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小说上一章:西藏生死书
- 恐怖小说下一章:诡案录:民国那些奇案
放下手电,举着的铜镜放出幽蓝的亮光,这里应该有光源,否则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铜镜是不会反光的。那光源的地方又是哪?地图中好像没有指示。他再次亮起手电照向镜背,地图幽幽地浮在墙上。仔细辨认了许久,才发现右边耳室比左边耳室要小一些,而且奇怪的地方是:右耳室边还多标了个小小的圆圈。那里会是什么地方?盘长生关上电筒,顺着铜镜反射蓝光的折光度来计算,确实是右耳室方向透出的极微弱的光线。
“我们先进主墓室…”盘长生话尚未说完,身前不远处飘过一个红色的身影,轻纱薄裙,青丝环佩,本是极动人的婀娜身影,此时却生生地将人的心胆揉碎。谷清阳尖叫着发足狂奔,她原本站着的地方分明悬着一套粉红轻纱宫裙,一闪,没入黑暗中。他们身后两米就是墙壁,除了穿墙过壁,人不可能突然消失。那个飘过的古代女子还算是人吗?…
来不及多思考,盘长生全速往清阳奔跑的方向跑去。在这个诡异的地下世界,他不能丢了她,她不同于翡翠,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
第29章 星月拱日(2)
“别再跑了!”盘长生狠狠地一把拽住她。力道之大,让她生痛,懵懂迷惘的双眸渐渐透出清澈,她总算回过神来了。因着一拽的力道,她重重地往他身上压来,盘长生双手一扶,稳稳地把她搂于怀中。此刻是如此的静,静得能听见她“嘭嘭嘭”的心跳声音。她的脸红透了,挣扎着起来,口不对心地分辩,“我…我是因为害怕。”
心底的一只小鹿忽地腾空而起,不轻不重地往他心眼尖儿撞了一下,麻麻地,痒痒地,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又留恋于那异样的温柔酥麻。他连忙放开了她,他的心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身在这里,身边没有引人产生幻觉的载体红嫁鞋,也没有诱发载体的诡歌谣,那我们看见的真的是…”谷清阳克制住恐惧,带了理性的分析,但话头依然又绕了回去。盘长生干脆也打开了门面而说,“说真的,我也看见了。也曾想过会不会是鸟类或蛇架了古代的衣裙经过使我们错认为是古代女鬼,但也被我一一否认了。虽然此刻我想不出答案,但请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的。答应我,别再乱跑。”
看着盘长生明亮有神的眼睛,她淡淡的酒窝随着唇瓣的抿紧而浮现出来,她点了点头,把手一伸,满是稚气地说,“那你拉着我走。”
他接过她软软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生怕软软的小手再次松脱他的手,悄悄地不见了。当他们想回头的时候,发现路被封死了。“明明刚才没有这道石门的!”清阳大惊。
盘长生摸索片刻,“这是死门,凭我俩之力是没有办法推开的。在门外应该有按钮,一按,门下来了,里面的人也就被锁死了。”
“是谁按的按钮?”她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从一踏进这个墓开始,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拍了拍她手背,在密室四周找寻,手电被开到了最亮,依然一无所获。清阳忽然放声大哭,哭得气喘连连。“乖,别哭。这里是地下,氧气本就不足,你再哭,会缺氧的。”盘长生无法只得像哄小孩一样哄她。她的脸因呼吸急速而变紫,她倔强地哭着,吐字不清,“我身边出现过红嫁鞋,我是被诅咒选上的人,你跟我在一起,被我连累了,只怕你我出不去都得死在这里了。”
“真是胡话,”他让她靠着,一手轻拍她背,她的脸贴着他心口,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稳稳地鼓进她心里,俩人的心跳频率慢慢接近。“好了,你也不慌张了,那就想想怎么出去吧。”
黑暗中她只听见他沉稳的声音,“你现在能看见什么?”
她在黑暗里认真地看了许久,终于发现一抹幽冷的蓝光从俩人头顶不远处传来,“有亮光就有出路?”
