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突然想念起千里之外的奶奶,不知奶奶最近身体好些没有,腰还会不会痛,关节炎有没有复发?他的眼睛瞬间就湿了,拿起那包烟狠狠地往窗外砸出去。他才17岁,不该学抽烟的,那是坏孩子的行为。
凝神片刻,宋阳终于整好衣服走出包厢,他在羽绒服里多加了件毛衣,因为晚上特别冷。
他像往常一样,把女尸从衣柜里背了出来,只是他这次背得格外小心,生怕弄痛了她似的。
风刮得很紧很紧,发出粗暴、刺耳的咆哮,一记霹雳横空炸开,宋阳感觉背上的女尸似乎抖了一下,“别怕,就快要到了,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他轻声安慰着。
晚上的河面水流很急,竹筏摇摆得特别厉害,宋阳犹豫了好久才把女尸小心翼翼地放上去,水很快漫了上来,打湿了女尸的白裙子。宋阳轻叹一声,把竹筏推了出去,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果宋阳真的不再回头,那么接下来发生在河面上的那一幕他就不会看到,可他却偏偏回了头,或许是死神的眼睛已经盯住他,并且紧紧锁定了。
就在他回头的刹那,他看见竹筏沉了下去,连同那具女尸一起。
他脸色大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纵身跳了下去,羽绒服也忘了脱下来……
Chapter8真相只有一个
宋阳被捞上来时,泡得全身浮肿。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跪在他的身边,哀哀地哭着,哭声里充满了忏悔。两个男生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跑来,他们是余姚和张海斌。张海斌一把抱住了那个女孩子,安慰着:“别哭,别哭,宋阳都已经死了,哭也没有用啊!”
女孩用力推开了张海斌,怒视着两个男生:“都是你们!非要折腾这个恶作剧来吓他,我早就说不玩了,不玩了,可你们就是不听……他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死,我恨你们!恨你们!”
余姚慌忙解释道:“张婷,这事不能怪我,要不是你哥哥半夜给我发信息说漂流瓶的故事,我也不会装成小妖UU。不过,宋阳也够狠毒的,他的第二个愿望居然是要你哥哥死,要我说,这种人死不足惜。”
张海斌忙说:“就是呀,我只是没帮他打架嘛,他就想要我死,我要真死了,你不就没哥哥了吗?不过有一点倒很奇怪,宋阳知道婷婷是死人的话,怎么还会去救她呢?”
余姚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走吧,咱们去把宋阳的东西收拾一下,该烧的都烧了。”
他们在帮宋阳整理遗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本日记,翻开后,最后一篇是这样写着: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捡到一只漂流瓶,把禁锢在里面的魔鬼放出来了,它说可以满足我三个愿望的话,我第一个愿望还是想要很多很多的钱,我多想给奶奶买一幢大房子啊,然后带奶奶去看病,再带她去周游世界。第二个愿望,我希望自己以后不要这么笨,让我变得聪明些,每科考试都拿满分,这样就不会有人再瞧不起我了。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我想跟张海斌、余姚、丁勇明,还有所有的同学关系都变好……可是,这个世界上有漂流瓶吗?漂流瓶里边有那个可以实现人们三个愿望的魔鬼吗?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一件事,就是背“女尸”的第三个晚上,宋阳好奇心大起,悄悄地跟着竹筏,后来看见竹筏停在小树林旁的岸边,再后来看见“女尸”从竹筏上缓缓爬了起来,走进树林,找到放在一棵大树后面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声音细细地说:“哥,搞定了。能不能不玩了,我每天晚上一个人呆在衣柜里好害怕呀……我知道明天是最后一次,好吧,看在你也‘死’过一次的份上,再玩最后一次吧!可是,如果他最后一个愿望还要很多很多钱的话,咱们上哪弄给他?老爸才给我们两千块钱作为假期零用钱,上次已经给他一千了呀……”
宋阳已经猜到这个电话就是打给张海斌的,但是他没有揭发他们,也不恨他们,因为他以前的脾气也不好,所以他宁可背着那个魔咒,一直到死。
《上帝的黑名单》
Chapter1舞台杀人事件
2007年的最后一夜,江川大学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风雪。
