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声嘶哑的叫喊声自身后响起,把我和尤希吓了一跳。
只见几名医务人员和保安用力拉住江美蓉,而江美蓉高举一把匕首,用她那早已哭哑的嗓音发狂地嘶吼:“把女儿还给我,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害死我老公,现在又害死我的女儿,我要你血债血偿!”
旁边的高烨紧紧捂住被刺伤的右臂。
“她疯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尤希箭步奔到高烨跟前扶住他,继而冲着江美蓉怒道:“手术失败又不是高医生的责任。你老公以前对高医生做出天理不容的事,高医生都不计较,你还好意思闹,你是不是想杀死他呀?就算把他杀死,你丈夫、女儿也活不过来,何必呢!”痛斥完,她转身对高烨说:“甭跟她解释,又不是你的错。走,赶紧处理伤口吧,流了好多血呢……”
那语气仿佛高烨是她男朋友,这丫头莫不是真的喜欢高烨吧。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欲以故意伤人罪扣留江美蓉,但高烨不打算起诉她,不仅如此,还恳请警察放了江美蓉。
江美蓉不领他的情,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姓高的,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只要我还活在世上一天,我就要杀了你为我老公和女儿报仇!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变成厉鬼回来找你!你等着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会遭到报应的,哈哈哈……”凄厉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江美蓉被押上警车时,我从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看见了甄珍,她面无表情地呆立着,仿佛看着一件跟她毫不相关的事。
莫冬海时不时资助陈永明,按理说两家关系应该亲密,为什么江美蓉大闹医院,甄珍表现得如此冷漠?
见她转身走进医院,我忙上前唤住她:“莫太太,您好。”
她漠然地看着我:“你是?”
“我叫古小烟,是莫经理的下属。”
“哦,有事吗?”她依然态度冷漠。
“我想跟您谈谈您哥哥的事情,可以吗?”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谈的。”她垂下眼帘,与我擦肩而过,径直向里面走去。我以为她不理我,蓦然回首却见她在不远处的凳子坐下来,于是上前坐到她身旁:“您哥哥……”
“你是警察吗?”甄珍打断我的话,不太友好地瞥着我。
“呃,不是,不过我男朋友罗天是刑警队长,您哥哥的案子……”
“我记得他,就是他锯开尸体。”甄珍的语气陡然变得生硬,她对罗天下令锯开尸体的事无法释怀。
“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有炸弹。”
“哼!”她冷笑一声,“炸弹不是假的吗?要不是他自作聪明非要锯开我哥哥,我哥哥也不用……他已经死得够惨了,最后还被凶手……咱们换个立场想一想,如果是你哥哥,你愿意看到他死无全尸吗?”
“当然不愿意。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当时谁也不知道炸弹是假的,倘若不锯开尸体把炸弹取下来,整幢大厦极有可能被炸毁,造成的损伤是我们无法估量的。莫太太,如果您是警察,面对即将爆炸的局面,您会选择锯开尸体,还是任其爆炸?假如炸弹是真的,大厦被炸毁了,您哥哥的尸体还能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吗?”
“可是……”她欲言又止,沉默着垂下头。
“您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与其这样,不如重新振作,配合警方早日抓住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让您哥哥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默然片刻,甄珍长叹一声,慢悠悠地说:“也许你说得没错,有人说我哥哥死于仇杀,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怎么会有仇家呢?他是做正当生意的,跟朋友合伙经营酒楼,虽然他大大咧咧的,但他是个好人,对每个人都很友好,真的。”从甄珍的语气和表情来看,她似乎不知道甄佑宏在外面干尽了违法的事,前两天警方查到甄佑宏在遇害的一个星期前向黑道买过炸弹,至于炸弹的用途尚未查明。
“您觉得自己很了解您哥哥吗?”
“当然了解。”甄珍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我哥哥有事瞒着我?”
“哦,不是。”我赶紧答道,看得出他们兄妹感情深厚,甄佑宏在甄珍心里是一个好大哥,倘若把甄佑宏的“丰功伟绩”说出来,只怕甄珍接受不了,于是我改口问,“当年的校园暴力事件,您知道吗?”
甄珍身子一抖,避开我的目光,十指交握着:“那时候他们年轻气盛,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谁没有犯过错呢?”
