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蛊人最后大喝一声,黄伏虫咬着他的衣襟,所有的尸虫们都口尾相衔,队伍排列在戈壁滩上,一望无边。
蛊人仰天桀桀长笑,然后纵身跃下了城堡,一头扎进黄沙之中,尸虫们则一个个跟随着没入了沙丘
乾清宫,蛊人端坐于龙椅之上,尸虫们浩浩荡荡的从《敦煌夜魇图》中鱼贯而出。先入世的已经挤满了大殿,后面上来的根本无法落脚,于是虫流拥开了殿门,如潮水般的泄下,连台阶下面广场最后也都站满了,月光下,黑压压的一片。
蛊人满意的瞧着尸虫大军,两会人大代表才不过数千人而已,人数虽然不多,但里面却包括有京城及各省的党政要员。至于政协委员们,实则大都是中原各地的富豪企业家,人一旦有钱了,便会产生参政议政的愿望,希望言论来影响官方的经济政策,以期望得到更多的利益与实惠。
来京参加两会的代表都下榻在人民大会堂附近的宾馆与酒店内,门口由武警把守,戒备森严。现已是凌晨时分,代表们正在睡觉,此刻是夺舍的最好时机。
蛊人口中念动巫咒,指引着尸虫前往的方向,由于紫禁城四面环有护城河,因此只能从南面的午门和北面的神武门出去。
蛊人念诵完最后一句咒语,然后从龙椅上起身,张开双臂和蔼慈祥的说道:“都去吧”
尸虫大军随即兵分两路,主力向南出乾清门,浩浩荡荡的绕过保和、中和与太和三大殿,穿太和门、午门,过金水桥涌上了长安街。
一小部分则北行绕交泰殿、坤宁宫进入御花园,然后冲出神武门进入景山前街。只有羌虫一团团的升腾而起,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蛊人望了下唯一留下来的首领黄伏虫,吩咐说:“你就暂且待在本尊的身边,另有任用。”
黄伏虫恭顺的趴在大殿上,听候着主人的调遣。
夜深人静,凉风习习,街道上没有行人,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
尸虫们出紫禁城后便随即散开来,悄无声息的朝着代表们下榻的不同宾馆和酒店奔袭而去
蛊人默默的望着尸虫们远去的背影,他知道来自中原各地的两会代表中也有尸妖魔怪等藏匿其间,尸虫们并不能保证都能夺舍成功,但只要有一半的机率也就相当不错了。
“黄伏虫,且随本尊前来。”蛊人说罢转身走入暗门,带着牠下了地道,然后在黑暗中直奔羊角胡同而去。
民宅内只有阿呵的房内还亮着灯,她遵主公旨意,仍在不眠不休的照看着小建。
蛊人满意的点点头,推门入内。
“主公!”阿呵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听到黄伏虫沉重的喘息声猛然惊醒,抬头望见蛊人吓得连忙起身施礼。
“她的情况怎样了?”蛊人的目光盯着床上的小建。
“头发已经软下来,双眼血色渐淡,扭曲的肌肉也有所平缓”阿呵介绍着小建身体的恢复情况。
“嗯,一切正在好转,”蛊人微笑着,随即吩咐说,“带本尊去宋老拐的房间。”
“是,主公。”阿呵应道,引领蛊人来到了靠近大门的那间卧室。
推开房门,一股混浊的气味儿迎面扑来,蛊人不由得噤了噤鼻子。
床铺上,宋老拐赤身露体的搂着羌婆子睡得正香,鼾声如雷。
蛊人冷笑一声,口中念动巫咒,黄伏虫嘴里“嗷”的大吼一声,扑到了骨瘦如柴的宋老拐身上
“嘎嘎嘎”宋老拐的颈椎处突然爆发出了怪异的响动,脖子瞬间抻长了两米多,扭头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在了黄伏虫的鼻子上,疼得其连声“嗷嗷”怪叫。
此刻,羌婆子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愕然的瞅着面前戴着口罩的蛊人,顿时惊恐万状,结结巴巴的说:“主公,您这是”
蛊人阴沉着脸,冷冷道:“此事与你无关。”
“主公,请您饶了老拐吧”羌婆子苦苦央求着。
“羌婆子,蠕头蛮与黄伏虫有什么区别?何必挑挑拣拣。”蛊人鼻子哼道。
