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临终前说的话非常混乱。再加上五十多年没有说话,几乎丧失了说话的技能,不过我还是听了个大概!”
“我给你概括一下吧。找到血玉,就能找到生命的终极意义!”
“我对爷爷临终前的话非常感兴趣。用了好几年,查阅了大量的资料。我发现中国人是一个非常喜欢玉的民族。几乎从你们有文明开始,玉就一直伴随着中国人的生活。你们对玉近乎狂热的崇拜和喜爱超过了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这里面是否藏着什么秘密?”
“由于爷爷给我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我完全不知道血玉所藏的地方。便决定以外教的身份来中国教日语,至于三井,是我的助手。”
“这几年,我几乎走遍了中国所有盛产玉的地方,却完全没有线索。直到一个多月前,我收到一个手机,里面有两段有趣的视频和一段类似于密码的英文字母。”
“我发现这两段视频和血玉有关,立刻根据视频里的红月从网上查到正是广西的十万大山。我马上和三井来到这里,通过当地的黑道组织,找了两个雇佣兵。但是我们在十万大山里找了将近一个月,还是摸不着头绪。这让我很沮丧。不过让我高兴的是,这里有许多本不该出现的动植物,说明血玉确实存在。就在这时,那个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找血玉,需南晓楼。”
“于是我就把这两段视频和密码给你发了过去。我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产生好奇心。何况这个手机里面只有你和月无华的电话,它的主人应该和你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吧。会不会就是你们灵族的师父?”
“发了微信后,我又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你的身份。本来以为你们俩会很快赶到的,结果还是等了这么久。”
我看到月饼呼吸虽然微弱,但是很均匀,脸色也开始红润,心里倒是有些放心:“我想你们不至于笨的不知道血玉就在那座山峰附近吧。”
大野圭吾突然有些支支吾吾:“地点我出发时就已经确定。可是奇怪的是,无论我们用什么的方法,都走不到那座山的脚下。”
我心中奇怪起来:难道通往血玉的道路上被布置了什么阵法?我又回想着大野圭吾的话,突然又有一个疑问:刚才大野圭吾说雇了两个雇佣兵,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三个?而又是谁用师父的手机给大野圭吾发的消息呢?
我感觉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越接近漩涡的底部,真相也就会越发清晰。
“如果你能带我找到血玉,我们共享血玉带来的生命意义!你的朋友我相信肯定会安然无恙!”大野圭吾直勾勾的眼神中全是贪婪的神色。
我注意到大野圭吾最后一句话里用的是我和我们,却忽略了三井,不由心中一动!再看三井,果然一脸不满的神色!
我暗自思考:既然有阵法,那么我就一定有机会把他们除掉!而三井似乎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正这么想着,帐篷外忽然声音大作!
注释四:轴心国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结成的法西斯国家联盟,领导者是德国、意大利和日本及与他们合作的一些国家和占领国。
幽冥血玉(十四)
大野圭吾对三井使了个眼色,示意三井出去看看。我仔细观察三井的神色,他虽然对大野的命令表示服从,但是眉宇间透露出强烈的不满。
我心中暗暗冷笑:日本狭隘的国土面积造就了他们永远存在的竞争和不信任感,这种骨子里的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外面的争吵更加激励了,三井似乎也加入了争吵,隐约还听见搏斗声。月饼突然动了动,我发现他的气色比刚才还要好。而大野已经处于半癫狂状态,没有发现月饼的异常。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手机是谁给你的?你又没有想过短信是谁发给你的?”我尽量用话题牵扯大野的注意力,同时这也是我心里面的疑惑。
“哈哈。这个问题一开始我也很疑惑。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个人肯定是在帮我。”大野双手伸向天空,满脸的虔诚,“也许是爷爷的灵魂在帮助我。让我能够探索到生命的终极意义。”
大野的目光显得更加狂乱,我叹了口气:他已经疯了!也许从小在高压环境中生活,他的心理早就完全扭曲了。这么明显的问题他竟然连想不都想。
我分析着: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一个神秘人物进行操纵,而这个人的目标,肯定也是血玉,这个人有可能就是杀害师父的凶手。但是为什么寻找血玉必须有我呢?
这个问题我完全理不清头绪,我又细细琢磨大野的话,突然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他们没法接近血玉!可能隐藏血玉的山脉布下了他们完全不懂的阵法,而我最擅长的就是布阵和破阵。这也许就是需要我的关键点。
我忽然背脊一凉:这个神秘人,这些日子一定在跟踪着大野圭吾几个人,所以知道他们的情况并随时给他们提供线索。但是他明明知道了血玉的地点,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到大野圭吾做这件事情?他又怎么知道我会破阵呢?