“是啊,可是有些错一旦犯下就无法弥补,我听说莫经理……”
甄珍立即打断我的话,为她丈夫辩解:“冬海一直很后悔,至今他还在为以前的事痛苦不已。其实他也是受害者,因为受不了我哥哥等人的欺负,被迫加入暴力团伙。我哥哥那时候脾气太坏,都是我爸妈惯坏的,幸好步入社会以后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改邪归正,变得孝顺,变得彬彬有礼,对我更是疼爱有加,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竭尽全力满足我。”
说到这里,甄珍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奇怪的神情,我赶紧问道:“您想起什么了吗?”
甄珍目光闪烁:“你们怀疑我哥哥的死跟当年的校园暴力有关?”很显然她刚才流露出来的神情不是因为这个问题。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您觉得呢?”
她锁紧眉头,想了想:“不知道,假如是受害者报复,为什么今天才……我觉得不太可能。”
倘若不是受害者报复,为什么这三件案子的死者有着如此共同点?难道仅仅是巧合?
甄珍刚才的复杂神情意在何处,她想到了什么或者隐瞒了什么?这是从她说出“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竭尽全力满足我”之后流露出来的神情,甄佑宏为她做了什么呢?
见我呆愣着,甄珍问:“警方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
我回过神,摇头说没有,然后换了话题:“您跟江美蓉是很好的朋友吧?”
甄珍苦笑一下:“冬海经常资助陈家,资助了好多年,其实他们家就是个无底洞,即使搬座金山也填不满。陈永明喜欢赌博,我知道他是为了女儿的手术费,可是越赌越没钱。输光了管冬海借钱,好像我们家是人肉提款机。我跟冬海说过很多次,不能这么纵容他,冬海嘴上答应着,私下却偷偷借钱给他,包括上次的18万元也没跟我说一声。陈永明死后,江美蓉跑到我们家大吵大闹,说千不该万不该把钱交给陈永明,言下之意似乎我们间接害死陈永明。唉,冬海就是心肠太好,这些年借给陈家的钱差不多40万元了,到最后呢,连句感谢都没有。”
难怪见到江美蓉被警方带走她会无动于衷,原来是这样。
我挠挠脑袋说道:“其实……江美蓉一直说莫经理人很好,如果没有莫经理的帮助,他们早就活不下去了。”
“那是,如果她在外人面前还不念及冬海的好,那就是狼心狗肺了。”
§§§4

 

 

第七章 犯罪嫌疑人2
更新时间:2012-5-24 14:15:49 本章字数:1611

莫冬海的出现终止了我跟甄珍的谈话,他是因为听说陈玲玲手术失败而赶来的,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悲伤地说道:“为什么会失败呢?”他弯下身将脸埋在腿上,喃喃自语起来,看样子他对陈家确实非常关心、体贴。
甄珍默默坐在一旁,没有安慰莫冬海,也没有打搅他,只是静静地坐着,脸上无任何表情。
我有些尴尬了,他们俩是不是闹别扭?我是该起身离开,还是该留下来找机会当和事老?
犹豫不决时,莫冬海抬起头,问甄珍:“江美蓉现在怎么样了?”
甄珍将刚才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莫冬海顿时火冒三丈:“是高烨害死了玲玲?”
话音刚落,尤希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气冲冲地朝莫冬海嚷着:“喂,你是谁呀?做手术的时候你老人家在场吗?你亲眼看见高烨害死陈玲玲吗?既然没看见,就不要胡说八道!我警告你,如果再敢污蔑高烨,我饶不了你!”说完,她伸出拳头恐吓莫冬海。
眼看莫冬海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我暗叫一声“不好”,想赶紧开溜,千万不能让莫冬海知道尤希是我朋友。
我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也不动声色地往后移。
可就在我转身时,尤希的大嗓门响了起来:“等等我,小烟!”随即跳上前揽住我的肩膀,得意扬扬地说,“怎么样,我刚才威风吧?那家伙被我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是啊,你威风了,我准备吃西北风了,冲着你对莫冬海的态度,明天上班……搞不好我的工作就丢了。
见我哭丧着脸,尤希问:“怎么了?”
“我这次被你害死了,你知道那个被你吓得连屁都不敢放的家伙是谁吗?他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这下我死定了。你好端端地对他凶什么呀?爱情真是太可怕了,你一定被高烨下了迷魂咒。”
“什么呀,我只是打抱不平,你怎么扯到‘爱情’了?”
