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李的真不是人,先是玩了梦茹,后来又玩了梦菁……
那小子跟梦茹一起的时候,就经常拈花惹草,还闹出不少乱子,不过他倚仗有个当官的老爸,天大的事情也不怕。梦茹也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但是就喜欢跟他一起,把我和老婆都气死了。
他们在一起大约三、四年吧,那小子大概是玩腻了,就把梦茹甩了,这傻丫头还哭了好几天。之后那六、七年,我也没见过那小子了。可是两年前,梦菁这丫头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跟那小子好上了,梦茹知道后还和她吵了一场。
后来发生的事情,更加把我和老婆气死,梦茹竟然又跟那小子好上。那小子家里盖了新房子,她还特意带他来犬舍,帮他挑了五条最好的狼狗去看门。之后两姐妹就经常在家里为了那小子而吵架,有时候更打起来……
现在可好了,那小子把她们姐妹俩都玩腻了,上个星期她们回到家就抱在一起哭了一场,姐妹俩又重归于好了。她们这次去旅行也是为了散散心……
聊完苏氏姐妹与李亮喻的感情瓜葛后,我便向明叔讨教有关牧羊犬的事情:“受过训练的德国狼狗会袭击主人吗?”
“当然不会了,纯种的德国狼狗是很忠诚的,绝对服从主人的命令,那怕主人让它们攻击体形巨大的黑熊,它们也会立刻扑过去,怎么可能会反过来袭击主人呢?除非患上了狂犬病,才会发狂胡乱咬人。”明叔的语气十分肯定,但狂犬病的说法显然不适用于李宅的牧羊犬身上,它们并没有胡乱咬人,至少没有咬我。而事后,它们的检查报告亦证明它们的身体非常健康。
“据我所知,的确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几条狼狗把主人咬死了,但却没有袭击在场的其他人。你认为有什么原因会让狼狗袭击主人呢?”我并没有告诉他李亮喻的死信。
“竟然有这种事……”明叔思索片刻,又道:“如果没有患上狂犬病,除非是狼狗的训练员下的命令,否则狼狗绝对不会袭击主人。”他还告诉我,两个女儿都在犬舍帮忙,而咬死李亮喻的五条牧羊犬就是她们从小养大的。
本案的第一名死者梁诗韵,死于前晚二十时左右,而苏氏姐妹则于前天到外地旅游,难道只是巧合吗?也许出游只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据,她们可能根本没有离开本地。若暂且撇下之前的四宗命案,单以李亮喻一案为论,杀人机动、行凶条件,她们都具备了。杀人动机很明显,姐妹俩同时被甩,因爱成恨继而杀人泄愤,是个合理的解释。她们两人均曾与李亮喻交往,熟悉李宅的环境,甚至可能拥有李宅的钥匙,要无声无息地出入李宅并非难事。更重要的是,只有她们才可以让李宅的五条德国牧羊犬弑杀主人。
再结合其余四宗命案,她们的嫌疑就更大了。首先,除了余纤凌外,还有谁最清楚十三年前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是当时在场的三男六女,而这九人中已有五人死于非命,除她们姐妹俩外,剩下的就只有已移民国外的杜礼贤,及尚未联系上的郑敏宜。
其次,凶手在杀害何影雪时,曾使出“分身法”化成两个影子,因此不能排除凶手不只一人的可能性。
虽然苏氏姐妹的嫌疑较大,但她们为何要杀害李亮喻以外的四人呢?是为余纤凌报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十三年前的惨剧,正是因为苏梦茹与余纤凌争夺主角而引起的,对她们姐妹来说,余纤凌绝对是敌非友。
那她们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呢?难道只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没有证据支持的胡乱猜测没有任何意义,要证实她们是否凶手,最直接的方法是把她们带回去盘问。这世上没有完美的谎言,只要她们有撒谎就一定会有漏洞。可是,当她们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恐怕至少会多添两条人命。
为了尽快找到她们,我向明叔要了她们的手机号码,但明叔说她们的手机只能在本市使用,现在恐怕打不通。我拨打后的确没能接通,两个号码均处于关机状态。
