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烧死了无欲坏和尚,给妈妈报了仇,我愿意拜你为师。”小建幽幽说道。
“嗯,很好,”蛊人淡淡说道,“跪下吧。”
阿呵轻轻拽了一下小建的衣袖,赶紧示意她。
小建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就“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蛊人呵呵一笑,吩咐说:“行了,行了,意思一下就成,当今社会无须过去的那种繁文缛节,现在脱去上衣露出手臂”
“干嘛?”小建警惕了起来。
“既是本尊的徒弟了,辈份自然极高,现在就赐你一枚魇使令,日后行走江湖时就会方便多了。”蛊人解释道。
“是像帮主的那种令牌么?”小建想起了武侠小说里面的情节,手持令牌便可以号令帮中众弟兄,煞是威风。
“嗯,就算是吧。”蛊人忍不住发笑,这小丫头天真无邪,人又长得可爱,只可惜还很青涩,再过一两年肯定会发育成为一个尘世间罕见的尤物,届时自己再慢慢享用不迟。
小建慢慢脱下风雪大衣和里面的毛衣,从内衣里抽出一条右臂,凉风拂过,不禁打了个寒战。
蛊人真气到处,一道白光自手指中冲穴射出,竟如同激光一样。小建右手上臂外侧的别阳穴(也就是种痘的位置)如同蚊子叮咬般骤然一麻,就和打疫苗般差不多。
她伸手摸了摸,皮肤上并无什么异样,也没破皮和肿起疙瘩来。
“好了,本尊已经为你种上了魇使令标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师徒了,阿呵”蛊人微笑着说。
“是,主公。”阿呵赶紧应道。
“你们下去以后,可将本组织的规章制度详细解释给她听,明白么?”蛊人吩咐说。
“是,主公。”阿呵恭敬的回答着,一面帮助小建穿好了衣服。
“徒儿,”蛊人口气很是严肃,“你现今对‘尸蛊术’的掌握有多少?”
“师父,鬼爪先生倒是讲解过几次,可是那些古文可拗口难懂了,而且我发现他的目的很不纯”小建那天夜里曾听主公大魇说过‘凡是知道‘尸蛊术’的人都得死’,因此她不敢实话实说,便假装自己不学无术,只懂得一丁点皮毛。
“他目的如何不纯?”蛊人冷冷问道。
“鬼爪先生说‘尸蛊术’就是东瀛失传的什么‘一生医书’,像我这样的功底,非要刻苦学习个十年八年才会有所领悟。所以想带着一起到日本去,可是我不愿意,那样妈妈会不高兴的。再说了,现在人贩子这么多,万一给拐去卖给日本鬼子就完了。”小建认真的回答说。
“弥生遗书。”蛊人更正道。
“哦,反正就是什么‘医书’吧。”小建显得无所谓。
“你可知道‘尸蛊术’的来历么?”蛊人接着问她。
“知道,”小建真真假假的胡吹一气,“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有好几十万年了,一个名叫徐福的动物学家,他也是个很有名的医生,曾经发明了‘宝塔糖’。小时候妈妈还买过给我吃呢,结果屙出了好几条蛔虫,都是活蹦乱跳的。这人可厉害了,‘尸蛊术’就是他研究出来的,还得了什么‘奥斯卡金像奖’。后来这人跑去了东瀛,专门给日本鬼子打虫”
蛊人阴鸷的目光在黑暗里盯着小建,心想这小丫头模样不错,但不会是个弱智吧?
“这些都是鬼爪先生告诉你的吗?”蛊人不由得嘿嘿冷笑了两声。
“有他说的,还有费叔讲的,其余都是我自己领悟出来的”此刻,小建已然感觉到蛊人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了,怕不是自己胡编乱造吹过头了吧?
阿呵在一旁着急的不得了,主公是何等聪明之人,小建信口乱说一气,岂能不生疑?
