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毒叟自拐杖上解下酒葫芦,口中说道:“老朽的解药正是这毒药,一两滴可中毒,喝上一口则解毒。”
“前辈‘毒叟’的称呼名符其实,用毒功夫真的是出神入化,令晚辈大开眼界。”文若需由衷的赞叹道。
巴山毒叟给刘墉他们每人灌上一口毒酒,三人片刻便悠悠醒转了。
“咦,你不是巴山老叟么,我们这是在哪儿?”李元通惊讶的问道,但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囚禁了。
“老人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刘墉晃动着手臂疑惑的问巴山毒叟。
“你究竟是何人?”文老爷子厉声道。
“老夫只是途径达州前往云南访友。”刘墉回答。
“那么这道圣旨又是从哪儿来的?”文老爷子一抖手中的圣旨嘿嘿冷笑。
刘墉见状知道已经露馅了,于是坦然说道:“不错,本官正是刘墉,你们拘禁朝廷命官可知罪么。”
“大胆!尔等何人,竟敢对刘大人如此无礼,还不赶紧放我们下来?”李元通呵斥道。
文老爷子呵呵一笑:“知道又如何,你们在老夫手里还耍什么威风,老实回答问话,那个莫残哪里去了?”
刘墉此刻才注意到莫残并没有在密室之中,心里头顿时有了点底气。于是回答说:“你们处心积虑的要谋害本官,安康道上桑落客栈的杀手也是尔等所为吧?”
“什么桑落客栈杀手?”文老爷子神情诧异。
“梵净四熊和峨嵋书生童天霜不是你们派来的么?”李元通质问说。
“哈。原来不光是老夫,还有其他人想要你们的命啊。”
“巴山老叟,原来是你下的毒。”李元通明白过来。
“不错,正是老朽,你们能够栽在‘巴山夜雨’之下,也不枉此生了。”巴山老叟得意的笑道。
文老爷子把脸一板:“你们还没回答老夫的问题,莫残哪儿去了?”
“是啊,本官还要问你们呢。莫残现在何处?”刘墉反问道。
李元通也感觉奇怪:“昨晚明明我们一起进屋睡觉的,难道他没有像我们一样中毒么?”
“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莫残的下落,那么,金丹子呢,他人在哪里?”文若需问道。
“什么金丹子?”李元通更是疑惑不解。
“伯父,莫残这小子古灵精怪,等抓到他以后交给我严加审问。然后四人一并处理掉。”
“好吧,若需,一定要好好折磨那小子替公子报仇,不然难解老夫心头之恨。”
“放心吧,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文若需一阵冷笑。
“到底想如何处置本官?”刘墉无奈的问道。
“这还不明白么,看在刘罗锅是个清官的份上。会留个你个全尸。”
“你们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被满门抄斩么?”
文老爷子哈哈大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刘罗锅就别操这份儿心了。”
这时,有人“咚咚咚”的跑下石阶禀告说,已经在达州城内的怡红楼内抓到了莫残。
文老爷子闻言大喜:“人在哪儿,速速带到这儿来。”
“确定是他么?”文若需谨慎的问道。
“抓他时。这小子还光着身子昏迷不醒呢,是直接从被窝里拖出来的。”那人哧哧笑道。
不多时。两名黑衣人抬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下到密室里,“嘭”的扔在了地上。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莫残,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啊。”李元通垂头丧气的感叹道。
文若需上前解开麻袋口,露出一披头散发全身赤裸的年轻人来,果真是不省人事。
“来人啊,先把他拷在石壁上。”文老爷子命令道。
年轻人的双臂拉直被拴在了铁环上,文若需上前拨开散发一端详,口中说道:“伯父,这人不是莫残。”
此刻刘墉李元通也看出这是个陌生人,于是放下心来。
“不是?”文老爷子疑惑着说道,“毒叟老兄,先把他弄醒再说。”
巴山毒叟上前瞧了瞧,也摇头说不是莫残。
“那他怎么在青楼中昏迷不醒呢?”文老爷子似有不信。
“哦,原来是中了‘回马疯’。”巴山毒叟弯腰审视了一下那人的阳具,然后微笑着说。
“回马疯?”
