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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密档:不在现场的证人 作者:法医剑哥[出书版]
编辑推荐
★推荐1:某省重案组二十年来从未公开的系列凶杀奇案,一直遭到高规格封存,书中每一个故事都根据重案刑警、法医、痕迹专家提供的素材改写,在这本小说里,人性、兽性,惨案背后的人间悲剧足以令人感到惊叹唏嘘。
★推荐2:《十宗罪》蜘蛛、《心理罪》雷米、《尸语者》作者秦明隆重推荐。
内容简介
所有的凶手都以为死者会守口如瓶,然而在这个世界之上,有一群与尸体朝夕相处的神秘职业者,总能找到那些死去的不在现场的证人,转述了他们遗留于世的无声的证词,而凶手遗漏在尸体上的每一丝痕迹,最终成了死者的挣扎。
沿着这些毛骨悚然的罪案,让我们去撕开罪恶之凶险残酷的一面,去探索法医的每一把解剖刀背后隐藏着的每一个可怕的故事。翻开这本小说第一页,我们一同去解剖神秘死者,倾听亡灵的声音…
作者简介
法医剑哥,承蒙江湖兄弟抬爱,赐一声“剑哥”,行走于生者与死者之间,主检法医已有十多载,与尸体朝夕相处,睹尽人间生死离别,虽有佛心救世,却无莲花之力,几番沉浮,依旧赤子情怀不减,于是以笔言志,唯愿人间太平。
精彩书评
我们都在追求那种心慌惊悚的感觉,身为法医职业的剑哥将我们带到真实震撼的凶杀现场,沿着凶手留在尸体身上的痕迹,从死神那里去找证据,他所讲述的每一个案件都让我们无法入睡。
——《十宗罪》作者 蜘蛛
我非常诧异于剑哥的才能,无论是案情的分析,还是尸体的解剖,剑哥写得丝丝入扣细致入微,他书里剖开了人性最深处的恶念,对于我们法医从业者,不论是小说,还是小说里的案件,都是在替深渊中的万千亡灵发出哀鸣与呐喊。
——《尸语者》作者 法医秦明
这是能让我兴奋的小说,因为作品的主线是实实在在的科学和技术。然而,法医并不意味着残忍与冷酷。在对罪恶习以为常之后,仍保有一颗悲悯的心。逝者无言,生者有知,需要有人为他们发声。谢谢,法医。
——《心理罪》作者雷米
前 言
一片柳叶刀,法医用它剖开死亡真相、雪冤锄恶。
做法医原本不是我最初的梦想,当初父母想让我学医,将来能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战士,最重要的是掌握医疗的技能,到哪里都有口饭吃,至少永远不会失业。于是,我在那年高考志愿表的专业选择栏里填上了“临床医学”。
可世事难料,等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一看,在专业栏里赫然写着“法医学系”。法医,这不就是天天和死人打交道吗?我只是觉得意外和刺激,既没有恐惧感,也没有兴奋感。在当时来说,如果不读这个专业,可能就要被退学,那意味着我将与一所本科大学失之交臂,而且又要浪费一年的光阴和父母的血汗钱。对于少不更事、厌学贪玩的我来说,能考上大学实属不易。好歹是个大学,将错就错吧。
就这样我算是踏入了法医——这个在常人看来既神秘又神圣的领域。
经过4年高校的学习、1年的实习,再经过公务员考试,宣告我正式加入了公安法医行业。
从2003年进入公安做一名法医开始算起,到现在,我从事这个职业已经十年了。十年法医生涯,见过太多的血腥和暴力,见过太多的罪恶与悲伤。逝者已去,生者余哀,只留下那一幕幕撕心裂肺的人间悲剧。
血腥的现场、恶臭的尸体、颠倒的昼夜、极酷的寒暑,是每个法医必定要亲身经历和触及的,而这些无时无刻不在侵害着法医的生理和心理。
没有富有的待遇,没有高升的仕途,有的只是默默的付出与忍受。是什么让这些法医坚守着这份执着和热情?我想只有两个字——职责。逝者无言,让枉死的人们开口说话,为他们平冤昭雪,还他们一个公道,给生者一个交代,这是法医的职责,也是支撑他们把法医作为终身事业的一种信念。
闲暇之余,断断续续,拙笔码字,一来可以锻炼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二来在写作的过程中,我也可以温习平时不易接触、容易遗忘的法医学专业知识;最后,如果让大家能了解一个比较真实的法医世界,从而得到更多人对法医工作的理解和支持,甚是欣慰。