“从透出的光亮范围来看那个洞可以容一人钻进去的。”
“那不和学校公主坟路上的归月善堂一样?!”清阳的声音里带了喜悦。“没错,从墓的设计来看应该是同一个人。墓形的地理位置也应该是‘星月拱日’和学校的明墓一样,估计不错的话,三个地方都应是同一个人设计的。”
盘长生沿着墙体凹凸,很艰难地爬到了壁顶,但洞口离墙却有一段距离。他单手抓着墙壁,靠着钢鞭,他慢慢地爬将过去,终于钻进洞里。接着,他用钢鞭拉了清阳上去。
“哇,想不到这里这么美。”清阳昂着头,贪婪地看着头顶的奇景。原来光源是一面像镜子一样的湖。此刻他们就身在湖底,琉璃加玻璃镶嵌其上,透明带蓝的琉璃玻璃使得澄清的湖水分外的美丽,点点的潋滟水光就如洒落湖里的星子,揉碎了皎皎的月亮。“想必此刻的月色是很好的,把湖底都照亮了。”
清阳赞叹不已,看着一尾尾灵活的小鱼在水草丛中游弋嬉戏,有些则鼓着呆呆的眼睡着了,分外有趣。
“如果你喜欢,等了结了所有的事,我陪你回来看这满湖的星月。”对上他弯如新月般的笑眼,她点了点头。路就在前方,她跟着他走,手被他牢牢地牵着,她最后回头,想把这里的一切牢牢地记住,她怕,怕再没机会和他并肩坐着,欣赏这安静的人间美景。“这里是第二座‘星月拱日’明墓。这里有月亮笼罩,应了这一格局,湖里的点点光亮就是星子,我们往前走,应该就是太阳所在的地主墓室。”
“想不到从这里走一样能通往主墓室。”
“想不到的东西还有很多呢。”盘长生脚步随着谈话一起停了下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两条岔道口,一条要细小许多,斜斜地往上通去。他拉了她往前走,不多会到道子越来越窄,两个人并排过已极为勉强。“等等。”他拉了她退回到原来的宽阔区,从脚边拣起一块石头,用力地往前面狭长的过道扔去。
“啪”一声响,地板裂开,手电所到之处,裂开的地下全是钢针倒刺。“嗡——嗡”的声音回荡脑际,“不好!”盘长生脸色大变拉了她往来路跑回,一把把她按倒在地。无数的长箭“嗖嗖”喷出,狭长的过道成了一片箭雨地狱。有些箭更脱离了方向直直向他们飞来。幸而落在了旁边,没有伤到他们。
许久后,箭雨才终于停下来。他们站起来,前面不远的地上厚厚的一层层箭铺满地上。她看向前方,忽然一道蓝色鬼火一亮,披着散乱长发的人头“嗖”一下从壁顶垂了下来。“鬼呀!”清阳吓得拽了拽他衣袖,他正要说话,怪事发生了,所有的箭“嗖嗖”地起来,飞过狭长的过道。他脸色沉重,拉着她退回到岔道口,“你看清楚了吗?”
“好…好像掉了一个人、人头…”
“只有骨头才会产生磷火,那个估计是人盖骨。而且人骨里面应该有一块巨大的磁铁,把所有的箭都吸了回去。听——”
又是那阵冰冷刺骨的“嗖嗖”声,“收集回去的箭发动第二波攻击了。”
“以此循环,一直射出箭来?!”
“没错,”盘长生点了点头,“启动机关的就是地裂开,连环的机括就会转动放出箭来。等一段时间后又放下装了磁铁的人头来进行吸收回箭,再发射。”
“所以我们只有很短的时间经过这个过道?”谷清阳总算得出了结论。
“没错。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而且过道又塌了一半下去,更是难上加难。”听着他的话,谷清阳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
“放心吧,我们以后一定能看到方才的人间美景的,你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你去看。”
“说得自己很老一样。”清阳垫脚,举手刮了刮他鼻子。
俩人等了几轮,几次回流后箭已比之前少了许多。他们抓紧时机快跑至狭长的过道前,停在裂开的地板口子上,瞄准对面的一根钢针再甩出钢鞭借着力盘长生跳了过去五六米远的安全地方,再一甩鞭,卷住她一拉,她也就跳跃了过来。一气呵成,十分成功,俩人刚跑出没多远,箭雨又开始发动攻击。“幸好我运动一向不错,跳远更是次次都拿满分,不然我的小命就悬乎了。”
再往前走不远,主墓室终于就在跟前。“钱剑锋真的会呆在如此多机关的古墓里吗?”
