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在十多年的流浪中见过无数的死人,有病死的、有被杀的、有自杀的,虽然他每次都会吐,但那只是一种生理上的反应,他早就习惯了。
最重要的是,耳朵一定要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不大,但上面保留着完好的红漆,还有两个狮状的铜环。门是锁着的,当耳朵推门的时候,他感觉里面有东西卡着,他相信那是门闩。耳朵随便拾起了一块不知道是他们三人谁身上的细骨头,穿过有些过大的门缝,直接去撬那个门闩。门果然开了,耳朵的心突然跳得很激烈。
耳朵相信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他相信自己此时的脸一定形容不出他心中的恐惧。
二百八十七具!在耳朵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他耐心的数了他所看到的所有的尸体。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站在了一个坟场中,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入土为安,而是静静地躺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床上。
他们都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只不过那是一件缝在身上的衣服。他们的五官都缝着纤细地红线。
只有死于非命的人才会封上五官,这一点耳朵很明白。


第7章 裁缝(7)
二十四、见面
“你猜得没错,他果然有问题!”徐妈妈咬着后槽牙道。
老富嘴角微微上翘,冷冰冰的面容仿佛一个死人,道:“一个胆小如鼠,老实忠厚的和尚竟然会成为寺庙里的方丈,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支招,他怎么可能拥有现在的地位!”
“你们猜那个幕后的人会是谁?”陌白轻轻地说道。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选择了沉默,只有老富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异样的光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这件事情开始的人,那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
萧香静静地隐在墙角处,那里有一片昏暗的阴影正好将她娇柔的身子轻轻地包裹起来。她的一双秀目始终盯着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们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古塔的后方。她知道那里有一个密道,能通向古塔的下方。她的脸上露出淡淡地微笑。
老太太不得不轻叹了一声,她伸出了自己死人般的瘦手牢牢地抓住椅背,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从她的动作中可以看出她此刻的情绪相当激动。
“我猜得果然没错。”老富眨着他那油光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太太道。
“哼,你还真是个聪明人,我小看你了!”老太太的声音象是从地狱中发出的。
“唉,是你太高估他了。”徐妈妈挥着帕子指向空悲,一脸得意的说道:“你选择了这么一个傀儡,真是你的失误。我们回来确实想查清事情的真相,但当我们看到空悲的时候,这个傻瓜,问了我们几个问题,就露出了破绽,我们就知道他一定有问题!”
空悲的脸色此时已经灰得像一堵发霉的墙,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就知道空悲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设这么一个局?你的目的是什么?”陌白再也沉不住气了终于问出了他心中一直隐藏的疑问。
老太太的身子在颤抖。
空悲此时也抬起了头,他虽然一直受命于她,只不过是因为她帮他做是上了方丈的位置,但却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份。
“我是谁?我是谁?哈哈……”老太太的口中突然发出了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空悲吓得身子半缩起来,老富鄙夷的瞪了他一眼。
“你们还记得你们是如何来这个寺庙的吗?”老太太终于冷静了下来,道。
“我们……”老富在想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不好回答吗?那就让我来给你们回答!”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富没有出声,他在等着她的回答,他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徐妈妈没有出声,他也在等着她的回答,他想知道她的回答是否与他们相符。
