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汪宪知却说:“那是一个长相、体态都和我相似的人,但和我不是同一个人。”
我一听不敢置信,又打量了照片上那个男人几眼,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双胞胎?我正想问,毕桂华已经抢先说:“欧阳医生,别听他瞎说,我和他结婚都三年了,他是谁我还不知道吗。是这样子的,我老公最近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记忆越来越差了,原先还只是忘记一些身边的小事,比如,忘记带手机,忘记自己住哪儿了,忘记打电话给客户,后来慢慢地竟然将我都给忘记了,现在严重得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我带着他去医院看过,检查后没发现有啥毛病,医生怀疑是不是心理出了问题,建议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
汪宪知反驳说:“谁说我不认识自己了,我就是我,只不过对自己的身份和你存有怀疑而已。”
“欧阳医生,你听听,什么叫对自己的身份存有怀疑?这难道不是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毕桂华对着我说。
的确,汪宪知这话说得很奇怪,我问他:“那你觉得你自己是谁呢?”
汪宪知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这个,说实在的我不大清楚,他们都叫我汪宪知,可是我对这个名字感到很陌生。”
“‘他们’都是谁?”
“他们自称是我的妈妈、我的同事和我的朋友。”
“你刚刚说了‘自称’二字,莫非是对他们的身份抱有怀疑?”
“嗯,我觉得他们是其他人假扮的,是一些跟我妈妈、同事和朋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假扮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他们假扮你的妈妈、你的同事、你的朋友有什么好处?”
“目前我也不清楚,但是他们肯定别有目的……”

  第二章
听他这么一说,看来这个汪宪知确实是有点儿问题,我细细追问了二人更多的细节,从二人口中,我基本上勾勒出汪宪知的情况:
汪宪知是某金融公司一名高管,在北京有车有房,妻子毕桂华是一银行大客户经理,两人都是高学历、高智商、高收入,夫妻之间和和睦睦,结婚三年从未拌过一次嘴,红过一次脸。前不久毕桂华刚刚怀上孕,汪宪知之母李素玉,听闻了这个消息,本来一直不愿意进城的她毅然赶了过来照料,终于圆了汪宪知尽孝的梦,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谁也不能料到,一场车祸让这么一个美满的家庭,慢慢地出现了不协调的音符。六个月前,汪宪知因为车祸重度昏迷,经医院多方抢救,他醒了过来,不久后出了院,然而他的记忆开始慢慢变差。
据他说,每天早晨起床,都觉得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感觉自己应该在这个地方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又觉得周围的东西都不熟悉。”
在公司也一样,曾经有断片的情况,有两三次他还因为记忆问题差点弄砸了公司的业务,好在事后及时挽回,方才没有造成损失,因此,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没过多久,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他开始觉得身边的人也越来越陌生。很快渐渐地将妻子忘记了,他和母亲及妻子虽然一起生活,但他一直把妻子当成陌生人。
妻子回到家中,母亲去给她开门,汪宪知就觉得母亲很莫名其妙,不仅让陌生人进家门,还让陌生人在家中自由活动,吃饭、睡觉、拿钱都很自由,为此,他也和母亲提过,但似乎他的话没得到重视。并且,他也觉得母亲是被人“换”过的,“是一个长得和她很像的人在冒充她”。
因为觉得自己的处境不是很安全,在家的时候,他都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把房门锁得紧紧的。更糟糕的是,到了后来,病症越来越严重,他甚至连自己都不认识了。看着自己身份证上的照片,汪宪知硬是说照片上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汪宪知还说,他知道自己挺大的了,应该已经结婚了,但老婆可能住在附近什么地方,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他压根就没把家里的“陌生人”和妻子“联系”起来。
虽然汪宪知的病症有些特殊,不过这种病例我之前在课本上学到过,这是一种名为“冒充者综合征”的精神分裂症,又叫卡普格拉妄想症,命名出自第一个介绍这种心理疾病的法国心理医师。患有这种病的人会认为,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
我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基本情况我已经知晓了。汪先生,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处境,身边的人和物都被人替换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惶惶不可终日,可是有一点,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很可能是你的错觉呢,你曾经车祸受过伤,脑子里的瘀血可能未完全排尽,压着你的神经,以至于影响了你的感觉。”
“当初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带我去了好几家医院检查过,但是所有的结果显示我的脑子里并没有瘀血,我的脑子是好的。”汪宪知回答道。
“如果没有瘀血,也很有可能是车祸让你大脑的神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我顿了一下说,“我想请问一下,你看到你母亲的时候,是不是马上认出了她的脸?”
