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怖的一幕让我们目瞪口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以这种惨不忍睹的方式消失了。
血玉停了片刻,光芒更盛了,圆洞又发出“呜呜”的声音,空气又开始流动!
“躲到血玉后边!”月饼快步跑到血玉后面,背部紧贴着血玉。我不由暗赞月饼的聪明,只有在血玉后面,紧贴着血玉,才能抵抗因空气吸引产生的强力吸力。
我和张扬立刻依葫芦画瓢,疾冲到血玉后面,此时吸力又开始了!
我还没来得急贴住血玉,就被吸力拽住,一步步后退着。我不由大骇,挣力伸出手,一只手紧紧拉住了我,是张扬!
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抵抗着吸力,一寸一寸挪动。直到我来到血玉后方,空气里卷起强大的漩涡,我没来得及用背部贴住血玉,而是脸对着血玉贴了上去。
这样总比被吸进去强。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看到的一幕,实在是让我感觉还不如被吸进去好!
这是我心理上无法承受的恐怖视觉效果!

幽冥血玉(三十)
我刚才爬出隧道的那块岩壁,在血玉强大地吸力中,渐渐凸起个圆包,突然破裂,露出黝黑的大洞!那黝黑的洞中传出了无数凄厉的叫声!
不多时,就听见洞中发出轰轰隆隆的声音,然后大股血骨夹杂的肉沫血渣像被高压水枪喷出一样,从洞中喷涌而出!肉末中还带着稀奇古怪的四肢内脏。我在洞口实验基地里看到的那堆怪物,竟然也被吸了进来。那些怪物被隧道挤压,变成了混沌的肉柱,笔直的钻进血玉中。那个猴头鱼,在这道肉柱中拼命挣扎,却也抵抗不了强大的吸力,贴在血玉的吸孔被活活吸爆了。更可怖的是,它的一只灰蒙蒙的猴眼,直接被吸进血玉后方,就和我的眼睛隔着一层血玉!
我就那么看着核桃大小的眼珠,后面还连着一根浆白色的肉线,被吸力挤得逐渐变形,嘭的爆裂,流出黑黄色的液体。我实在无法再看下去,想闭上眼睛,却因为脸紧紧贴在血玉上,眼皮根本没法动!只能眼睁睁的继续看着恶心又恐怖的一幕。
隧道口突然站起一个东西,全身淋着碎肉,就像一只巨大的直立蜥蜴!快速向血玉跑去。
它不是被吸过来的,而是主动向血玉跑去。我似乎看到它挂着烂肉的手上全是巨大的燎泡,流淌着黄色的液体,手里拿着一块骸骨。
是那个隐形怪物!
那个隐形怪物最终也变成血浆,被吸进血玉中。只有那块骸骨,漂泊在血玉内部的血海里。
隧道喷涌的血柱越来越少,终于消失不见。紧接着又有无数声刺破耳膜的嚎叫!无数条冤魂被扯成白线,也被血玉吞噬着!
我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隧道中飞出一个黑色的大头娃娃——鬼婴!
那只鬼婴没有挣扎,反而是很期待的扑向血玉。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被血玉吸爆,而是直接融入了血玉中。只见他在血玉中像娃娃鱼一样游着,直到手里抓住那根骸骨!
我这才注意到那块骸骨产生立奇怪的变化。原本灰黑色的骸骨变得洁白,骨节两端长出了软骨,筋膜长了出来,覆盖住软骨。骸骨上逐渐爬满红色的血丝,几根肉芽长了出来。然后沿着骸骨长出另一块骨头,又长出肉芽,慢慢的成长为一具长满肉芽的骷髅。肉芽在飞速的互相缠绕,越长越长,直到变成红色的肌肉。胸腔延伸出无数条蚯蚓般的血管,互相连接,一个个内脏滋生出来。随即是白色的脂肪层,然后是光滑的表皮。那是一个裸体的女人。
直到她的肩膀上面长出脖子,一个小肉球从脖子里探出,像被充了气一样开始膨胀,变成人头大小的肉球。只是上面没有五官,从我的角度看去,是一个赤身裸体,身材性感的女人身体上端放着人肉的圆球,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那个肉球表面开始蠕动,眼球的位置开始塌陷,还有几道浅浅的轮廓从肉球中钻出,最终变成清晰的五官。
黑色的长发从头皮上疯长,垂至腰间。一个完美无瑕,美丽无匹的女人就这样出现在血玉里!
