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出其不意。可是我必须要出去一趟,我对解签男人跟阿辉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奇。我对安依云说:“姐,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你乖乖的呆在家里别出去,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吗?我一看见家里
的号码就马上回来。”

她没理我,专心的玩着头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我把手机号码写在纸上放在她旁边,又安
慰了她几句就出门了。

冬天的夜晚总是显得如此的冷,加上楼道里一片漆黑,四周的寂静让我手脚冰凉,我听见自己的鞋跟下楼梯
时发出轻轻的叩击声。突然一种无边的恐惧向我猛扑过来,直觉告诉我,我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我能清楚的听见
他走路和呼吸的声音。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毛孔直往上窜。我感觉后面的那个人一直在看我,冰冷的目光
透过我的后背直穿心脏,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走快腿却越发沉重,他的目光象蜘蛛网一样从后面粘住我,怎么也
甩不掉,我想回头,却始终没有勇气,路过一间夜宵店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拔腿不顾一切的跑了起来。

到了夜总会,我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思索着要不要上去,碰到了阿辉怎么说?他本来就为了夏小宇的事不太
愿意搭理我,就算跟他一起来的人真的是解签的男人又怎样?他们在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所我能跟他们说什么?再
说了,单凭他们认识也无法断定夏小宇的死是不是跟他们有着必然的关系。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我看见停在一排
摩托车中间的一辆黑色摩托车,那是启凡的车,他在这里做什么?我给杜枚打电话,她很快就出来,我问她:
“启凡是不是在这里?”

她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的神情。我接着说:“我看见他的车了。”

她很抱歉的说:“对不起,七月,他……不让我告诉你。”

“他叫了小姐坐台吗?”

“呃……他们刚来。”

我问:“在大厅还是包厢?”

“我带你去吧,我坐他朋友的台。”

跟在杜枚的身后,我的心脏被一阵刺痛紧紧抓住。他朋友先看见我,推了推他,他转过头来,脸上是惊鄂的
表情,随即又强作镇定,他把手从一个女人的腰间抽出来,很不自然的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我强忍住心里的怒火也向他微笑。

旁边的女人可能看出来不对,站起身走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来,坐,几个朋友非要说来这里,等一会就回去了,啊。”他拉着我坐在他身边,
我试图挣扎,他更紧了搂住我,在我耳边说,“别这样,给我点面子,这么多朋友在。”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
语气很冷,似乎还带着命令。

我没在说话,木讷的坐着,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下来,他们在猜拳,杜枚旁边的人输了,杜枚说要替他喝,
她端起杯子时却不小心把酒泼到了别人身上,她慌忙拿纸巾一边帮他擦一边说:“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

我猛地一惊,脑子里立刻反应:是她!是杜枚!那天启凡很晚喝多了给我打电话时有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她
不是故意的,那个人就是杜枚!

天!怎么会是杜枚?我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她。她穿一件浅紫色带毛领的紧身短裙,把她的身材包裹得恰到
好处,长发很随意的盘在头顶,从额头边凌乱的散下几绺发丝,沾着假睫毛的眼睛又黑又亮。这样一个女人,无
疑是美丽的,在这种场所上班的女人也都是男人想要去征服的对象,从古至今,有多少男人一掷千金,只为博取
红颜一笑。这一刻,我突然难过起来。

我把嘴唇帖在启凡的耳边,说:“启凡,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用手指抚摩他英俊的脸。

他楞了一下,马上转头看我,他眼里带着某种讥讽:“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没有,相信我。”

他反问我:“我拿什么相信你?”

“启凡,我们不要这样,好吗?”

“不要怎样?你知道,我讨厌欺骗。”他的声音冷得象冰,得理不饶人。

“我没有骗你,你根本不听我解释。”

“你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吗?”

“启凡,我们早点回家好吗?回去再说,依云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那你出来干嘛?你来这里找谁?我想,不是找我吧。”

“我……”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算了,七月,这样很累,何苦呢?”