法医十年,勘验了千式百样的现场,检验了形态各异的尸体,参加了一些业务的培训,也了解了鲜为人知的案例,总结每一个案例的得与失、成与败,再将其中的某个细节、某处损伤、某场情景全部融合在一起,经过绞尽脑汁的构思,于是就有了小说的每一个故事。
本人不好文学,造诣肤浅,文辞粗糙,敬请各位见谅。特此声明,本书中所涉及到的人物、地点、情节均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实属遗憾。但谁又能知道,小说中的故事和桥段在现实社会里不会发生呢?看看那些电视、网络、新闻里的案件报道,就会有答案了。当罪案发生之后,法医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协助公安机关找出真相,侦破案件,缉拿真凶,并为公正的判决提供合法的证据。
小说中的主人翁,不是代表某一个人,而是代表能力出众、工作出色的一个群体,当然现实中也有很多这样有如神断的法医,那是我这样平庸的法医所向往和追寻的标杆。在此特向他们致敬!
到处都有阳光下的罪恶,但阳光依然璀璨。
第一章 悲情孽缘
7月,一个周末的清晨,天已大亮,勤劳的人们早已被窗外的一缕阳光唤醒。
7点15分,叶剑锋正沉睡在美梦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传来同事周权根的声音:“锋哥,青龙山发现了一具女尸。主任让我叫上你。”
“什么情况?非得我去?”难得轮到一个周末休息,叶剑锋睡意正酣,实在不想被打扰。
“好像是个高坠现场。主任亲自带队。”
“高坠?那好,你把工具准备好,来我家小区南门接我。”
在各类非正常死亡事件的检案中,高坠致死,一直是公安机关尤为重视的一类;高坠致死,也是家属质疑较多、勘验难度大、尸检较复杂的一类。叶剑锋作为平江县公安局的法医骨干,就算是有些怨言,也没办法,这是职责所在。
穿衣、洗漱,等走出家门,叶剑锋早已睡意阑珊,清醒了许多。上车后,叶剑锋并没有躺在车里打盹儿,而是直接打通青龙山辖区的青龙镇派出所刑侦副所长宋益达的电话:“宋所,什么情况?”
“是这样,我们早上接到青龙山景区保安报警,在山下发现一具女尸。”
“死者身份清楚了吗?”
“正在查,应该是个女游客。”
“伤势情况如何?”
“头部有伤,我们怀疑是摔死的。”
“现场在哪?”
“你们先去我们派出所,会有人带路的,我在这里等你们。”
刚说完,宋益达就挂断了电话,叶剑锋听得出他声音有些焦急,这不奇怪,景区有游客摔死,的确不是件小事,至少不是很容易就能摆平的事。政府、公安压力都不小,难怪平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都派去了两车人,算上叶剑锋所乘坐的刑事技术勘察车,这是第三辆了。看来今天有不少和叶剑锋一样加班的人。
青龙山是平江县唯一的一座山脉,位于县城西侧的千年古镇青龙镇,平均海拔也就1200米,算不上奇山峻岭,但也算是一个青山绿水的天然氧吧,近年来因为平江县大力开展古镇旅游业,把青龙山列为旅游业规划之内,在海拔1000多米的一个山顶开发出近150亩的山坪之地,建造了吃喝住于一体的天坪宾馆、农家乐、野味馆及风景区,为旅客提供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场所。尤其春夏初秋之际,这里倒真有点天上仙境的感觉。
勘察车到了派出所后,在一位民警的带领下直接奔赴山顶的天坪风景区。景区大门在北侧,景区内西侧两幢三层红楼就是宣称“五星级”的天坪宾馆。等车停稳后,民警带着大家往天坪宾馆西南侧走去,这里是前往青龙山坳风景区中观赏青龙瀑布的入口。
从入口往下走过48级弯曲的青石台阶,就是第一个观景摄影平台,平台建于山石之间,以几块巨大山石为依托,在此之上又设立一个复古的凉亭,面积有十几平方米,凉亭的入口已被警戒线封锁。
警戒线顺着蜿蜒的台阶一直被拉到亭下平坦的石板路。站在凉亭旁边望下去,死者的尸体映入眼帘,她静静地躺卧在这弹丸之地上。看到此景,连山林的鸟叫也如在哀鸣。
“死者大概就是从这里坠落下去的。”宋益达指了指凉亭对大家说,“凉亭外的水泥平台上有些血迹。”
紧挨着宋益达身旁的是平江县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主任陈卫国,他一边戴上白纱手套,一边问道:“亭子里早上有人去过吗?”
