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新娘(出书版) 作者:芙蕖绿波

【内容简介】
一部《晚清异闻录》的横空出现,致命历史悠久的广播大学陷入全面恐慌。杀人的古书、鬼新娘的传说、玉覆面的诅咒,种种惊悚事件席卷而来。顾玲珑拨开重重迷雾,一心找出真相,他必须抢在诅咒启动前拯救他的学生,但一切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每个遇害者的脸上戴着玉覆面,身着宛如孝服的白嫁衣,这是一场异样的死亡仪式?
忽然间,顾玲珑发现鬼新娘的血色秘密。
七字禁区正式启动,广播大学无处可逃,冤魂愤怒何时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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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书的索魂、文物的诅咒、白嫁衣的真相
一旦进入七字禁区,就是无处可逃的绝境

【作者简介】
芙蕖绿波,真名杨蕾,青年作家,梧州人士。文风多变,尤其擅长悬疑小说和大家族史诗小说创作,著作出版有长篇悬疑小说《诡镯》、商战小说《百年商贾》等作品。

第1章 晚清异闻录·诡歌谣(1)

七月节,鬼门开,魑魅魍魉齐出来。大人出,小孩进,端水照脸鬼无头。中元节,阴森森,亏心之人鬼敲门。鬼敲门,索命来,人心不古世道衰。
十四日,鬼敲门,戏棚满院席满座。有影进,无影出,来来回回谁是人?子时缺,午相交,阴辰阴时把人找。人在笑,鬼在哭,扶乩错把人来找。
十五过,鬼门关,善恶到头终有报。好人走,坏人来,端水照脸谁是人?冥烛照,衣纸烧,明天太阳就到来。谁是人?谁是鬼?血色人间无忠良!
阴恻恻的歌声飘过公主坟上,满地错落着金钱衣纸,纸灰弥漫。
夜深了,街道上一片荒凉。一身灰白影儿舔着路边香烛。一声惨叫,一个提着灯笼的仆人躲进了一府院落大门。灰白影儿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雨淅淅沥沥,愁得人慌。雨打在镶着“归府”二字的巨大牌匾上,让人觉得更加得阴冷。归府不就鬼府吗?几个好事胆大的半大孩子提着灯笼在公主坟上走,一个闪电紧挨着一声惊雷响起,冷光照亮了“归府”。
“我怎么觉得这府宅特怪异!”一个孩子发了话。
“胆小鬼,怕死的现在就滚回家去。”为首的一个大孩子揶揄,因他姓苟所以大家都叫他狗子。
“谁说我怕了!”
“真不怕?听说这宅子可是闹鬼的。”狗子存了心要吓唬他,其他的几个孩子也跟着起哄。
“胡说,我二毛子可不怕!”
狗子道,“听说这家子怪得很,专挑这鬼里鬼气的日子娶媳妇。那老爷娶了好几房妻妾了,但人没几天就不见了。”
几个孩子沸沸扬扬地说开了。“听说归謬归老爷子第一房太太死得怨呐。”吴福插嘴。
“这是怎么回事?”狗子连忙问。
二毛子有些心不在焉,他们一帮孩子本是围成大半圈儿站着聊天儿的。忽然一道红影在狗子身后晃了过去,吓得二毛子赶紧揉了揉眼睛。“二毛,你干嘛?”狗子被他惊恐的眼神吓着,回身看什么也没有。他不禁有些怒。
“没什么。”二毛子闭了嘴。
吴福说起了关于归府第一房太太的往事。
归府的大太太人称魏氏,景德镇上人氏,父亲在皇窑厂供职。自她嫁到归府后,整个归府起了异样的变化。
再后来,魏瓷就无缘无故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失踪的那天刚好就是阴月的中元节。家仆门童都认定她是在府内消失不见的。女主人被鬼带走的消息在府内慢慢地传开,大家开始变得人心惶惶。
而老爷每隔几年就会娶一个媳妇,每个女人都是在鬼月娶回。她们都看见了诡异的女人,听到了恐怖的声音。她们一个个地疯了,最后消失不见。
“今天,归府又要娶媳妇了…”吴福的声音变得尖细而诡异,尖得如女人的声音。
大家无不感得身上传来阵阵寒意,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女人,穿着漆红的鎏金新娘袍子轻轻地向背对着她的众人走来。
二毛子是唯一面向她的人,他感到自己的腿在不听使唤地颤抖。他指着对面,吓得说不出话。
大家察觉到异样,转过身,背后什么也没有。但他们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人,影影绰绰,零星地散在公主坟上。它们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地跪在衣纸蜡烛前。
那几个男孩再也忍不住,“哄”地一下全部散去。只留下二毛子一人,二毛子吓得尿了一裤子,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女人向他走近。
风吹过,掀起红盖子,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头的女人…
“啊——”二毛子再也承受不住,昏倒在地。
听到外面的惨叫声,家仆的手抖了抖,杯里的茶水晃出了些许。老爷半闭着眼,淡淡地说,“恶鬼抢吃啊!”