“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就在他转头叫服务生拿酒的时候,我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么暗的灯光,我依然清楚的看
见他脖子上的吻痕。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一刹那就冷到了极点。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我也一样讨厌欺骗。”说完我就站起身,我全身无力,好象要晕倒一样。

他拉住我的手:“你去哪?”

“不要你管,你自己做过的事你心里清楚。”

“我做过什么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男人从包厢里走出来向夜总会门口走去,我认得,就是那个解签的男人,真的是他!
他跟阿辉果真认识!

我用力地甩开启凡的手去追他。“七月——”身后是杜枚夹杂着音乐的声音。

等我追到门口,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可跑得真快。

手机在响,是杜枚打来的,我摁掉,我不想听她说话。

已经两点多了,我走在寥落的街道上,心里难受得不行。启凡。我心疼的叫着他的名字,六年了,我爱了六
年的男人,他怎么忍心这样欺骗我?他怎么可以这样背叛我?昏暗的街头,我象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我颓废的坐
在路灯下抽烟,不知是谁家的狗停在我的面前,歪着脑袋看我,我想用手去摸它,它“腾”地一跳,夹着尾巴跑
开了。

我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思绪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

那年我17岁,刚从母亲那里逃出来,是的,逃出来,带着一身的伤和屈辱,偷了继父200 块钱,坐了一天两
夜的火车来到了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火车到站是深夜三点,我摸了摸口袋,扣掉吃饭和车票仅剩的38块钱已经不翼而飞了,我站在车站门口脑子
一片空白。也许是在夏天,车站管得不严,所以我很安全的在候车室呆到了天亮,天刚亮我就跑出去,大街小巷
的看招工启事,几乎全都一样,不招收外地女工,我又试着一家一家餐馆问,直到天快黑了,终于有家不是很大
的餐馆要了我,有桌客人耍酒疯,一定要叫我陪酒,强行着把酒往我嘴里灌,我受不了,咬了其中一个客人的手
臂,最后我被那个肥胖的老板娘赏了一个耳光赶出了门。还好是在夏天,一天没吃东西也只是饿不冷,找了条偏
僻的小巷,在不知道谁家的门口蜷缩着,无辜的守着漫漫长夜,天一亮又去找工作,不敢再找小的餐馆,怕被人
欺负,可是大的餐厅我根本进不去,就这样熬到了第四天我终于坚持不住了,身体虚弱,开始不停的冒汗,连哭
都哭不出来,绝望如同潮水般从心底深处涌出来,不想给母亲打电话,我宁可死在外面。然而,就在我没有勇气
再继续下去的时候,我遇见了启凡。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怜悯,就象许多电影里的剧情一样,当灰姑娘抢走了一个
孩子手里的一块面包,疯狂的奔跑时,她撞在了她的白马王子身上,老天就是这样戏剧性的安排我跟启凡的相遇。
当我一触到那双透明而且自信的眸子时,我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手里还紧紧地抓住那块面包。

醒来后他带我去吃饭,医生告诉他我是因为饥饿过度才会晕倒,我狼吞虎咽的吃着,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女孩
子,他就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我,半天才说了一句话:“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象你这样的女孩子,你从哪里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对不起……”,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又打了一
个饱嗝,我窘得满脸通红。

他一下就笑了出来:“饱了吗?”

我点头,不敢看他。

“我先带你去休息吧,你肯定累坏了。”

他带我去他的住处,一房一厅,虽不是很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女人的衣物。我洗完澡后他接了个电话
就出去了,留了手机号码给我,说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我舒服的躺在床上,房间里开着空调,被子上是一股淡
淡的清香,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他跟一个女人的合影,我猜想是他女朋友,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我看着照片
上的启凡,他穿一件黑色T 恤,黑的长裤,平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阳光。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我想
都不敢想他会属于我。

晚上他回来,买了菜,还给我买了睡衣跟裙子,我不禁感到质疑,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对我这样是否另有企
图?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梦怎会如此真实,又一直醒不过来?他可能看出我心里的戒备,他告诉我他叫安
启凡,是学心理学的,刚从美国回来,准备开一间心理诊所,我今天撞到的地方就是他看好的店面,他还告诉我
照片里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姐姐,叫安依云,现在英国留学。

听他说完,我自卑得不行,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能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况且我是如此的卑微。唯一的解释就
是我在做梦,做了一个灰姑娘和王子的梦。然而,老天确确实实把启凡给了我,我们相遇、相知、相爱,六年了。
启凡后来对我说,如果要问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应该是在第一次看我吃饭开始的,有些东西是冥冥中早已注定
的,他觉得我那时好单纯,没有任何掩饰。

六年来,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为什么现在,却回不到从前了呢?