调查一下子陷入僵局,只要能找到苏氏姐妹,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根本找不到她们。虽然她们明天就会回来,但此刻却不能耽误片刻,因为至少还有两人在凶手的猎杀名单之中,也许今晚她们就会遇害。
正苦无良策之时,雪晴来电:“少年宫又发生命案,姚海燕遇害了……”又死一个。
与梁诗韵相同,姚海燕同样于排舞室中遇害,同样是突然停电,同样是门被闩上。雪晴和喵喵赶到,并把门打开时,排舞室内只有一具尸体,和七名惊恐的少女。倚琪等人在排舞室内向我们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虽然梁老师刚走了,但是市运动会的表演不会因此而取消,所以我们必须继续排练。我们要表演的舞蹈是梁老师编排的,除她就只有姚老师才会,所以我们的排练就由姚老师负责,没想到又出事了。
其实,我们都不愿意继续参加排练,毕竟这里前晚才死过人,而且死的还是我们的老师,并且就死在我们眼前。可是,学校的领导向我们暗示,要是这次不能在市运动会中表演,就不让我们毕业,所以我们只好硬着头皮过来。
听说这支舞是梁老师自己编排的,但姚老师似乎也很熟悉,很认真地教导我们每一个动作,每一下舞步……也许是心里害怕吧,音乐刚停下来,我就不自觉地往窗户看。昨天早上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洗衣店就已经把窗帘送过来并装上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今晚却又不见了。没有窗帘的遮挡,我能直接看见窗户,看见窗户上有个可怕的鬼影……
“嘻嘻嘻……”缥缈而阴冷的笑声突然回荡于排舞室之中。姚老师的身体如遭电击般猛然抖了一下,不住地往四周张望,当她发现窗户上的鬼影时,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立刻往门口跑,可是和前晚一样,门被闩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灯光突然熄灭,鬼影随即“飘”进来。我们几个害怕得抱成一团,卷缩在墙角,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因为我们不知道鬼影这次要害死的是谁?
姚老师背贴门,面向在墙壁上“飘浮”的鬼影,颤抖地说:“你是纤凌?”
“嘻嘻,姚老师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跟其他人一样,早就把我忘了。”鬼影的语调略为淘气,要是平时还会觉得跟我们的同龄人没多大分别,但是此刻却让人觉得无比诡异。
“我没有想过要害你,你为什么要找上我?”姚老师的语气仿佛很镇定,但声音却稍微颤抖。
“你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我吗?那么你当时为什么会忽然离开排舞室呢?”鬼影的语气很认真,似乎是想知道原因,但又似乎是在挖苦老师。
“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亮喻用他母亲来压我,要是我不听从他的意思,没有在排练中途离开,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嘻嘻嘻……是啊,我只不过是你其中一个学生,我的死活当然不及你的工作重要。嘻嘻嘻……”鬼影的笑声非常恐怖,让人害怕得不住颤抖。
“不是,我当时不是这么想,我当时也没想到他对这样你。”姚老师的焦急地为自己辩解。
“那你认为他会怎样对我?”鬼影的反问让姚老师无言作答,她又笑道:“嘻嘻嘻……你只不过是个自私鬼,为了自己的利益,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十三年前是这样,十三年后也是这样,你明知道《玩具王国的狂欢节》是我的心血,但是诗韵得势,她要把我的心血据为己有,你也不敢吭一声。现在好了,她死了,你就干脆把我的心血据为己有。我说的对吗?”
“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做,我会在表演的节目单上注明你才是这支舞的原作者……”姚老师急忙辩解,但是马上就被对方打断:“我是原作者,你是改编者,这样的安排多完美啊!就像我的作品那样,完美得根本不用做任何修改,不是吗?”
