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摸着自己的脸,感觉很平整啊,难道是大家还记恨着死掉那三个年轻人的事儿?爷爷也没在意,就赶往牛棚里去,在路上遇到了二娃子,二娃子看到爷爷的脸之后,先是郁闷了一下,然后是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爷爷这下恼了,别人不好说,二娃子这笑啥?他揪住二娃子的衣服问道:“你个狗犊子,笑啥?老子脸上有花?”
“不,哈哈,队长,您脸上没花,可是您这嘴巴跟眼睛,怎么就歪了呢?”二娃子笑的上起步接下去的说道。
爷爷一摸自己的嘴巴,还真的有点歪,这下慌了,嘴巴歪了,这不是毁了老子这张帅气的脸?他赶紧找了一个水坑脸往上面一凑,他娘的这可不是嘛,自己现在是口歪眼斜的,刚一开始他还在想何真人是吓唬他呢,说白天去有一劫,一巴掌不算劫难,这下心里那个着急啊,狗日的李大胆,那一巴掌疼就算了,把自己打的五官都移了位?
爷爷赶紧撇下了李二蛋找到了何真人,何真人刚看到爷爷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憋着笑意,爷爷道:“笑,笑个球,何神仙,您这是坑我啊,赶紧给我治治,这歪嘴咋见人?刚还不觉得,现在我感觉我这眼睛看东西都是斜的。”
“治不了,这是李大胆对你的报复。”何真人笑道。
“您治不了不行,我这歪嘴的,还不让人笑死了去?您是没看到那些个人看到我的表情!”爷爷说道。
“好了更臣,不逗你了,这事儿我是真治不了,只有李大胆能解开,他现在心里憋屈的很,斩了蛇尾化龙无望,儿子想当驸马也只能娶宫女不是憋屈吗?所以朝你撒了点怨气,等这事儿完了以后,他气消了就给你解开了,别着急,看来他是同意了,同意就好,该过年了,也算是了却了我们一桩心事。”何真人说道。
爷爷干着急没办法,只是催促何真人赶紧把事儿给办了。
--配阴婚这事儿,在我们这边儿其实不少见,也就是最近几年少了点,以前谁家的孩子要是没结婚死了,特别是男孩儿,一般都会配个阴婚,但是那配阴婚就是找个女尸合葬就可以了。
对,是女尸,只要是女的就可以,本来这事儿就算是一个心理安慰,所以就算是二十小伙儿,配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那也是正常的,因此前些年还有人专门的一有这种生意就跑到外地找个女人的坟给挖了回来卖,不管年纪只要是女的就行,就算是高度腐败的都行,起码是个女人不是?
这一次虽然是有所不一样,但是在爷爷的认识里,所谓的给李国峰配阴婚,无非是打开李国峰的棺材,把那个宫女跟李国峰合葬不就行了?何真人也这么想,死人结婚的事儿嘛,不就是那样一个形式?
爷爷就想着明天就把事儿给办了,然后再说自己嘴巴的事儿,晚上回家之后,就连奶奶看到他的脸都是忍不住的笑意,那可把爷爷给烦的当天晚上睡觉都是梦到别人在笑他呢,而且爷爷那句话也不是开玩笑,不知道眼睛歪了还没感觉,知道了之后感觉看东西都是斜着的,别提有多不自在了。
第二天爷爷起了个大早着急去找何真人商量配阴婚的事儿,谁知道打开房门被吓了个半死,只见我家的院子里,那摆的密密麻麻的都是东西,野鸡一堆,野兔一堆,还有两只野猪,斑鸠也不少,甚至还有一些爷爷不认识的草,这些东西都是死物,摆在院子里摆的整整齐齐的,爷爷乍一看,还真的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是动物跑到我家里来集体自杀了呢。
可是摆的这么整齐也不像,走近了一摸,发现这些东西有的甚至还带有体温,显然是刚死不久,而且还没有味道,这些东西都是山上的猎物,平时打到一个就全家开荤,这一下竟然来了一大堆!
爷爷真的有点懵了,赶紧跑去找何真人说了这样的情况,何真人也有点郁闷,跟着爷爷来到家一看,也说不上个所以然,这时候我老爹光着屁股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道:“昨晚,国峰叔跟国忠叔来家里了,他们跟我说,这是聘礼,他们要三天后来娶亲,明媒正娶。”
“啥?!”爷爷下巴差点给惊掉了,明媒正娶?这些还都是聘礼?
