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经他俩这么一闹哄,车里其他乘客都被勾的心痒痒。
小痞子借机跟大家说道,“谁来赌一把都行,五十块不嫌多,三五块的我也不嫌少。”
有几个乘客忍不住凑了过去,随后几把下来,他们的钱就都输给小痞子。
我心里哼了一声,心说亏我刚才还替胖子担心,合着他就是个托,跟小痞子这伙人一起来骗钱来的,不过话说话来,他们这个骗法我还真挑不出理儿来,毕竟愿赌服输,这些乘客有了贪念才栽了个这个跟头。
但我也是看到难受,索性往座位上一靠睡起觉来。
不过现在睡觉也真不容易,车里一会一句“开”一会一句“再来一把”的,我闭着眼睛待了老半天也只能算是养神。
不知道哪个乘客喊了一句,“咦,怎么下起雾了?”
我对雾这个词太敏感了,睁开眼睛向窗外瞧去,整个天都暗了不少,被一团团的灰气笼罩了。
真要较真,现在不该是雾,而且灰霾,我心说这里什么鬼天气,怎么隔三差五就下这东西呢。
但敏感归敏感,我也没太吃惊,毕竟现在我在车里而不是面对美杜莎。
可司机却把客车停了下来,对大家解释道,“大伙都等等,最近这条路坏了,听说是地下有空层,一旦走错路就容易遇到塌陷,下了雾咱们看不到路标,开过去很危险。”
乘客们好一通抱怨,但抱怨归抱怨,这是天灾,他们也不能就此下车或退票。
我打着一副无所谓的架势等着,而巴图却眼睛一亮,甚至他那招牌动作嘿嘿的笑声也露了出来。
这样等了能有一个多时辰,那小痞子靠押宝赢了不少钱,他把目光对上了我,一眼贼笑的蹭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
“哥,你也玩一把吧。”
我瞪了他一眼把头扭过去。
没想到小痞子还来了精神,用手扒拉扒拉我,“来一把。”
他最后这话都有些强迫的语调在里面,我听着来气,心说我不找你们麻烦就够不错了,怎么你们还上赶着过来逗试我?
我这就想找个理由把他轰走。
可巴图却把我拦住,他坐在我后座上,探个胳膊出来拍了拍小痞子的肩膀,“兄弟,我想赌赌运气,你过来。”
小痞子急忙应声,屁颠屁颠的坐到后座上。
“哥,你赌多大的?”小痞子问道。
巴图一拍自己鼓囊囊的衣兜,“一把五十的,嘿嘿,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的票子多,你们要是有本事就都赢去。”
其实巴图这是话里有话,面上是客套,可实际他点了这帮小痞子一句,你们这就是在“诈骗”。
也不知道小痞子听没听出来,反而他也嘿嘿一乐就把这话题给接了过去。
“哥,你准备好了么?”小痞子先把棋子都亮了亮,那意思让巴图看一眼几个顺序。
可巴图却一摆手,“小兄弟,咱们的规律要变一下。”
“怎么变?”小痞子问道。
“我在翻牌前也可以叫,如果我喊红炮,并且真翻到红炮的话,那算我赢,如果我喊绿炮而且翻到绿炮的话,咱们算平均,其他的都算我输。”
“这个?”小痞子没急着回答,眼睛溜溜转着琢磨起来。
其实我一听巴图这话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这帮小痞子袖口里绝对另有乾坤,他坐庄打乱顺序说白了就是偷梁换柱,把红炮偷偷给换成绿色的,这样三个棋子都是绿的,你怎么翻都是输。
而巴图说这么个规律面上看一点改变都没有,可实际上他是给自己留了一手。
巴图这时显得很不耐烦,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衣兜,催促道,“行不行,不行我不玩了。”
“行,行!”小痞子被一刺激,急忙应了下来。
现在也就场合不对,不然我保准能被逗乐了,我心说你们这帮眼拙的小痞子,光看兜不看人,巴图像是个有钱的主么?而且我还特别留意到巴图脚上的袜子少了一根,照我看他那鼓囊囊的兜里弄不好就是因为塞了这个袜子。
小痞子吆喝着打乱了棋子的顺序,这时巴图看似玩笑的问了一句,“小兄弟,你没作假吧?”
