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牛逼的是,我叫了最起码有半个小时,上面人也没有下来,只是不停的努力把手电光往下照,有一支手电光比之前的高度下降了很多,应该是豹萨,我那么长时间没有动静,他应该下来一层查看,但是他应该没有我这种用铁棍直降的魄力。

我吼了几声,证实了他就在我上面,他就道:“你好上来了,你在下面,他们小便都不敢尿。”

我抹掉鼻子上的血,知道自己到极限了,四处拿了两三只小罐子,绑到腰上,就准备爬上去,我一直没有意识到的一点是,从刚才开始,我的血一直在往煤矿的底部,我看不到的那个地方滴落。

我爬回到铁杆上,就发现自己不太可能徒步爬上去了,好在我带了带钩子的铁丝,我用豹筋和铁丝做了一个攀爬用的保护绳子,准备开始攀爬。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我脚底下的矿井底部,传来了一声女人的笑声。

那是很空灵但是有点阴惨惨的笑声,我愣了愣,因为我听得真切。黑瞎子在给我讲很多基本原则的时候,讲过要信任自己的直觉。

大脑让你听的声音,一定是大脑觉得比较危险的声音,不要在最初的时刻怀疑自己,这是对自己不自信的表现。也是自己缺乏行动力的借口。

在这种地方听到这声笑声,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没有多余的选择,先让自己离开无法防御的境地。

我开始拼命在煤矿的壁上攀爬,小心翼翼地达到最大的速度,一直到能够看到豹萨所在的位置。

豹萨让我把钩子直接甩给他,他可以直接把我拉上来,我就叫道:“这矿坑里有人设置了什么东西,你小心点。”

豹萨点头,说道:“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豹萨道:“那东西子就在你背上。”


第二十四章 引蛇出洞

那个时候我又犯了老毛病,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一来我背上没有任何的感觉,二来,如果我背上真背着什么东西,豹萨你也未免太淡定了。但是我还是立即回头去看,我看到了一团头发。

只看到了一团头发,其他的部分在我的肩膀下面。看不清楚,但是我感觉不到一点的重量。

我脖子瞬间僵硬,转头回来,看着萨豹,心说你二逼吧,真有东西在我背上,你要不要那么淡定,我背的是你二媳妇?

“别惊慌。”豹萨喝了口酒,“你先爬上来,我够得到你的时候,有办法弄掉这东西。”

“你不害怕?”我傻逼兮兮的问豹萨,豹萨道:“再喝两瓶我都敢上了它。”

豹萨一路过来酒不离身,似乎没有完全喝醉过,但是也没有清醒过,我在这里都能闻到他的酒气,现在看来这人虽然嗜酒,但是嗜酒还是有嗜酒的道理。

我紧张得嘴角都开始发麻,其实我的后脖子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我有一种错觉,总觉得有头发在蹭我。这种酥痒的感觉甚至蔓延到我的腮帮子,我有一种强烈的强迫症想转头去看,但是竭力忍住。

还好我的腿没有软,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掉,但是大脑没有变得空白。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豹筋甩了上去,豹萨一把抓住了尽头的铁钩,然后放下酒瓶,开始双手提我。

我缓缓放掉抓住煤层的手,晃到半空,豹萨一点一点的把我拉上去。一直拉到他探手下来就可以抓住我的手的距离。

他停了下来,我抓着豹筋,把手递给他,他也没有反应,只是直直的看着我的后背。

“搞什么?”我冷汗直冒,心说难道我后背有啥诡异的变化?

