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胡说,他是《弥生遗书》的传人,来中原寻找‘驭虫术’的。”小建极力争辩着。
党大师在旁边冷冷说道:“唉,漂亮的女人往往智力都不够,她是在用激将法引诱你呢,连这点粗浅的社会经验都没有,如何能在江湖上混?还不如早点回家上学去吧。”
小建一听心中恍然大悟,好哇,你这个虫妖,方才还不如让那个老喇嘛杀了的好,竟敢花言巧语来欺骗本姑娘。
“我早知道,”小建白了党大师一眼,嘴上却依旧在逞强,下决心揭露这个坏女人,于是一指阿呵,“你既然早上才发现我们不在客栈房间里,然后直接去了长途汽车站,这说明根本就不晓得大师姐已经死了,对吗?”
“嗯,没错。”阿呵闻言一愣。
“那你见到了柳教授的尸体怎么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呢?”小建终于抓住了阿呵的破绽,得意的瞥了党大师一眼。
党大师呵呵一笑:“这丫头还算是不笨。”
阿呵冷冷说道:“凡遇事喜怒不形于色,这就是城府。”


第二卷 《尸虫鬼爪》 第57章 朝阳群众
隔壁老王站在公寓门口望着有良和党大师远去的背影,心想柳教授家的亲戚咋都是些怪人呢,当然那位黄小建同学除外。
他想了想,柳教授的屋里一定会有这个小美人的联系方式,于是四下里张望了下,见没人注意,便又偷偷的溜上了楼,蹑手蹑脚的钻进了201室。
一顿翻箱倒柜,奇怪,怎么会没有小美人的地址呢?老王皱着眉头,嘴里自言自语的叨咕着。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几名街坊大妈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名三里屯派出所的民警。
“就是他,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大妈指着老王大声说道。
“就是嘛,瞧他獐头鼠目那德行,非奸即盗。”还有的人言辞苛刻。
“也有可能是吸毒的。”大妈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派出所的民警首先掏出手铐将其铐起。
“你们干啥?凭什么抓人?”老王叫喊起来。
“干什么?”民警冷笑道,“你破门而入,翻箱倒柜,分明就是入室盗窃财物,证据确凿,还敢嘴硬。”
“没有啦,我只是在找个地址而已。”老王极力分辩道。
“什么地址?”
“黄小建同学的联系地址”老王理直气壮的说,“告诉你们,我是清华大学教导处副主任,去清华园随便打听一下,谁都知道‘隔壁老王’是有名的正人君子,怎么会盗窃呢?”
“别罗嗦,先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两位民警不由分说的押着他出了公寓,塞进了警车里。
“还是咱们朝阳群众觉悟高,让这些坏人无处遁形。”民警一面说着,并向大妈们挥手表示谢意。
大妈们则爽朗的回答道:“看这些坏人日后还敢再来咱们朝阳”
三里屯派出所,民警随即对“隔壁老王”进行了审讯。无论其如何辩解,公寓的房门被强行破坏是事实,而且屋内被翻了个乱七八糟,至于财物是否损失,则需要户主柳教授本人才能确认。
“柳小曼教授?”所长猛然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什刹海命案,死者王董事长父子曾经被人串了蛋蛋,这件事儿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记得行凶的清华女教授就叫做柳小曼。
今天的入室盗窃与那起案子会不会有联系呢?所长随即警觉了起来,抓起电话向分局作了汇报。情况一级级传递上去,最后连部刑侦局都知道了。
“徐华声,你马上去查一下,疑犯入室盗窃,据说是在找一个名叫黄小建同学的地址,难道是首长的外孙女?”张局长刚刚从八宝山殡仪馆赶回来,闻言暗自吃惊,随即吩咐说。
“是,局长。”徐华声应道。
他驾驶着一辆警车径直来到了三里屯南41号,走进了派出所。
审讯室里,他亮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对老王进行盘问。
“这个黄小建是什么人?为何要破门进屋寻找她的地址?”徐华声一边翻阅着先前所做的笔录,一面问道。
“都说过不是我破的门了,可派出所的民警就是不信。”老王显得格外委屈。
“既然不是你,那么是谁呢?”徐华声微笑着问他。
“柳教授家的亲戚,一个独臂残眼的年轻人。”老王回答道。
有良?徐华声吃了一惊,刚刚在八宝山殡仪馆遇到了他,哪知竟然是“魇使令”,真是活见鬼了,但这小子为何要破门闯入柳小曼教授的家呢?
