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倪芷烟问道。
“我去看看爹和大夫人。”张亦轩说完给了倪芷烟一个迷人的笑容后将门关上。
倪芷烟却一下子溜下了床,她现在可是睡不着觉,在知道了这些事后,她只想马上飞去后山那间草屋。她轻轻地推开门,将头探了出去,没有人。倪芷烟快步闪了出来,朝着后门跑去。
草屋依旧,可倪芷烟的心情却不一样了。她现在再看这间草屋,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悲伤的感觉,在得知了大公子张雨轩的事情后,她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静,虽然张亦轩并没有多说大哥与兰儿的感情之事,但是倪芷烟却为之所感动。
倪芷烟推开了门,门里的一切跟她昨天所见到的没有什么太大分别,只是她的心境不一样,所以看每样东西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突然很想看张雨轩画的兰花图,可她记着昨天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过。她转身看向一进门右侧的墙角,那里堆着两个发旧的箱子,箱子上的红漆已经脱落,但箱子没有上锁。倪芷烟走上前打开了箱子,带动了少许尘土,尘土扑面而来直逼倪芷烟,倪芷烟不禁被呛得干咳了两声,并且伸手不停地挥打着迎面而来的灰尘。在灰尘终于落地后,倪芷烟将头探向了箱子里。
箱子里放满了画纸,但都是整齐地叠放着,显然张雨轩很爱惜这些画纸。倪芷烟从上面随便拿出了几张,果然看到了一朵朵盛开的白兰,它们栩栩如生地展现在倪芷烟的面前,就像活了一样,每张画纸上只画一朵,每朵的样子都不一样。倪芷烟为之惊叹,更为之感动,因为她知道这些兰花都是为兰儿画的。她一张张地将画从箱子里取出,一张张地欣赏。每幅画上的兰花都姿态不同,但却又都有相似之处,倪芷烟明白张雨轩是在画兰儿,所以每幅虽然乍看不一样,其实都是同一朵。
倪芷烟的手僵住了,这朵兰花她见过,只不过她第一次见它时是在弱尘的半张脸上。倪芷烟的心突然收紧,画从她手上掉了下去。
难道真是他回来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倪芷烟变得有些迷茫了,她想不明白庵庙里两个人的死和兰花有什么关系,也想不明白他们因何而死。她再次拾起那幅画。这朵兰花是最美的,不管是从姿态上还是从外形上看都是最美的,由此可见,兰儿也是一名非常漂亮的女子,只是倪芷烟却没有看到兰儿的画像,不知道兰儿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张雨轩将兰儿的画像藏在了哪里,难道是兰儿在临死前同自己的画像一起跳的崖吗?倪芷烟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她将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想多了解一下有关张雨轩的事情。她将头伸向箱子里,这个箱子已经空了。她低头看向下面的箱子,下面的箱子依然没有上锁,她双手抱住上面的箱子费力地将箱子移向旁边,箱子掉在地上,侧面翻倒,倪芷烟也赶紧看箱子有没有摔坏,还好箱子只是擦掉了几块漆皮。倪芷烟弯身打开了下面的那个箱子。
箱子里竟然放着满满的信封,左边的信封上写着:兰儿亲启,右边的信封上则写着:雨轩亲启。
原来这是二人互通的书信,倪芷烟随手从左边抽了一封出来,从里面取出信展开来看。信是雨轩写给兰儿的。
爱妻兰儿:
多日不见,非常挂念,你可安好?我每日思念,以画代人,以兰思你,只盼你能尽早归来。兰花已开,秀丽可人,如你。我梦中常聆,琴声渺渺,醒时却不见你归来。以景思人,以物念你,想你我之快事,想你我之悲事,想你我之未来,生生世世,独赏一兰。
雨轩
倪芷烟合上了那封信,不禁再次为二人感动。生生世世,独赏一兰,这是多么坚定的感情,无人可敌,无人可比,情坚意切,倪芷烟也不禁流下了眼泪,泪水沾湿她的衣襟,也感染了她的内心。她又从右侧抽了一封兰儿写给雨轩的信坐在凳子上细心观看。
爱夫雨轩:
我已为你绣得兰花绢,伴你左右,与之分忧。今晨观景,星移斗转,必有大雨,兰儿心忧,望你回庙,以避安全。兰花虽腐,但心比金坚,物逝物移,实属万物变化,无法抗拒,惟有人心之不腐,不逝,不移。无它念,无它挂,只为此君而生。