尽管天寒地冻,可是整个校园却喧嚣异常,因为还有十分钟,大型歌舞剧《王子与天使》就要上演,这台歌舞剧是文艺部自编自导自演的,讲述着一个童话般的浪漫故事:美丽的天使降临人间,与英俊的王子一见钟情,可是他们的爱情却遭到女巫的嫉妒,女巫对王子下了最毒的咒语,使王子变成一个丑八怪,并且昏迷不醒;天使为了拯救王子而死去,王子被圣水唤醒了,当他杀死女巫,跪在天使的水晶棺面前正准备殉情时,他们的爱情感动了上帝,王子恢复了英俊的容貌,天使也得到了复活,有情人终成眷属。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当扮演天使的范玲玲一出场,立刻就赢得了满堂喝彩。其实这个角色最早不是让她演的,虽然她是外语系的系花,长得特别漂亮,但她的舞蹈功底不行,后来是她老爸找了校长,校长又找了文艺部部长,终于让她扮演天使。范玲玲痴狂地想演天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正在暗恋扮演王子的莫飞,莫飞是中文系的四大才子之一,英俊不凡,所以范玲玲试图凭借演歌舞剧的机会让莫飞爱上她。功夫不负有心人,排练的一个多月里,她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感动了莫飞,他们的恋情因此成为江川大学最抢眼的一道风景线。
范玲玲今天的发挥出奇精彩,深情并茂,倒也掩盖了舞蹈的不足,尤其是演到被戴着面具的魔鬼杀死的时候,简直到了淋漓尽致的境界。当初排练时,为了演出效果达到更佳,被杀死的演员事先在身上藏有红药水,待匕首刺中自己,就把红药水偷偷地倒在身上,所以当范玲玲一身是血倒在舞台上,台下的尖叫声和掌声一浪紧接一浪,都说她演得太好了太逼真了。可是谁也未曾注意到,一个小塑料瓶从范玲玲的手里悄然无息地滚落到她的脚边,那是她事先准备好的,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的红药水。
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着,魔鬼们退了下去,王子与女巫的生死搏斗再次赢得全场喝彩。当王子跪下去准备殉情时,有些女生甚至感动得泪流满面。王子抱着天使的身体使劲地摇了摇,突然间,他的神情变得惊慌,他猛地松开了天使,那模样就跟活见鬼似的,只见他连连退后,狂喊道:“杀人了!杀人了一一”
全场骚动,音乐声戛然而止。
范玲玲死了!
Chapter2苏墨,他是凶手吗?
警察转眼间就来到江川大学,严密封锁了现场,仅留下一些重要人物问话。参加演出的十余人全都留下来,他们无不惊恐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范玲玲,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莫飞,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经伤口鉴定,范玲玲是被匕首刺进心脏,一刀致命。
刑警队长罗天用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四周,问道:“这台歌舞剧是谁负责的?”
“是我。”说话的是文艺部部长顾小楠,他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得厉害,因为患了重感冒,他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戴上口罩。发现范玲玲出事以后,他是第一个从观众席上冲到舞台的。他向罗天简单讲述了歌舞剧的大致故事,最后强调了一句:“他们用的刀都是道具,排练了一个多月,不可能出现意外的。”虽然口罩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从他的语气听得出他对范玲玲的死也感到非常意外。
罗天转身对旁边的一个警察耳语一番,又问顾小楠:“演出的时候,你在哪里?”
顾小楠说道:“我就坐在台下看节目,很多人都看到的。”
罗天不再说话,他蹲下身子,捡起脚边的一把道具刀,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这刀乍一看像真的,可是拿在手上却轻飘飘的,用它当然是杀不了人,可是……如果拿错了,误拿成真刀呢?范玲玲的死因是一刀致命,也就是说,即使拿错刀,也不可能那么准、那么狠。很显然,有人想借歌舞剧杀死范玲玲,这是一起蓄意谋杀案件,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
罗天问:“扮演杀范玲玲的那个‘魔鬼’是谁?”
顾小楠回答:“苏墨!但是他不见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后台传来一声惊呼:“罗队,你快来!”
罗天一下就听出这是小刘的声音,刚才让他到后台寻找凶器,难道找到了?
待所有人跑到后台时,只见衣柜里蜷缩着一个男生,他睡眼惺忪,目光呆滞,一脸的茫然,在他的右脸颊有一道清晰的血痕,像是被抓伤的,血迹已干。他看了看四周,眨眨眼睛,喃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在罗天意识到这个男生是谁的时候,紧随其后的学生已经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就是苏墨!
