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命运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结局。这个结局就是某本小说的结局?
冥冥中自由安排。这个安排是什么?是现实,还是文字?
我们是不是懵懂的活在一本本小说里面的文字,孤独的挤在书架中?
十三
我的思绪非常混乱,心中涌起很悲观的绝望。如果我的推测正确,那么我再怎么努力,也摆脱不了早已为我设计好的结局。我又何必去努力呢?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我只不过是某本小说里的角色,紫衣紫衫是我的小说里的角色。这一切不过是小说里的灵魂遇到了他写的小说里面的灵魂。
我有些明白紫衫的对我极度的恨意了。原来我们都是小白鼠,被作者随意实验,捏造着虚幻的人生。我愤怒的看着天花板,很希望看到天花板变成一张纸,一支巨大的笔在上面写来写去,再往上看,一张巨大的人脸,或喜或怒,叼着烟奋笔疾书。
你可以安排我的命运!我也可以安排紫衣紫衫的命运!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小说写完,为她们姐妹俩设计一个圆满的结局,来结束这段十三年迟迟未散的哀怨。
想到这里,我翻着乱七八糟的行李,从中找到一个日记本。我有把所有用过的东西都保存下来的习惯,因为我觉得每一样东西都是有生命的,不能随便舍弃。
而那个日记本,正是《碎脸》这个故事的载体。摸着日记本,我感到似乎在摸紫衣和紫衫的灵魂。打开日记本,看着那一行行略显稚嫩的字体,我有种熟悉的亲切感。紫衫和紫衣仿佛就在我面前,一个仇恨的看着我,一个微笑的看着我。
时间已经不多,我匆匆的读了一遍,脑子里已经有了对故事结局的构思,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难道不是很好的故事桥段么?我立刻提起笔,继续写了下去。可能描述亲身经历的事情非常容易的原因,我写的格外投入,也格外的快速,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入魔状态。
笔尖在纸面上发出“擦擦”的声音,时钟在这时敲响了中午十二点的声音。
一缕悄无声息的寒气从我的背部透入我的血液,我头也没回:“紫衣,你来了?”
“嗯!父亲,谢谢你。”紫衣幽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随即她站到我的身旁,安静的看着我写作。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温暖也很悲哀。
“不用谢,这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自己。”我依旧写个不停。
“我们都无法安排自己的命运,只能接受作者施舍的灵感么?”紫衣到底是我创造出的人物,完全了解我的想法。
笔尖顿了一下,黝黑的碳素墨水在纸面上阴出一团乌黑,我苦笑道:“认识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或许只是别人笔下的人物。”
紫衣轻叹一声,没有言语。
我停下笔,转过头,紫衣遮挡左脸的长发已经拢到脑后,完美无瑕的脸上带着丝丝悲伤。这是我写出来的一个桥段,姊妹俩的相貌已经恢复。我满意的笑道:“对不起,让你和你姐姐以这么恐怖的形态活了十三年。”
紫衣笑着,轻山浅水般:“没关系,现在也不晚。”
“紫衣,看过盗梦空间么?”我轻轻问道。
“盗梦空间?没有,那是什么?”紫衣忽闪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是一部电影。讲述了梦中梦,梦中的梦还有梦,如此无限延续下去。到最后,主角根本分不清楚他是在梦中还是现实。”我揉了揉太阳穴。