“打抱不平,说得好听。你就是喜欢高烨!”
“别生气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么?我不知道那是你们副总经理,要是知道的话,一定把他当亲爹伺候……咦,不对呀,又不是你骂他,你紧张什么?”
“你不了解他,他是超级变态狂,脾气暴躁。你是我朋友,你骂他就等于我骂他,他一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轻则挨骂,重则饭碗不保。”我无比沮丧地说。
“切!不就是一个破饭碗吗?换一个得了。”尤希毫无所谓。
“说得轻松,我可是经历无数挫折、磨难才得到这个破饭碗,虽然工资不高,但起码还有一官半职。”
“你在公司里还当官?”尤希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我。
“不怕告诉你,第一天上班他们就让我当企划主管。”
“真的假的?主管一个月才800元工资?”
见尤希半信半疑,我便告诉她我这个部门尚在建设中,目前只有我一个人,也就是光杆司令。原以为尤希必然投以崇拜的目光,没想到她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半天才说道:“人家指定是忽悠你的,让你当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部门主管,也只有你才会相信,一看便知你是‘职场盲’。哎哟,笑死我了……”
尤希的话让我顿时蒙了:“不会吧?他们说这个部门的招聘正在进行中。”
笑够了以后,尤希说:“小烟,换位想一想,你说过你既没文凭,又没一技之长,人家凭什么立马让你当主管?那些在公司辛辛苦苦干了好几年的员工不都得找块豆腐撞死吗?”
我想了想,似乎有道理,于是困惑地问:“可是他们为什么骗我?”
尤希又笑了:“那要问他们咯。”
我的心情郁闷到极点,难道这个企划主管连光杆司令都不是?

 

 

第八章 不存在的职位1
更新时间:2012-5-24 14:15:52 本章字数:5957

今晚变天了,风刮得很紧,晾在阳台上的衣服在风中起舞。
估计很快就要下雨了。他半躺在沙发上,盯着阳台发呆。
那些杂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痛苦地深吸一口气,摁灭旁边的台灯,摸索出香烟点燃,呛得咳嗽几下,喉咙生痛,他已经发誓不再抽烟了,不过今晚是个例外。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什么都没看见会怎样?
他不知道,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已经知道了。
是那个人吧?一定是的,错不了。
寂静的厅里,透过忽明忽暗的烟头,他仿佛又看见那么多的杂志一本一本地被扔进火堆,化为灰烬。
那儿应该就是凶案第一现场吧。
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阳台上的白衬衣也被吹落在地。
他一动不动地半躺着,思绪回到三天前。
如果那晚他没有提前赴约,他的心里就不会多了一个天平,令他矛盾、彷徨、痛苦不已。
当他鬼鬼祟祟地尾随那个人来到一间隐蔽的地下室,说实话,他那时的心情其实是平静的,因为在这之前,从死者身上留下的某种物证判断,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测。所以,尽管跟踪的距离有点远、有点模糊,他仍然从目标的衣着得到确认——
就是那个人。
地下室留藏有凶器,以及死者的衣物,之后被全部烧毁。
目睹完这一切,他默默地离开了。
但是他的心却不再平静了。
喧嚣的街道上,他将外套裹得更紧,身体冷冰冰的,一些画面不停地从脑子里跳出来,有朋友、有亲人、有爱人……
他心里的天平开始剧烈地摇晃。
§§§2
晚上11点,做完医院的兼职,准备回家之际,我忽然收到路小曼的手机信息,她说心情不好,在新感觉酒吧喝酒,让我过去陪陪她。
好吧,正好询问“企划主管”到底怎么回事。
待我赶到酒吧时,却见方原独自一人坐在指定的台位,桌上摆放着几支啤酒。我不禁皱起眉头,怎么又喊我当电灯泡?早知道方原在,我肯定不来,因为我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
对于我的出现,方原似乎有些惊讶,眼睛瞪得溜圆:“这么巧?”看来路小曼并没有告诉他我要过来。
我微微一笑,问他:“小曼姐呢?”
方原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道:“可能在路上吧,她总是磨蹭得很。”说完他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路小曼还没来?我有些奇怪,明明说她在这儿喝酒,搞了半天竟然还没来。
手机信息又来了,是路小曼的——小烟,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休息了。
见我呆愣在原地,方原皱着眉问:“小曼叫你来的?”