苏墨被列为最大嫌疑犯带回警察局,罗天连夜对他进行审问:“你很喜欢范玲玲,是吗?”罗天从一些学生口中得知苏墨暗恋范玲玲已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范玲玲连正眼也不愿瞧他。其实不止范玲玲,几乎所有文艺部的同学都瞧不起苏墨,因为他成绩不好、相貌平凡、言辞笨拙、家境贫寒……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优点,范玲玲不仅不愿正眼瞧他,甚至经常拿他出气、嘲弄他,对他嗤之以鼻。事发前的当天下午,为了一点点小事,范玲玲对他百般辱骂,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把他损得一无是处,他一气之下顶了范玲玲几句,结果差点被莫飞揍了一顿。据其他学生反映,曾在后台无意听到苏墨说要杀了范玲玲。
苏墨得知范玲玲出事以后,愣了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跟木头桩子一样。
罗天继续问:“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杀她?”他的声音很轻,很随和,听起来就像在拉家常。苏墨始终一言不发,一旁的小刘忍不住了,拍案而起:“你小子装什么孙子?你以为沉默就可以证明你无罪吗?快给我从实招来!”
被他这么一凶,苏墨终于转动了一下眼珠,说:“范玲玲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扮演杀死范玲玲的‘魔鬼’?”小刘马上就火了。
“是,可是……”
“这不就结了吗?还可是什么!”小刘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有杀范玲玲!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墨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你……”小刘还想发火,却被罗天制止了。罗天平静地对苏墨说:“你接着往下说。”
“这台歌舞剧排练了一个多月,其实大家已经排得滚瓜烂熟,可是顾小楠仍不放心,下午就让我们多排了几遍。吃饭的时候,他们都走了,就我一个人留下来,我正在琢磨我的戏,突然被人从后面蒙住了嘴巴、鼻子,接着我就昏了过去,等到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躺在衣柜里……”
“你的意思是有人把你弄晕了,然后再趁着演出的时候穿上你的魔鬼服、戴上你的面具混到舞台上杀了范玲玲,嫁祸给你?苏墨,你知不知道你编的这个理由很烂?”小刘打断了他的话,冷冷说着。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杀范玲玲!”
“为什么你不去吃饭,要一个人留下来呢?”罗天问。
“因为……”苏墨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里充满了自卑,“因为我比较笨,他们都瞧不起我,说我连演个配角也老是出错,所以我就等他们走了以后自己偷偷地练,我怕他们笑话我。”
“听说下午你跟范玲玲吵了架,还差点跟莫飞打起来,有这回事吗?”
“有,我承认我是喜欢范玲玲,喜欢一个人没错吧?可她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尊的!”苏墨愤愤地说,拳头握得紧紧的。
“所以你怀恨在心,趁演出的时候一刀把她杀死,对不对?”小刘接过来,把话锋一转。
“我没有!我真的没杀她!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狡辩?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我醒来以后脸上就有伤了。”
“苏墨,我问你,”罗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缓声道,“如果一个没有排练过的人演你们那台歌舞剧,比如就演你那个角色,能演吗?”
“当然不能,我演的虽然只是配角,可是没有经过排练的话,肯定会出错,因为每个人出场,包括表演都必须配合音乐,否则我们怎么会排了一个多月?”
“除了你们自己,还有其他人熟悉歌舞剧的表演吗?”
“嗯,除了顾小楠,好像其他人都不熟悉,因为顾小楠是文艺部部长,歌舞剧是他编排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罗天点点头,说道。
“什么,罗队,你要放他走?他可是罪犯啊!”小刘跳了起来,嚷嚷道。
“证据不确凿,这个案子还有疑点,也许,他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Chapter3瞒天过海
待苏墨走后,罗天和小刘相视一笑,小刘说:“不行,罗队,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演黑脸?”罗天乐了:“因为你长得黑呀!走,吃宵夜去。”
他们两人穿上风衣出了警察局,外面冷得很,凛冽的风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往脸上割,街道上寥落凄静,只有几盏昏暗如豆的路灯与寒夜无力地抗衡着。
小刘虽然知道这是罗天的欲擒故纵之计,但他始终不放心:“罗队,你不会真怀疑苏墨是被人陷害的吧?他自己也说了,没有经过排练是演不了他那个角色,据那些参加演出的同学说,当时并没有乱场,也就是说杀害范玲玲的那一幕是按剧情走着,不是苏墨还会是谁?”
“从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
“从表面上看?难道还有隐情?”小刘有些不解了,“苏墨脸上的伤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你认为那是他杀范玲玲时被范玲玲抓伤的?”