“嗯,此人一定是初试云雨,在交媾最兴奋的时候受到了什么惊吓,精突然逆行而致经络闭塞,轻者日后不举,重者失语瘫痪。”巴山老叟解释说。
“真他娘的晦气。”文老爷子忿忿道。
“此人如何处理?”文若需问。
文老爷子没好气儿的答道:“和他们一起结果掉。”
一行人离开了密室。
“哦,原来还有‘回马疯’一说啊,以后倒要多加小心了,最舒服的时候往往隐藏着巨大的风险。”李元通感叹道。
“李元通,我们还有以后么?”刘墉苦笑着问道。
“大人,只要莫残还在外面,我们就有一线希望,或许能带着官兵一同前来也说不定。”
“此地官府未必会相信于他。”刘墉摇了摇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巴山夜雨

天色阴暗,不多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莫残坐在翠屏山的山腰凉亭里一面避雨,同时悄悄的观察着文家庄园内的动静。
透过层层茂密的大树枝叶,他看到文家庄园大门口有不少的黑衣人进进出出,显得十分的忙碌,但不知道刘墉他们三个是否就关在这座庄园之内。
按理说,自己完全可以去找官府,穿上御赐黄马褂见官大三级,告诉他们内阁大学士刘墉奉旨办差途径此地,结果被川东文家给掳走了,任何地方官员量其也不敢怠慢。但他不想这么做,一来文家在川东盘踞这么多年,难免官府不被其收买,贸然前去反而会打草惊蛇。再者昨晚竟然被人下了毒而浑然不觉,自己想弄明白是如何着了道的,这对以后行事也是个教训,现在功力已经恢复就无所惧了。
文若需竟然也参与这事儿,不过也难怪,他本就是文家人。
一辆马车疾速的驶进了文家大院,有黑衣人从车上抬下来一个沉甸甸的麻袋,那会是什么呢?由于树枝叶的遮挡,看不到抬去了哪里,但那些黑衣人冒着雨跑前跑后的就很不正常。
他望着朦胧的细雨,心中蓦地想起了青儿,记得在读私塾的时候,穆先生曾教过一首晚唐诗人李商隐的七言绝句《雨夜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说的是诗人身居遥远的巴蜀写信给长安的妻子。言辞委婉深情,流露出诗人滞留异乡、归期未卜的羁旅惆怅心情。此刻自己也正地处巴蜀。细雨连绵,莫残苦笑了一下,不知为何自己竟会对青儿产生了一丝淡淡的牵挂与思念。
又有马车停在了庄园门口,车上下来两位背着药箱的老郎中,黑衣庄丁盘问了几句然后匆匆带进去了,大概是有什么人病了。不多时,陆续又有两三名扛着招牌的走方郎中来到门前打听什么,随后也被领入了庄园内。
莫残见雨势小了。于是走出亭子下山绕到进出文家庄园的一条必经之路上,等了一会儿,果然又见到一名扛着招牌手摇串铃的走访郎中过来,于是便迎上前去。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文家庄园吗?”那铃医向他问路。
莫残咳嗽两下,故作苍老之声:“你找文家庄园何事啊?”
“文家在达州城内贴了求医榜,说是遍请天下名医。若能医治好腰疾瘫痪之症,千金酬谢。”
“何人患病?”