“按分析他在此墓的可能性十分大,而且刚才的机关是我们第一次触动开启的,所以他未必遇到过什么致命的机关。再者,他也是学考古学的,且成绩十分优异,对于墓葬机关他也有一定的认识,不会破解应该也懂得避开,他活着的机率非常大。”
“切,不被吓死也饿死啦,都这么多天了。”清阳撇了撇嘴。
“有同学说看见他失踪前买了大量的压缩饼干。”
走进主墓室,里面只安静地停放着一具棺椁。棺椁层层叠叠,竟是套了五层的,清阳此时充分发挥出了她的求知欲望,走近棺椁细细研究。
忽然脚上传来一阵被什么东西噬咬的痛觉,低头一看,吓得她跳将起来,一骨碌地带出了一具脸色乌黑,肌肉扭曲的干尸,牙臼突出,唇边黑色的肌肤扭裂开,露出黄黄的牙骨。此人的头上仍拖着一把头发,发上斜斜插了一柄极小巧的羊脂白玉簪。身上的衣裙朴素低调,一时无法分辨出此人的身份。
“别动!”盘长生一把拉住清阳,不让她的脚放下来。接着从她的脚踝处小心的掰开干尸的手,原来是清阳踩到她宽大的衣袖被手绊住了。
把女尸放平,清阳看着她满是疑惑,“这是什么人啊?”
“盗墓的、陪葬的?”她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哪有盗墓的穿这么长的裙子。”盘长生看也不看她,低着头研究。
清阳看着完整如新的棺椁,她转着圈查看,觉得没有一点破绽,“应该是陪葬的吧,你看这棺椁都没开过封。这室子这么空,估计是以前的盗墓贼见这棺椁难开,为了省事也就拣了棺外重要的就走了。”
“有点道理。”盘长生环视主墓室四周,确实有搬动东西的痕迹。“这女尸始终是身份未明,她的衣饰头饰都是极简单的,但我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不是陪葬的么?”
他取下白手套,仔细的翻查女尸身上的衣服,十多分钟后,他唇边的法令纹终于缓缓松开,露出了一丝微笑,“你来看。”
只是一块巴掌大的布料留在了女尸的腹部,这块布料用真金捻线而织,十分华贵。从断口来看,是经外力撕碎的。不大的布料里还能看见金凤高贵的头部闪闪的金冠和一朵碎开来的金银牡丹。
“这就是‘明代缂丝’?”清阳想起盘长生上课时说过的内容,那时她还尚未确定学校明墓里一群陪葬女尸身上精致的冥衣就是‘明代缂丝’。如今这里的布料更加的精美绝伦,让人挪不开视线。
盘长生点点头,“这块布料应该是一件寝衣,穿着的人一定富贵非凡,而且这只是外寝衣,还有中寝衣和里寝衣,而外寝衣的上面还会裹着一匹华丽富贵的经布。经布上绣各式佛祖观音罗汉像,还有纯金簪字,记录下宝贵而存世稀少的佛典经纶。每一针每一线都非常讲究,图案之繁复瑰丽,层叠之立体深奥是件真正的国宝。”他顿了顿继续说,“慈禧身上就裹有一件,那时孙殿英盗慈禧墓,得了这一匹经布,由于布匹实在是太长太重,于是把嵌金字、金佛像,和整匹布上镶嵌的珠玉宝石全数撕剪下来带走。后来经过多方修补才把这批经布修补好,那时的人一来图方面,二来也不知整匹布的价值才是至高无价的,生生把这匹国宝撕破让人心痛。如今还能遇见真是机缘啊,可惜这匹布或许永世不得见了。”
清阳也感叹不已,随着盘长生一起检查尸身,“为什么经布在此,却不见主尸?是那主尸仍在棺椁里,还是当初由于种种原因,主尸根本就没有下葬?如果说主尸在棺椁里,那棺椁一定是被盗过了,只是前人用了什么方法,以致我们也没看出来?”
