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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甜甜一笑,在他脸上一亲,“那你岂不是要给点鼓励。”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十分的俏皮。盘长生捡了些树枝生火,“来,把外衣脱掉烘干,我的大衣你先披着。”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他开始翻阅研究这几份厚厚的族谱。族谱分明清、民国直至现在,里面的人名非常的多,两人只捡了些敏感的、重要的来看。
忽然一个巨雷在头顶炸开,紫电照亮了一个诡异的名字:归溷。清阳哆嗦着把这一本线订的现代小册子递给盘长生。泛黄的册子,陈腐的味道充溢空气之中。这是清代的纸质,只是名字是在后面加上去的,这册子也还没写满,后面还有许多空页。
当泛黄的书册一上手,那线订的一行行线头磕在他手上时,他就知道是沈老板修补过的册子。翻开一看,果然是沈老板的手艺,他一怔,道:“我终究是有负沈老板啊,沈笙依旧是生死未明。”
“这不能怪你。”清阳伸手抚过那皱着的眉,眉心处蹙起的小疙瘩让她心痛。其实他俩都没有想到,归溷竟然是归家的后人。归溷还有一个哥哥,到了这一代,除了还有一个归水月,也就暂时尽了,其他的都是远亲,血缘已不再纯正。
串连起最后一本册子,里面交代的内容让他们大吃一惊,明墓和归家人的事情都藏在了这本小小的不起眼的小册子里。翻看第一页,就有了一种在看《诡府奇案、》《晚清异闻录》、《民国异闻录》的感觉。
再次合上书,看向扉页,题着四个字:归府纪事。
当厚厚的一册子书大致看完,两人相对无言。原来一切的一切,却是如此难言。
学校的明墓就是个陪葬墓,陪葬的是一群手巧的织女,南明皇帝桂王的一个宠妃非常漂亮,尤其喜欢装扮,所以有了一个专门用来搜集天下珍宝和织就美丽的布匹服饰的机构。南明的皇帝本就昏庸无能,再兼长驻金陵烟花之地,秦淮河上更是晚晚歌舞不断,政权极度腐败。及到后来,桂王及其宠妃南逃途中,亦不忘随身带着金银珠宝和大量钱财在福建沿海的一个小村里隐匿起来,在原有的土楼规模上加大加深,建造得十分大气。
为了躲避敌眼,更改姓为归,建复归堂,祭拜天地,祖宗,是为暂时宗庙,也是归家人的演变由来。此堂对着的福字隔海而治,北望中原,就是希望子孙后辈不要忘记祖宗家法,不能忘本。
及至后来归家人被怀疑,追杀至海边,桂王由武将护着先一步逃离,而妻妾亲人因来不及逃走,死于清兵之手。其余的一些皇亲宗族与当地土民聚居,混入百姓之中,避开了追捕,幸存下来,往后一直用归姓,也是不忘国本之意。桂王宠妃死后,清人为了安抚汉人,把妃妾及其孩子一齐运返京中下葬。京中前明旧臣上述宠妃所喜之事,于是召集原织女一百九十九人,说是奖励她们的巧手,赐了大量的生杏仁和西瓜,还有许多黄金。但皇帝所赐之物一定要吃完,故织女吃完大量的生杏仁和西瓜中毒而死。按着汉人留下的秘术,在其断气之前灌水银,保其尸身永远不腐。唯织女中的女官首领没有灌进水银,为其戴上玉覆面。一百九十九具女尸皆穿上她们自己织就的精美孝服殉葬。
而主墓里则葬了宠妃与皇子,还有一对灌了水银的阴童守护,设有机关,放有穿了鲜亮衣服的人猴,还有大批的明皇室用过的随葬物品,其中有一件是宠妃大婚时用过的,象征多子的拔步床。
归家人在其漫长的演变中,有一部旁支变得富裕起来,而有一部人则越来越穷。穷的归家人为了生存,夜潜入宗庙翻看古籍,学会了一套制作冥器的绝活,于是越过大海,回到中原,进入京中。因穷困潦倒故住在京郊做起有伤阴德之事,他们把附近走失的孩童拐回家,做成精致绝伦的阴童出售,用的是隔开喉咙直接灌进水银的方式,手段极其残忍,多有路人听见孩童哭声,其实是被关住的孩子的哭声。(这也解释了为何遇到孩童鬼魂的诡异事件)
