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熟练的起开一瓶瓶的茅台酒,立时满屋充满酱香的酒气,未饮先醉三分。
“茅台是不是奢侈了点?山区还是比较贫困的嘛,我喝些陈年五粮液也就可以了。”胖老头时刻不忘人民群众疾苦。
本地父母官李书记站起致词:“各位领导,我们夜郎镇党委和镇政府作为人民群众的先进性代表,代表全镇人民群众向你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并衷心地希望你们能够经常前来指导工作,”李书记说着带头鼓起掌来,热烈的附和掌声飘荡在酒桌上和菜肴中,“今天晚上请各位领导吃个便餐,都是自己山里面的土特产,也都是些群众经常吃的家常菜,不值个钱。
我首先呢,代表全镇人民向尊敬的省领导敬酒。”说罢头一仰,“咕噜”一饮而尽。
胖老头微笑着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主要讲两点。这一呢,夜郎镇尽管还是贫困山区,但是民风淳朴,有什么吃什么,不去刻意准备,这很好,这个经验要向全省推广,今后我们无论到全省任何地方去,只吃土特产,再也不能增加人民群众的负担了。”
热烈的掌声夹杂着“我们也是这样想的”、“高瞻远瞩啊”等等赞许敬佩声。
胖老头谦虚地点点头,接着说:“这第二点呢,我想说的就是捉住太岁母为祖国争光、为人类做贡献的大事。为了使我们的江山永远掌握在老一辈的革命家手中,永远不改变颜色,我们必须活捉太岁母!所以,我提议,大家为这一崇高的目标干上一大杯。”
众人兴奋的站起来,共同举杯一饮而尽,随后一片咂嘴声。
智者对望族长,叹了口气,拨了点菜端起来送饭给里间。
小祖师和小禽眼肚子里早就咕咕叫,见竹眼进来便忙不迭得吃了起来,毕竟是孩子啊,竹眼想。
“竹眼老爷爷,寨子里有几十对夫妇都死得不见尸骨吗?”小祖师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智者全身一颤。半晌,他默默地说道:“你们还小,有些事还不明白。”说罢走出房间。
大厅里酒过半酣,菜过五味,气氛热烈而诚挚。女记者脸颊绯红,眼含秋波,春意盎然的坐在了胖老头身旁。
胖老头夹起一条金黄色的竹虫,带点猥亵的神情劝女记者品尝,那女子作清纯之态,羞怯扭捏,张开小口轻啄竹虫头,“嘤”的一声,惹来各级领导一阵开怀大笑。
族长与智者几乎要吐,心想这些中原人不止相貌丑陋,而且兴趣奇怪,如果我们夜郎人计划成功,一定要使中原风气为之一变,恢复古时淳朴之民尚。
胖老头塞进一肚子的穿山甲和竹虫,竟感到腹中不适,便起身如厕。院内月色溶溶,凉风习习,这空气质数不知好过省城多少倍呢,他想。
村委会唯一的厕所里传出女人的笑声,他一下便听出是那两名年轻的女护士的声音,他笑了笑,信步向草丛中走去,战争年代不都是就地解决的么。
太岁母隐蔽在草丛中,见有人过来忙纵身一跃,藏到一株大树后的阴影里,可是这一切并未躲过潜伏在附近警惕的武警战士锐利的目光,红外瞄准具里显示出热成像,那武警回头示意,又上来两名同伴,三支枪口悄悄的瞄准了草丛。
红外瞄准具中显现出一只撅起的肥硕的屁股红外热成像,听得一连串响屁,屎臭随上风处飘来,战士们心想,哼,还想故技重施?不管三七二十一,扣动扳机,三支麻醉镖有两支击中屁股左右肥肉部位,另一支准确地射入中间缝隙处。
