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天璇,阴精之神;天机,真人之精;天权,玄冥之魄;玉衡,丹元之灵;开阳,北极之脉。最后的那家农舍占瑶光星位,可能就是李西华家了,那是天关之门,也就是破军。

易士奇知道,这“玄武七煞阵”为先秦鬼谷子所创,是中国古时三大困魔阵法之一,只是在这小小的山阴村里,当时不知是想要镇住什么?这些房子看起来较新,建筑年代应该不是很久远。

“我们从天枢开始吧,就是西边第一户。”易士奇吩咐道。

他们蹑手蹑脚沿山边潜入到西边的农舍墙下,注意的听了听,没有其它动静,然后摸进了院子里。

易士奇打开了红外摄像机,这是一款被动式红外设备,不需要红外灯,而是根据被摄物体微量的红外辐射成像。

伊古都看看那些设备,摇了摇头,颇为不以为然,自己则自怀中掏出了瓷瓶。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拔出瓶塞,恭恭敬敬的将瓷瓶轻放在地上。

月光下,那金色的蚕慢慢自瓶中探出头来,四周看了看,然后跃出跳到了地面上……

那金蚕伏在院子当中,原先藏匿于墙角和树枝间的昆虫们顷刻之间停止了鸣叫,月色融融,万籁俱寂。

金蚕突然暴跳,窜起丈高,金黄色的身影几个起伏就已经上了墙头,然后跃出了墙外……

伊古都大吃一惊,急道:“院外有古怪。”然后匆匆拾起地上的瓷瓶绕道出院门,易士奇也紧紧跟上。

院子大门口外突然亮起两条光柱直射他俩的面部,晃得眼睛睁不开,随后耳边传来低喝:“站住,不要动!”

易士奇眯着眼睛辨认,总算看清了这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我们是派出所的。你们深夜到这里来干什么?”矮胖警察喝问。

“我们……”易士奇语塞。

“走!跟我们回所里协助调查。”警察口气强硬,不由分说推推搡搡的将二人带往镇公安派出所。

位于镇中心的公安派出所里灯火通明,山阴村不明原因死亡案的侦破组就设在这里,公安部刑侦局和省公安厅刑侦处的专家、市县公安局的领导深夜仍在会议室里开会研究案情。

自六个月前发生第一个死者之后,山阴村每月接连死人,而且毫无线索,市县领导怕引起人们恐慌影响社会稳定,一直对外采取消息封锁措施。直至CCTV电视台著名主持人李西华成为第七名受害者,公安部直接下来人督办,这才紧急抽调全省刑侦骨干成立山阴村侦破组,务必限期破案。

省厅和部里的痕检、尸检专家们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七名死者(五男二女)无任何外伤、中毒或者自杀的痕迹,他们也没有相似的疾病或共同的不良嗜好。山阴村的饮用水、粮食与蔬菜也都于第一时间进行了化验,证实完全正常。更不能让人理解的是,死亡的时间和死者的表情,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死于农历的十五日,月圆之夜,而且都是微笑着死去……

这种巧合是毫无道理的,是解释不通的,是根本不应该的……

目前,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经找遍,仍然毫无进展。

门开了,易士奇和伊古都被带了进来。

屋内香烟缭绕,当报告说有不速之客夜探山阴村,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目光都投向了这两个陌生人。

案件毫无头绪,突然发现有人深夜潜往案发现场,大家心中为之一亮。

易士奇与伊古都被隔离开分别审讯。

易士奇向警官们如实的叙述了自己是深圳大学的讲师,如何接到以前的同学李西华的电子邮件以及得知死讯后赶来一探究竟云云,只是隐瞒了昨晚金蚕与毒蛛一事,因为如非亲眼所见,一般人根本是不会相信的。

那位和蔼的警官疑惑的问道:“你是说,九月十四日李西华还给你发了邮件?你肯定没有记错?”