兰儿
倪芷烟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一封接一封的看下去,眼泪已经挂满整个脸颊,她的心彻底被兰儿和张雨轩征服,她佩服他们的勇气,更羡慕他们的真情,那种执着的感情不是任何常人都能有的,尤其是现在妻妾成群的社会,又有哪位男子能真心对待自己的妻子?倪芷烟突然想到了张亦轩,他是个好人,是个好夫君,他真心地爱着她,也真心地疼着她,可是他能坚持多久,也许某一天他也会妻妾成群,也会将她抛至一旁。想到此,不禁再次痛哭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自己哭,还是为天下的女人而哭。
生生世世,独爱一个女人,独享一份感情,这是天下女人皆各往的感情。
倪芷烟再次埋头于张雨轩和兰儿的信件中,继续为之感动。
第七章 见到死人
大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整天呼唤着自己儿子张雨轩的名字,连老爷也是经常暗自落泪。
倪芷烟走到大夫人的房前时,刚好又听到了大夫人在哭念张雨轩,倪芷烟也不禁心中难过,滴下几滴眼泪,正好被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张亦轩看到。
“芷烟,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张亦轩着急地问道,一脸紧张之色让倪芷烟心中平添少许感动,他还是很在乎她的,起码现在是。
“我没事,只是听到大夫人在叫大哥的名字,心里也不免有些难过。”倪芷烟有手绢轻拭自己的面颊,幽幽地说道。
张亦轩松了口气,将倪芷烟搂进怀中,柔声说道:“别难过了,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我原本叫你来是想让你劝劝大夫人,让她不要多想,没想到我可爱的芷烟也是一名多愁善感的女人,我看我还是别让你劝了,否则大夫人没好,你要哭成泪人了。”
倪芷烟勉强地笑了笑,她知道张亦轩心中一定也很难过,只是为了不让她多想,所以才会逗她开心,所以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哭的,我去劝劝大夫人吧,兴许管用。”
张亦轩本来还在犹豫,但是看到倪芷烟坚定的表情还是决定让她去试一试,“好吧,芷烟,你可不能跟着大夫人一起哭。”
倪芷烟点了点头。
“进去吧。”张亦轩推开门说道。
倪芷烟迈步走了进去,张亦轩关上了门,脸上现出忧郁之色。
大夫人的房间看起来摆设要多一些,布置得也很舒服,床布,桌布等一看就是全新上等的布料,桌子椅子所有的家具全部是一尘不染。大夫人则坐在床边上低头哭泣
“芷烟来了,来这里坐。”大夫人伸手冲倪芷烟招呼了一下,让其坐在床边。
倪芷烟走上前挨着大夫人坐下,看着大夫人红肿的眼睛,不禁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道:“大娘,大哥已经离开这么久了,您也不要再这么伤心了。”
大夫人拉起倪芷烟的手伤心地说道:“芷烟,你不了解雨轩,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只可惜他就这么走了。”大夫人又是一阵痛哭。
倪芷烟不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虽然不认识张雨轩,但是从她在草屋发现的那些东西可以看出张雨轩才情皆过人,绝不是一般的浮华子弟,再加上她看到那些他与兰儿的信件,更加让倪芷烟佩服。
“雨轩,他从小就非常听话,待人特别诚恳,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他。”大夫人稍微变得平静了一些道。
“我虽然没见过大哥,但是听亦轩说过,我知道大哥一定是个超脱世俗的人,芷烟心中很是佩服。”倪芷烟一脸佩服之色说道。
“唉,只怪雨轩他太过出众,又太过与世格格不入,如果他肯让我照顾,那么他就不会得伤寒而死了。”大夫人又开始痛哭起来。
“大娘,您别再伤心了。大哥已经去了,活着的人就要更好的活着。”倪芷烟也找不出什么好词来安慰大夫人,心下怪自己太没用。
“他本来不会死的,本来可以治好的。”大夫人突然坐直了身子,以一种气愤的表情看着倪芷烟怒声说道:“都怪她,如果不是她照顾得不好,雨轩根本不会死,是她!是她害死的雨轩!”