越来越接近真相时,我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多。在层层迷雾中,我完全找不到方向。真正的答案到底隐藏在哪里?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
那个隐形人!
难道这一切都是那半只脚的隐形人策划的?他是否有无法接近血玉的原因?他为什么这么迫切的需要找到血玉?
外面的打斗声和吵闹声已经停止,我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我似乎感觉到隐形人就在帐篷外站着,等着我们去寻找血玉。或者他就在我的身边,只是我看不见他罢了。
如果有一个你看不见摸不着的隐形人随时随地紧跟着你,你会有什么感觉?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到了我的脸上。
我不由一哆嗦。
帐篷链门打开了。三井一脸怒色的冲进来,后头跟着眉毛上有条刀疤的雇佣兵。给我挑断绳子的那个人手里拎着个东西,慢吞吞最后走进帐篷。
他手里拎的是个鲜血淋淋的人头!
幽冥血玉(十五)
“三井君!这是怎么回事!”大野从狂热中回过神,怒吼道。
三井拎起瓶子灌了口酒,嘴里说了句日本话。大野吼道:“陈言!”
陈言满不在乎的把人头往地上一扔,那颗人头骨碌碌滚到我跟前。头部与脖子连接处呈破絮状,血肉模糊,一双圆睁的双眼突兀着,正好对着我的目光。
我看得分明,这是三个雇佣兵其中之一。
陈言点了根烟,斜看着大野:“人越少我分的钱越多对么?”
大野感觉到权威受到挑战,似乎却又十分忌惮陈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只要你给我钱,你就是我的东家。”陈言吐了个烟圈,“我不管你们在找什么,我只要我应得的一份钱。其余的我不管。”
大野冷哼一声,扭身对三井说:“三井君,你和刘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等等!”我急问道,“我朋友怎么办?”
大野正在收拾东西,头也没抬:“他在这个帐篷里很安全。只要把帐篷门链拉上,野兽是进不来的。何况这里生活补给应有尽有,这里也没有人迹,他不会有事。当然,如果碰上你们所说的鬼,那我就没办法了。”
我斩钉截铁道:“我必须要我朋友和我在一起!”
大野“哈哈”嘲笑道:“我真佩服你的智商!你觉得你朋友是安安静静躺在这里养伤好呢,还是让我们搭个担架抬着他跋山涉水好呢?”
我承认大野说的有道理,但是让我把月饼扔在这里不管,我确实做不到。
月饼忽然清醒过来,指着我对大野低声道:“你们出去,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大野有些惊讶:“你的伤恢复的似乎有些快?”
我接过大野的话:“不按照我朋友说的做,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走!”
“喀拉!”三井喉咙里发出怒吼,拉开了冲锋枪的保险栓。
我毫不示弱的站直了身体!帐篷里顿时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大野微微一笑:“没问题,如果你们俩打算逃走,最好考虑一下实力。”
四个人带着帐篷里的所有武器和收拾好的包裹闪了出去。陈言走在最后,临出门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古怪。
我来不及细想,几步跑到月饼身边。月饼说道:“南瓜,去吧!”随即又压低嗓音:“我的伤恢复得出奇的快,但是还不能剧烈行动。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自从老槐鬼棺之后,我的自愈能力很奇怪的增强了。路上留下记号,我能活动立刻去找你。看完这个赶快销毁。”随即我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是一张攥成球的纸团。已经被月饼手中的汗给浸湿了。
我连忙打开,纸条上歪歪斜斜一行字,字迹已经模糊,但我还是看的分明:让南晓楼去找血玉,我会保证他没有事。
我疑惑的望着月饼,月饼摇了摇头。
这是谁塞给月饼的纸条?我想起陈言古怪的眼神,难道是他?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记忆中接触过月饼的只有另外两个雇佣兵和三井…
我来不及细想,把纸条扔到嘴里嚼了嚼,抻长脖子咽进肚子里。
“一路小心!别忘记做记号!放心吧!我感觉大约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能彻底恢复。”月饼低声道。
我点点头,用力握了握月饼的手,深呼一口气,钻出了帐篷!
树林里空气很清新,星光灿烂,前方凶险未卜…
我下定决心,对大野说道:“走吧!”
陈言把枪扛在肩膀上,吹了个口哨,走在最前头开路。
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留下任何记号!