通过这一门手艺,归家人慢慢变得富裕起来,搬进城内,建起高门朱户。家底越来越殷实,但他们的后人都很后悔走上了这一条路,残害了如此多的生命。归家开始出现怪事,娶回来的女子总是离奇死亡。此时,他们早改了其他生意,在景德镇中开了最大的民窑,更娶了皇窑厂督陶官的女儿为二妻。因为归家的特殊身份,无论是在福建小村子的族人也好,在京城里的族人也罢,都是在14日娶妻。因为明通“冥”,为了纪念先祖,他们都会在成亲那日穿起明(冥)服,以示不忘国家祖宗,穿冥服尽管诡异,却也劈开了清人的耳目,让其想不到是明服之意。因桂王是4月14死,所以他们大多在4月14,7月14,1月14这些日子成亲,以示对先帝的不忘之情。这些本是秘事,但慢慢地也就演变为一种风俗,一种归氏宗族的风俗,这种风俗一直延续至今。即使到了现代,没有了什么为明朝守孝的意义,甚至连归家自己的族人也没有几人知道这些内情,但风俗却沿袭了下来,成为当地的一种特色。
而后的小树村成立有专门的礼仪小队,接受专门的训练,会在晚间去迎接新娘,领路的人会戴着玉覆面。玉覆面上也有讲究,也就是活人的眼珠必须是镶有荧光石的,以示其为生人之意。新嫁娘接过玉覆面后,把冥服从箱底拿出挂在门前以示对先人的祭拜,随后会由礼仪队护送至海边朝北祭拜先祖,再回到娘家,等第二天带上玉覆面,穿上冥服进行明婚。而归家的人从一出生就要备要古式的冥服,长大后成婚前根据其体形修改。
说回到京城归家人来,归家人除了带出一本制作冥器的手艺书,还有一套皇宫制窑秘术。之前因为为了造出好的红釉瓷瓶烧死过一位夫人。归家的老爷归谬说过再不会这样做,但因其原配善妒,把魏瓷活活烧死,魏瓷的贴身丫鬟小翠趁乱躲起来,后逃出府去。每晚都会装鬼吓唬归府众人。小翠为了给小姐报仇,假装厉鬼,搞得归府鸡犬不宁,大太太被吓身亡,而后来进门的女子也莫名其妙的消失,或不得善终,更在归府对出的街道上,经常装神弄鬼,假扮死去的鬼嫁娘,吓走路边的人,以造成社会舆论的压力讨伐归家。
归家人终于慢慢破败下去。而归家因做坏事过多,整日害怕冤鬼报复,从明代的古籍里学来许多道术,画了许多震鬼符用来镇压冤死的孩童和嫁进来离奇死亡的女人。并把仅存的财富资金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为了让想打它注意的人都不得善终,设计了一套会被慢性催眠的《晚清异闻录》共四卷、《诡府奇案》和无数双的缠了咒文的红嫁鞋,玉覆面,这些可怕的传说套起来,套用现代词语来说,就会引发自杀倾向的旅鼠效应。
到了民国后,归家人一度破败,为了荣华富贵又做回了一次阴毒的勾当,害死了许多无辜孩童。因修缮《晚清异闻录》而和沈家书局的沈家人相熟,那时的归家人由一个开明的读过洋书的归老爷当家。他知道发家史后,深感归家的邪恶难以洗清,唯有他们归家人的鲜血才能洗涤一切罪恶,只有归家人灭亡,邪恶才会终结。他大彻大悟,把无数资金全数投入慈善事业里来。时值抗日战争爆发,他出资起兴中大学,更暗中隐匿收藏爱国人士,和共产党人,全数资金用在投报祖国上,成为一代善长人翁,更在壮年时看破红尘归隐佛门,师承归月善堂佛门之下。
而后的几代就是归溷、归悔(归溷哥哥)、归水月这一代上,而归悔前一二代,为了不忘归家的错误,在包藏了归家无数邪恶和发家的地上公主坟道上开了一家冥器铺,与散尽家财建立大学的地方那个遥遥相对,隐藏起了一颗包含愧疚和赎罪的心。冥铺里面有两具蜡人,是为归家的先人。后曾被制成阴童的苟家一支的后人,用了同样残忍的手法把归家的后人只有六七岁大的小少爷制成阴童丢在铺前示威。
后来在近几年更发生了许多怪事,冥铺里的蜡人被毁容,归水月失踪,归溷惨死,归悔远走重洋,归家后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子孙凋零,归家后代难以得到善终。归家的一支血缘疏淡的旁支为谷姓族人和钱姓族人、严姓族人,其风俗与归氏宗族大多相同,大部分聚居在小树村、日月河村等村落。
整本书的内容到这里结束。许多的谜团都已弄清,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没有鬼的,最邪恶的依然是人心。“原来我还有贵族血统啊,等你娶我时看来也得准备一套寿衣。喂,你愿不愿意?”
