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受害者!她昨天晚上拿着砍刀指着我啊!”郎飞大叫指指自己的胸口。
“她为什么拿刀指着你?”杨信问,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原因,安嘉的哥哥把一切来龙去脉都说了。
“是感情的原因……可是,我确实不知道她会真的死啊?她自杀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郎飞的审讯持续了三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他虽然有杀人动机,却也有不在场证人。
打发走了郎飞,杨信拨通了丁厌的电话,他想知道丁厌到底和安嘉说了什么,他想知道安嘉说自己放弃自杀的时候,到底有多少诚意。
当时,丁厌的额头正在冒烟,因为非常公寓已经乱作一团了。
应劫和尚的募捐会进行到一半,他的信徒统统闹了起来。
起先是一个老信徒,说应劫和尚是骗子,因为他昨天给他预测的事情没有实现。紧接着,另外一个信徒说,他的一个亲戚认识这和尚,原来他是从一个小镇寺院逃出来的和尚,又坏又笨,镇里的居民说他是个精神病,还曾经勾引良家妇女。
于是更多的人起了疑心。到最后,大家都说这次募捐也是骗钱,纷纷扰扰地堵了电梯,还把应劫的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应劫和尚自始至终都盘腿坐在蒲团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就是劫数。自从他确定自己是地藏菩萨转世后,就给自己改法号为“应劫”——应劫而生。这一切,都是地藏转世应该受到的劫难。
一切都是命运。
丁厌倒不心疼那和尚,她心疼公寓的玻璃。
“喂?杨信啊!”丁厌一看是杨信的电话,马上按了接听:“你这电话打的真是时候!快到非常公寓来!有暴乱!”
“什么暴乱?”
“老和尚快被打死了!啊呀!甲乙丙丁和大米都拉不住啊!”
杨信挂了电话,决定先到丁厌那里,顺便当面问问丁厌关于安嘉的事。
他到达非常公寓的时候,愤怒的信徒们已经走了。应劫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甲乙丙丁和大米也伤痕累累。
大米说:“真讨厌,脸上的淤青消失之前,我都没脸见小米了!”
应劫和尚微笑着缓缓睁开眼睛,轻声说:“这就是劫数。”
“狗屁劫数!”丁厌扶他坐起来,“你这个好管闲事的和尚,别死撑了。你就说自己不是地藏,那些人可能下手还轻点儿!他们可都是地藏菩萨的信徒啊,当然无法容忍别人亵渎他们的信仰了!”
“我就是……地藏菩萨……”应劫说,“我要普度……众生……我不入地狱……谁入?”
“那你下地狱去吧!”丁心疼地看着被家具和硬物戳得坑坑洼洼的墙壁,心疼不已——一大笔维修费啊,不知道这和尚肯不肯赔。
18.
又是一个第二天。
又是一个热闹的第二天。
过足了手瘾的信徒们并没有善罢甘休,他们以诈骗的罪名起诉了应劫和尚,经过核实,罪名居然成立,因为应劫以前寺院的主持做了证——这个人是他们小庙里最卑微的和尚。
同样在这一天,郎飞死了,死于乌头碱中毒,死在安嘉自杀地点的附近。
人的生命,有时候坚硬得像钢铁一样,有时候又脆弱得如薄冰一般。
杨信从郎飞的手机通信记录里,又查到了那个神秘的*号码。
看来,这两个人的死,都非同寻常,都和那个神秘号码的主人有关。
杨信把案情进展报告递交上去,并申请国际援助。
队长说:“这个案子转到重案组了。你以后别再插手了!”
“为什么?!”杨信跳起来,为什么总是有人针对他,不给他任何出头的机会。
“不为什么。”队长淡淡地说,“就因为你是自杀专案组的,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你所负责的范围了。”
当杨信十分郁闷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丁厌的时候,丁厌的屁股乐成了四瓣——因为太高兴乐,所以不小心墩在了地上。
重案组?交给重案组她就放心了。据丁厌所知,这个世界上只有三种警察是肯认真破案的:第一种,是像杨信这样的傻警察,新人,嘛都不懂;第二种,是电视电影和小说里的警察;第三种,是被上司下了死命令不破案不准升职的,简单说,就是被逼上梁山的那种。
丁厌假惺惺地安慰了杨信几句,开心不已。
这件事情应该圆满结束了吧?那个可能坏事儿的和尚已经被抓了起来,杨信这个自杀专案组虽然还存在,不过已经不足为道了。
杨信这傻瓜!丁厌大笑着打开电视,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甜蜜。
这傻瓜!