“不是,不是,我没这样想!”透过窗外照进来的光线,能清楚地看见姚老师脸上惊惶的表情,她已急得流下眼泪。
“你认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告诉你,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全知道!因为我是鬼,从地狱来的厉鬼!嘻嘻嘻……”让人心惊胆战的笑声回荡于排舞室之中,恐惧的气氛弥漫于每一个角落。笑声过后便是命运的裁决:“作为你曾经的学生,我很荣幸能亲自把你送到地狱。在地狱里,你绝对不会感到寂寞,因为诗韵、亮喻他们已经在地狱里等你了……”
“不要,放过我,放过我……”姚老师绝望的哀求,换来的只有鬼影无情的嘲笑:“嘻嘻嘻……放过你?那你又怎么不放过我呢?那天晚上,你明明就在门外,但你听见我的呼叫时,不但没有冲进来救我,反而把门闩上不让我逃出去。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姚老师再次无言作答,鬼影又说:“你看我的头发漂亮吗?诗韵觉得很好看,你认为呢?”说着,她头发渐渐伸长,向缠姚老师去,把老师包裹,直至老师口吐白沫。
鬼影离开前还对我们说了句话:“小姑娘,你们可要记住哦!《玩具王国的狂欢节》是我的心血,谁要是想据为己有,就会像你们的姚老师和梁老师那样……”
听完倚琪等人的叙述后,我发现了不少疑点。首先,姚老师之前向我们撒谎,她说十三年前那天晚上离开了排舞室一阵时间,但从她与凶手之间的对话可以得知,她当时就在门外,并且把门闩上。其次,窗帘前天刚洗过,怎么又被拆下来?其三,在至今的六宗命中,有四宗分别发生在不同的地点,惟独在这个排舞室里发生了两宗命案,难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自己负责的单位出乱子了,但是温主任却在我们了解完事发经过后才姗姗来迟,而且并没有表现出震惊,反而冷静得让人怀疑。于是,我便询问她事发时身在何处。
“我刚才在跟朋友吃饭。”她刻意回避我的目光。
“跟谁吃饭,在那里吃饭?”我注视着她脸上每个表情变化。
“怎么了?怀疑我杀人了吗?跟我吃饭的都是些有头有面的大人物,随便一个说句话就能让你滚出公安厅!”她突然发怒了,显然是恼羞成怒的表现。
我点了根烟,毫不在乎地说:“只有梁厅长才能让我滚蛋,而且还是在我不能破案的前提下。刚才跟你吃饭的所谓大人物朋友,根本不可能动我。”
她杏目圆睁地瞪着我,高声叫骂:“什么叫所谓大人物啊!你敢侮辱我的朋友,我会让你有好看的。”说罢便掏出手机,不知道打算跟谁告状。
“省省吧,温主任,案发时你的车子就停在隔壁街上,门卫看见你进来了。”
她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不可能,我从后门进来,他怎么会看来我……”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我笑道:“哦,原来你是从后门进来的,怪不得刚才门卫说你没来过。”
正当我准备好好审问温主任一番时,一直盯着天花板的雪晴突然说:“阿慕,天花板有点问题,这几天应该被动过。”

卷二 蛇指影魔 第七章 最后一个

温主任被我惹恼后,不慎失言,道出自己从后门进入少年宫的事实,身为少年宫的负责人为何要走后门,当然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方便做些不光彩的事情。正当我准备好好审问她一番时,雪晴却说天花板有问题。
而当我们的注意力都集在天花板上的时候,温主任便蹑手蹑脚地想离开排舞室,蓁蓁粗暴地揪她的后领,把她整个人提起来,警告说:“如果你现在溜走的话,小心马上就会被全国通缉!”
蓁蓁把温主任揪到墙角,我让喵喵当看门犬把她看好,然后就继续研究天花板的秘密。排舞室的天花板是木制的,靠近窗户的一侧有两块活动板能拆下来,位置在两头靠近墙壁的地方,应该是用来做除鼠防白蚁之类的工作。其中一块活动板上有微仅可察的污迹,若不是雪晴提醒,我还真没发觉。污迹位于活动板的边缘,形状像是半个手指头,大概是有人把活动板拆下时,手指在背面沾了灰尘,再安装上就留下污迹了。从污迹的状况看来,拆御是近几天的事情。
我问温主任是怎么回事?她的回答很简单:“我怎么知道!”