“一个独臂瞎眼的残疾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破门呢?”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还有一个人”老王详细的描述了党大师相貌。
不错,就是他们两个,徐华声心中暗道。
“你再说说这个黄小建的长相。”他说。
老王闻言眼神儿一亮,立刻来了情绪,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口中啧啧赞道:“那叫一个漂亮,脸蛋、皮肤、身材”
“好了,到此为止。”徐华声阖上笔录,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喂,我还没说完呢”隔壁老王在他身后意犹未尽的嚷道。
徐华声驱车驶向了什刹海,首长的外孙女看来不简单呢,最近好多事儿里都有她的身影出没。
四合院门前,他揿响了门铃,被勤务员领到了客厅里。
“呦,徐警官,你有什么事儿么?”首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身穿睡衣,面色灰暗,眼周发青,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首长,黄小建在家么?我想同她谈谈。”徐华声开门见山的说道。
“唉,她又离家出走了。”首长长叹一声。
“离家出走?”徐华声愣了下,随即问道,“可知她与什么人一起么?”
“和清华大学的一名教授。”首长说。
“柳小曼?”徐华声脱口而出。
“你也知道此人?”首长疑惑的目光。
徐华声点点头,说:“柳教授家今天被人破门而入”
首长一听着急了,小建可别是卷入到什么江湖黑道争斗之中去了。
“首长,您知道柳小曼有可能会去什么地方么?”徐华声接着问道。
首长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曾经听小建说起过,她俩都是滇西大空山古树姥姥的弟子,并称呼其为‘大师姐’。”
徐华声告辞出来,在返回部里的途中,心里一直在寻思着,滇西大空山,这位“古树姥姥”又会是什么人呢?
来到部里,他立刻去向张局长汇报情况。
“你是说魇使令破门闯入了那位柳教授的家?”张局长不禁愕然。
“是的,从时间上推算,他们从柳教授家里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八宝山殡仪馆,”徐华声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另外,首长的外孙女再次离家出走了,有可能去了滇西。”
“小建又走了?唉,这孩子真叫人不省心。”张局长嘴里叹息着。
“她是和柳小曼在一起。”
“哦,怎么又和柳教授有关?”张局长皱起了眉头。
“要我去云南跑一趟么?”徐华声问。
“刚刚得到线报,什刹海王府的那起案子,疑犯老和尚曾经在潭柘寺出现过。你先过去瞧瞧吧,我总觉得王董事长父子俩遇害的事儿与这位柳教授有什么关联。”
“是,局长。”徐华声离开了局长室,马不停蹄的驱车朝着京西潭柘寺而去。
在经过一条十字路口的时候,迎面有辆车闯红灯吓了他一跳,猛然间打了个激灵儿。
“呼噜噜”喉咙里咕噜了几声,费叔苏醒了。
潭柘寺位于京西门头沟,距市区三十多公里,始建于西晋永嘉元年。初名“嘉福寺”,清代康熙皇帝赐名“岫云寺”,因寺后有潭,山上生柘树,故民间称之为“潭柘寺”。
徐华声到达寺前时,天色已晚,腹中饥肠辘辘,于是走进了山门外的嘉福饭店。
该店主要是接待礼佛的香客用餐,因此大都是素斋,但也有几样荤菜,供游客食用。
徐华声点了荤菜,还要了瓶二锅头,拣了窗边的位置坐下,一个人自斟自饮。
这些日子发生在徐警官身上的事情,在费叔的记忆中越来越清晰,看来自己的元神已经将宿主元神吞噬得差不多了。
有良这小子竟然是“魇使令”,这让他大感意外。徐华声自从有一天深夜在雍和宫大戏楼被种下标识后,便成为了组织里的一员,自此,工作起来顺风顺水,尽管他和张局长两人也都从未见过“主人”的真容。
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回狗牙和《敦煌夜魇图》,犬伏师已经死了,因此必须尽快的找到小建。