“应该没有,我们来之前就让景区人员封锁现场了。”
作为法医,叶剑锋此刻最关心的还是尸体情况,他紧接着问道:“那尸体动过没有?”
“尸体那里只有我、保安、死者老公,还有120医生去过,但几乎没动过。”
“120也没动过?”
“120来就摸了下,说人都已经硬了,肯定没的救了。”
“对了,死者叫什么?”陈卫国听到宋益达提到了死者老公,那说明身份应该调查清楚了,他自然要问。
宋益达翻开随身记录本说:“死者叫苏惠,33岁,她老公叫姜晟,31岁,都是我们南江省云峰市人。”
“具体什么情况?”陈卫国继续问。
“根据目前调查,情况是这样,两人是前天下午自驾游来到这里,住在211房间。昨天晚上半夜,两人吵了一架,苏惠还将姜晟抓伤了。后来姜晟跑到一楼桑拿室过了一夜,一直睡到早上7点多,醒来后才知道自己老婆死在了这里。”
“他俩为什么吵架?”
“据姜晟说,他老婆四年前得了产后抑郁症,看了好几家医院,一直不见好转,而且脾气坏、疑心重,经常为了小事吵架,还怀疑姜晟在外面有女人,据说昨天晚上就是为了这件事,大吵一架。”
“具体吵架时间是几点?”
“这个还不确定,据隔壁的住客讲,大概在晚上10点多钟听到吵闹声。”
“他老婆的抑郁症,最好想办法调取以前医院就诊的病历资料。”叶剑锋认为这些不能听死者老公的一面之词,需要查实。
“这个你放心,肯定会查清楚的。”
叶剑锋点点头,然后问道:“还有,那个保安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几点?”
“6点40分左右,110接到报警是6点55分,保安就下去看了一眼,吓得不轻,就立即报了警。”在现场,没有时间再了解更多的情况,还有很多未知的详情,自有其他人会调查清楚。现在,需要精通痕迹的专家和法医尽快查看现场。
高坠的死亡现场,从空间上可以分为三大部分:坠落起点、坠落空间和坠落终点。现场,自然要以尸体为中心进行立体式勘验。
死者苏惠的尸体左侧半俯卧在石板路上,头东脚西,面朝南,齐肩长发凌乱地散落开,穿着米黄色短套裙和灰色丝袜,左脚穿着一只白色低跟单鞋,而右脚的鞋子,脱落在尸体前面两米的位置。死者身体有些蜷缩,四肢关节已经僵硬。
待陈卫国他们拍照固定后,叶剑锋撩开了覆盖住死者面部的头发。尸体左面部因地面的碰撞和挤压而有些变形,头部的裂创、口鼻腔和两侧的外耳道流出很多鲜红的血液,血液从惨白的脸庞流向低洼的地面,汇聚成一大片形如长蛇的血泊,血泊里伴随多量的凝血块和脑脊液。叶剑锋确定这是一个原始现场,未发现有移尸迹象。
“维维,这里先来个概貌,再来个细目照。多拍几张,拍清楚点。”叶剑锋特别指出尸体口鼻部对负责照相的张维维说。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周权根好奇地问道:“锋哥,这里有什么特别吗?”