陌白没有出声,他也在等着她的回答,他想知道她的答案是哪种。
“我来讲个故事吧。”老太太淡淡的说道。
二十五、老太太讲的故事
二十年前。
有一座很普通的寺庙,寺庙里的和尚全体都过着清贫的生活。寺庙的方丈法号虚能,为人正直大度,方圆十里都有名气,他的名气并不是来自于他的为人,而是来自于他的手艺,他有一门天下无双的手艺。就是这门手艺,使得本来清贫的寺庙还有一线生机,他养活了寺庙里十几个和尚,寺庙里所有的和尚都非常信服他。
静仁、静忠、静海突然出现了,他们本是三个流浪的乞丐,虚能大师看他们可能收留了他们,并为他们取了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静仁、静忠、静海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在寺庙里勤快的做着每一件事,这让虚能大师感到无比欣慰。尤其是静仁,天姿聪颖,小小年纪又非常懂事,所以深得虚能大师的喜爱,为此,虚能大师将自己的一身绝学传授给了静仁。
寺庙有个规定,有座古塔不允许踏进半步,静仁、静忠、静海来的进寺的第一天,虚能大师就强调了这一点,无耐他们三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好奇心还充斥着他们的心灵,所以他们决定冒险进入一次。经过静仁、静忠、静海的几天观察,他们总结出了虚能大师进入和离开古塔的时间,也发现了虚能大师进入古塔的方法,他不是直接去开古塔的锁,而是会绕到古塔的后面搬开一块看上去很沉的石头,顺着一条秘密通道进入古塔的下方。
他们选择了夜晚进入,所以当某一天的晚上,虚能大师离开后,静仁、静忠、静海便悄悄地绕到了古塔的后面,搬开了那块石头,进入了古塔。
老太太的故事讲得很费劲,她的情绪似乎一直在波动,但好在大家都听明白了,尤其是空悲,他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地聆听着,当年的有些事情他也是清楚的,包括静仁他们是怎么来到寺庙的,这些他都看到过,但是虚能大师为什么不让大家进入古塔,这一点寺庙里所有的和尚都不清楚。
老太太只是稍休息了一下,又继续了她的故事。
三个人是出于好奇进入的古塔,他们忘了带蜡烛之类的东西,他们还是孩子,还不适应自己完全处在黑暗中的感觉,所以他们决定先离开那里,也就是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也进入了古塔里面,这个人提着灯笼,所以当他们面对面的时候,他们认出了彼此。
虚能大师愤怒地看着静仁、静忠、静海,他感到伤心,因为这三个他最喜爱的孩子竟然违背了他的命令,擅自闯进了古塔。
静仁、静忠、静海感到了害怕,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虚能大师这么严肃的表情。
虚能大师生气的训了他们,并且要将三人逐出寺庙。静仁、静忠、静海感到了害怕,他们不想离开寺庙,这里有吃有穿,虽然不能算是丰衣足食,倒也逍遥自在,他们根本不想再回到做乞丐的日子。所以他们跪下来不停地恳求着虚能大师,但是虚能大师却生气到了极点,他命令他们三人马上离开寺庙。
老太太猛地站起了身,道:“是你们杀了他!因为虚能大师让你们离开,你们就杀了他!”
空悲身子哆嗦了一下,望向老富、徐妈妈、陌白,道:“你们……你们是静仁、静忠、静海?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老富、徐妈妈、陌白吗?”
老富一直在笑,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老太太,他幽幽的问了一句,道:“你是谁?”
“我是虚能的妻子!”老太太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嚷道。
“虚能大师有妻子?”空悲瞪着双目望着面前的老太太,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现在所看到的任何事情。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老富还在笑,只是这种笑让人感到有些诡异。
“有人告诉我的。”老太太言辞似乎有些闪烁。
“那个人是谁?”老富步步紧逼道。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老太太无耐的说道:“对方只是留了封信给我,这些事情都写在了信里。”说着,老太太从衣袄中取出了一封发黄的信。
“写信的人一定不会让我们知道是谁。”老富说完这句话看向了老太太,道:“您讲的这个故事似乎还不太完整,我想应该帮您继续讲下去,或许您会有更多的‘惊喜’。”
老太太诧异地望向了老富,她在等待着他的故事。
二十六、老富讲的故事
静仁、静忠、静海得到了虚能大师的收养,他们三人万分感激,尤其是静仁,当虚能大师将自己的那门天下无双的手艺传给他的时候,他简直对虚能大师感激涕零。
