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一看,幸好只是右腿轻度骨折,医生说休息一周即可。
“妈,咋摔的?”放下心中的大石,我马上追问。
“这……”老妈支支吾吾,老爸则气呼呼地说:“人家三缺一,结果她的鞋子没穿好就往楼下跑,这不,骨折了吧。”
“妈,您咋这么要紧打麻将!”还好只是轻度骨折,如果情况严重,那可怎么办?
“她不是要紧,而是今天发了一笔横财,兴奋过头了。”
“什么横财啊,小声点!”老妈打断老爸的话,紧张兮兮地望着门外,做贼似的,然后又警告老爸不许告诉我。但老爸不吃这一套,三言两语道出横财的真相。
事实的真相竟如此!中午时分,老妈到银行取钱,取款机无缘无故多吐出8000元,把老妈吓了一跳,赶紧查询账户余额,发现余额分文不少,于是趁着四周没人,偷偷把那笔钱据为己有。
“不行,咱们把钱还给银行吧。”我当场表态。
“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站在旁边的老爸低声附和道,他对我的建议非常赞赏。
“凭什么呀!”老妈瞪圆双眼,愤愤不平地说,“上次我从取款机取了1000元,居然有八张同号,银行拒不承认,现在我多拿了一点钱就让我送回去,没门儿!再说了,这钱又不是我偷来的、抢来的,凭什么还回去?”说到最后,老妈的声音越来越低。
“哎哟,你赶紧还回去吧,钱不是咱们的,拿着也不安心啊!你看看,中午拿了钱,晚上腿骨折了,指不定还会……”
“爸,您别吓唬我妈了,拿钱跟骨折有啥关系?”我揽住老妈的肩膀,轻声劝说,“妈,您听我说,这钱理应还给银行,因为取款机旁边装有摄像头,一下子就能查出是您拿走的。咱们主动送回去,没准儿还能评上良好市民,倘若等他们找上门,事情就麻烦了。您不是经常教导我,虽然穷,但也要穷得有骨气么?”
“我可不记得这样教导过你。”老妈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把到手的钱送回去,那是傻瓜。”
“怎么会是傻瓜呢?上次的钱银行为什么不承认,因为您当时没有马上找他们,您回家后还打了一通麻将,银行当然有理由质疑那些钱的来源。”
“哦,这事还怪我了?我怎么料得着取款机还能吐出假钱?”
甭管我磨破嘴皮子,老妈也坚决不肯把钱还给银行,她认为责任在于取款机,而不在于她。不一会儿,随着我多劝两句,她索性来了性子,直嚷嚷非要回家,我拗不过她,只好咨询医生。
我前脚刚出门,老爸后脚跟了出来。他蹑手蹑脚地将我拉到走廊角落,小声道:“你妈这辈子就是把钱看得太重,跟葛朗台似的。回头我再劝劝她,倘若她还是不肯,我明天把钱给你,你赶紧还给银行,不过别让她知道,明白不?”
我点头称好,还是老爸明事理。
来到医务室,只见医生正在洗手,白大褂搭在办公椅上,看样子快要下班了。
“医生您好,请问我妈可以出院吗?”我敲了敲门,很有礼貌地问。
“几号床的?”
“35号床。”
“主治医生怎么说?”他走到办公桌前,整理桌上的文件。
“医生说住一晚观察观察,可我妈非要回家。”
“那还是住一晚吧,稳定病情要紧。哦,不好意思,我下班了。”说罢,他将白大褂挂在门后,抓起桌上的皮包离开办公室。
我紧跟着出去时,他已经钻入电梯。
瞧那背影,怎么如此眼熟?
回头看看办公桌上的牌子,上面写着——聂宝刚主任。
难道我以前找他看过病?不会吧,我怎么没印象?
待我返回病房时,一个“身影”忽然闪现在我的脑海里,原来是他!
又是那个骗子!
§§§3
一天时间内以三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三个不同的地方,一会儿是遭遇车祸而筹不到钱拯救儿子的悲惨男子,一会儿是油腔滑调的地摊小贩,一会儿又是温文尔雅的主任医师。
令人难以置信!这骗子在玩什么把戏?
回家后,我马上打开电脑,上网搜索有关聂宝刚的资料。很快地,标题为《废弃工厂失火,名医聂宝刚营救被困学生不幸牺牲》的新闻跳进我的眼帘——
2010年2月28日,S市实验小学一年级的五名学生在德胜路一间废弃的工厂放鞭炮,引发火灾……S市第二医院的聂宝刚医生恰巧路过,听见火海中传出小孩子的哭声,他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当他把最后一名学生推出来的时候,工厂爆炸了,年仅二十九岁的聂宝刚医生不幸牺牲……
这条新闻令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于是赶紧搜索聂宝刚的照片,稍过片刻便找到七八张,乍一看,聂宝刚医生确实跟那名男子有几分相似,但仔细看看,不难分辨出他们并非同一个人。
我有些迷糊了。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冒充聂宝刚医生?