“你好好看看,这就是吹溅状血迹。”
“那我真得好好研究研究!”周权根立即蹲下身子说。
“你慢慢研究,等维维拍好照,把尸温量一下。”
周权根是个刚来三四年的年轻法医,对那些不多见的尸体现象涉及不多,叶剑锋在这方面算得上是他的老师了。
“吹溅状血迹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指向吗?”陈卫国主任在一旁看了看,也很好奇,这位精通痕迹技术的专家,在法医方面就不那么专业了。
给这位专家说教,叶剑锋心里有些成就感,他马上解释道:“简单地说,就是颅脑损伤造成口鼻腔出血,在这个人还未死亡但有呼吸的情况下,因为口鼻腔呼出的气体将血液吹溅出来,在口鼻周围形成一种特殊形态的血迹。你看死者口鼻部,有些地方的血迹呈密集的点状,这就是吹溅而形成的。它可以作为生前死亡的一个证据。”
“哦,你的意思是可以排除死后抛尸的可能?”陈卫国说。
“初步来看,可以这么说,很有可能是高坠致死。”
“你们把尸体处理好,我先去上面看看。”陈卫国指向头顶上的凉亭说。
从法医的角度来分析,几乎排除了抛尸的可能。但,是否能认定为高坠致死,还须勘验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就是坠落起点。这是勘验高坠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站在苏惠尸体旁,仰头望去,头顶的正上方就是观景平台,但从这里只能看见凉亭的水泥平台和琉璃瓦顶檐。
叶剑锋并没有急于返回到凉亭,他站在树荫下喝了几口水,休息片刻,就顺着下来的石梯又慢慢往上爬,每上一级台阶,他都紧盯着路边的寸石寸土,一草一木。从尸体到凉亭上,并不长的路,叶剑锋用了二十多分钟,但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这倒也在意料之中。
到了凉亭,叶剑锋就问陈卫国:“主任,哪里有血迹?”
“这里。”陈卫国指着凉亭外侧一处水泥平台。
凉亭为五立柱支撑的圆顶木质亭子,直径约4.4米,四周是下设条凳上设靠栏的靠凳,高约1米,宽约35厘米。而凉亭外围还有近1米宽的水泥平台。在凉亭南侧,第二根与第三根立柱间的水泥平台上,有杯盖大小、殷红的可疑血迹。叶剑锋只能站在凉亭内侧,隔着靠凳,伸长脖子,睁大那双眯眯眼,才能看得更清楚点。
周权根是个近视眼,眼神要差点儿,他看了之后,嘀咕道:“是血迹吗?”
“是倒是,但不知道是不是死者的。”叶剑锋说。
“那你们看新不新鲜?”陈卫国也不能确定这一点。
“这真看不出,太远了。”叶剑锋皱了皱眉头说,“等看完亭子里面,还要想办法到这外面的平台上去。”
这点对于叶剑锋而言,太困难了,他有些恐高。
无论如何这里应该就是唯一的坠落点,这个位置正位于苏惠尸体的正上方,依据不仅是这处可疑的血迹,此外,这里一棵小树的几个枝头有新鲜的折断,而其余周边的树枝都没有这种迹象。
从坠落起点到坠落终点,可算作坠落空间,这也是一个坠落物体所经过的空间,这空间内的其他固定物可称之中间障碍物。苏惠高坠的空间,除了那几条折断的树枝,再也没有其他的障碍物。
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苏惠尸体上的损伤只会在三个地方形成,凉亭、树枝和石板路地面。这些树枝有小指般粗细,除了对人体造成些细小的划伤,不会造成太人的损伤。
苏惠是如何坠落的?看来这才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这个问题将决定她死亡的性质,揭开她死亡的真相。
叶剑锋看了下表,刚到9点30分,来这里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了,景区的游客越来越多,吵吵嚷嚷,乱哄哄的。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完全打乱了他们原定的旅游计划和路线。景区领导希望将尸体尽快拉走,以免让游客们不小心看见,产生恐慌。
叶剑锋也希望尽快将尸体拉到殡仪馆检验,见周权根已经将两次尸温和环境温度测量完毕,就对陈卫国说:“主任,差不多了,尸体可以拉走了?”
