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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邵阳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震,当大家的眼神全落在软面抄上时,这些专家的脑海中几乎同时萌发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见软面抄上粘着一张照片,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
这是一张黑白底色的照片,上面的图案竟是一个卐字,但仔细一瞧又会发现,这个卐字与以前见到的有所不同,三长一短,更像是一条龙的利爪。
“对,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卐字…”诸葛楚才见到照片眼前一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感,急忙说道,“小蒋,来,快给我们说说你的新发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张黑白照片的了?”
蒋邵阳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只见九个人十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好像在欣赏一件存在争议的艺术品,议论完毕,就等着艺术品自己开口道出事实。
“中国有着五千年的文明史,封建时期的龙文化有着另一种深层含义,不但是万千民众敬仰的根本之源,也是统治者用来统治大伙的精神枷锁。龙形象对于雕刻者和承受者都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不但平民不能擅自使用和自喻,就连一国之君也不能随便乱用。”蒋邵阳低头看看照片,继续说道,“另有一解,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其类别可按照三爪、四爪、五爪来区分,而且,在地方上,爪数不同、地位不同、种类也不同。在中国的封建传统中,五爪龙为神龙,是龙王级别,神灵的象征,而帝王陵园、皇家雕塑和庙宇壁画上刻着的大多是四爪龙,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一个人可以黄金五爪龙袍加身。”
几个专家听得很是认真,唯独诸葛楚才一脸愁云,其实他挑不出蒋邵阳的毛病,但他也没听出个之乎者也来,想了想,说道:“小蒋啊,听你说了那么多,似乎有些偏离主题。”
蒋邵阳本来就对自己的观点不太自信,被诸葛楚才这么一说,脸色顿时红到了耳根,急忙解释道:“有时要想证明一些事情,还是需要追本溯源,我们考古不就是这样的吗?”
诸葛楚才突然明白了,连忙说道:“哦,明白了。我太沉不住气了,快点儿,继续下去,精彩的一定还在后面。”
“对,就是这样!”蒋邵阳的自信心一下升上来了。他能察觉到诸葛楚才发自内心的迫切感,心里不由得有了一点儿小小的满足感,说道,“公元前5世纪中期,佛教起源于古天竺,由释迦族的王子悉达多创立,也就是后世歌颂的西天佛祖释迦牟尼。现在,佛教和基督教、伊斯兰教已发展成三大教派。而佛教有着一套与其他教派截然不同的理论观点,首先一点就是告诫世人,佛本就是一个人不是一尊神,佛可以扶伤,但不能救死,而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有自己信仰的创世纪神和能够未卜先知的真主;佛主张众生平等,弘扬民主和自由,没有区域限制和种族歧视,而创世神和真主具有一定的排他性和异己性,宣扬生而知之的出世观。但我觉得佛教之所以能够成为世界三大派之一,根本原因在于:佛宣传的是一种积极向上的东西,德就是这种东西…”
这个具有挑战性的话题还没有说完,蒋邵阳又一次抬头扫射了一下四周的,只见九个人侧着耳朵纹丝不动,眼睛眨都不带眨地盯着自己,显然,这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神算是被套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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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心,我们会发现,‘德’这个词博古通今,贯穿东西,尤为帝王家和施道者擅用。华夏族从三皇五帝时,就在和天灾、人祸抗衡,等到和大自然达到一种平衡状态时,人与人之间的利益争夺演变成了战火纷乱,而战火势必会引发新一轮的生存危机,不管是哪一场战争,也不管谁成王谁败寇,焦灼之后就是一片废墟,最后倒霉的都是百姓,而德就像是维系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的一个纽带,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再回顾一下我们中国的历史:公元5世纪左右正值华夏史上的一个乱世之秋,纵观春秋战国,七雄争霸,此起彼落,盛衰荣辱。这恰似一个突破口,关键问题就在这里,我们知道这个时期的中国只能用一个乱字形容,所以,必须得有个西方人所谓的救世主出现,但谁也不知道,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一个中心思想竟然会成为万世千秋的恒通之理,会成为后世帝王们“安邦治国”的基策,我个人认为孔丘的出现不能算是一个奇迹,而是一种必然的趋势,儒家学派以德服人的理念与佛教宣扬的真平等者在某种意义上不谋而合,而且,有没有发现,两者不但弘扬的中心内容相似,且在成派立说的时间上也是如此的靠近,要知道这肯定不能算是一次偶然事件,一个受到广泛性推广的精神理念所需的时间,绝对不会是几十年上百年就能做到的,这说明什么问题…”
见蒋邵阳又停下话来,诸葛楚才急得浑身不自在,说不出来的烦躁。
佛教和儒派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教派,可被蒋邵阳这么一说,还真让人觉得这两者之间藏着什么猫腻,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到底能说明些什么问题,说道:“臭小子,我们这帮老骨头都有心脏病的,经不住你这一波三折的摧残,山路也就十八弯,你这绕来绕去,云里雾里的,都快把我们绕到九霄云外了…绕得我们心都痒痒了。”
