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方进回国的第三天,开车送方小华到校门口后,正在去做自己事情的途中,忽然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警方通知他立刻赶到阳澄湖警亭:方小华落水被救起来了。
方进大惊,连忙掉转车头,奔向阳澄湖。黄兰就是在阳澄湖边落水的。一定是儿子没进学校而是跑去了他母亲落水的地方。
警亭里小华正裹着毛衣哆嗦着,警察在旁边给他端着热水。方进冲进去一把搂住了儿子。
儿子冷冷的推开了他。
方进的心痛了一下,儿子始终不原谅他和黄兰离婚的事情,于是他连忙感谢警察,连连询问是哪位恩人救了自己的儿子。
警察犹豫了一下,指着蹲在角落里哈舌头的一只硕大的狼狗说:是它。狼狗垂着尾巴走了过来,紧紧的靠在方小华的身边。
方进愣住了,一肚皮准备好的感激话全闷在了肚子里。
不久,方进和方小华走出了警亭,方进打开车门,让小华坐到后排,到前门准备开车。
方进叫了一声:小华,把车门关上。
他没注意,那个狼狗也溜上了车,一动不动的伏在方小华脚下。
(二)
方进下了车,打开车门,方小华也下了车,方进惊讶的看着那个狼狗紧紧的跟在小华后面往家门走去,连忙上前拦住了它:我把它送回去,这是警犬,我们不能带回家的。
狼狗看到方进挡在了自己和小华中间,嵫牙低低的咆哮了一声,把方进一惊,一脚踢过去:去,去,快上车里,我送你回去。
“不准,不准你踢它,”方小华在他身后尖起嗓子大叫了一声。方进额然转过身去,看见儿子嵫牙荷荷的喘着粗气盯着他。
方进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他不知怎么感觉儿子的表情很象身后那只狗,只听方小华继续说:你送他回去,我就不上学,天天去湖边看他。
方进心里有点发寒,在儿子和狼狗中间让了开来。狼狗随着儿子走进了家门。
方进楞愣的站着,有种说不出来的被孤立感觉。
晚上,也许是房子里多了一条生命把,方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起床到客厅看了一会电视,电视里放的是 :激情燃烧的岁月。
方进看着电视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黑影在电视的萤光里悄悄的走近了他,依偎在他的脚下。是那只大狼狗。
狼狗趴在他脚下和他一起看着电视,方进突然觉得心里烦躁,拍了拍狗头,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起身去睡觉。
走到房门口,突然身后电视又响了,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原来狼狗嘴里含着遥控器又打开了电视。
方进摇摇头:这狗是警犬还是宠物啊?随它去把,睡觉!
他一打开房门,狼狗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在他前面冲进了房间,对着窗户汪汪的狂叫起来。
方进一巴掌拍在狗头上:别叫,这么晚了,打搅别人睡觉。
狼狗叫得更凶了,极力想爬到窗台上去。方进连拖带踹的把它赶了出去。
“这死狗,明天带它去防疫站查查” 方进都囊着脱下睡衣钻进被窝,很快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听到有东西在玻璃上轻轻的敲着,声音越来越响。是窗户那的。
方进睁开眼睛愣了愣神,爬起来拉开窗帘,外面什么也没有。
方进打开了窗户,伸头往外面看,冷风吹的他一激灵,但还是看不到什么东西。
夜色很黑。
方进伸回头,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正往床上走,想想回头把窗帘拉开,然后上床准备继续睡觉。
窗户外那敲击声又响了,方进连忙往玻璃外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方进咬咬牙,正要再起来上床,突然不动了。
窗外一个女声在唱: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声音就象有人紧贴在玻璃上对着屋里唱,但窗外连个影子也没有。
声音在继续: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就说苏三福命短,破镜只怕难重圆。
这是他老婆活着的时候每天吊嗓子的戏腔。
(三)
确实是黄兰的声音,黄兰虽然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但不是戏剧学院毕业的,所以唱腔并不正。但她又觉得念戏是最好的练嗓办法,所以总一个人早上起来在家练几声,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就说苏三福命短,破镜只怕难重圆。
黄兰总是习惯的把县读成扇音,短读成断音,说这样比较好提气。在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方进总爱拿这个开玩笑,这是只有他们夫妻才知道的闺密。
现在,窗外开始唱第3遍了,
苏三离了洪洞扇,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就说苏三福命断,破镜只怕难重圆。
是妻子,不会错了,虽然回来后和妻子的遗体道别了,虽然声音怪里怪气,但确实是妻子的声音,而且这些词的念法是别人想模仿也不知道的。
你回来了吗?回来看我了吗?方进眼框湿润了,正要起床去开窗户,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尖叫道:别过来,别过来,你这畜生。你不是人。
方进一下愣住了,痛苦的在床上呻吟:兰,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想走啊,你还不原谅我吗?