倪芷烟被大夫人的神情吓了一跳,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大夫人,不知道她所说的她是指谁。
“芷烟,都是她,都怪她,是她让我失去了雨轩。”大夫人又哭了起来,并且哭倒在床上。
倪芷烟手足无措地看着大夫人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大夫人口中的她是指谁,只得顺着大夫人的话问下去,“大娘,您说的她是指谁啊?”
“就是那个兰儿,那个该死的兰儿害的。”大夫人此话一出,倪芷烟的心中十分震惊,张雨轩的死跟兰儿有什么关系?怎么是兰儿害的?
“大娘,大哥的死跟兰儿有什么关系?”倪芷烟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
“都是那个兰儿害得雨轩病了,如果不是为了等她回来,雨轩也不会下着大雨等在外面,为此才一病不起,而那个兰儿却一去不复返,害得雨轩生病后又加相思一病不起,最后而亡。”大夫人一提起兰儿,眼中就冒出火星,恨不得兰儿在就一口要将对方吃掉。
倪芷烟不禁呆愣,原来张雨轩为等兰儿而病的,想到张雨轩,想到他们信中的那些缠绵语句,倪芷烟再也控制不住,也流下了眼泪,轻声说道:“兰儿她肯定也不想的,她最后不也跳崖了吗。”
“跳崖?她一条命能值几个钱,可惜了雨轩被她拖累死,该死的兰儿,她早就该死。”大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倪芷烟从来没见过大夫人这样,被吓到了,但是她也理解大夫人的心情,失去了儿子总是要找个人来发泄一下,看来大夫人显然不喜欢兰儿。
“大娘,您见过兰儿吗?”倪芷烟轻声问道,她不知道兰儿哪一点招大夫人这么痛恨。
“没见过!我也从来不想见那个兰儿,她根本不配做雨轩的妻子,所以我根本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大夫人越说越激动,到后来也顾不上哭,只是一个劲儿的骂兰儿。
倪芷烟正想再说什么,张亦轩却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大娘,我看您也需要休息了,我来叫芷烟回去。”张亦轩冲倪芷烟使了一个眼色,倪芷烟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告辞。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张亦轩一声不发走在前面,倪芷烟像个委屈的小媳妇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在回到自己房间后,张亦轩才开口说道:“芷烟,我是让你去劝劝大夫人,你怎么倒问东问西,结果事情更糟。”
“原来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倪芷烟不悦地说道。
“我不是想偷听,只是担心你。”张亦轩拉起倪芷烟的手,二人一起坐在床边上,道:“你似乎对于大哥和兰儿的事情很关心,我不想让你管太多的事,最近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不想让你也卷进来。”
倪芷烟看向张亦轩,他一脸诚恳和担忧之色,倪芷烟不禁心软,不再生气说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大哥和兰儿的事,我认为他们是真心相爱,兰儿并不是大娘口中所说的那样,兰儿其实……”