2 我给温可原打电话,我突然哭了起来,我告诉他我想见他。很快他就坐了辆Taxi过来,我一坐进去就抱着
他哭,好象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他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吻着我的发丝。哭了好久,终于再
也哭不出来,我坐起身,用手整了整头发:“对不起,可原。”

“没事,怎么了?”

我看着车窗外:“我跟他吵架了。”

“呃……是不是我的信息给你带来了麻烦?我以为……”

“别这样说,不关你的事,对了,那套公寓的钥匙在你这里吗?”

“在,不过我没带在身上,还要去那里吗?”

我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不去了,我不想再管那些事了,我的生活本来一直都很平静的。”

“七月,你很爱他吗?”

“嗯?”我低下头来,“我也不知道,应该很爱吧,我有时候想,可能更多的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他身上
的气味,习惯了他的一切,你呢?你爱过一个人吗?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他仿佛陷入了一片回忆中,“我也爱过一个女人,很爱很爱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我
们就很相爱,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冲不破世俗的观念,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我们……”

隔着车窗,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路边,她瘦弱的身体在无人的街边蜷缩成一团。我叫起来:“苦儿—
—,停车!快!”

车还没停稳我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我将她冰冷的身体一把抱进怀里,她冷得浑身发抖,我捧住她的脸,急
切的问:“苦儿,你怎么了?宝贝?告诉阿姨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奶奶呢?你怎么没跟奶奶在
一起?”

她无辜的看着我,满脸都是泪,嘴唇冻得发紫。温可原脱下外套将苦儿包住,然后抱起她上车,我说要送她
回家,苦儿拉着我做了个吃饭的动作,我疼爱的抚摸她的脸,这小家伙可能饿坏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我们带苦儿去吃火锅,她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开心的朝我跟温可原笑。吃完已经四点半了,我要送苦儿回家,
一晚上没回去,苦婆大概要急疯了。苦儿做了个关门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我,又做了个睡觉的动作,我想起来苦
婆住的那个弄堂的大门一到晚上12点就关门了,看来只能等到天亮以后了。温可原说开个房间给我们住,我想想
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我打电话到家里,安依云一个人在家我确实不放心,也不知道启凡回去了没有。电话响了很
久才接,没人说话,我猜想是安依云,如果启凡在家肯定是他接的,这么晚了,他在干嘛?夜总会也早该打烊了
吧?我又想到了杜枚,心里马上涌出一丝酸楚。我说:“姐,我现在有点事不能回去了,我……”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这个奇怪的女人。

3 房间里开着暖气,苦儿在来酒店的路上就在温可原的怀里睡着了,温可原洗完澡后挨着我躺下来,我们开
的是单人房,双人房住满了。这个男人就躺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得到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呼吸贴在我的耳边:
“七月。”

“嗯?”我有些头晕。

“好久没跟你这样睡了。”

我的脸上马上泛起一片红潮,我吞下一口唾液,岔开话题:“呃,对了,你刚刚在车上还没说完,你们那么
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冲不破世俗?”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见他不想说,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也许是他心里的一处伤。说真话,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他的过去,他的现
在,我一无所知,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过。这样也好,走近一个人也许会有失望和伤害。我问他:“你那天干
嘛一直盯着夏小宇的照片发呆?”

我明显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紧了一下,他装傻:“我有吗?”

“没有吗?连我叫你你都没听到,还说没有,不过夏小宇确实是很漂亮的,只可惜红颜薄命。”

他抬起一只手臂,我看了看熟睡的苦儿,小心的钻进了温可原的怀里,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你好象在吃醋?”