电视里正在播放应劫和尚的专题。媒体记者们几乎都把他的祖宗八代挖了出来,甚至还提到了姚颖,谣言说他们有一腿。很多心理学家、社会学家、宗教协会的专家和得道高僧都对这起荒唐的诈骗案进行了全方位、多角度分析。
可是,无论别人怎么说,应劫和尚依然坚信自己就是地藏菩萨,就算是在法庭上也依然振振有辞。甚至他为了证明自己的伟大,还把杀死那个孩子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警察根据他的描述,果然在井里找到了小孩的尸体。应劫在法庭上大吼着:“我不是杀人犯!我是替天行道!那个小孩是该死之人,他必须死!他不死,就会有无辜的人替他死!”
心理医生说,这和尚,患有典型的“身份妄想症”。
他认为自己不是原来的自己,而是另一个人。这种“身份妄想”经常有夸大的倾向,他的新身份往往高于旧身份。从生理角度讲,可能跟病人脑中神经传导媒的异常代谢有关。
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给一个科学的解释呢?
难道科学解释不了的,就是迷信吗?

第32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32节

  6.
有的人花一辈子时间去研究外星人,却不肯花一分钟去了解自己的邻居。有的人耗费了所有的青春年华去追捧爱慕一个遥不可及的明星,却不肯看一眼身边久久凝视着自己的充满爱意的目光。
丁厌此刻深切明白了这个道理,在杨信说那句话之前,她从未觉得,他是如此可爱、如此有魅力的一个人。
杨信和丁厌相信,那些自杀者,不可能一直都靠网络联系,他们一定提前通过电话,这些通话记录里,肯定有那第18个人的电话。
就在他们陷入在那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里时,西黎复出了。
不是非常公寓壁橱里的西黎,是另外一个西黎,和西黎完全一样的西黎。
那天,丁厌不小心碰倒壁橱以后,西黎的情况一直不稳定,他的身体额头磕破了,身体情况也有些恶化,所以,丁厌这几天把他从“水晶棺材”里搬了出来,把他藏在隔层的客房里,由美姨专职调理。
因此,丁厌确定,电视上坦然面对媒体镜头的西黎,绝对是假西黎。
可是,那个假西黎实在太专业了。
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身高、体型,甚至歌喉、性格和眼神,都和真的西黎一模一样。就连西黎曾经的贴身助理韶姐和他的亲朋好友们,都没有起疑。
若不是丁厌知道真正的西黎就躺在楼上,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相信——西黎复活了,或者说,西黎复出了。
西黎在电视上说,他在三年前决定过平静的生活,所以才采取了极端的措施离开舞台。但是想不到,三年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一直在默默关注,也一直在默默反省。反省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过于自私,是否只考虑了自己的个人生活,却忽略了那些爱着他的粉丝们的感受。
西黎在电视上泣不成声,他承认,17个歌迷的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疑问,难道那真的是一个阴谋么?可是,西黎接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都是因为他的退出,才造成了粉丝们的偏激行为。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就算再辛苦,再迷茫,他也不会离开舞台,不会离开热爱着自己的粉丝们,他终于明白,他的生命就是属于舞台的,就是属于粉丝们的。
之后,他马上为那17个孩子举行了规模巨大的纪念活动,并跪在他们灵前,深深的忏悔。他还成立了“西黎青少年心理健康基金”,专门解决粉丝们生活中的任何心理问题,杜绝悲剧的再度发生。假西黎为那17个孩子举行的大型纪念演唱会,真是感人至深,几乎每个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被他深深的打动了。而那场集体自杀,已经在无形中被神化,被英雄化。
关于西黎在圈里如何爱护自己的粉丝,早在他“死亡”之前,就是有目共睹的。他的这一系列举动,深深打动了所有的粉丝们。17个年轻的生命没有白白牺牲,西黎,真的复活了!
虽有还有媒体质疑,怀疑假西黎就是凶手,但是,很快就没有了后文。
据说那些质疑假西黎的媒体,全部被当地的黎粉们围攻了。
7.
丁厌肯定,假西黎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她想都没想,就拨通了西黎三年前的私人电话,全然忘记那个号码是自己亲自到营业厅办理的停机手续。
她无奈地笑笑,刚要挂掉,对方却接通了。不但接通了,而且还是西黎的声音,简直分毫不差!