静仁、静忠、静海虽然当时只是十几岁的孩子,但是他们对虚能大师的话是言听既从,从来没想过违抗,更别说是擅自进入古塔。只有一次是例外。
静仁、静忠、静海无意中发现了虚能大师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进入了古塔,肩上还扛着一个挺大的东西,在随后的每一个夜晚,他们都发现了虚能大师的这一行径,这让他们感到了奇怪。终于有一天晚上,他们三人又看到了虚能大师,因为他们三个人距离虚能大师很近,也因此终于看清了虚能大师扛着的东西,一个流着血的人。三个人同时感到震惊,他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下决心跟进去看个究竟。
静仁、静忠、静海尾随着虚能大师来到了古塔的底部,这里有很多房间,但是却有一间房子是最干净的,而这间干净的房间里只有雪白的墙面和两张破损的椅子,可是虚能大师就是在进入这间干净的房间时不见了。
一个人会在三个人的眼皮底下不见?静仁、静忠、静海决定好好地搜查一下这个房间。本来他们是一无所获的,但当静忠发现其中一把椅子不能移动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知道一定是有问题了,所以他们采用了各种方式来摆弄着椅子的各个部件,希望能从中获得意外的收获。
老富无意地瞥了一眼老太太刚才坐着的那把椅子。
“你说的那把椅子就是它?”老太太冷笑的指向自己身旁的椅子说道。
老富微微地点了点头。
老太太又是一阵冷笑,她道:“这间屋子我住了很久了,这把椅子我也坐了很久了,但是却没有发现它不能移动,也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富没有理她,又继续讲起了那个故事。
当椅子终于可以移动的时候,一个地下密道显露了出来。三个人顺着石梯来到了一扇红门前,静仁、静忠、静海从来没想过能在古塔的下面发现这么大的一个门,所以他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通过一条细小的门缝望向了里面,里面有很多的蜡烛,足够他们三人看清里面的情形。
老富的眼皮在跳,现在连徐妈妈和陌白的身子也有些颤抖。
空悲受到他们三人的影响,心也提到了噪子眼上,他相信他们一定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老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又接着讲道。
虚能大师正在给刚背进去的那个人缝制着美丽的衣服,这些本来是很正常的,但是那间屋子里却足足躺了上百具尸体,而且每一具尸体都穿着相应的新衣服,最关键的是他们的五官都用红线缝着。静仁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死于非命的。他们三人只是感到震惊。他们忍着害怕的心理再次望向了门缝,虚能大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了新衣,现在正做在屋子一角的桌子前写着什么,距离太远,光线又不足,三个人根本无法看清楚。
虚能大师写完后就走了,而静仁、静忠、静海则偷偷地留了下来,他们打算看看虚能大师到底写了些什么。所以他们推开门后就直奔了那张桌子。四周的恶臭差点把他们三个人熏晕过去,但是他们还是挺了过来,看向了桌子。
那是一个帐本,黑色的帐本,白色的字。三个人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感到浑身不舒服,最终还是静仁鼓足勇气打开了那个诡异的帐本。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叫出了声!
二十七、帐本的秘密
张富贵 上方村人 一月初三 斧子砍死,死时挣扎 得银三百二十七两红线缝五官
许忠山 上方村人 一月初八 半山腰砍死 得银一百一十二两红线缝五官
王守 上方村人 一月十五 用绳子勒死 得银五十两 红线缝五官
……
徐二满 关渔村人 二月初十 用石头砸死 得银一两红线缝五官
关朱朱 关渔村人 二月十八 用树枝叉死 得银五百两 红线缝五官
……
李棠忠 关渔村人 四月初七 用石头砍死 得银一千两 红线缝五官
静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只是发现这个帐本充斥着血腥味,帐本内页的血迹让他的精神几乎快崩溃了。
“是谁?是谁杀了这些人?”静忠的声音有些嘶哑。
“你们果然跟踪我!”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是现在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冷。
“师父……”静仁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突然发现虚能大师的眼睛变得很可怕,可怕得让他感到了恐惧。
“你们三个人胆子不小啊,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虚能大师斜眼看了一下静仁手中的那个黑色帐本,道:“你们都看到了?”