“对呀。”
罗天摇摇头,道:“不对,其实问题就在这里,我试过了,再怎么用力,也无法隔着面具把脸抓破的……如果苏墨是演出后自己抓伤的,那么我们在衣柜里看见他的时候,伤口上的血迹不会那么快干。换言之,如果他在演出前就把自己抓伤,那么戴上面具之后伤口会受到摩擦,就不会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还有,警方在后台可没有发现凶器及苏墨原先那套衣服啊!”
小刘默默思索着罗天的话:“有道理,可是谁能在舞台上那么从容地杀死范玲玲?其他演出的同学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戏。”
罗天也是陷入了困惑,他说:“我现在也不敢妄下定论。对了,苏墨说只有顾小楠对这台歌舞剧熟悉,你调查清楚没有,演出的时候他真的一直在台下看节目?中途没有离开过?”
小刘摇了摇头:“不可能是顾小楠,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我问过了,跟他坐在一起的男生叫周青,他说顾小楠中途的确离开过,出去接电话的,不过最多五分钟就回来了,而且出事以后,顾小楠是第一个从台下冲到舞台上的。”
罗天不再说话,眉头微锁,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极其明亮,像金属般闪闪发光。
凶手究竟是怎样做到瞒天过海呢?
Chapter4不像凶手的人
放走了苏墨,范玲玲的案子变得毫无头绪。起初罗天确实怀疑过顾小楠,可顾小楠没有作案时间,跟范玲玲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有杀人动机。除了苏墨,那些参加演出的同学跟范玲玲都没有深仇大恨。难道凶手真的是苏墨?他脸上的伤口该如何解释?凶器及舞蹈服装藏在哪里呢?到底是哪里被忽略了?
罗天困惑了,他准备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这天下午,罗天跟小刘刚刚从警察局走出来不远,就在街边碰到一个小摊,摊边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身后是他的金字招牌一一东方神卦。罗天素来不信算命,正要走开,只见一个小女孩迎面跑来,冲着摊边的老男人说:“爷爷,回家吃饭了。”
老男人笑笑,抬眼看着罗天和小刘,“不急,不急,有人来算卦了。”
小刘犯起嘀咕:“哎,你怎么肯定我们就是来算卦的?”
老男人答道:“我算出来的。”
小刘不屑地看了一眼他的招牌,挖苦道:“东方神卦?汉武帝那时候有个未卜先知的奇人东方朔,你不会也叫东方朔吧?”
“比起东方朔,在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得了,你就吹吧。”
老男人笑而不语,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罗天和小刘:“如果我没有猜错,二位是警察吧?”
此话一出,罗天和小刘面面相觑,不禁有些诧异,今天他们没有穿制服,他是怎么知道的?老男人又笑了,笑得高深莫测,“不要以为你们没穿制服我就看不出来,真真假假,一算便知。”
小刘当下就从兜里掏出20元钱放在他的摊位上,“既然你这么会算,那你再算算,我们接的这个案子破了没有?”
老男人再次打量了他们,摇头道:“我看没有,这个案子不简单,记住了,看似不像凶手的人,往往就是凶手。话不言多,点到为止,我要回家吃饭了。”
说完,老男人麻利地收拾摊子,牵着小孙女的手转身而去。小孙女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仰着头,好奇地问:“爷爷,您怎么知道那两个叔叔是警察?真的是您算出来吗?”
老男人哈哈一笑:“当然不是爷爷算出来的,警察局就在旁边嘛,我看到他们从里面走出来,他们的样子不像小偷也不像坏人,所以我就估计他们是警察了。”
“哦,那您怎么知道他们的案子没破呢?您知道凶手是谁吗?”
“傻孩子,爷爷怎么会知道凶手是谁?爷爷又不是神仙,我只是看他们心不在焉、愁眉不展,如果案子破了,他们怎么会烦恼呢?至于那句‘看似不像凶手的人,往往就是凶手’,电视里不都这么说嘛,所以啊,算命是假,察言观色才是真的,明白了吗?”