“小建,你母亲的突然离世,可是精神上受到什么刺激了么?”她赶紧询问道,其实是在暗中提醒她。
“妈妈,呜呜”小建猛然间领悟过来,泪水喷涌而出,禁不住的伤心抽泣起来,她这是真哭。
嗯,也难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遭遇到如此大的变故,亲人一个晚上都没了,很有可能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因此才胡言乱语。还是等其情绪过几日稳定后再详细的盘问,反正已经给她种下了魇使令,谅其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蛊人寻思着。
“好了,别哭了,你暂时就住在阿呵那里,切记先不要回家,一家三口人突然失联,必然会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蛊人安慰她道。
“师父,”小建抹了把眼泪,然后幽幽说,“我还不知道您长得啥样呢?”
“阿呵,告诉她规矩。”蛊人冷冷道,随即身影蓦地一闪便不见了。
“主公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凡见过他老人家容貌的人,一般都必死无疑。”阿呵悄声说。
“那你见过么?”小建压低声音问。
阿呵点点头,然后嘴里“嘘”了一声,拽着她离开了乾清宫大殿,通过地下错综复杂的人防地道,返回了什刹海羊角胡同的那所民宅。
房间内,作子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屏幕中,陈佩斯和朱时茂正在演小品《姐夫与小舅子》,诙谐的剧情笑得他前仰后合。
厨房里,羌婆子同宋老拐两人在包酸菜馅儿饺子,一面窃窃私语着。
“唉,也不知道姑姑和姑父现在怎么样了?”宋老拐念叨起了邢书记,心中感到一阵茫然。
羌婆子也是长叹一声:“这一过年儿,俺就想起咱黄龙府老家来了”
“不如咱俩偷偷离开京城,去找他们吧。”宋老拐压低声音说道。
“那可不行,主公不发话,私自擅离职守,你不要命啦?”羌婆子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警惕的往房间里望了下,作子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盯着屏幕傻笑,并未留意厨房内的情况。
就在这时,暗门打开了,阿呵和小建走了上来。
“大家都听好了,”阿呵郑重的宣布说,“主公已经正式收小建为徒,从今往后她就是我们的小主人,明白了么?”
“是,小主人。”作子赶紧站起身来,羌婆子与宋老拐也都恭敬的垂手而立。
“我饿了。”小建鼻子嗅嗅,闻到了新鲜酸菜的气味儿,于是揉了揉肚子。
哼,这三个家伙,抽空也得用“尸蛊术”加以降伏,小建瞅着他们,心里寻思着。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24章 中邪
三月的京城,大地复苏,草长莺飞,杨柳抽枝,春天来临了。
城北昌平县长陵乡,这里是明十三陵所在地,春风和煦,游人如梭。
德陵位于天寿山潭峪岭西麓,是明朝第十五位皇帝朱由校和皇后张氏的合葬墓。当地老百姓在德陵村东面山谷里私下建造了一处坟场,名为“德陵公墓”,划地皮专门卖给京城里的居民。
这一日,小建在阿呵的陪同下再次来到这里,在母亲和姥爷的坟墓前祭奠,作子则留在十三陵的停车场里等候。
有良曾警告她,蛊人种下的“魇使令”除了是证明身份的标识外,还具有定位功能,大魇可以随时掌握她的行踪。因此尽可能的避免与其私下接触,一切都由胡不归、翁大师两人在中间传话。
阿呵远远的瞥见那两个当地装束的小男孩儿在墓地里溜达,知道小建要与他们接头,于是便知趣儿的借故走开。最近的这段日子里,蛊人曾经多次询问过小建的精神状态,她搪塞说正处于逐步的恢复之中。主公吩咐其盯紧小建,等两会结束后腾出空来,便着手开始追寻“蓝月亮谷”的行动。
山脚下偏僻的角落里,两座新墓孤零零的座落在树丛下,墓碑上的亡者姓名只简单的刻了“东东”与“姥爷”几个字,连立碑人的名字都没有,作子说这样便于掩人耳目。
小建点燃了香烛,默默的祈祷着,那两个小男孩儿见左右无人,便慢慢的靠近前来。
“小建姑娘,最近蛊人可有什么举动?”胡不归目光眺望着山峦,低声问道。
“听说京城马上要召开两会了,蛊人很忙,说是等会议结束后,就要去找‘蓝月亮谷’了。”小建悄声回答。
“鬼壶和画轴可有线索?”胡不归接着问。
小建摇了摇头:“除了那天在乾清宫拜师后,始终再未见到他。”
“你没看清蛊人的相貌么?”