“喂?哪位?”西黎说。
“是、是、是、是我……”丁厌忐忑地望了望楼上,她怀疑接听电话的就是睡在楼上的西黎本人。
“啊!丁厌吗?真的是你?!我一直在找你啊!”假西黎开心地大叫,“你重新回来吧,继续做我的助理!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继续唱歌,我一定会帮你!”他声音里的激动与开心,并不是装出来的。
“那个……西黎……你真的……真的?……”丁厌边说话边向楼上跑,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西黎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看起来很憔悴,脸色苍白。那一贯的迷人微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苦恼的表情。是的,苦恼。
难道昏迷中的西黎也知道这一切吗?
“是真的!丁厌!我回来了!”假西黎继续在电话里开心着,“我真的回来了!你也快回到我身边吧!”
“哦……”丁厌看着床上的西黎,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出窍这回事儿,那么,西黎一定是灵魂出窍了,他的身体留在了非常公寓,灵魂钻到了假西黎的身体里。
这恐怕,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喂?丁厌?你怎么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现在住在哪里?”丁厌笑了,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个西黎肯定是假的,因为非常公寓是西黎的秘密财产,只有丁厌和他两个人知道。事实上,关于财产转让协议的事情,也同样只有丁厌和真正的西黎知道。
“你呢?你在哪里?方便的话我去找你。”丁厌马上转移了话题,轻轻抚摸着西黎的额头,心底悄悄说,西黎,放心,我会帮你解开真相的。
“我还住在以前的别墅。”西黎说,“你过来吧,正好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财产交接的事情。我记得自己离开前,把所有的财产都转交给你管理了。”
这下,丁厌彻底傻了。
假的西黎,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8.
丁厌是和大米一起去的,有个人陪着,她心里觉得安全。
本来她想让杨信陪着,可是很多事情,真的不方便让他知道。况且如果杨信警察身份败露的话,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西黎的别墅还是老样子,就好像这三年来,他一直都住在这里一样。别墅里由他的气味,有他生活过的痕迹。西黎还是和以前一样,优雅地站起来,轻轻拥抱着丁厌,温柔地说:“丫头,太久没见了。”
丁厌故意赖在他的怀里,抬头观察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若不是他额头上没有前些日子真西黎磕的伤疤,她一定以为,这是家里的西黎跑过来了。
“西黎,真的是你?”虽然明明知道这是假的,可是看到活生生的西黎就真的站在眼前,她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西黎,你真的回来了……”
“真的是我,我真的回来了。”假西黎微笑着,迷人的招牌式微笑。
“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丁厌小心地问。
“你这丫头,还是那么特别!”假西黎溺爱地笑着,“可以。”
丁厌踮起脚尖,手轻轻抚过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是真的,不是机器人。
“招呼打完了吧?”韶姐笑着从洗手间出来,“西黎一听说你要看,开心了很久。我记得以前,你们总是像兄妹一样。”
“是的,像兄妹一样……”丁厌喃喃地松开假西黎,“还记得我们常去的那个地方吗?”
“记得啊!”假西黎说,“有一次在那个烧烤摊上,差点被粉丝认出来,还好你机灵啊!”
“连常去的烧烤摊你都记得啊……”丁厌后退一步,突然觉得整件事情都很恐怖,就像西游记里的真假孙悟空一样,或许真的连如来佛祖都分不出来了。
或许,两个都是真的?或者?西黎有个秘密的双胞胎?!
“傻瓜!”西黎像以前一样挂挂她的鼻子:“我只是隐居了,又没有失忆,怎么会不记得呢?”
“好啦!说正经的吧!”韶姐招呼他们两人坐下,说道:“丁厌,关于财产交接的事情……”
“不急不急!”西黎急忙说。是的,西黎。此刻丁厌心里已经把那个“假”字去掉了,因为这个西黎,根本就和真的西黎没有任何区别。
西黎笑着:“不急,韶姐。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财产放在丁厌那里我很放心,况且,我也准备请她回来继续我的助理,我的私人财务方面的事情,就由她打理。”
“那最好不过了!”韶姐看着丁厌,“丁厌也一定愿意回来,对不对?”
“对……”丁厌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整个晚上,三个人侃侃而谈,仿佛又回到了美好的过去。
在回家的路上,大米边开车边问:“有新发现吗?”
丁厌摇摇头:“我甚至觉得,家里的西黎可能是假的,可能仅仅是一个替身。也许一开始,西黎不但骗了大家,也骗了我。”
“那他提到非常公寓的事情了吗?”