窗外的尖声又叫道:你不是狗。你不是狗,你是什么,是什么?你这个怪物,走开,走开啊。
锁上的房门叽呀一声开了,狼狗狂吠着冲破了窗户玻璃,扑了外去。
拼乓的玻璃碎裂声音后。狼狗站在外面的草坪上对着月亮狂吠。空中不停传来:你不是狗。你不是狗,怪物,怪物的声音。
等方进冲出房门,追出去看的时候,天空上什么也没有,草坪上狼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咽呜着从发愣的方进身边慢慢走过,进了别墅。
隔壁的别墅的灯还亮着,一个穿戏服的女人的身影露在蒙了窗帘的窗户上,方进揉了揉眼睛,别墅里一个男人的身影加在了窗户上,抱起了女人,然后,灯灭了。
屋外的冷风吹的方进一个哆唆,回到自己房间前,黑暗里儿子方小华站在门口,一双黑眼睛如幽灵般在黑暗中依然发光,见他回来,把手里他房门的钥匙扔在地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上了楼。
方进觉得小华的眼神和狼狗在屋外看他的时候好象。
(四)
这一夜,方进没怎么睡着,直到天亮才迷糊躺了一刻。等睁开眼睛。七点半差一刻,离儿子上课还十五分钟。
方进惊慌失措的爬起来披上衣服就往客厅跑。开了门他愣住了,儿子在餐桌上吃着牛奶面包。狼狗盘在他腿边咀嚼着什么。
儿子见他开了门,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吃面包。他只觉得汕汕的不好意思,嘀咕说:昨天睡的不好。没爬起来给你做早饭,你吃,我去开车。
儿子还是没说话,狼狗低声咆哮了一下。
方进将车子从车库里开出来再进屋,儿子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他连忙追出门,看见儿子已经蹬上了一辆的士。他追上去的时候,的士已经发动了。
狼狗从屋子里跑出来,嘴里叼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儿子的笔迹:如果妈妈在就不会忘记我的早饭,你如果是我爸也不会忘记我的早饭。我不知道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不是我父亲。
方进把纸条又看了一遍,似笑非笑的揉碎了纸条,抛在了草地上,狼狗吐着舌头看着她,打了个哈欠。
方小华中午在学校吃,下午方进早早就去学校门口等,终于把儿子带上了车,父子俩在车上都没说话,进来房间,方进喊住了要上楼的儿子:小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但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是你父亲。
方小华深深的看进:你是不是我父亲你自己心里知道。虽然你装的很象,但我迟早会查出你是谁。
这是个五年级的孩子说的话吗?方进苦笑了。身后狼狗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跟着方小华上了楼。
夜色又降临了。方进就靠在窗边坐着,等着妻子声音的出现。但一直到他迷糊睡着,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方进突然被窗外远处一声狗鸣惊醒,发现窗外还是浓浓的夜色,今天没有月亮。他把头伸出窗户,看到隔壁别墅的草地上,狼狗正围着一个穿着戏袍的女人打转。
那么黑的夜色,一个女人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阵风吹过,那个女人宽大的戏袍带着身子轻轻晃荡,象一个漂浮的幽灵。狼狗哀鸣一声,夹着尾巴溜了回来。
一股寒意随夜风涌进了方进的房间。外面的风又大了 。
忽然那个女人的整个上身被风吹的旋转了起来,方进一声惊叫:瞬间他看见那个女人的下身一点没动,还是反向对着他,但上身却直直的对着她,那张惨白的脸正是黄兰,白得在黑夜中有微微的闪光,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死人的诡异。
(五)
方进冲出门去,不错,不是幻觉,黄兰还站在草坪上看着他,上半身和下半身呈反向扭曲着,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一点生气。