“榜文上没说,既然贴出求医榜,必是文家直系嫡亲有恙吧。”
“嗯,”莫残点点头环顾左右说道,“文家的病可不太好治呢。”话未落音伸出手指戳中那人侧腹章门穴。然后扶着他走进了树林,将其藏在灌木丛后。
“对不住了,买你行头一用,穴道数个时辰后自解。”说罢拿起招牌、药箱和那只铁串铃,然后扔下一锭二十两的银子。随即走出树林高举串铃,一路摇着奔文家庄园而去。
“喂。您老人家也是来应征瞧病的吗?”黑衣庄丁上下打量着他,敢于高举串铃过顶的医术必是极高。
“在下李遂之,江湖人称‘赛华佗’,是在城里看了求医榜过来的。”莫残想起了大理知府的名字,于是随口答道。
“好吧,请随我来。”那人领着莫残走进了庄园,送到了会客厅内。
此时,厅里已经坐有七八个郎中了,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不多一会儿,文老爷子以及文若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白须老者,莫残认出此人正是昨晚一同在客栈吃火锅的那位巴山老叟。
“诸位,你们都是看了求医榜来的吧,老夫这里先行谢过,可否请你们自报尊姓大名,到时也好论功行赏。”文老爷子开口说道。
众郎中纷纷报上姓氏名号,文老爷子一一点头。
“滇黔铃医李遂之,江湖人称‘赛华佗’。”莫残自吹自擂道。
众人回过头望着他窃笑,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大言不惭之人。
“赛华佗?”文老爷子微笑着盯着莫残,“老先生看来必定是医术不凡了。”
“那是自然。”莫残傲慢的答道,既然吹出去了就要装到底。
“诸位,小儿文少白日前腰部以下突然瘫痪,双腿亦无知觉,现在就请你们随老夫进内室诊病吧。”文老爷子领着众人来到内室,巴山老叟和文若需也跟随在后。
内室布置豪华,粉红色的丝帐内躺着那位“粉面书生”文公子,雕花木床的两边站着书僮花前和月下,目光敏锐的监视着这帮郎中。
郎中们一个个的轮流摸脉,莫残是最后一个,随后大家鱼贯走出内室回到了大厅中。
“诸位,请对小儿的病说说你们的看法。”文老爷子目光望向了大家。
“令郎三部脉举之无力,按之空虚,是为气血两亏之像。”一个中年郎中抢先说道。
“嗯,不错,以老夫之见,令郎心气亏虚日久,无力鼓动血行,气血不仅难以达于四末,亦无法充盈脉道,致使寸口脉动短小且弱,气滞血瘀,痰凝食积,需要大补元气慢慢调理才行。”有位老郎中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其他郎中各抒己见,大都认为是气血两亏之症,需以人参黄芪等大补元气之方调理。
“赛华佗,”文老爷子目光望向了莫残,“你的看法呢?”
莫残淡淡一笑:“令郎乃是为暗器所伤。”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视线全都集中在了莫残的身上。
“何处此言?”文老爷子默默的盯着他问道。
“令郎肾俞穴受创,导致足太阳膀胱经阻滞不通,气血无法循行而致下肢瘫痪以及男根不举。”莫残解释说。
“可知受何种暗器所伤?”文老爷子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个嘛,老夫一时还说不上来,需要查验伤口才能确定。”
“好,‘赛华佗’果然名不虚传,你若能医治好小儿的病,老夫必当重谢。”文老爷子呵呵笑道。
其他的郎中面面相觑,都感到不可思议。
“你们既然跑一趟,老夫发给每人五两银子,就请回吧。”文老爷子对他们说道。
众郎中摇着脑袋离开了,他们始终弄不明白,这个“赛华佗”竟然仅凭摸脉便看出病人为暗器所伤,这也太夸张点了吧。
“毒叟老兄,就请你陪着‘赛华佗’为小儿详细诊治吧。”文老爷子说。
巴山毒叟领着莫残再次回到内室,在一旁盯着他检查文少白的身体。
这个文公子倒也不愧为“粉面书生”,皮肉白净细嫩像女人一样,肾俞穴处有一个小洞,洞口皮肉有烧灼的痕迹,这是真气泡高速射入时摩擦生热所致,气泡在肾俞穴内破裂,足太阳膀胱经已经被炸断,除非能重接经络,否则无药可治。
莫残望着自己的杰作,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发现是何种暗器了么?”巴山老叟问道。
“嗯,略知一二。”
“是什么?”