家仆们一听,皆是一怔,只觉在这府内,连老爷也变得诡异起来。
刚跑过二进门内院的一个家仆,脸色灰白,跌跌撞撞地闯进来。被给老爷奉茶的仆人一把拉住,喝道:“来福慌什么,照了水盆再进屋。”
“我刚看见吃,吃元宝蜡烛…”来福看见老爷脸色大变,连忙住了口,在院中天井下站稳,把头慢慢地探进水盆。水里除了他什么也没有,来福舒了口气。突然一道白影在来福头上晃过,白影低着头看他,然后水里的人变得模糊起来。
“嘭”一声响,水盆翻倒在地。“我看见三太太,看见…”
归府一下子全安静了下来,“记住了,什么也没有!”老爷语气仍是淡淡的,转身走进了里堂。
里堂布置得一片惨白,只剩一对挂在门头上的灯笼是红色的。
案几擦得是一尘不染,上面摆放了一只明宣德香炉,上面插了三只贴了金字银粉的香烛。老爷小心翼翼地把一对洁白圆润的蜡烛插在香炉的正中。香烛是做法最传统的香,香烛里用的是芦苇管芯,所以里面是中空的。等蜡烛烧完里面的芦苇管芯就会成灰。而洋蜡烛或者新式的蜡烛制作都不用芦苇管,里面是实的,自然也就不会形成“蜡炬成灰泪始干”这种独特现象了。
今天是老爷大婚的日子,但这一屋子的白对着门上随风而动的大红灯笼显得更加的刺眼。整个宅子空空落落的,院中槐树落了好些叶子,风一刮,在院中呼呼地打着卷儿。
因老爷婚事,所以一众奴仆早已得了令去伺候,小六因没训练好所以不能进入内院主院,内事也不方便和他细说,因而管家只吩咐小六入了夜千万别乱走,就呆在自己房中。
小六只十四五岁,正是多事好动的年纪,岂肯乖乖待在房里。听到后院有些动静,就支开了半扇窗子。他看见,归府的后进小厢院落里的后门开了,一对穿着白衣裳,头上戴着白色尖尖帽撑着白帆的领头人领着一队同样身着白裳的人抬着一顶鲜红的龙凤轿子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撒着衣纸。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媒婆接亲。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轿子放到了地上,没有一点声音。衣纸铺了一地,形成一条纸钱小道一直延伸进内院主厢房。而那群人忽然就退了下去,退得那样快,一下就没了人。
小六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得紧紧的,他想起了民间对于归府的传言,“归府老爷啊,一到了鬼节就会娶鬼媳妇!”他惊恐,但又忍不住好奇心,只是在窗格糊纸上戳了一个洞,偷偷地看。
风起了,红轿子露出了一只小巧的脚,脚上穿着一只鲜红的鞋子。鞋子上绣了好多红色的缠线花枝儿,枝叶相纠缠,红红的牡丹,红红的花叶,努力地纠缠着,仿佛要纠缠得挤出了血,挤掉了魂才肯罢休。缠枝花纹富贵牡丹绣鞋此刻如催命的恶鬼,拼命地要把小六的魂勾掉。
看不见轿子里面,只能看见一只红绣鞋。许久,风停了,一只苍白的手扶上了轿门。小六的心又是一颤,只见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弯着身走了出来。天更黑了,主院为什么这么安静。难道酒席没人来吗?小六想得心里直发毛,只见新娘一步步地向他房子走来,他的心已经是蹦到了喉咙顶尖。小六连忙跑到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头,他想到了鬼新娘的传说,想起了鬼新娘要吸阳气的可怕事儿来。
忽然一切静了下来,他给自己打了打气,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向窗眼往外看。后院什么人也没有,轿子也没有,衣纸也没有。