“爱国,你没胡说?”爷爷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道,嘿,这事儿真的是,竟然能收到鬼下的聘礼!?
“爱国没撒谎,李家三鬼礼数做的挺足,他们只有用这些东西来当聘礼,总不能送你一堆纸钱不是?”何真人皱眉道,说完他掐指一算,继续说道:“可不,三天后就是个好日子,适合破土婚庆。”
爷爷看着地上的一堆野味,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自己又不是那个宫女的亲爹,给自己下聘礼干啥?这鬼的聘礼自己接的也没底气啊,就问何真人咋办。
何真人笑道:“礼多人不怪,你就收下吧,这么多野味,你留点,剩下的就在生产队里炖上一大锅,过年了热闹热闹,李大胆爷仨这是有心和解赔罪,喜事嘛,大家也都算是喝了他们的喜酒了。”
“真他娘的事儿多,我不是不敢吃这些东西,我是说这鬼娶妻,这事儿老子咋感觉这么邪乎呢?!”爷爷嘟囔道。
“我也不知道,更没见识过,这李家三鬼这次也着实让我意外,去吧,叫村民们开会。”何真人说完站起来就走,奶奶这时候也发现了这些野味,女人持家,总是不舍得拿出去分的,这些东西自己家留着,得过多丰盛一个年?
“鬼送的东西,吃多了我怕噎死,这野鸡兔子留几只肥的,剩下的都堆在这。”爷爷说道。
--之后爷爷找了二娃子他们几个,分了几次才把东西全部送到了生产队大院,然后开始开膛破肚,忙活了一整天,可想而知李大胆爷仨的“聘礼”有多重,那时候娶个媳妇儿,四升麦子可都是大价钱!
第二天,全村人都吃到了荤腥,虽然不能吃肉吃饱,可是野猪肉炖出来的萝卜也是香的不行,更别提那些野鸡野兔本身就是美味,大家吃饱喝足之后爷爷对大家说道:“这东西,是李大胆爷仨送来的。”
这一句话说出口以后,下面瞬间就静了下来,很多人都面色古怪。
“大家都别担心,是野味儿,不是癞蛤蟆变的,这次大家都知道,抬回来的那具尸体呢,是给李国峰当媳妇儿的,这算是李家的喜事儿,李大胆之前是做过恶鬼,可是他们爷仨死的冤枉也可以理解,现在大家都吃了人家的东西,也不说随礼什么的了,明天晚上他们就来娶妻,这鬼娶妻,千年难得一遇,要不害怕的,都来凑个热闹,也算是跟大胆爷仨冰释前嫌。”爷爷说道。

  ☆、第六十章 娶亲

  爷爷一猛的说这个消息,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毕竟这个消息着实是太过震撼了一点,爷爷也没逼大家马上表态,继续说道:“他娘的,这鬼娶妻到底是啥玩意儿我自己都没见过,还是那句话,明晚,害怕的关上门在家睡大觉,不害怕的,就出来凑一下就行了,大家可劲儿吃,不去凑热闹就不代表不能吃了。”
有人响应说看鬼结婚,死了也值了,可是这事儿能不去,又不是救何小玉那一次,大家也没有说很快就响应,但是肉还是得吃,炖了几大锅的萝卜加肉,被吃了个底儿朝天。
接下来的一整天,村头村尾都是在议论这个事儿,人见人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几乎就是:“明晚你去不去?”
而且还有一个人,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那就是秀娥,小叔子娶妻,就算是鬼娶妻,她不知道就算了,知道的话也是一家人她不能不张罗,于是就每家每户去劝说,说去看看,他们肯定不会为难大家的不是?
大部分的人碍于面子,吃人的手短,东西都吃了不去也不是个意思,就都答应了去,去的人多了,那些不去的也更不好意思不去了,半天时间大家几乎都达成了共识,基本上人都说会出来看看,看热闹嘛,鬼结婚可不比人结婚有意思?