小痞子一愣,急忙连说不能不能。
等摆好顺序后,巴图喝了一声红炮后,就一手把红炮翻了出来。
车里都叫着好。
小痞子脸色有些难堪,输了一张票子。
也真该说巴图眼毒,不管小痞子怎么摆弄这三个棋子,接下来的两把,巴图都翻出了红炮。
这么一会的功夫,一百五十块就进账了。
小痞子眼睛输的通红,嚷嚷着再来。
不过随后接连十多把,巴图都嘿嘿笑着叫绿炮,反正不输不赢的跟小痞子赖着。
这些小痞子一看遇到硬茬子了,都围到了巴图身边。
我看得直皱眉,心说巴图到底想什么呢?这赌局他也看出猫腻来了,怎么还故意往自己手上沾腥?
我凑到巴图耳边对他说道,“老巴,差不多得了,这帮痞子都是输不起的货,不行把赢来的钱输回去这事就算了吧。”
巴图扭头看了看我,随后啊了一声,“建军,你说咱们下车?好啊,走!”
我听得一愣,心说谁要下车了,你老巴这是玩的哪一出?
可巴图不给我反应的时间,拉着我就往车外走,当然,这时他也拿赢来的钱跟司机买了两张车票,把我的上海表给赎了回来。
车外的灰霾很浓,我冷不丁下车后鼻子都不舒服,咳咳的咳嗽起来。
我问巴图这是去哪?
巴图先做个嘘声的手势听了听,之后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走。”
我们走了一会就发现了一个小红旗插在地上,我拉了拉巴图,“老巴,看来那个司机没说谎,这真有路标,附近还真容易塌陷。”
我话只说了一半,估计巴图能明白我的意思,这破天还出来瞎溜达,不是找死么?
而巴图不仅没被我说动,反而连连点头说不错不错。
我现在彻底被他弄迷糊了,甚至我都怀疑巴图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巴图没跟我打哑谜,随后解释道,“建军,我听到了铃声,美杜莎来了,你也不想让全车人死吧?”
我没接话,彻底愣住了,美杜莎这三个词现在就像我的死穴,别说见到她了,光听着我这心里都堵得慌。
“老巴,你的意思为了这一车人的安全,我们还要负责把美杜莎引开?”我带着怒气反问道。
其实也不能说我怕死,只是我个人觉得,毕竟有个客车在这摆着,真遇到美杜莎了大可以调头开回缅甸去,何必要我俩再次冒险呢?尤其我俩现在可是绝对的赤手空拳。
巴图不仅听不进去我的建议,反而还特意强调道,“建军,这次可不是引开美杜莎这么简单,老天都帮咱们,弄了这么多天然陷阱出来,咱俩只要把美杜莎引到塌陷处,保准这次能消灭她这女妖。”
“就咱俩?”我又问道。
“不。”巴图摇摇头,又指着客车那边,“你看,帮手来了。”
我扭头看去,巴图说的帮手竟然是那些小痞子,这帮倒霉蛋相继都跳下了车,正冲着我们跑来。


第二十章 天然陷阱
这帮痞子一边跑一边爹长妈短的叫嚷着,我听着直皱眉,但我却没怎么动气,反而打心里我还对这几个倒霉蛋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说白了他们就是为巴图赢他们的一百五十块钱来的,这钱听着也不少了,但如果拿这钱换他们命的话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这可是三条正值青春年少的命,这么搭给美杜莎确实有点可惜。
但我也知道巴图的性格,尤其现在我们都走到这步了,在这么好的条件下,决不能为了这三个倒霉蛋而放弃杀死美杜莎的良机。
巴图拉着我一同钻进了灰霾中。
我们没少走路,但范围倒不大,就在周围这一片转悠着,巴图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甚至还不时地蹦蹦。
也别说,被巴图这么一搜还真找到了一个“陷阱”,尤其他在“陷阱”上蹦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地表颤悠悠的。
我急忙挥手让巴图别蹦了。
等我俩退到旁边的安全区域后,巴图很满意的说道,“建军,这次准行,美杜莎那妖妇只要走在这上面,凭她那体重保准掉下去。”