他想走进内院,但发现通往内院的月亮门锁上了。他有点泄气,把耳朵贴近门上侧耳细听,内院死一般地静,静得惊心。早上管家吩咐大伙时说过的话,忽然就如一股阴风吹过他项间,飘进他脑海里,“今晚老爷大喜日子,要摆四十四桌宴席,你们得好好准备,厨子那边也得看紧。”
此时,他只想逃,因为只有冥婚才摆四十四桌。他转身想走,但身子一下软到在地。他不敢抬头,因为地上是一双红色的缠枝花纹富贵牡丹嫁鞋…
盘长生合上了书,这是一册名为《晚清异闻录》的古籍。而盘长生也就是顾玲珑。他又回到了北京这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来。
按顾玲珑的意思,他是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这里有太多的伤痛回忆,回忆是如此的沉重,每每忆及心还会痛。但他必须得回来一趟,因为翡翠的母校广播大学又出事了。起因就是有学生在学校附近发现了这册《晚清异闻录》古籍,随后找到历史教授进行研究,开了一个课题。

第2章 晚清异闻录·诡歌谣(2)

学术研究本也是平常的事,但怪事发生在这本古籍面市后的第十四天,看过这本古籍的学生开始失踪。如今已有四个学生失踪了,学校方面怕此事会闹大,忆及冷翡翠勇破走私贩卖国宝一案,她的能力学校方面是绝对信得过的,所以请了翡翠出面。
而翡翠一心留在家里照顾昏迷不醒的未婚夫子剔透不想再管外事,所以请顾玲珑代为出面。毕竟顾玲珑比起翡翠无论是知识面还是格斗能力都更出色,再者他行事极为低调,没有人认得出他的身份。而学校方面明白了她的用意,表示会全力支持顾玲珑的工作,为了办事能更低调,顾玲珑改回了原名盘长生,毕竟新闻报纸等公众媒体报道的只是唐宋元等人勇破奇案,应顾玲珑的要求没有提及他,而盘长生的名号更是没有人知道的。
思绪又回到现实中,这《晚清异闻录》等于是一本地方志怪录,真与假糅合在一起,但是从学术上来说有利于研究晚清市民的风土人情。这册子书共分为四册,但现在面世的只得一册,这册书是为整合册的第二册(卷二)。讲述了一个奇怪的家族,和他们会在阴历娶妻的古怪习俗。
可惜的是这第二册书有缺页,以至于里面的许多重要内容都失传了。“如果唐宋元你在就好了,马上能为我解开第一个谜团。”盘长生闭上了眼仰头叹息。
眼本就闭得不紧,忽然一点猩红更是刺破了眼球,跳将出来。盘长生一个激灵,星眸怒睁,四周很静、人也不多,哪有什么猩红。
图书馆二层的书籍是教授级人物才能借阅的贵重书籍,也珍藏了许多古籍善本。学校的重视程度是不用说的了,学生是不允许进出这一层的。经过盘长生的询问,这册古籍并不属于学校财产,那册子最初出现在何处?和失踪的学生又有什么关联?为什么看过本册书的学生会无故失踪呢?一大堆问题冒了出来,看来首要任务就是得查清古籍的出处。
盘长生还在思考,而小猫玲珑则灵活地画了一条弧线,再优雅落地。一双盈绿的猫眼在黑夜里特别的幽绿诡异,只见它很快就消失在图书馆的另一则。
奇怪,那里不是死角吗?这一下引起了盘长生的注意。玲珑消失的尽头是图书馆的休息室,那里只得十平米,是个密室。盘长生跑进了休息间。
休息间布置得简洁舒适,一排复古的书架子挡在玄关处,隔绝了来人的视线。书架子后是一张小床,供人乏了休息。盘长生看向架子上的书,是一些珍贵古书籍的拓本。他发现了一本名为《诡府奇案》的拓本放在了书架子中间。
其他书都落下了灰尘,独独这本显得过分干净。盘长生将书取了出来快速浏览,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他被眼前的一幅图画震住。那是一组玉面具,通称玉覆面,组佩玉是很难得的文物,早前一段时间曾有许多富豪不惜砸重本,花大价钱也想得到一套组佩玉,更何况是做工精美而神秘的玉面具!