“当然,你们这儿有没有电脑?打开我的邮箱马上就可以看到的。”易士奇回答。

那警官摆摆手,有人捧过来一部笔记本电脑,电脑上插着无线网卡,天线竖起。

易士奇熟练的打开电脑,进入自己的网易收件箱。

警察们先看了李西华的第一封邮件,默然不语,接下来的第二封邮件,只有“速来”两个字,发出日期是九月十四日晚上十点五十九分。

大家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李西华在此七日前就已经死了……

另一间屋子里,身高两米的伊古都坐在椅子上,马脸拉得老长,在那里反复重申自己是有名的苗医,与易老师是在火车上认识的,被邀请前往此地看病,因为易老师的一个朋友可能中了蛊。

警察们都笑了,蛊只是民间的一种迷信传说,丝毫没有科学依据,而且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尤其根本就摒弃于我国的司法实践之外。

伊古都也附和傻笑着,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警察金蚕一事,没准会被没收的。

“你两人可以先回客栈休息,暂时不得离开山阳镇,需要进一步协助调查。”警官一面让他俩在笔录上按下指印,一面吩咐道。

“请允许我看一眼我同学李西华的尸体。”易士奇要求道。

“这……”警官犹豫着。

“或许不定会有什么新的线索发现呢。”易士奇诚恳说道。

“那好吧,明天上午先到这儿来,我陪你们去。”那位警官点头道。

起先的那两名派出所民警护送他俩返回客栈,并一再告诫他们不要乱跑。

“金蚕怎么办?”易士奇躺在床上问。

“它会等着我的。”伊古都打了个哈欠道。


第六章 古怪的微笑

次日上午九时,王警官陪着易士奇和伊古都来到了镇医院。简陋的太平间里靠墙摆着一溜冰柜,屋子里寒气逼人。

王警官数到第七口柜子,有力的拉出抽屉……

易士奇定睛看去,一具赤裸的白净净的青年男性尸体呈现在眼前,那死尸的脸上透着一种古怪的微笑……

那是李西华,他的最有才华的同学,CCTV科学探索发现台的主持人。

“死者准确的死亡时间是九月八日深夜12点左右。”王警官站在旁边介绍道。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微笑啊,紧闭着的双唇在嘴角处留有一丝诡异的笑容,脸颊肌肉皮肤竟没有任何的牵动,易士奇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笑容,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睛瞟向了伊古都。

伊古都仔细的观察着,然后问王警官:“我可以看看其他死者么?”

得到了许可后,他依次拉开其余的六个冰柜,四具男尸和两具女尸的脸上透着同样的古怪的笑容……

“奇怪。”伊古都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奇怪什么?”易士奇问。

“中癫蛊死亡的人似笑非笑,但全部应该都是露出牙齿的。小时候同我阿爹曾在湘西见过整个寨子的男女老幼死于癫蛊,但也是个个露齿的。”伊古都解释着。

易士奇和王警官探头再看了一遍,果然这七具尸体全部都紧闭着嘴。

“他们是死于一种新的蛊毒,在传统的十一毒蛊之外,我必须要找到这种蛊虫,才能追踪到下蛊之人。”伊古都道。

王警官半信半疑的望着他俩,没有作声。

“王警官,警方可否让我们参加这个案件的侦破工作?”易士奇诚恳地提出建议。

“这个我决定不了,需要向上级汇报。”王警官回答。

他们一行回到了镇派出所,王警官让他们等在外面,自己先进行汇报。

侦破组的意见是既然目前还未有实质性的进展,在不影响公安部门工作的基础上,可以允许他俩自行做一些调研工作,但必须随时向侦破组报告。

同时侦破组开始寻找李西华的电脑,究竟是谁发出的第二封邮件?总之可以肯定的是,死人是不可能发邮件的。

走出了派出所,易士奇拉了下伊古都,道:“伊古都,有把握吗?”