这个巴山老叟,方才文老爷子称呼他为“毒叟”,昨晚的毒肯定是他下的,可自己一直在留意并未发现他是如何动的手脚。既然能够称作“毒叟”,说明他使毒的功夫定然不弱,究竟是哪个环节上出的问题呢?
“是真气。”莫残答道。
“真气?你是说以真气作为暗器?老朽还是头一次听闻。”巴山毒叟似有不信。
“隔行如隔山嘛,武学宗师无需兵刃,暗器高手到极致时当然可以丢掉暗器,神医看病甚至不用切脉,就像你毒叟善用毒,也肯定有自己独特的下毒手法吧?”莫残胡说一气,想把话题引向下毒的手段上面去。
“嗯,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老朽下毒就已经可以做到极致而神鬼无察了。”巴山老叟点头称是。
“神鬼无察?这话说得也太满了吧,我‘赛华佗’可不信。”
“哼,”巴山老叟见他只是个医术不错的江湖郎中而已,因此并未加提防,“你不信么?可听说过毒药解药同为一种,毒药即解药,解药即毒药?”
“这是不可能的。”莫残断然说道。
巴山毒叟向来自负,再者始终一个人住在山里,极少接触外人,因此心机方面稍嫌迟钝。此刻他胀红了脸怒道:“你不信?老朽这酒葫芦里装的就是了,一两滴是毒药,而饮一大口就变成了解药。”
莫残闻言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昨晚毒药是在这酒葫芦里,这样就好解释了,他一上来便咕嘟了一大口,随时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嘴里弄两滴出来入火锅,结果自己就这么着了道。
“哦,想不到这世间上果真有如此神奇的用毒高手,我‘赛华佗’真是大开眼界,但不知你这种毒药可有什么名字?”
“嗯,老朽葫芦里的毒药名为‘巴山夜雨’,取自晚唐李商隐的诗句,你觉得怎么样,很有意境吧?”巴山毒叟得意的说道。
“简直太有意境了。”莫残故作惊讶状,心道,都九十六岁了,还这么缺心眼儿。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密室禁制

文老爷子听闻“赛华佗”已经判明儿子所中之暗器,心中大喜,即刻吩咐设酒宴款待他,巴山毒叟和文若需也在场作陪。
“赛神医,小儿的病可有的治?”文老爷子席上问道。
“当然能治,不过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使断掉的经络重新接驳。”莫残答道。
“太好了,你就住在庄园里每日为小儿医治,小儿痊愈后老夫当以黄金千两相赠。”
“多谢文庄主厚赐,赛华佗一定尽力而为。”
“赛神医,文某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文若需拱手说道。
“请讲。”
“若是以真气做为暗器来使用,那此人的内力简直匪夷所思,文某自忖内力已然不弱,但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知赛神医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莫残淡淡一笑:“此事毒叟先生也可解释清楚。”
“隔行如隔山嘛,譬如一代武学宗师的话,无需兵刃便可对敌,江湖上暗器高手练到极致之时当然可以丢掉有形之暗器,神医扁鹊华佗诊病甚至不用切脉,就像我巴山毒叟用毒就已经是神鬼莫测了,世间道理都是相通的。”巴山毒叟在解释的过程中还稍许发挥了一下。
文若需听着觉得有点糊涂,于是再追问莫残道:“文某的意思是如何从公子身上看出来是为真气所伤。”
“文公子腰间肾俞穴外表皮肉上留有一洞,呈烧灼状。而体内并未贯通亦无残留之暗器,说明暗器进入体内之后便化于无形。试问世间何种暗器可以不着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真气可以做到。”
“赛神医,您以前医治过这种类似以真气为暗器伤人的病例么?”