盘长生看完这些内容无限唏嘘,他知道清阳只是想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哄他开心。他抚摸着她清凉的头发,温言道,“只要是你,一切我都是愿意的。”
清阳听了他发自肺腑的表白,眼圈一红,哽咽起来,“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寄人篱下,看尽别人脸色,过着流离失所,没人疼没人爱的日子。我没有父母,所以…所以我只有你了…”她再也说不下去。他心一痛,忍不住的心酸,她竟是个如此可怜的孩子。他紧紧搂着她,答道,“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只有你,只有你了…”她反复说着这句话。“我知道,我不会离开你。”
第40章 幕后大老爷(3)
她忽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揪着她的手不放,“我只有你,我不是个乖孩子,我做了许多坏事,你别不要我…”
看着她说得混乱,他温柔一笑,把她的乱发拨整齐了,道:“你这小淘气,尽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初进衣冠冢明墓那会,我差点就被你骗死,被石门口的火药炸死,你的坏事做得还少吗?!”
她一怔,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怯怯地问道,“那,那是不是我做了任何错事你都会原谅我?”
他正了正色,握着她的手,认真说道,“我会。”
后面还有几个房间,其中一个院子里用铁门锁着,毅然就是翡翠发给他看的视频里的那所小院落。盘长生也没进去看,看着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用外衣裹着她,登船离开小岛。
“我们这一行看来得留多几天,有一个人在蠢蠢欲动了。”
清阳抬头看头,他那种杀伐决断的果敢神色是她很少见到的,那深邃的不见底的眸子,有时让她害怕,他面对人时总会很自然的伪装成另一个人,一个温和谦逊的人。他为她裹紧了大衣的领子,“怎么这样看着我?”
她有些慌张失措,“我只是,”她在努力措辞,“只是觉得有时不是很了解你。”说完她低下了头。他把她尖尖的下巴扳起,让她认真的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在暗海的衬托下,黑如点漆,“我只是你心里的普通男子,你我皆是那么平凡,平凡得可以每日坐在海边静看日起日落,潮涨潮退。”
“你真的这样想?”