随着“哎哟”一声惊叫,目标倒下,武警们欢呼起来,屋内喝酒的人们也冲了出来,女记者手疾眼快的按动了摄像机,小祖师和小禽眼焦急的跟着跑出,众人向草丛中围拢。
耀眼的摄影灯光下,胖老头雪白的屁股上插着三支麻醉镖,上面的屎还未来得及擦。
这次变故事出突然,完全出乎人们意料,顿时场面一片混乱,灯光、手电光、月光交织在一起,惊叫声、叱喝声、自责声吵成一团。
小祖师和小禽眼乍一愣,随即开心得手拉手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李书记懊悔之极,自己出的馊主意导致省领导受伤不说,省领导赤裸的私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子也无处搁,搞不好自己的仕途就此完结了,想着想着,脚下滑溜溜的,竟然踩上了领导的屎,今天是倒霉透了。
胖老头已经被麻醉了,他瞪着呆板的眼睛无知觉地望着大家,周围传来阵阵笑声,那是看热闹的夜郎人群发出的。
有人从身后一左一右用胳膊夹住了小祖师和小禽眼迅速的离开,小祖师刚要张嘴喊叫,那人“嘘”的一声制止了她,小祖师定睛仔细一看就乐了,原来是黑衣迟老二。
他们来到山谷中一株巨大的高山榕树下,小祖师忙问迟老二怎么出现在夜郎,迟老二歇了歇气,慢慢说与小祖师听。他一路西行寻找小祖师的下落,沿赶尸人的发源地沅江流域一带四处打探,后来在湘西雪峰山梅山蛮瑶寨中打听到了小祖师曾经来过这里,同行的还有一老者和梅山老祖,为躲避公安追捕逃往贵州黔西北赫章,于是便马不停蹄的追踪而来。
小祖师介绍小禽眼与迟老二认识,并将那晚所发生之事及后来一连串遭遇一一叙述,迟老二听得是啧啧乍舌。
“我答应过你爸爸,一定会找到并带你返回九江,我们事不宜迟即刻动身吧。”黑衣迟老二道。
小祖师数日来颠簸劳累、担惊受怕早生思乡之情,想念父亲,但是小姑娘与太岁母接触这些日子里同甘共苦,难舍难分,更何况太岁母社会经验匮乏,又处于危难之中,自己如何去得?想到这里,一股侠义之心油然而生。
“不行,我要同太岁母在一起,我要照顾她。”她坚定地说。
“我也是。”小禽眼说。
“你难道不惦记你爸爸?”迟老二道。
小祖师正色道:“爸爸能够照顾自己,又有工资拿,可太岁母什么都没有,也不会照顾自己,还有那么多丑陋的中原人想要害它。”
“丑陋的中原人?”迟老二有点莫名其妙。
“就是夜郎族以外的人。”小禽眼解释道。
“太岁母除了会放屁以外,没有其他的防御能力,它太可怜了。”小祖师幽幽地说。
一滴,两滴冰凉的水珠滴落在小祖师的脸上,她抬头望去,顶上的大榕树枝丫上坐着那熟悉的肥胖身影,月光映照下的独眼滴下亮晶晶的泪珠……
小祖师惊喜交加的大叫一声,太岁母“呼”的落下,张开肥肉褶紧紧地搂住小祖师,小禽眼也一头扑入太岁母怀中,迟老二呆若木鸡般愣在那里。
许久,迟老二才说出话来:“这就是梅山老祖啊。”
“它是太岁母,也是梅山老祖和遁水圣母。”小祖师回答。
迟老二思索着道:“以太岁母这般体型到哪儿都会惹人注意,带来很多麻烦,这便如何是好呢?小祖师既是江西一派传人,何不卜上一卦?”
山风袭来略感凉意,小祖师心念一动,卦象已出,口中念叨着:“山下有风,是为‘蠱’,巽木归魂卦,山阻而风不畅,艮止巽伏,静止不动之象。可是闭息不动,腐而生虫,主大凶象啊。”
小禽眼听不懂她嘟囔什么,转而与迟老二说话:“爷爷相貌姣好,必定不是中原人,不知是否有我爷爷年龄大?”
