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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对的选择,当初我可以选择不相信赵犀的话,也可以选择不去西甩弯子村,甚至可以不去管王半仙的嘱托,如果那样,今天肯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有句话叫做“性格决定命运”,是我的决定让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与其怨怪旁人,不如反省自己。我看了看满脸歉然的赵犀,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十四章 会合
我和马胖依旧住在李三来家,马胖闲来无事就和李三来闲聊打屁,我抽空儿回了趟部队,班长和许多战友都在,不过和我最铁的柳黑子却复员回家了。
又过了七八天,赵犀终于说要走。马胖和我早就等得火烧屁股,听说要走都兴奋得要命。走那天赵犀只提着个简简单单的黑布袋子,屯里有不少人放下手里的农活来送行,赵犀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激动,倒像是充满了释然。等送行的人远到再也看不见,我感慨地说:“头一次见到这么感人的送行场面,要是我还真不舍得离开。”
赵犀说:“人生聚散很平常,缘分到了而已。我走了,说不定对他们更好。”赵犀的表情很轻松,就像我一样,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本来我们的第一站是要到满台县去,不过中途马胖说要回家看看,赵犀又坚持让我回家把王半仙留下来的情诗集拿来,于是我们只好暂时分道扬镳,并且约好十天后在满台县那家春苗招待所会合。
我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的,当初为了能让我顺利离开,马胖撒了大谎,如今他倒是一走了之,我为了想怎么圆谎,一路上几乎抓破了脑袋。
可是再怎么漫长的路也是有尽头的,我回到家我妈特别高兴,嘴上却埋怨我去了这么久连个信儿也没有,还一直追问我培训的结果如何。
看着我妈满怀期冀的神情,看着她鬓边的白发,我突然想起临走前赵犀说的话,他说撒一个谎往往要用很多谎话来圆,等到了真相暴露那天,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
我承认他的话有理,也疲于再去想怎么圆谎,于是我一狠心一咬牙,把我去年到西甩弯子村以来发生的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我妈听得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完之后,我垂着脑袋等待家法。果不其然,等待我的是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怒骂,过不多时我爸从外面回来了,听见我妈骂我,于是问起原因。我心中这个抖啊,我爸生起气来更加恐怖。听完我妈的转述,我爸半晌没说话,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孩子大了,做什么事他自己心里有数,就随他去吧。”
霎时间我的眼眶有些发热,我爸平日对待我远比我妈严厉,可他在我最需要理解和支持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有了我爸的支持,我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这件事完结之后一定要回来参加工作,不能再任意妄为。
看他们不再反对,我的心里踏实了很多。我在家住了几天,想起离会合的时间已经不远,就急忙带着王半仙的诗集离开了家,向满台县赶去。
我到达满台县的时候,比会合时间早了两天。当时我们约好在春苗招待所会合,我和马胖曾在那里住过,所以并不陌生。我信步朝春苗招待所走去,走到一家副食品商店的时候,突然想起招待所的伙食实在是不怎么样,所以决意到商店买点儿吃的带进去。
刚走到门口,我听到一个声音说:“同志,给我称两斤白面。”
我如遭电击,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不正是双胞胎之一的声音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顾不上买东西,急忙找到一个角落藏匿起来,紧紧盯着商店里的动静。只见服务员很熟练地称了两斤白面,递给一个穿着灰色劳动布衣服、头上戴着呢帽的男人。男人付钱后转身离去,他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以我的角度看不清他的样貌,不能完全确定是双胞胎之一。我急得几乎吐血,也顾不上买东西,悄悄跟在男人身后。男人走路的速度很快,还会不时地侧脸往后瞥上一眼。幸好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他并没有发现我。
不多时男人拐进一条胡同,在一扇门前面停了下来,我远远地看见门上挂着铁锁,男人闪身进门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果真是双胞胎之一!他那张脸,我到死也忘不了!
我在胡同口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我很确定他没有发现我,那么他很有可能是住在这里。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双胞胎之一会这么凑巧地出现在满台县,难道他是冲着我和马胖来的?