月饼,如果这次寻找血玉是一个死地。那么,就让我自己去吧。
大野从包里找出一件外套穿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到这里都觉得特别寒冷!”除了陈言,三井和刘峰也套上了外套。我注意到陈言直勾勾的盯着那座埋了无数死人的阴山,脸色阴晴不定。
难道陈言也能看见那些冤魂?
“我们每次只能走到这里。”大野对着我们与阴山之间荒芜的空地苦笑道。从大野面前大约十米处,大约每隔两米就有一根红色的木棍插入地表,呈一个完整的圆形,绕了一个大约直径一百米的圈回到起点。
“我们每隔两米就做个标记,但是每次走进去,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走回原地。”三井插嘴解释道,“我们从网上查过资料,这种现象你们中国人称之为鬼打墙(注释五)。是玄学上可以解释科学上解释不了的现象,这很有趣。”
我察觉到大野不满的神色,显然认为三井插嘴补充挑战了他的权威性。我心中一动,尝试着走到标记的起点,稳稳心神,信步向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我感觉到整个身体忽然虚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踩到的地面就像踩到棉花上,根本无法着力。我好似进入另一个空间,空间开始扭曲,视线所及之处再也不是清晰无比,而是灰灰蒙蒙,空气里渐渐弥散开淡淡的阴雾。从阴雾中忽然亮起无数颗绿幽幽龙眼葡萄大小的圆光,一双双只剩下枯皮的手从雾里探出,紧跟着是冤魂飘飘渺渺的身体。
冤魂越来越多,有些只是呆呆的站在我身前,就这么瞪着一双没有眼皮的眼珠子看着我。有的却当我试图向前走的时候,会伸出手拨弄我一把。苍白的鬼手直接穿过我的身体,五脏六腑顿时被冻得抽搐,我不由自主的就会顺着拨弄的方向走去。
地面发出“簌簌”的声音,黑色的鬼手上挂着腐败的干肉从泥土中探出,就像是被水泥凝固了一半身体的蛇,胡乱挣扎着。我的脚被鬼手顺势控制着,虽然我感觉一直向前方走,但是当我看到大野几人时,我神智终于清醒,我也回到了原地。
大野脸上掩饰不住失望的神色。倒是一贯脾气暴躁的三井,却难得沉默下来。
我心里觉得奇怪,隐隐感觉不对。不过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同时还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这是师父最擅长的八门金锁阵!
我转念想到:师父布置下的八门金锁阵,肯定是为了把阴山的冤魂困住。正当我信心满满准备破阵时,我又想到一点,让我冷汗直流:这个阵难道不是为了不让外人进入而布置下的么?
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世间有许多凶险之地,这些地方在常人眼里或许就是墓地、荒山、死潭。这些不起眼的地方往往聚集了大量的冤魂,当路人无意路过时,会顺着冤魂指引的方向,不由自主走进死地,被怨气最重的冤魂占据身体,回到世间完成没有完成的心愿。占据身体的冤魂,会藏在被占据人的泥丸宫里,等到占据人体内阳气最弱时,即子夜或圆月之夜,便控制身体,去完成未完成的心愿。
怨气弱的冤魂倒还好说,被占据人只会在第二天醒来觉得浑身疲惫,偶尔会发现脚底沾满泥土,但是做了什么完全记不住,这种现象俗称“梦游”。也有人感觉到经常会做很奇怪的噩梦,在梦里自己是古代或者现代的与现实里完全不同身份,被奴役、强暴、酷刑、肢解,那就是冤魂的意识在大脑里残留的生前记忆。如果碰上怨气最重的厉魂,则会在这特定的时间被完全占据身体,毫无意识的成为嗜杀成性的变态杀人魔。
前段时间某国的食人脸恶魔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们灵族,除了要捕捉冤魂,还有一个使命,就是云游天下,在凶地布置各种防人进入,防鬼逃逸的阵法。
月饼对各种捉魂灵术学的得心应手,而我却在阵法方面有着非凡的天赋。
一丝乌云悄悄遮住了完全变成血红的圆月,光线暗了下来。我看到那座阴山变得血红,浓稠的血浆像从山壁中蜂涌而出,涌到八门金锁阵的边缘,终于停滞不前。
而这一切,大野他们是看不见的!也许除了陈言!
我明白了师父布置八门金锁阵的意义:这个阵,并不仅仅为了困住冤魂,而是为了不让人能够接近!这座锁住无数冤魂的藏着血玉的大山,是所有阴地里煞气最重的血尸地!