她不肯说,我只好用更简单,但挺费劲的方法寻找答案,不怀好意地对蓁蓁说:“你会爬树吗?”
“你不是见过我爬树吗?我掉下来,你还不理我呢!”蓁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还蛮记仇的。
“爬树你会,但爬墙不知道怎么样?武警学校应该有教这个吧!”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你爬上去,看天花板里有什么。”
“这还不简单嘛,不过要你配合一下。”蓁蓁说着露出坏坏的笑容,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危险,不安问道:“要怎么配合呢?”
“来来来,你就这样站好,不要动哦……”蓁蓁溜到我身后,双手按住我的肩膀,让我面向窗户。突然,屁股被踹了一脚,整个人往前扑,撞到窗户上。因为这暴力狂踹得也忒狠了点,我几乎是趴在窗户上,正想回头骂她一顿,一阵劲风掠过脸颊,她已经冲到我身边了。只见她往前一跃,脚踏窗台借力,瞬间便踩到我肩膀上去,双手往天花板一撑,身体便稳定下来。
我把头抬起,无限感慨地说:“蓁蓁……”
“干嘛,不满意吗?”她得意地探下头与我对视。
“不满意是有一点,要是你今天穿的是裙子,那就完美了。”
“去死!”她狠狠地往我右肩跺了一脚,痛得我差点就倒下来,好不容易才撑住,她又骂道:“给我老实站好,再敢想歪,小心我修理你。”
要老实站好也不容易,不想歪就更难了。蓁蓁虽然不胖,但她个子高,体重可不轻。可怜我这孱弱书生的身形,让她踩肩膀上可不是轻松的活。说起来,与她共事也有一段时日,但却从没见过她穿裙子,不管是上班还是休息,她都是穿裤子,而且通常是长裤,真是浪费了一双修长的美脚。倘若她现在穿着的是清凉的超短裙,那么我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让人喷血的画面。
想着让人向往的画面,我不自觉地抬头往上看,看见蓁蓁正准备把活动板托起。活动板是方形的,只要把它竖起就能拆下来,但蓁蓁没有把它拆下来,而是直接往上一推,然后移到一旁,接着便把手伸进天花里摸索。
“吱”一声突如其来的尖锐叫声响起,随即便是蓁蓁的惊叫,她似乎摸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身体不断晃动,我一时没站稳就跌倒了。我刚倒在地上,电光石火的瞬间看见上面有三样东西掉下来,其中体积最大的是蓁蓁,她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臀部砸在我肚子上,差点没让我“肝肠寸断”。另外两样体积相对较小,其中一样还会动,它的叫声让我知道它是只老鼠。蓁蓁坐我肚子上,老鼠则落在她头上。人鼠恶战三十个回合,终由抓狂中的蓁蓁获胜,可怜的老鼠被掷到惊恐的少女群中,又引起一轮骚动。最后一样掉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我没看清楚,但我能肯定它很重,也很硬,因为它砸得我的额头很痛,说不定是块板砖。
我被那不知名的东西砸得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窜,耳际尽是女生们惊恐的尖叫,其中叫得最响亮的是喵喵:“救命啊!雪晴姐快救我!”
当我眼前的金星消失时,女生们的尖叫也停止了,看看周围的情况,发现大家都缩到墙角,惟独雪晴站在排舞室中央,她脚下踩着一只拳头大的老鼠。老鼠没有挣扎,也没有乱叫,显然已经被她超度了。用脚把拳头大的老鼠踩死得要多大力气呢?我想用同样的力气踩在我头上,应该要住院吧!
