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晴历进入伊永屋ITO-YA时,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并没有出现。通过电梯里的录像观察,她曾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从她一系列奇怪的举止和表情,甚至对着空气说话这些事情来看,都证明当时她处于完全催眠状态。只是有一点我不太理解…”
“哪一点?”大川雄二像是想起什么,一边应着一边从手表上看口期。
“杰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黑羽插着兜斜靠着墙壁,“他只是为了好玩。”
“就像我刚认识你时那样吗?黑羽涉。”大川雄二微微一笑。
“我是为了找到哥哥!”黑羽涉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才会那样做引起你们的注意。”
两个人奇怪的对话使得月野清衣有些莫名其妙,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大川雄二忽然“哈哈”笑道:“杰克在泰国做了什么?可以查到吗?有资料吗?”
“这个并不太清楚,但是我在脸书上认识一个朋友,好像这段时间也在泰国。”月野清衣的脸红了红。
“哦?”大川雄二没有注意到清衣的表情,“月野,阴阳师也玩脸书?”
月野认真地鞠躬:“对不起,闲暇时无聊打发时间的。认识月饼也是因为他曾经发了一张照片,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引起我的兴趣,进而结识。他懂得蛊术,对中国风水、五行八卦、命格面相也都懂一些。”
大川雄二看了看清衣和黑羽,欲言又止…
“联系这个人,把资料发给他。”大川雄二摇头苦笑着,“上次碰到如此棘手的问题还是1986年解决‘乌克兰吸血鬼’事件,一眨眼快三十年过去了。时间果然如同富士山的樱花一样落寞凋零,真值得怀念啊!”
“我们日本阴阳师,不需要异族人帮助。”黑羽倨傲地仰起头。
“黑羽,我要纠正你的一个错误。真正的异族,是他们。”大川雄二指了指小川晴历的尸体,“今晚是回魂夜。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外国人要做什么,但是在回魂夜做出这么夸张的举动,不容忽视啊。”
“月饼还有个朋友。”月野插口说道,“也邀请来吗?不过他什么都不会,是不是会有危险?”
“哦?黑羽。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和清衣谈。”大川雄二摆摆手。黑羽面无表情地走出门,大川雄二望着他关门的背影,眼睛有些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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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裂口女在死之前是美女,她去做整容手术时,因嗅到医生的发蜡臭味而不停地动,结果医生不小心剪到她两侧嘴巴。女人看到自己毁容后生气地杀了那个医生就走了。
后来因市民把她当作妖怪而死在乱枪之中,她的怨灵化作人形报复人类。
还有种说法是,日本某些家族的祖先一代利用犬神乱做坏事、赚黑钱而遭到诅咒,子子孙孙的嘴巴会裂开,死后永不得超生,变成妖怪。
除此之外,也有裂口女抓人类小孩(4~10岁)的传说。她经常在学校门口附近的红绿灯处徘徊。
她会问孩子:“我美吗?”
如果孩子说:“美。”她会摘下口罩或围巾问孩子:“这样我也美吗?”再强行带走他们吃掉。
如果孩子说:“不美。”她会很生气地马上把孩子吃掉。
据说,随身携带发蜡的话,发蜡的气味可以吓退裂口女,还有种方法:当裂口女问你她是否美丽时,要回答“普普通通”,然后趁裂口女疑惑时逃走。或者回答“我是田中的朋友”,这样也可以被裂口女放过。
日本还有许多裂口女的真实记载:1988年8月18日,日本岐阜县的飞弹川,在许久前发生过巴士坠崖事故的现场,发现了一具只剩白骨的尸体。专家将头骨复原后惊奇地发现:死者的嘴巴居然裂到了耳根!