“芷烟,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一切事情都让我来处理,好吗?”张亦轩打断了倪芷烟的话,脸上露出恳切之色,倪芷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也许她真的不应该去管这些事,倪芷烟看向窗外。
天黑了,又是一个怎样的夜晚了?倪芷烟不想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了。
可是烦心的事并不会因为你不去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总是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就冒出来。
倪芷烟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那些烦心的事总是时刻侵袭着她的睡意,让她一刻也不停歇。她不得不坐起了身。
“睡不着吗?”张亦轩轻轻地说道。
“你也没睡吗?”倪芷烟看着坐起的张亦轩问道。
“我怕你半夜又悄悄地溜出去,所以不敢睡。”张亦轩开了一个玩笑,他想让倪芷烟轻松一些。
倪芷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真的睡不着,感觉很闷。”
“这样好了,你如果真的睡不着,为夫就陪你出去走走怎么样?”张亦轩轻搂倪芷烟笑着说道。
“好啊。”倪芷烟立刻答应。
“唉,原来你真的打算趁我睡着再次偷溜出去啊。”张亦轩假装不高兴地将头别向一边。
“我知道错了。”倪芷烟赶紧撒娇似的说道,同时推了推张亦轩,却不料张亦轩猛地回过头正好吻上她的娇唇,倪芷烟愣了一下后,脸立刻变得通红。张亦轩不禁笑出了声,他太喜欢她了,他知道自己今生今世都会被她俘虏了。
大殿的院前很凉快,二人坐在台阶前看着天上仅有的几颗星星不语,二人都在静心享受着这种难得的情感交流。倪芷烟闭上眼睛整个身子倚靠在张亦轩的怀里。张亦轩刚低下了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倪芷烟,柔声说道:“我们永远这样就好了。”
倪芷烟的眼睛眨了眨,睁开仰头看向天空,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张亦轩的这句话。他真的爱她吗?真的会像张雨轩爱兰儿那样生生世世的爱着她吗?她微微皱起了眉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张亦轩也不再说话,他深怕打扰了倪芷烟,她看起来已经睡着,微风轻拭着她的面额,掀起她耳边的发丝,张亦轩伸手轻抚着她的秀脸,低声说道:“芷烟,我会生生世世的爱着你,永远都不会变。”张亦轩紧紧地搂着倪芷烟,抬头看向夜空。
一滴眼泪从倪芷烟的眼眶中划出,晶莹而透彻。
一个人影突然从大殿后面绕了过来,快步溜出了庵院。
张亦轩一惊,赶紧推醒了倪芷烟轻声说道:“你先回房,我去办点事。”
“你要去哪?我也要去。”倪芷烟迷离的眼神让张亦轩无法抗拒,他点点头拉起倪芷烟走出了庵庙。
那个人影走得并不快,看身形像个女人,手上似乎提着什么,她走几步就停下来回头张望,看样子是生怕有人跟踪,这更引起了张亦轩和倪芷烟的好奇,二人紧紧地尾随其后,再绕过几条崎岖的山道后,那名女子终于停了下来,钻入面前的一个山洞内。张亦轩护着倪芷烟走进了山洞。
山洞里有亮光,二人借着亮光望去,却看到了他们跟随踪的人却原来是四小姐张洁儿,她的手中正提着一个食盒,她的对面站着一个人,当那个人转过身的时候,张亦轩和倪芷烟却惊住了。
那个人竟然是沈婆!