黄伏虫肥硕的身体压在宋老拐瘦弱的身体上,元神自额头囟门内钻出,直扑他的脑瓜顶,准备强行夺舍。
羌婆子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但迫于蛊人的淫威,却不敢上前去帮助丈夫。
宋老拐拼死加以反抗,嘴角蓦地逸出一个水灵灵的大泡泡,拦住了黄伏虫的元神,无数蠕头蛮幼虫手扒着薄薄的泡壁,盯着近在咫尺的元神,兴奋而紧张。
“啪”的一声脆响,蛊人手指尖发出一道白森森的魇芒击在泡泡上,一缕青烟升起瞬间化为了乌有。
宋老拐大惊失色,用力推开沉重如牛的黄伏虫,但一切为时已晚,那枚元神已经挤进了他的囟门内,横冲直撞的闯入了泥丸宫。
须臾,随着“嘎嘎嘎”一阵乱响,长颈缩进了脖腔内,由于抵挡不住黄伏虫的夺舍,宋老拐赢弱的元神被迅速的吞噬掉了。
黄伏虫毫无生气的庞大身躯滑落到了地上,宋老拐则陷入了暂时的昏迷状态。
“呜呜呜”羌婆子咧开大嘴巴,失声恸哭了起来。
“哈哈哈”蛊人一阵桀桀大笑,“羌婆子,蠕头蛮乃是远古遗留下来的一种低等生物,除了性欲强烈之外,其他的又怎比得上三尸九虫?本尊麾下又多了一员得力干将。”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阿呵与作子躬身站立在蛊人身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久,宋老拐悠悠醒转,迷茫的目光游离了片刻,然后迅即翻身下床,朝着蛊人拱手施礼,嘴里恭敬的说着:“属下宋老拐见过主公。”
蛊人满意的打量着他,口中询问着:“宋老拐,你还记得邢书记与可儿么?”
宋老拐凝神细想了片刻,然后禀告蛊人:“属下依稀记得,他是黄龙府的县委书记,也是宋老拐的蠕头蛮姑父,郭可儿则是姑姑。”
“嗯,那么你可还记得进入‘蓝月亮谷’的虚空通道么?”蛊人迫不及待的接着问他。
宋老拐皱起了眉头,支支吾吾的说着:“‘蓝月亮谷’?请容属下仔细想想”
蛊人面带微笑的望着他,房间内一片沉寂。
“风雪弥漫的梅里雪山白色的冰川,有好多隐秘的洞穴,其中有一个”宋老拐猛地一拍脑门,“对了,其中有一个洞穴就是进入蓝月亮谷的通道!”
“冰川?”蛊人疑惑的问,“是‘明永冰川’么?”
“属下不知道那冰川的名字。”宋老拐摇了摇头。
蛊人拍拍他的肩膀,口中赞赏道:“不错,本尊过几日会有一些卫星照片拿过来,你再好好的辨认一下。”
“属下遵命。”宋老拐赶紧应道。
“哈哈哈”蛊人畅快的狂笑数声,然后吩咐说,“你们去院子里挖个坑,把黄伏虫的尸首掩埋了吧。”说罢,转身进入了走廊尽头的那道暗门,离去了。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29章 鬼爪的心思
什刹海四合院内的这场血腥厮杀,鬼爪吓得是胆战心惊,他挥动着镰刀锯齿状锋利的捕捉足,迅速剪断身上的翎羽箭杆,然后从半尺厚的积雪下一跃而起。如鬼魅般的六足阴影穿墙而过,冲出了院外的小胡同,然后落荒而逃。
深夜的京城街道空旷无人,白皑皑的雪面上,那道诡异的六足阴影飞也似的遁去了。
亮马桥日本使领馆区公寓,六足阴影攀上陡峭的外墙,贴在了十三楼的窗户上,轻易的从窗缝儿之间挤了进去,随即恢复了人形。
这是鬼爪独自一人租住的房间,此刻,他赤裸着身子站立在厕所的镜子前,周身的血污,简直狼狈不堪。
这个白光大魇着实是太厉害了,想不到此番前来中原竟然遇到了这个大魔头,若不是自己逃得快,恐怕现在早就命丧黄泉了。唉,虽然得到了《弥生遗书》的秘密,但却也失去了水沼与蜘手这两位阴阳道名宿,损失不可谓不大。
鬼爪盘腿坐于地上,开始运功疗伤,必须逼出体内的那几支翎羽箭矢,否则难以痊愈。这些锈迹斑斑的铁蒺不知已有多少年了,若是寻常人等,必会引发败血症从而危及生命。不过自己是修炼千年得道的魔花螳螂,对于这区区箭矢倒是并不在意,外伤好治,可心病却难医。