豹萨说道:“它看着我呢。”

我心说都什么时候,你他妈还有心思含情脉脉的对视,豹萨单手把豹筋残绕在自己的手上,就对我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这些东西真的可怜。”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心说难道他看不出现在谁真的可怜吗?他妈的喝酒喝秀逗了,连同情心都扭曲了。

他继续道:“它趴在你的背上,不过是想从这里出去,所以它没有伤害你,也许你把它带出去了,它什么都不会做,可惜,做我们这一行的,不能冒这种险。”

“你要交流感情等下你直接和它交流。”我说道:“你再不拉我上去,老子自己爬了。”

豹萨还是看着我的后背,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自己机灵一点。”说着喝了一口酒,用力一拉,自己从蹲着站了起来,同时单手把我拉了起来。另一只手打起打火机,对准我的身后,喷出酒。

火焰喷到了我的身后,点燃了我身后的东西,同时也点燃了我的头发,我被单手拉上最底下的钢梁上。立即用手去拍自己的头发,把头发拍灭了。转头就看到一个类似于着火的蝙蝠的东西,猛地扑到了豹萨的脸上。

豹萨毫不畏惧火焰,一把把那东西拍到地上,举起酒瓶就砸,着火的蝙蝠,飞身到一边的钢梁下方,倒挂在钢梁下窜到豹萨脚下,翻身上来,就扯住他的腿往下拉。

豹萨的下盘很稳,而且醉酒的人,对于不平衡状态下的反应极其快,他被扯下一只腿,顺势整个人翻到钢梁下面,单手挂住,用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腿,对着那东西就踹。

连踹三脚,那东西不得不松开,豹萨翻身上来,把酒瓶往钢梁上一摔,酒瓶子摔裂了,酒溅了一梁,那东西刚爬上来,那片区域就烧了起来。说时迟,那是快,几乎是同时,豹萨把我腰间的几只罐子一把扯了下来。朝着我们脚底砸去。

里面的油膏连着火焰开始大量的燃烧,豹萨托着我的腰,把我往上一扔,就大吼道:“接住!”

我这才看到,上面的车总倒挂在上面绳子的末端,就像空中飞人接力一样,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拉了上去。

我的腰间还连着豹筋,豹萨扯着豹筋,用力一踩钢梁,把钢梁往下跺了几分,两边固定处的煤层开始碎裂,他一边把找着火的那东西不停的踢回去,一边不停的跺脚,一直到把这处钢梁往下跺松了。两边的固定碎裂,又往下掉了四五米。

借着豹萨挂在半空,不停地双腿互拍,把自己小腿上的火踢灭,就对上头大吼道:“把我们拉上去。”

龙套在最上面,大骂道:“滚你妈的蛋,你们加起来快一吨了。”车总就让豹萨先爬上来,然后我再爬上去,三个人顺着绳子依次攀爬。

豹萨挂在那儿休息了片刻,看着底下开始燃烧起来的煤层,就说道:“我们得用最快的速度出去,否则这里要碳烤活人了。”

车总道:“烧是烧不死,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性很大。”豹萨开始扯着豹筋往上爬,等爬到我能伸手拉他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不对,我看到豹萨的背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不是头发,头发应该已经被烧光了,身上还冒着青烟,那东西就静静的趴在豹萨身后。

豹萨看我的眼神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我道:“还在?”

我点头,就看到那东西抬起脸来,同样是一张狭长的狐狸脸,青色的眼珠子,冷冷地看着我。

青眼狐尸吗?烧成这样已经无法判断了,我吃了阴西宝帝的丹药,它很难影响到我。

“怎么弄?”我问豹萨。豹萨说道:“师爷先上去,我和你再想办法,这条绳子断了就糟糕了。”

刚说完,忽然下方的煤层发出了一连串“啪啪啪啪啪”的声音。

我低头往下方的火场看去,一条蛇头从一边的煤矿壁中探了出来,蛇矿中有一块石头中的蛇被弄醒了,这条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概有小腿粗细,升高的温度让它迅速复苏了过来,火焰中它张开了它的黑毛,迅速往上爬来。与此同时,在豹萨背上的狐狸脸,发出了一连串高亢的奸笑声。


第二十五章 惊险万分

随着那尖叫之声,底下四周的矿层都开始破损,下面大大小小的蛇开始破煤而出——那样的情景让人除了毛骨悚然还是毛骨悚然。它们似乎是统一听到了召唤,随即我就发现,所有出来的黑蛇全部都开始往上爬来,看它们的动作,它们应该都是朝着这叫声的源头来的。