第八章 同一个人
沈婆活着,而且活得很健康,她现在正笑盈盈地看着张洁儿。
“洁儿,你来的路上没有被别人发现吧?”沈婆向洞口方向张望了一下,张亦轩赶紧将倪芷烟拉向自己同时向后靠了靠。
“沈婆,你放心,我出来的时候都看了,没有人注意到我,况且我也没有带灯笼,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张洁儿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了下来。
倪芷烟不禁佩服张洁儿,她独自一个人,大半夜不带灯笼就摸索着找到这个洞,真是够勇敢的。她抬头看向身旁的张亦轩,他正绷着脸一脸严肃认真地听着她们的谈话。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个个担惊受怕?”沈婆阴笑地说道,同时打开了张洁儿带来的食盒。
“他们真的以为张雨轩回来,那个大娘整天以泪洗面,还有那个二哥娶进来的二少夫人,更是整天热衷于此事,我看张家的人早晚会各奔东西。”张洁儿从食盒内帮沈婆取出一壶酒,递给她,沈婆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知道你最乖。”
张亦轩不禁紧锁眉头,张洁儿是三夫人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四妹,虽然不是同母,但却是同父,但怎么听她的话像是很希望张家出事?倪芷烟也感觉张洁儿今天的行为比较反常。在她印象里,张洁儿是个文静不爱说话的四小姐,平时总是闷头做着自己的事,对三夫人更是惟命是从,从来不敢大声说话,可是现在的她却出言轻浮,脸上没有半点温存,仿佛变了一个人。
“沈婆如果不是您告诉了我真相,否则我现在还蒙在鼓里,给那个虚荣风骚的三夫人当女儿,整天听着她的数落!”张洁儿此番话一出,张亦轩和倪芷烟都大惊失色,难道张洁儿话的意思是说她自己不是三夫人的亲生女儿?
“哼,当年三夫人自己生不出孩子,又怕被别人笑话,所以暗中找了一个待产的女人,打算等她生下婴儿来当成是自己生的,本来她装得很像,事情也安排得天衣无缝,可偏偏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女儿,她是又气又恨,但迫于无奈只得将你带了回来,好在这一切都让我在无意中知道。”沈婆咬了一口鸡肉,同时又喝了一口酒。
“所以那个女人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我,总是把我当狗一样的叫来叫去,只因为我是个女的!”张洁儿狠狠地踢了下地,立刻飞起几块泥土。
“唉,好了,好了,现在你也知道真相了,也知道她不是你娘,为了补偿自己就应该对自己好一些。”沈婆走到张洁儿的身旁,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是说……”张洁儿看着沈婆,沈婆看着张洁儿,二人同时笑出了声,那种笑声放荡而阴险,倪芷烟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张亦轩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倪芷烟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自他的手中传来。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沈婆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在想下一个是谁?”张洁儿突然一声娇笑,道:“虽然我和张雨轩不是亲兄妹,但是他却从小教我学画,所以他的画我虽然学不像八成,也有三成,就这三成就足以骗倒那些人。再加上我的绣功,把那些人骗得简直团团转,而且他们真的相信大哥回来了,哈哈。”
张亦轩的心凉了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张洁儿和沈婆做的,弱尘被她们二人杀死,沈婆又假装自己被杀,怪只怪当时大家都害怕,都没有注意到沈婆是否真的死了。倪芷烟感觉浑身都在颤抖,原来根本没有什么鬼,就是她们在捣鬼,她实在没想到外表看似忠心的沈婆却有着如此险恶的一颗心,更恐惧的是她们还要继续杀人。
“哈哈,等那些人相继死去或者各奔东西,那张家的财产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官府肯定也查不出是我们干的。”沈婆举起酒壶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开心地大叫道:“我们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
张亦轩拉了拉倪芷烟,倪芷烟才从惊讶中恍然醒来。张亦轩小心地将倪芷烟带出了山洞。
“亦轩,洁儿和沈婆……”在离开洞以后,倪芷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显得有些慌乱,所以连说话也结结巴巴。
“芷烟,先别说,回去再想对策。”张亦轩看着远方,径直向前走去。
倪芷烟感觉到张亦轩脸上有种从未有过的复杂表情,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严肃冷淡过,这让倪芷烟都感觉吓了一跳,但同时她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害怕得要紧。她没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张家,却暗中藏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她也终于明白张雨轩为何宁愿做闲云野鹤,也不愿意呆在张家继续做自己的大公子,而接下来会怎么样,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张亦轩选择了保持沉默,起码在今晚上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事。倪芷烟几次都想问张亦轩的决定,但是看他紧锁眉头陷入沉思的样子,她又没有勇气去打搅他,她只希望他能想个两全的方法,保全这个张家,她不愿意再看到有人死亡。