如今,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已被大魇夺去,自己的道行与之相差甚远,仅凭一己之力想要拿回画轴是绝对不可能的。关键是那里面还隐藏着有十余万尸虫,这可是无价之宝,谁要是拥有了它们,便足可以称霸天下。
“噗噗噗”鬼爪用内功逼出了体内的箭矢,然后站在淋浴莲蓬头下,洗去了身上的血渍。他擦干身体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内衣裤,披着和服倒了杯日本清酒,独自坐在榻榻米上慢慢的小口啜着。
为今之计已然不能与大魇正面硬拼,看来只有与有良联手方能抗衡这个凶残的魔头了。好在虚风道长和这个残眼断臂的年轻人关系深厚,应当可以说得上话,自己与中华大刀螂同属六足节肢动物门下,理应相互帮助才是。
若是这个牛鼻子老道实在不肯相助的话,那就只有以“驭虫术”来控制他,不怕其不乖乖的就范。
鬼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拉过被子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晨,他独自一人搭乘火车直奔滇西北雪域高原而去。
数日后,鬼爪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梅里雪山下的塔巴林寺。
禅房内,众人围坐四周,听鬼爪先生讲述此次远赴滇西北的缘由。
“老夫知道你们正准备着与白光大魇一战,所以特意匆匆的赶来塔巴林寺,向诸位提供一些建议。”鬼爪的目光环视众人,两道蚰蜒般的长眉微微翘起。
“你来向我们提供建议,”贾道长狐疑的说道,“这又是为何?”
鬼爪呵呵一笑:“因为在座的诸位都未曾与白光大魇交过手。”
“难道你见过此人?”贾道长疑惑的盯着他。
“正是,”鬼爪神情显得异常悲壮,口中忿忿的说道,“老夫非但见过这只旷世魔头,而且前不久还与其生死相搏,我东瀛阴阳道的两位高手水沼与蜘手均殒命于他的魔掌之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随即面面相觑,私下里议论纷纷。
有关白光大魇其人,大家也只是从有良的口中得知一二,究竟此人的功力匪夷所思到了何种程度,却不得要领。俗话说,“知己知彼”,若是连对手最基本的情况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取胜呢?
“鬼爪先生,那就请您详细的说说吧。”寒生鼓励的目光望着他。
“此人身高普通,肥瘦适中,”鬼爪如同形容猎物一般的说道,“穿着一件草绿色军大衣,戴一副黑框眼镜,口音柔和,不急不躁,定力极高。其周身魇芒护体,指掌可瞬间射出白色闪电,令人防不胜防。尤其是发出的魇轮更是诡异无比,并且能如炸弹一般的爆燃,无欲老和尚便是被这魇轮烧得惨不忍睹,尸骨无存。”
众人听罢无不愕然,世间上竟有如此诡异的武功,简直是前所未闻。
“另外,白光大魇还祭出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骷髅头,竟然会瞬间膨胀了数倍,如同真人脑袋似的。口鼻内喷涌出浓郁的黑气在半空中盘旋,里面射出密密麻麻的翎羽箭,根本就无法躲避,水沼和蜘手就是被箭矢穿成了刺猬一般,瞬间毙命。老夫也身中数箭,险些命丧黄泉。”鬼爪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仍然心有余悸。
“鬼壶!”寒生与贾道长目光相接,各自心中愕然
想不到此人竟然已经参透风后骷髅头的秘密,能将临潼西山之巅收进去的秦王虎狼之师为己所用,这只大魇简直太令人恐怖了。
难怪其轻易便交还了鬼壶,原来他已经攫取走了风后留下的全部秘密与能量,将一只废壶送了回来。
“鬼爪先生,”一直静静聆听并未开口的虚风道长,此刻说话了,“你们与大魇的这场冲突是因何事而引起?”