那个鬼婴仰望着女人,游到女人胸前,张嘴含住了女人高耸的乳房,似乎在吸奶。
女人爱怜的抚摸着鬼婴,对我微微一笑,轻启朱唇对我说了几句话。隔着血玉,我听不到她再说什么,虽然懂得唇语,却无法判断其中的含义,心头却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鬼婴安静的藏在女人的怀里。女人轻轻拍抚着鬼婴的小屁股,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这块巨大的血玉,轻凑在鬼婴耳朵边喃喃低语。
鬼婴瞪着那双恐怖的眼睛望望我,有抬头看着脸上满是爱怜的女人,歪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女人的表情变得很决绝,把鬼婴捧在手心中,又说了几句话。
鬼婴猛地张开大嘴,虽然我听不到,但是我分明能感觉到他在嚎叫!我发现鬼婴眼睛中,流出了两行白色的眼泪。
女人悲戚着,忧伤的表情让我心里一痛。鬼婴停止了嚎叫,眼泪却止不住,又紧紧钻进女人的胸膛里!而那女人则是一副生死离别的样子,把脸贴在鬼婴巨大的脑袋上,不停亲吻着。然后抬起头,又对我笑了笑,挥了挥手,似乎是在诀别。
我似乎感觉到不对,却见女人怀中的鬼婴猛的挣开她的怀抱,游到血玉中间,身体释放出强烈的光芒!女人则含笑看着鬼婴。
那光芒越来越强,强到我的眼睛已经无法承受,突然又消失了。鬼婴痴痴的看着女人,又侧着头看着我,虽然他的样子非常恐怖,但是我却看到了天真纯洁的眼神。
女人摇了摇头,双手握住拳,像是再给鬼婴鼓励!
鬼婴对着女人伸着手,又张开嘴嚎叫,眼泪喷涌,无数条白光从身体里迸射而出,扯裂了他的身体。
我看到血玉中翻腾起高温产生的气泡,气泡中鬼婴的身体爆炸了!而血玉停止了巨大的吸力,急速变得浑浊,边缘逐渐成了岩石的颜色。
女人对我笑着,张开了双手,在血玉里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洁白纤长的手指,隔着血玉,沿着我的脸庞抚摸着。一丝丝暖流隔着血玉,滑落在我的心里。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无声的滑落着。
血玉石化的越来越快,发出“噼噼”的声音。我眼前的血玉最终成了一块斑斑驳驳丑陋的岩石。
我的视线,定格在被岩石慢慢包围的女人脸上。
我跪在岩石前,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无比的空落。
月饼和张扬目睹了这一切,陪着我默然不语。
无比巨大的悲痛吞噬着我,忍不住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不!一切才刚刚开始!”月饼的眼睛在岩洞中分外清亮,“南晓楼,很多真相,需要我们继续探索。要有希望!”
张扬冷冷哼着,信步向豁开口的隧道走出。
我突然愤怒起来:“张扬!你就这么走了!”
“我不会像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你朋友说的对!真相——需要继续探索。”隧道里传出张扬响亮的回声,他的身影也渐渐没入黑暗中。
“这段异行诡闻之路,我们要一起走下去!”月饼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心中豁然开朗:“嗯!一起走下去!谢谢你!月饼!”
“操!你丫别这么矫情。”月饼整了整发型,头也不回的走向隧道。
“你丫等等我不行?”我急忙爬起来,狂追几步,又驻足看着那块岩石,双手默默合十,虔诚的鞠躬。
再转身时,月饼已经没入黑暗的隧道里。我回忆着发生的一切,看着黑洞洞的隧道,心里没有来的害怕:“月饼!你丫等等我。”
“妈的!自己跟上来不就行了么!难怪师父说你不是修炼的料,小鸡胆子!”月饼的声音已经飘出很远。
我连忙向前跑着追去:“话说你丫怎么这么晚才赶过来!妈的,丫学美国大片不到关键时刻不出现啊!”