天亮了,云彩像一团团洁白的棉花轻飘飘地划过,一轮高阳从东方升起,映着白云,映着天空,带着那道七彩的光芒映向大地。
倪芷烟睁开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睡着了,她坐起身,却看到张亦轩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在想事情。
他竟然一晚上都没有睡。倪芷烟起身走到了张亦轩的身旁,为其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
“你一晚上都没睡?”倪芷烟有些心疼,他看起来不太好,眼睛中布满了红红的眼丝,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张亦轩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倪芷烟道:“我想我们应该报官,由官府来处理这件事,这样她们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倪芷烟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决定这样办就这样办,我听你的。我去让小玉给你打盆水好好擦擦脸,擦完了会舒服些。”
张亦轩轻轻一笑,拉住了倪芷烟的手,道:“还是你最关心我。”
倪芷烟一笑,抽出了自己的手。此时门口却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二公子!二公子!出事了!出事了!”马二的声音高昂而激烈。
张亦轩与倪芷烟对望一眼后快速地奔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二公子,少夫人,东侧殿又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吧!”马二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
张亦轩二话不说立刻奔了出去,倪芷烟则问道:“马二,又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死人了!”马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显然被吓得不轻。
倪芷烟惊住,又死人了!难道她们下手这么快?倪芷烟心中产生一种自责感,她怨自己如果昨晚就告诉大家,就不会有人死了,她也来不及多想,快速奔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倪芷烟跑过来的时候大家都是一种奇怪的表情,似乎很意外,倪芷烟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了房里。她立刻愣住了。
死的人是沈婆!
她又死了?跟上次死的姿势完全一样,地上依旧有一行血字:大公子回来了!这出乎倪芷烟的意料之外。张亦轩正俯身察看她的死因。倪芷烟转过身看向房外的张洁儿,她皱着眉头,脸色有点发青。她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已死的人再死一次?倪芷烟不明白,也不懂。
“她死了。”张亦轩看着身后的倪芷烟轻声说道。
“什么?”倪芷烟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这回她是真死了。”
倪芷烟听懂了这句话。
张亦轩走到倪芷烟的跟前拉起她一起走出了房间,看着众人道:“我刚才察看过,沈婆的确是死了。”
张洁儿在一声尖叫后晕倒了,她的整张脸都呈青色,所有的人都忙做一团,只有张亦轩和倪芷烟站在原地看着一切,他们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倪芷烟看向张亦轩,她什么也没说,但她的心中在问张亦轩,张洁儿跟这件事有关吗?张亦轩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倪芷烟看向了远处,他们正将张洁儿抬走。
这件事真的跟她没关系吗?如果没有,那会是谁?难道还有其他人!
第九章 了解他
张洁儿病得很重,身子滚烫,昏迷中总是喊着大公子张雨轩的名字,大家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凉水替她减热,大家都认为她是被沈婆的那几个血字给吓到了,只有张亦轩和倪芷烟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走出张洁儿的房间,倪芷烟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而是习惯性地走向了后院,抬头望着那座雄伟的后山。虽然从这个角落无法看到那间草屋,但是倪芷烟还是忍不住看着那个方向。
“少夫人,您怎么站在这啊?”
倪芷烟回过了头,来人是曾经侍候过张亦轩的奶娘。
“奶娘,”倪芷烟轻唤道:“我只是想来这散散心。”
“少夫人,最近这里发生了好多事,您可要小心啊,不要到处乱跑。”奶娘边说边抬起了头看向后山。倪芷烟发现奶娘的目光竟然是望向那个有草屋的方向,并且眼中隐含着泪水。
“奶娘,你知道那里有座草屋?”倪芷烟的这一句问话让奶娘更伤心了,她真的流下了眼泪。
“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了。”奶娘边说边转过了身背对着后山说道:“他是我从小带大的,我一直把他当亲生的,可他却这么早就去了,真是让我这老婆子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