正寻思之间,有两名小和尚走出了山门,径直来到饭店。
“老板,方丈定的食盒准备好了么?”其中一位小和尚问道。
“几样荤菜和酒都已盛好了,只是‘蚱蜢’只剩下两小罐了,明天才能进新货。”饭店老板脸上堆笑,客气的从柜台下拎出一只食盒。
“唉,方丈的客人食性真怪,竟然喜欢吃虫,这与咱佛门戒律格格不入,潭柘寺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呢。”小和尚嘴里嘟囔着。
“师弟,不可妄议。”另一和尚悄声告诫道。
饭店老板取出两只小玻璃罐头,里面竟然装的都是碧绿色的大蚂蚱,一并塞入了食盒内。
这一切都被徐华声瞧见了,心中不由得狐疑,吃虫的方丈客人,难道就是那个疑犯老和尚么?
两个小和尚拎着食盒走出了饭店,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
徐华声迅速结账,然后尾随着他俩穿过那座古松掩映着的木牌坊,走上单孔石桥,进入了山门。
潭柘寺东路是庭院式建筑组成,依次是方丈院、延清阁和清代帝王的行宫院。
徐华声悄悄的跟随着,此刻僧众们正在作晚课,耳边闻得诵经声,沿途并无闲杂人等。
两个小和尚径直来到行宫院的万寿宫,推门入内。
清凉的月光下,但见院内碧瓦朱栏,流泉淙淙,修竹丛生,十分的幽静雅致,颇有江南园林的意境。
小和尚送进食盒后,便躬身退出了大殿,然后沿着原路返回,徐华声则隐身在树丛后,他俩一点都未曾察觉。
院子里蟋蟀与螽斯虫鸣声不绝于耳,夜色融融,恬静如斯。
徐华声蹑手蹑脚的沿着回廊溜至了窗下,然后悄悄的探头朝殿内望去。


第二卷 《尸虫鬼爪》 第58章 方丈的客人
大殿内,檀香袅袅,烛光下,蒲团上趺坐着两僧一俗三个人。
正中的老和尚面目慈祥,额中一粒黑痣,犹显端庄,正微笑着看着两人进食。
左边是一位枯瘦的老僧,身披黄色袈裟,手中持一瓶红星二锅头,“咕嘟”喝下去一大口,然后筷子夹起一段猪肥肠扔进嘴里,吃得啧啧有声。
右边的清癯老者身穿灰布长袍,眼眶深陷,双眸黑亮,两条长眉如蚰蜒般的翘起。
原来疑犯老和尚竟然就是无欲老僧,徐华声心中暗自吃惊,他不是在苗疆盘古峰上的么,何时来到了京城杀人?而且还破戒喝酒吃肉,竟然还是猪肉,足以令费叔大为光火。
中间的老僧一定就是潭柘寺的方丈了,不知道他和无欲老和尚是什么关系。
“鬼爪先生,五十年了,你的饮食还是未加任何改变啊。”方丈老和尚说道。
鬼爪微微一笑,伸手拧开玻璃瓶盖,拎出一只两寸多长的绿色蚱蜢。但见他轻启双唇,伸出舌头先舔了舔汁水,然后将蚱蜢脑袋咬掉慢慢的咀嚼着,口中喃喃的说着:“这些腌制过的虫儿毕竟不及活体鲜美,有一股化学防腐剂的味道,现在真是想念和歌山的天然青虫寿司和瓢虫汤啊。”
“瓢虫么?”无欲老僧嘿嘿一笑,“老衲持戒数十年,现在才感觉到猪肉的美味,虫类又有什么吃头,呵呵。”
“瓢虫中当以七星瓢虫口味最佳,星少者略有苦涩,星多者秽气较重,大自然赋予如此美食,普通人根本无此口福享用。”鬼爪颇不以为然。
方丈此时开口说:“阿弥陀佛,两位不必意见相左,此乃各有因果之故,明日大家便要离开本寺”
“殿外之人可以进来了。”鬼爪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瓶子,打断了方丈的话头。
“可能是小沙弥吧。”无欲老僧并不在意。
“不是,偷窥者乃寺外之人。”鬼爪淡淡说道。
徐华声知道暴露了,于是大踏步的推门而入,伸手掏出工作证晃了晃,然后说道:“我是公安部刑事侦查局的徐华声。”
“老衲潭柘寺方丈天智,请问警官这么晚来所为何事?”中间的老和尚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单掌合十,客气的问道。
徐华声知道自己被有良打回原形后,功力尽废,与普通人无异,绝不可与这些人交手,仍旧是以徐警官的面目出现较为妥当。
“方丈有礼了,”他拱拱手说,“我是查案来的,前不久什刹海发生了一起命案,王董事长父子被害,京城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想必天智大师也听说了吧?”