注释五:所谓鬼打墙,就是指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把这样的经历告诉别人时,别人又难以明了。不知道有人碰到过这种情况没有。
幽冥血玉(十七)
我心里很犹豫。这种凶险之地,是师父生前严令禁止进入的。以我的能力,进去无疑是自寻死路,何况我现在完全没有灵力。
正踌躇间,我突然想到那张纸条上的那行字。对!有人会保证我没事!而且如果我不接近血玉,那个神秘隐形人(或许就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就不会再次出现,我就完全丧失了报仇的机会。更何况月饼虽然没发现我留下来的记号,按照他的敏锐,一定会从我们走过的道路中寻找蛛丝马迹寻过来。而我如果不破阵,接近于半疯的大野圭吾肯定失去耐心,对我下手。月饼虽然身手敏捷,但是失去灵力的他面对现代化武器,也是毫无办法。
我所面临的选择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破阵进山!不过进山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大野看我的目光越来越焦躁,三井却出乎寻常的冷静。
我微微一笑:“雇佣兵是为了钱,你们俩自然是为了血玉里的终极秘密了?”我在语句中特地强调了你们俩。
大野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终极秘密是什么,但是想来一定很诱人。三井君,我想大野先生刚来中国的时候你并不知道他的目的吧?我很感兴趣你为什么要做他的助手?”
大野眼神更加凌厉!三井明白了我的意思,大喊道:“大野君!我是心甘情愿要和你一起探寻生命的终极秘密!你不要受这支那人的蛊惑!”
我尽量让声音变得悠闲:“那你是想大野君一起分享生命的终极意义对么?我觉得所谓终极秘密,应该只有上天选择的那一个人才能领悟。而且,”我顿了顿,加快了语速,“我师父的手机是怎么到大野君手里的?当你们在这里找不到目标的时候,又是谁给大野君发了短信?我的资料应该是你收集的吧。大野君被监视了这么多年,你们帝国怎么会突然放弃了对他的监视呢?你脾气那么暴躁,为什么越接近血玉,就越冷静呢?你又是怎么认识大野君的?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
大野表情完全失控,面部剧烈的扭曲,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着。
三井彻底失去了冷静:“大野君!这支那人在离间我们的关系!请你不要相信他!我们都是帝国的子民!我是心甘情愿和你…不,是为你寻找生命的终极意义。”
“砰!”尖利的枪声响起!笔直的火光飞速的贯入三井的头部。三井脑袋被轰成半圆形的缺口,白色的脑浆和暗红色的血液混成一团。剩下的那颗眼珠满是血丝,像金鱼的眼睛一样凸出眼眶,身体像折断的木棍倒在地上,手脚还在微微的抽搐着。
大野把枪别回腰间,冷冷对我说:“我的耐心有限,希望你快点。”
我心头一松:不管三井是不是日本派来监视大野的间谍,是不是杀害师父的凶手。起码,敌人少了一个。陈言和刘峰两个雇佣兵里,有一个应该是留纸条的人。
我看了看他们俩,刘峰面无表情的抽着烟,陈言似笑非笑的吹着口哨:如果有一个人是帮我的。他的目的在哪里?现在两边人力均等,他突起发难,占优势的是我们,为什么还没有动手?
我突然很后悔:难道帮助我的是刚才死掉的三井?!
“我希望你快点勘破不能前进的目的!”大野从腰间把枪抽出来对准了我。
我压下纷乱的思维,仔细观察着师父所布下的八门金锁阵。
八门金锁阵是为了使占星术更方便而用的方位术“奇门遁甲”,诸葛亮根据“奇门遁甲”的使用方法进行改良,而编绘出完整的阵法。
每一个八门金锁阵都会根据所处地势上空的星相进行布置,所以各有各的不同。我参照着这片空地不起眼的几样东西,按照八门心里默算,前四后三,前四为斗魁,后三为斗柄,这是按照北斗七星所布的阵。而北斗七星是掌管人生死的星相,用到这里锁住冤魂倒也正合适。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了大概,用手在地上画着。把草图画完,我在按照位置写下了“开、休、伤、杜、景、惊、死”七个字,死门在最贴近山壁的地方,这是师父最熟练地手法。这样既能防止最凶狠的恶灵破阵而出,又能保证误入布阵的常人不会踏入死门,丧失性命。
写完七个字,我的手指在地面迟迟不动…
生门在哪里?
大野拉开抢的保险栓:“不要耍花样!我的耐心有限!”
我已经完全被这阵法吸引住了。没有理睬大野,站起身按照师父布置的七门位置来回走着。如此几回,当我走到开阳位置时,我停了片刻。抬头看着天上的北斗星,我终于明白生门在哪里了。
人类用肉眼能看到的北斗星有七颗。不过在开阳星旁边,还有一颗暗星,科学家称之为“开阳伴星B”。而生门,就是这颗暗星!