他微微一笑,“当然。”
“那我们离开这,不管这件事了。你的家在江南,我们回江南?”她满脸询问。
“清阳,”他很艰难的说道。她眸子一黯,“我知道你放不下。”
“清阳讲点道理好吗?这件案子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差一步,一步就可以找出真相了。幕后黑手绝不是钱剑锋一个学生那么简单。”
“不是一切都结束了吗?”清阳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他已经害死了归溷、陈晨和严心、据我们的推测连李可居也可能是他害死的。他甚至还要加害你,但我问他为什么要害沈老板时,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惊慌、不信、疑惑我一直都记着,因为我想不通,他害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承认再害多了一条人命。这样一来,沈晓茹和小薇的自杀就更存了莫大的嫌疑了,所以…”盘长生迟疑了,最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所以我们可能冤枉了他。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我们一来到这,就险些出事,我估计幕后黑手也跟着来了。”
清阳眼睛一弯,露出甜美的微笑,“那我会陪着你直到查出真相。”
他感动地握起了她的手,她的手那么冷,他细细地帮她揉暖和,她总是在他身边默默地付出,她的情谊他都记在心里了。清阳如同快活的孩子,把大大的眼睛凑到他脸上来,鬼灵精地说道,“我最喜欢看《幕后大老爷》,那沈君博长得和你多像,整天满脸傲气,其实是草包。那部片里皇帝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幕后大老爷呢,连作为幕帘,聪明过人的男主角也不过是在皇帝的计算之中。”
一番活跃气氛的话,在盘长生听来却是灵光一闪,她絮絮地说道,“我们分析案情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意,就像在闲聊电视剧。我们就把这个行动称为‘抓住大老爷’吧。这样多好玩啊。你猜幕后大老爷是谁?”
“你就知道好玩,”他也认同这一提议,“还敢说我是草包是吧。”伸了手去痒她。她笑得肚子也痛翻了,流出了泪水,融在嘴里,原来是那么的苦涩。
大家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一直平安无事,盘长生不是不急切,他怕拖得越久,抓住幕后大老爷的机会越渺茫。清阳在一边宽慰,“能拖这么久,证明大老爷已经在部署了。”
进了村子后,大家都结束了艰辛的露营生活,住进了小旅店里。清阳和盘长生的房间还带了个小小的露台,露台下就是蜿蜒的小河,对面薄雾青山,漂亮极了。
清阳在卫生间洗澡,盘长生接到了馆长的电话。原来经过十多天的开挖,学校明墓里出土了许多文物,而在陪葬的女尸里,解剖后她们的身体里还残留了西瓜籽和死前未消化的生杏仁,这一考古发现也证实了归家纪事里的关于明墓的交代是真实的。而且棺椁里还有一具身着明黄的男婴尸体,原本为母子合葬墓,但女墓主被丢弃在外面了。而甬道套神道,据推测,暂时得出的结论是,晚清民国时的归家想修建明墓,但遇到了外事搁下了这个计划,导致那条道不够开阔,误以为是甬道;再者,那里还有一条逃生秘道就是隐藏在被误解的“甬道”里,应该是归家拿来躲藏追杀或逃走的通道。这又是一次考古界的重大发现了。想着,盘长生又想起了和清阳在古墓里看湖底游鱼的情景,心底一片温柔。
“长生——”他回过神来,忙道,“我在听。”
“刑队让我跟你说,他们查了和钱剑锋在论坛上商量做交易的‘婴灵’的IP地址了,用的是公用网,也就是在网吧上的。”
盘长生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但对方话头一转,“用的虽然是公用网,但上网的网吧却是在广播大学的附近,”馆长停了停,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在清阳差点出事的那天晚上,‘婴灵’留言让钱剑锋到904门口放下东西,他(她)会把钱剑锋想要的东西准备好。更让人意外的是,网吧里的监视器虽然不能录下网吧里所有的人,但刚好在网吧大门处暗了个内置摄像头,能录下所有进出网吧大门的人,老板的本意是要监视收银员会不会偷钱,连员工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盘长生一听,来了精神,全神贯注地听着话筒,“当晚的网吧进出人员,竟然有两个我们大家都熟悉的面孔…”
放下电话,盘长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回头,只见清阳只裹了浴巾站在那,浴巾太大了,越发的显得被裹住的她娇小可爱。雪白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光泽,脸上晕着娇美的红晕,她不料到他会回头,一时急红了脸,“我,我忘了拿衣服,喊了你好几声了,也不答应。只好,只好自己来拿…”她的羞得低下了头,声音已小得听不见了。
他一把抱过她,转了好几个圈,“你猜谁是幕后大老爷?猜到重奖!”