妻子的尸体不是自己亲眼看着火化了么,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魅啊。方进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了,他强忍住不叫出声来,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黄兰没有消失,身体轻轻的在风中摇摆,方进站在她的面前,夜色里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方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突然在他屋子的方向响起怪声怪气的唱声:
苏三离了洪洞扇,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方进吓了一跳,边朝房子望去边连连后退,不小心就撞到了黄兰。他连忙伸手想稳住黄兰的身体,慌乱中却一把抓住了黄兰的头发,头发一把被抓了下来,方进也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
黄兰的头颅也随着头发被抓落而掉落下来,骨碌碌的一直滚到方进的身后,被方进跌倒的身体压的粉碎,方进惊慌的反身去抓起一把粉末细看:居然是蜡做的。
他站起来看看黄兰的身体,一件宽大的戏袍下面是一根长长的竹杆,长竹杆最靠上部分呈十字形绑着一根很短的竹杆,正好挑起小半截袖子根部,杆头上还有些蜡粉,原来那个蜡像头颅就是插在竹杆头上的。
方进看着面前这一切,怒火慢慢的升了起来,是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有那怪叫的是什么东西?他正思考的时候,月亮从云端里 升了起来,陡然他感觉眼角有一丝反光,猛的掉头,看见自己房子二楼阁楼上窗户开着:方小华正趴在窗台上冷冷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旁边那只狼狗也端起前爪 趴在窗户上吐着舌头。
方进愤怒的回到房子,儿子的门没锁,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压抑住怒火沉声说:小华,不管你对我有多大的意见,都不可以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尤其不可以拿你母亲的事情来看玩笑。
方小华没理会他的话,双腿环在床上,两只幽灵一样的眼睛看着方进,方进突然觉得有些口呆,不知道底下还可以说些什么,只好决定转身出去。
身后方小华突然问:你 到底是谁,方进转过身来,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趴在窗台上的狼狗对着窗外疯狂的叫了起来。
方进抢到窗边一看:窗外草坪上那个假人没有了。
(六)
一切和儿子没有关系了 。毕竟他进屋以后,小华就没有出去过。方进只觉得口干舌燥:小华,爸爸以为。。。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和爸爸说说好吗?
“你不是我爸爸。”方小华冷冷的说了一句,把被子蒙上了头。
方进只好关门走了出去。
到了自己房间,方进看看手表已经深夜一点半了,想着那奇怪出现的假人,怪声,还有假人的消失,他怎么也睡不着。忽然他想起来那天夜里在隔壁别墅里看见的窗户上的穿戏服的女人的身影,还有那突然关掉的灯。
如果那个身影就是假人的话,那一定有别人在关灯,一定有人将它拿出来再收回去,他决定明天送小华上学后就去那家看看。
夜更深了,方进还是睡不着,感到室内温度在逐渐降低,他突然楼上没关的窗户,担心起儿子来:不知道小华有没有掀被子,会不会受凉。
方进站起身来,走上楼去。因为怕吵醒儿子,他放轻了脚步,一直到了儿子房间门口,正要推门,一下子愣住了。
房间里隐约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难道儿子没有睡觉,而是在和狼狗说话?他把耳朵凑到门上,仔细聍听:不对,不是对话的声音,是梦呓,而且是奇怪的梦呓。象是在恶毒的诅咒,或者是辛酸的抽泣,更象是来自地狱小鬼的窃窃私语。
最让他吃惊的是,这不是方小华的声音,这是一个成年人的声音,和小华没发育完全的童音截然不同。
是谁,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儿子的房间干什么?