豹萨第一次露出惊慌的神色,但是他看的地方不是自己的背后,也不是下面的蛇,而是车总。

车总也看着他,缓缓说道:“这东西在引这些蛇过来。”

“你少来这一套。”豹萨骂道。说着就开始往后头抓那东西,伸手抓了两下,没有抓到,绳子倒是被他带得晃动起来。

“这种事情你也没少干。”车总冷笑说道。豹萨开始不顾一切的往上爬,想要抓住我的腰带,就见车总拔出我的大白狗腿,把我腰部的豹筋处一绞,豹筋立即断裂,豹萨一下掉落了下去。

最后那一瞬间,他的手几乎抓到了我的手,但是还是差了几毫米,瞬间豹萨就掉进了下面的火海。

我惊恐的看着车总,他冷冷道:“我不会那么对你的,还等着你回去付钱呢。”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到那只狐狸脸顺着我的手爬到了车总的背后面,又奸笑了起来,看着很是瘆人。

这东西的动作太快了,太灵活而且爬动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我以为车总会立即惊慌起来,没想到车总竟然吹了个口哨,然后从车总的口袋里,突然出来一个黑影子。那是一只非常小的小狗,顺着车总的背爬上去就去咬背后的狐狸脸。

这只狗竟然好像猴子一样,在这样的混乱的动作下,还能犹如行云流水一样在车总的身上和那只狐狸脸打了起来。

瞬间那只狐狸脸就被咬了一口,惨叫着滚落到我的背上,那小狗顺着车总的手就冲了下来,冲到我的脸上。那小爪子一路把我的衣服和皮肤勾出各种口子——而现在我除了尽量不要动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天知道如果我一动,又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我自己。

那狐狸脸被烧伤得很厉害,竟然不敌这只小狗,只是不停的躲避。敌不过竟然钻入了我的两腿之间,我胯下一热就感觉要糟糕。果然那只狗也冲了进去。我大腿内侧各种剧痛,足足打了五六分钟,终于那刺耳的尖叫声消停了下来——我终于暗暗松了口气,可是还是不敢乱动。

就看到小狗拖着那狐狸脸,拖到我的肚子,它也受了伤,但是伤势不是很重,舔了舔自己的伤口,就躲进了车总的口袋里。

车总抓起那只狐狸脸,我就看到那好像是一只小猴子一样的东西,脸部很像狐狸,能看到脸部一些面具一样的痕迹,不知道是伤疤,还是被人烧了面具上去。喉管已经断了,没有多少血,我原来以为是死物,后来看到那伤口,我意识到那东西的血被那只小狗吸光了。

车总扯开自己的背包,把那东西甩入到背包里。我就问他道:“你到底是谁?”

刚才的小狗我在小时候见到过照片,我爷爷也有只袖狗,可以放在袖子里,传说这种狗克魔驱邪,冬天可以暖手,生活在人的袖子里,我爷爷说,这种狗真实的用途是防身,后来演化成了宠物犬。这种狗虽然很小,但是咬力非常惊人,爷爷以前经常用来开酒瓶。

但是这种狗我爷爷也只有一只,因为没有驯化的这种小狗种十分稀少,后来也没有传下来,真是可惜了。

刚才这只小狗和爷爷的那只完全是同一种种类,而且,这种速度和爆发力,我相信我认识的人里面,可能只有闷油瓶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防备它。黑瞎子和小花估计能保命,而胖子和我这样的身手和反应,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可能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喉管就已经断了。

车总没回答我,只道:“行里规矩,这个问题你不能问。”

他半拽半催,我和他爬回到上一根横梁,把绳子收了上来,往下看去,那些蛇全部都已经盘在了边上的煤壁上往上逼来,但是没有了那奸笑声的引导,似乎对我们没有了兴趣,只想快些逃命。

大蛇行动缓慢,但是小蛇动作很快,龙套看我们上来,惊慌失措,赶紧往上甩勾子。

豹萨的包在钢梁上,车总解开包,递了豹萨的酒给我,我摇头:“死人的东西我没兴趣。”车总道:“我是让你消毒胯下。”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大腿内侧全部都是抓伤,虽然不深,但是在汗水的粘连下,刺痛得难受。

我只好接过来,咬牙洗了一下,就问他道:“你该不是姓张或者姓汪吧?”