“就像我们对么?书中的人写书中人,如此无限循环。”紫衣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我笑道:“紫衣,下午我就会把这个小说写完,你和你姐姐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午夜十二点,你们俩会同时出现在幽灵咖啡屋,到时我也会去,那是我们一起完成的尾声。”
“嗯!我们等你。”紫衣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失不见。
午夜,我带着日记本,信心满满的走进咖啡屋。在这里,我将结束这个故事,然后继续按照我早已被设计好的人生前行。
侍者不在,尚达不在。
这是我小说里设计好的情节。因为这个结尾只需要我们三个人完成。
十四
两个女子并排坐在沙发上,长发遮脸。这也是我设计好的。我只需要坐在她们对面,轻柔拂开她们的长发,在她们天使般美丽的笑容中,看着她们周身散发出神圣的光芒,慢慢消失,转世投胎到一个生活富足,幸福美满的家庭里。然后继续度过她们快乐的下一生。
我也是这么做的。我把手伸向她们的长发,竟然激动得有些颤抖。
紫衣、紫衫,你们会快乐的。
当我把她们的长发完全拢起时,她们俩同时抬起了头。我自信的看着她们。
但是,我看见了我一生中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森森的白骨上挂着破布一样的碎肉,碎肉上布满暗红色的血管,像吸饱了人血的蚂蝗,泛着油亮肥腻的荧光,眼眶中只有两个黑洞,白色的脑浆不停地从黑洞中缓缓流出,透过黑洞,我甚至可以看到和豆腐脑一样的脑子在里面轻轻的蠕动。
“父亲,我们等你很久了!来陪伴你的女儿们吧。”从两人一颗颗毫无遮掩的牙齿中,说出了来自地狱的呼唤。
这与我设计的情节完全不同。那一刻,我的神经彻底错乱了!我没来由感觉到心脏好像被一只巨手紧紧攥着,又缓缓松开。
那种疼痛,叫做恐惧!
十五
李然讲完这个故事,已经沉沉地睡去。杰克双手托着下巴,面色严肃。好半晌才抬起头,望向我们。
我已经被这个故事扰得有些糊涂,根本分不清李然到底是再说病话还是真话。如果是真话,那么他的女朋友楠萨嫩和好哥们尚达联手做了个局?以求达到最真实的拍摄效果?还是另有原因呢?
月饼踱步到熟睡的李然身前:“皮带扣?”
“你也注意到了?”杰克微微一笑。
我这才想起进门前月饼对我说的事情。李然腰带上那个皮带扣,在心理辅导室幽暗的光心中,蕴漾着流波似地光芒。我静下心再看时,才发现这光芒的流动是有规律的。两道光芒分别从皮带扣两端的玫瑰花茎沿着玫瑰花瓣向戒指滑去,又沿着戒指两段汇聚到中间再散开,如此周而复始。
“能解决么?”月饼似乎在试探杰克的能力。
杰克笑得很坦然:“我擅长的是催眠,对于这些,不如你们灵族在行。”
我没想到杰克这么实诚,琢磨着有空怎么也喊他喝几杯。不过对于这个皮带扣,我也没什么办法,月饼轻手轻脚地把李然皮带解开抽出,放到地上,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又把食指放到嘴里,轻轻咬下,“咯噔”一声,指尖涌出了鲜血。
别说这么做了,就是我光看也觉得手指头疼,杰克也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月饼像没事儿人一样,在手掌画了个太极图,一簇灵气从图中冒出,覆盖到皮带扣上。
皮带扣上传来“嘶嘶啦啦”的炙烤声,像是要融化的巧克力,颤颤巍巍。紧接着一声阴冷的尖叫响起,皮带扣上的图案融合到一起,错综纠缠,化成一张核桃大小的女人脸。一道灰色气体从皮带扣中拖着女人的脑袋升起,摆脱了皮带扣,疾冲向月饼。
月饼迎着人头,中指弹到它的额头,对我喊道:“南瓜,鞋垫!”
“啥?”
“鞋垫,两只!”