我指着西北方大约50米的位置,那里孤零零凸起一块石头,大步向前走去。
幽冥血玉(十八)
我自顾自向前走着,心思已经全被这奇妙的阵法吸引,大野三人在我身后亦形亦随。果然,在那块石头旁边视线所不能到达的地方,安置着一块儿类似于直角三角形的黑色石头,石头的直角正对着那座石门。
算了一下距离,抬头望着北斗七星,此时暗星所指的方向是北斗星。再按照星相参照地面,石门所处的位置正是北斗星的位置。我心里了然:沿着石头直角所指的这条线路,一定能走到石门,破了这个“八门金锁阵”。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兴奋。大野却越来越不耐烦,嘴里叽里咕噜说起了日本话,可惜我们完全听不懂。他似乎忘记唯一能听懂日本话的三井,在几分钟前刚被他射杀。大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说了几句就停住了。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我嘲弄的看着他,心里却在琢磨到底谁是那个留纸条的人,应该如何在到达血玉前把他们几个干掉。
如果到达石门,按照大野阴狠的性格,一定会把我击杀于石门之前。但是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八门金锁阵”,把三人引到死门,这样就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们解决掉。
当然,所付出的代价是我也会进入死地丧命。不过没有什么遗憾,那个留纸条的人,看似是保护我。不过通过三井被大野杀死而无人行动,我隐隐感觉到,那个留纸条的神秘人如果是这几个人之一,也是为了利用我到达血玉。至于那个神秘的隐形人,相信他也无法破解这个阵法。而他跟着我,也会走进死门。他现在肯定也在附近,只是谁都看不到他罢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轻松了不少:师父,我会替你报仇的!
紧随着一股很悲壮的情绪弥漫在心间,毕竟无论谁面对死亡,都不会这么轻松自如。
“妈的!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呼了口气:“我已经知道怎么走了!”
大野语气中带着无法压抑的激动:“那就请你带我们过去。”
我心里骂道:你现在是用的着我说话才这么客客气气的。等着吧,当进入死地,有你连哭都来不及的时候。
我还察觉到陈言脸上隐现出一丝兴奋的神色。而那个叫刘峰的雇佣兵,自从三井被打死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兔死狐悲的考虑自己下一步的命运。
无暇多想,向前重重的落下一步,我第二次踏入了这个八门金锁阵。一丝冰凉尖锐的锋利感侵袭全身。我顿时感到被割裂的疼痛,就像是撞穿了一面玻璃镜子,破碎的玻璃茬刺入划破身体的感觉。眼前的景象又奇异的扭曲着,视线所能看到的实体参照物都在不停的晃动,最终定格回原本的形象。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经历过。我苦苦思索着,没有顾忌另外三人,又向前走了一步。
这时,我踩到一块儿石头!但是我的脚还没有踩到地面,这块石头是停在空中的!才注意到,所有的物体全都停顿了!
连忙回身,大野和那两个雇佣兵在我身后两米处,都像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停住了!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发给大野的短信上说只有我才能破这个阵!也明白了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个八门金锁阵封印了冤魂和常人进出的结界,而这条暗星所指的生路,是阴时之路!
在阴时里,阳世的人是无法行动的!
世间除了阴差,只有我能够走阴时!在阴阳两个世界的时间里都能行动自如。
我的心猛然跳了起来:这正是除掉这三个人最好的机会!看着别在大野腰间的枪。只要拔出他的枪,只需几秒钟时间,他们三个就变成了死人!
心跳得更厉害了!不是没有勇气,而是这几年虽然除掉过各种各样的厉魂异兽,甚至是僵尸粽子,但是亲手结果人的生命,却从来没有过。
这是一个巨大的心理障碍!
那把枪就在眼前!三个人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这是最好的机会!但是却要把他们三个亲手杀死!他们的冤魂会立刻脱离身体,出现在我面前,在这血尸地肆无忌惮的向我扑来!犹豫了很久,我终于下定决心,准备伸手拔出那把枪!
当摸到枪柄时,突然一句话从我身边响起。
我正因为决定杀人的念头神经绷得紧紧的,冷不丁在无人能够行动的阴时里听到有人说话,心里寒意大冒,手指一哆嗦。
同样的话又一次响起,声音变得异常急促,语气中透露着急躁的情绪。那是一句完全听不懂的话,我甚至无法用准确的汉语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