“操!让你丫给我留记号你不留!还好我找到这里,又琢磨不出那个石门的密码。既然血玉的光能映到月亮上,我想山顶肯定有洞,爬到山顶跳下来的!”
我不由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穿过隧道追上月饼,他正在观察着这个巨大的实验室。虽然各种怪物都已经被吸进血玉,但是罗列的金属容器相信任何人看到都会感到震撼。
那道石门不知什么时候又打开了,看来是张扬打开的。
“走吧!我路上慢慢告诉你。”我对月饼说道。
走出洞外,我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天上的月色分外皎洁。十万大山连绵起伏,纵横飞跃,我突然感到很亲切。
这十万大山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而我和月饼还有多少不知道的秘密?
再见!
十万大山!
前进吧!
少年!

第四章 鬼脸新娘(一)
“你丫扯不扯。竟然这么没有方向感。”我终于发现一向无所不能的月饼也有不好使的时候,在血玉洞口大喊的“再见!十万大山!”的豪气就像被刺破的气球,一口气泄了个干净。
我们俩在这十万大山里走了整整一天一夜,还没有看到一丝人烟。本来原定计划是走到初遇刘老汉的铁轨附近,结果走着走着,才发现迷路了。
“我他妈的又不只是指南针!你丫不是号称只要走直线,肯定能走出去么。我怎么看着越走越像是往山里走。”月饼不甘示弱的回击。
“丫这十万大山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脱下已经被横刺斜伸的枝桠子划成破布的衣服,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件t恤换上。
月饼也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下用茅草编的草帽,扇着风休息。
我坐下翻着包,咂巴着嘴:“哪怕是还有一根红将军也行啊。”从在山洞里面养伤到寻找幽冥血玉,我和月饼的烟早就抽干净了。像我这种烟瘾极重,一时无烟不欢的人来说,简直比把我扔到冤魂堆里过上一宿还要痛苦。
月饼也满身满兜的搜着,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又想到从血玉山洞里出来后,回到大野的临时营地。那里除了实在带不走的东西,其余的生活用品,各种补给全被收拾干净了。不消说,一定是张扬那厮先我们一步,把东西全都带走了。不禁越想越气,又破口痛骂道:“丫这是丧尽天良,准备断了咱们后路啊。”月饼倒是不动怒:“每次你想抽烟就骂张扬,估计张扬这几天打喷嚏能把鼻子喷掉了。”
我不由一乐,折了截干草,点着了吸了一口。熏人的草木灰呛得我差点把肺咳出来,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甩。我又吸了一口:有个冒烟的东西就比没有烟抽强。
“南瓜,你觉得那块血玉会是什么?”月饼顺手折了根绿草叼在嘴里问道。
我心里一痛,那个女人石化前的微笑仍然历历在目。但是许多疑团让我完全摸不到头绪,所以故意不去想这些问题。
“我不知道。”我情绪有些低落。
“我在想,那个血玉到底是什么东西?师父曾经说过,山有山神,那块血玉会不会是山神?”