不对,医院肯定知道聂宝刚医生逝世了,又怎么会让人冒充?
我认真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难道他是聂宝刚医生的孪生兄弟?同样也是医生?可是办公桌上的牌子为什么没有换掉?从他能够自由出入办公室来看,想必是医务人员。那天桥上与路边地摊的事情如何解释?这两种身份差别太大了!
实在想不出所以然,算了算了,当做看错了,反正跟我没关系。
关掉网页,正要登录开心农场,我一眼瞥见电脑桌上的员工手册,不由得埋怨起来,都是那帮家伙对我呼来唤去整个下午,以至于我无暇阅读员工手册。联想到路小曼让我尽快牢记心里,再看看开心农场的登录页面,我有些犯愁了。
咬咬牙,把心一横,关掉页面,拿起员工手册躺到床上,一边翻看一边告诫自己:“古小烟,你现在是有工作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务正业。老妈说得对,游戏而已,又不能当饭吃。”
虽然不能当饭吃,但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偷菜”画面,走火入魔似的,心思全不在员工手册上。
要不玩一会儿吧,偷完菜马上关电脑,几分钟而已,然后再看员工手册,这样子两不耽误,工作与娱乐两手抓……渐渐想着,渐渐想着,我终于抵挡不住诱惑,打开电脑。
刚登录农场,老爸敲门进来了,说老妈找我。刚才在医院,老妈差点儿跟护士吵架,只因护士劝她多住一晚,她便气得火冒三丈指责医院骗钱,说着说着准备跳下床,吓得老爸二话不说赶紧背她出院。
老妈的牛脾气一上来,谁也挡不住。
到了客厅,只见老妈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看着古装连续剧《宫心计》。老妈见我过来了,手指着桌上圆鼓鼓的信封,语气淡淡地说:“丫头,你明天把钱还给银行吧,你爸说得我耳朵长趼子了。我不是不肯把钱还了,而是想不通,凭什么取到假钱自认倒霉,拿了取款机多吐出来的钱就不道德?这是什么世道?算了算了,不说了,你赶紧把钱还了吧。”
“哟,守财奴终于开窍了?”
“臭丫头,怎么说话的?”老妈敲了一记我的脑袋,“我是你妈!”
“是是是,老妈最大!”我笑嘻嘻地说,“明天我要上班,星期一您再给我吧。”
“放你身上吧,免得回头我又后悔了。对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吗?”
“嗯,老总回来开会,星期天才能休息。”
还没说完,老妈把我拉到身边,一个个问题不停问着,问我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问我有没有跟同事好好相处……我有些心不在焉,答得含糊不清,心里一直惦记着开心农场。
夜里,一个噩梦向我打开大门——
会议厅的将军石像复活了,他手持利剑杀光公司的人,血流成河。我躺在其中一具尸体下面装死,趁他不注意时逃出去,没想到他马上发现了,大步流星向我追来,我没命似的奔跑着、奔跑着……
最后在大汗淋漓中醒了过来。
稍过片刻,我利索地跳下床,一边大口大口喝水,一边打开电脑,进入谷歌图片库搜索“七星剑”。
搜到的“七星剑”图片与会议厅将军石像的宝剑恰好吻合。
忽然间,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遍布周身。
两年前,我跟罗天等人曾受困迷宫般的天蝎森林,传说天蝎森林的由来,源于一个把灵魂卖给死神的古代将军一夜之间杀光刘家村男女老少,以至于无数冤魂纷纷聚集森林里,森林怨气冲天……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将军石像与传说中的古代将军同样身穿战甲,手持七星剑。
联想到刚才的梦,我的心沉到无底深渊。

 

 

第二章 股票内幕2
更新时间:2012-5-24 14:15:03 本章字数:8004

今天迟到了。
该死的将军石像闹腾的,害得我彻夜难眠。
凌晨5点多终能入睡,睡得正香时被老爸叫醒了,时已7点多。
更惨的是,上班途中遭遇大堵车,尽管下车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向楼上冲刺,仍然迟到7分钟。
环视空荡荡的办公大厅,我知道等会儿绝对挨批了,路小曼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早点来布置会议厅,因为8点半准时开会。
完了,这下完了,挨骂是小事,搞不好连工作也丢了。怎么办呢?干脆走人吧,反正只上了一天班,无甚损失,自己走掉胜于被公司炒鱿鱼。可是这样溜掉的话,怎么对得起路小曼?她昨天还那么鼓励我。
正当犹豫不决时,一个人影急匆匆跑了进来,见到我便气喘吁吁地问:“他们正在开会吗?”这人是文案策划陈永明,即昨天遭到莫冬海训斥的那名同事,此时的他双眼红肿,一脸倦容,乍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我点点头,有些沮丧地说:“应该是吧,我迟到了,来的时候没看见他们。怎么,你也睡过头了?”