“嗯,老衲有所耳闻。”天智方丈答道。
“据市局案情通报,初步怀疑嫌犯是一个出家人,法名‘无欲’,不知你们可认识此人?”徐华声干脆直接说破,看看他们都有何反应,以便确认潭柘寺的僧人有否有牵连其中。
“无欲?”天智诧异的目光投向了无欲老僧,看样子似乎并不知情。
鬼爪端坐在蒲团上,并不言语,牵扯到中国警方,作为日本人不便暴露自己的身份。
无欲老和尚料想这位徐警官乃有备而来,于是呵呵一笑承认道:“老衲便是无欲,什刹海王府也曾经去做过客,但并未杀人。”
“你就是无欲?”徐华声故作惊讶状。
“那么这位先生呢?”徐华声又转向了清癯老者,方才在殿外已经偷听到了方丈称其为“鬼爪”,这很像是日本人的名字。此人沉着冷静,不动声色,是他首先发现自己在外面偷窥的,其武功应该不在无欲老僧之下。
“老夫是天智方丈的世交,迄今已有五十多年未见面了。”鬼爪抢先答道,他知道方丈这人迂腐厚道,从不打诳语。
天智点点头,说道:“鬼爪先生还是当年满洲事变的时候见过的,一晃都五六十年了。”不过,他还是说出去了。
“你是日本人?”徐华声平静的问着。
鬼爪点头默认了,但并未吭气儿。
徐华声立刻联想到了犬伏师,此人武功不弱,碰巧出现在京城,莫不就是那晚劫狱的同党?
“哦,欢迎来到中国,前不久我还见到过一位名叫犬伏师的日本人呢,你们的名字都很怪啊”徐华声仿佛不经意的脱口而出。
“‘犬’在日本是冷门的姓氏,姓犬山、犬养的都已经不多了,‘犬伏’则更是少见。”鬼爪冷冷答道。
“不过这位犬伏师已经死了。”徐华声再次试探,眼睛余光注意到了鬼爪面颊上的肌肉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这个鬼爪一定与犬伏师有关,他心中十分肯定。
“徐警官,老衲确实没有杀人,那天晚上在什刹海王府家中作客,从厕所里出来回到客厅时,才发现王董事长父子俩已经毙命,他们应该是老衲如厕时所遭到的毒手。”无欲老僧在一旁极力解释说。
“你为什么不报警呢?”徐华声质问道,但语气已然较为柔和,王董事长父子的被杀与我费叔何干?那是宿主徐警官的事儿。
“当时又无旁人在场,老衲怕被牵连到其中,所以才自行离开了。”无欲老僧的辩解苍白无力。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徐警官竟然点点头,嘴里说道:“你一个出家人应该呆在寺庙里才是,跑到王府去喝什么酒嘛,难怪会惹上麻烦。”
“徐警官,您是相信老衲无辜的了?”无欲老僧面露喜色,他身居西山古刹多年,对警方多少还是有些畏惧。
“嗯,经过尸检,证实王董事长父子二人是死于吸毒过量。”徐华声说道,此番既不能与老和尚为敌,而且还要套出他与鬼爪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
无欲老和尚松了口气,既然是死于吸毒,便与自己没关系了。
“徐警官,您这么辛苦,连夜查案,还没用晚饭吧,要不要一起吃点?”无欲老僧面现讨好之色,自从尸变之后,他身上早已经没有了佛门高僧的品行,也不再诵念佛号了。
“我不吃猪肉。”徐华声厌恶的瞥了眼食盒内的醋溜肥肠,感到有些恶心。
“徐警官,你说那个叫‘犬伏师’的日本人死了?”鬼爪见气氛缓和了,于是漫不经心的说着。
“没错,尸体足足有四百多斤重呢。”徐华声答道。
“那么尸首现在何处?”鬼爪又问。
“八宝山殡仪馆,不过今日午间不慎丢失了。”
“丢失了?”鬼爪暗自吃了一惊,劫狱的那天夜里,他发现了一位女警官又将犬伏师送回了秦城监狱,而且此人武功极高,并不在自己之下,因此当时才未敢轻举妄动。