车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龙套:“我姓车。”

龙套没有听见我们的对话,飞虎狗挂到了上面之后,他开始努力的自己爬起来,但是他体力不好,爬得非常慢。爬上去三米不到,上面的飞虎爪就脱落了,连人带绳子摔了下来,他一把抓住钢柱没摔下去,车总则抓住绳子,吹了个口哨。那只小狗从袖子里出来,一下咬住绳子尽头的飞虎钩,飞也似的顺着煤壁爬,到了上头的钢梁,然后勾牢,叫了两声。

车总揪起我就让我往上,我看那些蛇开始爬上钢梁,也没有办法再犹豫了——再犹豫可不是把自己的小命都给犹豫掉了。

一路终于爬到了吊塔的铁门处,车总让龙套把能炸的东西都炸掉,把大白狗腿还给我,脱掉了自己的外衣,说道:“你是想知道这狗是从哪儿来的吗?”

我看着他,没表态,他就道:“我讲故事的价码更贵。回头你想知道,重新报价吧!现在,我们要打一场硬仗,不能让这些蛇上来。”说着拧开龙套包里的雷管,开始掏出里面的火药。

 

第二十六章 杀人

车总从包里拿出几只加工过的水管,把火药塞了进去,再填上边上的铁屑,压结实了,插上引线丢给我。

这是土制的小管炮,没有精准性,但是近距离威力惊人。每次重新装填要10分钟以上,所以基本是一次性的。

车总做了六个,给了我三个,我就问他干嘛,为何不跑路,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和这些蛇硬拼没什么胜算,也没有必要。

车总就道:“这些蛇不足为惧,我们要埋伏的是另外一种东西。”

说着他把龙套招呼过来,对他道:“小兄弟,需要你帮个忙。”

龙套正在部署炸药,但是这些都是小威力的雷管,估计能炸下来的东西不会太多,加上紧张,他浑身都被冷汗汗湿了,如果不是有点下地的经验和责任心,恐怕撒腿就要逃跑。

听到车总叫他,可以丢下手头的工作,他如释重负,立即跑了过来,问道:“什么?”

“我需要做一个定位。”车总说,说着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捏住血管。龙套双腿乱蹬,很快就昏迷了过去。他把龙套绑了个结实,然后点火开始烧龙套的头发。

我意识到他在把龙套伪装成我,十分惊讶,心说这是为什么。接着他扯掉我的衣服,给龙套换了。把龙套靠到一边操作平台的一个石墩边。接着拉我到了上方一个铁架的角落里,给我点起烟,让我埋伏在那儿。

自己继续往上爬,爬到比我更上面的一个铁架,土炮对准了龙套,把身子躲了起来。

我这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真的是要埋伏什么,但是绝对不是蛇。

我莫名其妙,看着下面的煤坑,火光在这个高度已经很微弱,只觉得有一种橘红色的光飘上来,这种光线下,其实看不到矿坑中的景象,虽然视角极好。下面的火显然已经烧到了最底下的钢梁,钢铁软化的声音和空气被抽入矿井底部,二氧化碳在各种对流作用下都发出了各种奇怪的抽吸声,虽然不大,但是不绝于耳,也听不到什么异样的动静。

我等了一会儿,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转头去看车总,却发现车总的目光已经聚集在了下面工作平台的一个角落里。

我往那个角落看去,就看到那个角落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我能肯定我们刚才埋伏的时候,那儿绝对是空的,就在刚才我自以为是仔细观察的时候,有个人偷偷潜入了这里,躲进了那个角落。我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龙套被绑在那儿一动不动,那个人离龙套有六七米远,但是也一动不动,显然他非常谨慎,已经预见了到了这里有埋伏。

我凝神静气,比起耐心,我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一直等到我的烟都烧完了,那人才开始动起来,我看到一个浑身烧伤严重的人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他没有立即走向龙套,而是抖动身体。

竟然是豹萨。

我看到豹萨的身高开始变长,体态从强壮敦实,缓缓变得修长,最后他撕掉脸上化妆的假皮,路出了一张年轻的脸。

我回头看了看车总,车总就指了指我手里的土炮,让我在他进入射程的时候开火。

我转头看了看那个年轻人,又看了看手里的土炮,心说开火?开火他不就死了?