“师父,这些……”静仁咽了一下口水,终于鼓足勇气说道:“这些人都是死人非命,那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哈哈……”虚能大师在笑,他笑得很阴险,往日的慈眉善目早已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沉狡猾的面孔,静仁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认识面前的人了。
虚能承认了他是凶手。
虚能承认了这些都是来寺庙上香的香客,而他为了得到他们的银两,半路截杀了他们。
虚能懂得阴阳转换的道理,所以他用自己的知识来平息这些冤死鬼的‘怒气’。
静仁、静忠、静海明白了,虚能大师只是一个外表慈善,内心险恶的伪君子,他们突然感到恶心,他们竟然一直认为他是个好人。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静仁还是不相信他所听到的。
“这天下人追求的不外乎是权力和金银,而我就独爱金银。”虚能大师再也不掩饰自己虚伪的内心,道,同时他的手举了起来,硕大的袖子翻了过去,露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斧头。
静仁、静忠、静海知道他们的下场不外乎是使这里再多了三具尸体,可是他们不甘心,他们还是未成人的孩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成为别人斧下的冤死鬼,而且还是自己曾经最敬爱的人。所以他们进行了反抗,前所未有的反抗。
老富讲到此再次停顿了,他在看着老太太,虽然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他相信她听完他这段话,面色一定变了。
“记得那时寺庙里常住着一个戏班。”徐妈妈突然冒出了一句。
“对,对,我也记得,那时候我经常偷偷地看他们排戏。”空悲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又兴奋了起来。
“那个戏班经常在附近的村子搭台演戏,晚上就借宿在这座寺庙里。”徐妈妈根本没有理会空悲,接着说道,“那个戏班有个很红的花旦,她演的戏这里的人都爱看。”


第8章 裁缝(8)
“是啊,你说的就是薛秋秋,就是老富的妻子吗。”空悲一边说一边看向老富,但突然又一愣,他不是老富,他也不是徐妈妈,他更不是陌白,他们……空悲突然发现自己很傻,竟然理不清这之间的关系。
“我突然想讲讲戏班的故事。”徐妈妈微笑的说道。
二十八、徐妈妈讲的故事
戏班子住在寺庙也有些年头,说是借宿,也少不了一些香油钱。
戏班子当红的花旦就是薛秋秋,她当时也就是二十开岁的样子,相貌甜美,身段娇人,惹人怜爱,可惜她却嫁给了一个相貌平平的老富,总会让人有种委屈的感觉,好在老富是戏班子的老板,这让薛秋秋在面子上多多少少赢回了一点自尊。他们有一个孩子,当时年龄还小,但这并不证明他们相爱。老富总是时刻注意着与薛秋秋来往的每一个人,薛秋秋对这一点老大的不高兴,为此他们之间没少吵架。
戏班除了他们,就是徐妈妈和陌白,他们负责戏班的后勤工作,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凭着跟老富的交情,他们在戏班里很有地位。老富、薛秋秋、徐妈妈、陌白是这个戏班的中心人物,他们的命令整个戏班没人不敢听,本来他们只是借宿在寺庙,但是他们不安心。不安心什么?不安心那座古塔为什么不能进入。所以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那座古塔,也发现了虚能大师的行径,而当静仁、静忠、静海进入的时候,老富、薛秋秋、徐妈妈、陌白也悄悄地进入了古塔。
他们本来也是出于好奇,却看到了虚能虚伪的一面,当虚能挥起那把大斧子砍静仁、静忠、静海的时候,老富、徐妈妈、陌白竟然出于同情奔了上去,加入其中与虚能扭打起来。
徐妈妈讲到此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又接着讲道:“事情本来应该很顺利的就结束,本来应该是大家合伙制服了虚能大师,如果是那样,这个故事本来应该有个很好的结尾,可惜事情往往并不像人们所预料的那样。”
人在急了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做出来。静仁、静忠、静海疯了,他们为了自保拼命地进行着反抗,他们无意中拿起了身边的剪刀,针,拼命地刺着面前晃动的人影……
一切都归于寂静,虚能死了,静仁、静忠、静海丝毫没感到放松,他们三个人都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因为旁边躺着老富、徐妈妈、陌白的尸体,他们是来帮静仁、静忠、静海的,但是他们却死在了静仁、静忠、静海的手上。
三个人的身上还在滴着血,他们的样子出奇的可怕,他们还没有完全从那种杀红眼的状态中出来,所以当他们看到躲在一旁的薛秋秋时,静仁拾起了地上的那把斧子,他已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外人。
薛秋秋看着静仁的时候,出奇的冷静,仿佛要死的人并不是她。
“你们杀了我的丈夫和朋友。”薛秋秋淡淡地说道。
静仁举起了斧子。
“我感谢你们。”薛秋秋的这句话,让静仁举起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薛秋秋慢慢地走到了老富的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堆满鲜血的脸庞,道:“他终于死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在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站起身用力的踢了老富一脚道:“你终于死了!我和你在一起一点都不开心!”随后她发出了开心的笑容。