我实在无法接受月饼所说的山神是一块石头这种观念:“好歹也是个类似于人形的东西吧。”
“谁说山神就一定是人形的?那块儿血玉是否就是山神的精魄所在,就是咱们常说的山精。”月饼眯着眼睛看着阳光,高挺的鼻梁映射的阴影更使一张脸棱角分明,“山精被二战时的日本研究人员偶然发现。同时发现山精不但可以映射出人脑里的意识,把人吸引进去当做食物,而且里面的黄色液体可以使人起死回生,断肢重续,并且有把两种不同的生物拼接起来赋予生命的能力。你想,在当时,这是多么重要的发现。对战局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我想到那些巨大容器里活着的怪物,承认月饼说的有道理:“那个隐形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月饼竟然有些尴尬的瞄着我:“我想,那个怪物应该是个人。可能接受了日本人某种实验,也许是把人与类似于蜥蜴、变色龙的基因结合在一起。变色龙可以根据环境的变化改变体色,达到隐形的效果。”
“那个女人,照你所说,我觉得应该是鬼婴的母亲。不知为何被日本人发现了,鬼婴放到黄色液体里研究,而女人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被隐形怪物抢了出来,一直放在咱们的藏身的山洞里。通过张扬的反应和女人对你的态度,我觉得那个女人和你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那个隐形怪物拼了命也要把女人复活,说明他们之间关系似乎也很亲密。而且张扬似乎知道一些咱们所不知道的秘密。这也许是张扬寻找血玉的目的。”说到这里,月饼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月饼看的发毛,想着月饼说的话,突然明白了丫的意思。我忍不住骂道:“操你大爷!月无华!你的意思是我爹是个隐形的蜥蜴人,我妈是培养鬼婴的母体,张扬和我都是她培育出来的,那个小鬼婴是我们的兄弟。我在山洞里把我母亲的骸骨一块一块烧掉了?你丫缺德不!有人性不。”
虽然我嘴上很愤怒,但是心里隐隐觉得月饼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忍不住又抽了一口干草,又被熏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月饼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别激动,我就是推测一下。况且从鬼槐那件事情看,他的母亲…也许也是你的母亲,并不是血玉里复活的女人,何况年代上也说不过去。但是肯定你们之间有许多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觉得脑子里乱入丝麻,颓然道:“月饼,别说了。我想静一静。”
月饼再没说话,拿着根木棍在地上随手画着。我心里乱糟糟的,实在是什么都不愿意想,一时间俩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又有些忍不住,看见月饼还在专心画着什么,就凑过脑袋看。
只见月饼在地上用横线联系了许多文字:血玉(是什么?)——复活(已确定)——隐形人(是谁?)——女人(是谁?)——张扬(有秘密)——鬼婴(奇特的能力)——实验(目的?)——师父(寻找血玉的目的?)——师伯(寻找血玉的目的?)——干尸(师祖?)
最后是我的名字:南晓楼(兄弟的身世,一定要弄明白。)
我心里不由很感动。突然想到兜里那枚白莲戒指,拿了出来:“月饼,如果那具干尸是师祖的,我想师父和师伯寻找血玉,多半是师爷的遗愿。或许咱们灵族一直在寻找血玉也说不定。咱们灵族到了十万大山,灵力会完全消失。师祖在寻找血玉的时候才会被日本鬼子抓住的。做了…做了人体试验。”
在血肠隧道的经历,在路上我就跟月饼讲了。这枚白莲戒指,既然是师门圣物,自然有非同小可的功能,也许就能克制血玉也说不定,只是我们还不知道用法,这也是我为什么能被血肠吐出来的原因。但是张扬和他师父又是用什么办法从血肠里面逃出来的呢?