“问题就在这里,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时期有文明的地方都在发生战争?为什么又会出现“德”这种思想?我们就从孔子的身上要答案。孔子生于鲁国,而鲁国又是典型周礼的保存者和实施者,其先祖曾是皇室贵族,而周礼始于殷商,殷商为大禹嫡系,商礼必定传承于上古时期。某种意义而言,孔子的成绩也是建立在传承上的,就好像我们现代人的心里始终有着一种祖辈流传下来的无形拘束。孩子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知识也不可能从娘胎里出来就一并带到这个世上的。而在这基础上,我敢说不管孔子,还是释迦牟尼,他们都是在总结了前人的思想后,才集大成于一身,再说明白点儿,中国的历史有五千年,而印度同样也是文明古国,不可能没有关系的。”
诸葛楚才不停地点头,说道:“哦,总算又从九霄云外绕回地球了,你的意思是说世上没有如此偶然的事情,印度佛教的卐字和儒家的德字有着共同的渊源,而中国的历史又被你说得那么详细,我懂,中国最早记载的乘雨龙出现在上古时代,卐字恰恰和四爪龙相似,你的观点是想说德从龙文化演变而来的,而卐字在佛教又是一个等同于龙图腾的神秘符号,并且,四爪龙的地位次于五爪,五爪为天上的神龙,九五之尊的象征,只有人中之皇才能够使用,而四爪不但亲王和藩王可以使用,一些做出特殊功绩的人也可以使用,这也从另一个角度支持着‘佛不信神,佛不是独一无二,人人皆可成佛’的观点。”
蒋邵阳连连点头,说:“一种神话体系从诞生到关注,直至被提升到一个受众面广泛的程度,都是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我们不能硬将一件事与另一件强加在一起,但四爪龙和卐字符绝对不是偶然的巧合。”
“听你这么说,这就好像是一个惊天阴谋…”诸葛楚才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说道,“好了,各位,已经快十二点了,就谈到这里吧,我来安排一下,今晚,我和小蒋在研究室值班,其他人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都给我憋足精神把这根难啃的骨头给敲碎了。”
等其他人散去之后,诸葛楚才和蒋邵阳来到研究室,两人围着金属柜转了几圈后才有休息的打算。
刚坐在椅子上,蒋邵阳就问道:“教授,我突然有个疑问,您说这金属柜会不会是后人埋在秦始皇兵马俑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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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楚才没有想到蒋邵阳会这么问,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比较弱智的问题,但也是一个客观的问题,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论证之前,考古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不大:第一,从现场勘察和现在挖掘的程度上来讲,这里不存在曾经被盗的迹象;第二,那层红土经过鉴定是一种特殊物质,能够屏蔽掉一切声波源;第三,也就是这金属柜,如果找不到机关所在,我想以我们现在的科学技术水平是不可能靠蛮力强行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也就是说,想要知道谜底,关键问题是我们还得想出一个打开柜子的解决方案来。”
这一老一少都是工作狂,一谈起感兴趣的事都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体内充满了能量,嘴巴都跟不上思维的速度,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
“凭心而论,出于私人感情,我当然是希望这是史上留下的一场惊天阴谋,而不是虚惊一场,因为,我知道随着金属柜的出现,我们大家都对它给予了厚望,谁都不想充满希望地来,却又匆匆忙忙地结束。”
“对,就是这样,你有多大能力就要对这个社会付出多大贡献…”
“不行,我得去趟厕所,肚子闹得厉害。”
蒋邵阳突然捂着肚皮,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就开始闹腾起来,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跑。
此时,蒋邵阳的心情只能用“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来形容,他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因为终于有人和自己那不切实际的观点不谋而合了,这就是他一直所期待的,但这肚子似乎闹得真不是时候,小宇宙刚刚有所爆发,倾盆大雨随即而来,一阵冷风立马浇灭了他心头上的热火。
二十分钟后,蒋邵阳一身轻快地从厕所走了出来,见研究室的大门敞开着,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自从金属柜被秘密搬运进这间研究室后,这大门就没这样敞开过,想到这里,蒋邵阳拔腿就往研究室跑去。
虽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等蒋邵阳跑到门口时还是被里面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金属柜不见了,而原本该是放着金属柜的地方,此时却躺着一个人。
“教授,你…你怎么了,快来人,出事了…”蒋邵阳边喊边向里面奔去。
但是,不管蒋邵阳怎么叫喊,诸葛楚才也没有任何回应。
凑近一看,只见诸葛楚才闭着眼睛,脸色发紫,却没有一丝的痛苦,伸手探了下气息,呼吸也平缓,他的双手自然地放于胸前,双手下面则压着一个信封。
出于好奇,蒋邵阳将信封轻轻抽了出来,撕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和一张奇特的手绘图案。
看着手中的手绘图案,蒋邵阳第一反应就是不可思议,这张手绘显然是有人在自己去厕所的那二十分钟内现场画出来的,因为图案上的背景在研究室内都能找到,最为关键的是在这张手绘图案上,金属柜被打开了,神秘面纱终于被揭开了,里面露出了一个和自己常年打交道的东西。
“秦俑,怎么会是拿着骨头的秦俑?”
