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有个好处,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费那个神干吗?他摘下头盔,挠了几下他稻草一样的头发,说“是不是老林干的,出去以后再说。”他的话音刚落,胖子已经走了过来,他这时说话的语气已经好了很多,对王队说“这位队长,你们俩打什么哑谜?什么老林,苗人的?”

胖子怎么说都算自己人,除了长得猥琐点、说话夸张点之外,也找不出别的什么毛病。老王没打算瞒他,把老林的事说了一遍,胖子听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奶奶的,咱们八成是着了姓林的道儿了。他让莫特进来就没安好心。”

刘京生在一旁说道“老林的事出去再说,他跑不了。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出去。”

“进去探探路吧。”老王拍板了,“京生,春雷,辣子,你们仨跟我进暗室里探路,剩下的人待在原地,看管好犯人。”

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胖子说“一起进去吧。”

胖子的脸色已经吓白了,“不去,你说破大天来我都不进去,我有病啊?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回去送死?”

老王说“你进去过暗室,了解里面的情况,我们需要你的协助。如果你不进去的话…”老王向莫特他们一扬下巴,“你还指望他们谁能进去?”

看着惊魂未定的莫特及其马仔,胖子开始犹豫起来。我在一旁开始煽风点火,“暗室里面的干尸很可能是老林派人假装的,他是在图谋莫特藏在这里的毒品。你想想看,一吨多的白面儿,就算把好莱坞的顶级特效团队找来布个局儿都是毛毛雨了。”其实最后这句话我自己都不信,无缘无故重新开了天眼,在大殿里突然有了被“人”盯上的感觉,要说没有那种东西,打死我都不信。只是为了快点从这个鬼地方出去,逼得我开始胡说八道了。

胖子的心眼开始活泛了,眨巴眨巴他的小绿豆眼思量良久后,他说出了一个条件“我最后一个进去。”

“行!没问题。”老王一口答应,将刚才收缴的莫特的伯莱塔手枪递给胖子,说“用这个没问题吧?”

“凑合着用吧。”胖子推出弹匣检查了一遍。觉得心里还是不太有底,“不能给我一把自动步枪吗?不要你们手上的,AK47就行。”

老王不知道胖子的深浅,真要是给了他AK47,一旦发生了突发情况,没被暗室里面的东西伤着,再被胖子突突了就太冤了,于是他说“你在最后用不着冲锋枪,有把手枪壮胆儿就足够了。”胖子倒也没有强求。

老王最后向莫特询问了暗室里通道的准确位置。我们四人以战术队形向暗室倒塌的洞口慢慢走去,胖子离我们老远,这货做好了准备,情形不对就马上回头。

我们四人隐蔽在倒塌洞口的两侧,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有莫特留下的火把,火苗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更显得里面阴森恐怖。只可惜火把的光亮不足以让我们看清室内的全貌。

老王向刘京生做了个手势,刘京生点了点头。回手在军用背包里掏出一个战术手电,对着洞口扔了进去。老刘使了暗劲,手电在空中不停地打转。

在手电扔进室内的同时,我们四人从不同位置冲了进去。顺着手电旋转的光亮看去,直至手电落地,并没见胖子和莫特口中的什么干尸。只是在地上发现了四个马仔的尸体,和堆在地上成箱成箱的毒品。

胖子在外面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壮着胆子把头伸了进来。确定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进来,他诧异地问“咦?那几个怪物呢?”

“有个屁怪物,地方就这么大,要是怪物它们还能飞了?”宋二愣子是坚决的无神论者,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封建迷信的机会。

“宋春雷,你少说几句,先找出口,出去了再说。”老王说完带头走到角落里,按照莫特教的方法打开了暗门。

老王刚打开暗门,一张精瘦的人脸探了进来,一张嘴,露出一排还沾着人血的尖牙,口中呜哩呜噜不知在喊些什么,对着老王冲了过来。

我靠,在门后面!