实在是太多疑惑了!我又想的脑袋瓜子疼。
月饼接过白莲戒指,对着阳光照着看,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顺手往指头上套去。“小心。”我喊道。路上我曾试着把戒指套在手指上,结果套上了之后手指头就像被烙铁生生烙上般的疼痛,忙不迭的摘了下来。
月饼安安稳稳的把戒指套上,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我发现那枚戒指和月饼的手指严丝合缝,眼看月饼也没有什么不适,心里面好奇之余不免又有些妒忌。
“月公公,你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试探问道。
月饼张开手看了看,又甩了甩手指:“很好啊。”
“操!我怎么带上就和套上烙铁一样。”我心里很不平衡,“月公公,按照咱们灵族世代相传,你丫能带上这枚戒指,就是咱们灵族四十二代掌门,奴才是不是要给月公公你三叩九拜,恭贺您早日得道高升。”
我心里越想越不得劲:老子拼了老命从洞里面找到的掌门信物,要死要活带不上,丫却白捡了个便宜。
月饼却端好架子:“南师弟,本掌门很高兴你有这个觉悟。礼就免了吧。”
“你丫找死是不。”我笑骂着装作要和月饼玩命,“咱们灵族就剩咱们俩了。不,还有那个混蛋张扬。妈的,下次碰上张扬,你就把戒指一亮,看丫还敢得瑟不。”
说到这里,我心里又很得意。仿佛戴上戒指的不是月饼而是我。你张扬是灵族怎么了?比我们厉害怎么了?丫得不到我兄弟的认可,说到底也就是个山寨。
正胡思乱想着,月饼突然脸色一愣,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
我刚想发问,月饼对我摆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这才静下心来,仔细听着。
一段幽怨的,如泣如哀的乐器声在耳边悠悠荡荡的响起。那声音似乎有极强的感染能力,我听了一会儿,竟然心中无比伤痛。
那是哀乐!而且就在我们不远处。
月饼急忙起身,顺着声音寻去。我连忙跟上,沿着林子走了没几步,竟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支乐队,有唢呐手、喇叭手、鼓手、梆子手,在吹奏着送殡时的哀乐,天地间被哀乐充斥着,愁云惨淡。
但是奇怪的是,这支队伍里,竟然没有棺材或者灵位。
吹手们穿得都是喜庆的红色。而在吹手身后,是一群人抬着花轿,旁边有个新郎官样子的极英俊的男人,满脸的喜色,喜滋滋的时不时看着花轿。
这竟然是娶亲的队伍。
队伍最前头,一个相貌异常英挺威严,分不出年纪的人,正在漫天撒着红色的纸钱。看上去诡异无比。
鬼婚?
我想到了有一个风俗:女孩如果死了的而未婚嫁。女方为了不让女子死后变成冤鬼,需要找八字纯阳的人来一场阳世婚嫁,压住女子生前未嫁的怨念。
而花轿中,自然是女子的尸体。
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寒战。
就在这时,花轿的窗帘一角突然探出一只芊芊玉手。隔着缝隙,隐约看到里面有个极美的女人,好奇的探头向外看,正巧与我和月饼的目光对上了。那女孩莞尔一笑,吐了一下舌头,又飞快地把窗帘盖上了。
那个女孩是活的?
月饼疑惑的看着我,我低声道:“冤魂阴婚?”
“冤魂阴婚怎么可能在白天?”月饼摇了摇头。
阴世的鬼婚也会结婚,但是都会在夜间进行,多是在拂晓前夕,早起或者阴气重的人就会偶然遇上。
但是现在时间不对,那我们碰上了什么?

鬼脸新娘(二)
我和月饼正疑惑的时候,花轿上翘的飞凤角沿上有个造型古朴的小巧铜铃忽然“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在漫天悲伤的哀乐声中听上去格外清凉。
迎亲队伍慢慢停了下来,哀乐声止。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不约而同的锁定在烫金飞花的艳红花轿上。四个轿手轻轻放下轿子,新郎官面带疑惑,却不敢上前询问。倒是一位捧着红色绸缎的中年妇女,凑到花轿的帘子前,在侧耳倾听着什么。不多时,那个妇女微微点头,然后抬头看着我们。迎着她的目光,我发现那中年妇女长的极美,眉目如画,肤白如雪,只是在那双妩媚的似乎能滴出水的眼睛里面,透着一股让我很不舒服的诡异光芒。
美妇快步走到队伍前面撒红纸的领队人身前,一边说着一边指向我和月饼。
那个领队人沿着美妇所指方向,也发现了我们。脸上竟然有一丝惊喜的神色,当下把纸钱递给美妇,大踏步向我们走来。
也许是常年走山路的关系,只见领队在崎岖荆棘的山路上走的如履平地,几十米的距离感觉没几步就走到了。我和月饼还没想到如何反应,那人竟然双手重叠,大拇指竖起,深深的鞠躬作揖,朗声道:“在下孟先铎,敢问两位高姓大名?”