“已六旬。”迟老二笑呵呵回答。
“外卦六爻动,变为地风升,巽木于坤地,木种依坤土养育,渐脱困境,远行大吉。”迟老二话音入耳,小祖师顿时一扫阴霾,心情愉悦起来。
“怎么样啦?”小禽眼见小祖师高兴起来,赶忙问道。
“远行。”小祖师道。
迟老二皱皱眉头:“远行?湖南贵州很快就会全力搜捕太岁母,往哪里去呢?在向西行就入云南了。”
“对,我们去云南。”小祖师转头征询太岁母意见,太岁母连连点头,表示愿意去云南。
迟老二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带你们去,不然如何放得下心,找到落脚地后我再通知你父亲好了。”
小禽眼拉住小祖师恳求道:“我都已经逃过一次婚了,我再跑一次吧。”
小祖师双眼含笑道:“小菜一碟。”
当贵州省发出内部秘密通缉令时,小祖师一行已经翻越乌蒙山,进入云南境内了。
第十章
云南,意为“云岭之南”,又称“滇”。“一山不同族,十里不同天”,在这块红土高原上,生息繁衍着26个民族,其灿烂的文化、众多的名胜古迹、千差万别的气候,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地下宝藏赋予了它富饶而神秘的魅力。除了众所周知的被誉为“动物王国、植物王国”之外,云南还有“香料之乡”、“天然花园”、“药物宝库”之称。气势磅礴的乌蒙山、梁子山蜿蜒纵横,奔流不息的南盘江(珠江上游)、牛栏江南北分流,自古以来便是进入云南的陆地要塞,史称“入滇锁钥”。
小祖师一行人仍旧夜行昼伏,连日来横穿海拔2000多米的乌蒙山区。是夜,月色皎洁,迟老二背着小禽眼,太岁母肩上驮着小祖师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月上中天,迟老二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再看太岁母驮着小祖师一跃一跃的跳行,端的是轻松无比,姿势优美。
少晌,大家停下休息,顺便吃点东西,迟老二本身钱就不多,眼下日见囊中羞涩。太岁母体谅到大家的经济不景气状况,早几日就已经戒酒了,每当饭口,自己就去捕捉一些啮齿类的小动物如山鼠之类甚或昆虫果腹充饥,但始终精神意志高昂。
迟老二与小祖师商议太岁母落脚何处最安全,关山万里,何处可依?此刻,前面林中人影一闪,那迟老二本就是赶尸人,夜里眼力极佳,早已瞅个分明,便抬高嗓音喝道:“吆死人过界喽,见者回避!”
林中传来呵呵笑声:“多年不见湘西赶尸人,今日得遇故友,不如小酌如何?”树下转出一人,中等身材,短装打扮,四方脸,浓眉大眼,约莫五十岁上下,肩后背一竹篓,一把鸭嘴锄,看来是山中采药人。
那人到得近前,拱手抱拳,朗声笑道:“故人张一刀见过黑衣迟老二。”
迟老二站起身来:“我当是谁?原来是滇西神医。”
张一刀放下背篓,取出一大酒葫芦,笑道:“多年不见,老兄嗓门丝毫未变,越发洪亮了,如今走脚行当,老兄可谓是硕果仅存了吧。”他转头望见小祖师同小禽眼,“咦”了一声奇怪道:“不是走脚啊,老兄莫不是该行贩卖儿童了?”
迟老二扼要介绍了来由,并将苦于寻找太岁母安身之地的窘境坦白告知。张一刀听罢沉思良久,道:“原来如此。若老兄所言不虚,那太岁母竟存活了7000年之久,恐怕这当今世上再也难有其立椎之地,人人必得之而后快,可谓是危机四伏啊。”
灌木丛中,太岁母高兴得直蹦,原来它捉到了一只黄鼠狼,那黄鼠狼不停的对着太岁母的头部放屁,太岁母却浑然不觉,正欲吞入腹中,突闻一阵酒香,按捺不住好奇,便叼住黄鼠狼越出灌木丛。
神医仔细端详着太岁母,太岁母也用独眼打量着这个陌生人,最后神医长叹道:“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造化弄人啊。”
小祖师道:“神医伯伯,难道天下之大,竟无太岁母栖身之所?”