“哎,”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夜都深了,该睡了,别吵醒了大家。”
一说完这话,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自己又上他恶当了。
果然,他玩味着‘该睡了’这句话,只下一秒钟,就缠绵地吻了上来,吻得她身体发软。她娇笑着推开他,轻声道,“我从没听过你唱歌,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他一愣,红了脸,“我只会说些文物的故事,不会唱歌。”
“唱吧,唱吧,”她软软地求着。他笑了,“那我唱首《江南》吧。”
他的声音沉缓温柔,其实是很好听的,他唱得很轻,如江南的风,慢慢地、温柔地拂过身体。
“爱有万分之一甜,我也是情愿葬在这一点的。”清阳看着他轻轻呢喃,手指抚在他眉心间,能抚平那皱起的眉,她是情愿葬在这一点的。
他的吻覆盖了上来,堵住了她要说的话,“傻瓜,别说傻话。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去江南了,这首歌,我永远只为你一人而唱。”
第二天,是个明媚的好日子,阳光灿烂,越发地衬得一汪大海碎金坠银,美丽而宁静。
文博一班的学生浩浩荡荡的往各个村寨闯去,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而盘长生和清阳则问了村长关于谷氏宗亲的一些事情,查看了当地的族谱和大致了解了一些风土习惯,果然是和归府纪事提到的相差无几,而成亲穿冥服在这里也不算稀奇的事。
盘长生致电当地的派出所,查与礼仪队有关的事,这支礼仪队尽管很神秘,但始终是人扮演的,这里每到了晚上就会起雾,隔远了看,就如没有脚一样,难怪会吓跑外来的人。
“听村长说,海湾处的小岛上还有座土堡,下午大家一起去里面看看吧。”盘长生忽然提议。大家听了都很兴奋,清阳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他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她知道,他是想引蛇出洞。
由于土堡丢空许久,多少留了几分阴森。进入堡内不久,一声尖叫,大家都被吓着了,跑去看,林七月呆呆地站在那,而地上碎了一地玻璃。清阳疑惑地拣起地上的相框,里面是一张照片,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在微笑。
那是归溷。大家显然因这张照片,而感分外的阴森。盘长生把照片放在里堂供桌上,“村长说起,归溷从小就是住在这的,难怪会有她的照片。
立着的照片,里面的人在阴暗的堂内,连眼神微笑都是诡异的。仿佛她就在那盯着你看,看得你心里发毛。清阳打了个寒颤,昨天明明没有这张照片…
由于傍晚时分海上起了风,不便出海,大家只能留在土堡住宿一宿。清阳趁着大伙儿都在,就和寝室的一起聊天,她也有好多天没和舍友黏在一起了。
“你有了帅哥,还顾得上我们吗?”稀月首先拿她开刷,开起玩笑,“不单你,连那小猫都失踪了好几天。”这一提,清阳才想起玲珑确实是失踪很久了。
聊了一会,大家就分散在土堡里逛逛。土堡很大,大家一分散后,就显得特别的静,几个同学拿着相机东拍西拍的,有些就跑上阁楼去研究它的来历。
正堂内没人愿意逗留,因为那里立着归溷的照片。
忽然,不远处又是一声尖叫。盘长生与清阳两眼相对,立即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你叫那么大声见鬼了你,哪有那么漂亮的女鬼?你看,她真美得像神仙一般。”
盘长生与清阳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晚风中,高大的石墩上立着一个袅娜的身影。她长长的雪纺披肩随风而扬,高挑的身段衬着一张柔和冷艳的瓜子脸,真真的谪仙一般雅致。他一怔,只觉心忽然就空出了一块,只一出神的功夫,原本拉着的手,清阳突然就松开了。他想握住她的手,但她低着头躲在了他身后。
那女子显然也看到了清阳他们,含了笑,推着一部轮椅过来。“好久不见了,顾玲珑。”