眼看着瘦巴巴的人脸伸过来,老王的反应可以用电光火石来形容。反手将门摔在瘦人的脸上,将他暂时挡了一下。同时向后连退几步。胖子在后面见势不妙,举起手枪就要打,刘京生怕他误伤老王,一把拦住他说“你先出去躲起来,现在用不着你。”

用不着老王下命令,我、宋二愣子和刘京生已经对准了门外的“人”,看到老王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我们三个几乎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三把枪九十发子弹将那道暗门瞬间打烂,可惜对那个“人”没什么效果,他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接连倒退了几步。一梭子子弹转瞬间打完。枪声一停它又晃悠悠地走过来。

“打他头!”老王几乎吼出来。他手上没闲着,一搂火,97突击步枪的枪口吐出一串火舌。一时之间,那个“人”的脸上火花四射。这次射击有了效果,那“人”口中发出了哀嚎的声音,伸出胳膊,把脸埋在里面,看得出来,老王这一梭子打得他很疼。

“你们三个摆姿势啊!朝他脑袋招呼!”老王大声吼叫道。

“老大,你催命啊!换子弹呐!”刘京生和宋二愣子比我先半拍换好了弹夹,对着那“人”的脑袋开了火,只是目标有胳膊挡着,很难有什么效果。

“看准了再打!”老王话音落时我也换好了弹夹,一拉枪栓,对准那“人”胳膊的缝隙就是一个长点射。五六发子弹打在他额头的同一个点上。

“嗷!”那“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一道黑色的液体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有效果!我将扳机一搂到底,子弹沿着一条直线打在那“人”额头的伤口上,“嘭”的一声,有类似西瓜从高空中摔到地上所发出的声响,那“人”的脑袋被打得爆开。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它脑袋里的黑色汁液向四处溅去。有几滴溅在老王的脸上,“呲”的一声,老王的脸上冒起了一阵白烟,转眼间,竟将他脸上的一片皮肉生生燎去,已经露出的红肉渗出红黄色的脓血,散发出一股类似鱼腥的气味,伤口开始慢慢向外扩张,还有向肉里侵蚀的趋势。

老王痛得浑身直颤,咬住了牙才没叫出来。宋二愣子掏出医用绷带要替他擦拭,被我一把拦住,“别擦,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一擦一大片。”

“那怎么办?看着王队疼死?”宋春雷不愧是二愣子,愣起来的时候说话都冲得要命。“用水冲!”刘京生瞪了他一眼,拿出军用水壶对着老王的伤口开始冲洗。

一壶水倒下去后,脓血被冲掉,老王脸上的伤口也不再扩大,开始流出红色的鲜血。只是脸颊的伤口处已经被腐蚀了个大洞,从侧面都能看见老王的牙齿。

我和宋二愣子将老王的伤口包扎好,老王说话已经不太利索了,“鸡西狗。”

“什么狗?”我没听明白。

“鸡西狗!”老王重复了一遍。

还是刘京生听明白了,“是继续走。”

第九章 二十年后的轮回

这次换了刘京生打头阵,顺着暗道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大殿的方向响起一阵枪声,“哒哒哒哒哒”大殿出事了!我们四个没有丝毫犹豫,后队变前队冲向大殿,冲在第一个的是老王。

莫特那几个毒贩子造反了?虽然大殿里我们的人只有张云伟他们三个,不过就凭莫特那几块料也不够看啊。

老王先反应过来,顾不得脸颊的剧痛,隔着墙口齿不清大喊道“抄透打(朝头打)!”,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大殿里还有两具干尸!!!

几秒钟后,我们冲到了大殿,枪声已经停了。胖子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一闪身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大殿里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不出老王所料,那两具干尸的确活了,只是好像刚复活就被人干掉一个。被干掉那个的脑袋已经和身子分了家,被人扔到了人头塔的附近。

剩下的那一个干尸被逼到了角落里。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站在他面前,正冷冷地看着他。干尸好像十分惧怕眼前的白发男子,都不敢直视白发男的眼睛,只是不停地瑟瑟发抖。

眼前这一幕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不是,是听谁说过。三叔!我三叔说的,我似乎看见三叔说过当年的那一幕景象,二十年前的火车上,一具焦尸在白发男子的面前不停发抖,在逃跑时,被三叔拦了一下,最后死在了白发男子的短剑之下。以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三叔编的神话故事,没想到这一幕会重现在我的眼前。

李炎他们几人正举枪对着墙角的干尸,不远处躺着的莫特已经变得干瘦的尸体,老王皱了皱眉,几步走到他们身边,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我们四人(加胖子五人)进入暗室之后,大殿里还没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当听见暗室中传来的枪声时,李家栋和王东辉还想去增援一下。就在这时,我们进来时的那道墙又打开了,那个白发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墙打开了,莫特显得很兴奋,当时就要向墙外面跑,被张云伟一脚踹翻在地。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发男子的身上。李炎一度还以为白发男子是莫特一伙来做接应的。