我掐了他一下:“鬼才吃醋呢。”

他不再说话,一只手用力地搂住我的腰,让我结结实实的贴在他的身体上,他吻住我的唇,我这次不再那么
紧张,温柔的回应着他,脑子里出现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启凡脖子上的吻痕,甚至幻想到启凡跟杜枚做爱的情
景。心里突然被一种痛楚抓住,我紧紧地圈住温可原的脖子,热烈地吮吸他的舌头,他的呼吸渐而急促,手不安
份的在我身上游走,他说:“七月,我快控制不住了,我很想要你,但是却怕这一刻,我怕侵犯了你,你知道我
有多在乎你吗?七月……”

我不管他,疯狂的吻他的唇,他的脖子,泪水在这一刻开始泛滥,心里被一种莫名的孤独摧毁。我突然想他
要我,想他跟我做爱,我想他疯狂地进入我的身体。可是他却停了下来,他吻到我的眼泪,他说:“我不能,七
月,我不能伤害你,除非你真正属于我,我是想一辈子照顾你的,你知道吗?”

“可原……”

“睡吧,乖乖。”

贴在他的怀里,我感动得说不出一句话,男人能在这种时候克制住自己,并不容易。

我睡不着,我猜想温可原也睡不着,我静静的听他均匀的呼吸,苦儿在我身边睡得很熟。我就这样突然想到
了未来,觉得这一刻好温暖。过了一会儿,温可原轻声叫我:“七月。”

“嗯。”

“还没睡?”他的唇印在我的发丝上。

“睡不着,你呢?”

“我也睡不着,跟我说说苦婆的事吧。”

我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别人说的,我原来并不认识苦婆,是因为启凡有一个朋友以前就住在
苦婆同一个弄堂里,所以我们经常去那里,前不久才见到了苦婆跟苦儿,苦儿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大家都喜
欢她。我看苦婆带着苦儿,生活肯定很困难,所以常常会给她们买点东西,给点生活费,但苦婆总不肯要。听启
凡的朋友说苦婆本来不是这里人,是从北方一个农村逃难来的,搬来才不久,住在弄堂一间很破的房子里,就是
现在这房子了,这房子原来是仓库,也是废弃在那里的,大家看她们没地方住,就把那里清理了出来,还能勉强
凑合着住。本来苦婆一开始到这来不止是跟苦儿两个人的,听说还有苦儿的妈妈,是疯的……”

“疯的?”温可原打断我。

“嗯,我也都是听说的,我没见过苦儿她妈妈,不过听说她们来的第二天,苦儿的妈妈就失踪了,谁也不知
道去了哪里,可能是大家对她们都不熟悉,所以也没人过问这些事。”

“苦儿的妈妈为什么是疯的?又为什么突然失踪的呢?”

我说:“好象是这样的,苦婆她们原来在北方的农村因为生活太苦了,一家人就搬到城里,苦儿的爸爸妈妈
感情还算可以,两口子靠卖点小吃过日子,可后来不知怎么就闹了别扭,而且越闹越厉害,苦儿的妈妈长得还算
漂亮,一到大城市也许经不起诱惑,经常在外面听到他的诽言,苦儿的爸爸可能承受不起妻子在外面背叛他,于
是两人常常打得半死,苦儿本来是会说话的,两岁就能背些简单的古诗呢,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苦儿的爸爸
突然上吊自杀了,没过几天苦儿就变成哑巴了,她妈妈从此疯疯癫癫,也许是承受不了内心的压力,终于彻底疯
了,我就听说这些。”

说完这些以后,房间里就陷入了一片沉默,我以为温可原睡着了,我侧过头去看他,他正盯着天花板不知道
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我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来:“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就这样完了?”

“你以为是在编故事啊,我只知道这么多,而且也都是听启凡的朋友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又问:“那苦儿的妈妈失踪后有没有回来过?”