蓁蓁坐在我肚子上看着雪晴脚下的老鼠,似乎还没知道它死了没有,并没有起来的意思。我伸手在她屁股上轻轻地摸了一把,弹力十分足,手感也不错。她叫了一声跳起来了,回头骂道:“你找死啊!敢吃我豆腐,看我怎样修理你!”说着便抬脚想对我施暴。
我急忙道:“女侠且慢,你刚才可是坐在我身上啊,是我被你吃了豆腐才对啊!”贼喊捉贼是安身保命的妙计。
“切,谁吃你豆腐啊,滚一边去!”被我反将一军,蓁蓁便恼羞成怒地踹了我一脚,但并没有用上多大力气。
我爬起来时,雪晴已经揪着鼠尾,把这可怜的小动物丢进垃圾桶了,女生们也不再那么惊慌,我这才认真打量那件砸中我额头,疑似是板砖的东西。这是一部对讲机,款式很新,起码我从没见过这种型号,而且有明显的改装痕迹。我从喵喵的背囊里找来一个装零食的塑料袋,把手裹着才拿起来对讲机,发现电源还没耗尽,便按下通话键“喂”了几下。
“喂、喂、喂……”我的声音从天花板的另一端传出,很清晰,一点儿杂音也没有,而且不比我原来的声音小。很明显,那里还有一部相同的对讲机。
回想至今所发生的六宗命案,除了两宗发生在排舞室之外,其余四宗分别发生在:别墅一楼客厅、位于一楼的出租屋、医院一楼注射室、李宅一楼大厅及庭园。除此之外,凶手还在市十三中的档案室里恐吓我们。综合凶手先后七次出现的地方,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除了排舞室外,凶手每次都是出现在一楼或户外。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除排舞室外,凶手所出现的地方都没有关上门或窗户。对影子来说,透明的玻璃窗关闭与否也不会对“进出”构成影响,但声音就不一样,若窗户紧闭,外面的声音就不容易传入,而高质量的对讲机则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拿着对讲机对温主任说:“如果对讲机上有你的指纹,你至少要背上两条杀人罪。”
温主任脸色立刻就白得毫无血色,颤抖地说:“不关我事,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蓁蓁凶巴巴地说:“你说没杀就没杀啊!杀人可不是小罪,你还是看你那些大人物朋友有谁能保住你吧!不过,依我看嘛,他们敢不敢出面帮你也不好说。”
我也添油加醋:“一条杀人罪就能判死刑了,两条就更不用说了,更何况现在一共死了六个人,要是全都赖到你头上,得打靶六次呢!”
恐吓欧巴桑果然是我的强项,温主任被我吓得六神无主,立刻把所知道的一切全数供出——
我早就知道诗韵那贱人勾引我老公,可是我又奈何不了她,把她辞退吧,弄不好还会让老公把她包养起来,所以我只好忍了。我本以为把她留在身边,她起码不会太放肆,没想到她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平时处处跟我作对也算了,还当着我面跟我老公勾搭,简单是公然向我挑战。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就想找人教训她一顿,就在这时候,有个神秘的女生打电话给我,说能帮我给这贱人一点教训,不过有一个条件。她提出的条件很奇怪,不要钱也不要别的,就要求我更改市运动会中的表演项目,绝对不能表演《玩具王国的狂欢节》,而且以后也不能再排练这支舞。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于是我便答应了。
随后,她用快递给我送来两部对讲机,要我藏在排舞室的天花里,还要我把窗帘拆下来。我按照她的意思,让洗衣店的工人拆窗帘时,顺便把对讲机藏好。
前晚,那贱人正在教学生排舞的时候,她又打电话给我,要我把排舞室的门闩上,并且关闭总电源开关……我能发誓,当时我只是想给那贱人一点教训,从没想过要整死她,是真的,真的!