难道又是水沼和蜘手干的?这两个人非要在犬伏师身上找出《弥生残卷》的下落,恐怕是枉费功夫。假如犬伏师在此之前已经得到了残卷,应该早就跑回东京摩道院里修炼去了,根本不会逗留在中原。
《弥生残卷》肯定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他似乎能够感觉得到。
这次来到中原,鬼爪始终在追寻神一朗的下落,日本领事馆一直得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自其下飞机住进北京饭店,然后独自一人外出,自此便杳无音讯。
鬼爪心里十分清楚,神氏家族的两只祖传“式神”相当厉害,在日本列岛阴阳道中赫赫有名。按理说,“犬神”和“犬鬼”的法力应该在中原罕有敌手,怎么会突然就一起销声匿迹了呢?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神一郎肯定已经死了,连同那两只“式神”,他究竟遭遇到了什么?其临出发时曾专程前来和歌山拜访,尽管神一郎三缄其口,但鬼爪心里很清楚,他此次借弟弟神次郎尸体被盗一事到中原,其实也想暗中打探寻找《弥生遗书》残卷。
“徐警官,你知道神一郎么?”鬼爪冷不丁的突然问道。
“神一郎”徐华声沉吟着,费叔在努力搜索着宿主过去的记忆,须臾,开口说,“他是那个日本相扑选手神次郎的哥哥吧?”
“没错,神一郎飞抵京城的当天就失踪了,至今音讯渺茫,老夫这次前来中国就是为了寻找其下落的。”鬼爪答道,间接的解释了自己中原之行的目的。
“嗯,神一郎离开北京饭店后曾经去了八宝山殡仪馆,接下来的行踪就不甚清楚了,部里也努力的寻找过,但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警方怎么知道他离开饭店后去了八宝山,难道一直有人在跟踪么?”鬼爪诧异道。
“没错,部里专门派了个高手监视并保护他,此人是最后见过神一郎的人。”
“这人是谁?”鬼爪问道,这可是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白云观观主虚风,江湖人称‘五行追踪客’,他现正在301医院三楼外科病房的322号房间住院。”费叔有意将鬼爪引向虚风道长,张局长对其已经有所怀疑,自己能把水搅浑最好,给这个讨厌的牛鼻子老道添堵,。
“据闻白云观的全真派武学十分了得,不知这位虚风道长的功力如何?”鬼爪试探着问道,知己知彼,心中才有定数。
“他的全真派玄天气功十分厉害,不过刚刚进行了肠道吻合手术,功力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徐华声嘿嘿的介绍说。
“此人相貌是怎样的?”鬼爪继续问道,看来这位徐警官人不错,简直是有问必答。
“虚风道长的脖子细长,脑袋瓜儿又小又扁,模样就像只螳螂,很好辨认的。”费叔尽可能的提供着情况,能够借这个鬼爪之手除掉虚风道长当然最好呢,或者起码也弄他个残疾。
“非常感谢徐警官的善意与帮助,只不过”鬼爪不动声色的说着,他是颇具心机之人,对方将本属于警方的机密向陌生人和盘托出,却不能不引起他的疑惑与警惕。
费叔当年能够从一头猪修炼到紫魔,自是聪明过人,他岂能不明白鬼爪的心思?于是意味深长的呵呵一笑,并不言语,让这日本老头自己琢磨去吧。


第二卷 《尸虫鬼爪》 第59章 鬼爪
鬼爪阴鸷的目光默默注视着徐华声,口中缓缓说道:“难道尘世间真的有人相貌生就如螳螂一般么?”