“有。”伊古都诡异的笑了笑。

金蚕飞身跃下墙头,直奔水潭而去。

水潭如镜子般平静,一轮明月倒悬,波纹不兴,万籁俱寂。

那金蚕伏在潭边草丛之中,一声不吭,静静的等待着。

约摸一个时辰左右,潭中平静的水面上现出几个小水泡,一丝漪澜,须臾一个黑色的小脑袋轻轻的露出水面,但见它警惕的四下里倾听片刻,然后悄无声息的向岸边泅来。

它终于爬上来了,月光下,它青黑色的身影约有一米多长,头尾细,中间肚子大,如同纺锤型,头前面探出的是一个血红色的大吻,吸盘内有颚,里面则是两排粗大的钝齿板。这是一只变异的嗜血水蛭,雌雄同体,寿命已达数百年。

金蚕兴奋得弓起了身子,蓄势待发。

月光下的天空,一只硕大的灰色蝙蝠滑翔着掠过水潭。

一丝儿云彩飘了过来,渐渐的遮住了皎洁的月亮,大地朦胧一片。

所有的攻击行动在这一刻同时开始了,嗜血水蛭青黑色的身影“嗖”的如鬼魅般的弹起,血红色的大吻吸住了蝙蝠的腰身,颚内粗壮的钝齿板咬住了蝙蝠的肌肉,无数条吸管同时吸进了血、肉和脏器组织……

金光如闪电,瞬间便击中半空里的青黑色身影,然后它们一同跌入了潭边的草丛中。

云彩移过,月光如水,一片白茫茫。

金蚕的尖喙早已深深的刺入嗜血水蛭的颈部,那巨大的水蛭卷曲起来,尾巴扫来扫去,想击落颈后的金蚕,无奈那金蚕紧紧的咬住不放,慢慢的嗜血水蛭麻木僵直了……

这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走到草丛边停住了,一只纤瘦的人类的小手轻轻的伸了过来,白皙的手指掐住了金蚕并抓起,放入了口中,只听得“咔哧”一声,咬断了金蚕的脖颈,然后咀嚼几下,咽了下去……

次日中午时分,伊古都与易士奇来到了水潭边。

伊古都取出瓷瓶放在地上,口中“咕咕”的轻声叫着,许久许久,还是见不到金蚕的一丝踪影。伊古都一面不停的叫着,冷汗慢慢从他的额头上渗出,面色惨白……

“这是什么!”那边传来易士奇的惊呼声。

草丛中,一只青黑色的软体动物尸体,血红的吸盘紧紧地吸在一只巨大的蝙蝠腰间……

伊古都惊恐的眼神,他颤抖着手拾起那粘糊糊的青黑色物体,他盯在了那尸体后颈部的刺孔上。

“嗜血水蛭,听阿爹说过,奇毒无比,藏于深水潭之中,无人可以养其为蛊。我明白了,昨夜金蚕突然暴走,定是感受到了此物,如今它竟死于金蚕之手,皆因其正在吸食蝙蝠之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个聪明的金蚕啊。”伊古都惋叹道。

“那么金蚕呢?”易士奇问道。

伊古都摇了摇头。

“我们去哪儿找金蚕?”易士奇道,他心下也喜欢上了那个金色的小东西。

“它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否则它不会离开我的。”伊古都的双眼中噙着泪花。

易士奇看到伊古都那悲伤的目光,安慰道:“别急,让我来算算。”说罢,自怀中掏出乾隆通宝,开始卜卦。


第七章 老蛊婆

易士奇平心静气,心意相同,抛出铜钱,那乾隆雕母发出欢快的叮咚声,上天下泽,六阳一阴,竟是一《履》卦,六三爻,这唯一的阴爻在动,而所有的阳爻具寂。

易士奇默默地收起铜钱……

“如何?”伊古都漠然地望着他。

“象辞说,眼睛快要瞎了,还可以勉强看到一点点,不足以分辨事物。腿跛了,还能勉强走几步,可是不小心踩到老虎尾巴上了,老虎回头就咬人。大凶。”易士奇勉强说出卦象的意思。

“你自己先回客栈吧,我想一个人等等金蚕。”伊古都阴沉着脸。

易士奇知道他心中不快,于是点点头,默默的按原路向回走。

东边杂木林中有人影闪过,易士奇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一凛,那不是养五色毒蛛的那个老阿婆么,她怎么到山阴村来了?

