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仍在岛上么?”
“是的,他就在矶山下的仙严园内居住,这座建于嘉永时期百年老宅原是萨摩藩主的宅邸,如今被他强占,据称还在招兵买马扩充势力。”
“难道萨摩藩主就不管么?”莫残不解的问道。
“是啊,不知为什么,此事已经多次禀告过萨摩藩主岛津重豪,但却始终没有任何回话,实在无奈这才自己想法子来报仇。”鬼船一郎答道。
“找条船,我们过去吧。”莫残吩咐说。
当地的渔民都不愿驾船去樱岛,据说凡登上樱岛的外来人都会被杀死,因此多年来无人敢登岛。鬼船一郎没办法,只得掏钱买下一条小木船,天黑后,两人趁着夜幕向樱岛划去。
十岛村海边距樱岛不足十里,两个多时辰以后便登上了樱岛海岸。岸边的小路上,有几名巡逻的武士排成一队正朝着这边走来,两人赶紧闪身进了樟树林,然后朝着山岳方向摸去。
“看来犬养的手下武士还不少呢。”莫残说道。
“是啊,原来我们鬼船家族也有一百多名武士,但还是打不过他们,最终只逃出来两人到琉球。”
“那么单杀犬养就能夺回整座樱岛了么?”
“擒贼擒王,树倒猢狲散,只要最厉害的犬养一死,其余武士也就各奔东西另觅其主,我便可以重振旗鼓,鬼船家族在樱岛还是有号召力的。”
“你晚上也要戴有色眼镜么,如何看得清道路?”莫残突然问道。
“唉,自幼患眼疾。见不得光,已经习惯了。甚至睡觉的时候都戴着。”鬼船一郎叹息道。
莫残心中总有点感觉不踏实,这个鬼船一郎的话未必可以全信,但自己既已答应就要把事情做完,其实主要的还是考虑到福男与英子相爱,女方家的事儿能帮就帮一把了。
月光里,黝黑的山峰下隐约看见一座偌大的庄园,掩映在婆娑树影之间,庄园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大门口有持刀武士在守卫着。
“这就是仙严园,原萨摩藩主的宅邸,犬养应该就在里面。”鬼船一郎悄声说道。
“庄园好像戒备很严,夜里行刺倒是方便些,可老夫并不认得这个犬养人面,怎么才能找到他呢?”莫残说道。
“据说犬养特别喜欢狗,连睡觉都是与一些烈犬呆在一起。只要往狗多的地方去就应该能够找到他。”
“那好吧,我们一同翻墙进去。”莫残点了点头。
鬼船一郎面露为难之色,不好意思的推脱道:“可惜我不识武功,连这个院墙也翻不过去。”
莫残淡淡一笑说道:“那你就等在这里吧,老夫先进去瞧瞧。”
“实在万分惭愧,让你一个人去冒险。”鬼船一郎似乎十分的尴尬。
莫残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走出樟树林来到围墙下,纵身跃上墙头,环顾左右见里面静悄悄的便跳进去了。哪知刚一落地,突然四下里响起一阵激烈的犬吠声,十多条身形硕大的短毛烈犬从黑暗里突然窜出朝他猛扑了过来。
慌乱之中。他也来不及多想伸手掏出“金刀斩鬼符”就掷了出去,然后手心里扣着那片人面狼蛛硬甲炼制的护身符。催动真气先将自己防护起来。
黑暗中骤然金光闪烁,半空里一把金刀仿佛与莫残的心意相通,发疯似的朝着那些恶犬劈头盖脸的砍去,但见血肉横飞,哀嚎阵阵,片刻之间将牠们屠戮殆尽,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莫残松了一口气,以意念召回符箓,放在掌中见那上面的灵气依然无比充裕,“金刀斩鬼符”斩杀这些恶犬真是有点大材小用。
就在这时,月光下,面前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三个背插忍刀的黑衣忍者。
其中一黑衣人说了一通东瀛话,莫残半个字也听不懂,唯有默不作声的望着他们,以自己目前的功力在江湖上行走,无论到哪儿都已不惧,所以才敢冒冒失失的闯进这座守卫森严的庄园。