我和人家无冤无仇,虽然说我对这些人有巨大的意见,但是一见面就把对方一炮喷死这种事情我真的做不出来。

我摇头,对车总做手势,一下就发现车总竟然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车总的位置没有我的位置好,难道他移动了位置,准备自己亲自动手?

不管怎么说,我无法接受这样偷袭别人致死的行为,不是我妇人之仁,而是我觉得在所有的过程中,我这样一个累赘,一个麻烦精都活了下来,无论是各路敌对方还是自己人,都放过了我很多。不管是运气还是其他,上帝这么设计不是让我去让别人活不下去的。

我急了起来,转头去找车总,一下却看到豹萨也不见了。

暗骂一声,我知道要糟糕,转身刚想站起来好有跑路的空间,一转身就几乎和我背后的人鼻子撞了鼻子。

我惊叫一声,几乎失足,就看到豹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的背后,一把抢过我的土炮,说道:“这种小伎俩,执行得都那么糙,你还能做什么?”

“我是被忽悠的。”我立即道:“我咋知道他要我在这里蹲着是杀人?”

没说完就被揪住领子,直接扯到平台上,他对着四周就大喊:“姓车的,躲着算什么?你除了玩这种阴的,就没有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做派了吗?”

回音在煤矿抽气声的伴奏下回响,他踢了踢我的土炮就继续道:“你这东西,三米之外就没准头了,但是你有胆子靠近我三米之内吗?”

没有回音,豹萨冷哼了一口,直接把我推到龙套的边上,对四周喊道:“我和吴邪在一起,你要轰就两个一起轰。我看你下不下得了手,快来啊。”

话音刚落,我身边的龙套忽然抬头,一把土炮从他腋窝之下伸了出来,火机一划,土炮立即开火。

豹萨离龙套就只有三米不到的距离,所有的铁屑全部打在了豹萨的胸口,豹萨被轰得飞了起来。重重摔出去两三米。

龙套站了起来,我发现他竟然是车总,他的衣服是草草套进去的,头发是刚刚才烧焦的。但是刚才太惊慌了,我完全没有发现。

难道在刚才豹萨发现我,偷袭我的瞬间,车总跑了下来,掉包了龙套?

我操,这不可能是临时起意,难道是车总算计好的?

车总看我了一眼,指了指豹萨刚才躲藏的角落,我看到龙套被拖在了那边,然后车总丢掉炮管,换了另外一根,来到了豹萨身边。说道:“三米,果然很准。”

豹萨吐着血,整个上半身已经被打烂了,还没有死透,但是眼神已经涣散了。车总吹了个口哨,小狗冲了出来,对着豹萨狂吠了几声,扑到了他的脖子上。“给你个痛快。”车总说道,话音刚落,一边第一条蛇头终于从平台的下沿探了上来。车总抬头点燃了第二根土炮,把那蛇的头整个轰烂,就对我道:“走!”