1979年6月21日,再姬路市,出现了手拿菜刀的裂口女,这位二十五岁的女性嘴唇为撕裂状,当时因违犯了枪刀管理法而被逮捕。
历年来日本各地都有人声称目睹过裂口女出现,对家长及孩子们造成相当大的困扰,教育部甚至为此提出相应对策。根据部分学者的分析,裂口女传说很可能传承自《涩谷怪谈》里的阿岩,因为自己变成了丑女而心生报复。
最近一次出现“裂口女”的传说,是2008年8月18日,恰巧距离飞弹川发现裂口女尸体20周年,东京银座伊东屋ITO-YA,相传电梯里出现裂口女,吃了两个小孩,同时出现了三个警方护送的神秘人物,但是第二天,所有在现场拍照的记者、游客却发现,相机里根本没有留下三个人任何影像资料。

第三章幽船鬼镜

1998年,日本邮船株式会社曾下水一艘号称全世界顶级的六星级豪华邮轮,并邀请了日本众多名流试航。
可是,在航行的第三天晚上,邮轮上的一位著名美女漫画家以一种极其痛苦甚至可以说是变态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事发后,据朋友称,该漫画家从上了邮轮开始,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在船舱里照镜子,而且跟好友说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并且声称自己看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乘船去日本的游客们可能不会注意到,任何一艘日本邮轮,无论游客有多满,总有一间船舱是空的,并且房号终和“1”有关联,却没有特别明确固定的号码。
其中的原因谁也说不清楚。
如果你住的船舱恰巧挨着空舱,会在月圆之夜,听到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咚咚”的墙壁撞击声。再细细听,还有劈断东西的折裂声。
当所有声音都消失的时候,隔壁会有“人”走出,敲你的舱门。这时千万不要开门,也不要惊叫,只须用湿冷毛巾遮住额头,拿出打火机,如果能打着,就可以安心睡觉。到天亮时你会看到,在两个门口之间,有无数排来回走动的脚印。
当然,如果打火机点不着…

和月饼站在月野清衣面前时,我顿时手足无措,可劲地看着这位美丽的日本女人。虽然是晚上十点多,但是我的眼睛在夜幕里精光闪闪、炯炯有神!
站在这具火爆的性感身体前,月饼淡定得像是面前只有空气,我看见胸前“钓角岛是中国的”那行大字,更觉得尴尬不已…
我不是不爱国,只是我们登上了这艘80%乘客都是日本人的豪华邮轮,不知道会不会被乱刀砍死;或者被厨师故意送上一盘没处理干净的河豚,一命呜呼也是大有可能。
“我是月野清衣。”月野伸出手大方地说道,“初次见而,比照片还要帅气呢。”
月饼伸手略略碰了一下:“你也一样。”
我不由气结,心说月饼啊月饼,你丫是情商太低还是不善表达,就算是网友见面,恐龙遇青蛙,多少也会虚头巴脑地寒暄几句啊。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月野对我伸出手,还没等她说话,我就一把紧紧握住。顿觉柔荑入手,掌心冒汗,心跳如鼓。
“请你放尊重点!”月野身后走来一人,黑衣长发,遮挡着左眼,“初次见面要保持该有的礼节。”
月饼略显尴尬地咳嗽几声,我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太失态,抽回手挠着头“呵呵”傻笑着。
清衣又不自觉地看了月饼几眼,才摆了个邀请的姿势。这时邮轮已经鸣笛,岸上只剩我们。
月饼没注意清衣的眼神,倒是对板着副臭脸的黑羽很感兴趣,一直盯着他看。黑羽“哼”了一声,转身上船。
遮挡左眼的头发被风微微吹起,我隐约看到了他左眼位置好像趴着什么东西。我心里一紧,正想仔细看,却只剩下他的背影。
“那个人有点奇怪。”月饼拎起包走上舷梯,“我在想这样一个问题,既然是赶时间,为什么不坐飞机而是坐船呢?”
经月饼这么一提醒,我才琢磨过来。杰克现身日本,造成那么大的影响,本来十万火急的事情,却偏偏坐航速最慢的邮轮,算上月野清衣和黑羽涉从日本过来的时间,这耽误了起码一个星期。
难道这里面出现了问题?