“是的,但是看着她的脸,我却没有产生半点温情的感觉,也感受不到昔日的亲切感。”
“于是你就形成了一个信念——这个人肯定不是我母亲,而是一个冒充者,虽然她看上去跟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知道你们母子很多私事。但你觉得这些应该都是冒充者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故意打探各种关于母亲的事情,以达到冒充的目的。”
“你说得很对,就是这样。”汪宪知点点头。
“这就对了,当我们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并认出是谁时,位于大脑颞叶的视觉神经通路被激活,同时被激活的还有另外一条可能通向大脑‘杏仁核’的线路,引起了对这张脸的情绪反应。如果两条线路畅通的话,那么这张脸和关于这张脸的情绪立马出现了,如果脸部视觉识别区域与情感反应区域之间的神经联系中断的话,就会造成熟悉的‘陌生人’。”
听我这么一说,汪宪知陷入了深思,嘴里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我脑子出现了毛病?”
“另外退一万步来说吧,你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如果别人要害你,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又是假冒你母亲,又是假冒你老婆,还假冒你朋友?”
“你说得不无道理。”汪宪知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我问,“欧阳医生,那有啥办法可以把我治好吗?”
“心病还得心药医,首先你要端正自己的态度,不要瞎想,多感受感受身边人对你的好;其次的话,我会开一些药物,你按疗程服用,这有助于你找回感觉。”说完这些,我对着毕桂华继续说,“这第三点主要是对你和汪先生其他家人的,其实汪先生认为你们是假冒的,他的心情也不好受,想想吧,自己的亲人一个个都是假冒的,并且还不怀好意,他内心是多么孤单害怕,身心俱疲,你们对于他的情况,认同或者反对他‘冒充’的想法都是不恰当的,而是应该接纳他,同情他的感受,多跟他说说以前你们之间发生的一些浪漫的、重大的、值得回忆的事情,以便唤起他曾经的感受,如果他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你可以通过事实验证他的想法符不符合现实,然后重构他的信念。”
毕桂华重重地点了点头,连声说好。
“那成,我这里给你们开一个月的药,你们照药单的说明书服用即可。”我开了一些安神镇定的药物,列了一个药单交给了毕桂华,然后嘱咐道,“你拿着这个药单找刚刚门口接待你的那位女士,一个月后,你带着汪先生再过来一趟看看。”
“好的。”毕桂华接过药单,带着汪宪知出去了。
一个月后,毕桂华带着汪宪知又来了,汪宪知的情况好了很多,我于是没多想又按照原药单给他们开了一些药,就让他们走了。
之后不久,一天中午我跟张哥一起吃饭,我还沾沾自喜地跟他炫耀我治疗汪宪知的成绩,当时张哥跟我说:“你的治疗方案并无不妥,不过吧,冒充者综合征是一种暴力倾向非常严重的精神病之一,最好的方法应该是在精神病院里隔离治疗。”
那时的我还有点不以为然地说:“人家汪宪知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待人接物礼貌有加,说话都是那种和和气气的,哪像你这种莽汉,说话跟吵架似的,就算没病,我怕你一时兴起,恐怕都会上街砍人。”
张哥不爽地说:“去你大爷的,老子哪有?!”
我冷哼一声,嬉笑着说:“你看,我话还没说完,你已经这样了,还不是莽夫是啥呢?”
结果那次口舌之争过后没几天,我就接到派出所李警官的电话。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啊!

  第三章
很快,我和张哥就来到了派出所,见到了李警官,他简单地把汪宪知的事告诉了我们:
前一天晚上,汪宪知持刀杀死母亲和妻子后,用手指蘸着鲜血,在卧室墙上写下四个大字“为民除害”。随后主动打110报警,面对接线员询问时自称亲手杀死妻儿,但说她们都是恶鬼。
数分钟后,警方赶到现场并将其控制。随后,警方在卧室内发现了汪宪知的妻子毕桂华和他的母亲李某倒在血泊中。赶到现场的急救人员确认这二人已经身亡。
汪宪知被警方带回了派出所进行审讯,汪宪知交代其实他很爱自己的家人,但她们都被恶鬼附身了,为了不祸害到别人,所以将她们杀了。
警方一听这话,知道这人肯定是病得不轻,仔细一查,果然发现他患有精神病,后按图索骥找到了我,随即请我过来了解情况。
我于是把汪宪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李达说了一遍,他一边听,一边做笔录,完了以后,他说:“哎哟,真是没想到啊,子瑜,来,你在这里签个字。”说着,他将笔录移到我的面前,然后继续说,“对了,你回去之后,能不能麻烦你再将汪宪知的病例送回我们派出所?”