神医张一刀见小姑娘口齿伶俐,落落大方,心下已是喜爱,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太岁母原是母系社会的氏族圣女,不如去泸沽湖吧,那里人烟稀少,交通不便,是世界上唯一遗留下来的母系氏族部落,隐藏在摩梭人的格姆女神山中或许安全些。”
小祖师望望太岁母,太岁母用力点头,表示十分愿意。
迟老二道:“如此甚好,此去滇西北路途遥远,只是……”囊中羞涩之事实难启齿。
神医见其欲言又止,心下明白,便说道:“老兄是否经济拮据,不妨,我这里盘缠足够,不如我们一同上路如何?我也正要滇西北一走,到丽江探望一位病人。”
迟老二大喜,小祖师也感到多一个人就更安全些,也表示十分欢迎。神医摇晃着酒葫芦道:“来来,我与老兄痛饮一番。”
太岁母独眼一眨一眨的盯上了酒葫芦,肥厚的嘴角滴下口水。
神医见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原来还有一位同道中人,张一刀今日有幸与7000年前的老前辈共饮一壶酒,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太岁母闻言喜笑颜开,张开大嘴等着,神医凑上葫芦口,太岁母稍稍一吸,葫芦里早已去了一多半。
神医张一刀,滇藏一带名医,不但精通藏医,善长蛊毒解药,尤其是祖传之神奇刀术,当今世上无出其右。九十年代初曾被请去京城做开颅手术,他使用祖传医术无需现代麻醉技术和任何医疗仪器,病人坐在了椅子上,他一边开颅取瘤,一面与病人聊天,并当场将割下的肿瘤递与病人看,病人非但不觉疼痛而且不见流血。合颅后病人握手道谢,径直走出医院。此次匪夷所思的手术震惊了京城医学界,打破了数百年西方医学的理论与戒律,被时任总书记誉为“中华国宝”。
京城各大医院争先高薪聘用,开的都是天价,但张一刀不为所动,溜出京城返回滇藏一带,依旧穿行于雪域高原、金沙河谷,为普通百姓治病和采集神秘的祖传麻沸草药。他每次将采集齐的草药和药引放入坛中,深埋于选中的地下穴位之中,做好记号,十年之后再来取出已化为液体的麻沸散。他一向独来独往,从无人得知其药方和埋坛之地点,可惜的是佳穴难觅,平均十坛中只得成药三坛,其他七坛均因穴位有误而导致药物变质腐败。
可是他并不知道,当今天下觅穴第一高手就在身边,那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收拾停当,一行人披星戴月朝滇西北方向而去。
不一日,山势逐渐高丛,月光也是日渐清澈明亮,远处白皑皑的山峰,神医说那就是玉龙雪山,他们已经来到了滇西北。
玉龙雪山位于丽江纳西族自治县城北十余公里处,主峰扇子陡海拔5596米,为长江南岸第一高峰,也是北半球距赤道最近的现代海洋冰川。这是一座人类尚未征服的处女峰,扇子陡壁仞千丈,中外登山队望峰兴叹,均知难而退。
玉龙雪山北麓接近川西南有一神秘高原湖泊——泸沽湖,这里被称为东方古老的“女儿国”,摩梭人世代居住在这偏僻不为人知的湖畔,保留着“男不婚、女不嫁,结合自愿,离散自由”的原始母系氏族社会型态。
泸沽湖是由断层陷落而形成的高原湖泊,水面海拔为2680米,是云南海拔最高的淡水湖泊,面积达50多平方公里,湖水最深处90余米,能见度12米,也是世所罕见的至今尚未被污染的处女湖,当地摩梭人称之为“母海”,因湖的形状如曲颈葫芦,故名泸沽湖。
湖边格姆山雄伟高大,传说山上有一位名格姆的女神,她亘古以来守护着山下摩梭人的平安,人们为它建立神龛,将格姆女神视为摩梭人的保护神。格姆山周边一众小山称之为男山,象征着阿注,群星拱月般烘托着格姆山——母系氏族的神祉。
摩梭人保留着具有早期对偶婚特点的阿注婚姻形态,维系着母系氏族社会时期的一些特点,这种婚姻,在时间上,可长达数十年,也可短到一天,在数量上,可与一两人结为阿注,也可以与更多的人偶居,结合自愿,解除容易,双方不来往即算解除阿注关系。与此相适应,家庭是由血缘为纽带的母系亲属组成,家中财产均由母系血统的成员继承,子女均留母家,随母姓,男子的身份是舅父或舅祖父。妇女在家庭中是主持人,享有崇高的地位。