小孙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Chapter5第二个受害者
罗天和小刘将案发现场前前后后再次检查了一遍,并无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罗天有些灰心了,刚准备离开,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丁小敏被摩托车撞伤了,并且一口咬定撞她的人就是苏墨。罗天听完眉头便拧到了一块,怎么又是苏墨?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跟小刘赶到医院。
丁小敏是江川大学中文系老师蒋东洲的老婆,电视台的新闻记者,生得如花似玉,长着一双勾魂眼,因为她是蒋东洲的第二任老婆,比蒋东洲小了十几岁,所以蒋东洲极其珍惜这段婚姻,对她言听计从,到最后竟发展成只要丁小敏一个眼神就能轻轻松松地操纵他、命令他,使他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妻管严”。
丁小敏被撞得不轻,多处骨折,胳膊和大腿都缠上了绷带,她神情恐惧,脸色苍白如纸,说话也语无伦次,嘴皮子折腾了半天罗天才听明白事情的起因。
半个月前是江川大学的五十周年校庆,因为江川大学是一所名牌大学,所以电视台想对这所大学作一个专题采访,当采访到文艺部的时候,岂知苏墨跟记者在言语上竟发生了冲突。苏墨是那种心眼小、特别自卑的人,他的性格反复无常,脾气也暴躁,三两句不合就跟记者吵了起来,结果丁小敏仗着自己是他们的师母,加上她一向也瞧不起苏墨,就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教训苏墨一顿,没想到,苏墨却骂了她一句“狐狸精”,她气得当场打了苏墨一个耳光。那件事以后,丁小敏就老是心神不定,老觉得有人偷偷跟踪她,直到今天下午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撞到,若不是她躲闪及时,只怕性命难保。
罗天慢条斯理地问:“你看清楚撞你的人就是苏墨?”
丁小敏连连点头:“对,肯定是他,虽然他戴着墨镜和帽子,裹得跟粽子似的,但我肯定是他……前几天他杀害范玲玲的时候脸上不是被抓伤吗?他的脸上贴着创可贴,我看到了。他是想把我撞死的,我那天当众打了他,他一直记恨我,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否则他要是知道我没死肯定还会再来的……”说着说着,她语无伦次起来了。
虽然种种证据都指向苏墨,但罗天始终不相信苏墨就是凶手,他的感觉从来不会出错的,但现在由不得他不相信了,破案讲的是证据,不是感觉!他跟小刘对视一眼,转身就出了病房。
走到医院门口,听到门口两个老太太正在聊天,话里充满着对世态炎凉的感慨。穿红色外套的老太太说:“现在好心人越来越少啊,中午有个女孩子在我们那个小区门口等人,突然从后面冲出一个小伙子抢了她的皮包就跑,她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会,路边那么多人,全都看热闹了。”另一个老太太说:“哎,你别说,上个月在我家楼下,有个女孩子骑辆红色摩托车把一个老太太撞了,看那女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头发长到下腰,一副学生模样,没想到撞了人就跑了,结果老太太还没送到医院就断气了……”
听到这里,罗天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他深深一呼吸,大步走出去。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住脚步,转头问小刘:“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位老太太说的撞了人的女孩子像谁?”
“像谁?”小刘的眼睛陡地一亮,脱口道,“像范玲玲!”没错,范玲玲就是有着一辆红色摩托车,更为显著的是,她的头发长到了下腰,整个江川大学的女生,就数她的头发最长了。
Chapter6苏墨畏罪自杀?
罗天和小刘马上赶到苏墨的宿舍,却发现宿舍门紧闭着。正当他们踌躇莫展的时候,苏墨的室友们晚自习回来了,他们有说有笑的,其中有一个就是演出当晚跟顾小楠坐在一起的周青。罗天上前问道:“你们看见苏墨没有?”他们摇了摇头,周青说:“大概还在睡觉吧,他没有上晚自习,下午他出去了,回来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谁也不理,范玲玲出事后他就变得神经兮兮的。”
罗天心一紧,赶忙问:“他下午出去过?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青一边开门一边说:“六点多吧。其实我觉得范玲玲不是苏墨杀的,他连老鼠都怕,哪敢杀人啊!咦,这门怎么打不开了?苏墨,你在吗?”他用力地敲门,里面不见丝毫反应。
罗天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丁小敏真是苏墨撞的?想到这里,他给小刘使了个颜色,小刘极有默契地点点头,一脚就朝门上踹去,没想到这个门竟好好的,纹丝不动。最后众人合力才把它踹开了。
门开了,周青打开灯管,谁知……屋里的情景却让他们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只见明亮的灯光下,一名男生被一捆雪白色的布条套住脖子,悬挂在半空,布条横七竖八缠在房顶的吊扇上,地上还有一张被踢翻的椅子。上吊的那名男生不是别人,正是苏墨。
周青痛心疾首地说:“他为什么自杀呢?他杀死范玲玲的证据不是不充分吗?”小刘接过话,说:“可是他下午骑摩托车差点撞死了你们的师母丁小敏。”
“骑摩托车?你们没有搞错吧?苏墨根本就不会骑摩托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