方进屏住呼息,悄悄推开了门。
从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起,梦呓声突然停止了,屋里只有小华香甜的呼声。狼狗趴在那里,听他进来,睁开黑黑的眼珠在滴溜溜看着他。
方进四处巡查了一下,什么也没发现,连原来打开的窗户也关上了。狼狗看着他,脑袋随他转来转去。
方进靠近床边,掀开儿子蒙着头的被子看来一下,小华脸蛋红红的睡的正熟。刚才绝对不是他在说话。
一股寒意涌上来方进身体,这房子是黄兰留下的,是离婚以后黄兰买的,自己并没有住过。这次回来,他也是睡的黄兰房间。
也就是,他对这个房子根本不了解。在这座别墅里,和别墅的周围,现在看来都透着无尽的诡异。
也许,他现在能相信的,只有这条救过儿子的狗。
(七)
方进正要退出房间,一不小心碰到了凳子,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床上的方小华。方小华一下子坐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方进。方进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上来关下窗户。
方小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父亲怎么了?你到底是谁,冒充我父亲来做什么。方进走近了一步:小华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真的是你父亲啊。
地上的狼狗咆哮了一声,方进只好停住脚步,方小华低声说:虽然你外表和我父亲一样,但你骗不了我的。
方进摇头走了出去,关上门,靠在门上看着楼下,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回到自己房间,方进刚睡下,突然衣柜里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声音很轻,但非常清晰。
方进倒抽一口冷气,坐了起来,大声问道:谁,谁在里面。
里面立刻没有声音了。
方进爬起来就去开柜门,门一开,一个人朝他扑了过来。
提防中的方进闪身让过,一把朝那人的背后抓了过去,不料抓了后是轻飘飘的的感觉,那个人从衣服里脱了出来,倒在地上。
方进连忙把灯开亮,地上又是那个假人,半边戏服破裂被自己抓在手上,方进刚松了一口气,地上那个假人低声道:你抓住我了。
方进惊的跳了起来,只听那个假人又道:你抓住我了。
一阵所所声后,一只虎皮鹦鹉从地上假人身上半边戏袍里钻了出来。歪头看了看方进,飞到了衣橱上唱道:
苏三离了洪洞扇,将身来在大街前。。。
原来是它搞鬼,可这假人是怎么跑到自己柜子里去的呢?联想起小华房间的梦呓声:难道这座别墅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他,是谁呢?
(八)
第二天是星期,早饭时方进装做不在意的样子问小华:你妈这两年是不是养了一只鹦鹉?方小华头也没抬:是,不是你以前买给她的吗?方进愣住了,仔细想了一想,肯定的说:不是,我印象里没有这件事。
方小华抬头笑了:那就是我记错了,应该是你走后李叔买了送她的吧。她一直留在身边,不过最近忽然发脾气把鸟放走了。
方进想了一想,问:哪个李叔?方小华指了指隔壁的别墅:就是那个李大唯,你应该知道吧?李大唯?方进一下想起了这个名字。
这是个比较有名气的导演了,据说在和黄兰拍对手戏过程中还有点小绯闻。想起被黄兰放走的鹦鹉曾经学过的一句话:别过来,别过来,你这畜生。你不是人。方进的心猛地一沉。
下午他就去敲响了隔壁别墅的门,但没有人开门。方进看看四周没人,猛的用劲扭断了门锁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腐臭味。
方进暗叫不好,连忙走到内厅,臭味越发浓郁了,他随着臭味的根源摸到了正对着自己卧室窗户的房间,看到窗口架着一付支架望远镜,一个穿戏服的女人端坐在望远镜旁边的椅子上,背对着自己。
窗帘拉着,室里光线很暗,但浓烈的腐臭味的就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方进进房间后隐约见那个女人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却没有掉过头来。方进舒了口气:能动好歹说明面前的这个人不象自己想的那样是个死人。不过问题也来了,怎么向人家解释自己进门的呢?