想到双胞胎的狠辣手段,我犹豫再三,决定回招待所找赵犀和马胖商量对策再行动。我详细打听了附近一带的地址,原来满台县只有四条街,有意思的是,这四条街是用四季命名的,分别是春街、夏街、秋街和冬街。我所在这条街是秋街,刚才双胞胎之一进的那条胡同叫幸福胡同,共有六户人家,不过有两户人家刚刚搬走,我想双胞胎之一现在住的房子应该是搬走的其中一户。
秋街离春苗招待所很远,我足足走了大半个小时才到。我在柜台登记身份的时候,了解到赵犀昨天就到了,不过马胖还没来。
春苗招待所是前后两趟筒子房,赵犀住在后面那趟202室,我很顺利地找到了他,他当时正在房间里摆弄罗盘,看到我非常高兴。我赶紧把发现双胞胎之一的事情说了一遍。赵犀曾听我们提过有关于双胞胎的事,也知道紫玉金蟾,听我说完,他递给我一杯水,让我先镇定下来。
“你先别急,我想事情没那么巧合,他不可能知道我们要来这里,肯定是他的目的地也在这一带。你们不是说他手里的紫玉金蟾和帽儿山有关吗?我猜想…”赵犀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
“什么?”我听出了一点儿苗头。
“王师弟是不是说过这些年有好几拨人想要找到龙脉?”
“是呀。”
“这就是了,说不定那个双胞胎也是其中之一,他们手中的紫玉金蟾也许关系到龙脉。”
赵犀的分析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紫玉金蟾如果真跟龙脉有关,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既然这样…”我沉吟,“不如反被动为主动,我去盯着他,想办法把紫玉金蟾弄到手再说。”我接着又加了一句,“盯紧了他,也省得他搞小动作。”
“这事也不急在一时,等山水到这儿再说,人手也好调配。对了,王师弟的诗集呢?带来了吗?”
“哦,在这儿。”我急忙从旅行袋里翻出王半仙的诗集,递给赵犀,“赵爷爷,你非得看这本诗集干什么?”我不相信赵犀是为了睹物思人才要看诗集。
“这你就不知道了,”赵犀翻开诗集,边看边说,“王师弟从小有个怪癖,他喜欢写七五句。我猜他这诗集里没准儿有玄机,所以才坚持让你拿来。”
“什么是七五句?”我一头雾水。
“你看看他写的诗有什么规律?”赵犀指着诗集让我看。
我仔细翻看了几首诗,除了我上次看过的两首,下面还有几首诗是这样写的:“秋高气爽风阵阵,黄鹂喜鹊鸣啾啾。帽儿山中风光好,妹妹与我携手看。”
“妹妹我心藏,藏在我心房。可怜月半弯,夜夜鉴别离。”
“身若杨柳心如龙,貌似娇蕊行如风。汇通古今万般事,生为女儿胜男儿。”
“碧水溅泪眼,离别长悠悠。相思何所聚,神仙也犯难。”
看完几首诗,我差点儿笑出声:“这诗没什么规律呀,要硬说有规律,就是这些诗的排列顺序是一首七言诗,一首五言诗,再一首七言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七五句?”
赵犀摇头:“也不完全是。除了这个,还有一个你看不出来,王师弟喜欢在七言诗的第七个字和五言诗的第五个字藏字,你连起来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听赵犀这么一说,我赶紧看向那几首诗,按照赵犀所说的规律,七言诗挑出第七个字,五言诗挑出第五个字,竟真能串成一句话“宿黄阵藏龙眼”!
“真的能连成一句话!”我异常激动,“而且跟龙脉有关!”
赵犀点了点头:“接着看下去。”
我又往下看了几首诗,将里面的字连起来,竟又连成一句话“攀云松东六百步处”。
“宿黄阵藏龙眼,攀云松东六百步处。王爷爷是想告诉我们龙眼的具体位置!”
“不光如此,”赵犀说道,“他提起宿黄阵,我找起来就更容易。”
“可是,”我迟疑地说,“攀云松是一种松树吧,帽儿山也许有很多攀云松,怎么找呢?”
赵犀笑了:“我师傅曾经说过,真正的攀云松只有长在山顶上最高的那棵。”
我兴奋了:“普通人的步子一般是两步一米,也就是说在攀云松东面三百米的地方就是真正的龙眼!”