人不能多想,一想多了就会往坏的方面琢磨。
再看那条邮轮,密密麻麻并列排着的船舱窗户印在船体上,倒像是一个个小棺材里面睡着一具具尸体…
“上船后,一切小心…”月饼意味深长地说。

月野清衣把我们领到船舱门口交代了几句“这几天在船上吃喝免费”“有什么需要可以去隔壁船舱找她”的场面话,就回自己的船舱了。
黑羽早她一步进了船舱,我心里略有些酸意:这两人居然是住在一起的。难怪非要和我们隔着一间船舱住,估计是怕晚上整点事情让我们听到。我又琢磨着晚上是不是邀月饼一起去偷听个墙角。
月饼倒是有些奇怪,盯着月野的船舱一直看。丫难道动了凡心?
这时船启动了,轻微地晃动了几下,我立足不稳,差点摔倒,连忙扶着门。舱门虚掩,我这么一推倒是把门推开了,当看到舱里的布局时,我倒吸一口凉气:正对着门,是三张长方彤铺着白布的床。
在房屋布局中这是大忌!
在传统的殡葬仪式里,人死后放进棺材,头对灵位脚对门,取自“举头三尺有神明,阴灵抬脚不扰亲”的含义,可以保证阴魂从头顶泥丸宫出窍时,抬头能看见自己的牌位,想起生前的事情,不扰守灵的亲人,直接顺着脚对着门的位置出屋进入阴世。之所以从脚的位置出去,是因为“脚下有黄土”,这个黄土就是古时对黄泉隐晦的称呼。
而这个船舱床位布局,分明是死人的摆法!
“南瓜,出来!”月饼看清了床位,喊了一声。
我正紧张地琢磨着,听月饼一喊,吓得三魂掉了两个半,几乎是跳回了走廊。
“你丫至于这么紧张吗?”月饼转回头揉了揉鼻子,“这么跳着和僵尸还真像。大晚上要是这么跳着出去,保准吓掉几个日本人的命,也算是爱国了。”
我这气还没喘匀,听月饼这么说,気更是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老脸涨得通红。
月饼上下摸了摸门框,向里探了一脚又收回,从包里抓了一把糯米撒到地上,目不转睛观察着。
我向里看去,那些糯米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着不停滚动。直到全都停下时,才看清看似杂乱的东一堆西一条地摆出了奇怪的图形。
“看这是什么?”月饼指着那些奇怪的图形。
我仔细看了看,糯米摆出的图形或者是略有些方的椭圆形,或者是葫芦形,还有几堆缠在一起,乱七八糟看不出个所以然。
“像不像脚印?”月饼说道。
我觉得好笑:“看不出月公公你还是个抽象派,这都能看出是脚印?你家脚长成葫芦形?”
说到这里,我想到一件事情,心里一惊!
再细细看去,那个所谓的葫芦形,正是两个脚印前后交叠,而略有些方的椭圆形,分明是把脚后跟去掉前脚掌的形状!
有了这个主观带入,再看那些乱糟糟的形状,是许多脚印叠合在一起形成的。
老宅养阴,入屋前撒糯米,是为了看有没有脚印判断屋中是否有又不干净的东西。如果到了某个新城市,租房子时发现房价低得离谱,先不要兴奋,最好是用这个办法来试试屋子。
难道这间船舱就有…
刚才除了三张床没仔细看别的,再看时我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是三张床?我们明明是两个人。当我顺着床的方向往前看去,更是抽了一口凉气。
三张床头正对的船壁上面,挂着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我们两个人的样子。
家中尽量少放镜子,尤其是卧室。镜子外阳内阴,可以藏纳阴间的东西。在午夜人们熟睡后,体内阳气最少阴气最重,镜子里不干净的东西就会被阴气引出来,躺在你的身边,贴着鼻子里吸取阴气。如果睡觉的是单身一人,会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身体,明明清醒,却不能动弹,浑身直出冷汗。如果是两个人,尽量不要面对面睡,因为不干净的东西会附在其中一人身上,这也是有时候你突然惊醒,看见面前的人感觉很陌生的原因。
有些阳气强的人,会下意识地反抗,熟睡后会觉得全身猛地一动,这就是阳气在摆脱这些东西。
“你先别进去。”月饼点了根烟,却不熄灭打火机进了舱。
我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那面镜子上。模模糊糊中,镜面像水纹似的漾起了波纹,弹到镜框边缘又折了回去,渐渐成了来回冲荡的曲线。而在镜框底部的地方,好像有一团黑黑的类似于头发的东西钻了上来,那分明是一个人头!