我点头附和着,但心里却对巴图这话有些无奈,我心说美杜莎是个女的没错,把她称作妖也对,但妖妇嘛,这个好像有点离谱了,就美杜莎那样谁敢跟她发生什么关系?就算蹲了半辈子监狱的老流氓,似乎也没这好牙口吧。
巴图又跟我商量一下细节,他嘱咐我就在这附近等他,他去把美杜莎引过来。
其实我也想去,但为了不帮倒忙,我也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尤其巴图让我留下的意思也让我打心里挺感动的,我明白他是怕我受伤。
巴图像个狼一般,借着敏锐的感知再次进入灰霾之中,而我也不敢大意的站在原地待命。
过了好一阵子后,灰霾中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声。
不得不说,那帮小痞子还真挺机灵,在能见度这么低的情况下还能摸索到这来。
等离得近了,我看到这帮小痞子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筋疲力尽,甚至走个道都拄着腰吃牙咧嘴的。
而他们也发现了我,在一个小痞子喊了句你别跑后,他们撒腿向我追来。
他们这举动吓得我一个激灵,就按他们现在这速度,没几步就能跑到陷阱上面去,他们三个大活人,保准能把陷阱压塌了。
这陷阱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二次利用的道理,我心说这要被你们这三个倒霉蛋祸害了,那美杜莎来了可怎么办?
我急忙喊了一句别动,之后就挤着笑脸迎上了他们,而且为了怕有意外,我都是绕着陷阱走的。
“你同伙呢?叫他滚出来。”那个眼睛最贼的小痞子喝道。
他这话我真不好听,什么叫同伙?合着我和巴图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我跟巴图待了这么久,捉妖本事没学会,但是他的一肚子坏水倒把我熏陶挺多,老话讲近墨者黑嘛。
我很和气的一笑,对着这三倒霉蛋一作揖,“哥几个别生气,我俩最近被上头逼得手头紧了,这不看走眼从你们手上借点钱花嘛。”
三个小痞子互相看了一眼,那带头的问道,“你有老大?”
我啊的应了一声,其实我这是胡编呢,我一个正经人又不是道上的,哪有什么老大。
但这些痞子脸色都不正常起来,“你……,老哥,你家老大是谁?”
“美杜莎。”我心说反正胡掰,吹去呗,索性就把美杜莎说了出来。
“美杜莎?”他们三默契的一同反问,之后那带头的又问,“美杜莎这名好怪,是缅甸来的?”
我听得直想挠头,心说这小伙问的问题真是太有创意了,我和巴图甚至包括死去的胡子,我们可一直没有想过美杜莎国籍的事。
但我可是有一颗爱国的心,我一琢磨美杜莎这么变态的东西,咱们国家哪能有呢,凭这个,我很肯定的回答他,“没错,美杜莎是缅甸的。”
三个小痞子不吱声了,带头那个跟他俩兄弟使了使眼色又说道,“老哥,美大姐的名头我们听过好多次了,你能引荐一下么?”
我听得心里郁闷的直想苦笑,心说你们还听过美杜莎的名头?真正知道美杜莎的人除了我和巴图剩下的都死了,而且往深了讲,你们这帮破孩子一天天也不读点书就知道骗钱,我叫她美杜莎难道她就姓美么?
甚至我都希望巴图能在旁边听到这帮小痞子的话,记得头次听到美杜莎名头时,我那一脸迷茫样都被巴图嘲笑了好久,而这次我终于找到比我还傻宝的人了。
当然我心里把这三小伙埋汰一通但面上却没流露什么,反而还接着演戏道,“美杜莎一会就来了,你们跟我一起在这等吧,对了,美杜莎喜欢别人叫她大姨妈,你们记着。”
三个小伙没犹豫的点着头。
其实这帮小痞子就是一般的街头小混,没见过什么世面,被我一通连忽悠带骗的,没想到他们还都信了,都跟着一起站着眼巴巴等着。
而不久后,巴图的身影就从灰霾中出现了。
当他看到这三个小痞子时,他一点意外都没有,似乎在心里他早就料到了这帮倒霉蛋会追来。
为了把戏演下去,我没等巴图开口就抢先说道,“老巴,美杜莎‘美老大’来了么?”