“大殿里很黑,什么也看不清,他就是不想露出真容。”小建回答说。
其实她已经从阿呵的口中知道了蛊人是谁,而且在滇西大空山,就是他残暴的杀死了古树姥姥等人,并抢走了最后的一点汗青。但小建并不想现在就和盘托出,自己知道的秘密越多,将来在有良哥的面前也就越有面子。
“蛊人如此的谨慎小心,说明其必是一位公众熟悉的人物,万一身份暴露,很可能会对其造成极为不利的后果,”胡不归沉思道,“现在,他对你似乎还存有戒心,所以并不急于师徒相见。可如此一来,近不了身,盗取鬼壶和画轴就十分的困难了”
“可以用美色勾引他呀。”翁大师在一旁插话了。
“胡说!”胡不归呵斥道,“小建姑娘还是个孩子,绝不能陷她于危险之中。”
“那怎么办嘛。”翁大师两手一摊,表示别无他法。
“看来必须要主动出击了,险中方能求胜”胡不归沉思了半晌,最后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何‘主动出击’?”翁大师不解。
“中邪。”胡不归冷冷答道。
“中邪?”小建疑惑的目光瞅着胡不归。
“没错,老夫在长白山中修行千年,自创了‘狐仙出窍’秘术,还一直未曾使用过呢,如今为了对付这只白光大魇,我们不妨一试。”胡不归郑重说道。
“你是狐仙?”小建瞪大了眼睛。
胡不归微微一笑:“尘世间除了人以外,还存在着精、灵、鬼、怪,它们被修道者一概贬之为‘邪祟’。其实不然,相比之猿猴,‘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无非就是一种‘得道’的灵长类动物而已。所谓‘得道’,就是经过千百万年的进化,掌握了语言、文字以及各种科学技术。譬如从最初的发现和利用火种,到现在日行千里的汽车飞机,相隔万里可以直接交谈的电话,以及电视、收音机等等,在普通的动物眼里,这些人类简直就是得道的‘神仙’。然而这些‘仙人’却热衷于杀戮与战争,不但任意屠宰世上的其他种类动物,而且甚至还自相残杀。”
小建想了想,他讲的不错,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
胡不归言辞坦诚的解释说:“自然界的其他动物也在进化与修行,其中佼佼者甚至可以修成人形,谓之‘得道’。但这毕竟只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有一些则修成了精、灵、怪,被贬称为‘妖孽’或是‘不干净的邪祟’,这是人类的一种傲慢与偏见,拿老夫来说,就是东北长白山中千年修炼而得道的赤狐。”
小建点点头,心中暗道,本姑娘早就猜到这小男孩儿的身体已经被夺舍了。
胡不归看小建已经理解了,于是继续说道:“但凡夺舍与附体,都是以占据他人意识与肉身为目的,而老夫的‘狐仙出窍’则不然,而是复制出一部分意识送给他人”
小建觉得有些迷惑了,听不太明白。
“也就是说,老夫将自身某些特定的思维方式与经验复制出来,然后加诸在你的脑中。你呢还是你,但却同时集合了两个人的智力,这样才能与蛊人抗衡。”胡不归尽可能的说得通俗易懂些,她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儿,心智尚未完全发育成熟。
“不行不行,”小建赶紧连连摆手道,“这样一来,我脑袋里想些啥你不就全都知道了么?”