“暂时来说,我们只能确定她就是真正的墓主人,至于她是否是顶替别人而死,然后被当做墓主下葬我们不得而知。但此刻,整个地宫里,她就是真正的墓主。这个墓被盗过,所以应该是当初的盗墓者把她从棺里拽了出来,抢完她身上值钱的东西也就随意扔在了棺椁边。至于为什么又费力气把棺椁给合上,那可能是盗墓贼对墓主的挑战,是讽刺后人的一种举动了。”他看了看女尸,又指了指完好的棺椁,“此刻它不就是一个玩笑吗?以为棺椁没被盗过,所有的后人都被那帮盗墓贼玩了。”
“何以见得这是墓主?”这次轮到清阳大皱眉头了。“你来看。”盘长生翻开衣领子让她看清楚。女尸的脖子上有一条很深的割痕。忽然她就明白了,“你是说盗墓贼为了拿她口中含着的宝物所以把她的颈割开!”
“聪明,”他握着她戴了手套的手轻轻地压在割裂处,“这里割开的伤口皮肤都是结在一起的,并没有翻开,证明是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才割开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从牙齿来看此女年龄在30-40之间,没有中毒的迹象,腹部有箭伤,那才是致命原因。穿着富贵,如此可以推测不是陪葬。陪葬的形式有些是活埋、毒死、以硬物撞击头部,割颈等,大都要求全尸。从她的割口判断应是她含了宝物所以被割断的喉咙,因为死人的嘴是很难撬开的,割裂颈喉取宝物则方便快捷得多。”
他翻了翻她身上的衣料说道:“再者她身上的布料也以应该是撕扯而破的,因经布的结是连着腰部上的寝衣的,所以留了腰部这一块,最后就是她的里寝衣其实也算不得普通,还有发间小小的玉簪是和田羊脂白玉,两只兽在奔跑的动态被刻得栩栩如生,虽只有半身和飞扬的鬃毛也想像得出兽的下肢是如何的健步如飞了。玉头饰上雕刻兽类是在全世界范围内第一次出现,证明的确存在过这一型款,所以只这小小的一件也是价值连城了。可能是簪子太小所以没有被盗墓贼发现反而幸存了下来吧。”
第30章 情动(1)
解开了墓主人身份的迷,二人准备折回原路,往来时岔口的斜道去上耳室。回过头,前方一边黑暗,手电闪了闪,电源明显不足了。“糟糕。”盘长生暗骂了句,只好先把灯熄灭。
拉了她的手往前走,尚未来到主墓室的通道口,两团黑影闪出,挡住了去路。“谁?”清阳条件反射伸手去挡,手却触到了异常油滑的肌肤。尚未来得及尖叫,两盏白蜡烛“嗖”的点着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对生动可爱得无比诡异的童男童女。童男童女每人双手捧着一盏蜡烛,惨白的脸,血红的唇,唇边裂开的一缕诡异的笑。“阴童!”清阳脱口而出,“他们怎会突然出现?”
盘长生一直在仔细观察,忽见火苗颜色突变,硫磺黄转为蓝,复又火红大亮,“小心!”他一把拉过她躲到一边,阴童嘴一张,喷出一口烟尘,灰黑的尘像有生命一般,遇火复苏,慢慢变大了一块,黑压压地朝他俩而来。俩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出耳室、跳过凹下去的钢针阵,到达了岔道口。急忙从岔道边上跑上去,“前面会不会有机关的啊?”