人头被弹出两三米,乒乓球一样在地上弹来弹去,稳住势子,又向月饼冲去。月饼把所有灵气都聚在指尖,像是顶了个灯泡,就这么一下一下弹着。
我觉得这个场面异常搞笑,不过也来不及说什么,手忙脚乱的脱鞋取鞋垫。
“这是在打乒乓球么?”杰克砍得目瞪口呆。
我终于忍不住笑,边笑边把两只鞋垫扔给月饼。
月饼一手一只接住,对准人头来势,双手一合,把灰气形成的人头牢牢拍在鞋垫里。只听见又一声尖叫,月饼双手像是被根无形的绳子拉住,不受控制的跟着跑,场面实在是太滑稽了。
本来挺危险的事情,莫名其妙成了喜剧。
我和杰克都捂着肚子狂笑起来,倒是李然还在深度催眠中,估计要是醒过来一看,又能笑疯过去。
“疾!”月饼大喝一声,双掌灵气爆现,掌中竟然冒出了白烟,一团蓝色的火苗冒出,再松开手时,鞋垫带着火落到地上,火焰中依稀冒出个人形,在火中不停挣扎,终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和浓烈的脚臭味!
“太神奇了!”杰克捂着鼻子赞叹道。
月饼厉声喝道:“南瓜,快打一盆水!”
我很少见月饼有这么紧张的表情,当下没敢多问,连忙从墙角临其脸盆跑出去,在走廊卫生间接了盆水满头大汗地端回来。
杰克正盯着那双鞋垫烧成的灰研究什么,还时不时用手扒拉扒拉。月饼眉头都快皱成了疙瘩,站在屋里一动不动。
见我端水进了屋,月饼一个箭步窜过来:“别乱动!”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当下不敢乱动。心里却不停琢磨,书上说水木最易养鬼,月饼这是唱哪出?
月饼把手放进盆里起码洗了两分钟,连指甲缝都没有放过,随便拽着我的T恤擦了擦手才舒了口气:“你丫恶心不恶心!天天不洗脚么?鞋垫黏糊的和糨糊一样,膈应死我了。”
我端着盆,看着T恤上面两个乌黑的手印,恨不得一盆水泼丫脸上!
“李然应该没事了吧?”杰克拿着一张纸,小心地把灰烬扫上,方方正正地包好。
月饼掏出烟点上:“应该没事了。只不过他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要承受这种痛苦的记忆。”
“这个简单!”杰克把纸包放进口袋,“我可以用催眠把他的这段记忆封印起来,让他忘记这件事情,换上一段新的记忆就好。”
封闭记忆?我心里一动,想到了我丧失的那段记忆:“杰克,你能把丧失的记忆找回来么?”
杰克耸耸肩:“心理暗示丧失的记忆可以找回来,不过要是物理打击造成的记忆丧失,我没那本事。”
我有些失望,这件事昨晚喝酒的时候月饼已经详细了解了,更何况我在医院的时候丫就看过我,拍了拍我肩膀:“有的时候,人最悲剧的事情就是记忆太好。比如李然…遗忘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我承认月饼说的有道理,但是想到自己少了一段记忆心里总是那么别扭!
“月饼。”杰克倒真是不见外,看我这么叫月饼,也跟着叫起来了,“元灵消灭了,鬼体呢?”
月饼掏出玄玉手机,忙活了一阵递给我,对杰克说道:“自然也会莫名死亡,放心吧。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
我接过手机,看到上面是一条半年前的娱乐新闻:小成本制作,真实场景偷拍,电影特效成功运用,具备诸多中国元素的恐怖大片《碎脸》一揽微电影各项奖项!编剧尚达,导演楠萨嫩一举成名。楠萨嫩亲自操刀化妆扮演女主角紫衣!男主角因身陷剧情无法自拔而导致失踪。”
新闻下面附着一张剧照:李然和紫衣的脸重合在一起,背景是幽灵咖啡屋,在以黑色为主色调的框架里,显得异常诡异。我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又看了一眼紫衣,发现她右眼角旁那颗刚才还有的红色朱砂痣,竟然消失不见了。
十六
这件事情让我说不出的难受,告别了杰克(因为他要给李然进行深度催眠),我和月饼本来想再去看看师父,后来一想他老人家全须全羽地活蹦乱跳,没事儿就去看他显得太矫情,便回到寝室。
我抽着闷烟不吭声,盯着天花板发呆。
“南瓜,别纠结你的记忆了。”月饼枕着双手,懒洋洋地躺着。
我深深吸了口气:“我不是为这个纠结,只是在想,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欲望和利益而要去牺牲别人呢?尚达和楠萨嫩大费周章,用带着怨灵的皮带扣给李然下蛊,怎么能下得去手?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欲望本来就是魔鬼。”月饼做了最后的总结,转身睡了过去。
这件事情似乎结束了。
(2008年,轰动泰国娱乐界最大的事件是——“新锐导演楠萨嫩与编剧尚达裸死家中,无他杀迹象,疑被下蛊!”