终于在一天深夜,神医带领他们来到了泸沽湖边、格姆山下。
月光下,海拔3800米的格姆山宛如雄狮般在湖边蹲伏静息,狮头朝向湖水,狮身升腾起白色的雾气,仿佛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神圣不可侵犯。
神医道:“格姆山中深处只住着一户人家,是两个老太婆姐妹,自耕自食从不下山,政府多次动员她们搬下来,她们还是不肯。我曾经上格姆山采药,顺便治好了她们的股骨头坏死病,故有一面之缘,太岁母躲在那里最隐秘不过。山下自从92年对外开放旅游以来,泸沽湖游人大增,十分不安全,所以不要下山为好。”
山道崎岖陡峭,众人一路小心,约摸一个多时辰光景,前面出现了一个清澈的水潭,月儿倒映水中,潭边茂林修竹、古木参天,三间草房就坐落于林下水潭边。夜深人静,百般寂寥,宛如一处世外桃源。
神医上前叩门,朗声道:“滇西张一刀深夜冒昧到访。”
屋内掌上了油灯,听得一个苍老声音说道:“是神医来了么?”话未落音,门扉打开,是一位眉目慈祥但面带忧郁的老阿婆。
“大阿婆,我带来几位朋友,打扰了。”神医拱手施礼。
“神医见外了,你的朋友就是尊贵的客人,咦,还有两位小客人,这位是……”大阿婆见太岁母的模样一时语塞,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进得屋内,神医将一行人来历一一道来,并请求阿婆安置太岁母。
阿婆说道:“神医的朋友有难,阿婆一定照顾好,放心。”
“大阿婆,怎么不见小阿婆?”神医问道。
阿婆叹了口气,落下眼泪:“今早去了,临死前还念叨你来着。”
张一刀也神情黯然,问阿婆道:“小阿婆葬于何处,容我拜祭。”
阿婆说道:“跟我来吧。”说着走入里间。
竹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老太婆,面如黄纸,双目紧闭,神医上前拉着老太婆干枯的手,触之冰凉,人已僵挺,去世多时矣。
神医长叹不已,竟也滴下热泪来。
“吧嗒”声,小祖师抬头看去,见太岁母独眼转动望着自己,大嘴唇啧啧作响,小祖师心下明白,于是点点头,那太岁母得到认可后即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含住老太婆脑袋,“呼噜”一下,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已将尸体囫囵吞入腹中……
神医、迟老二、大阿婆呆呆的怔在原地,作不得声。小祖师笑盈盈说道:“小阿婆有救了。”
小禽眼跟着道:“瞧好吧。”
小祖师叙述了太岁母卵生的秘密,大家将信将疑,小禽眼又以过来人作现身说法,令人不由得不信,大阿婆则一直盯着太岁母隆起的肚子看来看去。
“如此说来,须得十天半月方能产出蛋来,不知是否需要为产妇增加些营养?”神医思索道。
太岁母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喜笑颜开。
迟老二仍感到迷惑不解,把目光望向神医。
神医道:“太岁母存活了7000年以上,其体内必定与目前大多数生物的已知分子结构有所不同或变异。自然界以龟的寿命最长,可达万年,是因其细胞里有一种抗氧化的特殊酶,这种化学物质极少见于灵长类,所以人类普遍寿命不长。太岁母常年生活于地下,不见紫外线,细胞氧化大概很慢。”
神医转身对太岁母询问道:“7000年前,你是否生有手脚?”
太岁母回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当时你和你的族人是否都长有两只眼睛,与人类一样?”神医又问。
太岁母又点点头。
“你听得懂人的语言,很久以前一定能够开口说话的,是吗?”