我有些郁闷地说:“是啊,可是她突然发信息说不舒服,不来了。”
方原耸耸肩,打趣道:“她该不会在给咱们俩制造机会吧?”随即又爽朗地笑开了,“开个玩笑,别介意。既然来了,如果没什么事情,就坐下来喝两杯吧。”
我思索着方原那句玩笑话,恍然间似乎明白了路小曼的真正用意,她是希望我给方原做做思想工作吧。于是我在方原对面坐下来,拿过一支啤酒,说道:“我就喝这个。”
“你跟小曼关系很好吧?连结婚纪念日她都叫上你。”方原拿起酒瓶跟我对碰一下。
“呃,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
“无所谓了。”方原不置可否地说。
“你是做哪方面的摄影呢?影楼吗?”
“对,有时候也会给杂志写专栏,发一些照片,写得最多的是《潮流》杂志的‘城市焦点’。”
“真的啊?我爸可是《潮流》的忠实粉丝,最喜欢‘城市焦点’栏目,可惜最新一期已经售完了,把我爸愁得连觉都睡不好。这下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专栏作家就在我面前,你跟我说说这期的内容吧,我回家说给我爸听。”
“不用那么麻烦的,我家里还有两本样刊,明天我让小曼带本给你。”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着边际地聊了一会儿,我试探性地问,“你跟小曼姐……为什么要离婚?”
“她都告诉你了?”方原点燃一根烟,猛吸两口,几许茫然地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
“我只是觉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同床枕,能在一起多不容易啊!听说你们经历许多风风雨雨,小曼姐其实很在乎你,她表面上看起来坚强,内心却很脆弱……”
“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我知道,她跟我说过,是她自身的原因,因为……她不能生孩子,可是……”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看来你俩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但她有没有告诉你其他原因?”方原猛灌了几口酒,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其他原因?”我有些惊讶。
“算了,不说这些。听说你男朋友是警察?找个带枪的男朋友很威风吧?”方原用手做出一个开枪的动作,接着说,“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当警察,不过后来阴差阳错地做了摄影师。记得第一次拍到路小曼的时候,我被她的美完全吸引住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拍摄她都是美得让人惊叹不已,就像那个韩国MV《因为是女子》。呵呵,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免费为你拍一套婚纱照,当做送给你的结婚礼物,怎么样?”
这天晚上,方原喝了很多酒,醉得竟然把隔壁桌的女子错看成路小曼,跑过去指着对方的鼻子,说她如何对不起自己、如何不知廉耻,致使与该女子同桌的男子忍无可忍地揍了方原一顿,最后保安将方原轰出酒吧。
方原在门口吐得一塌糊涂,醉得连东南西北分不清。
我只好给路小曼拨打电话,没想到她却关机了。
看着烂醉如泥的方原,我顿感一筹莫展,我不晓得他的住址,但总不能弃他不顾吧。
一眼望去,延绵三百余米的街道了无一人,隐约透出几分诡谲的色彩,这附近怪偏僻的,只有一家小旅馆。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将他扶到旅馆,暂且住下。
进到房间,他便倒在床上稀里哗啦地哭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我诉苦:“其实我也不想离婚的,没有孩子有啥关系?大不了领养一个,可是她跟那个谁……那个心理医生在一起。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那个谁就是一小白脸。上次存折里少了10万元,我要是不跟她……AA制,所有钱都给那小白脸了。没错,我妈给我介绍一个女人,那又怎么样?是路小曼先对不起我的……不能给我生孩子,还让我戴绿帽子,古小烟,你、你去帮我把路小曼喊来,我倒要问她为什么对不起我……为什么对不起我……”
闹腾到午夜2点,方原才昏昏沉沉地睡去,我帮他盖好被子,又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柜,这才悄悄离开旅馆。
出租车在霓虹闪烁的街道穿梭着,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别人都说酒后吐真言,看来方原依然深爱着路小曼,可是我真的应该相信方原的话吗?路小曼果真出轨?方原所说的心理医生想必是路小曼那天见的华斯比吧?
记得那一天,路小曼穿着一套白色运动装,扎着高高的辫子,我从未见她打扮得如此青春活泼,而且还是闹离婚的情况下。现在想想,她的确像是为了约会而刻意打扮的,可是在结婚纪念日,她的伤心以及千方百计挽救这段婚姻的诚意毫不掩饰。尽管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感觉她不像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不过谁又能真正地看清楚一个人呢?就像十年前的校园暴力团伙,你能想到路小曼就是“军师”?