无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在全球各国娱乐圈里,也有许多爆红的明星突然自杀或者离奇死亡么?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这些事件,与一支隐藏在暗处的神秘组织有着密切关系…)
第十章 阳白指甲
泰国是美容业异常发达的国家。有人开玩笑说,能把男人变得比女人都漂亮,全世界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且不说别的,光是美甲业就异常兴旺。女孩子谁不爱漂亮呢?女孩们最常让别人看到的,就是一双手,所以漂亮的指甲可是必不可少的。传统的只是涂个指甲油,当然还有单色凝胶过渡甲、凝胶3D贴花甲、3D彩绘这些五花八门的美甲种类。在泰国,手绘美甲的价格居然只要300泰铢,人民币也就是六七十块钱,而且是十个手指头全手绘。这个价格在上海估计只能涂个OPI单色吧。泰国的法式和中国的法式有大不同,在中国都是用甲油一笔汇成,而在泰国,则是用白色颜料涂上之后,再用消除伐,一点点描绘好,立体感看上去会更明显…
泰国人对指甲非常看重,许多家庭即使定期剪指甲,也会把指甲收集起来,用陶土坛子封存,因为指甲代表着生命的延续。
如果不知道的人无疑中打开坛子,看到满满一坛子指甲盖,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知道注意到没有,每个人手指甲盖尾端里都会或多或少有月牙形的白色印记,这就是阳白!
如果你手指上没有阳白,那就要小心了。阳白数量的多少显示着体内阴阳两气的多少。如果阳白太少,则体内阴气盛,会出现体虚多病,内寒易冷的状况。但是有一种人,十个指甲没有一块阳白,这种人是纯阴体!
纯阴体的人会看见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能感觉到常人无法触觉的东西。
在这里,我只想说:“不要随便在泰国美甲!即使在国内,也不要随便找不认识的美甲师做指甲。”
有一种人,乔装成美甲师,专门收集阳白!
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秋天,泰国的秋天和夏天没什么区别,只有通过日历,才醒悟原来已经来泰国快三个月了!
师父在异事组待了五六天身体就好利索了,天天和小护士们打情骂俏,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杰克碍于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摇头苦笑。
我和月饼觉得实在是丢人现眼,一人一条胳膊把这个老不正经架回寝室。师父一边骂着我们俩欺师灭祖一边不忘给小护士们打招呼告别。
于是变成了我们三个人挤在一个宿舍里。最可恨的是,面对宿舍只有两张床的现实,师父翻着白眼悠悠说道:“晓楼,按照辈分,你入门最晚,打地铺吧。”
“凭什么!”我表示抗议!
月饼从橱柜里取出一根麻绳,准备在寝室两头系上。一时间没找到钉子,便用了两枚师父镇鬼用的桃木钉,把绳子钉牢,做了一张绳床。
师父很是心疼,大呼他的桃木钉都是深山老林里取百年以上的老桃木制成,居然用来当普通的楔钉,真真是暴殄天物!
睡觉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特训!
几天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月饼提高的那么快了。
这简直不是特训,而是谋杀!
由于和这个故事没什么太大联系,我就不多赘言,简单举几个例子。
例子一:为了增强对各种草药的认识,师父隔几天就会去山上采药,傍晚喜滋滋地回来,搞不好手里还会拎只山鸡,兜里揣着几个野鸡蛋改善生活。然后师父会把采来的草药往我们面前一丢,选出一样盯着我们吃下去。
当然不会是什么千年灵芝万年何首乌这类武侠小说里面能增添一甲子功力的灵药,而是诸如断肠草、曼陀罗、天南星这类有毒的草药!