“你拿主意吧。不过最好请示下崔局,他估计快到了。”
陈卫国提到的崔局,是平江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经侦和禁毒工作的副局长崔耀军。他是上一任刑侦大队长,一年前刚刚荣升为副局长。他和现任的刑侦大队长宋志国正在从省城赶往平江县的路上。
听完叶剑锋在电话里的情况汇报,崔耀军坐在疾驰的车内指示道:“立即把尸体拉到殡仪馆,并且尽快对尸表进行检验,因为死者的家属已经在赶往青龙山的路上。”
叶剑锋本来还想和陈卫国再勘验下现场,但是检验尸体也是当务之急。
陈卫国不能去殡仪馆,他要继续勘验现场,等政府和局里的领导来时,他还要实地介绍现场情况。本来像这样的非正常死亡,领导是可以不必亲临现场的,但这事发生在平江县唯一的4A级风景区内,政府各级领导高度重视,他们需要实地了解情况和第一时间接待死者家属。崔耀军这次来也是受到上级领导的指示,由他负责公安工作并协助政府处理好善后事宜。
将死者的双手、双脚保护好之后,再放进裹尸袋绑上担架,几个身强力壮的民警和保安轮流将尸体慢慢地抬上了停在天坪景区的殡葬车上。
叶剑锋和周权根又回到局里叫上一个照相的技术员火速赶往殡仪馆。
苏惠的尸体也是刚刚运到殡仪馆,按照叶剑锋的嘱咐,尸体必须由他们自己搬运到解剖台上,主要是担心人为破坏尸体。因为3年前一个跳河自杀的男子在尸检时被发现后枕部头皮有一处可疑的挫裂创,差点儿误导了法医和侦查员,后来才搞清是家属在打捞和搬运尸体时碰撞造成的,所以后来叶剑锋每次都要亲自指导或参与搬运尸体。
苏惠身上的衣物有多处擦破口和撕裂口,擦去血迹,脱去衣物,大体看上去,尸体全身皮肤的损伤主要分布在左侧。
尸体左额颢部头皮有一处开放性的挫裂创,皮肤已经完全裂开,形状类似“X”,法医上把它叫作“星芒状挫裂创”。轻轻翻开这处挫裂创的皮缘,可以看见很多块已经塌陷的碎骨片。右侧枕部头皮有一处瓶盖大小的擦挫伤,在擦挫伤的中间有一条1厘米的创口,创口不深,皮肤的全层还没有完全裂开。
尸体颈部、腰背部、四肢各个关节,还有双手、双脚,或多或少、或深或浅,都有些皮肤的损伤。
从颈椎到胸廓,从骨盆到四肢,可以用双手触及到那些有明显骨折的部位。
一遍尸表检验基本完毕,多数的痕迹和损伤都可以用高坠来解释,但是有些却难以解释得通。
就目前来说,无论从法律上、程序上,还不可以立即解剖尸体。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得到死者家属的同意。
叶剑锋和周权根两人将初步尸表检验结果商讨之后,就向崔局长做了简短的汇报,崔耀军指示先让他们回到景区宾馆,再从长计议。死者家属今天下午就会到这里。
一般殡仪馆是要建在郊区的山下,一来是为了环保避讳,二来也是迷信风水。平江县殡仪馆离风景区其实不算太远,但是上山的公路弯道太多,一般人来回几趟会晕车的,尤其正值高温酷暑之际。为了赶时间车速比较快,叶剑锋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上山时间不长却很痛苦,叶剑锋下车后呕了两下也吐不出来东西,就直接到宾馆四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并没有多少人,除了崔耀军、宋志国、宋益达等一些熟悉的面孔,其他几个都有些陌生,从神态和衣着上看,可判断出这几个应该是政府和景区的领导。
“崔局!宋大!”叶剑锋向刚赶到这里的两位领导打个招呼。
“来啦,饭还没吃吧?”崔耀军抬眼问道。
“没吃。”叶剑锋应声道。
“那你们赶紧去宾馆一楼餐厅吃点。”崔耀军并没有急于让两位法医向大家汇报检验情况,而是让他们先填饱肚子。
叶剑锋带着周权根、技术员、驾驶员一共四人,走到一楼餐厅,接着就径直走进102包厢,因为他看见陈卫国和张维维正坐在包厢内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吃慢点主任,留点给我们。”
陈卫国抬头看见叶剑锋,连忙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说:“来来,坐,赶紧吃点。”
虽然都是冷盘残羹,但饭菜的味道十分可口,10分钟不到,几个人就把饭菜一扫而光。
菜足饭饱,大家喝着凉茶,围坐在餐桌前小憩片刻。叶剑锋抿了一口茶水,问陈卫国:“主任,坠落高度和距离多少?”