玉面具也属于组佩玉,整个五官是由一套特定的专配一个人的脸面而做成的一幅组套面具。这样花费的玉料也会更多。玉面具的每个部分都是用金丝固定,形成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再用天珠,玛瑙,绿松石,琥珀等名贵宝石料子串成面谱的各根支线,一张华丽精美又带了神秘的玉面具就形成了。为了更好的遮盖住脸,玉嘴的部分比例特别的大,使得整张玉脸扬起的嘴角线就如在微笑,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那是冥具,只有死人才会以玉面具覆脸。而这本书上有记载,诡府鬼节娶新娘。新娘必以冥器寿服装身方能嫁入诡府。这与《晚清异闻录》记载的有相同之处,不同在于,《晚》一册书说新娘是红妆红嫁衣。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晚》说的是归府,而这拓本说的是诡府,这两者间会不会是同一个府邸呢?历史考古的课题不能随便开,一旦开了就要大胆设想,小心求证。
把拓本放进自己手袋里,正要往回走,却觉得背后有双眼在冷冷地盯着他看。他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那双眼透过书架上缺了书的空隙射过来。那双眼如此空洞,如此冷漠。
盘长生吸了一口气,从休息室门口边转回来大步向床走去。
床上什么也没有。
玲珑到底跑哪去了?不对,玲珑是训练有素的猫,它绝对不会不服从命令无缘无故的失踪。这里没有窗户,它进这里后再没有离开,只能证明这里一定有秘道。
盘长生在房内小心地摸索,走近床前,床下传来空心的声音。这里竟然有秘道,这一发现着实让他一惊。休息室的门他已经反锁,放下心来他就开始研究打开密室的机关。
书架的书类摆设引起了他的注意,国学类,志怪类,地方史记,文学等等都是由一批批按同种类的书摆放在一起作归类,偏偏中间那几格书的书种顺序是全然乱的。而且书脊颜色的走向也很怪,盘长生把《诡府奇案》拓本放回原处。走远了看,书脊颜色的走向果然有古怪。看着拼凑而得的零零碎碎的画面,盘长生终于明白了个中玄机。飞快地先将各书归类,随后再根据书脊颜色调整,最后一本书放进去,就是一张玉面具的图谱。书放进去刹那,“咔嚓”一声床板翻动过来,露出了一段斜坡。
盘长生举起手电往下走去。地下道尚算阔落,而且没有想象中黑。他看了看四壁,原来壁中嵌有灯盏,盏上放了白蜡烛。而白蜡烛此时正燃烧着,跳动着昏暗诡异的火光。只一刻的出神,盘长生就想到了《晚清异闻录》里归府大婚的那对白蜡烛。
穿堂风吹到他脸上,闷闷地没一丝凉气,闷得心里起了毛,很不舒服。有风就有出口,这里究竟通向哪?忽然秘道内的白蜡烛全灭了。静——无比地安静。除了他自己,再没有生命体象征的安静。被盯视的感觉又来了,前方三点钟方向发出了淡淡幽光。盘长生调整一下气息,慢慢走近。墙壁上吊着一个人。
那人的脸面覆着玉面具,没有呼吸。手电打在人脸上,组佩玉面具在昏暗的灯光中展现着它诡异的微笑。放出幽光的是玉面具上用荧光材质的珠类编织的面谱联系线部分,奇怪的是这玉面具在眼珠处应是空心的,但这里却镶嵌了两颗荧光石。
手在要揭开玉面具那刻,心猛地一跳,想起了唐哥唐宋元的话,“考古有考古的规矩,我们是考古工作者不是盗墓贼。对先人我们得毕恭毕敬,如果你们有机会遇到首覆面具的棺,那可得好好烧香祭奠后,尸身每一处细节都检查收拾好,最后才能揭开棺主人的面具。这也是我们这行的行规,大家可得记好咯。”
这神秘“玉覆面”文化的背后承载了多少秘密无人知道,外行人眼中顾忌的是面具的诅咒,故不能随意揭开;而考古学者不会惧怕更不会相信什么诅咒,但前辈们的话总得要遵循。盘长生那“人”带出了地道。