与此同时,侦破组与北京的CCTV10台李西华共赴山阴村的那个摄制小组取得了联系,他们返京时带回去的设备当中,就有李西华的笔记本电脑。公安部已派员前去索取,并即刻携带兼程赶往山阳镇。

易士奇躺在客栈的床上,心中思绪不宁。老阿婆的突然现身使本来就扑朔迷离的案情带来了另类的变数,作为一个研究风水和灵异的学者,他不相信这是偶然的,任何出乎意料的情况的出现都是有着逻辑上的原因。那夜的借宿是临时决定的,属于不可预见,伊古都发现农舍清洁得异常,认为此乃养蛊之屋,自己发现房子周围一段距离内无虫鸣,从侧面证实了伊古都的推测。为谨慎起见,伊古都索要大蒜头,从老阿婆的脸色上可以看出她已经起了疑心。半夜时分,她放出了五色毒蛛——小花,不料竟为金蚕所噬。早上,当他们离去时,老阿婆说的那句话颇耐人寻味,“小花,明知不敌,何必要去送死呢?”

易士奇反复琢磨着这句话,按道理,他俩临时借宿且与老阿婆素不相识,而且也预料不到日后会有任何瓜葛,她没有理由放出毒蛛袭击他们。但是,毒蛛袭击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老阿婆知道他俩来山阴村的目的,想要阻止他们……

临离去时的那句双关语是威胁还是劝诱呢?

看来老阿婆与山阴村一定存在有某种联系。

所以,今天看到她出现在山阴村树林中也就不难解释了。

这个老蛊婆与山阴村的不明原因死亡案之间的关系慢慢地清晰了……

傍晚时分,伊古都还未回来,易士奇正靠在床上吸着烟,心里在反复揣测着老蛊婆的可疑之处,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门开了,王警官走了进来。

“易先生,打扰了,李西华的家人想见你,我就把她带来了。”王警官边说边让外面的人进来。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蓝印花布衬衫的细挑俊俏女孩,肤色较白,水灵灵的黑眼睛,脸庞上似有一层细细的汗毛,长得很像前段时期互联网上流传的那个“天仙妹妹”的模样。

易士奇心中一动,都市里是绝见不到这样淳朴美丽的女孩的。

“你是易大哥吗?我是李西华的妹妹,我叫李小华。”女孩说话时脸颊一红,她那带有浓厚乡音的普通话十分好听。

易士奇忙道:“是,我是易士奇,李西华是我的同学和好朋友。来的仓促,还未及去你家中探望。”

女孩眼圈一红,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听得她楚楚说道:“易大哥大概晓得,我家中父母早亡,只有我同哥哥相依为命,说好的过了年,哥哥就接我去北京的,谁知道哥哥他……”女孩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

李西华家中情况,易士奇是知道一些的,也听西华说到她这个妹妹,人很朴实能干,只是学习成绩一般,无法考上大学。

“别难过了,你哥哥……”易士奇实在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

“你们慢慢谈吧,我还要回所里有事。”王警官告辞离去了。

易士奇请李小华坐下,给她斟上了一杯清茶。

“你能讲讲西华出事的前后情况么,我这次来,就是接到了你哥哥的电子邮件赶来的。”易士奇说道。

“我知道,哥哥出事前告诉我了。事情是从半年前村西第一户老杨家开始的,那天夜里杨伯伯突然去世,早上杨伯母不停的大喊大叫,人就疯了,邻居们赶去都吓得要死,杨伯伯死的那个笑脸实在是太恐怖了。”小华说到这里不由得浑身发抖。