“高度约11米,平移距离约5米。”
叶剑锋对平抛物体的计算公式烂熟于心,他用手机里的计算软件算过后说:“这样算来,坠落时的初始速度应该为3.3米每秒。”
陈卫国“嗯”了一声,问道:“你看自杀的可能性大吗?”
“是不是自杀,我真不敢说,这种可能性当然是有。目前我们法医最有把握的分析,就是认为苏惠生前高坠致死的可能性极大。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苏惠是如何坠落下去的,无非就三种情况:自杀,意外,他杀。”
陈卫国沉默片刻,说:“宾馆内监控显示,苏惠是晚上11点44分一个人从宾馆大门出来,然后走向西南面,也就是凉亭那个方向。”
“就她一个人?没人尾随吗?”叶剑锋有些惊讶。
“这个可以肯定,在她走出宾馆之后,几乎没有人进出宾馆,只有两对夫妻进出过,侦查上已经排除嫌疑了。”
“其他的出入口呢?”
“宾馆还有一个东侧门,那里也有监控,显示也没有人进出。”
“照这么说,苏惠基本上不是自杀就是意外喽?”
“领导目前主要是考虑这两种可能性,他们现在的意思是看看我们技术上能不能分析出是自杀还是意外。”
“那也太武断了点,痕迹专家和法医都没给出意见,而且我们还没解剖,难道就下这样的结论?”
陈卫国听出了叶剑锋话外之意,看了他一眼说:“怎么,看来你们法医在怀疑苏惠的死是他人所为?”
叶剑锋是有些疑惑,既然陈卫国主任都这么问了,他干脆就说:“照你刚才说的,是感觉不对劲。”
“哪里不对?”陈卫国惊了一下。
“死亡时间。”
“哦?你们推算的应该是几点?”
“根据尸温推算,苏惠应该在昨天晚上7点到9点左右死亡的。”
“误差这么多?”陈卫国也有些惊诧。
“是啊,尸温推算时间,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之一。一般肯定是有误差,但在固定的环境中并且尸体没有变动的情况下,在十二个小时之内误差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吧。差这么多真第一次见。”叶剑锋也有些不解。
“不会是你们搞错了吧?是不是尸温仪出了问题?”陈卫国接连问道。
“尸温仪?不好说,但这个可是新的,没用过几次。”叶剑锋也不敢打包票没问题,尸温仪也算电子产品,难免也会出问题。他想了下又说,“等会我们再拿出来试验下就知道了。”
“那你们在尸体上还发现什么其他疑点没有?”
“说不上可疑。就是右枕部一处小的挫裂创,右颈部有些表皮剥脱和皮下出血,还有颈前套裙领也有撕破口,这些我们还要结合现场再仔细想想,至少要搞清楚这些符不符合意外或自杀吧。”
陈卫国将杯中茶水一口气喝完,说:“走,再去看看。”
大家都起身跟了出去,叶剑锋故意慢了一步,拉住周权根,悄悄地问他:“你小子,不会把尸温仪插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