秀娥叫上我奶奶,又叫了几个年纪差不多的人,大家甚至开始忙活着婚礼的事儿,既然聘礼下到了村里,大家也算是那个宫女的娘家人不是?娘家人打发闺女也得有嫁妆吧?秀娥把自己珍藏的布给拿了出来,是结婚的时候她自己的嫁妆一条红布,坐了一个大红的嫁衣,那些老嫂子们也是胆子大,就琢磨着给新娘子化个妆吧,这个宫女给人陪葬,那也是个可怜人,都是女人,这结婚可不是大喜的日子?
于是他们给那个黑乎乎的尸体还给画了妆,用红纸描上嘴唇什么的,这一画不要紧,差点把去看尸体的爷爷给吓死,这他娘的真的是叫不化妆比鬼难看,一化妆鬼都吓瘫痪,这化了妆的女尸,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甭提有多他娘的怪异了。老嫂子们看到爷爷的嘴,也是哄堂大笑,都笑道:“秀莲啊,这下你家更臣成了这个熊样儿,你再也不用担心他爬别人的床了,不过更臣,我看你现在长的还很有特色呢,这小眼睛给歪的。”
大家继续调戏我爷爷,我爷爷经受不住落荒而逃,这一天就在大家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很快过去,李大胆这件事儿,除了何小玉是个受害者之外,其实村民们也没怎么着,这次跟着吃了野味不说,上次不还全村儿人都吃到了蛇肉?所以应该承人家的情。
这第二天大家都没事儿做,聚在生产队大院准备,大家竟然在潜移默化之中真的把这件事儿当成了婚事来办,这一忙碌,就又是一天,等到晚上的时候,大家的脸色也都慢慢的有点不自然,甚至爷爷都有点紧张。
何真人也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大家坐等娶亲的队伍来,可是这时候秀娥找到了我爷爷道:“更臣哥,国峰跟她结婚呢,可是这个宫女还不知道个名字,没有名字就结婚,不太好吧?”
爷爷一听也是,不管是叫翠花还是叫酸菜,这总得给人起个名字不是?可是起名这事儿爷爷不擅长,就找到了何真人商量这事儿,万一这宫女以前有名字乱给人家起也不好。
何真人点头道:“还是女子心细,我都忘记了这茬了,这样,从这个宫女的八字上来看,五行缺水,按照规矩名字中应该带个水字,那个刻有她八字的铭牌上还有一个若字,干脆这么得了,就叫水若。也算是个不错的名字。”
“水若水若,别说,这名字就是比我刚才想的翠花好听,够文雅,真不愧是何神仙!”爷爷竖起了大拇指,找了个红纸,找何真人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新娘水若”。然后把这个纸条给贴在了那个女尸的身上,这样的话也算是有个名号了不是?
等待娶亲的队伍是十分难熬的,毕竟大家都非常着急的想要见识鬼娶妻,都不停的问爷爷:“这李家人啥时候来啊?”
爷爷刚开始还应付的回答道:“快了快了。”后来实在是经受不住大家不停的问,干脆就回到:“要不然现在把你发配到阴间去问问?”
就算再怎么漫长,这该来的,总归要来,时间跟爷爷估计的差不多,正是当晚的十二点整,忽然,村头那边烟雾升起,那是一阵异常朦胧的白雾。
白雾之中唢呐声嘹亮,胆子大的睁大了眼睛看,胆子小的躲在胆子大的身后去看,只见这白烟朦胧之中走出了一队人,一个个的身穿大红袍,这是一个标准的迎亲队伍,这些人还吹着唢呐敲着锣鼓。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穿着一身红衣裳,骑了一批白马,胸前帮着大红花,高头大马正是李国峰。
在唢呐队伍的后面,还有几个人,抬着一个大红轿子。
花轿来娶亲。
这时候人群中开始有人念叨这他娘的李家三口是要成精了,这跟人结婚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样的吗?这些抬轿的吹响器又是他们从哪里找的?难道阴间也有吹唢呐这个行业?这李国峰的大白马,又是哪里来的?!
大家本身是想见一场从未见过的鬼娶亲队伍,可是这跟以前大户人家结婚没啥两样,不禁的都有点失望。--可是这失望的,大多数都是男人,那些女人看着那红轿子,个个眼睛都是绿的,自己男人在旁边的,都开始使劲儿的踩自家男人的脚了,为啥?嫉妒啊!那时候没有小轿车,结婚女人八抬大轿可是最高的规格了,可是锁头村儿这个穷地方,谁家用过轿子?