巴图先是一愣,接着他看了看一眼虔诚的小痞子们就明白过劲来。
巴图比我会演戏,他装的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严肃的不能再严肃,“建军,‘老大’就在我身后二百米开外的地方,只是‘老大’的金铃不知道掉哪里去了?现在走路没声,你可要小心伺候着。”
小痞子们对巴图这话似懂非懂,但我也懒着跟他们解释什么,巴图这话是说给我听得,我明白就行了。
不大工夫,美杜莎臃肿的轮廓慢慢的出现了,我和巴图一脸严肃,而这帮小痞子却都显得有些激动,反正我们是各有想法。
“咱们别动,想办法把她引来。”巴图趁空跟我说道。
我却一拉巴图,心说现在引妖这事太好办了,我和巴图都不用冒险出马。
我对着这帮小痞子说道,“你们的‘大姨妈’来了,快叫。”
这帮小痞子挺听话,个顶个憋足了劲大声吼着,“大姨妈!”
我再也忍不住嗤的一声笑起来,我心说如果美杜莎知道大姨妈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话,这么叫她保准把她气得火冒三丈。
而美杜莎最终被这三个小痞子的叫喊吸引住了,她嗷的一声怪叫,伸着爪子向我们扑了过来。
可我和巴图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刚走到陷阱处就在一声巨响下,整个人都掉了进去。
三个小痞子吓得原地直发呆,我和巴图急忙走过去小心查看。
还别说,这塌陷还真挺深,尤其连带着还落进了一些碎石硬土,把美杜莎半个身子都活埋住了。
可美杜莎也真彪悍,哼哼几声后就站了起来,仰着头冲我俩不住的挥爪,甚至她还试图借着尖锐的爪子往上爬。
但这塌陷周围的土都很松,美杜莎又在这次“事故”中摔伤了一条腿,她爬了几次终于放弃。
我看的直皱眉,如果是正常人就这么不留意的掉进去,保准死几个来回都有了,可美杜莎的性命明显没大碍。
巴图蹲在坑边上琢磨一番,又说了个主意,“建军,我记得客车上好几人看样都是工人打扮,他们座位底下也都塞了一大堆东西,咱们这就回客车,找找有没有铁锹、铲子这类的家伙事,既然美杜莎命大,我不介意再把她活埋一次。”
我心里赞叹这招好,尤其现在我们五个人,真要有家伙事一同铲土,保准不出一会功夫就能把这凹坑和美杜莎都埋的结结实实。
这帮小痞子胆小,现在还没缓过神,我知道该是跟这三倒霉蛋交代点东西的时候了,尤其再说点狠话给这三个小子灌点迷魂汤,让他们一会能多卖卖力气。
我打着军礼跟他们解释我和巴图都是特警,这次正在追一起连环杀人案,而凶手已经锁定就是美杜莎,为了人民为了社会的安定,希望这三人务必配合我们把美杜莎击毙。
我当过警察,这种话说出过来很溜的,小痞子听得都张大了嘴巴,一副原来如此的架势小鸡吃米般的点着头。
我又强调了这次任务完成后会有奖励这类的虚话,其实别看我开了空头支票,但如果他们真能跟我和巴图一起猎杀了美杜莎,我肯定会鼓动张建武做出表示的,毕竟这次事件他才是最大受益者嘛。
等我看这三个小痞子被我鼓动的热血澎湃时,我命令他们在此守候,我和巴图则急忙往客车处跑。
等我俩上了客车后,我就换了另个身份,凶巴巴的,倒不是说我不想继续说自己是警察,但这种环境下,我说自己是警察有用么?哪有警察黄天化日之下这么强横的借东西的?