众人的目光齐聚鬼爪先生,没错,此事究竟因何事引发,虚风道长一句话便点到了关键之处。
鬼爪先生微笑着望了眼虚风道长,心中暗道,不愧为是中华大刀螂,我们六足节肢门下,尽出聪慧机敏之人。
“因为小建姑娘的画轴被盗,她恳求老夫帮助寻找,故而与白光大魇拼死一战。”他言之凿凿,看似一身的凛然正气。
“你是说张道陵的那幅《敦煌夜魇图》被人偷走了?”虚风道长吃了一惊。
“正是。”鬼爪颌首道。
“从安达曼海回来后,你和无欲老和尚不是一直都在画轴里头的么?”虚风面现疑惑之色。
“不错,老夫确实是在画中不假,但是一返回到京城,小建就随即放我们出来了。”鬼爪解释说。
“那么盗画之人是谁?”虚风问道。
“是小建的姥爷。”鬼爪回答。
“首长?”虚风暗自讶然,连寒生贾道长等人也都吃了一惊。
“是的,”鬼爪点点头,“他不但偷走了画轴,而且还一并盗取了进出《敦煌夜魇图》的密匙,也就是那枚大洛莫的狗牙。此事导致小建的精神大受刺激,终日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身体状况非常不好。”
“首长依旧是贼心不死啊”贾道长鼻子哼了声。
虚风闻言则眉头微微皱起,口中思忖着说道:“首长此人虽然品行不端,但小建毕竟是其亲外孙女,而且一向都视若掌上明珠,按理说不应该呀”
“因为他已经不是‘首长’了,而是费叔。”鬼爪冷笑道。
“此话何意?”虚风一愣,口中不禁喃喃自语着,“难道费叔还没死,夺舍了首长”
鬼爪赞许的微微一笑:“正是如此,费叔起先夺舍了徐警官,已经在画中为老夫所杀,但他的元神却偷偷地藏匿于小建的宠物大蛔虫点点体内,最终回到京城夺舍了首长。”
“原来如此。”虚风终于明白了,心道费叔果然是“猪坚强”,做事如此的坚韧不拔,其意志力真是惊人。
鬼爪接着继续往下叙述:“当我们深夜赶到小建家中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了她的姥爷竟然躲在门外偷听。因为总共知道画轴秘密的也不过寥寥数人,所以疑点便集中在了‘首长’身上,他最后终于露馅了,承认是自己盗走了画轴与狗牙。”
禅房内静悄悄的,人们就如同是在听一部侦探小说似的,剧情曲折而惊险。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大魇突然出现了,并抢走了画轴和狗牙”鬼爪面色苍白,眼眶发红,难过的说道,“我们先是据理力争,直至最后动起手来,由于实力与其相差太远,水沼、蜘手以及无欲老和尚三人同时惨遭毒手,只有老夫一人负伤在逃。”说罢,他默默的一把扯开衣襟,露出前胸上几个尚未完全愈合的箭洞。
“嗯,这的确是古代翎羽箭所留下的创伤,”寒生点点头,当年在临潼西山之巅,曾经见识过的,“等下我来给你上点药吧,这样好的会快些。”
“多谢朱神医。”鬼爪拱手致意。
“不必客气,不知鬼爪先生今后有何打算?”寒生医者宅心仁厚,同情的问道。
“阴阳道的两位手足都是为这大魇所杀,老夫愿意同你们一道,与这只旷世恶魔决一死战!”鬼爪慷慨激昂的说着,身上充满了浩然正气。
虚风道长瞥了鬼爪一眼,心下暗道,但凡讲得天衣无缝的故事,里面则必有蹊跷。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30章 山雨欲来
“老夫找到了大魇的罩门死穴”鬼爪嘿嘿一笑。
在场的所有人闻言俱是一惊,目光齐聚在了他的身上。
“就是其双脚足底,”鬼爪得意的解释着,“大魇的护体魇芒通身罩体,则唯独脚底之下却没有,可能因为一般不可能有对手自地底下发动攻击,所以才疏于防范。京城一战中,老夫就曾藏身于积雪之下准备偷袭”
“结果如何?”虚风道长淡淡说道。
“可惜被大魇察觉到了,他纵身上了房顶,祭出了鬼壶令那片黑气放箭,导致老夫身中数箭,不得不落荒而逃。”鬼爪说到这里,口中遂叹息不已。
贾道长感到鬼爪的这条信息很有价值,沉吟着对寒生说道:“大魇如今能号令鬼壶中的秦军,等同于如虎添翼,我们即便人手再多,也只不过是徒增箭靶而已,就像临潼西山之巅与黄老魇的那一战。如今对付这只旷世魔头,唯有暗中设置陷阱,然后躲在地底下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或许才有可能奏效。”
寒生点点头,随即又说:“贾道长,西山之巅,有良以‘噬嗑针’杀了黄老魇,不知此针能否对付得了这只白光大魇?”