丁厌又摇摇头。
是了,西黎对非常公寓的事情只字未提。那个公寓对西黎来说很重要,前面提到过,自从丁厌接手公寓后,生意一直不好。生意不好,那是因为公寓里住的都是和西黎一样有精神问题沉浸在自己的变态世界里的人。
西黎和丁厌有着共同的思想,他们都愿意给那些可怜的变态者们,一个真正的生活空间。
可是这么重要的公寓,西黎只字未提。
难道,是因为韶姐在场不方便说吗?
丁厌想,很可能是那样。

第35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35节

  14.
昏暗的小屋里,闪烁着七彩绚丽的光芒。17个孩子,每个人都是一个少年版的西黎,他们微笑着,充满希望地,按照自己期望的方式死去。
西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看了看表,凌晨1点。周围静悄悄的,那17个孩子,每天晚上,都会进入他的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爬下床,拿起拐杖,慢慢走向练功房。虽然医生说,他的恢复速度已经是个奇迹了,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够,还是觉得太慢。
“西黎……”美姨穿着睡衣,站在他的身后,一脸的担忧:“西黎……休息吧……”
“休息?”西黎转过头,“你觉得,我现在是有资格休息的人吗?”
“可是……”
“美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西黎紧紧攥住拳头,眼睛里闪着泪光,“可是……那些孩子们……那些因为我而死去的孩子们哪……”他低下头,呜咽着,毅然地转过身,坚定地向练功房走去。
这就是梦想的力量吧。
西黎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不懈追求梦想的日子。为了一个理由,一个目标,一个期望而努力、拼搏、甚至拼命。
只有这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生。只有这样,才是活着的意义,活着的真谛。
美姨望着西黎的背影,突然蹲在地上抽泣起来,梦想啊,原来是如此的令人感动。
同样是这个晚上,另外一个西黎也被恶梦惊醒了。
他梦到自己在舞台上唱歌,唱着唱着,整个会场突然一片黑暗。
紧接着,他听到主持人说:“欢迎西黎闪亮登场!”
他站在舞台上大喊:“我已经登场了啊!”
可是没有人理他。他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无助地站在舞台上,满头大汗、手足无措,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假西黎在追光灯下闪耀无比。
他刚要冲过去揭穿假西黎的真面目,告诉大家他才是真正的西黎,却被一个人拉住了。
梦里,他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只记得他说:“贺雨,该你登场了。”
贺雨……
贺雨是谁?
15.
被应劫害死的小孩的哥哥,叫贺风。
杨信和丁厌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自杀而死。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破旧的老爷车,将一根真空吸尘器的长软管在接在汽车的排气管上,管子的另一头则从车窗探入车内,用废报纸和胶带封得严严实实。
“这可是有钱人的自杀方式啊!”丁厌说道,“只要他发动汽车,汽车尾气中的一氧化碳就会充斥在车内,达到一定浓度,自然会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丁厌……”杨信愣愣地望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呃?!”丁厌吐吐舌头,“那是因为要帮你啊,所以忍不住查了这方面的资料……”
“谢谢你。”杨信感动地说:“你对我真好!”
“那还用说!”丁厌悄悄松口气,差点就露馅了。前几天为了西黎的事情,丁厌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他骗过去的。
严格说也不是骗,只是半真半假罢了。丁厌说,她以前是西黎的助理。西黎厌倦了舞台生活,想做普通人,就借助心脏病发作的机会假死了一次,现在的西黎正在世界各地旅行呢,不过相信他如果得知了假西黎的事情,一定会很快赶回来处理。
杨信对此深信不疑,因为这种俗套的情节,常常在各种俗套的小说里出现。
丁厌看着贺风的尸体,看着他胳膊上刺青,紧紧皱着眉头:“贺风……这个人好面熟啊……”
“当然面熟,不是之前在录影里看过了吗?”杨信似乎永远都这么呆,丁厌恨不得给他一拳。
“不是那个啦……你不觉得,他跟西黎长得有一点点像吗?”
“恩……”杨信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是有点……”
“贺风……”丁厌喃喃地,“对了杨信,你能不能查查他家户口,看看他家里人当中有没有叫贺雨的?”
“不用查了。”杨信说:“我在查那个孩子资料的时候,已经都看过了。他们一家只有兄弟三个,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们的大哥确实叫贺雨,不过在三年前就失踪了,很可能已经死了。”
“这就对了……我知道假西黎很可能是谁了……”丁厌说,“就是……贺雨!”