黑衣人见对方不回答,“唰”的一齐抽出背后忍刀,叽哩咕噜的又说了几句,莫残仍是不搭腔。
月光下刀光闪闪,三人一同朝着莫残砍杀过来,动作极为协调与迅猛快捷,不像中原武林人士动手之前要先摆过门架势。
莫残不愿与其纠缠,决定速战速决,于是“呸呸”吐出两个真气球,无声无息的击中了前面两名黑衣忍者额头并贯穿而过,那两人一声未吭的倒毙在了地上。第三名黑衣人见状一愣,随即一按刀把机关,“嘭”的射出一个火团并瞬间爆裂开来,白烟之中黑衣人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人呢?”莫残惊讶不已,此人身法如此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正寻思着忽闻背后风声起,急忙转身但已经迟了,两支剧毒的袖箭疾射而至正中左肩与后背,“啪啪”两道乌光一闪,那暗器无法穿透那道无形的蛛甲护身符,相继崩落在了地上。
黑衣忍者大惊失色,连连甩出几只铁蒺藜,然后遁入了灌木丛中。
好险啊,莫残额头渗出了冷汗,看来防患于未然一点没错,若不是护身蛛甲起了作用,肯定身中暗器非死即伤。
莫残再也不敢大意,一路猫着腰蹑手蹑脚的往亮灯的庭院方向摸去。
此刻围墙外的树林边上,鬼船一郎听见庄园内的犬吠与哀嚎声,知道莫先生已经被人发现了,顿时内心焦虑不已,全神贯注的盯着围墙与大门口守卫的动静,暗自祈祷莫先生可千万不要出事儿。
就在这时,身后蓦地传来低沉的东瀛语喝问声:“站住,你是什么人?”
鬼船一郎转过身来,望见巡逻的四名持刀武士已经来到了跟前,方才只顾观望庄园内的情况,竟然没有发觉身后的异常。
“哼,你们又是什么人,来樱岛干什么?”鬼船一郎恨恨的说道。
“拿下!”那四名武士大喝一声将他团团围住,高举着长刀毫不留情的砍了下来。
鬼船一郎口中突然“喵”的一声,双手探出指甲暴涨,原来那弱不禁风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形如鬼魅般的连续晃动几下,随即闻得一连数声的惨叫,四名武士当场肚破肠流死于非命。
鬼船一郎冷笑一声收回指甲,转身继续观察庄园内的动静,心中暗自祈祷着莫先生一切顺利。

第一百六十七章 犬养人面

穿过整齐修剪过的树丛绕过一片池塘,前面是一处大殿,全木结构屋檐伸出很远,殿内灯火通明。
大殿门口的石阶下铺着一块榻榻米,上面跪坐着一个穿白色和服梳髻的中年东瀛武士,闭着眼睛,面前摆放着一具木质刀架,上面托着一把散发着幽幽青光的武士刀,刀背处刻有“势州桑名住左卫门尉藤原村正”几个汉字。旁边是一个玲珑的青铜小焚香炉,一缕清新淡雅的檀香自内冉冉升起,在他的身后恭敬的站着方才的那位黑衣忍者。
“你是大清国人,来到萨摩藩做什么?”那名武士突然睁开眼睛用汉语问道。
“你这人倒是精明,一眼便知道老夫是汉人。”莫残总算是听到熟悉的语言了。
“你脑后不是拖着一根大辫子么?”
可不是吗,只有大清国男人才梳这一根又粗又黑的长辫。
“我是来寻人的。”莫残说道。
“寻什么人?”
“犬养人面。”
“寻他做什么?”
“问他点事儿。”
“什么事儿?”
“见到其本人才能说。”
“我就是犬养,请说吧。”中年武士冷冷的说道。
莫残打量着他似有不信,于是问道:“你那把刀是村正妖刀么?”
“好眼力,一个大清国老头子竟然认得伊势村正刀,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吧,黄泉路上不等人。”
“什么‘黄泉路上不等人’。老夫不明白。”莫残装糊涂。
“你杀了犬养的忍者和烈犬,还想活着离开这里么?”