胡不归闻言呵呵一笑:“绝对不会的,老夫只是复制了部分意识,并且与自身完全脱离,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翁大师在一旁嘻嘻笑道:“老祖宗,您这也太复杂了,还不如让我附身上去,以本大师的口才和能力,定能将大魇给忽悠懵了。”
“呸,”胡不归对其嗤之以鼻,口中训斥道,“白光大魇不但老谋深算,机智过人,而且还不知其是否修有‘阴眼’功力。这种单纯的附体很容易被其识破,若是事情一旦败露,‘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会连累了小建姑娘。”
“真的是这样么?”小建将信将疑。
“正是如此,”胡不归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而且加诸你体内的那部分意识只会存在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候便会自行消失殆尽。”
“那好吧。”小建犹豫着答应了。
墓前,胡不归席地与小建相对而坐,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开始发功,嘴里发出“嗷”的一声长啸,身体内隐约透出了一股狐狸的臊臭气息
小建不由得皱起眉头,噤了噤鼻子。
“老祖宗的功力深不可测,不过嘛,就是稍微有点怪味儿。”翁大师在一旁不无尴尬的说着。
须臾,胡不归将一只手掌凌空缓缓按在了小建的头顶上,岂料她囟门内突然升腾起一团浓如墨般的黑雾,怨灵们死死顶住了外侵的不明磁场。
“咦,姑娘小小年纪竟然有灵气护体”胡不归蓦地睁开了眼睛,愕然道。
“嗯,它们是当年被平西王吴三桂杀死的无辜百姓冤魂。”小建解释说。
“请它们让开囟门,放老夫的意识进去。”胡不归点点头,吩咐说,心想这小姑娘还真不简单呢。
小建于是与怨灵们沟通,请其闪开了一条通道,让胡不归复制的那部分意识顺利的进入囟门内。
她先是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充斥于脑中,精神也为之一振,但随即倦意袭来,便迷迷糊糊的身子一歪,躺在坟墓前睡过去了。
“我们可以走了。”胡不归站起身来说道,然后与翁大师两人悄然离去,躲到不远处的松树林之中偷偷观望着。
阿呵转了一圈后再回到墓前,惊讶的发现小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怎么叫也醒不过来,于是一把抱起她匆匆走出了陵园。
“小主人怎么了?”作子拉开车门,不无惊讶的问道。
“怕是中邪了。”阿呵皱起眉头,吩咐作子赶紧开车回家。
阿呵坐在车里抱着小建,手指切入三关,发觉其脉象都很正常,不像是得了什么重病。回想起方才她刚与那两个孩子见过面,然后就突然倒地昏迷,感到此事颇为蹊跷,其中必有深意。
回到羊角胡同以后,阿呵随即拨打了一个秘密电话号码,将小建在德陵公墓中邪的事情禀告给了主公。
“确定她是在十三陵里中邪的么?”大魇沉吟着问道。
“是的,就倒在她母亲的墓穴前。”阿呵谨慎的回答。
“今晚带她来乾清宫,本尊亲自为其驱邪。”大魇吩咐说。
“是,主公。”阿呵应道。
羌婆子夫妇也进屋来探望小建,望着她昏迷不醒的样子,均感到颇为疑惑。
“但凡皇陵都邪门的很,”宋老拐在丐帮里呆过,见多识广,此刻悄声说道,“比如昌平明十三陵中的定陵,文革期间,红卫兵把万历皇帝和两位皇后的尸骨从地宫里拖出来,在广场上开批斗大会,然后一把火给烧了。棺椁也被当地一户村民偷出来拆开做了地柜,后来他家的四个小孩儿钻进去捉迷藏,全部闷死在了里面。为啥建国以来所有的领导人都参观过定陵的地宫,唯独毛主席一人从未进去过?这里面肯定有说道,不可不信。”
羌婆子也点点头,但凡宋老拐说的话,准没错的。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25章 驱邪
是夜,月色清朗,紫禁城内一片朦胧与沉寂。
乾清宫大殿之上,阿呵默默的垂手而立,脚下躺着依旧不省人事的小建。
子时时分,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稳稳的坐在了龙椅上。
“她一直没有醒过来么?”黑暗中传来了蛊人低沉的声音。