他苦笑一下:“昨晚我在医院照顾女儿一夜。”
“你女儿生病了?要紧吗?”
“还好。”说着,他坐下来启动电脑。
“你不去开会吗?”
“现在去还不如不去,余总最讨厌员工迟到了。”
“那怎么办?我第二天上班就迟到,公司会不会开除我?”
“开除?”陈永明扑哧一笑,安慰道,“你顶多迟到几分钟,又不是犯了大错误。放心吧,余总虽然严厉,但心地很好,跟莫经理一样,都是大好人。”
陈永明的话让我稍稍放心些,但还是忐忑不安的。余总我并不了解,可是莫冬海……路小曼说他为人很好,我咋看不出来?当然,下属怎么可能说上司的坏话?
冲着昨天“鳗鱼饭事件”,今天我保准黄了。
四月天,阳光总是明媚的,明媚中带着悲伤。
微风轻抚而过,我静静伫立窗前,出神凝望公司附近的雾江。据说雾江是本市八大景点之一,每年暮春,雾江水涨,江面增阔,氤氲浓郁,而S市因常常充满潮湿的雾气,从而获得“雾都”的别名。
这时的我毫无欣赏美景的心情,倘若被开除了,那真是丢人丢到家。越想越茫然,越想越沮丧,我的思绪犹如缥缈的细雨,断断续续却又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一次次闭上眼睛又一次次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厚实的手掌落在我的肩上,背后传来陈永明神秘兮兮的声音:“喂,你想不想一夜暴富?”
废话!谁不想一夜暴富?我转身诧异地看着他:“干吗?违法的事我可不干。”
“你想到哪里去了,违法的事我也不会干啊。况且,如果是违法的事,我敢跟你说吗?”说话间,他压低了嗓音,“炒股,有兴趣不?我有内幕消息,有个股今天会涨,消息可靠。”
“不好意思,我从没炒过股。”我抱歉地朝他笑笑。
“随便你,我只是看你挺窘迫的样子,才给你透露消息。正所谓‘今时不识韩湘子,过后难遇吕洞宾’,错过的话,下次很难有机会咯。”他貌似惋惜地耸耸肩,回到座位。
炒股票,我可是一点研究也没有。但话说回来,我现在的生活确实窘迫,上个月老爸老妈给的零花钱已经所剩无几,现在有了工作,自然不能再花他们的钱,可是800元的月薪……我忍不住在心里盘算起来,每天早餐2元,来回路费8元,中午吃最便宜的盒饭6元,每个月还有手机费、Q币费,今天迟到7分钟扣70元,如果再逛街买衣服……哎呀,根本不够花!
回头看看陈永明,我不禁有些心动了。于是咬咬牙过去搭讪:“内幕消息真的可靠吗?”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了“赚钱”的,不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丫头。
“当然可靠!”他警觉地四周张望,两眼放射出兴奋的光芒,“我告诉你,这次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你觉得会是假的吗?”
“那……”我想了想,下定决心地说,“那我买100元吧。”
“100元?”陈永明忍不住笑了,用手指转动钢笔,语气坚定地说,“100元的话你不如不买,想赚钱就不能有那么多顾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对不对?你应该下血本,相信我不会错的,咱们是同事,我还能蒙你不成?”
“可我没钱。”这是实话,钱包里只有100多元,除非用罗天那张银行卡。
就这样,在陈永明的循循诱导下,我取出3000元交给他。接着,我便满心喜悦地等待着幸运之门向我开启,门里面一定有着数不完的钞票,我美滋滋地想着。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11点半,会议总算开完了。
只见同事们个个垂头丧气、沉默不语地回到座位,想必被领导训得够戗,尤其莫冬海那张脸拉得比马脸还长,经过我身边时,他低低说了句:“10分钟后过来我办公室。”
完了,彻彻底底完了,一定是迟到的事!我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时钟,开始绞尽脑汁寻找合适的借口……时间一到,我心里陡然有了主意,说老妈摔倒骨折了,我在医院照顾一宿。
对,这个解释天衣无缝,而且能出示医院证明。
得意扬扬的我直奔经理办公室。
莫冬海见了我皱皱眉头,仿佛看见一个令他无比厌烦的人。未等我开口,他语气粗暴地说:“你进来干吗?出去出去!”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细声道:“您刚才让我10分钟后进来。”
话音未落,莫冬海抽风似的对我咆哮:“我什么时候让你10分钟后进来?拜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以后没事不要进我的办公室!”