“没问题。”我签完字,将笔录还给李达,试探地问,“老李,请问我可不可以见一下汪宪知?”
“按理说,是不允许的,但你是他的心理医生,你跟他见见,说不定能帮助我们警方进一步厘清他弑亲的理由。他人目前正关在看守所里,我带你去见见。”
说完,李达带着我和张哥来到了看守所,隔着铁窗,我们见到了汪宪知,他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心情也不错,见到我之后,主动跟我打招呼:“欧阳医生,你来了啊,就知道你会过来看我。”
我痛心疾首地说:“汪宪知,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母亲和妻子啊?上次你去我那里的时候,不是说已经好很多了吗?”
“呵呵,那是我骗你的。”汪宪知阴险地笑了起来。
我问:“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我终于想明白一件事!第一次去你那里的时候,我确实被你的一番话打动了,每日按时吃药,强逼自己去接受那些假冒我母亲和我老婆的人。刚开始,我还尝试去接受,但是后来越来越觉得恶心,一看到她们就烦,你要我别多想,我怎么可能不多想啊,一群对我丝毫没有关心和亲情的假冒者,说着一大堆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跟我母亲和我老婆的私事,甚至是私房事,这能不让我火吗?”汪宪知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继续说,“我受够了她们的虚情假意,你说这些假冒者没有加害我的理由,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子,我既无名又无钱的,那么她们这么做的意义在何处呢?最近我终于想通了整个事,为什么这些假冒者会如此真实,那是因为她们其实早已死亡,是恶鬼附在她们的身上,代替了她们,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故意假装情况好转,等待时机干掉她们!哈哈哈,昨天晚上这个机会终于被我等到!”
“你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啊。”我实在想不到他会这么病态,质问道,“你说她们都是恶鬼,那么她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哼,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想吸走我身上的阳气呗!”汪宪知一副“什么也瞒不过我”的表情,看得我都想上去亲手掐死他,他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欧阳子瑜,昨天算你走运啊,本来杀了她们后,我想打电话引诱你过来,结果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有打通,想要去你家找你,但是又不知道你住在哪儿,唉,真是失误啊,上次去你那里的时候,我就应该问一下你的家庭住址,恨啊!”
听到这里,我冷汗直流,问他:“你为什么想要杀了我?”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上次去你那里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识破了,你也已经被恶魔附身了。你个恶魔,算你走运,没让我逮到机会,不然的话,你现在早就被我干掉了!”说到这里,汪宪知突然咆哮起来,冲到铁窗前想要抓我。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汪宪知在里面张牙舞爪地叫嚣着:“我要杀了你!”旁边的警察一看情况不对劲,立马上前将他降伏,然后拉走了。
我和汪宪知的谈话就此中断,李达送我们出了看守所,在回咨询中心的路上,我有些心灰意懒地跟张哥说:“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看来我真不是干心理咨询师的料。”
张哥拍了拍我的肩,安慰说:“小子,你别这么想,咱们只是心理咨询师,又不是神,什么事情都能药到病除,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已经尽到自己的本分了!”
“唉,说是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我长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有机会挽救四条人命的。”
“怎么是四条人命?”