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八时,玲珑已经侯在床边上。盘长生把床翻过来恢复原位,再把人平置于床上。盘长生发现这是个身穿冥服寿衣且死去多时的女学生。
灯下,盘长生伸手小心翼翼地取下玉覆面。女学生身形很魁梧,足有一米八高,所以在昏暗的地方错把她认为是男性。女学生长相中性,和校长给他的失踪学生的照片上的容貌吻合。且为第一个失踪的学生,名叫陈晨。她戴的玉面具是仿的,并非古物,但上面的玉石却是真的。谁花费那么大的心思去部这个局?尸身在冬季的低温条件下保存得很好,看尸斑初步鉴定为死了一个星期左右。但她已经失踪了将近半个月,这期间的空白时间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以致于遇害?
旧的问题尚未有线索,新的疑问却又出现,盘长生真的觉得是无从下手,此案看似简单其实一点也不简单。为了不引起大家注意,他马上联系了校长和通知了在北京的警察同僚秘密处理尸体。他要将这件事控制在最少人知的情况下进行调查。

第3章 玉覆面(1)

北京的冬季依然是那般的灰蒙蒙,穿街过巷,在胡同四合院、现代化的写字楼里进进出出之间,古今的交错依然还是那么和谐。盘长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琉璃厂,走到了初次遇见翡翠的那家‘玲珑望秋月’古玩店,只是店还是那家店除了换了名字,人再也不是当初的人。
盘长生摇了摇头,迅速离开琉璃厂。吃过了午饭又回到广播大学里。他直接找到了开这个课题的李成教授,“你们开课题研究这本书,证明一定是掌握了对于这本书内容某方面的有力证据。不然知道书册的人不会神秘失踪,而我一直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是你课题学生组的学生失踪而你却能置身事外?”盘长生的问话咄咄逼人。
他等待李教授回答,而李教授始终只是保持沉默,这也就是不合作的表现。他总以历史课题是在高度保密的前提下才能进行的话头来拒绝回答。学识上做研究最基本的前提是要求高度保密,但关乎人命,盘长生不能不知道关于整个课题内容和情况的来龙去脉。
“玉覆面的诅咒,鬼嫁娘的婚衣,冥器崇拜,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去找。”李教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了很决绝的话。
“那这册《晚清异闻录》是在哪出现的,或者说,是陈晨从学校哪里找到这册古籍的。这只是第二册,第一三四册又在哪里?”盘长生无法,在没有更多证据前他处于被动,而他要尽快找到失踪的学生。
“陈晨只提到在校外怡心小园A区对出的那条旧街巷里一家冥衣铺内找到的,那店铺名为‘诡门关’挺邪的一个地方,我劝你…”李教授想了想没有把话说出来。
“教授不会真的相信什么诅咒的传言吧?”盘长生脸带不屑。
李教授也不反驳,只是神色依旧凝重。顿了顿,他回答了盘长生第二个问题,“如果你能解开第二册的秘密,就能找到剩下的那几册。”
为了救出失踪学生,盘长生连夜赶到旧街巷。从这里向南偏北的方向望去就能看到怡心小院A区的904寝室,那曾经是翡翠的寝室,这条街他来过很多次,因为这个地方就是他和翡翠破案时去找过的冥铺,那个死去多时的贪婪老头开的店。
他看着店铺名慢慢寻找,奇怪的是一条不算太长的巷子走下去,并没有这样一家奇怪的冥衣铺。难道李教授欺骗他?不会——他不会说如此容易被戳破的谎话。