莫残摇摇头,回答说:“不曾。”
“呵呵,大可不必为暗器操心,只要能够医治好小儿的病就行了,赛神医,如需用任何好药尽管开口。文家会竭尽全力满足你的。”文老爷子说道。
晚宴后,有人领莫残到客房安歇,门口站着两名穿黑衣的持刀庄丁。
“你们在这里站着干嘛?”莫残问。
“奉庄主之命在此保护赛神医,并请神医早点歇息,晚上不要外出。”
原来自己被软禁起来了,连行动都要受到监视,看来他们还是对自己心存疑虑。莫残关好门并上了闩。然后吹灯上床假装睡了。
房间内有一扇窗,外面是花灌木丛,再远处是一片树林。片刻过后,他悄无声息的起身下床推开窗扇翻了出去,然后关好窗闪身进了树丛之中。
大厅内,文若需忧心忡忡的对文老爷子说道:“伯父。这个莫残至今仍无消息,侄儿担心他若是跑去官府会惹出麻烦来的。”
“贤侄儿尽管放心,达州知府于淳化是老夫弟子,也是达州堂暗中的堂主,只是旁人不知而已。这个莫残若是去到府衙正好自投罗网。”
“如此,侄儿就放心了。想不到伯父深谋远虑,连官府都安插了自己人,但刘墉几个人还是早点处理掉为好,免得夜长梦多。”
“哈哈,老夫在达州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当然会面面俱到了。不过贤侄儿说得也有道理,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先杀了刘墉他们,天明前装上马车把尸体运出去,最好拉得远点丢在贵州境内为好。对了,若需啊,你哥哥有消息了么?”文老爷子问道。
“唉,正想跟您说这事儿呢,我哥已证实于五年前被人杀害于大理苍山感通寺,侄儿一直于暗中调查此事,但却始终寻找不到凶手的下落。”
“凶手是什么来路?”
“蜀中巴郡人,姓穆,是个私塾先生。”
“巴郡?那是古地名,应该在今天的渝州一带,离这儿也不算远,待老夫吩咐各堂的弟兄们一起帮着你打探。”
“谢伯父。”
“都是自家人,理所应当的。”
此刻,巴山老叟站起身来说:“你们叔侄儿聊家常吧,老朽可是要先去巴山小筑歇息了。”
“毒叟老兄请自便好了。”文老爷子答道。
巴山毒叟出了客厅,沿着一条幽静的小道走回自己住处,那是树林中一栋独立的小屋,他平时清净惯了,喜欢一个人独居。
此刻,莫残在灌木丛中恰巧看见巴山毒叟出来,于是便悄悄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林中孤零零的矗立着一间小草房,看似十分简陋,门楣上挂着一幅匾额,上书“巴山小筑”几个字。
巴山毒叟推门走了进去,莫残蹑手蹑脚的扒在窗外窥探。
屋内设施也很简单,不过瓶瓶罐罐倒是不少,隔着窗户也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儿,看来这位巴山毒叟也经常在此研制毒药。
莫残走到门前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毒叟先生在吗?”
“谁?是赛神医么?”