反正是为了捉妖,我把自己深藏已久的“匪气”都暴露了出来,不过我这么一凶还真挺有效果,我还真从几人的座位底下翻出了铁锹。
我和巴图不耽误,拎着铁锹就往回赶,可当我俩来到塌陷处时,却发现那三个小痞子没了影子。


第二十一章 以妖治妖
本来我还兴奋激动的心情一下跌落自谷底,对付美杜莎当然是人多力量大,如果只剩我和巴图的话,弄不好这活埋的差事都办不成。
我也不知道那三个小痞子姓甚名谁,只好试着叫了几声小伙。
可周围一边寂静没有人回答我。
巴图也一脸诧异,不过他很快调整心态并拉着我说建军,“咱们先去看看美杜莎。”
我应了一声就要向前靠。
可没想到在这时候,美杜莎沙哑的笑声从塌陷里传了出来,而且还有一个圆咕隆咚的球被抛了出来。
估计是职业病,我对投掷类的东西非常敏感,尤其是圆形的像炸弹地雷这类的东西,我吼了一嗓子危险后就急忙拉着巴图向一旁卧倒。
也该着不巧,那圆球落地后还溜溜往前滚,并且直接滚在了我的面前。
我这才看清这圆球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就是一个小痞子的头,而且这小痞子死前那种惊恐样也都静止在了这个头上,尤其这头还热乎乎的直从脖颈断裂处往外滴血。
我吓得嗷了一嗓子坐了起来。
接着塌陷处又往外丢了一堆残肢断腿,甚至还有几截断肠子。
我现在感觉很不好,甚至我明显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一震一震的。
“他们怎么进坑的?”我问巴图。
巴图微微摇了摇头,那意思他也想不明白。
最后美杜莎的爪子伸了出来,她就这么借着爪子刨土的劲,一点点的爬上了塌陷。
她上来第一句话不是对我俩说的,反倒像有些自言自语,“多亏了这几个小子,不然没个垫脚的我还真爬不出这坑。”
随后她又一扯自己胸口,拿出一个毒套子来,“这真是好东西,你们,还有么?”
光看那毒套子,我算明白过劲了,合着美杜莎这妖婊子也是个能忽悠能煽动的主儿,拿毒品一说事就把小痞子的贪念给勾搭起来,这才让他们小小年纪都成了亡魂。
别看美杜莎伤了一条腿,但她的凶悍和手段早已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我害怕了,甚至都有了扭头就跑的打算,尤其我都想一口气跑回客车里躲着去。
巴图看出我退却的意图,他拉着我没让我走,反而这小子一掏兜拿出了两副眼镜。
“刚才我从乘客那偷来的,建军,咱俩各选一副戴着,这样就不怕美杜莎的蛇毒了。”
我明白巴图还是主战的,而且他说的也在理,美杜莎的蛇毒都是往眼镜上喷的,只要戴着眼镜,这方面的问题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只是我看着巴图手里那两副眼镜,心里一时犹豫不知道选哪个。
倒不是说我这人瞎臭美,都这时候还有那闲心挑眼镜的款式,凭我初步观察,这两个眼镜一个是近视镜,一个是老花镜,我一个正常视力的眼睛,戴哪个都对不上号。
最后我拿起了老花镜,其实我想挑近视镜来了,毕竟相比之下,近视镜比老花镜看得更清楚一些,但我也明白,我挑剩下的就是巴图的,巴图比我身手好,对付美杜莎他是主力,我还是把好的都留给他吧。
本来这天就不咋样,雾蒙蒙的,在我戴了老花镜以后,更是有点晕的找不到北,不过在我强压恶心感之下,我还是能透过镜片模糊看出美杜莎的轮廓来。
巴图发出口令,“建军,咱们拿铁锹往她身上戳,争取合咱俩的力道先把她戳回坑里去。”
我点点头,大喝一嗓子给自己提气,随后我俩一齐向前冲去。
巴图戳的挺准,一锹正中美杜莎心口,只是受她一身树皮的遮挡,这锹没要了她的命,而我就失误大发了,在视线不清的干扰下,这一锹弄偏了,戳了个空。
美杜莎沙哑的嘲笑着我,并双爪齐出抓在了巴图的铁锹,看样她对我一点都不再心,甚至对我的攻击她都一点也不在乎。