蒋邵阳坚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这个披着大问号的金属柜里竟然装着小一号的秦俑,而是还是一件以前从未见过的异状秦俑。
没等蒋邵阳想出什么,他已经被一群闻讯赶来的人围在了中间,大家顾不上询问事发经过,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昏迷不醒的诸葛楚才身上。
直到赶来的医生确定诸葛楚才没事后,大家才询问起事情的经过来。
蒋邵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将纸条和手绘图案交到了徐国峰手中,说道:“徐局,这不是恶作剧,手绘图案上画得很明白,金属柜里的东西应该是一件秦俑,一件我们从没有见过的奇特秦俑。”
“好,知道了,你受惊了,先去休息。”徐国峰淡淡地说道。
看着神秘消失的金属柜和不省人事的诸葛楚才,徐国峰觉得这件事来得蹊跷无比,为了不让大家产生巨大的恐慌,他觉得首先要先稳住阵脚。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这样干愣着也是无济于事的,与其上火难受,不如静等消息。医生说教授只是受了大刺激,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可能一两天后才能醒吧,但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等他醒来自然就知道一切了。”徐国峰再次说道。
一双双迷惑和慌张的眼神从他身边闪过,徐国峰拼命抑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神经,诸葛教授竟然在自认为密不透风的保卫下出了如此大的安全问题,更严重的是这次任务的研究对象金属柜竟然也凭空消失了。
他心想,这回自己注定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徐国峰才敢将字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谢谢你们的配合!我只带走属于我的东西。”
国宝凭空消失,学术权威不省人事,谁能在安保工作森严的研究室里如此放肆如入无人之境?谁又能够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将事情做得如此干净利落?这本就是一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难问题,可为什么主谋会留下画蛇添足的一笔,不但将金属柜里的东西画了出来,还留下这么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就像是一场恶作剧,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在公然叫板,从窃宝人的字里行间来判断,他似乎对金属柜内的东西非常熟悉。
片刻,徐国峰将手绘图案和纸条放回信封内,立即给上级打了个电话,但神通广大的上级早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领导们并没责怪徐国峰的意思,只是让他一定要保护好现场,等着上面来人解决。
挂了电话,徐国峰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想想自己办案几十年,什么稀奇古怪的案件没见识过,在国内也算是实战经验丰富了,可眼前发生的窃宝案却叫人无从查起,只有物证,没有可怀疑的具有作案动机的对象,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一切似乎只能在魔术表演中才能见到。
看着信封,徐国峰有些不知所措。现在,他也只能盲人骑瞎马走一步算一步了,他真心期待上级能派一个大变活人或者探囊取物的魔术师来,把那件消失的金属仪器再变回到研究室内。
第六章 骨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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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诸葛楚才总算是把整个案件说完了,现在轮到赵秦九头疼了,然而他的初步判断和徐国峰是一样,这根本就是一件无厘头案件。
先不说基地内守备森严,也不说徐国峰的安保工作做得有多周密,单说这作案时间就是不合理的,窃贼如何能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将如此显眼的金属柜悄悄运出?他又怎么能在争分夺秒的作案时间内有闲情逸致画出一幅手绘,留下一张主人口气的纸条?