想着想着,我将脑袋斜靠在椅背上,疲惫地看着夜班车窗外的灯火,每一盏灯火下,都有着一个故事,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路小曼,当然,我更加不了解方原。
§§§3
路小曼今天没上班,也没打电话向公司请假,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看着路小曼空荡荡的座位,不知怎地,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回想起昨晚与方原在酒吧的经过,倘若我跟方原的见面是路小曼故意安排的,按理说事后她会给我打电话,问我们谈得怎么样,又怎么会从昨晚关机一直关到现在?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心事重重地走出人事部,抬眼间见阿薇向我走来,说莫冬海找我。瞧她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准没好事。自从上次救了她之后——其实也不能算是我救的,最后是警察将她背出会议厅——她的态度显然没有以前恶劣,有时候还会笑着和我打招呼。我天真地以为她终于不再排挤我了,后来才知道自己的确太天真,因为前几天我在洗手间门口听见她跟苏盈说我坏话,不知道她跟苏盈是什么时候和好的,两个恶毒的秘书把我鄙视个透底,发现我在门口偷听以后,阿薇干脆不装了,又恢复以前的丑陋嘴脸。
苏盈为了逃命丢下她不管,她都能与苏盈好得姐妹一般,而我在危急时刻还惦记着将她救出去,她却始终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到底为什么呢?
这时候,阿薇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猜猜莫经理找你有什么事?听说你朋友昨天指着莫经理的鼻子破口大骂,那场面一定精彩极了,可惜我不在场,没有眼福。你朋友一定很没素质吧?其实不用猜也知道,物以类聚嘛,自己什么素质就有什么素质的朋友……”
话音未落,江山端着一杯咖啡迎面而来,阿薇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亲热地揽住我的肩膀,温柔体贴地说:“小烟,莫经理好像心情不太好,你小心点哦,千万别惹他生气。放心吧,有我在,我会在旁边帮你。”
阿薇的言行举止让我彻底无语,但也让我知道她很在意江山,一个女子只有在心仪的男子面前才会变得柔情似水。
江山看了一眼莫冬海的办公室,然后对我做起鬼脸,经过我身边时他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你又犯错了?”说完,当阿薇不存在似的走开了。
阿薇堆在脸上的迷人笑容瞬间支离破碎,她铁青着脸问我:“他刚才跟你说什么?”
见阿薇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又好笑又好气,但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于是回答道:“他说你今天很漂亮。”
在阿薇呆愣之际,我敲响了莫冬海的办公室。
奇怪的是,莫冬海没有骂我,也没有下令将我踢出公司,甚至没有正眼瞧我,只是指着放在桌上的一叠传单让我现在到楼下派发。等我拿起传单准备走时,他突然问我:“昨天那个女孩子是高烨的女朋友?”
我支支吾吾地:“不是,其实……只是……”
莫冬海皱着眉打断我的话:“行了。”然后对着堆放在墙角的厚厚几叠传单抬了抬下巴,让我下班之前发完。
我立马傻眼了,少说也有几千张传单,下班前我怎么发得完?“莫经理,我……一个人发吗?”我硬着头皮问。
“难道要我陪你一起发?”
我不敢再吱声了,悻悻地走出办公室,心里暗暗诅咒莫冬海,他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报复我,卑鄙,小人!
“古小烟——”阿薇冲到我跟前,气呼呼地质问道,“你为什么忽悠我?”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她。
“别装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什么江山说我今天很漂亮,他怎么不当着我的面说,反而告诉你?”
“可能是不好意思吧。”我转身要走。
“鬼才相信!你快告诉我,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她霸道地挡住我的去路。
“没有,他真的说你今天很漂亮。”我不悦地皱着眉,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背后说人坏话?
“不可能!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你会好心告诉我?你信不信我在众人面前让你下不了台?”
面对阿薇咄咄逼人的架势,我很无奈,江山跟我说了什么对她那么重要吗?何况江山也没说什么。
受不了她的追问,我试着转换话题:“你知道小曼姐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吗?她平时……”
阿薇冷笑着打断我的话:“怎么啦,没人给你撑腰了是不是?”随即把脸一沉,推了推我,不耐烦地说,“你别在这儿唧唧歪歪,赶紧告诉我,江山到底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