是的,很久不见了。一只黑猫“噌”一下跃进女子怀里,分外的亲密。“哇,好美啊!”大家都被吸引了过来,翡翠确实是很美丽的。
他一笑,拉住了清阳,再不容她挣脱,“好久不见,子剔透也来了。”
“嗯,”翡翠微微一笑,“医生说他现在的脑细胞很活跃,能醒过来的机会很大,还建议多带他出去散散心,所以我就和他一起来了。”
她手扶着的轮椅上,坐着一个英俊的男子,他分明的轮廓,立体的五官分外的出众,只一双眼紧紧的闭着,似睡着了一般。
“清阳,看见你真高兴,我们也好久没一起聊天了。”翡翠说着伸出了手拉过她。她只比清阳大半岁,但清阳在她身旁就像没长开的孩子,娇怯怯的如可爱的洋娃娃。两个女生站在一起,一个美丽,一个可爱真的是一道独特的风景。清阳脸上讪讪的,笑容有些牵强,“好久不见。”
三人一时没了话,看热闹的也就聪明地散开了。风吹起了子剔透身上盖着的毯子,翡翠俯下身,温柔地为他盖上毯子,她的笑容那样幸福,那样满足。盘长生叹了一口气,见她快乐,他也就放心了。
翡翠把子剔透推回房间,也就带了盘长生和清阳转进复归堂,推开了那一道斑驳的铁门。进入了一个抄手回廊,再来到小轩窗阁,进去看见一口古井,与盘长生看到的视频一模一样。他忍住了一探古井的冲动,跟着翡翠进入上房里,“这里是归溷以前住的房间,她没去读大学前一直住这里。”
那十二条屏呈现在三人面前,仍是那样的诡异。“这个就是《晚清异闻录》里提到的魏瓷,里面也暗含了大量《晚》的内容,这一段辟神舞所隐藏的信息是极多的,暂时我只研究出舞蹈里融进了五禽戏的一些动作,但为什么会和五禽戏有关却一直想不通。”
盘长生想了想道,“五禽戏是我国最早的具有完整功法的健身体操,对后世的气功、武术有一定影响,可谓是一切武学的源头。它主要是针对心脏功能的,有益于提高肺与心脏功能,改善心肌供氧量,提高心肌排血力。常练此戏,就能脑清目明、延年益寿。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晚》的诅咒针对的是,提高对心脏负荷力的压迫导致人死亡,如果练了五禽戏,会不会就提高了心肌的供血功能,脑部有了足够的供氧量就不会出现幻觉,心神皆宁。”
“从医学的角度来看,确实具有这样的保健效果,而且这个房间处于‘复归堂’内,也符合了破解了地藏菩萨的那句佛偈就能抵抗诅咒的说法。只是没想到,答案原来是这样。”翡翠点了点头,也很认同这一推测。
看着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清阳感到无限的心酸,自己就好像多出来的一个人。盘长生瞧了瞧清阳,从内袋里取出了一块碎开的玉佩,递给翡翠,“如果不是你提供了那么多线索,这个案还真破不了。眼下,这件玉佩也该物归原主了。”
翡翠了然,轻轻地接过了子刚佩细细摩挲。风吹开了她的披肩,露出脖子上挂着的玉鹰,那玉鹰就如一枚小小的针,刺痛了清阳的眼睛。盘长生握了清阳的手,道:“我们打算回江南。”
“祝福你们,替我照顾好我这个小妹妹。”翡翠莞尔,互相道了别就回房休息了。
翡翠一离开,盘长生又恢复了冷淡的神情,清阳正要走,他一把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言,“留下来,看场好戏。”
她回头,对上的是他温柔的微笑,“相信我。”
夜越来越深,就在清阳开始打盹的当会,一道风打了过来,归溷房间的门开了,一身白裙,长发遮脸的人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来人发了疯般地冲向那十二条屏,想将它推翻在地。最后一条屏上贴的是归溷的工笔画,画上的人就如真的人一般,明眸善睐。但在来人眼里却是最恐怖的画面,忽然她就大哭了起来,“不是我,我真的没心害你的。呜——你们别找我。”风吹开了她的长发,原来是林七月。
她的面容扭曲,精神错乱,整个人疯疯癫癫,她一惊之下,跑出了房间。盘长生和清阳悄悄地跟在她身后,距离隔得远了,还被一堵墙隔着,清阳想跟上去,却被他拉住。两人慢慢地转过墙角,躲在了一块巨石后。“你别过来。”林七月挥舞着手,对着空气说话,而身子一步步地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