“地图上显示上耳室是唯一没有机关却也唯一没有宝物的地方。凡装有或通向存放宝物的路上都有机关,我一直很注意主墓室的动静,没告诉你是怕你慌张,只是没想到机关会以这样的形式突然开启发难。”
一路跑,脚上沾了水也不自知,身后的黑雾,铺天盖地而来,扩张的范围越来越大。水已经深到了膝盖,在寒冷的冬季愈加寒冷。“我们走进死胡同了。”前面是深深的河水,淹没整个墓道。盘长生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地图上标出上耳室的几缕波浪纹线符。
回头,黑雾已经近在眉睫。“相信我,”盘长生抓紧她的手,眉宇间全是坚毅。“好!”
两人相视一笑,纵身跃进河里,河越来越深,刚开始时,二人还能浮上水面换气,眼看着后头黑雾遇水则化,两人心头轻松不少,但黑雾前赴后继地往水里扑,仿似认准了他俩的方向紧追不舍。
谁也无法预料黑雾还要多久才被水化清,而他们只能继续向前游。水面已经没到了石道顶,清阳显然无法闭气了,脸色越来越苍白,手脚开始胡乱扒水挣扎。盘长生大急,以眼神示意,就快到陆地了。
清阳看着他,摇了摇头,拨水的手渐渐缓了下来往水底沉去。盘长生一个翻滚,俯冲接住她,拖着她全力向前游。前方依然没有旱路,意识模糊的清阳见他越游越慢,越游越往下沉,为了不拖累他,再次挣脱了他,任由自己往水下沉。
他如一尾灵动的鱼,腿用力一蹬,身子在水里转了一个圈,拉了她往前游。她的身躯渐渐地靠在了他身上,细长有力的手,张力十足,只一紧,她已经在他怀里,他的唇带了河水的冷冽覆盖上来。来自他体内,来自他心灵骨髓的呼唤,他的灵魂的呐喊,使她吞出了深深一口水,咽在喉头心尖的一口浊水,他的吻复又覆盖上来。两人在水中紧紧拥抱缠绵,如两朵并蒂双生莲,划水,旋转,沉浮。
陆地,终于见到陆地了。石道底开始上升、曲折,“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他以眼示她。是啊,他没有骗她,石道开始升高了,水开始浅了,腿上有了知觉,用尽全力地蹬水,他们终于见到陆地了,一仰头,寒冷的空气灌入他们的胸腔五脏六腑,冷得嘴里吐出一圈圈白色的气雾。
脱水而出,全身像灌了铅般沉重。清阳倒在地上就是一阵干呕,许久才呕出一肚子的水。
盘长生拍着她背,让她好受些。“呀,好痛!”冷不丁地听她冒出一句话来,饶是盘长生眼尖,发现她厚厚的外衣领子多了一个洞,一把拽过她,扯住她外衣往地上一撸,掉出一颗手拇指盖大小的,藏青泛着金属色的硬壳虫子。
虫子正欲发动进攻,盘长生眼疾手快,以手电用力一抡,把它打进水里。虫子开始在水里挣扎,慢慢地变小,变成了一粒肉眼可见的黑色米粒沉下水底。清阳脸色大变,“这…这是什么?”