“应该是这样。”
“赵爷爷,”我感慨地说,“看来王爷爷这本诗集是专门留给你的,只有你才明白其中隐藏的秘密。”
赵犀一愣,拿起诗集翻看了许久,久久不语。
找龙眼有了新线索,我心中宽慰,连晚饭都多吃了两碗。春苗招待所每个房间里都放着四张床,人多的时候服务员不管你是天南地北来的,都会往一个房间安排。幸而我和赵犀同住的房间没安排别人,晚上说什么话也不用避忌。
我向赵犀问起宿黄阵,赵犀说宿黄阵是北派创始人卜逸仙自创的一个阵法,阵法讲究一个“隐”字,是根据九宫八卦来的,利用周遭的环境地势,埋下一个阵眼,选阵眼很关键,差之毫厘就前功尽弃。这个阵法主要的功能就是迷乱人的视线,说穿了就跟鬼打墙似的,让人找不着北。
我刚开始听得兴致勃勃,后来赵犀从宿黄阵说到八卦阵,从八卦阵又说到八卦阵的起源,什么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是万物衍生的物质基础,万物生于天地宇宙之间,水火为万物之源阴阳之基…他越说越是兴起,最后我终于支持不住,脑袋狠狠地敲在床沿儿上,赵犀看着我直摇头,大有我是块朽木的意思。
第二天上午,我和赵犀正坐在房间里谈起帽儿山,赵犀说他住在山里那会儿,附近还没有那么多村落,人也很少。东北地区本身是满族的发源地,在清朝时期更是属于禁区,深山里人迹罕至。到了清朝末年,涌来了大批闯关东淘金的人,才让那块地方有了人气。帽儿山一带最早的村落就是形成于那一时期。他师傅将他带到帽儿山的时间大概在伪满洲国成立之初,那时候早已没有清政府的控制,可帽儿山仍然是老百姓心目中的“禁区”。据说是因为山里有吃人的妖魔,很多上帽儿山的人都没有再回来,久而久之,就没人敢上去了。
我心中奇怪,我明明上过帽儿山,除了田大爷杀王半仙那件事,并没有太诡异的事情发生,在我看来,倒是岩石山更险一些。
赵犀分析,帽儿山的传说应该和龙脉脱不了关系,很有可能是葬在龙眼里的人的后代故弄玄虚,怕龙眼被破坏做出的一个局。他年轻时在帽儿山一带住过,曾经几次想上帽儿山看看,但是都被他师傅阻止了,现在想想,他师傅应该不止因为山上有龙脉才不让他上山,可能还有旁的内情。
我突然想起王半仙说过的曹振的事,于是问赵犀:“赵爷爷,你知道曹振这个人吗?”
赵犀摇摇头:“不知道。你上次不是说他是个汉奸,和小日本勾结什么的…”
“嗯,我一直不明白,日本人怎么会和曹振去帽儿山放地气,小鬼子当然没那么好心,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不想有真龙天子出现吗?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赵犀说:“小鬼子很信风水命理这一套,他们当时的目的不外乎想要侵占整个中国,破坏龙眼等于为侵占减少阻力。他们也许有别的目的,但是我们却猜不到了。”
和赵犀讨论了一阵,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打开行李袋。
“我这有一张照片,”我拿出照片递给赵犀,“是我在双胞胎的临时住所发现的,最右边那个人和王爷爷形容的曹振的样子很像,如果这个人真是曹振,那双胞胎的身份就很可疑。”
赵犀手拿照片仔细端详,突然指着站在中间的人:“这两个是日本人。”“什么?”我急忙看向赵犀指着的两个人。
赵犀说虽然中国人和日本人一样都是黄皮肤黑眼睛,但是只要会看,就会发现中国人和日本人的相貌存在很多差异。我其实也不是很惊讶,因为我知道曹振给小日本做过事,他们一起拍一张照片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样的照片为什么会落在双胞胎手里。
忽然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马胖的声音响起:“同志们,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他站在房门口,双脚叉开摆了一个很可笑的姿势。
看到马胖回来,我心里真挺高兴的我上前开玩笑地给了他一拳:“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小子撂挑子跑了。”
马胖嘻嘻一笑:“开玩笑,胖哥我什么时候临阵脱逃过?”说着他把手中的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撂。
我比画着地上的包:“你这都是些什么呀,拿这么多。”
马胖状似苦恼:“我回家说我跟你在一起干活,我妈挺高兴的,非得让我给你带点儿好吃的来。”
我眼睛一亮:“这些都是吃的吗?呵呵,大娘实在是太客气了。”
马胖蹲下身,拉开背包链:“我拿的东西,保管你爱吃。”说着他从背包里拽出五棵大葱和三个蒜头。“大葱加大蒜,味道不一般。”
我看着马胖手中的大葱和大蒜,嘴角微微抽筋:“…还…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吃。”马胖哈哈大笑:“你还当真啦!我逗你呢。”说着他把葱蒜放在桌上,打开另一个背包,一样样往外拿东西。“牛肉干、猪头肉、炸花生、江米条、豆腐干、大馒头…”
没等他拿完,我的口水已经泛滥成灾。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发现自己常和马胖在一起,嘴变得越来越馋。
我们三个一顿风卷残云,马胖满嘴花生,手里还拿着块猪头肉,我突生坏心,状似不经意地跟他提起我昨天见过双胞胎之一。马胖一惊,满嘴未嚼碎的花生一下子喷了出来,我机警地往旁边一躲,赵犀兜头挨了一场“花生雨”。马胖也顾不上道歉,蹦起来就吼:“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跟没事儿似的!”