徐华声淡淡一笑:“你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阿弥陀佛,徐警官心地善良,颇具佛门心性,善哉善哉。”天智方丈口诵佛号赞道。
“哔哔”徐华声腰间的BP机突然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
“方丈,可以借电话一用么?”他问。
“当然可以,徐警官,老衲这就带你去。”天智大师领着他走出了大殿,前去自己居住的方丈院禅房。
见他们走出了门,无欲老僧便随即起身,悄悄的跟在了后面,万一徐警官是要带人来缉捕自己的话,那就得即刻开溜。
禅房内,徐华声拨通了张局长家的电话:“局长,您找我有事儿?”
“华声啊,潭柘寺的情况怎样?”话筒里传来张局长疲惫的声音。
“已经找到了疑犯无欲老和尚,正在询问之中,基本可以排除,王府一案的凶手不是他。”
“嗯,首长方才打来了电话,东东因女儿接连出走,精神受到刺激,已经住进了医院,他希望我们尽快的帮助查找外孙女的下落。这事儿你就私下抓紧去办吧,王府的案子我会另外安排别人接手的。”张局长无奈的说道。
“是,局长。小建目前应该和她的大师姐柳小曼教授在一起,我这就启程前去滇西大空山寻找她俩。”
“好吧,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张局长撂下了电话。
方丈院的窗户外,柏树下的阴影里,无欲老僧正在偷听徐警官的通话,
老和尚闻言不禁心中一动,柳小曼不就是那个老巫婆么?不但两次都让其逃脱了,而且自己还背上了王府命案的嫌疑,真是够晦气的。徐警官口中的那个“小建”,应该就是那个鬼灵精似的小丫头了,这女孩儿年纪虽不大,竟然身怀数十年的功力,此事实在蹊跷,她的身上肯定藏有很多秘密。
徐华声与天智方丈返回到行宫大殿时,无欲老僧已然端坐在了蒲团上,面色如常,不过此刻心中却更加有数了。
“方才听方丈说,你们两人明早要离开潭柘寺,请问是要去哪里?”徐华声面色严肃的问道。
鬼爪回答说:“老夫要继续寻找神一郎的下落。”
无欲老僧则嘿嘿一笑:“老衲准备返回云南,去腾冲马站访友。”
“马站?那是什么地方?”徐华声不动声色的问道。
“滇西民谚说,‘好个腾越州,十山九无头’,说的就是马站这个地方,大大小小的有近百座火山堆。大空山、小空山、黑空山”无欲老僧在云南多年,对滇西风土人情很是熟悉,如数家珍般的说着。
“那么大空山呢?”徐华声仿佛不在意的随口插了一句。
无欲老僧心中暗道,这位徐警官看似精明的很,不也照样上钩了。
“大空山就在马站乡境内,与西南的打鹰山遥遥相对,有六百步石阶通往山顶。火山口呈锅状,锅底多有浮石,重量极轻,像桌面大小的浮石,一个人就可以轻松的举起来。明代旅行家徐霞客有过这样的描述,‘山顶之石,色赭赤而质轻浮,状如蜂房,为浮沫结成者,虽大而合抱,而两指可携,然其质仍坚,真劫灰之余也’”老和尚嘴里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