“汪宪知的老婆毕桂华已经怀孕多月了,可惜了,唉……”
“那就是三条人命,根据咱们国家的刑罚,汪宪知应该不会判死刑,估计下半辈子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不过进了精神病院,万一把他给治好了,也是大大的不妙。”
“为什么?”我不解,抬头看着张哥。
张哥叹了一口气说:“你想啊,如果汪宪知治好了,知道自己杀了自己的母亲和老婆,还有未出生的孩子,这精神压力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我怕他想不开自我了结了。”
“唉,的确是。”
汪宪知事件果然被张哥一语中的,他因为患有精神病,最后免予死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三年后,听说他病情好转,但是受不了弑母杀妻的心理阴影,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精神病院上吊自杀了。

NO.10 帅小哥有严重的恋足癖

  案例编号:120120819
姓  名:马晓骥
性  别:男
年  龄:26
职  业:保安
婚  姻:未婚
住  址:北京门头沟区
症状情况:跟着单亲母亲长大的他,从小就喜欢在母亲腿下玩耍,不想竟然玩出了心理病态,从此狂爱长腿,以致不可自拔。
治疗结果:成功

  第一章
恋足癖是指对同性或异性的足部或其鞋袜有特殊的迷恋,而这种迷恋往往超过对其身体的兴趣,有这种爱好的人被称为恋足者。
不同的恋足者有不同的方法满足这种癖好。有的只需借着自己的想象,便可得到满足;有的要通过看异性或同性脚部的照片,才能得到满足。
更有甚者,要靠偷窥别人的脚,或强迫别人践踏自己,才能获得快感。我也曾遇到过这么一个恋足癖案例,它不但是恋足行为中的典型,更是一种警醒。
正如我前面所说,在我们心理咨询中心,我最铁的两个人,一个是张哥,一个是安翠芳。只要三人都来上班了,午餐基本上无一例外都是结伴出去吃。
那天中午,我们三人来到常去的那家餐厅吃饭,点了几个菜,其中有我们三人都爱吃的红烧肉,其他菜上来的时候,我们随便夹了口吃,看来都在等着大菜上来。
张哥突然向我使了一个眼色,跟他相处这么久了,一看他的眼色,我就知道,他是想让我说点啥恶心的事,倒倒安翠芳的胃口,等下红烧肉上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多吃一点。说起来是蛮无聊的事情,但有时候也是靠着这些无聊的事情促进了我们的感情。
我会了张哥的意后,放下了筷子,看了看厨房的方向,然后装模作样地说:“看来大菜还要等一会儿才上来,我跟你们说说最近我听到的一个新闻吧。”
“啥新闻啊?子瑜,你没事就爱看这些有的没的,这新闻有意思不?没意思就算了。”张哥故意假装没兴趣的样子。
我说:“当然是有意思的啦,像我这么有品的人,分享给你们的自然都是好玩有趣的东西啦,这可是从警方内部搞到的一手情报哦,目前还没有媒体报道呢。”
“这么神秘,那你就说说呗。”张哥把话引了下去。
我神秘地说:“你们可曾听过最近出了一件大事?”
“啥玩意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磨磨叽叽地卖关子啦。”张哥催促道。
“我去,张哥,你真不会讨人喜欢。”我笑骂了他一句,然后接着说,“事情是这样子的,前不久在南城城乡接合部的地方,有一个叫田德忠的当地农民想在自己宅基地盖个房子……”
我于是开始往下讲:
田德忠是北京城乡接合部的一名农民,早些年去了外地打工,挣了一些小钱,年纪大了,不想再背井离乡,拖家带口地回了老家,他在小韩村那边有块宅基地,一直盘算着在那儿建个小两层楼,楼上住人,楼下开个门面。但是像这种城乡接合部建房,审批比较难,流程繁多,田德忠申报了三年,终于拿到了规划,他立刻就请了一帮人前往他的宅基地动工。
田德忠的宅基地位于小韩村西边一个不大起眼的小角落处,面积有个半亩左右,已经荒废许多年了,垃圾堆积如山,远远就能闻到阵阵恶臭,过往行人基本上都是绕道而走。
田德忠亲自开着自己的二手五十铃货车和四五个工人一起在宅基地上清理着垃圾,众人热火朝天地干着,很快几车垃圾就清除出去了,按这节奏,一天的工夫就能将所有的垃圾全部清理完毕。
最新一车垃圾差不多装满了,田德忠关上车厢按板,钻进驾驶座,开动汽车,刚刚起步,突然听到嘭的一声,他下意识地以为轮胎爆炸了,连忙刹了车,这时,又听到后面有人大叫:“啊,是真的人头?!”
田德忠吓了一大跳,下了车,看到那个叫“大憨”的工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胡言乱语地叫着,他的脸上满是血浆,而在他正前方是一个像泄了气的人头,旁边则是若干个残肢。
田德忠问大憨:“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憨说:“我……我……我刚才挖垃圾的时候,不小心挖到了一个圆鼓鼓的人头,我以为是人头气球,就一锄头打了一下,结果它爆了,血浆溅了我一身,它是真的尸体!是真的!”
另外几个工人闻声过来,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残肢,然后又像触电一样闪退了几步,都在问:“难道这些都是尸块?”
在最新这一车垃圾里,田德忠等人刨出许多人体残肢,他们原先以为是人形模特身上的肢体,因为残肢上有些挂着奇怪的标志,工人中那个最年轻的小伙子,还曾捡着一只手臂跟工友们开玩笑,他们几个人像丢飞盘一样,我丢给你,你丢给我,来回嬉戏着。
田德忠稳了稳心绪,叫喊着:“还愣着干吗?赶紧报警啊!”