 

第二十七章 古庙

点燃这种土炮的方法是使用打火机,而不是用引线和香烟,我看着手里的土炮,意识到车总根本就没有想让我开火的打算。

我本身就是真正的诱饵,龙套只是一个掩护而已。

大大小小的黑毛蛇开始从平台的各个角落爬上来,我扯着龙套,和车总退到了门口。我把门关上,发现没有固定的插销。只好背靠着门板,用力顶住。

一边我们的绳子还挂着,从这底下爬上去,恐怕没有一两个小时是做不到的,车总用已经开完火的土炮管,做了一个斜撑,把门顶住。我们就听到,吊塔之外的枯木真菌林里,也传来了大量稀稀落落的声音。

我非常惊恐,这里的蛇矿开采了那么长时间,肯定会有一些活蛇跑到自然环境中去,这些蛇会比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难对付很多,因为它们已经在这里自然生存了很长时间,比我们熟悉这里的环境。

我用手电照向丛林,车总却抬头用手电照向塔身,我看到在水泥塔的外壁上面,附着很多灰色毛绒的东西。仔细一看,就发现都是那种毛蛇,但是这些蛇都不大,而且黑毛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灰色。

如此一来,从这里爬上去就等于是死亡任务。

车总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好像这些全是我的责任一样,我打开指南针看了看,就对他道:“往北走,之前我在那儿烧过一棵树,应该会有痕迹,那个地方离地面很近,上面全是碎石头,应该是另外一个出入口。”

从这里到我说的那个地方,其实距离不远,不过因为这个被隐蔽的山谷,山谷之下被隐蔽的深度很大,所以我们需要爬一段土山。

这一段也是非常要命的,但是好在我们是在爬山,可以有最大的反应空间,不是在爬水泥塔,死了都只能挂在上面烂。

车总把我的土炮改装了一下,把引线去掉,露出了火药的表面,然后给了我一只打火机。我拍了拍白狗腿,说:“这东西比这土炮管用。”车总就道:“这蛇也是动物,动物都怕动静大,火力猛的东西,我就不相信这蛇以前就没有天敌,有天敌就会谨慎,谨慎我们就可以偷鸡。”

我不这么认为,无论是在塔木托还是在墨脱,我们看到的壁画中,人类都是这种蛇生殖环中的一环,这使得这种蛇如果要繁衍下去,必须主动攻击和捕猎人类。

不过没必要和车总说我的推测,我们没有犹豫,转身就走,这时候却看不到龙套。

转头看到龙套竟然已经爬上了绳子,飞似的往石塔上爬去,整个人好像疯了一样。

我大吼了两声,让他赶紧下来,龙套根本不听,也不理会我,直往上爬去。附着水泥外壁上的那些蛇全部开始朝他靠拢了过来。

我想上去,车总把我拦住了,拍了拍我,用手指在自己的脑袋边转了转。说已经控制不了这个人的想法了,上去也没用。

我看到龙套已经爬上去很多,感觉如果他运气好,也许能活着出去,我也实在没体力追那么长一段,只好和车总往林子里走去。

水泥塔四周全部都是水潭,水潭再过去,就是枯死的树林,我见到的菌丝和各种奇怪的伞菌比我之前一辈子看到的还要多,五颜六色的各种奇怪的犹如腐烂的彩虹。地面上也全是,之前学的生物的一些基础知识,让我知道这个地方一定充斥着真菌的孢子,这让我有非常强烈的窒息感。

当然,现在我已经什么都闻不到了,蛇毒暂时抹去了我的嗅觉。整个林子都是稀稀疏疏的声音,我怀疑那些黑毛会不会是因为被这里的孢子感染了,菌丝和那些黑毛混合在一起,才会变成灰色的。

车总开了一炮,毫无理由的,铁砂和冲击波把我们面前六七米的菌丝和蘑菇全部都轰飞了,我肉眼都能看到奇怪的粉末一下充斥着我们四周。

“肺部霉菌感染我们就死定了。”我捂住口鼻说道。

他道:“不是真菌吗?脚气是真菌感染的,肺也可以?那太好了。”说着,我们都愣住了。

飘舞的孢子中,我们看到了在枯死的树林靠近山脚的地方,出现了人工的建筑。

是一面石墙,石墙上面也全是蘑菇,我们从石墙上的一个洞蹲下走过去,就看到前面出现了真菌覆盖的石头楼梯。

一路往上不过二十米左右,我们就看到了一座古庙,被枯树掩盖在后。

非常黑,手电光下也只能看到古庙的一些飞檐和腐烂成黑色的墙壁,庙顶看似坍塌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