“刚才看见有人在你门前撬门,我赶过来的时候把他吓跑了,见门锁坏了,我就进来看看有什么事情没有,”方进边编着故事边走近那个女人,一直到她面前见她头垂着,就问:没事吧?我是你邻居黄兰的丈夫,请问李导呢?要不要我放点光进来?
见女人还低头不说话,方进一把把窗帘拉开,午后灿烂的阳光射进了昏暗的房间里,两只毛绒绒的大老鼠被惊动了,叽叽叫着从女人身上钻了下地,很快的跑到客厅去了。
方进一把托起了女人的头,立刻进眼的是满脸的络腮胡子,李大唯,这个穿着戏服的女人是李大唯,不过现在他的脸只是一付干尸而已,两个眼洞深陷了下去,鼻子,耳朵都被老鼠啃的残缺不全了,再也不是在新闻报纸上常见的样子。
方进仔细搜索了一下,更吃惊了,李大唯是被绑在椅子上的,两只手被齐肘剁了下来,扔在椅子后的床上,更吃惊的是手上的皮肉被削的很整齐,基本都剩白骨了。
花这么大劲把肉削下来干吗?肉呢?看着李大唯皮包骨头的尸体,方进想到了什么,使劲捏住他的腮,果然,李大唯的嘴里还有一块没咽下去的腐肉,散发着臭味。
有人把他绑在这里,砍下他的胳膊,等他饿的不行,就一刀刀的割下膀子上的肉喂他吃。
还有新的发现:李大唯下身的戏服被绳子扎成了两截,一截在脚脖上,一截在腰上,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口袋,口袋上有被老鼠咬开的洞。方进解开了绳子,戏服下李大唯什么也没穿,掀开戏服,李大唯的下身已经被老鼠咬的残破了,腿上满是老鼠的爪痕。
在椅子和望远镜间的地面上,有椅子经常移动的痕迹。有人曾经在李大唯的别墅里绑架了他,砍下了他的手,然后每天推他看望远镜外的风景,同时在他的下身放进了饥饿的老鼠,饿了,就割下手上的肉喂他。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他才死去,方进凑到望远镜上望去:自己房间里的布局一目了然。
(九)
看李大唯尸体的风干程度,死了绝对不是近期的时间,那个时候住在房间里应该还是黄兰。方进看着面前的一切,直觉黄兰可能不是意外死亡那么简单。
他不在的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方进看看床上放的一堆色情杂志,趴下身去,仔细搜索着床下有没有疏漏的东西。
床下又找出来几个啃剩的苹果核,风干的程度和李大唯尸体基本一样,从李大唯房间的布设来看,他是个爱干净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无稽的事情,那唯一的可能 就是凶手吃剩后丢底下的。方进又找出来一根断了的橡皮筋,回头看看李大唯下身大腿靠近裆部的位置,戏袍上明显有箍过的痕迹。
当时应该是这样的:李大唯裸身穿着黄兰曾经穿过的戏袍,盯着望远镜里换衣服的黄兰在自渎,突然有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制服了他,然后将他绑在椅子上,在戏袍下半截放进两只饥饿的大老鼠,两头扎紧,同时用橡皮筋箍紧李大唯裆部,继续把他推到望远镜前让他观看黄兰。
这时候李大唯如果勃起撑开皮筋,老鼠就会钻过皮筋间的空隙,到达他裆部啃咬他的生殖器官,直到吃饱为止。也许还不止吃饱,别忘了老鼠是要磨牙的。
方进揭开李大唯身上的戏袍,果然从他空荡荡的裆下自根部起钻出来一个通道,一直到肚脐部位开了个盏大的洞口,老鼠应该就是从下面这样啃出洞钻了上来,不过这样李大唯还能活着到把自己被砍下的膀子上的肉吃光吗?