“是的,主公,小建自德陵公墓昏倒之后,至今尚未苏醒。”阿呵答道。
“抱上来吧,本尊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在搞鬼。”蛊人鼻子“哼”了声。
阿呵紧忙弯腰抄起小建,一步步的走上台阶,来到了龙椅前,轻轻的将其撂在了地上。
朦胧中,蛊人身穿一套藏青色的中山装,脸上仍旧戴着口罩,犀利的目光在眼镜片后面盯着阿呵。
“在德陵公墓,小建可否与外人接触过?”他问。
“回禀主公,不曾有任何人接近她,属下一直都在其身边看护着。”阿呵撒了个谎,没有透露那两个小男孩儿的事情。
“嗯,待本尊来瞧瞧”蛊人说罢抓起小建的手腕,柔软的手指搭在了她的“寸、关、尺”三部脉上,随即嘴里轻轻的“咦”了一声,“但凡皇陵都是位于风水极佳之处,一般经数百年后,磁场慢慢的耗尽。然后邪祟便会接踵而来,无非是想要沾上点皇家龙脉吉气,而且又能避免了犯煞。小建的脉象平和,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有气有神有根,并不像是中邪的症状。”
“那她为何一直都唤不醒呢?”阿呵措辞谨慎。
“嗯,待本尊来拷问一番便知,”蛊人说罢定睛细瞧,口中不禁喃喃的说道,“此女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唉,若是早生个一千三百年,中原又岂有武则天之祸?”
阿呵在一旁默不作声。
“想那武昭仪方额广颐,竟能篡我李氏江山,杨贵妃肥硕臃肿,却足以令玄宗丢魂,简直是李家奇耻大辱!你看看,此女才是倾国倾城之色,本尊日后之佳偶,呵呵”蛊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建,口中厉声吩咐说,“阿呵,你要替本尊好生的照看着,绝不许任何男人碰她,杀无赦。”
“主公,那有良呢?”阿呵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哼,这个瞎眼断臂的家伙一直在暗地里捣鬼,若不是为了探得蓝月亮谷秘密通道所在,本尊又岂能留他到今日?”蛊人恶狠狠的说道。
“主公英明。”阿呵嘴里赶紧恭维。
蛊人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按在了小建的头顶上,随即输入一丝柔和的真气,想要令她苏醒过来。
蓦地,一团黑雾从小建的囟门内涌出,死死的顶住了真气。
“哦,原来是‘怨灵’在作怪啊”蛊人惊讶道,“大胆孽障,不在皇陵里老老实实的呆着,竟敢来戕害老夫的爱徒,本尊这就叫你们灰飞烟灭。”说罢,掌中慢慢的加大了真气,但他生怕伤着小建,所以没有发出魇芒。
“住手!”小建突然开口讲话了,“你是何人,干嘛多管闲事儿?”
蛊人嘿嘿冷笑着:“区区一帮游魂野魄,也敢来乾清宫作祟?”
“这里是紫禁城乾清宫?”小建的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正是。”蛊人傲然说道。
“原来是满清鞑子!那你是多尔衮还是玄烨?”这话自小建的嘴里说出来,听着很是诡异。
蛊人闻言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原来是明末清初被清军屠杀的百姓怨灵,如今已经三四百年过去了,大清早已覆灭,你们的魂魄竟然还隐聚于皇陵之中,经久不散,却是为何?”
“我们并非是清军所杀,而是平西王吴三桂这个老贼,竟然连妇孺都不放过冤魂之所以经久不散,就是等待机会找到老贼的墓葬,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小建咬牙切齿的说着。
“可惜吴三桂三百年前就死了,”蛊人冷冷道,“康熙二十年,清军攻破昆明,在安福园石桥水底下找到吴三桂的骨灰匣。康熙命人将‘逆贼吴三桂骸骨分发各省’示众,如今早已尸骨无存。”
小建愣住了,许久没有作声,面现疑惑之色:“道听途说,未必可信。”
蛊人解释道:“此事记载于《清圣祖实录》之中,应该不会错的。”
“你既然是三百年之后的人,又未曾亲眼所见老贼,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小建理直气壮的说着。
蛊人鼻子“哼”了声:“本尊活了一千三百余年,历经数朝,岂有不知之理?”