巴图和她一人一妖在铁锹上较起了劲,可听着巴图嘴里吃力的喘着粗气,我知道在力道上巴图输给了妖娘们。
“建军,铁锹往上抬两尺。”巴图断断续续的吼道。
我知道他是在给我指明方向,我急忙照做。
“往左走半米。”巴图再次吼道。
这次这话我真有些听不明白了,我心说美杜莎在铁锹右边,你老巴让我把铁锹往左拽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照做了。
“好。”巴图指挥道,“拿出最大力气把锹向右抡过去。”
我心得气的一紧,真不知道巴图这时脑袋是不是晕了,他直接叫我往死拍美杜莎就得了,还非得指挥个什么劲。
我拿着铁锹不管不顾的拍上了。
如果我要是这么拍别人,尤其是拍的啪啪响,我还真挺不忍心的,但对于美杜莎,我拍的那叫一个陶醉加忘我。
美杜莎也真抗拍,这一通下来不仅没懵反而那股悍劲越来越厉害,甚至她还腾出一只手找机会抓住了铁锹。
这次不仅巴图折了面子,我这脸也丢大发了,我俩挺大一老爷们,合力之下竟然还拉不动美杜莎分毫。
嗤嗤的声音响了起来,美杜莎头上的小蛇发威了,一股股毒液接二连三的打在了我俩的眼镜上。
我头次有这种经历,盯着眼前这两个玻璃片子被蛇毒一遍遍的洗刷着,这让我都有种身处幻境中的感觉。
也说这蛇毒真厉害,就那些偶尔在镜片上打散飘进我眼中的沫子都让我眼里像进了辣椒水一般火辣辣的难受。
“撤。”巴图果断下了命令。
我俩一松手默契的扭身就逃。
我心说既然都逃了,那也别扯用不着的,我把眼镜摘下来一撇,甩开大步狂奔。
可我俩刚逃出去没多远,巴图就又拉住我,“建军,别跑了。”
我被弄得迷糊,尤其被他这么一拉我还没止住的踉跄了好几步,我心说喊撤的是你,要我别跑的也是你,到底怎么回事。
巴图看我瞪着他,他急忙嘿嘿笑了笑,“建军你干别的不行,逃跑倒是蛮积极的嘛。”
随后他话题一转,指着美杜莎,“这妖妇死定了。”
我误解了巴图的意思,以为他说美杜莎又踩到什么陷阱了呢,我急忙向她脚下看去,可美杜莎就这么实打实的站着,一点掉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巴图没再解释,反而一把将腰带抽了出来。
他这裤带里藏着数不清的双头虫,尤其他还留了一手,在缝线时特意是一条线缝到头,说白了只要用力扯着这条线使劲一拽,保准这裤带会裂个大口子出来。
我这下琢磨过劲来,心说巴图这招真高,美杜莎是妖,双头虫也是妖,这两妖相斗会有什么后果呢?
倒不是我乐观,我心说如果这一裤带的双头虫都被巴图洒在美杜莎身上的话,就算妖虫吸不光美杜莎的血,光吐毒也能吐死她。
巴图把裂口的裤带撑开,露出里面白花花一片的虫子来。
美杜莎也感到了危险,她怒嚎着使劲挥舞着利爪,只是现在她头上小蛇的毒液也喷光了,腿也伤了一条,想追杀我们或是自行逃跑都缺了最基本的能力。
巴图走马灯般的围着美杜莎转起来,美杜莎也跟巴图保持同速的转着身子,只是现在她防的了巴图却防不了虫子。
巴图时不时的就一抻裤带,借着这股抻劲把双头虫陆续甩在美杜莎身上。
虫子一落定就急忙拱着身子咬美杜莎吸血,美杜莎也使劲拍打了一通,可妖虫妖虫,就是有那股子的妖劲,别看虫身被美杜莎拍打的稀烂,但它们在死前都把虫头钻进了美杜莎的肉里继续吐余毒。
慢慢的,美杜莎经历了一个十分奇妙的过程,她先是亢奋起来,速度和力量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但这状态持续的时间很短,随后她那本来就不是很白的脸上变得更加苍白,依我看不仅是缺血的缘故,更多的还是海洛因的毒性侵入了她的心脉。
最终这裤带被巴图抻的没剩几条虫子在上面了,我心说这就行了,老巴你也赶紧撤回来看戏吧,可巴图却拿出一副抠搜搜的样儿,趁机把裤带缠在了美杜莎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