附近所有的街道岔巷盘长生都仔细找了,依然一无所获。正焦急时,他的电话响了。是警局打来的,接通,沉默,通话结束,一切不过十分钟时间。对方说明,陈晨是呼吸不畅导致休克死亡,那里就是第一现场暂时找不到他杀的动机,但自杀也不成立,一切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否则此案将会陷入困局。
这起案子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学生们究竟是在课题里发现了什么而导致的失踪。盘长生觉得还是应该尽快找到“诡门关”那家冥衣铺,毕竟是陈晨在那里找到这册《晚清异闻录》的。
忽然间,盘长生脑里闪过一个很可怕的设想,第一个遇害的学生陈晨也是第一个发现,接触《晚》一书和第一个离奇死亡的学生。她死亡的时间是从失踪那天算起的第七天,失踪将近半个月,如果真有七天这样的时间段,那就糟糕了。李教授是第二个看到这册古籍的人,然后第三个是叫严心的大二女学生,第四个是叫钱剑锋的研一的男生,第五个是叫晨雅里的大四女生,而第六个是叫谷清阳的大一女生。据闻他们全都是历史系里的拔尖人才,所以不按年级只论实力编进了这个课题组。给他们编个号,就是:失踪的是一号陈晨,三号严心,四号钱剑锋和五号晨雅里,奇怪的是属于二号的教授为什么会没事。而六号谷清阳显然接触此书未够十四天,所以这之间的联系究竟应该是怎样划分呢?要找出的是失踪还是死亡的时间段。盘长生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了什么规律,但究竟是怎样的思路他又说不清楚。
正想问题出神的当儿,一阵微弱的光芒被他捕捉到。抬头,正是这条旧巷对着的怡心小园A区904房的方向。那里的灯光由很盛的光忽然就灭了,像被什么人忽然扭住了脖子,快速断气的那种感觉,只剩下黑暗。
他警觉地从大衣内袋里取出小巧折叠式高端望远镜望向高处,只见高楼之上一群衣着古怪的人在起舞。
离得太远,只能勉强看见众人一身披白,撑起白幔似在喁喁而动。盘长生再顾不了那么多,朝着怡心小园跑去。因为在他的脑海中,所有的谜团一点点地拼凑了起来。虽然远,但他看得清楚,那群人的阵势像在举行某种仪式。既像奔丧又像有女出阁,《晚清异闻录》、鬼嫁娘、还有玉覆面,李教授的话浮现脑海。
糟糕,按顺序绕开李教授来排列的话,严心就是第二个失踪的人,而且今天刚好是她失踪的第七天。她会不会在上面?一看手表,晚上十点五十分,他只能与时间争分秒。
楼房阶梯不断地向上延伸着,越往上越漆黑,黑夜似一团吞噬时间的魔鬼,黑得看不见路,看不见希望,看不见想见到的真相。
终于,盘长生来到了顶楼。他在门边上停了下来。一切那样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天寒地冻,手脚开始发麻。他看见了,暗淡的月影下是一群诡异的人,影影绰绰。
为首的一人,是个女性,身形颇为臃肿。只见她脸覆玉面具,一身缟白,只余一双玲珑小脚穿着一对红鞋。那猩红,诡异得似要流尽鲜血放肯罢休,而那一幕和《晚清异闻录》归府的奇异风俗不谋而合。
余下的五六个人只是穿着平常的孝服,他们的嘴一张一合不知说着什么。四周太安静,安静得只听见风吹过的呼呼声,地上的金钱衣纸灰全数扑到了盘长生脸上,一股烧焦的纸灰味,只有死人才会喜欢的味道。
为首的舞蹈者随风舞动,在生与死的边缘舞动着,因为她一只脚凌空踏在了十层高空,她的身子只要再往前倾,就会立刻从九楼的楼顶掉下去。盘长生担心她就是第二个失踪者严心,更担心她真的会做出跳楼的自杀性行为。手一挥,腰间的一根软钢鞭挥出,在半空中一打伸出七八米远。盘长生瞄得极准,软钢鞭正要卷住为首者腰身时,一个突发意外使软鞭有了偏离,只拉到了那人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