啊,他是不是有毛病?
被他突如其来的霹雳脾气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但我只能憋着满肚子委屈退出去。
岂料跟门外的阿薇碰了个正着,她端着咖啡,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怎么,勾引经理未遂?”实在懒得答理她。两个神经病,有什么样的经理就有什么样的秘书!我勾引莫冬海?我呸!就那个贼眉鼠眼的样子,我宁可当尼姑,也不会勾引他!
中午时分,同事们再次让我帮忙买饭,而且有人还要买口香糖、速溶咖啡等等,饭后又开始忙着给他们端茶倒水。
真是太憋屈、太欺负人了,好歹我也是企划主管,怎么沦为跑腿?
这工作没法儿干了!
没想到,路小曼听完我的牢骚,捂住嘴笑个不停,称赞这是我的人缘极好,同事们喜欢我。
人缘好?我说不见得。
见我作起嘟哝状,她拉过椅子坐到我身边,柔声安慰我,这点委屈算不了什么,她曾经受到的委屈比我多了几倍,要想做大事,必须先学会做人、学会忍耐,不经历磨难又怎么会见彩虹?
一阵安抚后,路小曼对我的迟到开始了严厉批评,斥责我缺乏时间观念,纪律散漫,再这样下去,即使招到新员工,我也无法在他们面前树立一个良好榜样,又谈何管理?
言之有理,我的许多方面的确缺乏自律,毛病丛生,反观路小曼,职场女强人的精明干练、雷厉风行的作风令人赞赏。
返回工作大厅后,本想找陈永明聊聊股票的事情,谁知他早已不在了,连皮包也不见踪影。
直到下班,陈永明依然无影无踪,打他手机也无人接听。
我的心有些乱了,他该不会骗我的钱跑路了吧?
§§§5
“再对准一点?”罗天站在足球场的围栏网外拍着胸膛对我指手画脚,大声道,“朝我这儿使劲踢,再来一次!”
“还踢?踢了十几次,哪有力气再踢?”我不满地咕哝着,但还是将足球用力踢出去,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次连围栏网都没碰到。
真是无聊日子做无聊的事,我返回观众席大口大口喝着矿泉水。
“怎么这么没耐心?”罗天凑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天都黑了,还要实验几次啊?你看,我的脚趾头肯定全肿了。”我脱下鞋子埋怨道,一边揉着发疼的脚趾,一边反问着,“你觉得这样的实验有用吗?难不成你认为他是被足球震死的?怎么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足球根本没碰到他!”
“我知道。”罗天猛吸两口烟,聚精会神盯着围栏网,沉浸在抽丝剥茧的案情解析。
足球场离奇命案的青年男子现已查明身份。
这是经过我的死缠烂打后的收获。
死者丁伟,三十四岁,留学英国及工作长达八年,在国外已经成家,现从事教育行业。十天前因父亲重病回国,经过一周治疗,父亲的病情明显好转,于是丁伟买了机票准备返回英国。岂知事发当日,丁伟接到医院的电话,得知父亲的病情莫名恶化,急需手术,丁伟在赶往医院的途中经过足球场离奇死亡。
在没有确定丁伟的真正死因之前,这件案子离奇到令人难以置信,因为丁伟的确是途经足球场时,在足球撞上围栏网的一刹那倒地身亡。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他是好好的。
有人说这是一起灵异事件,也有人跟老妈的想法相同,称这是一门早已失传的绝技——隔山打牛。罗天对以上两种说法嗤之以鼻,他坚信此案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我则毫无心思研究丁伟的死因,只觉得郁闷到极点,该死的陈永明始终下落不明,他一定把钱卷跑了,我真是笨啊,这么容易上当受骗,怎么跟罗天交代呢?