“别怕,别怕。”易士奇犹豫着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小华的肩膀。

“派出所说从来没有见过死人有这样的表情,县公安的法医认定死因可疑就拉去镇医院冰上了。谁也想不到,一个月后,第二家霍婶婶又死了,也是那样笑着死的,后来警察都来了,调查问话,还化验食物,怀疑是食物中毒。等到第三家李叔叔同样的死了,大家都害怕了,要求派出所保护,于是民警加强了巡逻,白天晚上24小时不离人。可是下一个月,第四户吴老伯夜里还是笑着死了。

县公安的局长们都来了,万叔叔家和郝奶奶家坚决要求搬走,公安局没有同意,每家都派了警察住了进去,说要配合政府抓住凶手,他们是第五户和第六户。”小华回忆着,一面微微颤抖。

“下一个月圆之夜,第五户也是同样情况,警察们没有发现什么么?”易士奇道。

“没有。但是大家都知道,只有农历十五的夜里才会死人,而且是从村西按顺序过来的,一家一个。”小华说到这里,打起了寒颤。

易士奇将热茶水递到小华手上,女孩友好的点点头。

她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讲下去:“万叔叔死了,郝奶奶让家里其他人搬去了镇里提供的临时住所,而自己则坚决不肯走。她说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也不在乎,倒要瞧瞧有什么事儿能让邻居们笑着死去,那天她也笑着死了,不知道她瞧到了什么?”

“就剩下你们家了。”易士奇说,心里阵阵寒意。

“是的。镇上谣言四起,人们都说是山阴村被人下了诅咒,也有说是鬼魂作怪。这时候,哥哥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摄制组。哥哥不相信灵异之说,他们到处调查访问,拍摄纪录片,还与北京科学院的专家们保持着联系。”小华谈到哥哥,悲怆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

“你哥哥有什么发现吗?”易士奇问。

李小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十五那天夜里,我坚持陪哥哥在同一个房间里睡,我又紧张又害怕,哥哥哄着我睡了,就像小时候那样。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哥哥已经微笑着死去了……”

两行泪珠扑簌簌的滚落,小华小心的自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到我的手里,脸一红,轻轻说道:“这是哥哥给你的信。”

我吃了一惊,伸手接过信封,低头看去,信封上印着CCTV电视台字样,信封未封口。

我迫不急待的抽出信纸……

士奇:

当你见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赶来的,尽管已是太迟了。

山阴村的不明原因死亡案是我所知道的最为离奇的事件,整个事件从头至尾透着一股诡异,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死亡的规律性,我认为以下几点十分蹊跷。

一、死亡时间全都是农历的十五日,月圆之夜,你知道满月时的引力不但可使江海潮汐远远超过平时,对人体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因此西方才有狼人月圆之夜变性一说。

二、死亡是按照房屋排列顺序,自西向东而来,次序不会打乱,好像人为操纵一样令人费解。

三、每家只死一个人。

四、死者都是微笑着死去,这种古怪的微笑在活人脸上从未见过。

五、法医鉴定所有死者均无外伤或中毒,排除了他杀与自杀的可能性。

士奇,我无法解释,目前的科学可能也无法解释。你是研究风水方面的专家,不知道能否可以看出些端倪?

今天就是这个月的农历十五,山阴村唯一还剩下我们一家了。我谢绝了当地政府领导的好意,决定自己留守在屋内等待着,我已经在床边架设好了摄像机和录音设备,线路连接到西隔壁的郝奶奶家,侦破组都埋伏在那里了。

我是一名新闻工作者,国家电视台科学探索栏目的记者,我决定自己做诱饵,用我的生命来解开山阴村死亡之谜。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妹妹小华,拜托你照顾了,带她离开这里吧,永远不要回来。