李炎正要盘问白发男子时,大殿里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拿李炎的话说。就是类似用尖刀划玻璃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极其难受甚至有些心律不齐的感觉。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原本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的两具干尸突然发难。一个在前面抱住了莫特,另一个在后面骑上了莫特的后背。干尸的四肢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身体。

前面的干尸咬住了莫特的嘴唇,正在拼命地吸吮。另一个张嘴咬断了莫特脖子上的血管,将他的鲜血一口一口灌进自己的肚子,莫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片刻之后,莫特瘫倒在地,瞳孔放大,停止了呼吸。

本来还顾忌莫特的安全,李炎他们没敢轻易开枪。现在眼看目标人物活不成了,李炎三人同时一搂扳机,对着两具干尸就是一阵猛扫。子弹打在干尸的身上闪出一道道火花。受到攻击的干尸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莫特的身上贪婪地吸吮着,直到吸干了最后一口鲜血和体液。

几秒钟后,莫特干瘪得缩成了一团,两具干尸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转头看向李炎他们几个人,嘴巴咧到不可思议的位置,呲着满嘴带血的尖牙向他们一笑。

莫特手下那几个马仔早就四散奔逃,向外面跑去,眼看他们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那道墙又无声无息地升了上去,跑在最前面的马仔只差一步就能出去,可惜最后重新被困在大殿里。

李炎一梭子子弹打完,正要换弹匣的时候。一具干尸踩着莫特的尸体一跳,张开满嘴的獠牙向李炎咬去。李炎反握枪头正要挡,他身后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掐住了干尸的脖子,另一只手拢了拢自己的白发冷冷哼道“孽障!”

白发男子手中的干尸开始还挣扎几下,听见白发男子的声音后浑身猛地一颤,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不停地发抖。

白发男子一阵冷笑“认出我来了?我说过你们几个都要死在我的手里,没忘吧?你算第一个。”干尸听懂了白发男子的话,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嘴里发出了凄惨的哀鸣。

另一具干尸也认出了白发男子,身子颤了一下,随后一转身向暗室倒塌的洞口跑去,刚跑了两步,白发男子就到了他身后,一脚将这具干尸踹到了墙角,随后冷冷地来了一句“我说过你可以逃吗?”

干尸逃跑不成,更没了反抗的心思,竟跪在了地上,向白发男子磕起头来。白发男子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它说“你是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讨厌。现在成了活尸,更没有留你的借口了。”

可能感觉没了活路,白发男子手里掐着的干尸哀嚎的声音更凄惨了,白发男子皱了皱眉说“着急了?那就先送你走!”“走”字出唇时,另一只手也攥住了干尸的脖子,两只手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拧,活生生将干尸的脑袋拧了下来,顺手将头和身子远远地一扔。

这个时候,我和老王他们几个冲出暗室,发现已经没有我们动手的必要了。我看着白发男子有些看呆了。他好像注意到了,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认识我?”

“不认识,就是觉得你长得像我三叔,他头发也挺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感觉到白发男子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能和他扯上关系,我心里暗暗道。

没有等到他要的答案,白发男子对我失去了兴趣。站在干尸的跟前冷冷说道“给你个机会,穴眼在哪儿?”干尸好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继续颤抖着。白发男子冷哼一声道“机会我只给一次。”顿了一下,再说话时语气降到了冰点,“人死了还可以重新投胎,你是活尸,再死一次就灰飞烟灭,真正永不超生了。”

听到这句话,干尸浑身震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白发男子又无力地垂下,抬起胳膊指了指人头塔的方向。白发男子顺着干尸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谢了。”随后抬起腿对着干尸的脑袋狠踹一脚,“嘭”的一声,干尸的脑袋被白发男子踹得粉碎。我们在暗室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的干尸,在白发男子的脚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虽然这厮的来历还有待考察。

“你不是说给他机会吗?”宋二愣子的愣劲儿又上来了。一时之间,周围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除了白发男)都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宋二愣子,尤其是老王,看他的架势,恨不得拿针缝上他的嘴,看看场合再说话会死吗?