“小烟,休息好了吗?我们继续实验。”说完,罗天压灭最后一口尝不出香味的烟尾巴,伴着浓浓的尼古丁味道咂咂舌头。
“啊,还要继续?”我慢吞吞地穿鞋,实在不愿意再折腾了,“这么做毫无意义,要我说,这个案子根本破不了,足球……”
“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破不了案子的警察。”霎时间,罗天的眼神变得犀利无比,他总是这般执著,但也是这份执著与坚定,让他侦破了许多棘手的案子。
“好吧。”我无奈地起身,早知道做这种无聊的实验,我应该回家换一双运动鞋。
折腾到晚上9点,罗天才宣布今天的实验到此为止,而我那双穿了仅仅半个月的皮鞋终于不经摧残光荣下岗。
坐在观众席,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给陈永明拨打电话,结果依然无人接听。
死心了,彻底死心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坚决不信一夜暴富的鬼话,3000元啊,将近四个月的工资。
想到这里,我鼻子犯酸,差点儿哭了。
罗天慢悠悠地近前来,提起我那双张开“鳄鱼嘴”的皮鞋,不屑地啧啧几声说道:“这么不经穿?路边地摊买的吧?”
“我要报警。”我有些哀怨地看着他,声音哽咽。
“不至于吧,坏了鞋子就要报警?”
“不是,我被骗钱了!”我“哇”的一声哭开了,断断续续把陈永明如何诱导我买股票的丢人经历告诉罗天,“都怪陈永明,他一直说内幕消息多么可靠,结果拿了钱玩失踪,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摆明是个骗子。罗天,你快帮我把他抓起来吧。”
“小烟,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自己不对,还把责任推给别人。如果不是你贪便宜、想发大财,别人如何骗到你的钱?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可你呢?尽想些旁门左道的事情。炒股跟赌博同途异路,一旦陷进去无法回头。你听说过谁靠赌博发家致富的?没有!那些沉迷赌博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要么倾家荡产,要么妻离子散。”罗天表现出少有的激动。
“我也不想的,可我一个月才800元工资,生活费都不够。”我委屈极了,竭力解释。
“800元怎么了?有的人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是几百元工资,他们能活着,你怎么活不下去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罗天,你先抓住他把钱拿回来好不好?”
“我怎么抓?钱是你自愿给的,他没强迫你。”罗天没好气地说。
“你心疼那3000元是吗?”我也生气了,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还朝我发脾气,“好,我现在回家向我妈借钱还给你!没见过谁的男朋友像你这样的,当初看上你,我的眼睛一定有毛病!”
“我是心疼那3000元吗?我宁可你拿去买衣服、买鞋子、买护肤品,也不能让你误入歧途!”
“拉倒吧!”不说还好,一说我更加生气,抓过他的手按在他的胸口,“罗天,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在一起也有四年了,你给我买过什么?衣服、鞋子,还是护肤品?你还好意思说得出口?”我快速转过脸,眼泪不争气地淌下来。
起身要走时,“鳄鱼嘴”皮鞋一张一合几欲令我摔跤,气得我一把将鞋子扔出去老远。
身后没有传来罗天的脚步声,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四年了,我们经历多少风风雨雨,我们坚信这份感情是坚不可摧的,可是现在那份信念随着眼泪正在一点点地变成水,继而风干。
如果他再不追上来,我发誓……
还没想完,冷不防被人拦腰抱了起来,耳边响起罗天低沉的声音:“对不起,小烟。”
“讨厌!放我下来!”我使劲蹬脚。
“咱们买双新皮鞋好不好?”罗天紧紧地揽住我的肩膀,“嗳,我有些奇怪,你这么想发财,怎么不去你干爹的公司?他不是叫了你很多次吗?你又假正经。”
“你才假正经呢。”我白了他一眼,“虽然我没钱,但我还是有骨气的,如果去干爹的公司,他肯定什么都不让我做,每个月给我很多钱,我就会变得懒惰,不求上进,到最后一事无成……所以,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未来。”
“这就对了,我支持你!这次的事就算了,当做一个教训……”
“算了?”我停下脚步,愕然地抬起头,“3000元白给人家?你真大方!”
“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想,陈永明的月薪是多少?应该不低于3000元吧?他没有理由为了骗你这点钱丢掉饭碗。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从他下午莫名其妙离开公司,以及不接你的电话来看,那3000元估计泡汤了。”
“什么意思?”
“股票跌了呗!别发愣了,跌就跌了,下次别买就是了,摊上你这个会败家的女朋友,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哦,既然说我败家,那干脆败到底,再给我买个皮包吧……对了,林丰那个绑架案有何进展?”
“林老板说他宝贝儿子回家了,真是虚惊一场。”
“哎,现在的有钱人喜欢玩刺激啊!”我忍不住咕哝着。
§§§6
半轮冷月悬挂中天,微弱的月光铺陈在石子路上。
夜静如止水,一大片黑压压的树冠笼罩下来,仿佛要从半空中倾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