田德忠等人迅速报了警,负责这片区的片警赶到,查看了一下现场,然后又刨了刨出现残肢的那一块地,结果又刨出一些肢体,片警脸色发青,连忙呼叫总部支持,刑警马上赶到,将田德忠这块半亩的宅基地翻了一遍。
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一下。
安翠芳果然上钩,好奇地问:“结果呢?”
“事先说明,我说出来你可别说我恶心你啊!”我欲擒故纵地说。
安翠芳不耐烦地说:“哪有那么多废话,快说。”
我一边比画,一边说:“警方共从那宅基地里面刨出数十具尸体残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过万幸的是通过鉴定,这些都是属于医疗残肢,并非杀人碎尸,尸块来源很可能是无良的医疗机构随意抛弃造成的。那些医疗残肢啊,有的还带着血,血淋漓的,有的上面长满了蛆,有的就像……”
这时候刚好那盘红烧肉上桌了,安翠芳正想动筷,我指着它,继续说:“有的就像这红烧肉一样,一块一块的!”
“我呸!我说为什么突然讲起新闻来了,原来是想恶心我啊。你们好多吃肉啊!”安翠芳放下了筷子,看着张哥,怒气冲冲地说,“说,你是不是主谋?子瑜平常可没这个胆儿!”
张哥夹了一块肉吃下肚,嬉皮笑脸地说:“尸块就尸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眼不见心不烦,嗯,好吃!”说着,又吃了一块。
我也笑嘻嘻地吃了一块。
“你们俩当然无所谓了,整天不是看些重口味的心理学,就是变态心理学,恶心度早练出来了,老娘我可是冰清玉洁,正常人一个。大爷的,不吃了!”说完,她冲着我说,“子瑜,我不管啊,今天午饭钱我那一份,我可不出啊,谁叫你说那么恶心的东西!”
“好好,我替你出。”我可不敢得罪她,忙答应道。
张哥闻言,对着服务员高喊:“再给我们来一盘红烧肉!”
我给了张哥一拳,笑骂道:“我去,搞了半天,你是阴我啊,挖坑让我跳啊!”
张哥给了我一个白眼:“你欧阳大心理咨询师,多付一份钱咋了,你又不缺这点钱!”
“活该!”安翠芳在一旁哈哈大笑。

  第二章
本来这件事就是我们吃饭中的一个闲聊,结果没过几天,跟我爆料的李达警官就带着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我招待他们二人坐下,笑问李达说:“哟,什么风把您吹过来啦?”
李达反问我:“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小韩村发现医疗残肢的事情吗?”
“记得啊。怎么啦?”
“后来我们追踪了下去,结果发现……”
李达说,关于医疗尸块处理,是有明文规定的,经过一系列责任到人的流程后,必须送往火葬场妥善处理,然而某些无良医疗机构趁着天黑到处随意抛弃残肢已是屡见不鲜。
在小韩村里发现的那些残肢最早时间可以追溯到八年前,最近的一次则是在几天前,一般医疗残肢都是装在专用的医用垃圾袋里,袋外会粘贴标签,注明产生日期、科室、名称。
而这些尸块,虽然偶尔也发现有标签和专用医用垃圾袋,但重要的信息不是撕毁了,就是涂改了,丝毫看不出是来自哪家医疗机构。
不过根据最新的残肢鉴定,无良医疗机构最近一次抛尸时间是在一周前,经过现场的分析,无良医疗机构是开着小型面包车前来抛尸的,所以警方决定从马路上的监控录像和走访事发地周围居民入手。
很快就查明七天前的晚上,时间在夜里一两点左右,小韩村的张大爷外出起夜,无意中看到了抛尸者和车辆。
虽然小韩村已是社区化管理,但基础设施还是很薄弱,居民家没有厕所,大小便得去村西那个简陋的公共厕所。张大爷吃东西吃坏了肚子,连日来肚子都有些不舒服,那天晚上是他第四次去公共厕所,刚刚蹲下来不久,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以为是小偷,于是站起来看,远远看到有一个人正在垃圾堆那儿倒腾着。
据张大爷说,那人身材魁梧,留着一个小平头,没多久后,就开着一辆白色的车走了。经常有外面的人开车来这儿倒垃圾,所以张大爷也没多在意,只知道那是一个男人,车是白色的,由于距离太远,张大爷并未记住车牌号码。