估计当时在场的老嫂子小嫂子们就在心里骂,人家鬼结婚都八抬大轿,娶的还是个尸体,老娘一个黄花大闺女大活人,你一头毛驴就把我给牵回来啦?这人比鬼气死人啊简直是!
所以一时间,这李国峰,竟然还成了鬼中的白马王子高富帅。至于有没有人嫉妒那个新娘水若,这就无人可知。
迎亲队伍来,热闹归热闹,可是似乎是人鬼殊途的原因,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几个老嫂子也被这场面给感动的不行,她们几个,愣是托起了尸体,让这个宫女如同真正的新娘一样“走着”上轿,甚至还给盖上了红盖头。
李国峰下马,对乡亲们作揖,鞠躬很久不起。
新娘上轿的那一刻,甚至都有人感动的流泪,包括站在爷爷身边的我的奶奶。
唢呐声再起,轿夫起轿。
这时候,不知道谁开的头,开始抛洒纸钱。然后天空上开始下起纸钱雨,穷的叮当响的锁头村儿村民终于能大声的念叨:“拿去!随便花!”
这些纸钱虽然不合时宜,却并非捣乱,而是最好的祝福。
娶亲的队伍终于开始返回,爷爷舒了一口气,这事儿,可他娘的到头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本来月朗星稀的夜晚,忽然之间乌云密布,不,那不是乌云,云彩甚至有些泛红。
站在爷爷身边的何真人皱着眉头看着天,轻声的念叨:“鬼娶亲,有悖天伦,老天爷是这不同意这事儿啊!”
操!这鬼结个婚,老天爷操哪门子的心呐?爷爷虽然不知道何真人为什么忽然这么说话,可是看着天上泛红的云,这么反常的异象让爷爷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天威

  千万不能出事儿!这是爷爷当时的想法,这事儿好不容易落了一个圆满,就差一步了功亏一篑算怎么回事儿?!大家也都抬头看天,谁都发现了天空的异样,可是谁能想到这竟然是老天爷对这件事儿阻拦?
“何真人,无论如何,都要拦着啊!”爷爷抓住了何真人的胳膊道。
“鬼娶妻,配个阴婚合葬棺就好,李大胆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老天爷拦他们,我有什么办法?”何真人皱眉道。
爷爷也是一阵懊恼,李大胆这活着的时候也是个穷光蛋,这死了装大尾巴蛆呢,你说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儿,你搞这么复杂干什么?现在惹了老天爷都不爽了可如何是好?何真人都没办法,爷爷更没有,只能干着急暗暗的祈祷。
“别着急,成与不成,还要看他们的造化。”何真人叹息说道。
迎亲的队伍似乎还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还在继续热闹的走,李国峰的喜悦大家都感受的到,婚礼对一个男人来说可不也是意义非凡吗?爷爷不知道这即将到来的老天爷的阻拦是什么,眼巴巴的看着天。
没有想象之中的天劫一样的电闪雷鸣,而是下起了雨,不大也不小,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雨,爷爷一下子给蒙了,拉着何真人笑道:“何真人,您老最近说话可真的会一惊一乍的,该下雨就下雨呗,这也叫老天爷不同意?我还以为要雷劈呢!下雨也算个事儿?”
何真人面色难看的指了指迎亲的队伍道:“你自己看吧。”
爷爷顺着何真人的手指看去,其实跟本就不需要何真人指,人群之中就已经响起了惊呼声,雨淋在了迎亲的队伍头上,最先倒下的,是李国峰的高头大马。
那马一见雨,瞬间就散了架,李国峰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看起来非常狼狈,紧接着就是花轿一下子七零八落,里面的新娘子水若也滚落到了地上。
这几乎是一个连锁反应一样的,李国峰身上的衣服也开始烂掉,露出了他一身的寿衣和那张苍白到极致的鬼脸。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被雨水给毁了!大家都吓蒙了,爷爷也是,他语无伦次的拉着何真人道:“何真人,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儿啊?!”