“嗯。也对,不过也难说谁会去黄泉路上。好吧,权当你就是犬养人面,我问你,因何灭鬼船家族满门,霸占樱岛?”莫残心里总感觉这件事情不踏实,在动手之前还是问明白的好。
“你是鬼船一郎从大清国请来的杀手?”
“就算是吧。”
“你今年高寿?”
“老夫七十岁。”
“‘人生七十古来稀’,死在村正刀下也算是你的福分。”那武士淡淡的说道。
莫残也听鬼船一郎提到过这把村正妖刀。怎么东瀛人都这么推崇呢?难道也是从灵界弄来的么,若真是的话,可不能轻敌了,以往自己轻敌造成的后果最终只能靠装死来蒙混过关,但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知己知彼,还是先弄清楚这村正刀的来历为好。
“老夫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死在村正刀下就有福。其他的死法就低下呢?”莫残提出了疑问。
“不想做糊涂鬼?也好,听清了,”中年武士说道,“幕府将军德川家康的祖父松平清康死于村正刀,父亲松平広忠伤于村正刀,儿子以村正刀切腹自杀。将军本人手指亦被村正刀所伤,因此被称作“妖刀”或“邪剑”,在东瀛私藏村正妖刀者处以极刑,你若死在此刀之下,与幕府家人为伍难道不是福分么?”
“老夫还是不明白这村正刀究竟从何而来?”
“这把村正刀为文龟元年伊势桑左卫门村正打造。两百多年来嗜血无数,今晚又要尝尝大清国人的鲜血了。”
“嘿嘿。老夫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来历呢,原来只是尘世间一俗物而已。”莫残终于放下心来。
“话已说完,亮兵刃吧。”武士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木架上的村正妖刀恭敬的一拜,然后双手轻轻抓起横于胸前。
“既然是禁刀,私藏此刀者死,那你为什么还留有村正妖刀呢?”莫残又提出了疑问。
“哪来的这么多问题,这个你完全没有必要知道。”中年武士冷笑道,随即跨步上前双手一挥,一道冷光横着扫向了莫残的脖颈。
“当”的一声脆响,那把久经沙场的村正妖刀竟然瞬间断为两节,莫残的手中依然多出一把古朴的短剑,虽然有蛛甲护身符防身,但还是多一点保险为好。
中年武士低头瞧瞧手中的半截村正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立在那儿动弹不得,泪水扑簌簌的滴落下来。
莫残正准备结果掉犬养,见此情形便犹豫了一下。
那中年武士长叹一声:“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双膝噗通跪倒,调转半截刀口“哧”的刺入自己的小腹,然后横拉将肚子剖开,鲜血染红了白衣,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只见他痛苦的抬起头来对身边的黑衣忍者说了句东瀛话,黑衣人默默的拔出背后忍刀,手臂挥动将中年武士的头瞬间斩落下来。
莫残惊讶的望着这惨烈的一幕,心里想不就是一把刀嘛,怎么也不至于自杀呀,这些东瀛人真的是迂腐,要是大清国人才不会这么缺心眼儿呢。
既然犬养已死,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他于是转身准备离去。
“是什么神器竟然削断了村正妖刀,犬养人面倒是要见识一下了,请他进来吧。”大殿内突然有人朗声说道,紧接着又讲了句东瀛话。
黑衣人随即手一伸,示意莫残入殿。
莫残吃了一惊,低头望望地上的白衣武士,原来此人并不是犬养人面,而正主是在大殿之内。
莫残谨慎的一步步踏上石阶,迈步进了殿内。
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有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人正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纳喇福……”莫残见之愕然,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就是犬养人面,你这个大清老头竟然削断了村正妖刀,简直闻所未闻,究竟是什么短剑如此的厉害,不知可否借来一观?”
莫残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中年人,他的相貌酷似纳喇福,同样一张清秀的脸,聪慧的双眼,甚至说话时的嘴部动作都十分相似,不由得心中犯了寻思,难道他是寿男?