“好象没有吧,我没见到过,这种事又不好问苦婆,我问过别人,但他们好象都把苦儿妈妈失踪的事忘了一
样。”

“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什么没这么简单?”我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我看得出来苦婆好象特别疼你,你没去问问她吗?还有苦儿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有,她只说了一点点,其实那一次我也是无意间问她苦儿为什么不会说话的,你知道,这样的问题一般都
比较敏感。苦婆说,有一天晚上,大家都睡着了,苦儿突然哭了起来,越哭越厉害,怎么哄都不行,她妈本来就
因为丈夫的死神经失常,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打了苦儿一巴掌,从此苦儿就不说话了。苦婆就这么简单说的,我也
问过她苦儿父母的事,可是苦婆说我还小,以后会告诉我的,我知道她其实是不想说而已,所以我也就不敢再问
了。”

温可原问:“苦婆搬来这多久了?”

我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估计最多才两个月吧,以前我没见过她。”

“那么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跟别人说的了?”

“肯定是啊,不然别人怎么知道?”

他说:“我觉得苦婆是个很奇怪的人,她不象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那是,她还懂得一些预算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也许……她不是一个瞎子。”

温可原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不是瞎子?”

“对,很有可能是装的。”

“为什么?”我不明白。

他说:“我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直觉。而且,我怀疑苦儿的妈妈并不是真的失踪了,而是……”

“而是什么?”我紧张的问着。

“被她杀了!”

“天!怎么可能?”

“尸体就埋在那间屋子里。”

我听得毛骨悚然,只觉得一股冷风从空气中的每一处向我涌来,直钻骨髓:“你想得太离谱了,可原,她杀
苦儿的妈妈做什么?何况你只见过苦婆一面,她没你说的那么恐怖,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轻笑着搂住我:“别怕,宝贝,我也只是这样胡乱猜测而已,婆婆接受不了媳妇背叛儿子,导致儿子自杀,
所以婆婆杀了媳妇也很正常嘛,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就当我没说,睡吧,起来了还得送苦儿回家。”

可是我却一时睡不着了,温可原的那些话不停的在我脑子里翻滚着。不会的,苦婆不会是那样的人,她不可
能装瞎,更不可能杀了苦儿的妈妈,不会的。我闭上眼睛这样安慰着自己。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温可原要我陪他去苦婆家里找苦儿妈妈的尸体,我不肯去,我说我害怕,我怕
被苦婆发现了。温可原就威胁我,他说我不陪他去,他就把我跟他的事告诉启凡,无奈之下我只好陪他一起去。
天很黑,到那条弄堂的时候,温可原点了根蜡烛,我看了一眼那根蜡烛,从中间裂开一条缝,这是我第二封邮件
里的那根蜡烛,怎么会在他这里?我问他:“这根蜡烛怎么会在你这里?”

“依云给我的。”

“你们认识?”

“我们是同学。”

“哦。”我没再说话,顺着巷子往前走,可是这条巷子好长,好象一直都走不到头,而且越来越窄,最后只
容得一个人走,等我回过神来,却已经站到了苦婆家门口,我推开门,紧张的四处张望着,发现苦婆不在家,屋
子里没人。

“七月,好象是这儿。”

我看见温可原站在一扇紧闭着门前面对我说,我走过去,发现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我说:“锁了,怎么
办?我们回去吧。”

“等等,我看看。”他用手扭了一下锁,居然开了,我们走进去,顿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什么都没
放,只有在角落里放着一口很大的缸。温可原说:“来,帮帮忙,把它移开。”

那口缸实在太重,我们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它移开,我蹲下身去,发现那里的土很松,温可原随手抓了一把
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说:“就是这里了。”然后,他拿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把铲子
开始挖,没挖一会儿,一绺发丝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紧张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有个人站在
我身后,他的呼吸象蛇一样舔着我的后脑勺,我猛地回过头——苦婆的脸险些贴到我的脸上,烛光下,那张满是
皱纹的脸显得如此苍白和诡异:“苦婆,我……”

“你们这两个贱人!”

话音刚落,苦婆手上的那根木棍重重地敲在我的脑袋上。

我尖叫着坐了起来,把温可原吓了一跳,他也坐了起来,着急的问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搭理他,用手撑住额头,都怪他,把苦婆说得那么恐怖,害我做恶梦。

温可原揽住我的肩膀:“你做恶梦了,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