“贺雨是什么人?”
“前几年的综艺节目特别流行模仿秀,也就是明星脸。当时有一档很有名的综艺节目做了10期西黎的专题,就是选拔长得最像西黎的人。”丁厌咽了口唾沫,仿佛那个选秀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当时,一个贺雨的男生,是西黎的疯狂粉丝,不但外貌和西黎一模一样,歌喉、演技等等也很像,要不是当时的他还是孩子,个头比西黎稍微矮一点,连我都几乎难以分辨真假了……”
丁厌眉头紧紧皱着,看了杨信一眼,继续说:“节目里有一个环节,是播放模仿者小时候的照片。你知道那有多恐怖吗?在西黎未出道前,那个孩子跟西黎一点都不像!听他自己说,从西黎一出道,他就喜欢上了他。也是从那个时候,他的面貌竟然也慢慢地变得像西黎了。”
“然后呢?”
“然后?”丁厌看了一眼尸体,继续说道:“现场采访他的父母的时候,那两个老人竟然指着西黎骂起来。说他们的儿子,自从迷恋上了西黎,就什么事情都不肯做了,每天就是模仿西黎唱歌,模仿西黎说话,模仿西黎跳舞,模仿他能模仿的一切……他们说是西黎毒害了自己的儿子。”
“西黎又没有逼着他儿子喜欢自己。”杨信打抱不平地说。
“话是没错。不过西黎一直是很爱护自己粉丝的。”丁厌叹口气,“那次选秀的冠军自然是贺雨。除了获得了高额的奖金,还被邀请到了西黎家里做客。当时西黎很认真地开导了他,说他是很有才华的人,劝他不要只是一味地模仿别人,鼓励他去拥有和实现真正属于自己的梦想。西黎一直是一个很重视梦想的人,他也一直鼓励自己的粉丝们一定要有自己的梦想。”
“那贺雨后来怎么样?我觉得他这样的追星行为快接近变态了啊!”
“后来?”丁厌苦笑了一下,“后来,西梨为了安慰两位老人,替贺雨在朋友的经济公司安排了一份打杂的工作,因为他只读到初二,没有什么文化,能有这样的工作已经很不错了。此后不久,贺雨突然找到西黎,对他说,他找到属于自己的梦想了,之后就辞去了那份工作,失去了音讯。只是后来才知道,他回去后不久,父母就死了,他也随之失踪。当时我们并没有特别关注他,因为西黎那段日子情绪很低落,正在秘密筹划隐退的事情。”

第27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27节

  11.
“大师,你真神了!”杨信兴奋地冲下车。
是的,兴奋。如果没有人自杀,他就真的是闲人了。虽然这种想法有点可耻,但是杨信发现,他竟然希望每天都有人自杀。他们自杀,他则去救他们,这样才是理想的状态,这样他才有成就感。否则,他就是一个不被需要的人,不被需要的人,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每个人,都希望被需要。
“施主!您自己可以下来吗?您已经不必替别人死了!真的!”应劫和尚在下面大叫着,罗罗嗦嗦、唠唠叨叨,唐僧一般。
他认为,安嘉确实已经不必替那个孩子死了,因为他杀了那个孩子,就在刚才,把他扔到了下水道的井里。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就不会活到五更,应劫只是在替掌管地狱的地藏菩萨行使权利罢了。
安嘉闭着眼睛,想:“快点死……快点死……”
杨信先是冲到三楼,发现门被反锁了,又急匆匆地去敲二楼的门。
二楼大妈正在看肥皂剧,听到敲门从猫眼一看,就见一个警察虎视眈眈怒气冲冲地,心中嘀咕着:“不就骂她一句破鞋么?这还至于报警?”
“快开门!”杨信大叫着,心想,要是丁厌在就好,她那古灵精怪的脑子,一定能想出好办法的。
二楼大妈战战兢兢的,又回到了沙发上,还关了灯,假装不在家。
“妈的!警察!”杨信大叫。
二楼大妈又躲到了衣橱里:知道你是警察,才不开门的。不就骂了句破鞋么?至于小题大作?
杨信恨恨地踢了门一脚,转身又跑到四楼,敲开了门,直奔阳台。然后想也没想,就从顺着阳台爬了下去。
应劫和尚在下面大叫着:“施主,小心啊,你有血光之灾!”他这么一叫,害得杨信分了心,手上劲儿一松,就叽哩咣当的滑了下去,正好落在二楼的空调机上,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这倒霉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