很多东西才做出来的。”对方再次打断他。
“好,好的。”他有些勉强地接过食盒。秦乐依旧微笑着,只是这次她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讲话都有些吃力。
秦乐站在他面前,又是那种几分柔情里夹杂着几分期盼地对他笑了笑,迅速跑回了店里。
当走到楼道口的时候,陆林愣了愣,然后一鼓作气,抱着手里的食盒跑到了宿舍里。
一进门,小金子就一脸不怀好意地凑了过来,“你刚刚去哪儿了?是不是瞒着我们哥儿几个在外面有…”
“你说什么呢。”陆林扬了扬手中的食盒,“只是去拿秦乐准备的面条。”
“有吃的啊?早说嘛。”刚从厕所出来的萧皓不由分说,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食盒,“今天你们烤的肉我一块都没吃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哗啦哗啦地吃起来。
陆林没在意,躺上床就沉沉睡了下去。因为萧皓和他的床是相对的,半夜的时候,陆林听到他在不停地小声嘟囔着。
“哦,你要回到他身边?”
“哦,那是你的魂魄?”
“哦,只差最后的三个步骤了?”
“…”
陆林听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梦话,忍不住笑了笑。下床的小金子翻了个身,“吵什么吵?”喃喃了几声后又睡了下去。
突然,陆林觉得床剧烈地震动了下,他起身,听到嘭的一声,萧皓猛然坐了起来。“你是说…说我不该吃那碗面条!”他的声音大得出奇,里面夹杂着深深的恐惧。
“妈的!萧皓你想死啊。”小金子再次在下床放话。
陆林开始以为萧皓只是做了噩梦,刚躺下来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从颤抖着的萧皓身上站了起来。他头皮一麻,瞬间清醒了。但接着,更大的恐惧席卷了他,那个轮廓朝他这边移了过来。虽然宿舍里一片漆黑,但他还是看得清楚,那是个女人的轮廓。
他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身体却怎么也不能动弹。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女人的轮廓扑到他的身上。然后,全身一阵清凉流淌而过后,他的身体能动了,而那个女人的影子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