紧跟着,我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镜子里传出了幽幽的哭声,夹杂着几声诡异的笑声。那团头发继续向镜子外探伸,一双手从中探出,苍白的指尖上长着弯曲的黑色指甲,抠住镜檐,指甲摩擦着镜面,牙酸的“吱嘎”声炸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终于,镜子里的人头完全探出,在乱蓬蓬的头发下面,是一张布满青色血丝的脸,如同蜘蛛网黏在上面。长发遮挡着右边的眼睛,只剩左眼转动着,眼角流出一行殷红的血泪,对着我微微一笑,青色的牙齿上也同样布满了血丝…
我惊叫一声,那张脸明明就是黑羽!
“你丫闹什么幺蛾子!”月饼吼了一声,“一惊一乍吓死人不偿命啊!”
我这才清醒过来,奇怪的是我刚才分明在屋外,现在却站在屋子中央,手里还拿着一根烟,已经烧了一半,訓正冒着烟雾!
再看那面墙上,哪里有什么镜子!

“南瓜,”月饼拿着火机正围着屋子走,“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我…”墙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居然看到一扇镜子,里面还有像恶鬼一样的黑洞!
不知为什么,我又想到了黑羽被长发遮住的左眼里趴着的东西。
“火没有灭,烟雾中没有形状。”月饼关了火机,抽了口烟,整个屋子像着了火,白烟凝固在空气里,“这个屋子里面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指着地上的糯米,它们已经被月饼踩得很凌乱:“那这些糯米?”
“只能说明这间屋子曾经有过,留下了这些鬼脚印。”月饼盯着我刚才看的那面墙,我才注意到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形状颜色比周围略白一些,好像是挂过东西。
难道是镜子?
“你刚才进了屋子就有些不对,像是失了魂魄。”月饼深深地看着我,“怎么回事?”
我的记忆断点是在进屋子前,至于进了崖子做了什么,根本不知道。难道我出现了幻觉?
我结结巴巴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月饼皱着眉把烟抽完,摸着墙上的痕迹:“鬼镜?月野竟然把我们安排进这样一间七煞血冲的房间。”
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这两个人靠谱吗?你和月野是什么关系?他们别不是杰克的同伙吧。”
“他们都是阴阳师。”月饼微微一笑,“咱们的称呼就是‘术士’,虽然是在网上认识的,不过尽管放心。全世界每个国家都有这样身份的人,当然他们也有一个身份对外掩饰,在灵异网站上,经常会有这类人出没,他们搜集照片,把许多类似谣言或者故事的帖子去伪存真,判定到底有没有出现不干净的东西。我就是因为发了一张照片认识了月野清衣。他们俩的对外身份是警察。没想到吧。”
我还在刚才的幻觉中没有缓过劲,月饼这么一说我多少踏实了些。月饼走到那面墙前面,伸手摸着:“我刚才感觉这里有强烈的阴气。”
月饼把火机举到痕迹的位置,又点了起来。奇怪的是这次只看见火花,却怎么也打不着。
“阳间的明火在阴气重的地方是点不着的。南瓜,无论住什么地方,都可以用这个办法试试屋子里面有没有阴气。”月饼收回火机,“鬼镜的由来有很多,最凶狠的一种是房间里发生凶杀案,冤魂煞气太重,留在屋中不走。而曾经照出凶杀案全过程的镜子就成了冤魂生前记忆的场所,寄居其中。时间久了,冤魂和镜子合为一体,就成了鬼镜。只有阴气重或者八字天生招鬼的人,才能看到它。”
我心头一阵黯然:“月饼,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月饼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复杂,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良久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一时间,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有生日,而我们俩却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想想挺悲哀的。
我努力想了个问题岔开话题:“那我为什么从鬼镜里看到了黑羽。难道黑羽是?”