“祖传之物,看又何妨?”莫残爽快的将短剑连鞘扔了过去。
犬养人面伸手接住短剑,惊讶的望着莫残说道:“大清江湖中人果然豪爽,胆识过人,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武当莫二。”
犬养人面点点头:“听闻大清国少林武当高人不少,今日算是见识了一位,”说罢自鞘内抽出短剑,骤然间冷光逼人,寒气森森,不由得连连赞叹道,“好剑,真的是好剑,即便是村正再世也绝对锻不出如此神器啊。”
“犬养先生,想问你件事儿,可否据实相告?”莫残说道。
“莫二先生豪爽赐剑一观,我犬养也不会有所隐瞒,问吧,什么事儿?”
“你的名字一直就叫犬养人面吗?”
“嗯,小的时候还曾经有过一个名字。”犬养据实答道。
“海口初八?”莫残问。
“咦,你怎么会知道的?”犬养愕然说道。
“我还知道你更早的名字。”
“什么?”犬养迷惑不解望着莫残。
“徐寿男,那是你在大清国出生时的名字。”莫残口中说着,心中却是觉得一热。
犬养死死的盯着莫残,莫残也默默的注视着他的双瞳,慢慢的,从其乌黑的瞳孔深处显现出了一只呲牙咧嘴的犬头……
“好了,我已经回答完了你的问题,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儿了,鬼船那条漏网之鱼这次也跟你一起来了么?”犬养语气蓦地一变。
“他在庄园外面等着。”莫残答道。
“我俩之间的较量用这神器不公平,先寄放在这里吧。”犬养人面说着手一甩,短剑飞上屋顶扎在了木梁上。
莫残没吭声,他是寿男没错,但是已经被一只千年的恶犬附了身,要怎样才能将恶犬驱离而又不伤害到宿主寿男呢?
“我先解个手,然后再分高下。”犬养人面转身走到大殿的角落,抬起一条腿侧着身子撒出一泡尿。
莫残心里迅速盘算着,仓促之下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反正有蛛甲护身谅他也伤不到自己。
犬养人面撒完尿弯腰用鼻子嗅了嗅,然后转过身摘下墙壁上悬挂着的一把武士刀说道:“莫二先生,神器短剑已经寄存在梁上了,你还要使用什么兵器?”
莫残环顾左右,也没有什么好用的东西,见殿门旁边立着一把扫帚于是顺手拎了过来:“老夫就用它吧。”
犬养人面点点头,道:“听闻中原江湖高手可以撒豆成兵摘叶伤人,今日倒要领教了。”
“你进招吧。”莫残微微一笑。
犬养双手紧握武士刀,灯光下刀身隐约可见镌刻着一条五爪金龙,刀刃闪烁着一道冷光。
“这也是村正妖刀么?”莫残感觉此刀不比白衣武士的那把差。
“不错,此刀名为‘妙法村正’,刃长两尺八寸,是永正十年势州村正最后的作品,这十余年间,无人能够躲得过我犬养的‘人面三刀”,今天就看看莫先生能否破例了。”
这犬养人面被誉为萨摩藩第一高手,凭借着闻风丧胆的“人面三刀”打遍鹿儿岛,杀人无数从未超过三刀。
东瀛武士刀钢质纯正,刀窄速度快,刃长攻击面大,因此杀伤力比中原的刀剑要大不少。这种刀起源于中国唐代的朴刀,因此东瀛也称之为“唐刀”,就如同空手道亦叫“唐手”一样,双手持刀则是汉代比较流行的握法。
说话间犬养的“妙法村正”寒光一闪,刹那已至莫残颈间。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敌

莫残自从修习玉简上的炼气术以后,反应速度比原来敏捷了不少,就在武士刀砍上脖颈的一瞬间,扫帚柄已经挡在了刀刃前,真气灌注之下的木柄虽然如同钢铁般坚硬,但仍旧被斩了道白印儿。