赵犀用毛巾抹了把脸,我说道:“这不是想等你来了再说吗?你也别急,现在他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我知道他的老巢,他却不知道我们在这儿。”
听了我的话,马胖还是不能安心:“接下来怎么办?双胞胎之一在这个县,我可是一秒钟也住不下去。”
赵犀说:“逃避不是办法,我和小贺商量过,那个双胞胎之一和我们这次的目的很可能是一样的,我们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先下手为强,治住他夺紫玉金蟾!”
第二十五章 孱弱的老人
一小时后,我们三个站在秋街幸福胡同对面的一家小卖店里,马胖半蹲在窗口的位置向外看,柜台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满怀戒备地看着我们。
我忙从兜里掏出五角钱:“三瓶香蕉汽水,谢谢。”
中年妇女从箱子里拿出三瓶香蕉汽水:“一瓶一毛五,瓶子押金一毛。“我们就在这儿喝。”
中年妇女麻利地启开瓶盖,递给我们。我接过一瓶递给赵犀,赵犀摇摇头表示不要,马胖火急火燎地抢过一瓶,“还有心情喝汽水?”接着一口灌下大半瓶。
我边喝边和中年妇女套近乎:“大婶,跟你打听个事儿。”
“说吧。”
“我们几个是从外地来的,想找一个住在本地的亲戚,他信上说他就住在满台县幸福胡同第二个门洞,可是我们去看过几次,大门总是锁着。”
中年妇女恍然大悟:“你们是老刘婆子的亲戚呀,前一阵子她儿子换了工作,把她接走了,你们不知道吗?”
我装作惊讶的样子:“糟了,他们搬走了,怎么没跟我说!”
中年妇女同情地看着我,可能把我们想象成想要寻求接济的穷亲戚了。
我叹了几口气,接着又问:“既然他们搬走了,房子呢?是不是也卖了?”
“房子没卖,老刘婆子舍不得,那是她家的老房子了,她和老刘头在里面守了大半辈子…话说回来,那房子挺破的,位置又不好,谁买呀?”
“那现在房子怎么办了…”我试探着问。
“哦,老刘婆子走之前给租出去了,你们来过几次没见着租房的人吗?”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可能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吧。”
中年妇女感同身受地点点头:“也难怪了,租房的人刚搬进来没几天,而且…”她压低了声音说,“那人脾气古怪得很,我每次看见他都是低着个头,像是见不得人似的,弄得我到现在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我呵呵一笑:“天天低着头?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工作。”
中年妇女撇了撇嘴:“就是,成天到晚像见不得人似的,哪有人会要他?”
为避免惹人怀疑,我又和中年妇女聊了些别的话题,不过竟又听见一件令我惊异的事,中年妇女说,租老刘婆子房子的人不是一个人住进去的。他搬来那天她正好到幸福胡同串门子,又正好看到那个人扶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儿进门,那老头儿样子有点儿怪,不只全身捂得严实,连整个头部都被帽子围巾遮住大半,要不是看到了他的脸,还真看不出他是个老头儿。她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老头儿死死地盯了她一眼,还发出一声怪叫,吓得她飞也似的跑了。
这个信息让我意识到双胞胎竟然不是一个人,我向赵犀和马胖递了个眼色,我们一起走出小卖店,走到一个很僻静的地方。
“真没想到,”我说道,“双胞胎竟然还有同伙。”
马胖满脸郑重:“你猜得不一定对,我觉得还有一个可能。”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沉声道,“虫饲料。”
我一惊:“不能吧。”但我意识到马胖的猜测很有可能。
我当机立断:“上派出所报案吧,不能再任由他这么害人了。”
马胖表示赞同,这次倒是赵犀提出异议,他说贸然报案,如果不是我们想的那回事就会打草惊蛇,反过来想,如果双胞胎被抓起来,他身上的东西届时都会被扣押,到时候就算我们本领通天,紫玉金蟾也拿不回来了。
我一想是这个道理,真是让人进退两难。赵犀说为保万一,最好想办法进去探探风,如果能把紫玉金蟾偷出来,就万无一失了。
说到偷东西,我下意识地看向马胖,马胖把头一扭:“你别看我,说什么我都不去偷那个怪物的东西,搞不好连命都没了。”
我狠狠一咬牙:“好,你不去我去!”