方进皱起眉头。看看李大唯被砍下的手上仅有肉的部分上密集的针孔,看有人给他提前打了麻醉剂和兴奋剂,然后慢条斯礼的进行这些行动。
很可能那个人就坐在床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割着李大唯膀子上的肉,问他:你饿不饿?
自然李大唯饿了也只能吃自己的肉,在注射了兴奋剂后,一个人很容易感觉到饥饿的。
他这样吃了几天?在自己被老鼠活啃的时候!
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仇恨,要这样折磨一个人?方进身上陡然一冷:随身带苹果这种行为要么是个女人,要么。。。是个孩子!
方进感觉自己的心有些抽,不敢再继续推测下去,他用屋里的电话拔通了110,报警后退出了李大唯的房子。
方进坐在自己房间里愣了很久,开车出去买了几斤红富士苹果,洗了几个放在餐桌上的果盘里,不久方小华带着狼狗回来了,进门就看见了桌上的苹果,洗了洗手就拿起一个啃了起来,方进站在自己房间里透过门缝看着,觉得方小华一下下的就象在啃着他的心。
饭桌上,父子两默默的吃着饭,方进先打破了沉默:我们隔壁,李大唯李叔叔死了。方小华哦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吃饭。
方进抬高了声音:小华我不在的时候你和他接触的应该多点,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方小华推开了饭碗站起来:我吃完了,先上楼了。
方进啪的把筷子甩在桌上:你说话对父亲就这个态度吗?你到底知道什么?做了些什么?方小华将果盘里几个苹果塞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抬头看了看方进:有些事情,我是想告诉我爸,可你是谁?
方小华头也不回的上楼了,狼狗垂着尾巴跟在他后面,方进站在那里,看着桌上空空的果盘,感觉自己的手微微发抖。
下午方进在房间里看着窗外方小华带着狼狗走远,立刻打开门走上二楼,方小华房间的门依然没有上锁,里面的东西非常杂乱,到处堆满了学习资料,在一番搜索后,方进真的在
书桌背部的隐蔽处找到了几个针筒。
方进紧紧握着针筒,有一种掉进冰窟的感觉。说实话,他是有怀疑早熟的方小华,但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一个五年级的孩子能做出这样事情,会做出这样事情,这太不合常态了。但针筒就摆在自己的眼前。
楼下传来了狗叫声,方进将针筒塞在原来的地方,走下楼到门口拦住了方小华。方小华开始没意识到方进是在故意拦住自己,想从旁边挤进去,但方进又挡住了他。
方小华吃惊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方进尽量镇定的说:小华,我想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谈。方小华接口道:好啊,你说就是了。方进想了一想:我们还是到你房间谈吧。
方小华没反对,到了方小华房间,方小华刚在床边坐下,方进没说话就推开了书桌。
书桌后面什么也没有,方进吃惊的看着自己刚才放针筒的地方。
确实什么也没有!
身后方小华淡淡的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十)
方进想了一想,转身就想拉开狼狗的嘴,不会错的,在他下楼和方小华上楼之前,只有这只狗溜了上来,东西如果没有,只可能是狗藏起来了。
狼狗呜呜的咆哮了,边警惕的看着他边退后,方小华护在了狼狗的面前,大吼,你要干什么?
方进看着方小华愤怒的目光,反而愣住了,手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
方小华指着方进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是谁杀了李大唯吗?不要以为我人小就什么都不知道,他死得活该,为什么活该你去问我妈的同事,道具科的欧阳洵去,他知道的最清楚了,你在这欺负我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你看我这么小能杀死一个大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