静仁、静忠、静海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们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们想杀我?”薛秋秋反问道。
“你认为现在我们还会让你活吗?”静忠瞪着那双血红的双眼大声说道。
“你们会让我活的,因为我可以帮你们。”薛秋秋笑了,笑得很迷人。
二十九、陌白讲的故事
陌白发出了一个闷声,他清了清嗓子,紧接着说道:“下面的就让我来讲吧。”
他们没有杀薛秋秋,因为她的确可以帮他们,她是唱戏的,平时要化妆,必要的时候也要做些人造脸皮来进行辅助性的工作。所以她的这门手艺很拿手,她用最短的时间为静仁、静忠、静海制做了三个和老富、徐妈妈、陌白一样的脸皮,经她手制成的脸皮没有人细看的话是很难分清真假的。老富则将三张脸皮完全的缝在三个人的脸上。那个放满尸体的地下密道被他们给封上了,那把进入通道的椅子被他们给拆了下来变成了一把普通的椅子,因为他们要保守这个秘密。
随后的日子,他们找了一个借口带着戏班远离了这个寺庙,至于虚能和静仁、静忠、静海他们去了哪,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失踪跟戏班有关系。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本来他们和薛秋秋在离开寺庙后可以分道扬镖,但是……
没有人知道那个该死的帐本是如何出现的,只是他每次的出现都会带着一条戏班里的人命,而帐本上的名册中也会多了一项记载,戏班因此而大乱。只有他们四个人明白这个帐本的由来,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他们开始害怕,他们突然发现这个世上真的有许多解释不了的现象。好在恶运始终没有降临在他们身上,他们发现那些死了的人都是想要逃走或者是喜欢独处的人,而他们四个经常在一起的人最成了唯一四个没有死的人。他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们明白一点,就是他们四个不能分开,他们做了一个决定,四个人同时来到了京城,而且那个该死的黑色帐本由四个人分开保管。
二十年了,帐本在他们之间相互交换着,什么都没发生过。然而,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个老太太。
“你为了给你的丈夫报仇,就设了一个圈套让我们往里钻,找了一个女人而且是浑身布满针眼的女人,然后你又杀了薛秋秋,再假装成老富装神弄鬼的给萧香缝衣服来吓唬我们,然后逼迫我们回到这里,再在这里把我们全部结果掉,这就是你的计策吧?”
“我的确是想杀你们,为了我那已经当和尚的丈夫,本来我随便找了一具尸体送到老富那,然后再偷了那具尸体,诬陷你盗尸,让你做牢,紧接着我打算将尸体藏在薛秋秋那,说她和老富是同谋……本来你们都要坐牢的,本来你们都在我的计划中的……只是没想到薛秋秋死了,而且还是死在我送去的棺材中……”
“不是你……”陌白的声音几乎失控,他突然发现整件事情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香味,一股叫不出名字的香味突然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
是迷烟,当众人明白的时候,已经都瘫坐在了地上。
萧香迈着轻盈地步伐走了进来,她轻轻地坐在了那张并不舒适的椅子上,看着众人道:“你们都回来了。”
“萧香……”陌白失声叫道。
萧香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所有的帐我们今天都可以算清楚了。”
“你……你是谁?”徐妈妈突然发现他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萧香。
萧香在笑,她突然唱起了小曲……
老富猛地抬起了头,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
徐妈妈支吾着那张肥胖的嘴,他根本无法表达此时的心情。
陌白失神了,他相信自己的扇风大耳一定是出问题了。
空悲的身子开始了巨烈的抖动。
他们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怎么会来自萧香的口中?难道薛秋秋的鬼魂又附身在萧香的身上?
三十、活着的人和死去的鬼
“你是薛秋秋。”老富突然冒出了一句,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老富知道大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又接着道:“我们可以是老富、徐妈妈、陌白,薛秋秋当然也可能变成萧香。”他相信自己不用多解释大家一定会明白,薛秋秋既然可以做老富、徐妈妈、陌白的脸皮,那她自然也可以做一个萧香的。
大家都明白了。
“你是为了报仇吗?”老富问道。
“是!是为了我死去的丈夫及那两位朋友!”萧香的眼睛在刹那迸发出愤怒地火花,她瞪圆了双眼,怒声说道:“当年他们看到你们被虚能大师砍杀,出于同情相助,你们却出手杀了他们!”说到此,萧香开始喘着粗气,一滴带着仇恨的眼泪夺眶而出。
“你每次都在腌菜中下毒,你每次都在想如何杀了我。”老富在苦笑,他知道真正的老富是死于他的手下。
“那只是一种发泄,我越那样做,你就越信任我,因为你知道我不可能真的毒死你,所以才会让你发现我下了毒。”萧香道。
萧香说得没错,老富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怀疑过她。
“你为了报仇就安排了这些事情?”徐妈妈道。
“不错,那天交换帐本的时候从老富那里知道了老太太送来一具女尸的事情,我就在想机会来了,我就要借此来进行我的计划!”萧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