白发男子并没有发作,只冷冷地看着宋春雷。二愣子还不服气,还要说话,被老王拦住,“宋春雷你把嘴闭上!你替谁说话?那个怪物是你亲戚啊?”说完对着白发男子说“你别见怪,这孩子打小凉药吃多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说到这儿,老王顿了一下,看着白发男子的头发犹豫了一下想该怎么称呼他,“同…朋友,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白发男子就像没有听到老王的话一样,把他晾在了一旁。径自走到人头塔的前面,转了一圈后,白发男子猛地伸手将人头塔堆到。这个没有任何预兆的举动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人头塔里有东西附了他的身。

几百个被风干的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场景就连生冷不忌的宋二愣子都被惊着了。他连退了几步,左跳右跳的,才避开滚到脚边的人头。

人头塔里有东西!白发男子从倒塌的人头塔里翻出一个金色的骷髅头。我看得清楚,骷髅头的头顶有一串用类似红油漆画的符号,具体画的什么我却不认得。

白发男子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他并不避讳我们几个,当着我们的面单腿跪在地上,咬破了食指,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个图案。老王他们不认得,我看着却不陌生,他在画符!当年教我用黑狗血洗头的那个秃头老道,就经常在黄表纸上画这种符咒。他们两人画的符虽不尽相似,但大致还是一类的。

画完最后一笔后,白发男子将金色骷髅头摆在了符咒的中间。将指尖鲜血滴了几滴在骷髅头上面,口中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念完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白发男子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对准骷髅头的头盖骨中心直插下去。我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悬念,必定是短剑戳烂骷髅头。没想到“当”的一声响,短剑被弹开,白发男子的胳膊被弹起老高,手中短剑好悬没撒了手。

一击不中,白发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惨然。一咬牙将食指鲜血涂在剑刃上,随后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骷髅头上。口中大喝一声“开!”双手握住短剑直插骷髅头顶部。

这次没有任何声响,短剑直插到底,骷髅头四分五裂。还没等我看明白,大殿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哭声,这声音像是由成千上万人哭喊出来,凄惨而悲烈。

我被吓了一激灵,老王他们几个倒跟没事人一样,还盯着白发男子。只有胖子一脸的惊恐,眼角的肥肉时不时抖几下,看着众人颤声道“你们没听见吗?”

老王的目光从白发男子的身上移开,问“听见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吗?”

胖子开始抓狂了,说“有成千上万个那东西在嚎丧!你们听不见?”

老王和刘京生他们侧着头仔细听了一会儿,说“没有啊,是你的幻觉吧?”

“不是他的幻觉。”我终于忍不住了,“我也听到了,是哭声,很多人在哭。”

“不可能,辣子,怎么我什么都听不到?”老王竖起了耳朵,还是一无所获。

白发男子的眼神从金色骷髅头的碎片上移开,扫了我和胖子一眼,冷冰冰地说“你们俩是耳鸣,吸口气,憋一分钟就好了。”

真的假的?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成千上万的哭声听得真真的。这么大的场面会是耳鸣?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俩同时深吸一口气,憋了一分钟。

手表上的指针刚过一分钟,胖子就把一口气喷了出来,张大嘴巴拼命地来回向嘴里灌气。他胖乎乎的脸已经憋得发紫,“憋死我了!这口气差点没上来,你怎么样?没事吧。”胖子向我说道。

“别拿我们解放军叔叔和你比,一分钟而已,小意思。再憋个三五七分钟都没问题。”虽然在队里我的体能成绩是常年吊车尾,但和胖子比,我的肺活量超过他可不是一星半点。一时之间,我心里竟然隐约有种成就感。

“你就吹吧。”胖子撇撇嘴,突然换了一副表情说“咦?真的一点都听不见了,刚才真是耳鸣?”他一脸的惊讶。

虽然不可思议,但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真的听不见了。刚开始还隐约能听见几声哭喊,当我把肺里憋得一口气喷出去,反复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后,那凄惨的声音就真的彻底听不到了。

哭声是听不到了,但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刚才是耳鸣。看着正在收拾骷髅碎片的白发男子,这八成是他动的手脚。

老王本来站在旁边一直在观察白发男子,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朋友,我是当兵的,心直口快惯了,有说得不对的,你别在意,有些话不吐不快,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方便的话就说出来。我不敢说出去了一定汇报,起码也得让我们几个心里有数。”

白发男子已经收拾完最后一块碎片,看老王好一阵才说“你真想知道?知道的太多你可能会后悔。”

“你不说我更后悔。”老王斩钉截铁地说道。

“呵呵。”白发男子很难得地笑了一声,换了个语气说道“这里是两千年前古滇国的祭台,古滇国每次战争之后,都会把战俘集中在这儿。到了秋后祭天的时候,再把所有战俘一起杀掉祭天。就在那儿。”白发男子手指大殿门口水池的方向说“先在血池里放干血,再砍掉头,做成人头塔,身子摆放在祭坛周围。”