太岁母热泪盈眶,不住的点头,小祖师与小禽眼都呆了。
神医颌首言道:“我明白了,7000年前太岁母同早期原始人类一样,手脚俱在,当时还没有发明文字,但可以使用语言交流。后来发生了某种变故,也许是自然灾害,太岁母一族人便躲入地下洞穴中生活,常年在黑暗中,视力逐渐退化,手脚逐渐萎缩,最后无用的器官消失了,饮食结构也改变了。地下温度是恒定的,也不需要穿什么,黑暗中赤裸即可,由于皮肤角质退化,因而变得粉红娇嫩如婴儿般。”
“那太岁母怎么有一只独眼呢?”小祖师问。
“这是一种个别的基因突变,只有几十亿分之一的概率。”神医解释道。
“那太岁母其它的族人呢?”小祖师又问。
“适应不了环境,都死了。”神医叹道。
小祖师默默站起走到太岁母跟前搂着它,太岁母眼中泪水不停地滴落在小祖师脸上……
※※※
清晨,山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鸟儿唧唧喳喳的鸣叫,大阿婆在水潭边淘米,小祖师蹲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清澈的潭水,水中游动着一群小鱼儿。
“老婆婆,这潭里好多鱼呢。”她说。
大阿婆道:“小心,这潭水很深的,一直通到泸沽湖呢。”
“真的吗?”
“当然,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只有下山到大湖里去捞啦。”
小祖师转身跑回屋里,摇醒太岁母,拖它起身来到潭边。
“这潭一直通泸沽湖,以后一有危险,你就跳进去,懂吗?”小祖师叮嘱说。
话未落音,太岁母“扑通”一声跃入潭中,溅起的水花落了小祖师满身。大阿婆吃了一惊,小祖师告诉阿婆不要紧,太岁母水性好着呢。
早饭熟时,太岁母大腹便便的爬上岸来,一张嘴吐出好多活蹦乱跳的大鱼来,小祖师兴高采烈的帮着刮起鱼鳞,以后吃鱼可不愁了。
早饭后,黑衣迟老二下山采购,神医嘱其多买些腌肉类制品便于储存。
小祖师与小禽眼双双跑入林中,采来好多蘑菇,神医检查后道:“嗯,这是牛肝菌,这是鸡枞菌,都是极品啊。”
中午时分,迟老二气喘吁吁的挑着一大担子东西回来了,摊开后有袋装大米、熏腊肉、牛干巴、油盐酱醋各类调料和卫生纸等,此外还有好几坛烈酒,太岁母眼睛一亮,嘴角渗出口涎。
午饭时,迟老二愁眉不展,坐立不安状。神医询问时,迟老二尴尬的说是痔疮又犯了。神医问他以前可手术过,如未开过刀,下午做个小手术当可以去根,永不复发。迟老二大喜,胃口大开,足足吃了三大碗饭。
午后,迟老二术前想先去大便,被神医止住道:“大肠充盈方好手术,肛门洗净即可。”
手术开始了,神医只是让他褪下裤子撅起屁股露出肛门,小祖师及小禽眼都是孩子,也无须避讳就在一旁观看。
神医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是十年酿成的祖传麻沸散,他小心翼翼的用棉签熏沾一点点,涂抹在肛门处,其余赶紧塞好瓶盖收起,可见此药之珍贵。
几分钟后,药力渗透皮下,他用手术刀轻轻划开肛门周围组织,一点血也没有出,迟老二面色如旧,丝毫未感疼痛。神医换上一把镊子,夹住一黄白色纤维状的东西,屏住呼吸,极小心的向外拉,慢慢的拉出像树根一样细弱如发丝般的几十条黄白色丝状物来,上面隐约带有血丝。一只烟的工夫,神医松了口气,那丝状物已全部拉出,足有将近半尺多长,最下面的须纤细几不可见。
神医道:“痔疮生根,西医只晓切除病灶,不知其下有须根,得以继续生长导致复发。如被西医手术过,须根已断,我再也无法找出所有的须根。所以,凡是痔疮开过刀的,我都不治。”
“痔疮怎么像一条人参?”小祖师惊奇道。
“孺子可教,要知道须根如同参须,在深部吸取营养供给病灶,痔疮时间越久其根须则越长,拉出时千万不可用力,如有一根折断,断口处将生出旁支,痔疮永无根治之可能。”神医解释说。
“迟爷爷屁股刀割了怎么不出血呢?”小祖师问道。
“这是祖传麻沸散的功效,可惜成药耗时太久,后继无人啊。”神医神情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