小建依旧不作声,大殿内一片死寂。
“话已经都说清楚了,你们难道还想赖在本尊爱徒的体内不成么?”蛊人嘿嘿冷笑着。
“我们不出去。”小建断然拒绝了。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尊将你们打得魂飞魄散了”蛊人怒道,说罢手中白森森的魇芒骤起,掌下的黑雾“哔哔啵啵”一阵静电闪烁,顿时化为一缕青烟飘散。
余下的怨灵们急忙缩入囟门之内,再也不出来了。
蛊人不敢将魇芒深入进去,以免伤及小建的脑部神经,那样整个人就废了,即便容貌再俊美,变成了弱智傻子又有何用?
鸦雀无声,此刻残存的怨灵们躲在小建的囟门之内,死活都不出来,蛊人投鼠忌器,两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主公,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阿呵小心翼翼的提醒说道。
蛊人反复思量着,叹了口气,伸手至怀中掏出了风后的骷髅头:“看来只有将残存的怨灵收进鬼壶之中了,不过也有一定的风险。”
“会伤害到小建么?”阿呵担心的问。
“此物乃是祝由鼻祖风后的头颅,蕴含着神秘莫测的远古祝由术,本尊目前只破译了其中一小部分,还有很多的未解之谜。现在怨灵们死活不肯离开,若是时间久了,小建的心智可能将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因此如今只得冒险一试。”蛊人踌躇着说道。
“你这贼人,方才伤害了不少妇孺,若是胆敢再耍花招,我们就马上与宿主同归于尽”小建的嘴里发出了咄咄逼人的威胁。
“不能再拖了”蛊人话未落音,伸手便将骷髅头扣在了小建的囟门上,然后发出一丝柔和的魇气,激发鬼壶自身的能量。
但见风后骷髅头眼窝内呈现出诡异的绿色荧光,口中发出古老苍凉的“呜呜”啸声。
此刻的小建毛发俱立,双目殷红如血,脸上肌肉扭曲,面目狰狞可怖
小建当年曾被父亲黄建国隔空反哺了一口气,就此“中阴吸尸大法”在其体内就如同播下了一粒种子,不过实在是太微弱了,换做寻常人等,早已消弭殆尽。可小建毕竟与其血脉相承,尽管微不足道的一口真气,但却已经深深的植根于她的丹田之中了,慢慢的在萌芽,若遇机缘巧合,便会迅速的生长起来。
风后乃是五千年前的祝由鼻祖,临死时以“缩头术”将毕生功力凝于头骨之中,故此神秘的远古祝由术才得以保留了下来,后世人称之为‘鬼壶’。然而几千年来,鬼壶却从未在江湖中露过面,以至于风后的远古祝由术就此失传。
西晋时,一代易学大宗师郭璞,穷其一生精力终于在关中地脐内找到了“风后冢”,这才发现了“鬼壶”。经数年之钻研,可惜也只破解了部分的秘密,并据此自创了“祝由十八式”与“中阴吸尸大法”两门绝世武学,令江湖中人闻风而色变。
后来郭璞在地脐内设置了机关,并以青龙(蠕头蛮)、白虎(大灵猫)、朱雀(鬼蝙蝠)、玄武(癞头鼋)四灵兽看守。岂知一千六百多年后,风后冢却被一个小女孩儿无意之中撞破,鬼壶才得以重见天日。
风后骷髅头内蕴藏着的“远古祝由术”鬼神莫测,是后世任何武学都无法与之比拟的,只是由于太过深奥,连大易学家郭璞与蛊人这样的旷世高手都无法全部破解,可见其有多么的博大精深。
此刻,小建披头散发,根根都直立竖起,神智已近似于发狂。这是她体内已经萌芽的“中阴吸尸大法”与“鬼壶”内蕴藏着的“远古祝由术”产生了强烈的感应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