“你说池子里黑乎乎的是血?过了两千年还没凝固挥发干净?”我插了句嘴。

白发男子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池子里兑了大量水银,和人血混合后,自然不会挥发。”

胖子听了摇摇头,说“用不用说得这么详细啊?跟你亲眼看见似的。”

白发男子没理胖子,继续说道“你们之前遇到的活尸是这里的祭祀,他们在古滇国灭亡时全部自杀殉国。这些祭祀生前操人生死、纵人祸福。担心死后灵魂会坠落地狱,永不超生。所以在死之前,他们对自己施展了古滇国的巫术,使其死后灵魂不会离体,也就是活死人。”

这种巫术算是逆天而行,但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吸取活人的生气,来维持自己身体的运转,否则就算他们的灵魂长生不死,身体也会腐朽化为尘土。所以这么多年来,这群祭祀们不断指使自己生活在外面的子孙后裔,把活人骗进来,供他们吸取生气。”

“那第二个致命缺点呢?”胖子捡重点问道。

第十章 水潭

“第二个缺点,这些活尸只能死一次,如果再死一次的话就真正魂飞魄散,化为虚无了。”

老王盯着白发男子说完,才问道“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那几个活尸也好像见过你。”

白发男子没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说“这个和你们没关系,是我的私事。”

老王看着白发男子半天都没有言语。我咳嗽几声暗示他都没有反应。无可奈何,只能自己向白发男子问道“你既然能进来,想必也能带我们出去。至少也得把那堵墙打开,我们自己回去。”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说“那道鬼门是进门,关上了就只能从外面打开,现在想出去只能走前面的生门。”他的话和死鬼莫特说的一样。不过算来里面最少还有三个活尸。刚才是运气好加上暗室里的空间狭小,才被干掉一个。要是三个或者更多的活尸冲出来,那最好的结果怕就是同归于尽了。

眼前只有一条路,硬着头皮向前走吧。白发男子刚露出要向前走的意思,旁边的人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胖子还觍着脸说“一起走吧,还能互相有个照应。”我和老王几个人都有些脸红,这不要脸的胖子,还好意思说,谁能照应谁啊。

白发男子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想走就跟上。”随后不再理会我们,站起身来,向暗室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老王给我们排好了队形,他、胖子和宋二愣子跟在白发男子的后面,我和李炎负责押送莫特的马仔(莫特的尸体由那几个马仔扛出来),刘京生他们几个断后。由于经不起胖子的软磨硬泡,老王将缴获的AK47给了他一支,说“给你,我不要了,麻烦你把嘴闭上。”

胖子握枪在手,嘴上还是不闲着地说“枪就是人的胆,枪有多大,人的胆就有多大。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了,枪杆子里出政权。政权都能出,何况壮胆乎。”

我实在受不了他唠唠叨叨,讽刺道“拉倒吧,你的胆子拿大炮也壮不起来。刚才从暗室里跑出来,就属你跑得快。”

胖子不服气地说“你知道个屁,那是刚才手里没枪,不是和你吹,百步穿杨有点难度,九十九步穿杨孙爷还是手拿把攥。要是再来几个活尸死尸的,孙爷就撂倒他几个。”

老王回头瞪着我俩说“呸!你俩都闭嘴,胡说八道什么!还想再想再来几个?”

白发男子走得并不快,进了暗室后,他看见被爆头的活尸,又看了看老王脸上的伤口,问“被他的脑汁溅到的?”老王摸了摸还缠着绷带的脸颊说“也不知道他脑袋里是什么,跟硫酸似的,还烧掉我脸上一块肉。”

白发男子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老王,说“用水调得稠一点,敷在脸上,很快就能长出新肉。”还没等老王客气,胖子蹭了过来说“白头发大哥,刚才好像也溅到我后背几滴,现在还直痒痒。你那药也给我来几包?”

“我说哥们儿,你那是长时间不洗澡,让汗碱拿的。”我拍拍胖子的肩膀说道。

“真的真的,要不信你们自己看看。”胖子作势就要脱衣服。白发男子没有理他,径自进了暗室的后门。看见他的“白头发大哥”没理他。胖子讪讪地把脱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着什么。

走出后门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白发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偶尔遇到几个岔路他也没有丝毫停顿,左拐右拐一直带着我们走到了甬道的底部。

这一路上我们几个拿枪的都是提心吊胆,不知道那几个失踪的活尸会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好在直到出了甬道,连个活尸的毛儿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