吃完之后,我们需要在最短时间内从那一大堆草药里面找解毒的,否则实在是苦不堪言。月饼还好,起码有灵气能压制毒性,我却惨了!
我也认真地修炼了,可是这玩意儿估计上辈子和我无缘,这辈子和我无份,拼了老命也就是能从手里挤出面条粗细的灵气,索性也不正经练,专功我擅长的阵法、五行、医术、符咒这一类。
所以每次吃了毒草之后我比月饼要多遭几分钟罪,不过还好是能化险为夷。偏偏有一次吃了天南星,我们俩满头大汗找了半天,正在炖鸡的师父才一拍脑门:“坏了!忘记采解天南星毒性的黄连和鱼腥草了。”
于是我和月饼整整两三天,和中了风一样,歪着半边嘴流口水,说话都不利索。
例子二:为了对人体进行深入了解,那就必须要进行人体解剖。可是在泰国这样一个佛教盛行的国家,人死后把尸体捐给学校、医院那可是大不敬的事情。在泰国医学院里,能有一具新鲜尸体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奇迹。
于是这个不靠谱的师傅想出了一个天才的馊主意。居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扛回来一个麻袋,我和月饼大惊失色,难道是从哪里偷回来一具尸体?
师父喜气洋洋地打开麻袋:“为师去屠宰场整了头现杀的活猪,不但可以让你们熟悉经络血脉穴道骨骼,还可以当半个月的下酒菜!徒弟们,动手吧!”
我们俩哭丧着脸,拿着手术刀面面相觑。
“无华兄,您是师兄,您先。”
“晓楼弟,您是师弟,您先!”
“呵呵,我哪敢和师兄抢这个宝贵的机会。”
“呵呵呵呵,作为师兄,怎么能专美于前呢?”
“一起动手!”师父泡着方便面怒吼。
在小小的男生寝室里(我早就布下了迷神阵,再怎么在屋子里折腾,别人也看不见听不到),两个满脸是血的少年咬牙切齿的屠宰着一头猪,鲜血四溅,碎肉横飞,还有热腾腾的心脏,白花花的肠子,蚯蚓一样的血管…
而师父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对我们进行现场指导,直到…
我实在忍不住,把隔夜饭都吐在豁开的猪肚子里。
例子三:如果这两件事已经在挑战我们的生理心理极限,那么下面一件事情,则有些惨无人道了。
我和月饼苦着脸站在马蜂窝前,师父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拿着根木棍:“贤徒们,准备好了么!”
“师父,能不能别这么没人性。”连月饼都实在忍不住抗议了。
“人性?遇见恶鬼的时候,它可不会给你讲人性!我当年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师父一挥棍子,西瓜大小的蜂窝掉到地上。马蜂们乌云一样从地上升起,疯了般追着我们俩玩命!
“他妈的快跑!”我狂吼着撒丫子就在山林里狼窜!月饼也不甘示弱地豕突狼奔。
“不能用灵气啊!”师父在远处哈哈大笑着。
月夜,山野,微风,两个少年在树林里上蹿下跳,挥洒着燃烧着青春的汗水,身后是天杀的蜂群。
还有——师父!
每次想到这个画面,我的眼睛都很湿润…
很热血,很张扬,很肆无忌惮的青春就那么深深地烙印在那一年的记忆里。
二
除了每天晚上的特训,我们白天还要上课。师父说既然是来留学,就不能给中国人丢脸。虽然我不理解我学习好坏跟祖国人民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不去念书,天知道这个老东西还有什么变态的法子折腾我们。
不过我们对学习也实在提不起兴趣,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奇事,异事组看来也挺清闲,我们白天就跑到杰克那里抽烟喝酒。杰克听了特训方法,大呼有趣,非要尝试尝试。我心说你丫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还有主动找虐的!