爷爷最害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更臣,你忘了,死人的东西,都是纸糊的,在阴间可用,此时他以阴间之物用于阳间,纸糊遇水,岂不是瞬间分崩离析?这还是水,如果是雷电,一下子劈下来,全部都要烧没了啊!”何真人道。
爷爷这才反应过来,李国峰的高头大马,可不就是三七的时候秀娥给他爷仨烧的吗?!那就是纸糊的马啊!他一时间,真的是乱了方寸。
李国峰的迎亲队伍也被这忽然来的雨水给打懵了,唢呐声停了不说,李国峰看着掉在地上的新娘,竟然愣在了那里。
雨只是一阵,只是一阵雨,就让这个看似非常排场的婚礼瞬间的变成了闹剧,而雨停了之后,那朵泛红的云,开始冒出闷雷声和闪电,爷爷最害怕的东西终于要来了。
“老天这是二逼吗?李家三鬼为恶的时候不打雷劈,现在好不容易他娘的搞定了却来捣乱?!生怕我们过上两天太平日子是不是?!”爷爷这时候都要破口大骂。
“更臣,天可不敬不可欺,别乱说话。”何真人喝了一句,面色凝重的看着天。
“何神仙,什么时候了?行,我说错话了我该死,您可千万别让雷把李国峰给劈了,不然锁头村儿将永无宁日啊!”爷爷急的都快哭了。
话刚落音,云彩之中一道惊雷瞬间劈下,对的位置,正是站在那里发呆的李国峰。
爷爷脸都吓白了,要劈死你他娘的劈死李家三口一个别留,这只劈死一个还不如不劈死不是?他竟然为李国峰而担心了起来,不过还好,李国峰在雷电就要劈到他的时候跳了开来。
李国峰是厉鬼不假,可是这次对付他的,不是何真人而是老天爷,天威之下皆为蝼蚁!那闪电和雷声让大家都几乎跪倒,人还好点,那些迎亲队伍的人甚至包括李国忠都已经吓的跪伏在地上!
雷电至阳,鬼物为阴,他们焉能不怕?
眼见着云雾之中另一道闪电正在酝酿,李国峰已经吓的躲都不知道躲了,爷爷着急的拉着何真人道:“何神仙,您老倒是赶紧想想办法啊!”
何真人看着天,忽然跪了下来,双手捧了一把桃木剑,声如洪钟的叫道:“无上观何安下,跪求仙人开恩!”
爷爷一看何真人的阵势,马上依葫芦画瓢的跪下来大声叫道:“锁头村儿郭更臣,跪求仙人开恩啊!”
可是这一道雷电,还在酝酿,云彩没有丝毫散去的征兆,爷爷问何真人道:“老天爷会给咱们面子吗?”
“很显然不会。”何真人说道。
而这时候,何真人大叫了一句:“斩鬼之雷不劈人,以人护他们!”
说完,拉着爷爷就冲着李国峰跑了过去,两个人挡在的身上,那一道雷在此时顺劈而下!爷爷都快要吓的尿裤子了!这是要替鬼扛雷,狗日的何真人,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几秒过后,爷爷没感觉被雷劈到,只见旁边有了一个大坑,显然何真人这次是对了,斩鬼的雷没劈人,快劈到的时候改了道,爷爷踹了一脚李国峰骂道:“你个狗日的还不赶紧扛着你媳妇儿跑?!”
这一脚踹醒了李国峰,他赶紧跑过去抱起了那个尸体,围观的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大家都跑了过来,以人为墙,护在这个迎亲队伍之前,一直把他们送到了白雾当中。
李国峰回头对大家挥了挥手。
爷爷舒了一口气道:“他娘的,还好没出事儿。”
何真人抬头看天,天上的那朵黑云逐渐散去,可是他却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他叹口气道:“更臣,说不定我们更大的麻烦现在才来,天威不可犯。哎!”
爷爷也没当回事儿,笑道:“老天爷那得多大的官儿,会跟咱们一般见识?再说了咱们不是帮鬼,是帮咱们自己,老天爷要是有眼,肯定知道咱们的苦衷。”
“但愿吧。”何真人叹气道。
--大家看着这对新人算是逃过了一劫,也都高兴的很,后来一打听那些花轿啊纸马啊雨水一冲就烂掉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是纸糊的,当天晚上不知道多少家人彻夜不眠。
我们这边的规矩是三七给人烧纸人纸马,可是因为破四旧,还有的人是懒所以就没烧,大家以前不知道这玩意儿真的能收到,现在知道亡故的人都能用,纷纷熬夜扎纸人。
各种五花八门都有,纸人纸马纸房子纸钱,这些东西不值钱,假如故去的亲人真的能用到,那也算是一种安慰不是?