“会不会是我们内部出现内鬼了?不可能,国峰的下属和这里的人已经形成了一种互相制约的效果。会不会是那个蒋邵阳在搞鬼?…唉,更不可能,个体作案本来就天方夜谭,即便他能将您弄晕,也不可能把个金属柜跟变魔术似的藏进自己的口袋里吧,灵异案件…”赵秦九自言自语道。
这是赵秦九看《福尔摩斯侦探全集》无数遍后留下的后遗症,自说自话能够激发他潜在的断案能力。
不过,思来想去,赵秦九以为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在罪犯留下的手绘图案上,忙问道:“教授,那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那张手绘图案呢?”
“你小子肚子里确实有点儿货,难怪上面选中你了。原物不便外带,这是我拍下来的照片。你先看…”说着,诸葛楚才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茶桌上。
赵秦九拿起照片,仅是看了一眼,眉头便皱得比初一的月亮还要弯,不等他发表意见,诸葛楚才就迫不及待地打探道:“秦九啊,仔细看看,能不能想出点儿什么?”
“好,一定尽力。”赵秦九点了点头。
赵秦九对秦俑并不陌生,但眼前这种造型的秦俑在他的记忆里却不常出现,尤其是秦俑手中拿着的那件东西,让人一眼看去就能想到骨头,可再仔细一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不起,这件事学生似乎帮不上什么忙。”看完之后,赵秦九立即将照片还给诸葛楚才,心跳瞬间加速。
听到赵秦九的回答,诸葛楚才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将照片放回怀里,一边摇着头,一边冰冷地看着坐在面前的学生,说:“秦九啊,既然找你来办这件事,就说明我们对你已经研究透彻了,于公于私,你都不能拒绝。”
诸葛楚才的这句话充满了威胁的成分。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如此尴尬,但他知道这个桀骜不驯的学生在学校就难以驯服,虽然已经离开学校好几年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诸葛楚才断定赵秦九不会乖乖就擒的,所以只能一上来就给他下一剂猛药,将他彻底拿下。
赵秦九有些糊涂了,刚才还相敬如宾的一对师生现在就变得针锋相对了,搞不好一会儿就要演变成敌我分歧了。
“教授,你什么意思?”赵秦九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底气不足,真就如诸葛楚才说的那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死硬分子…”诸葛楚才伸手指了指赵秦九的脸,但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杀气,他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卷宗,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别以为把证据都毁灭掉就能瞒天过海了,不追查你是因为念在你罪不该死,可你不能考验上面的忍耐,总这么顽固不化。若你还要死硬到底,那恐怕活菩萨也救不了你了。”诸葛楚才将卷宗递到赵秦九面前,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字“胜券在握”。
“我爷爷,我父亲…我…”赵秦九显得惊慌失措。
卷宗上详细地记载了他们家祖孙三代的事儿,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已故的爷爷和得了精神病的父亲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传奇经历,但在看到自己的卷宗时,“走私文物”这四个字让他觉得在教授面前抬不起头来。
赵秦九说道:“教授,我家祖孙三代的底细可都被你调查彻底了,看样子你是势在必得了。”
诸葛楚才笑道:“不必紧张,其实你我两家颇有渊源。你爷爷赵老七是我生死患难的老战友,你父亲也是我做老师时带的第一批学生,而你是我结束执教生涯的最后一批学生。唯一让我觉得意外的就是你爷爷突然过世,你父亲的精神错乱,还有就是你的出现…”
赵秦九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之以理,小之以情,我也就是把父亲留下了的一把旧茶壶卖给了一个香港人,看样子我是真逃不过这一劫了?”