“白光大魇是尘世间最顶级的魔头,此事恐怕还是要问问有良才知道。”贾道长沉思着,感觉到很不乐观。
这时,虚风开口了:“鬼壶内蕴含风后的远古祝由术,与沈才华的‘祝由十八式’乃是同本同源。贫道以为,与大魇对阵之时,沈才华以祝由神功从一旁加以扰乱,未必不能阻止那数万的秦军虎狼之师。”
众人遂议论纷纷,各自阐述着看法,莫衷一是。
寒生默默的思索片刻,最后以济世医者的之心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只旷世魔头是前所未遇的劲敌,如果与其开战,即便是最终赢了,也势必会损伤我们不少兄弟。其实一切也不过就是为了那只风后的骷髅头而已。若是有良能够在京城里盗出鬼壶,咱们就没有必要这一战,如此就可以避免许多无辜的死伤。退一步说,如果盗壶不成,我看也没有必要非与其相争,毕竟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鬼爪闻言可有些急了,此行的目的就是挑唆蓝月亮谷的隐士高人与大魇两强相争,自己好趁机渔翁得利,暗中夺取画轴。若是按照这位朱神医的意见,宁可舍弃鬼壶的话,一切计划就全都泡汤了。
“日本大和民族是有血性的,老夫并非只为一己私利,替水沼和蜘手报仇,而是想为中原老百姓替天行道,铲除这只残暴的魔头。呵呵,即便是有所不敌死于其手,也死得其所,就像中国古话所说的那样‘重于泰山’。你们若是怕了,也罢,老夫就一个人再与其拼死一搏。”鬼爪眉毛翘起,神色悲壮,言辞慷慨激昂,目光里正气四射,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英雄气概。
接下来的几天里,鬼爪就暂时留在了寺中,寒生等人则继续在塔巴林寺等候着来自京城的消息。
这一日,黄昏时分,有良带着两个小男孩儿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
在禅房内,沈才华以祝由十八式“天地玄黄”开启鬼壶,但风后的骷髅头却始终静静的躺在地毯之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鬼壶确实丧失了能量,彻底的废了”寒生惋惜的说道,当年他和鬼婴用其释放了中国远征军数万将士的魂魄返回故里,临潼西山之战,更是收取并封印了两千多年前的秦国虎狼之师,而现在,这个小小的骷髅头毫无生气的静静躺在那里,就如同一块僵硬的化石。
“怎么回事儿?”鬼爪闻讯也急匆匆的赶来了禅房,目光呆呆的盯着地毯上的骷髅头,面色愕然的问道,“这就是那只邪恶的‘鬼壶’么”
寒生没有回答,心情很是沉重,寻思着如果没有了鬼壶的能量,要想在蓝月亮谷和玉龙十三国寻觅新的虚空通道恐怕就难了。他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吩咐沈才华去把枋长老速速请来。
不多时,枋长老与青儿匆匆赶到,听寒生大致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唉”枋长老听罢也皱起了眉头,叹息着说道,“本尊原本设想以风后遗留下来的神秘远古祝由能量,便可以尽快的找到前往灵界的通道,如今鬼壶已废,恐怕就再也不容易了。”
青儿在一旁急得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师父,那可如何是好?”她满怀希望的盼着只要到达灵界,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莫残,可如今却好似一桶凉水兜头泼下,幻想瞬间破灭了。
“鬼壶既然已被大魇所掏空了,但那些神秘的祝由能量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以本尊想来,目前只有与这只大魇一战,找回丢失的远古祝由术。”枋长老坚决的说道,自打他从马丁少校的雇佣军手里盗得了那支神奇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后,其自忖对付大魇就更有把握了。