犬养人面的第一刀“抹喉”竟然被莫残的扫帚柄挡住,令他大为吃惊,瞬间第二招“刺胸”快如闪电的来到,莫残来不及移过笨拙的扫帚,只得以手掌推开,掌缘外充斥着一层蛛甲护身罩就如同人面狼蛛的背甲一般,“当”的一声脆响荡开了刀锋。紧接着犬养反手以刀自莫残胯间上挑的第三招“撩阴”接踵而来,此刻莫残手也够不到,若是以扫帚拨打仍是在胯间,无奈之下意念一动竟用双腿紧闭夹住了“妙法村正”武士刀。
犬养的“人面三刀”都是在瞬间一气呵成的,招法实用直接,名称也简单,不像中原武林各派招法都起一些花里胡哨的名字。
此刻当犬养人面想从对方胯间抽出武士刀时,那刀仿佛被牢牢的锁住了根本抽不出来。
犬养随即撒手弃刀,两腿向后蹬了几下,然后双手围拢在嘴边发出嚎叫之声,音波一浪接一浪如潮水般的涌来且越来越响,大殿屋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莫残感觉到耳朵都快震聋了,那瘆人的哀嚎声在夜空里传的很远很远。
莫残的摄魂眼中瞧见随着犬养的嚎叫,发出的声波凝聚成一头接一头无色透明的恶犬凌空朝着自己扑来……
“哒哒哒……”莫残的牙齿飞速的叩动着发出真气波。那些恶犬迎面撞上真气波立时消融于无形。
看着犬养气急败坏的样子,莫残“哈”出了一个大真气泡将其上半身裹在了里面。然后催动少许真气固化。犬养感觉到空气越来越黏稠,嘴巴仿佛被粘住了似的难以张开,上半身随即动弹不得。
“嘘……”莫残嘴唇嘬起对着屋顶嘘出一束真气,但见那把深深扎入木梁的短剑一点点拔出,最后掉落入他的手中。
莫残松开双腿将“妙法村正”武士刀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感觉还不错,于是自桌子上拾起刀鞘插入连同短剑,意念到处一并收进了腰间的储物袋,然后对犬养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见见鬼船一郎。”
殿门口的黑衣忍者一见主人被制,明知不敌也拔出背后忍刀扑将过来,迎头斩向莫残。
莫残摇摇头,这种以卵击石的护主行为简直是迂腐,张嘴“呸”的一个真气泡,闪电般击中黑衣人肋间昏睡穴将其放倒,而没杀了他。
犬养人面此刻受制。上半身被包裹在胶冻状的真气泡内无法活动,知道自己武功与其相差甚远,无奈只得跟随着莫残迈步出了大殿。
黑暗中出现了很多黑衣忍者与持刀的武士,但却无人敢于上前。有两个忍者在后面偷偷吹矢射出几枚毒针,遇到莫残身上的蛛甲护身罩乌光一闪便崩落到了地上,无奈只有眼睁睁的望着他俩向外走去。
鬼船一郎远远望见莫残从庄园大门口出来。守卫的武士后退避开,就知道他已经得手了,方才听到庄园内的嚎叫声时还在担惊受怕,此刻终于放下心来。
“莫先生,这是……”他瞧见了莫残身边的犬养人面。立时惊得后退了几步。
“他就是犬养人面,也就是海口初八。那个我要寻找的孩子。”莫残说道。
鬼船一郎闻言大惊失色:“你,那你想要怎样?”
莫残一眼瞥见林中树下倒卧着的几具武士尸体,沉吟着说道:“鬼船一郎,有些事情我还不太明白,我想你俩应该好好谈谈。”说罢撤去了真气泡。
犬养人面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横眉一竖冷笑道:“鬼船算你狠,找来这么个厉害的帮手。”
鬼船一郎望着莫残开口说道:“莫先生,犬养人面灭我满门此仇不共戴天,请你遵守诺言赶紧替我结果了他。”
“灭你满门的不是他,而是附在他体内的恶犬。”莫残意念到处手中多了那片土属性的禁制符,注入真气甩在了犬养人面的身上。
“嘭”的一道土黄色的光罩瞬间将犬养人面扣在了里面,犬养用手推了推发现已经深陷无形的禁制中出不来了。
“鬼船,杀你全家是萨摩藩主岛津重豪的命令,我只是执行而已。”犬养人面急忙辩解说道。
“胡说,藩主的宅邸仙严园还在樱岛由鬼船家打理着,况且我们一直再向萨摩藩缴纳税赋,他怎么会下这种命令呢?”