那贱人死后,市运动会的表演仍得进行,我本来想改成别的舞蹈,但是学生们本来就会的太平凡了,要改练其它的舞蹈又没有足够的时间,所以只好继续排练原来的舞蹈。
今天那个神秘的女生又给我打电话,她说我不守信用,我说我也是形势所迫,实在没有办法。她说还有一个办法,只要我能配合就行了。她又要我像前晚那样把窗帘拆下来、把门闩上、把电源关闭,我知道她又要杀人,怎么也不肯答应,但她却说如果我不答应,就把所有事都戳出来,让警察把我抓了。我害怕坐牢,就答应她了……
做警察最头痛的事情是套取口供,因为不管是犯人、证人还是受害者,所给向口供也不一定就是事实的真相及全部。因为他们可能会把某些很重要的细节遗忘,或者因为受主观意念影响,对某些事情作出不客观的判断,并添加上自己的猜测,譬如本案中的凶手就一再被证人称之为“鬼影”。而某些人为了自身的利益,往往会编制事实或在某些重要的细节上撒谎,譬如温主任,她显然撒谎了。
我以严厉的眼神盯住温主任的双眼,她不自觉地回避我的目光,这是心虚的表现。我严肃道:“如果你不知道凶手要杀死梁诗韵,那你昨天为何会表现得那么平静?如果你没有想过要姚海燕的命,那你刚才怎么就那么轻松?”
她被我刺中要害,结巴地“我我我”个不停,就是说不出原因辩驳。我又说:“梁诗韵跟你丈夫关系暧昧,你早就有加害之意,所以当凶手跟你联系,你们就一拍即合。姚海燕曾经是梁的老师,有了梁这个靠山,就算没有明里跟你作对,暗中肯定也做了不少小动作,所以你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是,不是,我没想过要她们死。真的,相信我,相信我……”每个疑犯都会说这样的话,要是警方全部都相信,那狱警们全都要下岗了。
温主任有没有起杀人之心并不重要,她极其量只是个帮凶,而我们要揪出的真凶。再把这个欧巴桑恐吓一番后,我取得她的手机,翻阅通话记录赫然发生苏梦茹的手机号码,她最后一次打入是在约两小时之前,即姚老师遇害之前。
现在案情已经很明朗了,因为我不但知道凶手是谁,还知道杀人动机是什么。这宗案子的起因是十三前年余纤凌所编排的舞蹈《玩具王国的狂欢节》,苏氏姐妹一起被李亮喻甩了之后,就想杀人泄愤,与此同时她们还盯上余所创的梦幻舞蹈,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会这支舞的人都杀了,她们就能据为己有,而且还能混淆警方的视线。
幸好倚琪等人只知道这支舞的部分内容,所以才只遭到警告,要不然她们可能一个不漏地被杀掉。
现在苏氏姐妹的猎杀名单中只剩下两人,远在千里之外的杜礼贤,她们恐怕杀不了,就算能杀也是山姆大叔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赶在她们之前找到另一名幸存者郑敏宜。
伟哥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来电:“喂,我找郑敏宜的地址了。真NND累死我了,你知道单是本市有多少个叫郑敏宜的吗?我要逐个查阅她们的资料,才知道谁是我们要找的人,你说累不累?”
“我不知道本市有多少个郑敏宜,我只知道你再废话,很快就会少一个。快把地址告诉我,不然又得出人命。”每次让这厮干活都免不了邀功一番,我早就麻木了。
得知郑敏宜的地址后,我把排舞室的事情交由雪晴善后,便与蓁蓁立刻出发,希望能赶在苏氏姐妹之前找到她,不然我们找到的可能只是一具脸容扭曲的尸体。
途中我不断拨打苏梦茹的手机,但始终也没能接通,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卷二 蛇指影魔 第八章 午夜凶铃

郑敏宜,女,26岁,己婚,职业为白领,住址是一栋商住大厦十六楼的一个单元。还好,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活着。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我们立刻把她带回诡案组办公室,然后才开始问话。
“十三年了,这十三年来,我没有一晚能睡得安稳,老是做着相同的噩梦,梦见满身鲜血的纤凌向我求救……”第一眼看见郑敏宜时,感觉她是个生活过得称心如意的幸福小女人,但当她诉说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时,幸福的光环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悔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