“你忘记了?”月饼取出块红布盖住墙上的印斑,拿出桃木做的钉子把红布固定住,“你看到的人是头发挡着右眼,而黑羽是挡着左眼。不过我还是觉得他有些奇怪。”
说到这里,月饼闭上眼睛,眼角不住地抽动,似乎在回忆一些事情。
经月饼这么说,我心里倒有些释然,鬼镜既然被红布(红在五行中代表火,金火克鬼)盖住,又用桃木钉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在泰国养病期间,我多少跟着月饼学了一些东西,虽然不一定能顶上大用场,不过多知道些总比不知道要强。而且那两本古籍我也背得滚瓜烂熟,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不由深深佩服中国人的智慧。
月饼猛地睁开眼睛,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

跟着月饼出了房间,头等舱里房间并不多,只有六间。由于为了让我们住得舒服,月野清衣上船时就告诉我们,她已经把整个头等舱包了下来。也就是说,这一层只住着我们五个人。
长长的走廊铺着猩红的地毯,廊灯已经关闭。船壁一侧的舷窗透着惨淡的月色,在地毯上烙下一块块白格子。走廊的尽头是一幅巨大的日本仕女图,圆圆的发髻上插绑着红色的绸缎,乍一看像是头发上沾满了鲜血。涂抹得苍白的脸上。五官几乎看不出轮廓,用毛的位置点了两个黑色圆点,嘴唇涂得血红,地毯正好延伸至仕女图的下巴,就像她吐着长长的舌头,我们就站在上面。越看越觉得她随时会咧开嘴,用舌头把我们卷进嘴里。
门饼阴沉着脸站在隔壁船舱门口,门已经打开。我急忙跟过去,“啊”地喊了出来。
船舱里面,放着一具木棺!
两排蜡烛沿着棺材两边并排点燃,都已经烧了大半,蜡油层层堆叠,像是一堆油腻腻的肥肉,看上去有说不出来的恶心。
也许是门打开带来了大晕的氧气,蜡烛的火苗“噌”地蹿高,原本黄色的火焰居然变成了幽绿色。我感到身体里有一丝热气,正沿着膻中穴向外流着。
更不可理解的是,棺材居然是头对门尾对墙,这完全有悖于棺材的放置方向。这种头尾相反,蜡放两排(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观察一下老村里的葬礼,蜡烛都会放在棺材头位)的靠置,分明是断绝了冤魂左右逸出之路。除非是有人故意不让棺材里的冤魂逃掉,想让它永世不得超生,把它牢牢禁锢在这里。
这种风水布局又叫作“阴烛封魂”!
墙上的一块白布无风自动,悠悠飘下,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将其摘落,露出了遮挡的东西!
镜子!
我刚才在幻觉中看到的鬼镜!
我隐约意识到棺材里是谁了!
忽然,棺材里传出了“刺刺啦啦”的声音,既像是猫爪子挠东西,又像是老鼠半夜啃床脚磨牙。尽管有月饼在,我还是吓得够呛。冷飕飕的感觉从心头泛起,遍体发凉,好像有东西穿过了我的身体,血液都凝住了。
棺材盖轻轻动了几下,从里面传出沉闷的“咚咚”声,里面的东西要钻出来!