“你要知道那把茶壶可是从西夏古墓里出土的珍贵文物,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问题为好。”诸葛楚才叹了口气。
此时,诸葛楚才满脑子都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年轻博学的老战友的影子,两人1974年从部队转业离开北京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直到最近几年,诸葛楚才才从高层那里探听到,赵老七转业后第二年就离开人世了,到今天已经死了三十来年了,他是死在了他最爱的考古事业上,而且曾经那个天生聪慧的学生竟然也在考古途中遭受巨大刺激,进了精神病院。
想到这里,诸葛楚才不由得叹息道:“秦九啊,刚才我和你说的都是半开玩笑的话,你我师生情重,又有世交关系,你私卖给香港人的那把茶壶确实是国宝,它不是你们老赵家的东西,不过,好在这件国宝已经被秘密收购回来了。交底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现在,但凡知情的人都知道,线索就在手绘图案上画着的秦俑上。你爷爷是这方面的专家,却死在了考古塌方中。死人的消息,活人不知道;你爹在地下迷宫又受了刺激,肚里有货,可脑子糊着呢。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受到威胁。我不逼你啥,你要是想好了,就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有用没用的,多听听没有坏处。”
赵秦九知道自己这次铁定要和这件事情牵扯上关系了,可考古就像是老赵家的噩梦,谁摊上谁倒霉,没一个能得善终的。
赵秦九忘不了以前的往事,老头子没疯前虽说时常跟他探讨一些考古专业问题,但坚决不让他毕业后涉足考古界的事,赵秦九来西安本可以去文化局或者博物馆找份薪水高的工作,可就是信了老头子的这句话,后来越混越没出息,与其说歇了这么多年是为了能够和心爱的女人过得安逸些,不如说自己是不得志造成的结果。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大秦骨俑…”赵秦九极力回想着父亲还没有发疯之前教自己认识秦俑的情景。
诸葛楚才惊道:“骨俑?”
赵秦九开始逐字逐句地记忆,想了十来分钟,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么一句,急忙说道:“一千秦兵得一锐士,十万残尸出一骨师。”
诸葛楚才乍一听到“大秦骨俑”这四个字,只觉得浑身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一股深藏许久的热情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此时,他亦在回忆,那是一个在心中已经压抑许久的疑问,难道说赵老七当年遭遇意外塌方之后,在手术台上用自己的鲜血画出来的血符就是赵秦九现在说的大秦骨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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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楚才又复述了一遍,说道:“一千秦兵得一锐士,十万残尸出一骨师?”
赵秦九凭着记忆说道:“秦兵凶勇,以一挡十;锐士难求,以一敌百;征战六国,死伤百万;亡者乃大,敛骨摄魂;十万发丧,骨师为祭。”
众所周知,秦始皇兵马俑内的秦俑都是按照秦时的实际军队编制以一比一的比例烧制而成,所以,只要是在兵马俑内发现的秦俑,不管是统领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还是扛着锅碗瓢盆的火头兵,这些全都是大秦军队里曾经有过的角色。
赵秦九继续解释:“古人行军打仗讲究一个战死沙场,可能名垂千古的毕竟只是一些大将军,而且他们死后也会得到相应规格的葬礼,但那些默默无闻的士兵们自然不会有如此好的礼遇,战败的军人会被斩首,作为敌军的战绩,一场大仗下来,战场上横尸遍野,无头死尸比比皆是。但受到‘死者安息’的影响,秦国人在攻下赵国之后,军队里便开始出现一种专门负责掩埋战死士兵的特殊兵种,我听我爸说爷爷通过查阅史料和研究,以及走访取证之后,才给这支历史上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的特殊兵种定名为‘敛骨士’。”
诸葛楚才补充道:“赞同。凡大国者,必有周礼。敛骨摄魂,方显天道仁义。”
赵秦九补充道:“我没见过爷爷,所听到的都是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的,他说这是一支不属于秦军战斗序列的特殊军人,因为工作性质特殊的缘故也就没有被载入史册。呵呵,不过我听说敛骨士的职业就好比近代战场上的抬担架的。”
诸葛楚才惊奇地说道:“抬担架的?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其实比枪战时代要血腥得多,我在电视上一看到中国军人和日本鬼子拼刺刀的时候就会热血澎湃,其实在冷兵器时代交战国双方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决定胜负的,可想而知,几十万人混在一起的刀战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难道说打到眼红的时候还要给抬担架的人留出一条路?”
赵秦九解释道:“父亲说敛骨士的肩膀上没有十字袖章,他们唯一的特征就是个子矮小,头发银白,按照我们现在的说法叫做侏儒人,而古代人招兵的一个标准就是头发全白的不要。听说后来战斗双方都默许了敛骨师的存在,因为秦人的敛骨士认为死者不分国界,都是要归于黑暗的,再后来,即便双方战斗再激烈也不会拿这些人出气的。”
“果然是赵老七的风格,肚里货不轻显,把我这个老战友都晾在一边了。”诸葛楚才笑了一下,如此严肃的话题就那么轻描淡写地从赵秦九嘴里说出来,味道都不知道变了几次了,说道,“好吧,看在你老实交代的份儿上,就宽大处理你,跟我走吧,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大年初一在超市和值班经理干了一仗,赵秦九连火气都还没消除,就被叫出来谈事情,现在教授又提出如此不通情理的要求,他的肺都快气炸了,真后悔贸然来应了今天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