“藩主一直在筹备‘倒幕’计划,要在樱岛秘密培养一批忍者,待时机成熟后派去江户刺杀德川幕府将军和一些官员,你们鬼船家族不愿意奉献出樱岛,并拒绝了萨摩藩主的要求,当然就成了绊脚石,所以不得不除去了。”
“你说萨摩藩要推翻德川幕府?”鬼船一郎吃惊道。
“哼,难道你父亲什么都没对你说么?”
莫残在一旁听着他俩的交谈,明白了原来萨摩藩要想在樱岛这个与世隔绝的岛上训练刺客,准备暗杀幕府将军,鬼船家族没有配合因此才遭到了毒手。
“犬养人面,你五六岁时从吉田村海口鱼沢家里跑出来以后,如何变成的犬养人面?”莫残问道。
“途径南萨摩一个名叫犬养人面的大禺国武士收我为徒,带到大禺的深山里传授武功,然后出山替藩主岛津重豪效力。”
“那时你就被犬灵附身了么?”莫残冷冷的问道。
“莫二先生既然已经道破,也就无需再隐瞒了。我原先借用大禺国武士犬养人面的躯体,后来嫌他太老了。所以就用了海口初八的,名字没变仍叫犬养人面。”
“你究竟是什么犬,修炼了多久?”
“我是奈良圣武朝皇后光明子的一只秋田犬,至今修炼已逾千年。”犬养人面脸上仿佛充满了沧桑感。
莫残点点头,说道:“修行千年不容易,我不想毁你道行,你就离开海口初八的肉身吧。”
“此话当真,你不杀我?”犬养面现喜色。
鬼船一郎在旁边胀红了脸咬牙切齿道:“不管怎么说。犬养双手沾满了鬼船家的鲜血,我决不能放过他。”
“哼,”犬养人面怒道,“樱岛鬼船家不过是一窝土猫罢了。”
鬼船一郎缓缓的摘下了那副有色眼镜。
此刻,莫残终于看见了他的那双眼睛,乌黑的双瞳深处竟是一只鬃毛竖起怒不可遏的东瀛土猫。
怪不得鬼船一郎始终不肯摘下那副深色的眼镜呢,原来是一只喜欢夜里活动的灵猫啊。莫残恍然大悟,樱岛被灭门的鬼船家其实已经被一窝修炼千年的猫家族给附身了。
“鬼船一郎,英子也被附身了么?”莫残担心纳喇福,赶紧问道。
“不,她还没有。”鬼船一郎答道。
现在鬼船一郎是土猫,另一方则是猫的天敌秋田犬。鬼船不肯翻越围墙大概也是感应到天敌的缘故。
“你俩干脆都从宿主身上出来进行生死决斗如何?”莫残说着撤去了犬养人面的禁制。
鬼船一郎与犬养人面对峙着,天敌在侧,渐渐的激发出了兽性,“嗷”的一声,犬养人面首先忍受不住而张开大嘴嚎叫起来。
“喵……”鬼船一郎后背弓起随即作出了反映。
摄魂眼下。一个生有黄色短毛的大型烈犬自犬养人面的身体里逸出,张牙舞爪的猛扑了过去。同样鬼船一郎的体内也窜出一只灰白色赢弱的东瀛田园土猫身影,这对各自修炼了千年的猫狗天敌咆哮着厮打在了一起。
这一切,除了莫残以外,庄园门口的那些忍者以及武士们谁都看不见。
莫残再次抛出禁制符,将犬养人面和鬼船一郎的肉身全都罩在了禁制里面,防止那对天敌重新附到两人的身上。
那只烈犬身形大过土猫数倍,以大嘴犬牙为武器去撕咬对方,而土猫却比牠灵活的多,每每避开牠的大嘴,并伺机以锋利的前爪抓挠其面部和眼睛,两只灵兽就在那儿拼了命的厮杀,都想要了对方的命。毕竟秋田灵犬身形优势较大,渐渐的占了上风,赢弱的田园土猫明显体力不支动作迟缓下来,最后被秋田犬一口咬住脖子掐住不放,瘦小的身子无力的挣扎着,求救的目光瞥向了莫残。
莫残冷笑了一下,心道就算是为了纳喇福也不能放你回到琉球,于是眼睛向上假装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