月饼冷着脸,忽然扭头就走:“南瓜,快把门锁好!”
我巴不得月饼赶紧说出这句话,一麻溜儿蹿出来,锁上了门。
月饼从包里抓了一把石灰粉,往空中一撒。石灰粉强烈的刺激性刺痛了我的双眼,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棺材盖子跳动得更厉害了,里面的东西马上就要推开棺盖逃出来了!
我真怕里面忽然蹦出个青面獠牙、吐着血舌头的僵尸,也顾不得许多,抢先一步就要跑,月饼报不满地看着我,又恨恨地瞪了月野清衣的船舱。
从刚才开始,我们这么大的声音,月野清衣和黑羽涉却完全没有反应,这根本不台常理!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随着石灰粉在空气中弥漫。走廊无风,石灰粉原本是慢慢落下,可是却像突然有看不见的东西闯入,或者停在空中,或者被吹开少许…
两团类似于人形的东西,在石灰粉的包裹下慢慢出现,飘浮在空中,荡荡悠悠地晃着,随着石灰粉沾得越来越多,那两团东西逐渐成了完整的人形!
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它们就这么在走廊里飘着,撞到走廊尽头仕女图上,扑掉了一些石灰,白色的身体变得残破不全,看上去更加恐怖。
月饼又“哼”了一声:“赶快进屋!再不进来就来不及了!”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回舱关上了门。
月饼把一包东西倒进杯子里,递给我:“赶快喝进去。槐木烧的锅底灰,下火上金,把槐木里的阴气逼在灰里,喝下去能挡住体内阳气,不会被发现。”
眼下的事情容不得我多想。月饼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月饼喝完擦了擦嘴角;“没想到那个传说是真的!那是具能吸阳气的鬼棺。”

月饼这么一说,我才发觉全身冰凉,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条从中指延伸到胳膊肘的黑线。鬼棺在什么时候吸了阳气?难道是刚才打开门,蜡烛突然亮起来的时候?这艘船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船舱?那两个人形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月野清衣和黑羽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山上坠落的巨石,狠狠砸进脑子里,“嗡嗡”得让我头晕目眩。
“月…月饼…”我结结巴巴说道,“那两个人真的靠谱?什么传说是真的?”
月饼盯着紧闭的门:“现在没时间解释,迎接客人吧。”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力道极轻,倒像是猫爪子挠门。
“把这个系在左手腕,铜铃对着手上的神门穴。”月饼脸色一变,丢给我两根系着小铜铃的红绳,接头处打着莲花结,“退到东南角面对墙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我接过红绳,有些犹豫,意识到月饼准备独自解决这件事,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月饼,我能帮什么忙?”
月饼微微一笑:“我们还没见到神奈川,怎么能半道崩殂?这件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凶险。”
“月饼,对不起。”我眼圈有些红,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没用。
“对不起管用的话要我干吗?”月饼挺了挺腰板,“快按照我说的做,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说完整了整衣服,准备开门。
我系上红绳,铜铃摆在神门穴,到船舱东南角面对舱壁站好。我突然觉得我像是犯了错误,被月饼罚站面壁思过的小孩,这时候我居然能想到这些,都哪儿跟哪儿啊!
“吱呀…”开门的声音。
“咦?”月饼奇怪地喊了一声,显然是开了门之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人”。接着是细弱蚊蝇的对话声。
看来没有出现什么棺材里面冒出僵尸和月饼大战三百回合的场面,倒像是老友相会。我竖着耳朵使劲听,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
这种感觉就像心里面塞了个毛桃,痒得难受。我忍不住想回头看看,反正看一眼估计月饼也不知道,这样对着一面空墙实在是憋屈得很。再说万一进来个什么东西比月饼厉害,把丫干掉再偷偷摸摸走到我身后,那岂不是更可怕的事情。
我为这个想回头看看的借口心里有点小羞愧,倒是很快就决定,死也做个明白鬼。这么想着,我猛地回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