天色渐渐黑了,今晚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西华于九月七日夜

我默默看完了西华的信,心中一股热流涌上,放心吧,西华,我已经大致解开了山阴村的死亡谜团,那就是蛊,一种源自苗疆的中国古老巫术……

这时门开了,王警官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说道:“发现了第八名死者。”


第八章 第八名死者

易士奇吃了一惊,连小华也紧张的抓住了易士奇的胳膊,目光都紧盯着王警官……

“是伊古都。”王警官低声道。

“啊!不会吧!”易士奇跳将起来,这太离谱了,伊古都是自己请来的医生,和此地无任何关联啊。

“他是怎么死的?”易士奇口干舌燥。

“一样的,微笑着死去。”王警官苦笑道。

易士奇站起身来,面色郑重道:“我要去现场。”

王警官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就是来带你去认尸的。”

“小华,你先回去吧,那儿你就别去了,回头我找你。”易士奇体贴的说道,他怕她再一次经受恐吓。

女孩懂事的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照着连绵起伏的乌蒙山,现出一抹金色,林间有鸟雀在陆续归巢,偶尔传来几声鸣叫。几个侦破组的干警站在拉起的黄色警戒圈内。

伊古都躺在了山阴村水潭边,一条瘦长的腿伸进了潭水里,张开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小而圆的黑眼球迷惘地望着天空,长满紫色疙瘩的长脸上,紧闭着的嘴角透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易士奇屈膝跪在尸体旁边,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悲伤。伊古都,本来没你什么事,是我在火车上硬是把你拖了进来,白白葬送了你的性命啊。你说过,这是一种新的蛊毒,只要找到蛊虫,就能追踪到下蛊之人,揭开山阴村死亡之谜。我知道,你放出了金蚕,想要其捉住这只神秘的蛊虫,可是功亏一篑啊。我隐约猜得出来,一定是那老蛊婆……

“是老蛊婆!”易士奇不经意的喊出声来。

“你说什么?什么老蛊婆,你还知道些什么?”王警官警惕的问道。

“好吧,我怀疑一个人。”易士奇决定将老蛊婆的事情和盘托出。

“马上同我到侦破组汇报。”王警官急切说道。

山阳镇派出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侦破组的干警们听说这个来自深圳大学的易士奇讲师发现了新的线索,而且基本上已锁定了凶手,俱是不相信,没有可能集部、省、市及县四级公安机关的侦破力量都束手无策的无头案,会被一个大学风水老师轻而易举的解开。

“干警同志们,你们知道蛊这个东西吗?”易士奇环视了一周,见无人答话,便索性解释开来。

他把从伊古都那儿听到的有关蛊的知识重新编排后侃侃而谈,然后又将他与伊古都夜宿深山老阿婆家,以及金蚕吸食五色毒蛛一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所以,山阴村至今八名死者极有可能是中了蛊毒。据伊古都生前推测,这是一种新的蛊毒,只要捉住了这种新的蛊虫,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追踪到下蛊之人了。可惜,伊古都放出追踪的金蚕失踪了,而他本人也中了同样的蛊毒死了。

山阴村一带目前所知只有那个老阿婆会养蛊,而且她今天中午时分在伊古都命案现场附近出现过,这个老蛊婆十有八九就是元凶。”易士奇语气肯定。

在座的干警们交头接耳起来,部里的一位专家开腔道:“蛊这种东西在史书中确有记载,但在实践中我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而且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不同门类科目的毒虫相互噬咬后剩下的那只无非受伤轻或者没有伤,但怎么也不可能由此而发生基因变异,蜕变为杀人昆虫,尤其是能够按照时间表去连续杀人,这是完全解释不通的。”

警察们纷纷表示赞同,大家七嘴八舌的认为易士奇的分析实在牵强。

“如果有人在每个农历十五来到山阴村下一次毒呢?”易士奇打断大家的议论。

干警们一听都停止了议论,沉思起来。

“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多次化验结果均显示死者无任何中毒的痕迹。”省里著名的法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