当天夜里十一点多,万籁俱寂,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我穿着一身深色衣服站在幸福胡同的后巷,那里立着一面高墙。我手心里都是汗水。对于踩点偷东西,我绝对是新手中的新手,下午磨着马胖给我讲了一些偷窃的速成知识,好像也不顶用。我苦笑了一声,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兵行险招。
我扒着围墙刚想跳进去,突然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浑身一僵,猛然回首,我身后立着个黑影!
“谁!”
“别打,是我。”
我顿时松了口气,小声道:“你不是打死都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来人正是马胖,他轻笑了两声:“我不来行吗?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被人人赃并获,来个以尸喂虫啊。”
我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看来我们俩的革命友情不是白交的。
我们爬过围墙,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屋子里没有丝毫光亮和声音,可能是双胞胎在睡觉。马胖对我一摆手,叫我跟在他后面,只见他弓着身围着屋子绕了一圈,似乎在观察环境。这是一栋很旧的砖房子,天太黑看不清外观。马胖在一扇窗户前停下来,耳朵贴在窗上听了听动静,然后掏出一段铁丝弯曲了一下,沿着窗缝伸了进去。
那时的窗户都带着铁质的插销,由里面插好,外面就打不开。不知道马胖是怎么摆弄的,不一会儿一扇窗子就顺利打开了。马胖伸手把另一面的插销拨开,双手一撑就上了窗台,我紧随其后也进了屋。落脚后我发现这间好像是厨房,屋里还残留着烧饭的焦味。里屋有浅浅的鼾声传来,厨房和里屋之间只有门框没有门,门框上挂着一片布做的门帘。只要我们发出丝毫响动,里面的人立时就能听见。
我庆幸马胖没选在卧室落脚,否则我们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马胖掏出一支小巧的手电筒拧亮,借着微光,我看到和灶台相连的角落放着两个大缸,大缸上扣着缸盖。马胖也注意到那两口大缸,回头看了我一眼,用手指指大缸。我走上前两手握住缸盖,心跳蓦然加速。要是缸里头躺着几具死尸怎么办?要是有大量的虫子冲出来怎么办?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缸盖轻轻提起,马胖用手电筒往里晃了一下,我顿时松了口气,里面只是一缸幽黑的液体,看样子应该是水。我把缸盖放下,又提起另一个缸盖,手电光竟映出一张苍白的人脸!
我差点儿惊叫出声,细看之下才发现里面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个活人。看样子他的年岁已经很大了,手脚上绑着绳子,身上压着一块大石头,嘴上贴着一块胶布,眼睛睁得很大,那眼神里分明充满了对求生的渴望。
缸里有个活人绝对比有个死人更令我震惊,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马胖冲我直晃头,指着缸里的人又指指窗户外,接着在胸前画了个叉。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说要把这人带出去不可能,肯定会惊动里面的人,那么我们偷紫玉金蟾的计划就泡汤了。
我望着缸里孱弱的老人,微弱的光线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那上面一定充满了绝望。我俯身把压在他身上的石头搬开,他微微扭动身体,眼角竟慢慢渗出两行泪水。
我心中震动,如果我现在见死不救,那和杀人者又有什么区别?就算因此偷不到紫玉金蟾,我也认了!
我上前解开捆绑老人的绳索,马胖看我心意已决,只得过来帮我。解开绳索后,我和马胖架起老人,把他从水缸里拉出来,可能是长时间被捆绑在水缸里,他的手脚已经失去知觉,站都站不稳。
我将老人背到背上,背过病人的人都知道,全身无力的人比正常人要重很多,我被压得浑身冒汗,只能紧咬牙关死撑。马胖先跳到窗台上等我,我把老人背到窗口,马胖伸手想把他拽上去,不知怎么的,老人脚上的鞋却突然松脱了,“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我浑身一僵,心道完了。
果然,里屋的灯迅速亮起来,马胖喊了一声:“快走。”他拽住老人一把甩到背上,跳下窗台就跑。我没有立刻跟上去,我想马胖背着老人根本跑不快,万一双胞胎放个虫子或者别的什么出来,我们几个小命休矣。还不如我趁他没出手之前缠住他,也可以给马胖和老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我和屋里的人打了个照面,那副丑陋的面孔,正是久违的双胞胎。显然,他没料到是我,愣了一下,但是立刻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纸包。可他没料到,我早就准备好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武器等着他。
趁他打开纸包的一瞬间,我用缸盖狠狠砸向他的脑袋,他一下栽倒在地。同时,我闻到一股很淡很甜的香味,我急忙掩住鼻子,可是已经晚了,我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差点儿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