三个大老爷们聊几天就没什么话题,,又不能总是抽烟喝酒,于是月饼顺手教会了杰克“斗地主”,每天都能从这个老外手里赢个百八十的。这天我和月饼喜滋滋点着赢的钱回到寝室,却看到师父抽着烟发呆。地上一地烟头,桌上还摆着一瓶快见底的酒。
“无华,你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晓楼说。”师父头也没回。
月饼稍有些诧异,不过二话没说,出了门。
“晓楼,”师父转过身,双眼满是血丝,“为师要出趟远门。”
“回国?”我想到可能国内有些什么事情等着师父处理。
“先不说这个。晓楼,咱们灵族当年欠了人鬼部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历代灵族都要寻找红瞳之人帮助他们解决佛蛊之战。这些年我也不忘师训,终于找到了你。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和你说过,我是故意留下无华,让你单独来泰国。因为这件事情,必须你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本来人鬼部会有人接你,在保护你到清迈寺,可是似乎中间出了差池。”
“照你所说,在飞机上有人给你讲的那个人皮风筝的故事,应该就是人鬼部的。那个故事是真的!高僧的徒弟得到那本蛊书后,入了魔道,成了蛊族的创始人,虽然后来被烧死了,但是蛊族却如野草般斩之不绝,终于形成了泰国最庞大的暗黑势力。”
我听得心中一凛,师父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今天为什么要单独对我说呢?
“人鬼部的由来,说来也好笑。记得人皮风筝里的秀珠么?她就是人鬼部的第一个人。虽然她是女相男身,不过也娶妻生了孩子,开花散果,人鬼部慢慢壮大起来。秀珠的后裔多多少少都有些奇怪的能力,这些能力危害到人类,甚至触及到蛊族的利益,成为了佛教和蛊族都要消灭的势力。终于在一次剿灭战中,佛教和蛊族联手剿灭了人鬼部,在泰国历史上又一次著名的战役,其实讲的就是这件事情。”
“问题就出在这里,蛊族当时坚决要完全消灭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人鬼部,可是佛教却觉得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应该斩尽杀绝。佛教势力太过强大,蛊族还不足以抗衡,于是给人鬼部下了蛊术,驱赶到万毒森林里。这次的矛盾,也为是近千年佛蛊之战的导火索。”
“人鬼部的首领当时就立下毒誓,哪怕人鬼部只留下一人,也要与蛊族不共戴天。而作为救了他们两次的佛教,自然是人鬼部帮助的对象。”
“所以我对你独身来泰国还是很放心的。现在想来,为师做事太过自以为是了,差点让你出事。”
“为师的判断如果没错,人鬼部内部应该出了大事!乍仑和洪猜母亲都是人鬼部,他们却能从万毒森林里出来,更何况洪猜母亲居然会蛊术!我最近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难道人鬼部暗中投靠了蛊族?”
“你丧失的那段记忆是关键,可惜我的‘取忆青蛇’在许多年前送给广西南宁的一位有过数面之缘的友人(详情请看拙作《异行诡闻录》),无法帮助你恢复记忆。这些天,我除了带你们特训,暗中去过万毒森林几次…”
我想到师父有几天就突然失踪不见,还和月饼兴致勃勃讨论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拔不动腿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无华,你进来!”师父对着门外喊着,“要听就听,在外面偷听算什么灵族!”
月饼有些不好意思地推门进来,“嘿嘿”笑着。
“我发现在万毒森林里散居的人鬼部村落里没有一个人!这更证明了我的推断!人鬼部肯定和蛊族达成某种契约,脱离了蛊术控制,重返人类社会了!”
“这件事情非常可怕!如果蛊族和人鬼部联手,别说咱们灵族,就是调动世界各地的异事组,也不一定能赢。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在短时间内提高你们能力,想出这些特训方法的原因。为师一生没有什么朋友,这么大岁数了,收两个徒弟不容易,和你们一起的日子为师很快乐,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