“大师说得太对了,”鬼爪一听枋长老如是说,赶紧附和道,“兴许白光大魇用了什么其他的载体,将鬼壶内的能量转移了也说不定,如今只要我们擒住这只旷世魔头,就不怕其不乖乖的交出来。”
“有良,大魇会否能来滇西?”寒生问。
“一定会来的,”胡不归在一旁接话道,“大魇对鬼壶以及张道陵的画轴都势在必得,而蓝月亮谷是尘世间唯一的自然虚空,其吸引力则应该更大,老夫以为,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寒生闻言点点头,古往今来,江湖上无数能人异士都在苦苦寻觅着蓝月亮谷,包括首长也是如此,即便目的只是为长寿,大魇也不会不动心的。
“如何才能诱使其早一点来到塔巴林寺,时间越迟,大魇借助攫取的远古祝由术进行修炼,功力就只会越强。”他忧心忡忡的说着。
“喵”禅房的门被悄悄的顶开了,媚娘探头进来冲着有良眨眼示意。
有良随即跟出,在媚娘的引领下,来到了寺院后面的一间客房内。
“喵呜”媚娘摇头晃尾高兴的一头拱开了屋门,有良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二丫
夫妇俩三目凝视,心中别是一般滋味儿。
“你怎么出来了,这里很快将有一场恶战,还是在蓝月亮谷中比较安全些。”有良关切望着她,多日不见,二丫看上去消瘦多了。
“我已经把庸儿托付给了兰儿照顾,他和小活师在一起很快乐,你就尽管放心好了。”二丫回想起两人在西山之巅联手对抗群雄的惨烈场面,心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可是这次要对付的是蛊人,他比当年的黄老魇可要厉害的多了。”有良将二丫轻轻搂在怀里,临潼的那场恶战,自己断了一只手臂,而二丫则身负重伤,如今已经有了庸儿,就决不能再让她涉险。
“有良哥,听说这次大战之后,寒生准备带大家寻找新的虚空,是么?”二丫有意岔开了话题。
有良点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要和他们一起去么?”二丫凝视着有良,似乎有些犹豫不定。
有良沉思良久,心想此战无论输赢,自己恐怕也难以在中原立足了。若是一家三口人整日里提心吊胆的防备官府的追杀,还不如避世蓝月亮谷,一道去探索新的虚空,说不定对庸儿的将来反而是一件好事儿。
“我们也去吧。”他最后肯定的回答道。
次日清晨,寒生召集众人齐聚大殿,最终决定了与大魇一战。
“此战异常凶险,死伤恐怕在所难免,但我们不能连累塔巴林寺,因此决战地点选择在梅里雪山的明永冰川下面。那里空旷无人,距蓝月亮谷也近些,如果万一不敌的话,也好便于撤退。”寒生的神情看上去极为凝重。
众人闻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高昂。
寒生对塔巴林寺住持明月.邬波驮那说道:“明月,此战之后,你也同我们一道入谷吧。”
明月轻叹一声,摇了下头,口中喃喃念诵着格玛上师临终前对她所说的话:“那是一个龙的年,有僧尼远自东土而来,邪恶将会降临塔巴林寺。当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劫难过后,格萨尔王的守护神苏醒了”
“明月,这只大魇身居政府高位,远非当年的首长可比,此战不论输赢,作为塔巴林寺的住持,则始终难脱干系。”寒生苦苦加以劝说。
“是啊,明月住持,”贾道长也在一旁恳求道,“十余年前,格玛老尼临终遗言请你帮助守护塔巴林寺,如今已时过境迁,若是仍然留在寺中,只恐将只会给塔巴林寺带来忧患,请你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