作揖?在下?敢问?高姓大名?我不由哭笑不得:丫这是拍古装剧呢?不由四处瞅着,说不定树林里还有隐藏的摄像机和一大票剧组工作人员。
“在下月无华。”月饼还真是很有幽默感,有样学样的作揖回礼。
“我叫…呃,在下南晓楼。敢问壮士…不,敢问先生…呃,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四处粗略看看,我确定这不是什么摄制剧组在拍穿越剧,把我们俩的出现当做拍摄花絮,也跟着月饼回礼答道。由于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脑子里拼命想着从前看的古装片里的人物对白,不免说的有些结结巴巴,心里很是一阵尴尬。
待我说完,月饼抿着嘴憋着气,一副强忍着狂笑的模样。
“你大爷的!”我心里暗骂,“难道这血玉带我们穿越了?”
孟先铎倒是不太在意,又拱了拱拳:“我见两位根骨奇佳,神俊丰逸…”
月饼定力倒是好,没笑出来,我却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丫这是收徒弟还是比武招亲啊!整的一套套的,吓不死人能笑死人不偿命啊。心里对着哀乐迎亲的疑惑倒是烟消云散了。中国那么大,各地风俗不一样,搞不好人家这个地方就是这个风俗也说不定。
孟先铎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月饼笑道:“先生莫怪。敝师弟少不更事,若有冲撞切勿挂心。”
得!月饼这还和孟先铎对上古代切口了。
孟先铎“呵呵”一笑,倒是很有古人之风:“哪里哪里。至情至性,大喜大悲,方乃汝辈年龄所为,老夫心中自是欣喜。”
我实在忍不住了,一脸无奈道:“孟老师,您能说国语不?”
“咳咳…”月饼的笑点看来也到了临界点,转过身假装咳嗽,估计丫也笑爆了肠子。
孟先铎微微一怔,似乎在琢磨我说的意思:“哦。我们村与世隔绝许多年,说话一直沿袭着先人传下来的用语。一时习惯了,没有改口,两位莫见怪。”
这几句半文半白实在让我哭笑不得,月饼倒是正色道:“孟老师,您这是迎亲还是招婿?”
“犬女素素…哦,我的女儿孟素素今天结婚,老夫…我招婿上门。”孟先铎几句话说的比我刚才还要结巴。我心里乐道:大爷您这说话方式,也就只能隐居在与世隔绝的山村里了。到了城市不被当做行为艺术才怪。
“那为什么要奏哀乐呢?”月饼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我心里暗自埋怨,丫说话能不能考虑考虑再说。人家招女婿,搞不好是风俗习惯,想奏什么音乐就奏什么音乐,就是放《忐忑》咱也拦不着不是?
孟先铎倒是不以为意:“小婿自幼父母双亡,与素素是大学同学,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本村风俗,上门女婿如果是父母双亡,途中必奏哀乐。一则为了告慰父母在天之灵;二则入了女家即为女家人,与之前做个了断之意。”
孟先铎说的似乎也有一定道理。但是我听得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这个风俗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哪有这么糟蹋人的霸王条款,就算是个倒插门,娶你家闺女也不用奏哀乐吧,多丧门!真想不出那个新郎官竟然也能答应,这不是丧权辱国么。真是恋爱中的男人智商等于零。
这么想着,对孟先铎的好感不由降低了几分。月饼没有言语,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满。
孟先铎似乎看出我们俩的不快,略带尴尬道:“本村沿袭多年的风俗,有不近人情之处,还请二位莫见怪。”
既然人家这么说,我和月饼倒也不好说什么了。我突然又想到不禁又想那个孟素素是不是也这么文绉绉的满嘴文言?那大学几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真是太扯了。
孟先铎接着道:“小女大喜之日,能遇到二位也是一段机缘。故请二位不吝脚力,随我们回村,自有美酒佳肴同庆同乐。看二位似乎在山中迷路,婚礼完毕后,在下自会安排村人,送二位出山。”
我听到美酒佳肴,又能出山,心里面自然高兴。差点就问一句:“有烟抽么?”不过想想这么一问似乎很没出息,就生生把话咽回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