他不语,只以手指了指外衣,她看见外衣上几粒米粒大小的黑色东西,慢慢变大,忽然展了展金色的翅膀,体型复又变大许多。盘长生再无迟疑,用钢鞭把外衣甩进河里。“这就是古代的一种‘噬骨虫豸’,这种虫豸生命力极顽强,遇冷就会缩小,使自己处于冬眠状态,如果没有外来温度它会一直以虫卵形式休眠,此时它的生理机能降到最低,但一遇上温度就会苏醒觅食。”
“如何觅食?”清阳的声音里全是颤抖。“这种虫豸可怕之处就是会咬破人或动物的皮肤,钻进活物生体里,进行啃噬,会让活体生不如死,慢慢被啃噬而亡。极残忍的一种生物,我曾在唐宋元的古生物大全里看见过它的大致模样。它的牙犹如钢齿,除了硬金属做的外衣,其他材质的衣料都能咬破。”
“别,别说了。”清阳寒颤连连。“一定是刚才我们跳入水时,你起跳慢了,外衣上沾上了一两颗‘黑雾’,遇了水它就萎缩御寒,上岸后,吸收了人的体温,使它又复苏了。”盘长生边说便脱下自己的衣服让她披着。
“难怪现下说起盗墓的书里都提到要点上一盏蜡烛,有毒气灯灭了,就跑,是为‘鬼吹灯’。”清阳一脱了险又开始了她的趣逗盘长生的贫嘴生涯。
盘长生笑了,“那不过小说为了显得神秘恐怖而说的罢了,真要遇上险事,单靠一盏蜡烛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两人稍作休息继续赶路,幸而这防水手电先进,不然这一路就得摸黑了。清阳说起,总觉得这个明墓比起学校的明墓要诡异万分,连机关也是层出不穷,这里才像是真正的墓,学校的反而做不得数了。盘长生听了,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估计这里才是主墓,学校的明墓应该是衣冠冢或是故弄玄虚、扰乱视听的疑冢。”
这一路上真如盘长生所想,一路平稳安全,再无半点机关。走了大半夜路,清阳早已疲惫不堪,只强忍这不说出来。盘长生退了回来,扶着她走,温言道,“快到了。”
穿过过道,上耳室到了。俩人环顾四周,这样的一个耳室,只有十五平米,一眼到头,什么也没有。“我们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盘长生一言不发,低下头来,举着手电慢慢寻找,良久站起来道,“不会。”
他的手上沾了些碎屑,她瞪大了眼睛仔细瞧,不由惊叹道,“压缩饼干饼屑!”
他点了点头,观察地上的饼屑,心中已然有数。
“呀,我想到了好主意,顺着饼屑找不就能找到他了。”
盘长生无奈地耸耸肩,“大小姐,常识,常识!”他孺子不可教般的痛心疾首,忍不住敲起她脑壳。
“哦,对呵!蚂蚁会把饼屑给吃掉的,所以还是找不出他在那里。”
此时的盘长生杀人的心都有了,手上加重了力气,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爆栗,“如果蚂蚁吃完了搬完了这里地上的饼屑,又会往哪里走!”
“呀,我知道啦!”清阳一激动蹦起老高,为自己的聪明头脑高兴不已。在十多平的小室子里找蚂蚁不是件难事,一会儿就被心细的清阳发现了蛛丝马迹,在耳室右边的墙下围了大量的蚂蚁。
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凹凸不平的墙面上竟然有不起眼的按钮。“我来我来!”清阳用力一按,石门转动过来。里面亮堂堂的,原来顶上有一个圆盆大的洞口,透出月亮的光来。地上高起的石榻上斜窝着一个人,他露在榻外的手上捏着一点饼干,地上掉了一大块,许多的蚂蚁都围着饼干转。他的脚边还有一排开了封的饼干,也惹来了许多的蚂蚁。
“钱剑锋——”清阳大叫出声。
盘长生一个箭步上去,把他扶了出来,在地下放平,他的生命体征尚算强烈。盘长生马上为他实行胸外压和人工呼吸,手重重地敲击着他的心脏。如此这般的折腾了许久,他终于有了知觉,盘长生连忙喂他喝了水,他睁开眼,看了看清阳,又看了看盘长生。
“他醒了。”清阳高兴地揪住了盘长生的衣袖一直晃。
谁料钱剑锋用尽全力一把推开她,声嘶力竭地狂吼,“你们受了感染,别靠近我,别靠近…”话还没说完,他又昏了过去。
“他一定是吓出毛病了。”清阳很不满的撇了撇嘴,以为盘长生一定会说些什么,但他却看着她沉默。清阳不解地在他脸前挥挥手,他握住了她的手,“我一直在想,虫豸是连铁都可以咬穿的,为什么只咬破了你的衣服,要知道,它的牙齿要咬穿衣服加皮肉,钻进人体内只是一分钟不到的事情。”
“你别吓我!”她“噌”地抓住了他的手,那样用力,让他感到皮肤上传来了深切的灼痛。
“或许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一步,如果虫豸真的钻进了人体,早已是万虫咬噬,生不如死了。”他安慰着她,清阳腿一软倾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