--何真人说的天威不可犯,犯了天威有什么惩罚没有来,可是却出了别的事儿,这事儿也跟大家扎纸人纸马有关。而这次惹上事儿的,竟然是乡村土医生马老偏。
这马老偏当年在他老爹老娘过世的时候,三七就没有烧纸人,昨晚见证了那个之后就想着补上,也算是尽孝心,所以连夜扎了点纸人,虽然当时在锁头村儿,这么多事儿积累下来破四旧都成一纸空文了,马老偏还是想着趁人少的时候去给父母烧上。万一就被抓了典型呢?
于是他早起了一个大早去父母的坟头,要说也是机缘巧合。
如果马老偏没有去那么早。
如果马老偏父母的坟头没在李家爷仨的坟附近。
如果马老偏没从李家爷仨的坟附近过,而是走另外一条路,事儿就不会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

  ☆、第六十二章 黄皮子

  在乡下,什么猎物最值钱?是野鸡野兔斑鸠?都不是,正确的答案是霜降后的黄鼠狼,黄鼠狼只有霜降后的值钱,也就是说,黄鼠狼值钱的这一段时间,就是霜降到来年桃花开,这一段时间的黄鼠狼皮毛质细腻而且不掉毛,是做皮大衣衣领上好的材料,在那时候,冬天要是捉到一只黄鼠狼的话,一个春节都有肉吃。
马老偏就是运气好,他今天去给自己爹娘烧纸人的路上,路过了李大胆爷仨的坟,看到坟边儿上,躺了三只黄鼠狼,这下可把马老偏给激动坏了,按照他的理解来说这是天降横财,至于是李大胆爷仨对他的馈赠还是自己去给父母烧纸人的孝顺行为感动了上天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三只黄鼠狼就算是死了,皮也一样值钱,现在可是冬天,这时候的黄皮子是质量最为上乘的时候,也非常的抢手。
马老偏马上就上前捡起了这三只黄鼠狼,一摸到黄鼠狼的时候,他还给吓了一跳,因为这黄鼠狼还有体温,难道是冻晕在这里的?马老偏这么想,他找了一根儿绳子把这三只看似晕过去的黄鼠狼给绑在了一起,草草的烧了纸人,回来以后用绳子把三个黄鼠狼掉了起来,不管你是死的活的,先剥皮再说。
谁知道剥皮的时候,这三只黄鼠狼给醒了,这黄鼠狼醒来以后等着那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马老偏使劲儿的挣扎,而且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恐吓,家里的老母鸡被这黄鼠狼的叫声吓的都飞了起来。
可是马老偏不怕啊,以前也杀过黄鼠狼不是?可是这三只黄鼠狼好像格外凶,这醒来了就不好剥,他拿了一个棍子把这三个黄鼠狼一个一棍都给敲死了,之后剥了皮,黄鼠狼的肉那也是相当的美味,一家人又美餐的了一顿。
马老偏虽然是个医生,可是也就是个赤脚医生,别看会针灸,其实他一点都不专业,那仅有的针灸技术还是从半本书上看来的,平时他给扎死的人也不少,只是当时的医疗条件也就那样儿了,也没人讹他,所以他自己是医生,他的老婆身体也非常不好,马老偏都是隔三差五的去采点中药回来给自己媳妇儿治病,病虽然没治好,人好歹是坚持着活着的。
可是这天中午一家人吃了黄鼠狼肉治好,黄鼠狼的肉质细腻,天天粗茶淡饭的一猛的吃顿肉也是美的很,可是就在马老偏欣赏着挂在墙上的黄鼠狼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老婆二红不太对劲儿。
因为二红一直在盯着他看,而且那眼神儿给他很不舒服的感觉,而且二红的眼睛,好像忽然变的很圆。
“二红,你怎么了这是,看着我干啥?”马老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