“正是在下,长夜难眠想找你聊聊。”莫残说着推门而入。
“好啊,”巴山老叟微笑道,“老朽正好一时也睡不着,快请坐吧。”
莫残环顾左右坐下,说道:“原来毒叟先生的家如此简朴,果然有世外高人之古风,相较在下却仍在红尘俗世中赚钱养家糊口,着实令人心生感叹啊。”
“这里只是文庄主安排的一个临时住所,老朽平时住在大巴山中,一向都呆在那里。”
“今日与君一席话,在下以为毒叟先生的用毒功夫已经是天下无双,能结识您这样的高人实在是三生有幸。”莫残开始拍马屁。
“嗯,赛神医的医术也是很不错的嘛。”巴山毒叟听到恭维很是受用。
“在下看见庄园里的庄丁们跑来跑去不知在忙些啥?”莫残试探的问道。
“是吗,老朽也不太清楚。”
“好像庄园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似的。”莫残进一步的刺探。
“不知道。”巴山老叟口风挺紧。
莫残盘算着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打了个哈欠说道:“今日赶路有点累了,在下告辞准备回去睡了。”
“不送。”巴山老叟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一丝的疑惑。
目送着莫残离去。他摇了摇头熄灯脱衣躺在了床上,这时,听到了外面有说话声。
“赛神医,这么晚了还与毒叟老兄聊天啊?”这是文老爷子的声音。
“是啊,刚聊了几句,大概是酒喝多了犯困,现在回去睡觉了,明天开始为文公子接驳经络。”
“有劳了。”
巴山毒叟心里寻思着。文老爷子夜里来到巴山小筑可能是有什么事吧,于是准备起身。
“毒叟老兄,睡了么?”文老爷子问道。
“刚躺下,有事儿找老朽?”
“嗯,老夫就不进来了,昨晚抓来的三个人好像毒发,你去看一看吧。”
“今天不是已经解过毒了么?”巴山毒叟疑惑的说道。
“是啊。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拜托毒叟老兄赶紧去瞧瞧,老夫有事儿先行一步。”文老爷子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
巴山毒叟心中诧异,难道解药的量不够么,明明是给他们三个每人灌了一大口啊。他一面嘟囔着穿上衣服,然后拄着龙头拐杖出门朝着假山方向走去。
莫残悄悄的尾随其后,方才他以腹语模仿文老爷子的说话骗过了巴山毒叟,证实了刘墉几个就关在庄园里面。沿途有不少手持兵刃以及弓箭巡逻的黑衣人,见到毒叟都打起了招呼。有些人武功看似还不弱。
假山地牢门口,四名守卫的庄丁见是巴山毒叟纷纷行礼。
“庄主让老朽来看看下面的人有啥情况。”巴山毒叟说道。
“请。”庄丁解锁打开铁栅门。巴山毒叟顺着石阶走下。
就在这时,莫残自黑暗中突然闪出“噗噗”连点四人的昏睡穴,将他们一一放倒,然后也顺石阶而下,同时以意念撤去了易容术,变回原来的模样。
巴山老叟来到密室内,借着昏暗的油灯光,看见石壁上的四个人仍旧被缚于铁环之上,耷拉着脑袋都已经睡着了。他走上前托起刘墉的下颚瞧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你们到底要把本官怎样?”刘墉睁开了眼睛。
“老东西,你又来作甚?连个好觉也不让人睡么?”李元通也醒了。
巴山老叟自言自语道:“没有问题呀,文庄主一定是弄错了。”
“没错。”莫残突然在他身后说道,随即出指“噗噗”连点其陶道、灵台与魂门三穴,然后将昏厥过去的巴山毒叟扔到墙角边。
“莫残!李大哥就知道你会来的。”李元通兴奋的叫了起来。
莫残上前解开铁环绳索把他们三人都放下来,望着那个浑身赤裸中了“回马疯”的年轻人问道:“这是谁?”
“他是被当成了你而误抓来的。”李元通解释说。
莫残于是顺便为其松了绑,既然是因自己而被抓就不能不管,哪知此人根本站立不住,手一松开随即便瘫倒在地。
“他怎么了?”莫残问。
“是在妓院里抓来的,说是中了什么‘回马疯’。”李元通嘿嘿笑道。
莫残掏出一枚医治肾绝的青色鼋甲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既然这样,那就好事做到底吧。”
“莫残,本官万分感激,待回京后定然禀明皇上给予赏赐。”刘墉情绪显然有些激动,终于死里逃生了。
“大人现在还高兴得太早,庄园内外守卫甚严,其中高手不少,我们这样子冒然出去怕是有危险。”莫残淡淡说道。
“莫残,那便如何是好?”刘墉不安道。
“你们还是呆在这里先不要动,我去达州府叫官兵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